自松鹤堂之事后,沈清辞在府中的处境稍有改观。沈毅对她多了几分关注,老夫人和沈明月也暂时收敛了气焰。
但沈清辞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刘氏母女的野心绝不会就此止步,而父亲的关注,也随时可能被其他事情转移。
她开始利用前世的记忆,为自己铺路。她知道,母亲留下了一笔私房钱,藏在她陪嫁的一个暗格里。前世她懵懂无知,这笔钱最后落入了刘氏手中,成了她们打压她的资本。
沈清辞让云珠悄悄取来那笔钱,足足有五千两白银和一箱珠宝。这笔钱,将是她未来的底气。
同时,她也开始留意府中的人事。母亲留下的旧部,忠心的要拉拢,有异心的要提防。她还发现,父亲书房的一个账册里,记录着刘氏之父——礼部侍郎刘宏贪赃枉法的证据,只是父亲一直念及情面,未曾深究。
沈清辞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几日后,松鹤堂又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城西王媒婆。
王媒婆是京中有名的“金牌媒婆”,专做高门大户的生意。她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对着老夫人和刘氏阿谀奉承。
沈清辞听到消息时,正在花园里看书。云珠焦急地跑来:“小姐,不好了!王媒婆来了,看那样子,像是来给您说亲的!”
沈清辞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紧。她想起来了,前世这个时候,老夫人和刘氏确实动过给她找个“好去处”的念头——那是一个偏远地方的老秀才,不仅年纪大,还好赌成性。若非后来太子萧景渊偶然提及与她的婚约,她恐怕早已落入火坑。
“去看看。”沈清辞放下书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来到松鹤堂外,果然听到王媒婆的声音:“老夫人,刘夫人,不瞒您说,我这次来,是为了清辞小姐的婚事。我给小姐寻了个好人家——城南李家的大公子!李公子可是个读书人,虽然年纪稍长些,但学问好,将来必定能中举!而且李家说了,只要清辞小姐嫁过去,立刻就给五十两彩礼,还保证对小姐一心一意!”
刘氏假惺惺地说:“王媒婆,这……辞儿还小,而且她母亲刚过世,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
“哎,刘夫人您就别谦虚了,”王媒婆笑道,“女大当嫁,再说了,李家这条件多好啊!清辞小姐嫁过去,就是享福了!老夫人,您说呢?”
老夫人捻着佛珠,慢悠悠地说:“李家……我倒是听说过,家底是厚实。只是不知这李公子的品行如何?”
“品行好着呢!”王媒婆拍着胸脯保证,“就是性子直了点,偶尔喝两杯小酒,其余的没毛病!”
沈清辞在门外听着,心中冷笑。性子直?喝两杯小酒?分明是家暴成性、嗜赌如命!这王媒婆为了钱,真是谎话连篇!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推门而入:“王媒婆倒是会说笑。”
众人没想到她会来,都愣了一下。
王媒婆反应最快,立刻笑道:“哎呀,说曹操曹操到!清辞小姐,老身正跟你祖母和母亲说你的好姻缘呢!”
沈清辞没有看她,径直走到老夫人面前行礼:“祖母。”
老夫人沉着脸:“你怎么来了?”
“孙女听说有客人来,特意来看看。”沈清辞抬眼,目光落在王媒婆身上,“王媒婆说给我寻了个好人家?不知是哪家公子?”
王媒婆以为她动了心,连忙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添油加醋地夸赞李家和李公子。
沈清辞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王媒婆,按说婚姻大事,该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我母亲刚过世不久,我心中悲痛,实在无心考虑婚嫁之事。再者,我记得李公子去年刚娶了一房妾室,听说那妾室过门不到三个月,就被他打得遍体鳞伤,回了娘家?还有,上个月,李公子还在赌坊欠下三百两银子,被人追着讨债,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王媒婆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王媒婆心里清楚。”沈清辞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威慑力,“京中谁人不知,我母亲是忠勇侯府的嫡女,我沈清辞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王媒婆把这样的人说给我,是觉得我沈家门第太低,还是觉得我沈清辞配不上更好的人家?亦或是,王媒婆收了别人的好处,故意来羞辱我?”
这番话掷地有声,把王媒婆问得哑口无言。她确实收了刘氏的好处,想把沈清辞推火坑里,但她没想到沈清辞竟然知道李公子的底细!
刘氏也慌了,连忙打圆场:“辞儿,你是不是误会了?王媒婆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沈清辞看向她,眼神锐利,“母亲(刘氏已被沈毅扶正,沈清辞不得不如此称呼),这种毁人名声的好意,我可不敢受。若是传出去,说镇国公府把嫡长女许给一个家暴成性的赌徒,父亲的脸面往哪儿搁?我们沈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老夫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虽然不喜沈清辞,但也不能容忍沈家的名声受损。她狠狠地瞪了王媒婆一眼:“哼!我看你这媒婆是不想在京中混了!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以后不准她踏入镇国公府半步!”
王媒婆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被赶了出去。
刘氏看着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竟然如此伶牙俐齿,破坏了她的好事。
沈清辞迎着她的目光,毫不畏惧。这只是开始,刘氏,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