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战争的色彩浸染得斑驳 —— 淡紫与血红交织,鎏金共烟灰相融,在北部山谷犬牙交错的悬崖上空铺展至无穷远。狂风凛冽,每一次呼啸、每一次掠过石缝峡谷的低语,都裹挟着战火将至的气息。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 无关天气,只关乎意志。
你如钢铁雕琢的暗影般立在崖边,靴底碾着干裂的土地。紫眸倒映着落日最后的烈焰,半眯着,带着几分漠然,双臂交叠,长长的发辫在身后翻涌,宛如撕裂的战旗残尾。
他迟到了。
他向来如此。
迪达拉。
连念出这个名字都觉得刺耳。那名字里淌着的傲慢,像劣质颜料顺着颓墙肆意流淌。你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是在一次简报会上。当时你坐在晓组织临时作战室的后排,膝头横放着环刃,首领正详述你们的下一个任务。
“千奈秋” 他的声音总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平静,“这次任务你与迪达拉搭档。他已听过简报,剩余情报你们路上再交接。”
你当时抬头反问:“搭档?”
“对。”
“和他?”
那句 “他” 里淬的毒,足以杀死一个普通人。但迪达拉显然不是普通人。他糟糕得多 —— 聒噪、浮夸、偏执,还深信整个宇宙都绕着他的 “艺术” 旋转。他的嘴是上了膛的武器,而掌心嵌着的那张诡异嘴巴,比言语更危险。
但任务终究是任务。为了任务,你能忍受一切。包括他。
“喂喂…… 再这么皱眉,嗯,风都要以为你在勾引它了。”
你没回头。那声音辨识度太高 —— 轻快、像唱片机走调,还裹着戏谑。身后传来靴子碾过碎石的声响。你从鼻腔缓缓呼气。
“我还在想,这团‘人类颜料渍’什么时候才肯现身。” 你语气冰冷,望着山谷里渐渐拉长的阴影。
迪达拉笑了。那笑声狂放不羁,像在干涸的田野里划燃火柴。
“你想我了,” 他在你身侧的崖边站定,“别嘴硬。”
你斜睨他一眼。金发如丝绸垂落脊背,一缕发丝照例遮着左眼。晓组织的衣服敞开着,露出内里的网状衬衫,衬出忍者特有的精瘦线条。身侧的手不安地抽搐 —— 是兴奋还是无聊,你分不清。
“我只是想念清静。” 你面无表情地说。
他咧嘴一笑,毫不在意,像个刚被怂恿着要从屋顶跳下的少年。
“你在盯着我看哦。” 他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刚爬上一道山脊。
“我在想,要不要让你打头阵,‘不小心’触发所有陷阱。” 你答。
他转身,傻笑淡了些:“你今天对我够凶的,椿奈。怎么了?又被辫子缠住了?”
你别过脸,拒绝上钩。他总能这样 —— 试探、撩拨、引诱。无关恶意,却更伤人:那是一种近乎执拗的关注。
“说任务,” 你维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情报。”
迪达拉叹了口气,仿佛你在跟他讨论税法。但他还是从忍具袋里摸出一卷卷轴扔给你。
“目标藏在莲坂岭附近的废墟里。一个叛逃的上忍,从木叶档案馆偷了禁术封印。是个极度偏执的疯子,据说到处都是陷阱。”
你展开卷轴。姓名、地图、查克拉图谱映入眼帘。
“要我们怎么做?” 你扫过羊皮纸,问道。
迪达拉掰着指节,露齿而笑:“让一切变得‘美丽’。”
你转头看他:“这不是命令,是自杀宣言。”
他轻笑一声,把一团黏土抛到空中,用掌心的嘴轻巧接住,动作诡异却熟练。
“你伤我心了,” 他故作悲戚,“不过别担心,嗯。你在这儿,不就是为了防止我把咱俩都炸飞吗?”
你合上卷轴:“我是来确保你别搞砸任务的。”
“都一样。” 他漫不经心地应道。
穿越山岭的路途大多寂静 —— 谢天谢地。你们之间的张力,从第一次搭档时就存在了。那次你眼睁睁看着他为了 “日落时分的爆炸更有动感”,把一栋三层的敌方基地炸得粉碎。
那时你就讨厌他。现在你仍这样告诉自己。
但他身上有种…… 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你行事精准、步步为营,环刃舞动如手术刀般利落;而迪达拉是混沌、是艺术、是火焰。他用烈焰描绘世界,从不道歉。他既恼人又耀眼,这种矛盾让你无法移开目光。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沉入山峦时,废墟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这座曾是修道院的建筑如今只剩残垣断壁 —— 立柱碎成石齿,墙面被烟灰熏得焦黑。空气中飘着一丝微弱却剧毒般的查克拉。你们蹲在一簇尖石后,扫视着整片建筑群。
“那儿,” 你低语,指向一座开裂的塔楼,“我感觉到他了。查克拉不稳,他状态很糟。”
迪达拉眼中闪过光芒:“完美。”
你按住他的胳膊,拦住他:“别急。地上有封印 —— 是陷阱,很复杂。我需要时间解读。”
他挑眉,却没反驳。这让你意外。你本以为他会像烟花一样冲进去炸个痛快。但他竟默默跟着你穿过瓦砾,避开陷阱时的轻盈,堪比舞者。
你跪在庭院边缘,指尖拂过石面上雕刻的符文。环刃悬在身侧,因感应到查克拉而微微震颤。
迪达拉双臂交叠倚着一根立柱,看着你忙活。
“你知道吗,” 他轻声说,“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你没抬头:“你以为我是什么样?”
“冷漠、机械、无趣。”
你的手在一个符文上顿住:“多谢夸奖。”
“但你不是,” 他说,“你像一把刀。优雅。却锋利到能让任何触碰你的人流血。”
你抬头,唇微张。
他不知何时走近了。他总是这样,不知不觉就拉近了距离。你们的脸只有几寸之隔,他那只蓝眼眯着,情绪难辨。
“可你战斗时,” 他补充道,“总像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你的呼吸一滞。
“迪达拉 ——”
一声尖啸划破空气。一道黑影从塔楼里猛冲出来。
叛忍到了。
而且他不是孤身一人。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你纵身后退,双持环刃闪着寒光,脚下的地面突然爆发出火光与强光。陷阱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触发,查克拉的光芒直冲天际。那个叛忍 —— 眼神疯狂,缠着绷带,查克拉像毒液般泛着光 —— 嘶吼着从卷轴里召唤出墨画的野兽。
“左边交给我!” 你大喊着,已经冲了出去。
迪达拉无需指挥。此刻他如鱼得水 —— 大笑着把黏土飞鸟掷入战场,每一只都炸得极具 “艺术感”。
那叛忍实力不弱 —— 虽状态不稳,却很狡猾。他的召唤物随攻击不断变形,化作狼、蛇、乌鸦。它们一**朝你袭来。
你旋身跃起,环刃划破蛇腹,嘶鸣着穿透空气与血肉。紫色查克拉缠绕在攻击上,如铠甲般覆在你身上。你的战斗带着优雅,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千锤百炼,每一次击杀都精准利落。
但就在那时 ——
你踏错了一步。
脚下的字形突然红光爆闪。
“千奈!” 迪达拉的声音穿透混乱。
地面炸开。
你被掀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一根断裂的立柱上。脊椎传来剧痛,视线开始模糊。血从太阳穴滑落。
你想爬起来,却失败了。
叛忍抓住了机会。
他持刀猛冲过来,脸上扭曲着暴怒的狞笑。
然后 ——
轰。
一堵火墙在你们之间炸开。
迪达拉挡在你身前,双臂张开,眼神狂烈。
“碰她一下,” 他嘶吼,“我就把你给崩飞!”
叛忍愣了一瞬 —— 就这一瞬,足够迪达拉再放出一只飞鸟。
飞鸟在空中爆炸,热浪与光芒席卷四周。
烟尘散去时,叛忍已被一块坠落的石板压住,一动不动。
寂静重归。
你呻吟着试图坐起。
“喂喂,慢点。” 迪达拉蹲到你身边。
他的手在你肩头附近悬着,第一次显得犹豫。
“还好吗?”
你茫然地望着他:“你救了我。”
他像被冒犯了:“我当然会救你。”
你打量着他的脸,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动摇。
“我以为你会说我碍事。”
他摇头:“你不只是任务的一部分。你是这幅画的一部分。”
你盯着他。
他笑了 —— 第一次如此真诚。
“而且,” 他扶你起身,“我挺喜欢你这副带刺的样子,嗯。”
你松了口气,身体微微靠向他。
就一会儿。
然后你挣脱开,拍掉灰尘与血迹。
“我们该回去复命了。”
“嗯,” 他说,“但再等等。”
你看他。
“我想记住这一刻,” 他的目光扫过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这光,这烟,还有你战斗的样子。”
你心底有什么在涌动。
“我想记住这样的你。”
你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选择沉默。
但风带着你们的沉默,如誓言般在两人之间缠绕,像将熄火焰的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