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父犹如被雷击中一般,瞪大双眼,向吴忧投去一个问询的目光。
在看到他的肯定答复后,双腿一双,扑通一声跪在了桌边。
“殿,殿下饶命啊!”
吴母的脸色也瞬间惨白。她看向吴欢,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求殿下饶命!我们老头子是一时口快,绝无心要冒犯太子殿下啊!”
吴欢望向太子,燕珩神情漠然,修长的食指轻轻点着桌面,似乎已经准备好要看他家这一场荒唐的大戏。
……感觉太子殿下这几天在她家待得怨气好大。
……好像只要能互换身体回来下一步就是杀掉他全家的感觉。
吴欢轻轻扶额,和太子殿下处好关系,任重而道远。
但现在,她得先装好太子。
对着跪在地下的父母,吴欢心绪复杂。
在她自己身体里的时候,爹娘永远是高大的,权威的,不可违抗的。
可是现在到了燕珩的身体里,她才发现父母的苍老和渺小。
爹的脊背微微驼着,一张因为常年劳作晒得黢黑的脸仰头望着她,恳切地拉着她的衣角。娘的头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许多白发,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话说的不对,得罪了她。
这并不是因为她多听话,在家里干了多少活。
而是因为她的身份变了。
她是太子,所以他们仰望她。
实话说,在她进入太子身体里之前,她并不知道当太子有多好,但现在,她忽然切实地感受到了当燕珩受到的不同待遇。
——她现在可以随意处置她的父母。
吴欢百味交杂。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起来吧。”
“不知者无罪,本宫不会怪你们。只是永宁镇上人多嘴杂,我此次前来,是为微服私访,身份一事,还需请两位长者帮忙隐瞒。”
“自然自然。”吴父吴母连连称是,但仍是在地上跪着,不敢起身。
吴忧上手搀扶起两个人,轻声安慰道:“爹,娘,放心吧,珩公子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吴忧向吴欢递了个眼神,继续道:“不仅是这样,珩公子刚刚还跟我说,他能治姐姐的病。”
有了吴忧的话,吴父吴母这才敢缓缓起身,只是看向吴欢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亲切温暖,反而十分瑟缩。
吴欢叹口气,收拾情绪道:“是,我会想办法帮姐姐治好病的。吴忧说了你们现在的问题,你们不要再安排她嫁给王少爷了。”
听到这句话,吴母的眼神一亮,面上也焕发出荣光。仿佛一直压在心底的巨石被人搬开了,她急忙点头道:“是是是!好好好!殿下说的话我们都听,殿下肯出手帮忙,真是天大的恩德!殿下能帮我们治好小欢,我真的是……感激不尽!”
吴母说着,挣开吴忧的手,对着吴欢重重地嗑了三个响头。
……娘。
纵使前面埋怨过他们许多次,但见到吴母这幅神情,吴欢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软,急忙上手搀扶,头差点和吴母撞在一处。
吴父的表现却不似吴母一般激动,她愣愣道:“可是,我们已经收了王家那边的彩礼……送到书院当学费了。”
吴欢抱住母亲,应道:“差他多少,我出便是。”
“可是……得罪了王家……我们怎么活呢……”吴父仍旧神情犹豫。
“不是不相信太子殿下,只是您现在在的时候,他们也许能答应,但您走了,他们要是再上门逼婚,我们平头百姓,怎么能惹得起……”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
太子现在是仗义执言,可是太子走了,王家十里八乡都有人买,要找茬,总能变着法子找到。
“上门逼婚?”
吴欢敏锐地捕捉到话语里的关键信息,她本以为父母是与王家商量好了,要将自己卖掉。
可是听父亲的话,事情好像并不是她想得那般。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住身侧吴忧的手,似乎握住了一个什么支柱。
她带着点迟疑开口道:“可是,我怎么听姐姐方才告诉我的,她明明有喜欢的人,是你们联合王家,要将她卖了换钱!”
“太子殿下,您生来是人上人,又怎么会懂我们的苦楚呢?”吴母啜泣着,声音里是难言的无奈与羞愧。“我们正正经经养大的好姑娘,怎么会愿意她去做别人的小妾。”
吴欢凝眉,不可置信道:“可你们明明骗她签下字据,骗她嫁进王家。”
吴父脸色青白交加:“不骗她,她一定不肯签的。”
他咬牙切齿,最终憋出来一句:“我们也是逼不得已。难道为了躲王少爷,要全家卷铺盖逃跑?哪儿有钱呢?何况在这里还有份薄田,去了其他地方,做什么营生呢?”
爹娘的选择总是有缘由的。
吴欢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扼住,她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燕珩不知何时起身,站到了她的身旁,冷声问道:“王少爷是什么人?”
吴忧应道:“是村西地主家的儿子,他二大爷在常山城里当官。”
燕珩又问道:“那你姐姐喜欢的人又是谁?”
“是姜朔哥,就住在我们家隔壁,也是种地的。”
“嗯……”燕珩点点头,思索片刻,下定决心道。
“我要嫁给王少爷。”
吴家的故事很让人动容:贫穷的一家人,迫于生活的重担,即使不情愿,也要被迫出卖自己的女儿,将她推进一个火坑里,换取在家乡之地苟活的机会。
可正因为这个故事听起来太让人动容,惹人心绪,符合话本故事里“悲情”、“无助”的样式范本。
所以燕珩并不相信。
他并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在完全陌生的情况下完美地伪装成他的样子,并且顺利的回到永宁镇。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指点。
吴欢不可信,吴家也不可信。
嫁人倒可能是一条破局之法。
他眸色沉下去,像深潭中的湖水,看着吴父吴母,坚定道。
“我要嫁给王少爷。”
吴欢猛地抬起头,满是震惊地盯着燕珩。
太子疯了吧?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吴父吴母也将目光投向女儿身上,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想通。
燕珩瞥她一眼,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种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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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钱,干嘛不嫁给地主儿子。”
“因为你喜欢的人是姜朔。”吴欢不好在父母面前说清两人互换的事,只得提醒道。“你们两个自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哦。”燕珩了然地点点头,指了指这具本属于吴欢的身体,道。“我是大情种。”
他语气平静,但大情种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给人的观感却和大傻叉一样,像骂人。
吴欢忍不住争辩道:“你不是……你不是和我说了吗,王少爷长得特别特别胖,还特别特别丑。”
“哦?”
燕珩抬起眼皮,波澜不惊地望着她道:“本宫从不以貌取人。”
“你知道嫁过去是什么后果?”吴欢忍住想把太子拽出来打一顿的冲动,解释道。
“王家不是京中的官宦之家,嫁到王家当妾,名为当妾,实际上是为奴为婢,还不如领工钱的下人……”
……太子要嫁谁她不管,不要用她的身体嫁啊!
眼见吴父吴母看向两人的眼神越来越困惑。吴欢叹了口气,冲吴忧使了个眼色,道:“你姐姐好像又犯病了,我去帮她看一下,你们先吃。”
吴忧心领神会,笑了下道:“那劳烦珩公子帮我照看姐姐了。”
吴欢言罢,上来便要将燕珩拉走。
她虽然没练过武,也不会运功,但在燕珩体内,她却能感受到其中真气的流转——譬如此刻,她就感觉自己的力道实在大得出奇,捏自己原本的手腕就像捏一颗玉米棒子一般轻而易举。
而燕珩在她那小身板里,就是用了吃奶的劲儿想抽手都抽不出去。
“你放手!”太子殿下怒目而视。
同时再一次恨自己本体的武功练得太好。
倘若他在原本的身体里,在东宫之中,整个神态必然能吓退一大批人。
可现在他在吴欢小小的身体里,生气起来也觉得没那么大杀伤力。
何况他的手腕已经完全被吴欢拿住了。
燕珩脸色铁青,谩骂道:“登徒浪子!”
“男女授受不亲,你若还有半分廉耻!就放开我!”
他自小受礼教规训,在宫中一举一动都有太师教导,从未对人行过如此轻慢的举动。眼前的人简直不知羞耻!竟然利用他的身体行如此不端方之事!
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简直倒反天罡!
吴欢弯起眉眼,一双凤眼既含笑又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他没有开口,但脸上的神情分明在说:没办法哦太子殿下,谁让我用的是你的身体呢!
燕珩怒火更甚,正欲再骂,却感到身体忽然凌空。
……吴欢用他的身体把他抱起来了!!!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燕珩将目光转向吴父吴母,想斥责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陌生男子抱走而无动于衷。
嘴却被吴欢捂住。
她的手心温热。
吴欢将头凑近他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太子殿下要不还是省点力气吧。”
“你刚刚告诉了他们我是太子,就该知道,我父母那么胆小,是不敢反抗太子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