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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 45 章

作者:抱雨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雷总管不常来上观马场,三五年前来过两次,这次又是时隔两年再来,上官端倒是逢年过节时常给他送去孝敬。


    只要雷总管来,上官端次次恭敬周到至极。


    领他看了马场的八百匹马,其中有三四百匹都是这两年新育的公马,再调教年把正合用。


    雷总管问他这两年都做了些什么事,上官端自然捡自己如何选马育马的事讲,话里话外无不显示他对王府交给他的事如何兢兢业业,但雷总管似乎对他的兴趣比对马的兴趣多很多。


    吃过晚饭,狂风大作,带来草地与大雨的气息。


    雷总管称累了先去歇,上官端一人坐在议事厅内,手上把玩着一对水晶球。


    突然他就想起了程媺的那句“上官公子可要仔仔细细,双眼一错不错地招待好雷总管”,她的面目隐在白纱巾下,看不真切,语气倒是让他回味出一些警告与提示来。


    他执起腰间挂的那个玉带板,仔细地看。


    方才席间,雷总管破天荒地给他夹了个肉丸子,肉丸子滚到了他的衣襟上。


    上官端身子一动,肉丸子从胸襟处往下滚落,雷总管追着去抓,肉丸没抓到,抓住了这个玉带板。


    “哎呀,如何是好,上官公子心爱之物沾上了汤汁油污,快解下来我替你好好擦擦。”


    “不碍事不碍事,不劳烦雷总管,我自己来就好。”


    “饮多了,连肉丸子也夹不住,要去歇了。”


    没多时,雷总管不吃了。


    上官端要送他去房间,他摆手,说有左右二人扶着用,不着他。


    上官端心中察觉有什么事与这玉带板有关,又抓不到影儿。


    他让手下把从肖叫来。


    “主人。”


    上官端抓起玉带板问从肖,“还记得否,当时那人长何模样,有何特征?”


    这玉带板是从肖几个人在山岭间捡到的,他仔细回忆了一遍,“主人,那人被老虎咬掉了半边脸,甚是骇人,身上倒是穿着好锦衣,可惜也被老虎撕烂。身长五尺三寸,面无须,偏瘦弱,从手上的茧来看,是拿笔写字之人,也不会习武,不然不会丧生虎口。除此之外没发现什么模样特征。”


    “你们把人烧了?”


    “砍了枯枝堆上,烧起来简单,还能辟虎。”


    “地点还记得?”


    “记得。主人,这么长时间了,就是有烧剩骨头,也找不见。”


    上官端捏着玉带板思索了好一会儿,外头风雷大作,一个炸雷响在头顶,兀地让他心惊不止。


    “从肖,你去雷总管那里看他歇下没,再叫青木去我房里。”


    从肖去了,上官端走到廊外檐下,大雨将至,他要去看一看吗?


    他磨磨蹭蹭想了很久。


    从肖回来禀告雷总管那里已歇下,支支吾吾说好像有点奇怪。


    “你真感觉除了跟着他来的四个人,还有其他人的气息?什么人,多少人?”


    随着他急切的话语,一个闪电扯开,程媺临走别含深意的两个字“保重”又闯入他的脑海。


    汉人说话兜兜藏藏,言语机锋不少,惯常没有白说的话,她为何会让他保重?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到互道珍重吗?


    “估不出来,恍惚看到黑影闪过,善敛气息,当是高手。”


    他叫从肖上前,耳语一番。


    大雨落下的时候,程媺正搂着小六小七在炕上亲热。


    这是第一次她离开两小只这么久,刚进家门就被小六扑在怀中,小七也一直扯着她的衣裳紧紧跟着。


    “娘,我好想你。”


    程媺搂紧小六,问小七,“小七想不想娘?”


    小七点头,不说“想”,说:“啊!”


    程媺教他,“你说,想。”


    小七:“啊!”


    两小只十分依恋她,不管她走到哪里,一人抱住一条腿。


    吃过晚饭,又给他们擦洗,终于舒舒服服地上了炕。


    外面风雨再大,有自己的家,有热饭吃,有蓬勃生长的小儿,就觉十分温暖幸福。


    余氏和桂儿也十分依恋地挤在这个房间里。


    程媺不在的时候,她们都不知道日子该咋过,村里人都在说,收得多了,难免来那些个眼馋的,遭了豪横,程娘子一个妇道人家,肯定要吃亏。


    余氏就天天愁,程娘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怎么支棱起来。


    现在好了,程媺回来了,有了主心骨,喘气都舒坦了。


    房内点了两盏灯,还是暗,余氏习惯性地拿起针线,被程媺给夺走了,“可不许再弄。桂儿,家里的门都关好了?”


    “风雷刚起时就关好了,牲口都赶进棚子里,也栓好了门。”


    余氏忽然想起徐寡妇来,问:“秀英怎么跟着回来了?”


    “她还有脸回来?”桂儿最气愤不过,她第一次中蒙汗药,她竟然中了蒙汗药!她一直撑着还以为只是困,何时困成不省人事的模样!


    徐寡妇暗害了她们,还敢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来?


    要不是牧云拉着,她早就上去揍人了。


    余氏对程媺说,“族里都晓得是秀英害了你后,上她家把东西都分了,地也分了,现在屋子给铁牛他们占着。”


    “啊?”程媺才晓得,她坐直身子,“那她现在呆在哪儿?”


    没地方去,又遭大暴雨。


    “余婶你怎么不早说。”


    余氏问,“程娘子你还关心她有没有地方去,你受这一场罪,真不怨她?”


    “这是两码事,她的仇我记着呢,”程媺留意外面的动静,“没地方去她会来找我的吧?”


    外面只有哗哗的雨声。


    “程娘子你是要管她的事啦?族里的人已经瓜分了的东西,要回来可不简单,就为她手上攥着的,等了这几年才等到这个机会。”


    “自作孽,不可活,天作孽,犹可违。不是她动了歪念头要害我,她也是受害者,那日我听得清楚,她也中了药先于我倒在屋中。”


    程媺把细节说给她们,语重心长地道,“这几年族人虎视眈眈,都想扑上去吃绝户,她何尝不知。大家都是丧了夫的女人,想靠自己堂堂正正地生活各有各的难处,不互相帮助就算了,何苦互相为难。”


    余氏沉默下来。


    她当初带着桂儿一心只想与歹徒同归于尽,那种处境下的心情她大概是全忘了。


    余氏:“那……现在要去看看吗,她没地方去的话让她到这儿来?”


    “等明日再说吧,”下大雨,又是夜里,“她没那么傻,找个躲雨的地方还找不到?”


    暴雨下了半夜,檐下的水缸装了满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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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儿打开牲口棚,羊儿与奶牛最先挤出来,抢站在檐下的缸边舔水。


    早上空气清新,是个好天气。


    程媺在暖棚里看她的菜。


    暖棚的顶入夏之后就一直卷起来没动,雨直接浇在菜地里,好在之前洗地改地做了排水沟,昨夜的积水都排出去了。


    架子上爬藤的丝瓜与黄瓜长得最欢,程媺选了个水嫩的黄瓜,掰成两半,直接开啃,脆而鲜,满满的清香。


    有两个南瓜已经老了,一个大冬瓜长得特别出众,足有一臂长,余氏舍不得吃,想看它到底能长多大,这在赵家村也是一桩奇闻。


    余氏把老了的南瓜摘掉,抱进屋里去,她说,“程娘子,上午吃水滑面吧,用胡瓜丝做齑头?”


    程媺其实想吃老南瓜,不过她得赶紧吃完去赵八爷家,什么省事做什么,“行,给我多放点毛毛菜叶子。”


    赵八爷清晨就让人来请她,说今儿他们族中开大会,按理说不该来叫程媺的,但为的是徐寡妇的事,徐寡妇要求叫上程娘子。


    昨儿徐寡妇一回来就杀到赵八爷家去了,不是她逼得紧,赵八爷也不会今儿上午就聚集众人。


    去赵八爷家的时候,程媺带上上官端赔的三十四两银。


    村里的人昨天下午都知道马场的人专程送程娘子他们回来,程娘子也给早上带信的人说了让赵八爷召集被马损坏庄稼的另几户当家的。


    人都聚在一起,先说的是徐寡妇的田和地。


    她男人那一房没人了,其他三房的就盯着他家的房和地,她男人这一房绝了,其他几房倒是繁荣得很,人多地少,房子也不够住,就这次抢她的房和地还打架了呢。


    他们先抢先得,也不打算服从族内调解,所以这事有得论。


    徐寡妇持的理是,她没有存心害程娘子,如果她有罪,应当是由程娘子审判,程娘子已原谅了她,反而程娘子因为这件事为大家讨回了公道。抢占她房和地的人趁火打劫,与强盗何异,不仅要把房和地还给她,还要赔偿她的其它损失。


    谋害程娘子这条最初得到他人肯定的理由,因为程娘子的出现而占不下去,其他三房又扯回徐寡妇无后已是绝户,不应占着他们的房和地,要求族长将人赶走。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中原或者南方礼教森严的地方,在她男人断气那一天就被吃绝户了,不会拖三年之久。能拖这么久与族长的仁慈和徐寡妇的强悍也有很大关系。


    这件事吵了三年,还会继续吵下去。


    需要破局。


    众目睽睽下,徐寡妇跪在族长面前,语气坚定,“我要抱养一个孩子,延续亡夫的香火。”


    赵八爷问她,这么年轻,真要守着已死的赵树过下去吗。


    但徐寡妇说赵树在时对她好,她不想让赵树那一房断了香火。她只能为他做这些。


    徐寡妇未必想守一辈子,但她绝不会任由其他三房把房和地就这么瓜分。


    香火延续之情是赵氏众人的共情,谁会出来反对。


    其他三房再吵,也只能争取从他们三房里挑一个侄子过继给赵树。


    自家孩子过继出去能得到全部的房和地,怎么也比抢的这点多。


    徐寡妇既然要为赵树这一房延续香火,自然要用赵树的房和地,所以这件事最后以他们归还房和地,徐寡妇在三房中挑人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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