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暑舔了舔嘴唇,看向闻知屿的眼神变了。
——还以为是个肩不能扛的白斩鸡,原来是冷白皮八块腹肌啊!
她顶着沉重的脑瓜,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但凡这里有一个熟悉她的人,都会说一句,完了!烧傻了!短视频刷到不吝啬于展示美好肉/体的博主都得从指头缝里看的人,怎么会这么厚脸皮?
可闻知屿不知道哇。
闻知屿只知道这位已婚女子用散焦的、雾蒙蒙的眼神,从他的肩颈锁骨一路看到小腹。哪都看,就是不看那鲜红的罪证。
色鬼!
闻知屿耳尖爆红,赶紧拉展衣服双手抱胸,“人、人证物证俱全,看你怎么抵赖。”
好一副被轻薄的小媳妇状,好一副被轻薄后要她负责的说辞。
韩暑后知后觉地抬起手,隔空回忆一般地握了握,陌生Q弹的手感沿指尖神经滞后传导至大脑。
这这这这是什么触感?怎么回事!
闻知屿见她还在回味,脸绿了,耳朵连着颈侧红了,胸肌又疼了,手也有点抖了。
他飞速转身穿衣服,想戳死自己,也想戳死这个不害臊的女人!
见状,韩暑被烧离躯体的魂终于飞了回来,嗖地躺回去,转身,用毯子连头带脚裹成一个蚕茧,不动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隔着毯子听到闻知屿说给她热碗粥。脚步声渐远。
救命救命救命!!!
她竟然摸、不对,抓了闻知屿的胸肌!!!还留下了三个指头印!!!
韩暑明明躺在真皮沙发上,却仿佛躺在烤全羊的炭火上,每一块皮肉都变得滚烫乃至燃烧。
不多时,脚步声回来了。
碗底和茶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粥。”闻知屿道。
韩暑还缩在毯子里,瓮声瓮气地说:“我等会吃。”
“等会是什么时候?”
“……就是等会。”
——等你走了之后。
闻知屿顿了顿,“不是饿了吗?还吃药吗?”
韩暑不动,闻知屿也不动。韩暑在毯子里动了动,闻知屿还是不动。
最终她妥协了,掀开毯子,顺着沙发边溜坐在地,把碗挪到面前,微微侧身并且任由发丝披散遮挡视线,主打一个绝不对视的鸵鸟行为。
白米蔬菜粥,清淡可口。韩暑才喝了两勺,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谢谢。”她咬着勺子道。
闻知屿没应,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定,看了会说明书后从铝锡板上噼里啪啦地抠药,“两粒感冒药,一粒退烧药。”
韩暑依旧偏着头,两根手指小人走似的挪了过去,一捞,捞到了——
闻知屿冷声,“往哪摸呢?”
“对不起对不起。”韩暑的脸更红了。赶紧松开他的手指,斜着眼睛瞄了下,然后哆哆嗦嗦地攥住胶囊。
偷感怎么这么重?
她在心里鄙视自己。可她真的不敢看他。
紧张之下,韩暑把药囫囵吞咽了下去,吸吸鼻子,这才继续喝粥。
闻知屿冷不丁问:“心虚了?”
“咳咳咳——”韩暑直接呛住,“我真不是故意的。”
“嗯,勉强相信你。”
韩暑大惊,“什么叫勉强?我就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摸了。”闻知屿严肃,“以后咱俩要时刻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
韩暑那点害臊被气没了,端起碗一口气喝完,砰一声放回茶几上,“谢谢你的药,我要回屋了。”
可惜她忘了自己还是病号,猛地站起来后眼前一黑,重重跌坐回沙发上。
缓了好一阵后视线终于清明。这次韩暑小心了些,再次起身,步履蹒跚地绕过茶几,也绕过沙发上的大佛。她的体温好像又上升了,脑袋开始发蒙,床是此刻唯一的期盼。
谁知,错身的瞬间,韩暑被人攥住了手腕。
闻知屿利落起身,“等等。”
腕间触感冰凉,像是酷暑天的冰块,存在感极强。韩暑盯着那骨节分明的手,呆愣愣地说:“你说的保持距离,是一米还是一毫米来着?”
打脸来得如此突然。
三番五次被她入侵圆柱体,怎么自己反倒习惯了?这样不行!
闻知屿被烫到似的松了开来,噔噔后退两步,尴尬地咳了声,“你今晚……”
韩暑转了转手腕,等了好几秒都没等到下文,催促道:“我想去睡觉了。”
“内个……你今晚……”闻知屿抓抓下巴,“要不睡沙发上吧。”
“嗯?”韩暑茫然,“为什么?”
闻知屿指了指单人沙发,补充道:“我在这陪你。”
“嗯?”韩暑依旧茫然,“为什么?”
“你不是生病了吗,这样方便一点。”
韩暑难以置信,“方便照顾我?”
闻知屿扯了扯唇角,“算是吧。”
韩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抬手摸自己的额头,“我这会烧的很高吗?怎么都出现幻觉了……”
“幻觉?”闻知屿吓一跳,“什么幻觉?”
韩暑转手掐了自己一把,瞬间疼得呲牙咧嘴,“嘶!难道不是幻觉?可是热心善良不符合你的人设哇?”
真奇怪。
不行,她得再仔细观察观察,
韩暑瞪大眼睛,发现闻知屿神色确实有些异样,眼神也失去方才质问她的坚定,“你老实交代到底想干什么!你不会想趁我睡着非礼我吧!你不会打算杀我吧!”
闻知屿无语凝噎,最终不得不承认道:“我是怕你烧晕了,万一、万一死在我家怎么办?”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同时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谁知,韩暑迟缓地转了转眼珠后,如释重负连连点头,“嗯嗯,这下合理了。是闻知屿没错。”
闻知屿:……?
韩暑还是睡在了沙发上。虽然问题先生的动机很冷血,但颇有道理。万一她烧晕了,起码旁边还有个活人。
原还打算警告一下闻知屿不许有坏心思,谁知刚躺下没半分钟,病号就睡着了。
闻知屿对入睡速度叹为观止。起身关掉大灯,从书房取了笔记本电脑,回客厅打算工作一阵,可视线却控制不住地从屏幕飘离。
落地灯暖黄色的光温和地落在了沉睡的女人身上。
她侧身蜷缩,毯子鼓起了一团。
很小的一团。
依旧是乱翘的刘海,依旧是圆溜溜的五官,依旧是蒲扇一样的睫毛。但在异常的体温影响下,她眼下乌青格外明显,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很麻烦,也很脆弱。甚至脆弱到有些惹人怜爱。
等等!
怜、怜爱?
他疯了吧?
闻知屿赶紧甩甩脑袋,带上眼镜,强制进入专注模式。
于是在韩暑迷迷糊糊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闻作家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十指纷飞。敲了好一会后,用指关节推了下无框镜,微微蹙眉,似乎在审视前文。
很专注,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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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闻知屿倏然回神,对上一双还蕴着睡意的眼,于是单手摘掉眼镜,用指关节轻摁眉心,“醒了?”
“嗯。”韩暑清清干痛的嗓子,声音依旧沙哑,“有水吗?”
闻知屿一手撑地起身,再折回来时端了一只玻璃杯,热腾腾的水汽在两人之间氤氲弥散。
韩暑接过,支起上半身喝了两大口润喉,“谢谢。”
闻知屿没应,拿起体温枪对准她的额头。
“滴——三十七点六摄氏度。”
“降下来了。”他道。
“嗯。”韩暑软绵绵地躺了回去,“几点了?”
闻知屿坐回原位,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一点半。”
“你不睡吗?”
“不困。”
他重新带上眼镜,眉心又拧了起来。
蹙眉似乎代表他的工作状态。
韩暑安静地看着。
在异地他乡生病是一件孤独的事情,深夜醒来也是一件孤独的事情。还好,目之所及,是另一个人的孤独。
当两个人的孤独相遇,冷色神奇地融化成了暖色。就像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棱角分明的下颌变得模糊,深邃的轮廓变得柔和。
他们是如此陌生的人,可偏偏这样的场景平添几分虚假的亲昵。韩暑顺应了这样的错觉,轻声问:“闻知屿,你真的要收房费吗?”
闻知屿冷嗤,“你说呢?”
睡了一觉,韩暑的脑瓜清醒了不少,终于回过味来,“是不收的意思吗?”
闻知屿用力摁了下回车,“嗯。”
“那为什么押七千做赌注?”
“准备借机要挟你。”
“什么意思?”
闻知屿不自然地偏了下头,“要挟你,玩新的游戏。”
韩暑愣怔,旋即扑哧一声笑了,“想玩就直说,至于绕弯吗?”
闻知屿咸咸地看她一眼,“直说你会答应吗?”
“……好像不会。”
看他别别扭扭的样子,韩暑越想越有趣,偷偷笑了好一阵,
“你玩跳跳杆玩皮划艇,是为了寻找灵感吗?”
“是一种放空的方式。”闻知屿淡声道。
原不打算多说,可韩暑一个劲地看闻知屿,神色是藏不住地好奇。眨巴眼睛的动作,和那只圆溜溜的猫如出一辙。
他别扭地解释:“我的思维总是像行驶的列车,我控制不了方向也控制不住速度。做这些需要高度专注的事情就像是踩下刹车,能短暂地喘口气。”
韩暑心尖刺了一下,有点痛,却说不上来缘由。
半晌,她说:“那等我感冒好了,陪你玩一个新游戏。”
闻知屿腰杆一下就直了,“玩什么?”
“嗯……玩过拍鸡蛋吗?”
“没有。”
韩暑比划了一下,“一个碗扣一只鸡蛋,按照节奏轮流,可以拍碗也可以拿碗。谁先打碎鸡蛋谁输。”
闻知屿再次摘掉眼镜,黑眸亮了好几度,声音也雀跃起来,“可以,那、等你退烧就玩!”
韩暑暗自好笑,“行,我退房之前多教你几个游戏。就当报答房东无偿提供的食物和药喽!”
说完,她翻身面对沙发靠背。不多时,呼吸逐渐均匀深远。
闻知屿望向落地窗。
沙发靠背阻挡下,镜面里没有韩暑,只有他一人的剪影。
窗外,夜色浓稠,树杆笔直地耸立着,只有树梢在风中颤动。台风快要结束了。
他的房客快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