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将落,两只壁虎成精恰到好处地动了一下。
韩暑逃也似的钻到餐桌下面,抱膝怒视闻知屿,用实际行动表示拒绝。那眼神,着实是又惊又怕。
不是吧?真的是被他吓到了吗?
闻知屿默默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绕过壁虎下方的位置,从书架上抱下来一摞书,放在餐桌边的地板上。
韩暑立刻往里缩。
他将书脊转过去后,举起双手后退了几步,“我叫闻知屿,这是我的小说集,里面有作者详细信息。”
韩暑吸了吸鼻子,伸手抽了最上一本后又缩了回去。
这本书不薄不厚,纯黑色封皮,右下角有一株烫金色的马蹄莲,右上角竖排版三个烫金色大字——晚安集。如他所说,封面内页处便是作者简介。
第一行——
闻知屿,超现实主义作家。
超现实主义*。
她往后翻了两页,恰好翻到第一章。
第一句话——
他的血管变透明了。出生30年后,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三种颜色不同的液体。
韩暑:?
闻知屿察觉到她的呆滞,道:“总结,我是个作家,我不吃人脑子。”
“……”韩暑弱弱反问,“那你说你收集大脑?”
“脑洞、灵感、思维,通称脑子。不是火锅涮脑花。”闻知屿不是爱笑的人,但此刻被气得直想笑。
韩暑终于为自己离奇的猜测感到羞耻和理亏,于是把头往另一个方向偏了偏,恰好看到掉在地下的擀面杖,“你你不是变态你为什么揣一根棍!谁知道你有没有别的坏心思!”
“我是为了防身。”
韩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防什么身?防我?”
“当然。”闻知屿说,“你总是用现在这种威胁的眼神瞪我,打探我的经济状况,还说要住很久、要用叉子扎眼睛,还会发出‘鹅鹅鹅’的笑声。我不该害怕吗?”
韩暑:……
疯了,疯了!
这合理吗?!
韩暑狂怒,“我说你住别墅很富就是打探经济状况吗?我住到台风结束那不是还有很久吗?叉子扎眼睛不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吗?我笑……我在笑……”
闻知屿那张俊脸一如既往的淡漠,但韩暑莫名觉得,他像一只竖起尾巴的猫一样耀武扬威。
呵。
她大声说:“我在笑你的欧式厚唇!”
“嗯?”闻知屿愣怔。
韩暑抬起下巴睨他,“你这人可怕得很,但是跳跳杆玩得挺不错。”
闻知屿:“……”
跳跳杆一出,气焰全无。
一个人的羞耻长呀长,变成了两个人的羞耻。
半晌,男人抓抓下巴,试图打破尴尬,“所以,误会解除了是吗?”
韩暑把书丢了回去,抱膝缩在角落里又不说话了。她烦得很,思绪也很混乱,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去处理那两只可怕的生物。
这种棘手的情况对于社交技能有限的闻知屿而言,太难了。他选择掏出手机,拨通秦建翎的电话。
“大作家又怎么了?”
“我的住客,她——”
秦建翎忍无可忍,“她很奇怪我知道,但一小姑娘杀你还是有点难度的好吗?!”
面对他的讽刺,闻知屿语调平平,“我需要你,通过电话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解释——”闻知屿默了默,“我不吃人脑。”
“……哈?”
当韩暑拿到电话时,对面的笑声简直能掀破屋顶。
“哈哈哈哈哈哈哈姑娘,闻知屿说的没错,你确实和他一样奇怪哈哈哈哈!”
韩暑从颈侧到脸颊到耳朵通通在燃烧。两人一起羞耻起码不会互相嘲笑,旁观者就不一样了。
她选择沉默,当鸵鸟。
秦建翎笑够了之后道:“姑娘你别怕,他就是个单纯的宅男作家,虽然脑子有点问题吧但绝对没坏心思。”
“咳!”举着扫把和壁虎斗智斗勇的闻知屿警告。
秦建翎话锋一转,“话说姑娘,那地儿这么偏,你怎么找到的?”
她动了动耳朵,莫名觉得对面的声音有些熟悉。可能温柔的男声都很相近吧。
“酒店都满房,无意中找到的。”韩暑小声应。
“台风天,你一个人很不容易吧?”秦建翎温声安抚,“这几天你就安心住着,他问什么你都别搭理,好好休息。”
一个陌生人,隔着一部陌生的手机,给予韩暑连日以来最需要的、最简单的问候和关怀。她鼻子一酸,瓮声瓮气地说谢谢。
如此有人味的经纪人,竟然要服务于如此没人味的作家。韩暑对他产生了浓浓的心疼,与此同时对闻知屿产生了浓浓的嫌弃。
她嫌弃地瞥了没人味那位一眼,恰好看到壁虎遇袭后落地,某人皱着脸、一边挥舞扫把一边无能后退的场景。
——害怕的样子比面无表情的时候有人味多了。
闻知屿独自奋战十五分钟,终于用垃圾桶扣住了两位危险分子。他扔掉扫把,撑着桌沿喘气。
韩暑从另一侧桌沿冒头,“壁虎,你打算怎么处理?”
“益虫,扔出去放生。”
韩暑视线飘向窗外,很快又飘了回来,嗫嚅:“现在扔出去似乎、可能是处死。”
院子里的植株各个似弯弓。闻知屿对处死的说法心生赞同,于是问那颗蘑菇脑袋:“你要养它?”
韩暑摇摇头,“我们,养它们。”
闻知屿:……
我们?哪来的我们?这颗蘑菇脑袋真的很奇怪!
韩暑爬起来,因为腿麻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内个……能不能就养几天?台风结束我走,它们也走。”
“不是害怕吗?”闻知屿拧眉,“你怎么养?”
韩暑环视四周,“有没有不要的纸箱子?放进去、抠个洞?”
十分钟后,闻知屿坐在沙发上怀疑人生。
他面前,一万八的moggolo茶几上,是一只泡湿一只角、本该扔进别墅区可回收垃圾桶的纸箱子。纸箱子里,是两只令他毛骨悚然的生物。方才还怕的抱头鼠窜的蘑菇脑袋正蹲在茶几边,透过一厘米宽的透气孔朝箱子里看。
奇怪,太奇怪了。
“要给它们喂吃的吗?”蘑菇脑袋问。
闻知屿无语,“它们是宠物吗?”
韩暑刚想反驳,见他面色不虞后缩缩脖子没敢说话。
问题先生双腿交叠,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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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因为垂着眼帘显得眼尾微微上扬,锋利的眉骨落下一片阴影。
呵。
她不会再被外表欺骗。
韩暑继续装作认真观察壁虎的样子,寄希望于这尊大佛先离开。现在乌龙解除,尴尬还是尴尬的,但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一顿美味的午餐。
方才吃牛奶燕麦纯粹是为了裹腹,还没吃完。
但他怎么毫无离开的意思?
“你和你丈夫在一起,也是和我一起的这种画风吗?”闻知屿冷不丁问。
韩暑大惊失色,“谁和你一起?!”
她的人设可是已婚女性!
“抱歉。”闻知屿摁了下眉心,调整措辞,“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奇妙的思维模式,你丈夫知道吗?”
“知道啊。”韩暑撇嘴,“他不喜欢,觉得我异想天开,不踏实过日子。连滑板都不让我学,觉得没个女人样。”
闻知屿茫然,“滑板,和性别,有什么关系?”
“是啊……你这么奇怪都能想通的道理,他为什么想不通呢?”
“……”闻知屿一时不知道是被夸了还是被骂了,“那你学滑板了吗?”
韩暑笑了下,“没有,我说不过他。”
蘑菇脑袋还抱膝坐在茶几边,栗棕色的发遮挡下只能看到小半张脸,通红的杏眸便更引人注目。提起丈夫。她心情似乎很不好。
闻知屿收回视线。
啧,麻烦。
开民宿麻烦,这位住客麻烦,一切都很麻烦。
下一秒,他又看了过去,看到蘑菇脑袋紧紧抿住的唇,有点委屈巴巴,又有点倔强。
他又收回视线。
啧,真麻烦。
幸好民宿不允许住超过七天,要是长租的话还不知道会麻烦成什么样子。
闻知屿莫名有些心烦,但眼神控制不住再次飘了过去。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和牛仔蓝的阔腿裤,是黑白灰的家里唯一的色彩。
真刺眼,他刚想嫌弃地扭头不看,却瞥见一抹深红。
麻烦!!!
韩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侧忽然一阵风拂过。她回头,只看到了闻知屿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气呼呼的。
莫名其妙。
她叹了口气,戳戳纸箱,“你们俩是一对吗?还是伙伴?母女?”
壁虎自然不会回答。
不喜欢她天马行空的不是根本不存在的丈夫,而是她的父母。
方才还想吃饭的韩暑,此刻食欲全无,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于是便这样静静坐着,任思绪纷飞。
离开的风又吹了回来。
“砰!”
韩暑吓得一哆嗦,抬头,面前的茶几上多出了一瓶碘伏和一袋棉签。仰头,男人单手抄兜,侧脸绷得很紧。
“你那杆哪卸的?赶紧安回去。”闻知屿没好气。
说罢,转身又走了。
韩暑疑惑地拿起药瓶,是碘伏没错。再细细一看,没过期。
什么意思?给她的?为什么给她?
忽然,韩暑想起了什么。低头一看,她发现因为抱膝的动作裤腿刷起,露出了脚踝,也露出了脚踝上约莫三四厘米、已经发炎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