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关隘都属于崔氏,要说蜀州点兵盘下藏着个崔氏珍宝阁的分阁,众人也毫不意外。
点兵盘,形如圆盘,上刻法阵,可升天遁地。向来是战役中的总指挥阅兵点将之处。
“台阶。”谢澄搀着南星登上点兵盘,其余人也迈腿跳了上来。
点兵盘上繁复的符文逐一点燃幽蓝光芒。盘面中央,一只以银砂勾勒的仙鹤忽然振翅欲飞,每一根羽毛都流淌着灵光。当法阵完全苏醒的刹那,仙鹤长唳清鸣,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洒落星辉般的轨迹。
眨眼间功夫,阅兵场上只剩下面露欣慰的伽蓝。一缕风将她的蓝鸟羽毛耳坠吹起,伽蓝宠溺笑道:“阿璟,你又胡闹。”
慕容璟收回隐身咒,退回合乎规矩的距离,没有人注意到这对师徒间过于亲密的互动。
“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沈酣棠刚把嗓子喊哑闭嘴,王进宝就继承了她的意志,用更惨烈的叫声盖过沈酣棠的声音。
王进宝最先落地。
他重重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钝痛从尾椎骨直直窜到天灵盖。不由得捂着屁股趴跪在地上,疼到说不出话,只能打滚儿。
“靠!崔氏肯定没落了,自家宝珍阁修这么垃圾,入口处连个传送法阵都没有,直接掉进来啊!”
“怪不得说谢有权,王有人,崔有财。她妈的想进宝珍阁偷崔氏宝物的都摔死了吧!”
王进宝捂着被摔成八瓣的屁股站起来,两膝盖夹在一起,姿势扭捏又狼狈。
暗室倏尔亮起,王进宝循着光源回头。
所有人都站得好端端的,燕决明被谢羽廷扶了一把。除了面色发白,别无大恙。刚跟王进宝比嗓门大的沈酣棠更是被南星稳稳接住,别说磕碰,衣角连灰尘都没沾。
靠!
黑暗中,温暖而明亮的火光在南星指尖舞动,跳到沈酣棠身后将一支红豆箭锋点燃。
身为弓修,沈酣棠的眼力是这群人中最好的。即便修为还在伐髓境打转,可观察力甚至不输化丹境的强者。
沈酣棠拔出那根被点燃的红豆箭,唤出相思弓。弓弦拉满,火光将她茶色的杏眼点亮。
沈酣棠的眼中带着专注与虔诚,只有在射箭时她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铺捉到铜器反射出光芒的瞬间,她朝着黑暗尽头毫不犹豫地松手,射出这一箭。
红豆箭带着火咒,点亮了暗室墙壁上的灯台。
一灯亮起,火苗顺着埋在墙体上的火油路蜿蜒流淌。一盏灯接一盏灯逐次亮起,整间宝珍阁措不及防地闯入所有人的眼中。
用光辉灿烂和琳琅满目,已无法形容。
白玉阶自云雾中生出,阶上浮着薄霜似的清光,踏上去不闻足音,倒惊起几声似有还无的叹息。两侧虚空里沉着万千宝物,明灭不定,似天河倒悬。灵韵流转间,偶有清越鸣响,恍若昆山玉碎。暗香浮动,偏寻不着一瓣花影。
众人愈往上行,阶前清光愈盛。那些浮动的光华却渐渐隐入更深处的幽暗里,只余几缕捉摸不定的气韵,在阶旁徘徊不去。
四道飞光窜到高喻夏和谢羽廷面前,高喻夏眼前一亮,纠结片刻,选了其中一个。
谢羽廷却没有动。
宝物被收入囊中的瞬间,高喻夏被驱下玉阶,无法再登。
见此状况,谢澄沉吟道:“看来只有一次挑选的机会,落子无悔。”
有前车之鉴在前,众人挑选时都谨慎的多。
越往高阶走,宝物也越珍贵。可价值几何并不能左右众人的选择,沈酣棠和谢羽廷毫不犹豫地选择好,便主动离开玉阶。
王进宝愣在原地,盯着眼前主动朝他飞来的光团出神。最终咬牙,劈手夺过光团,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但谢澄还是注意到了王进宝选择的法宝。
一颗假死丹。
不算珍贵,但自六十年前,仙门就禁止炼造和使用此丹药,所以市面上几乎买不到。
他意味深长地朝台阶以外颓丧的王进宝看去,轻笑一声,转而对南星道:“还没选中心仪的?”
南星没理他。
更没理会周身如同蜜蜂采花般,被她吸引而来吵嚷不休的众多法器。
此刻玉阶上只剩下南星、谢澄和燕决明三人,他们也走到了玉阶尽头。
尽头处卧着一面古镜。
镜台生着斑驳铜绿,镜面蒙着层似雾非雾的霭,映着阶下万千光华,竟似把整座珍宝阁都盛在了里头。
镜中偶尔闪过半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也不知是照见了前尘,还是窥得了后事。
南星对此物很感兴趣,在她的识海中,当看到这面镜子之后,别的宝物都暗淡无光,难以分去她丝毫目光。
她拉着谢澄凑上前,想选择这面镜子。
可镜中只有二人的倒影,却没有半分可被移动的痕迹。
正当南星愁眉不展时,两只仙鹤自镜中飞出,于半空化作人形,落在三人面前。
崔氏的独门秘技——云催鹤唳。
可以使仙士化形成鹤,只要灵力没有用尽,便可一直维持,连妖兽也看不出端倪。故而崔氏子弟常被派去妖界卧底。
两名崔氏子弟长相一模一样,是对儿双胞胎。
“我是玉枢。”
“我是玉衡。”
“恭喜尊贵的伙伴,莅临崔氏藏宝阁,得见神器之光辉。”
玉枢和玉衡异口同声,举手投足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南星和谢澄也同时发问:“神器?”
玉枢噗嗤笑道:“两位倒有默契,不输我和玉衡。”
玉衡文静得多,恭敬解释:“此乃崔氏镇宗神器——照妖镜,不容旁人亵渎,我兄弟二人奉命在此守卫。”
他话音刚落,玉枢立马接过话来:“你们靠太近了!神器会发怒的。”
照妖镜,崔氏至宝。
谢澄连忙拉着南星后退几步,还不小心撞到了愣在原地的燕决明。
后脑勺有些疼,可谢澄无暇顾及,更没心思和燕决明说抱歉。他满脑子满心满眼,都是刚刚两人站在照妖镜面前的景象。
谢澄确信没有看错。
那是两个人像,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像。
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南星。
谢澄觉得心越跳越快,他几乎喘不上来气,生怕轻微的呼吸都会让心脏骤停。他握住南星的小臂,难以置信地小声问道:“你是人?”
南星身心俱僵,无法否认,却也不敢承认。只好保持缄默。她看不见镜中影,若早知此物为照妖镜,南星绝不会靠近。
现下已然暴露,说什么都晚了。
人是太爱撒谎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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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个无心或不得已的谎言,却需要千千万万个慌去圆。
能说什么呢?说她并非白泽,并非王女殿下。白泽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恩人?
说她撒谎只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妖王之子?
还是说,她把谢澄耍得团团转,都是因为想去救谢澄的仇人?
手心冒出细密的冷汗,南星猛然回神,将手臂缩了回来。即便当时为稳住犼而被迫在谢澄面前装妖王之子,南星都不曾这般慌张过。
这不是一个探讨问题的好场合。
南星明白,谢澄也明白。
于是他只是深深看了南星一眼,就重新拉起她的手。面朝玉枢和玉衡道:“叨扰,我们不会再靠近。”
说罢,就带着南星迈腿往玉阶下走。
这一步,就把原本站在二人身后的燕决明露了出来。
南星的侧影与燕决明的人像同时浮现在照妖镜中。
成像瞬间,照妖镜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鹤鸣。
呼吸间的功夫,玉衡的羽针已经竖到燕决明眉间。而玉枢也空翻至三人后方,阻断去路。
“照妖镜悲鸣,是照见大妖才有的征兆。他俩有问题,我们要带走审问。”
玉衡和玉枢弓身,氛围剑拔弩张。
不为别的,原本玉衡射向南星的羽针被谢澄徒手捏断,显然不打算交人。
或者说,仅仅是不打算交出这个盲女。
而对方能察觉崔氏一族引以自傲的羽针密法,还轻松将玉衡的羽针摧毁,实力深不可测。
玉衡和玉枢对视,双胞胎间的心灵感应令两人无声沟通,商定对策。
玉枢拔腿就跑,摆出一副要搬救兵的急切样子。引得谢澄连忙飞身跃起,将他擒住,二人缠斗起来。
僵局打破,玉衡登时发难,探爪向谢澄身侧的盲女抓去。
欲制强敌,必掣其软肋。
可还不等谢澄出手,这弱柳扶风的荏弱盲女便身形一闪,移动到玉衡身后。
南星似乎不打算出手,只是一味闪避。
玉衡和玉枢实力非同小可,在同龄人间几乎无敌手。饶是谢澄和南星,也没能从他们的攻势下讨来便宜。
打斗间隙,谢澄开口:“她同我照镜时并无异象,若是有妖,也不会是她。”
玉衡和玉枢都是聪明人,话不必点透。二人思考片刻,便停下进攻的势头,闪身将燕决明左右夹住。
镜中已无影像,照妖镜仍在悲鸣,甚至愈来愈响。
燕决明的眉心前一寸,还悬停着玉衡的羽针。他分毫未敢移动,只是脸色发白,闭眼道:“我不是妖。我可以再照一次。”
玉枢和玉衡不知信没信,押着他想再试。
孰料,蓝色的神光从照妖镜中传来。仔细看,又觉得这光源在照妖镜背面。
“咔嚓。”
伴随着轻微的碎裂声,神器的威压波及到整间珍宝阁。
谢澄反应极快,强撑着到南星面前。可神器之力又岂是他能阻挡?威压使谢澄和南星单膝微弯,玉衡玉枢也不可免俗。
燕决明身无灵力,登时肝胆欲裂,趴倒在地。连玉阶之下苦苦等待的其余人也不受控制地双膝跪地。
神器之间亦分高低。
此等威压,是只有超品神器从长久沉眠中苏醒才能产生的!
是谁唤醒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