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小孩不断的簇拥在车子周围又叫又跳,齐原只能驾车小心翼翼的滑行最后一百米的距离。
玲月等人看着车外的场景也不由得的一丝喉咙发紧。
待齐原停妥车后,只见他长呼了一口气,脸上又挂上那吊儿啷当的嘴脸,豪迈的推门跳下车,像个归乡的英雄露出他那招牌阳光的笑容,对着围在身边的小孩们张开手臂:“你们这群臭小鬼,还记得我吗?”
孩子们像看到明星般涌上来,一边叫喊一边抓着他的手、衣角、腿。
“哇!这装备太酷了!”孩子们围着齐原摸他身上穿的战斗服装。
“快给我们看,你的装备!”
“是大槌吗?之前你说你要拿槌子!”
“还有盾牌!”
“对!盾牌,以前齐原哥说他要拿大盾!”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让齐原展示一下装备。
齐原笑着一边揉孩子们的头一边应付,他熟练地绕到半挂货车后面,从里头扛出一个沉甸甸的大麻袋。他高高举起那袋东西,大手伸入其中,然后猛地一挥!
“来啦!!接好了你们这些臭小鬼!!”
糖果就像流星雨一样从天而降,孩子们发出惊呼,尖叫着扑上前抢糖,场面一片热闹混乱。
玲月众人也纷纷下车帮忙派发糖果。
昭昭凑到齐原身旁推了齐原两下:“糖果?!原来你的军能点都花在这里呀!想说为什么你最后要装那大麻袋,是为了这个啊!”
“齐原你真的……”语彤笑着摇头,眼里却有点酸。
玲月和亦辰也站在一旁把糖果分给后来的小孩,尽管孩子们抢得凶,但每个人脸上的笑都无比的单纯。
排队领糖果的队伍终于被控制住了,没领到糖果的孩子们乖乖的排起了长队。领到糖果的孩子们追逐尖叫声此起彼落,整个破旧教堂前仿佛一夕之间重拾了活力。
这时,伴随一道低沉却有力的脚步声,一名身穿褪色军服高筒军靴的中年女性缓缓从教堂正门的台阶上走下来。
她褪色的军服丝毫不影响她的军容整齐,即使脸上已刻满岁月的皱纹,仍不减当年铁血的军人气质。她的左肩章早已磨损,褪色到几乎看不出阶级标志,但似乎应该是一名高级士官。
一群孩子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立刻自动安静了下来,还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喂喂喂!别只顾着抢糖,妈妈来了,不知道行个礼啊?”一旁大龄的小孩喊着。
齐原看到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涨满,带着几分激动快步上前。几乎像个刚放学回家的大男孩般抓住对方的手臂:“妈妈!你还记得我吧?我带朋友们来啦!”
那名女士官眉梢一挑,一扫先前的严肃,轻轻一笑:“你啊……谁会忘记你这个成天惹事还带着人翻墙偷跑的小不点。”
玲月众人听到那高壮的齐原小名是“小不点”时,差点笑喷声,但还是强忍着吞回去。
“嘿嘿,那是以前了嘛!”齐原笑得一脸讨好,然后一把转向众人,用力介绍:“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孤儿院的‘妈妈’,李教官!以前可是边境军的军事训练教官,现在就是整个孤儿院唯一还在编制里的军人!”
“李教官好!”众人几乎是齐声,非常整齐的行了军礼。
“哎呦,还叫我教官,现在就是一个老太太看娃娃而已。”李教官摆摆手,眼神在玲月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你就是玲月吧?”她微笑点头:“感谢你们今天来。”
“不客气,我们……应该的。”玲月颔首回应道。
而齐原已经兴奋地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掀开盖子的瞬间,堆叠整齐的一箱箱军用粮食与各式罐头映入眼帘。
“这些全是我攒下来的军能点买的。”
他拍了拍其中一箱:“高热量干粮、压缩蛋白棒、可即食浓汤包……够你们吃一阵子啦!”
李教官一时没说话,只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齐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一个箱子里搬出一堆新鲜的食材:“这箱是我特别去买的,都是新鲜的食材,我们今晚加餐!”
众人站在一旁看着齐原非常兴奋的一直献宝。
“走啦,别愣着!帮我把东西搬进仓库。来来来,小皮、阿晋,过来搬!”齐原一边吆喝,一边亲自扛起一箱粮食。
孩子们欢呼着跟着跑来帮忙,玲月等人也立刻加入分工。
齐原和李教官则蹲在一旁,一边清点物资,一边核对简易表单。昭昭小声说:“我还以为他都不会做表格,结果看起来还挺熟练的,以后让玲月安排他去整理装备。”
“别别别,千万不要,我可不想出事。”语彤说一脸惶恐的样子。
众人在一旁哄堂大笑。
亦辰则在一旁找了几位大一点的小孩去四处寻找柴火。
玲月,昭昭,语彤招集集合场上的小孩们协助寻找一些搭建灶台的材料。
天色渐暗,集合场上却越来越热闹。
三座临时砌起的砖灶旁已经升起火光,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旁边两个灶台已经蒸气袅袅而上,伴随着木柴燃烧时发出的清脆劈啪声与香气。
昭昭蹲在最后一个灶台边,整个人几乎趴进柴堆里。
“呼呼呼……怎么还不着火啊!”她嘴巴鼓起,不断朝着火苗猛吹。终于,细火燃起干草,一团小火苗窜起时,她开心得大叫:“点着啦!”
她才刚讲完下一秒,浓烟直直往她脸上扑来。
“咳咳咳……”昭昭狼狈地后退,满脸黑灰,活像刚从煤矿里爬出来,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
“昭昭姐,你脸全黑了!”
“真的!好像刚刚跌到矿坑里!”
“等、等我画个胡子上去……”一群小孩子围在昭昭身旁。
昭昭无奈举手投降:“行行行,等会儿我帮你们都画胡子。”
一旁的玲月早已展开她的”剑气”。她脱掉战斗外套,身着简单衬衫,头发扎起,手里的菜刀几乎化成残影。
一把大白菜落在她手下,不到五秒,就变成整齐如丝的细段。切胡萝卜丝也不再话下。肉块则被她切得方正匀称,肥瘦相间,连边角都修得漂亮。
孩子们围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
“玲月姐姐好厉害……刀子在她手里像跳舞一样……”
“她不会是天才厨神转世吧?”
“等等会不会菜都飞到碗里了!?”
玲月微微一笑,开始了她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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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快了切菜的速度,切出来的红萝卜丝像飞起来一样,飞到一旁的盘子上整齐排好。
引的一旁的小孩们围着直鼓掌。
语彤顶着围裙,站在另一座大灶前,一锅米饭正咕嘟咕嘟滚着热气。她手中拿着一把铁铲,熟练地翻炒刚下锅的酱油与配料,熟练的煮着大锅菜。
“语彤姐姐也会炒菜喔?”一名小女孩惊讶地问。
“她连补品都能熬出三种浓度,这大锅菜不算什么。”亦辰从后方扛着木柴回来,顺手再把小孩们捡来的树枝分类堆好。
语彤听见笑了笑,回应:“之前家里在赶工武器的时候,我一次要准备五十位工匠的三餐呢!”
然而当大盘鸡的香气飘散过来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那是一股混合了孜然、花椒与辣油的香气,热辣中又带点微甜的酱香。玲月用一口深铁锅正在爆炒切好的鸡肉,最后再将金黄的马铃薯翻炒其中,盖上锅盖。
十几分钟后,锅盖掀开的那一刻,孩子们眼睛全亮了。
“香——死——了——!”
“这是什么神仙饭菜!”
玲月站在旁边插着腰,骄傲地说着:“玲月版大盘鸡!请大家尝尝。”
一旁的小孩起哄道:“这要比齐原哥之前煮的好吃一百倍。”
“少废话,过来帮忙端!”齐原一边帮忙分饭,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一群小孩子将教堂里的长椅跟桌子都搬出来摆放整齐。
饭菜陆续完成,有语彤炒的大锅酱油蛋炒饭,有昭昭掌厨的红烧排骨萝卜汤,有亦辰做的烤异变灰狼肋排,还有玲月那一锅被小孩们抢到差点没了的“玲月版大盘鸡”。
桌上摆着热腾腾地饭菜,孩子们自发地排成队伍,每人端着各式铁碗或竹筒碗,井然有序地盛饭、夹菜、装汤。玲月、昭昭、语彤与亦辰忙得不亦乐乎,碗一个接一个地递出去,笑声此起彼落。
等所有饭菜上桌、孩子们也陆续就位后,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教官走上前,在众人的注视中站定。
她转向站在一旁的玲月小队,语气温和的说道:
“今天这一顿饭,对你们来说可能只是任务途中的一次短暂停留,但对这些孩子来说……会记很久。”
“我见过很多人离开,也见过很多人选择沉默,但你们今天愿意走进来、带着食物、跟大家分享,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值得感谢的事情!”
说完,她深深地向玲月小队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众人微怔了一下,旋即立正回礼,其他人也跟着行礼。
李教官转向孩子们,开口说道:“在我们吃下这一口饭前,先简单地说一声感谢。”
“谢食物,谢愿意为你们煮饭的人,谢今天还能笑的人,谢你们还在。”
孩子们也很认真地跟着小声念了一遍,气氛有些庄严,但更多的是一种静静流淌的温柔。
然后,“开动!!!”齐原举手大喊,声音一落,整场瞬间像被解开封印一样沸腾起来。
汤匙碰撞碗缘的声音此起彼落。
那一夜,没有所有烦人的事情。
只有热腾腾的饭菜、炭火劈啪声、和一群暂时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