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的夜色悄然降临,但院子里仍旧人声鼎沸。
孩子们一边舔着汤碗边缘、一边哄闹着不肯离开长桌。直到李教官一声:“吃完的自己拿碗去洗。”才一窝蜂地跑去水桶边抢着洗碗,还趁机在水桶边玩水。
昭昭笑着过去抢过几个小孩的碗:“来来来,这几个交给我,你们先去跟齐原大哥集合去!”
齐原站在一旁熟练地吆喝着男孩们排队集合,准备洗澡就寝。
语彤已经开始整理剩菜与汤锅,把没吃完的食物分类装入锅子准备冷藏。她蹲在灶边,用锅铲将锅底翻翻看,还不忘念叨:“下次带个新锅子来,这铁锅估计比我还老了。”
玲月拿着抹布清理桌面及掉落的食物,接着清点备菜使用的刀具与料理器材,尤其刀具是管制物品必须确保无遗。
亦辰把木炭灰倒入铁桶后,用水封住灰烬,接着将剩下的干柴整齐堆好,顺便把散落的木块与塑胶绳一根根捡起,丢进分类桶里。
这边正在收拾,那边,齐原已经笑着被一群孩子拖走了。
“哥哥,我帮你拿水桶!”
“今天可以洗头吗?”
“我买了好多块香皂,一人拿一块。”
“水够不够?”
“绝对够,下午开车去拉了满箱的水回来!”
“来来来,一人拿一根木棍去烧水,不要抢!”
“哇!终于有热水可以洗澡了!”
孩子们排着队,绕到教堂后的空地,一口旧铁锅架在砖台上,柴火烧得正旺。
齐原像个半专业的托儿所老师,一边加水帮孩子们把控洗澡水的温度,一边检查大家有没有穿鞋、有没有毛巾。
洗澡采集体制,大的带小的、会洗的帮不会的。水声、笑声、骂声连成一片。整个教堂后院,热闹得像过年。毕竟在孤儿院也不是每天都能洗澡……
“快洗快洗,水冷了我不负责!”
“哎呀,齐原哥你又泼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水自己跳过去的!”
—
不久后,孩子们洗得香喷喷,纷纷钻进他们熟悉的寝室。
女孩子那边的房间虽然简陋,墙上却贴着画报与手绘的童话。李教官坐在矮凳上,戴着老花眼镜念着故事绘本,时不时还会模仿剧中角色的声音,孩子们已经整齐的躺在床上,盖好了棉被。
李教官抱着绘本说道:“……然后小狐狸对星星说,今天我有新朋友了……”
绘本合上,女孩们也一个接一个进入梦乡。
而男孩子那边,就完全是另一番风景。
“齐原哥!快讲你打异兽的故事!”
“不行不行,刚刚那个讲到一半!”
“你拿盾跳出去,挡在昭昭姐姐前面,后来怎么了啦?”
“你刚刚说到那大坏蛋鲁岳,后来怎么啦?”
“你们这群臭小鬼,我要是一口气全说完,明天你们还听什么?”齐原边说边笑,最后还是屈服地躺在地垫上,让一群孩子拿着枕头围攻他。
—
集合场边的篝火渐渐黯淡,锅碗瓢盆也收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玲月、语彤、昭昭与亦辰,坐在长桌旁望着还带着余热的灶台,喝着小麦酒喘口气,享受长久以来第一次的惬意时光。
“这一天下来比训练还累呢!……但好像不太想回去。”昭昭揉揉腰,语气轻快。
语彤低头看看掌心的小伤口,是刚刚切菜时被蹭到的,却笑得很满足:“这种累……跟训练时的那种不一样。”
亦辰喝着小酒抬头望向天空:“这里的月亮好像比较圆。”
玲月也放松的喝了一口酒,背靠着长桌品味着气泡在嘴里刺激的感觉,享受着晚风栩栩的吹拂。
—
这时,李教官推开教堂门,缓缓走出来。
“女孩们都睡了。”她摘下老花眼镜,擦了擦眼角。
远处男生寝室依然传来打闹的声音,还夹杂着齐原的笑骂:“不准抢棉被!还没睡明天早上跑操场十圈!”
李教官走到玲月等人面前,经过一天的操劳,脸上仍旧神采奕奕,向众人答谢道:“今晚辛苦你们了。”
她看着几人脸上的灰、手上的油、衣摆上的湿渍,眼里带着一种沉静的感动。
“这里……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玲月站起身,轻轻点头:“我们也很开心能来这里。”同时递上了一瓶小麦酒。
语彤赞同道:“在这里让我们的心里平静了不少。”
李教官笑了笑接过了小麦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她没有坐在长桌旁,选择站在篝火边,顺势在一块砖上坐了下来。然后她随手将酒放在一旁,双手交握搭在膝上。
“你们第一次来,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还让你们带这么多东西,真感谢。”她语气轻松了许多,不像在发表感言,倒像是家里长辈陪孩子们吃完晚饭后的闲话家常。
“那群小鬼今晚特别闹,平常八点半就乖乖躺下。今天一直吵着要听故事,要听齐原哥怎么打异兽。”她摇摇头,笑得很无奈又很温柔。
李教官顿了顿,有点黯然地垂下眼,语气里多了一点压抑的感慨:“……也是很难得,竟然有人去了军校后还愿意回来。他下午回来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啊,这里,也许还有希望。”
昭昭没太听懂话中深意,一边拍拍自己膝盖,一边懒洋洋地说:“说真的,我刚刚还在想,能在任务前这样休息几天,真是太幸福了。”
语彤接着笑道:“而且我没想到那些小孩那么喜欢我们煮的菜欸,我都好久没碰厨房了,居然还被夸好吃,感觉有点开心!”
李教官没立刻接话,只是淡淡一笑,看着这群年轻人,默默地说道:“你们能来这里,对他们来说,比你们想像得……有意义得多。”
这句话落下时,玲月微微一愣。
她本来只是静静地听着,但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唇角翘起,接着轻轻笑出声来。
语彤侧过头看她,挑眉:“怎么了?你笑什么?”
玲月摇头无奈地笑着:“……我只是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齐原,是在军校集合场上,他那副样子真的欠打。”
昭昭立刻兴奋接话:“对呀!对呀!他第一天好高调。”
“他遇到巨兔,还说‘看本大爷表演’,帅气地挡在新生面前,然后被一脚踢飞出去。”玲月说着说着自己也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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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彤憋笑应和:“对!在手环显示是红色的时候还吊儿郎当得很。我当时真的以为这家伙是谁家的富少。”
亦辰难得开口:“我一开始也以为,糟糕我的室友是白痴,但没想到还是有点可靠。”
众人听完捧腹大笑。待众人稍微平复笑意以后。
玲月却忽然语气一转,眼神落在远处的孤儿院教堂,神色柔下来:“但刚刚看到他站在这里……那群孩子围着他跑,他着米、分糖果、清点物资,还知道哪个孩子会挑食……”
她顿了顿,喃喃补了一句:“谁会想到,那个整天嘴上没个正形的齐大爷,是这里唯一的希望。”
李教官轻轻笑了一下,语气中有欣慰也有一点唏嘘:“虽然我们都叫他‘小不点’。虽然他现在比谁都高,但……以前,他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不点,没想到现在这么可靠。”
语彤一愣:“等等,这个名字是这样来的?”
昭昭张大嘴:“你说那个快两米高的大块头,真叫这个绰号?”
原先玲月还有点感伤,但听到小不点也破防了。
现场顿了一秒,接着昭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玲月止住了笑意,看向李教官,眼里带着一点好奇又有点调皮地问道:“教官,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
“为什么……齐原会叫‘小不点’啊?”
李教官便开始向众人讲起齐原的故事:“……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齐原这孩子……是从战场上活着捡回来的。”
“十多年前,中层七区发生了一场突发异兽袭击。不是普通的兽潮,是突变类异兽,它们跟以往的攻击不同,集中了一处城墙袭击……那天,整个防线在一个小时内就被撕开了。”
玲月众人收起了刚才的笑容,下意识地进入战况想像。
“当时,参谋本部还以为只是一场小规模试探,所以只派了几支先遣排与医疗单位支援第七区交战区后方。齐原的父亲齐川,是先遣排的排长,专门处理突破防线的异兽。是一位非常英勇的觉醒者。”
李教官轻叹一声,眼神看着闪烁的篝火:“而他的母亲,婉华,是野战医官。本来在较后方的临时医疗站。当时我们还没封锁情报,但前线的火光早已照亮整个夜空。上千名伤员几乎是第一时间涌进医疗站,我刚从前线运送伤兵下来,她抓住我问‘齐川是不是在前线’,我没说话。她就直接自愿请调了。”
“我们拦不住她。”
“她说,‘我的人死可以,但我一定要陪在他身旁’。”
昭昭屏住呼吸:“……她是主动上去的?”
李教官点头,眼神被篝火照亮:“是的,她头也不回的跳上前往前线的车子。”
“后来,据幸存者口述,齐川一直战斗到最后一波突袭,他的特遣排后撤到他们家的宿舍旁。齐川没有回家,只是交代了一位弟兄去寻找齐原,并协助将周围的群众疏散,齐川对他的士兵下达撤退命令后,独自抵挡整条撤离通道。当时那边有三十多位平民和四名伤兵,外面有五六头中级异兽跟数不清的异变灰狼试图冲入通道。他举着大盾不断挥舞着战锤,替众人争取了撤退时间……最后他选择引爆身边的炸药,把整条通道炸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