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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芳心动(十六)

作者:极品小学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蒐并未因武侯受伤阻滞,霍垣一副替兄出战的架势连着三天猎得最多,狠狠出了一把风头,他早出晚归,元窈除了第一天来时见过他一次就再没见过了。


    除一早一晚去主帐换药,元窈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小营帐中,偶尔楼语诗会过来和她说说话。


    两日接触,元窈对这个陈留王女的印象极好——性子直率坦荡。


    霍垣那天对她亲切的称呼被人看在眼里,经人口一传,人人看她的神色都多一分古怪,元窈本以为楼语诗也会不悦。不承想她第二日就主动找来问,元窈诚恳解释她也就相信了,后来每日都会过来一起说话解闷。


    楼语诗观察两日发觉霍垣似乎真对元窈无男女之意,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边走边抚了抚胸口:“杳杳妹妹,我真不是要与你争什么,只是我那日推心置腹什么都同你说了一遍,我是怕你喜欢小将军,心里膈应。”


    元窈浅笑,将她送出营帐:“没关系的楼姐姐,本也没什么。”


    她对霍垣本也没那份心意。


    “你没不高兴就好,不必送了,我这就回去,午后再来找你。”楼语诗摆手笑笑,留她在原地,带着侍女离开。


    元窈线随着楼语诗的身影落在远处的宁慎身上,他一身青灰衣袍和身边人言笑晏晏。


    还是淮南王女。


    淮南王是皇室出身,淮南王女亦是霍姓,这几日宁慎常和她一块儿,像是在谈情。这不无可能,若是淮南王归顺武侯,武侯将族中堂妹嫁于宁慎也算巩固两家关系。


    但那日听方应知所言,淮南王和武侯应是不亲厚的……


    秋棠端着药过来看见元窈站在外面,叫了声人要把药端进去给她喝,元窈叫住她:“给我吧,喝完好去给侯爷换药。”


    “啊?小姐还没去吗?”秋棠愣了一下,自己都出去小半个时辰了,平日这会儿她都该回来了才对。


    药晾过一会儿,不至于烫嘴,元窈接过来用勺子搅了搅一饮而尽,擦过嘴才说:“方才楼姑娘过来找我闲聊,耽搁住了。”


    秋棠没说什么,点点头回去送碗。


    元窈独自往主帐去,快到门口时听见里面有脚步声猜到有人要出来,于是后退了两步让路。


    帐门起落,一双宝靴到眼前,“杳杳妹妹!”


    元窈抬头,果然是霍垣。


    “阿垣哥哥。”她轻轻叫人。


    “嗳。”霍垣这几天都玩疯了,看见元窈才想起来她还在这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几天忙着狩猎都忘记去看你了……在这等地方可还住的惯?”


    在山林中连住几日可不是谁都受得了的,第一天那一营帐的姑娘大多都回去了,只有几个还在这儿。


    “住得惯,没什么不妥。”元窈知道他还是贪玩的时候,自然体谅,抬眼间看到霍垣颈上块块红点想起什么,低头从腰间拿出香包,递到霍垣眼前,浅笑:“这是才缝好的,阿垣哥哥随身带着,可以驱蚊虫。”


    她早就缝好了,这两日一直带在身上,就等碰到霍垣交给他。


    霍垣惊喜极了,双手捧着接下来,笑得合不拢嘴,惊喜道:“杳杳妹妹你真有心了,之前的香包都没有味道了,我这几天真被咬得不轻呢!”


    确实,脖子、脸上都没什么好地方了。


    元窈本想说些什么,但前头又有人喊着霍垣名字催,她只好往旁边让让,好让霍垣快过去。


    霍垣应一声,匆匆挂上香包,和元窈道谢两次才跑过去。


    一帐之隔,听得两人谈话的霍褚下半张脸冷沉着,心中淡淡不悦。


    阿垣哥哥?杳杳妹妹?


    这俩人,亲密得像什么一样。


    瞧见青色布料上的青丝,霍褚轻轻拨开。


    好好的长袍硬是配了条腰带,墨色香包不伦不类挂在上面,花样是一只公鹿踏在巨石上,只凭借疏密有致的丝线就勾勒出威风凛凛的气势。


    两只香包,鹰和鹿。


    但这只鹿不是给他的。


    回忆那夜举动,霍褚眉间几分阴郁突然用力扯下香包丢到里面,不敢相信自己之前竟然做出这种蠢事。


    不过一个香包罢了,有什么可抢的?


    他就缺这一个香包?


    香包的挂绳被暴力扯断,整个鹿头倒着陷在毯子里,两颗黑色珠子坠着,他又想到了那双黑色的眸子。


    那么亮,映着光,像会说话一样。


    萦在身边的草香淡去,霍褚皱了会儿眉费力地起身,一指勾住绳结把香包捡回来。


    他都摸不透自己的心了。到底是怎么了?就因为一个香包吗?


    就因为拿了两了香包,他就喜欢上她了?情绪总是被她牵着走?


    谈话声近,霍褚迅速把香包掖进怀里。


    “见过侯爷。”


    “嗯。”他淡淡应一声,掩饰地拿起边上的书看。


    元窈察觉他今日有些冷淡,悄悄看了一眼。


    武侯神色如常,专心看书。


    元窈掩眸过去照例给他换药,还和之前一样的姿势,熟练后已能控制好分寸不挨上他的身体。


    霍褚的身子不同于他冷漠的性格,天热,他的身子也热,两人挨得近,他像是个暖炉冒着热气。


    防备着山中蚊虫,元窈穿的是轻薄衣装不漏多少皮肤,不透气自然容易发汗,坐在霍褚身边就格外热了。


    伤结了血痂,现用的药是一种黑乎乎的草浆,元窈从没见过,是那个苏姑娘每日送来的。


    草浆抹上去等一刻钟后上草膏,上完草膏才能包扎。


    好热。


    元窈想去窗边透透气。


    “刚在和谁说话?”霍褚到底不想忍了,合上书淡淡问她。


    这本书他才翻开,囫囵读了几页,一句话也没看进心里,就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明明那样和她说了,她也一定要和霍垣亲近。


    元窈心思敏锐,当即猜出这或许就是武侯冷漠的原因,坐直身子不敢撒谎:“刚正好撞见小将军,便将香包给他了。”


    她这样平静说出来,像是忘了自己曾说过什么的样子,霍褚猜到她分毫不觉自己逾越,便道:“他院里有人照顾,需要你送香包?在豫州,女子能将香包随意送给其他男子吗?”


    他眼底一片冰冷,凝视元窈,声音低沉不失威严,反常地说了一长串的话。


    元窈听出他本意,武侯之前告诫过不许她再接近霍垣,现在撞见这一幕是以为她贼心不死。


    她忙起来欠身解释:“小将军平日对杳杳照顾颇多,杳杳才自作主张送他香包。”


    说完她又做补充,保证道:“侯爷所言杳杳一直铭记于心,今后绝不再与小将军纠缠。”


    认错倒快。


    但霍褚并不觉得多畅快,他斜眼看着元窈,没感觉她有多少真心。


    说不定还在心里怨恨他拆散他们两个。


    想着想着,他讥笑一声:“她从前和霍垣感情极好,见到那个香包怕是要伤心了。”


    元窈心脏漏了一拍,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武侯冷冷笑着,像是料定她故意蓄意引诱,眼中带着恶意。


    霍垣原本是有心悦之人的吗?


    就是东院那个姑娘?


    可霍垣不是说要同父母说明娶她进门吗?


    如果那个姑娘真的曾和霍垣有过一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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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那她……算不算是勾引霍垣变心的那个?


    武侯也知道?所以才会在那晚说了那么一番话暗示她?


    元窈眼睛顿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霍褚的话像一个巴掌一样火辣辣打在她脸上,想到那个和善的姑娘,她垂下头,羞愧得满脸通红。


    怪不得霍垣送信回冀州后,她就来了。


    元窈咬着嘴唇,她成什么了?霍垣父母是如何看她的?那个姑娘是如何想她的?衙署的人又把她当做什么了?


    如果一开始知道霍垣有心仪之人,元窈是绝不会接近他的。


    做了这种丑事,她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母亲?


    “我……我不知道……”她哽咽着愧疚又可怜,一滴泪啪地砸在地上,洇湿木板。


    她无助地杵在那里,因为羞耻自责无声流泪,都没脸哭出声。


    又哭了。


    霍褚搁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了,眉头也皱起来,后悔说了那句话。


    他嗓子紧了紧,声音干涩:“哭什么?谁怪你了?”


    眼看那片红唇被咬得渗出血迹,霍褚的脸沉下来:“过来。”


    他着急了,像是斥人的口吻。


    霍褚不觉自己语气唬人,但还是补充了一句:“过来,杳杳。”


    他听过宁慎私下也这样叫过她,想来是她小名。杳杳,念出来真是朗朗上口。


    元窈本是被他吓得松了嘴,不敢伤心了,后又听了这样一句话,温柔的、像是哄人,才抬起一双雾朦水眸小步过去。


    霍褚屈起那条好腿往里挪了挪,让元窈坐在床边。


    枕头旁就是她的手帕,洗好后霍褚一直留在身边,正好为她擦泪。


    她嘴上的伤才好,也是当着霍褚的面咬的,现在又破了。


    身边从未有过这样柔软的人,惹哭她几次霍褚才意识到对她是不能像对待手下臣子那样或是旁敲侧击、或是威逼利诱的。


    他得更耐心、更柔软、更宽容。


    元窈害怕的情绪随着泪水被男人用手帕一点一点沾走,只剩下对冀州那个姑娘的愧疚和深深的自责。


    一片模糊中武侯的脸却越来越清晰。


    白色的手帕缓缓来到眼前,元窈闭上眼睛,眼里含着的泪挤出来直接被手帕沾走。


    “为什么哭?”霍褚又问。


    元窈向下看着枕头,又咬起了嘴唇。


    霍褚冒昧地伸手压下她的嘴唇,不许她咬。


    元窈不回答,霍褚就替她回答:“你觉得你拆散了人家,愧疚了?”


    被直接戳穿,元窈羞愧难当,眼眶又热了。


    “这是他的错。”元窈听见他这样说。


    “是他没有把身边的事处理清楚,不能全怪你。”


    元窈缓缓抬眼看他,武侯……没怪自己吗?也没因此认为她是个不本分的人?甚至也不觉得是她有错?


    “但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不聪明。”


    是给颗甜枣打一板子。


    元窈知道自己不对,但她不觉的自己不聪明。


    霍褚温和的态度给她莫大的勇气,她用重重的鼻音问:“我……怎么不聪明?”


    明明母亲、宁慎都说她聪明,她哪里不聪明。


    “你连他孩子脾性都看不出来,把他说的话都当真还算得上聪明?”


    霍垣纯善不假,但终究不够成熟。喜欢元窈是真的,可他还有太多喜欢的事,和狩猎这件事相比,元窈就排在后面。


    在霍褚看来,霍垣对元窈所说所做,和三年前对那个姑娘所说所做没多大区别。


    一个连自己心思都琢磨不清的人,哪里值得别人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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