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褚脖颈确实痛痒难耐,正中间的地方已经被抓破了。
元窈把药油倒在伤处,点出几个豆大的药油油滴,指尖打转将药油抹开。
药油清清凉凉真有止痒的奇效,少女身体挨近,除去药味儿还有一股带着暖意的香味往霍褚鼻子里钻。
那日雨夜他也闻过,是冷冷的,比雨后林野味道还要清新。
顺着眼前玉指,霍褚目光一寸一寸挪到她脸上,元窈才抹了几滴泪,现下眼眶红得厉害,小巧的鼻子也泛着红。
“哭了?”他明知故问。
元窈抬指顿了一下,又轻轻落回男人肌肤将最后一滴药油抹开,声音也是轻轻的:“磕疼腿了。”
话音刚落便涂好药了,她往旁边撤了一步,盖上药塞嘱咐:“伤口不能再抓了,侯爷小心着别将药油擦掉了。”
她把药油放在桌上:“再痒了,侯爷抹上一层便好。”
“若是无——”“坐吧。”
元窈请去的话被挡了回去,她轻咬下唇,顺着男人视线坐在榻桌另一边。
霍褚将巾帕朝她位置推了推:“擦手。”
她低声谢过捧着巾帕擦手,这副乖态尽收霍褚眼底,他眼中涌出几分愉悦,拿起剥好的桃子用刀切下一块放进小碟,也推到元窈那边:“济南王才送来的,尝尝。”
粉白果肉水润,桃香扑鼻。刚进门时她就闻到这股香甜味儿了,切开口,香味儿更浓。
这种新鲜蜜桃她只在好多年前尝过一次,真的能吃吗?她偷偷去看霍褚脸色,又被抓了个正着。
武侯……真长了十对眼睛不成?
霍褚淡淡收回目光,又切下一块顺便给她一根木签。
碟子里桃瓣溢香,元窈接过木签舔了下嘴唇,武侯盛情款待,哪儿能推托?
柔软果肉在唇齿间化开,甘甜中有丝丝果酸,又香又甜。
她小口小口用食,每咬一口都要咀嚼多下,一瓣桃吃了几口。若是霍垣,这会功夫桃核都吞了。
这等东西霍褚早吃够了,从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见元窈吃得香甜,便也切下一块放进口中。
如往常一般,未有特别之处。
小孩才喜欢的玩意儿。
心里点评着,元窈吃完一块他便添一块,不大一会儿切完了一只肥桃。
吃尽了,元窈呼出的气都带几分桃香,异常饱胀的胃让她晃神。
霍褚看她神态轻嗤问:“吃撑了?”
才用过饭不久,吃了这么大一只桃,不撑才怪。
“嗯……”元窈撑得有些难受了,又觉得自己嘴馋丢人。
霍褚伸手把巾帕拿回来,翻了个面擦手,随口道:“这几个也端回去吧,当消食了。”
盘中还有四个粉红色的蜜桃,个个果肉饱满把果皮撑得圆润。
元窈看了一眼,羞红了脸,忙说:“谢过侯爷好意,但是、但是……杳杳还是不拿了。”
她但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霍褚看出她眼眶浅,怕再把人逗哭,只说:“济南王不止送来这些,你拿去吧,明日再让刘伯给你送去一些。”
一年里有半个年头都能吃到桃子,他早腻了,小姑娘喜欢,给她就是了。
他还会在意这点口腹之欲不成?
元窈眼睛一亮,惊喜地望向霍褚,武侯……似乎并不像传闻那般冷漠无情。
她快速舔去唇边的甜味,试探问道:“那……杳杳能分给桑娘秋棠冬棠吗?”
几个桃子的分配还要问他,是怕自己觉得她借花献佛?小孩心思。
霍褚将巾帕扔下,淡道“随你。”
元窈睁圆眼睛,朝霍褚甜甜一笑,极有眼色地将乱了的巾帕叠好,几只甜桃,让她全然忘了方才的委屈难过。
今夜月色极好,元窈伴桃香入睡,与宁慎相约之言复现耳边。
武侯占三州盐地不缺盐用,秦铎所占南地多湖海,也不缺盐。若是舅父自用还有几分道理,但宁慎却说此为与秦铎共谋之筹码。
盐商名册,怎就能成为筹码?
.
圆月皎洁银光清冷,夜里无风院中寂静,实在是难得的祥和之态。
“做什么去?”阴沉男声透着丝丝冷意。
元窈转身见得宁慎从阴影中走出来,她状若平常:“去找霍垣。”
宁慎冷笑,一步一步走来,漫不经心地捻起一缕元窈散在身前的秀发:“怎么?对他动了真心不成?”
不晓得他又怎么了,元窈压着不适,嗓音清冷:“送些鲜果罢了,不是也给表哥送过了吗?”
“他与我怎能一样?”宁慎低沉的声音难压怒气,他见不得元窈对别的男人殷勤,冷道:“怎么?你不想走了,想留在他身边与他相伴终老?”
“不懂你在说什么。”元窈听得火大,声音也掺着怒意,“我只是做些分内事,不然表哥觉得我还能做些什么?”
难道武侯回府后她就要对霍垣弃之不顾,只专心讨好武侯一人?那她成什么了?武侯又会如何看她?
宁慎将她秀发递到鼻尖轻嗅,一脸审视:“那你为何总夜深去寻他?你们——”
他轻轻将元窈上下扫过一遍:“是不是做了什么?”
啪——
元窈狠狠打开宁慎的手,娇美的小脸又红又白,胸口剧烈起伏不止。
宁慎歪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红色的掌印,哼笑一声:“恼羞成怒了?”
元窈眯着眼睛看他,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挂着假笑咬牙一字一句:“桑娘,表哥这几日心绪不宁,你去煮完安神汤给他。”
俩人这等剑拔弩张,桑娘可不愿掺和,诺声将手中鲜果交给元窈,快步离去。
宁慎自认失言,抬手告饶,紧着又问:“他又不能给你助力,你讨好他做什么?”
“他待我有几分真情,我投桃报李罢了。”
宁慎被她的话逗笑,收回手捂住自己半张脸,在元窈狐疑的目光下笑了半天才轻蔑道:“真情?你们才相识多久?他迷恋你皮囊、贪恋你体贴罢了,给你买些玩意儿就是真情?”
他放下手叹了一口气,语气多几分诚恳:“杳杳,自小到大,我待你不差,你何以被这样低等的手段哄骗了去?”
见得元窈波澜不惊一张脸,他又冷了声音:“是投桃报李还是动了什么妄念,你自己清楚。”
言至于此,他甩袖离去。
说了几句话就变了几次脸,还和从前一个疯样。
元窈的怒意渐散,见宁慎身影渐远转身往东院去。
妄念?才不是。是霍垣所为让她想起记忆深处的那道身影,她忍不住靠近而已。
东院大屋烛亮着,元窈扯起嘴角扬起笑容,走到门口却不见霍垣近侍。
“阿垣哥哥?”她站在门口唤人。
未听见应答,但有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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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
一双绣鞋入眼,元窈抬头,见得一高挑秀气女子,约摸二十出头,一身浅蓝布衣温柔娴静,穿着简单却不像侍女。
女子看清元窈稍愣,而后温声:“料想您是豫州刺史府的宁小姐吧?小人从冀州来,夫人遣小人过来照顾小公子。”
冀州来的?元窈眸子闪动,想到那日霍垣要写的书信。
他那封信,召来了一个姑娘。
“我想给小将军送些水果,他可在?”
女子摇头:“小人才来,但听刘伯说小公子昨日便去常青山了,小姐不知吗?”
元窈确实不知,不然也不会跑空两次。
“原是这样。”她喃喃一声,默了半刻将手中鲜果交给眼前人:“既如此,你便收下吧,我院里已分过了。”
女子并不扭捏,笑意盈盈谢过。
木槿花开过一轮,零落在地的花瓣经行人碾压成泥,元窈从中走过惊觉东院芳香已淡。
闷雷般沉重的脚步声从前厅传来,元窈刚出东院门就见武侯大马金刀而来,脚下步履生风。她垂头退回院门让路,却见那双锦靴停于眼前。
抬头,武侯目光凛冽。
“见过侯爷。”她垂头行礼。
霍褚深深看她,半晌才开金口:“过来。”
留下两字男人挟风而去。
元窈抬头,刘伯一脸不解同她对望,武侯走远,他忙示意元窈跟上。
她前脚走进正房,后脚就有人关上了门,元窈顿时惊住不敢再走。
身后没了动静,霍褚转头,“站那儿做什么?”
男人神色不明,身后门又紧紧关着,元窈心中不安,怯怯道:“不知……侯爷要杳杳过来有何事吩咐?”
“过来说话。”四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元窈无法,只得小步过去,远远站在内室门口。
霍褚自顾自将沾了尘土的外袍解开扔到一边,瞥了一眼她的位置,沉声道:“深更半夜去东院做什么?”
不过是送了些吃的给她,霍褚倒不贪图她如何报答,但……这边承自己的情,那边却对霍垣体贴备至?
一日两日不见来,反而去和别人亲近。他沉了两天,今日撞见她从东院出来实在忍不下去,想问问这个不知冷热的小姑娘何以被刘伯赞上体贴周到。
才刚戌时,实在算不上深夜。元窈不敢反驳,柔声解释:“思及颍川蚊虫多,杳杳缝了几个驱蚊的香包想送给小将军——”
她话说一半,见霍褚眉眼阴翳忙道:“也给侯爷缝了一个……但觉上不得台面,不敢交予侯爷。”
郁结几日的憋闷霎时消散,霍褚解衣的动作慢下来,轻轻扫看那道娇小身影。
元窈发觉身上那道视线柔和,小心从腰间抽出两个香包,看过后将右手那只奉上。
墨色锦布上一只银灰鹰,白羽飘逸在光下波光粼粼,有腾飞之势。
霍褚拇指轻轻摩挲银丝绣线,瞥见她手中还有一个,目不斜视看着。
元窈不觉,想将另一个放回衣带,刚有动作就听武侯道:“拿过来。”
拿什么?元窈疑惑看他,顺着男人视线摊开手中另一个香包。
这是要给霍垣的。
她咬了下嘴唇,将另一个奉上。
两个都到自己手上,霍褚才觉得舒心,赏看许久才扔到床上。瞅了眼身旁乖顺的少女,嗓音懒懒:“帮本侯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