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的时候,秦昕点开外卖软件,那边刚好签收了。
要是能时时刻刻和凡星联系就好了……念头一旦生成就控制不住,秦昕发现自己的忍耐度岌岌可危。曾经的他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月,他不需要和外人说话,也不需要任何肢体接触。
但林凡星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确切地说,是真实的林凡星改变了他。
秦昕再骑上摩托车,双手居然开始发热,想到一会儿可以再见面,摩托车都变得格外好骑。下过雨的城市异常干净,清新,树叶都要变成半透明了,仔细看还能看出脉络。
路灯下的小商贩都那么有意思。
秦昕骑着骑着,慢慢停了下来,看向了小商贩。
林凡星在屋里吃了个肚儿歪,躺在沙发上起不来。其实他胃口不大,当明星一定要控制体重,今天中午是饿疯了才点那么多。窗外已经没了雨声,林凡星到阳台去换换气,这种老式小区的阳台一般都没人封窗,一抬头就是月亮。
月光照在脸上,林凡星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向星空。
其实星空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波澜壮阔的星海注定肉眼观测不到,能被发现的都是零零星星的平凡的小星星。现在他用手遮住右眼,左眼看着闪烁成片的夜幕,头一次发觉平凡的星星也有平凡的可爱。
原来能看到左半边是这种感觉。他几乎全忘了。
林凡星的左手在左太阳穴旁边晃晃,自言自语声如蚊呐:“有你真好,左眼。”
现在的义眼技术虽然足够发达,义眼的制作也接近于逼真,每一枚都可以定做。但肉眼观测不出真假不代表镜头观测不出,特别是在高清画面之下,眼睛是演员表达情绪的窗口,真假一看便知。
而损失了一只眼睛,无异于切断了林凡星的演戏生涯。要不是那部电影刚好需要那么一个义眼特型演员,林凡星这辈子只能当十八线龙套,拍流水线广告,然后为了一些有可能胜任的工作疯狂应酬。
他的酒量就是这样练大的,最后胃出血,这才开始惜命。但是没办法,娱乐圈就是“不红即原罪”,你不红,你吃的苦、受过的罪都是活该,哪怕已经进组,开机之前都可以随意换掉。
不红就没有尊严,连做人的基本自尊都无法满足。
一想到这里,林凡星眼前又出现了秦昕的脸。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由爱生恨,真的有点恨他。不光是恨他欺骗感情,更是嫉妒他那么好的人生开局和事业基础。
羡慕嫉妒恨,林凡星算是走完了全部流程。
真是的,明明这么好的人生路,偏偏不做人。还好自己上辈子看清了他的本质,这辈子逃离苦海。林凡星正好回屋,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铛铛铛,铛铛铛,和外卖员的急促敲法很不一样,平静中带有规律,像是知道家里肯定有人,而且肯定会给开门。
但有过前车之鉴,林凡星不敢吭声,只是放轻脚步来到猫眼面前窥视。猫眼外头是一片漆黑,难道是有人故意挡住了?
是仇家?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林凡星不由自主加快呼吸,鼻子贴在门上不敢挪开,生怕他一动就被外面的人发现。就在他手足无措时,黑色如退潮般撤下去,楼梯里微弱的灯光从猫眼四周挤入。
那黑色再退一步,原来是黑色的头盔靠猫眼太近,占满了观察范围。
“呼……”林凡星松了口气,开了门,“哥辛苦了,快进快进!”
他也不管恩人手里拿着多少东西,一把攥住手腕就是往屋里拉的大动作。刚好他的恩人脚下不稳,还没反应过来就进了屋,身后是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进屋太快,秦昕连准备一路的开场白都没用上,只能酷酷地干站着。
“发烧好了没有?”林凡星根本没注意到恩人的沉默,还记挂着他临走时发烧,伸手就摸他的脖子。
秦昕呆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两个人又有肢体接触了,真好。
“还好,不烧了,但是你也要注意。”林凡星在唠叨中戳了戳他的肚子,“你得多吃饭,挑食可不行。”
秦昕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挑食……”
“不挑食你这么瘦?别闹,一看你就是吃饭困难户。”林凡星接过他手里的大口袋,“我见过很多不爱吃饭的小孩儿,特别是夏天,要想身体壮就要先嘴壮。”
秦昕还站在门口,视线扫过林凡星的手,紧抓重点:“你见过很多?你见过很多人?什么人?”
“很多啊,都是小孩儿。”林凡星把口袋打开,一眼看到了救星,“我的手机!太好了!”
“你在哪儿见过那么多小孩儿……”没想到背后的人还不依不饶,仍旧追问。
口袋里不止是手机,还有新买的衣服和充电器。林凡星拿着充电线去找插线板,不经意间就把身世说了个彻底:“小时候我不在市里住,我在小县城,是个留守儿童。我们吃饭都是抢着吃,一眼看不住饭碗就没了。”
小县城?秦昕想象了一下,居然想不出来那是什么样。他没有出去旅游的经验,唯一出外景还都是在导演和执导的允许范围内活动。
正常的剧组采风,他从来没有参与过。
“我上了中学才进城,那时候我像个土包子,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土。”林凡星夸张地说。充电线接通手机,然而手机仍旧黑屏,十几秒之后才出现充电标识。
看来手机没坏,林凡星松了一口气,又问:“出租屋……是不是已经惨不忍睹了?”
秦昕用点头表示肯定。他没见过出租屋之前什么样,但他去的时候已经被洗劫一空。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林凡星跑掉了,那些人必定恼羞成怒,连防盗门都踹出一个包。
还好林凡星的手机掉在了床垫夹层,不然也难逃一劫。只是不太好找,秦昕差点没找到。
“有多土?”但秦昕忽略这个问题,而是回到了上一个问题。
“你这人……”林凡星将脚丫搭在了椅子上,那段岁月是他自认的黑历史,“你能想象……上学的时候班上其他男生都穿球鞋,我穿着拖鞋吗?”
秦昕想了一下,他想不出来。
“在乡下穿拖鞋穿习惯了,没人告诉过我大城市的学校不允许拖鞋入校。哈哈,不过都过去了,不提了。”林凡星沉默了半分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时要是知道就好了。”半晌他又笑着摇摇头,“我去洗个澡,你要不要摘了头盔休息一下?”
“不用,这样我很舒服。”秦昕敲了敲头盔,指了下浴室的方向,“你放心洗,我不会偷看。”
“咱俩都是男的,我怕你看什么啊?”林凡星又是一笑,重生之后尽管活得不如意,但他仍旧很喜欢笑,比起上辈子已经是天胡开局。等到他进了浴室,秦昕也进了卧室,掀开头盔的护目镜透透气。
确实有点憋气。可是秦昕不想冒着被凡星讨厌的风险。
房间还是老样子,秦昕也是许久没来。这里是杨素留下来的老屋,那个女人,是秦昕目前生命中最温暖的光。从记事起杨素就在他身边了,是保姆,是月嫂,是阿姨,也是他心里对温柔和母爱的具象化。
只是好人不长命,杨素半年前死于癌症。在杨素去世之前,秦昕作为她病榻前的唯一亲人,犹豫再三,问出了他心底从来不敢正视的问题。
“杨妈妈,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怀疑的种子早在心间发芽,秦昕本能地相信杨素一定知道什么。然而杨素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亲手带大的孩子,眼泪顺着眼尾流到了枕头上。
“小昕,你记住,不管你是谁的孩子,你都是一个好孩子。还有,别怪夫人。”
秦昕记住了她的遗言,也是她下葬那天唯一到场的人。她把这房子留给了他,像未卜先知,给他留下了一个藏身之处,可以暂时藏着一颗星星。
林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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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可算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洗掉了这一身雨水留下的气味。换上干净衣服,他擦着头发回到客厅,刚好看到恩人进屋,手里拎着刚刚外卖小哥送上门的生活用品。
这感觉真奇怪,真成了出租屋金丝雀了。林凡星再看手机,已经能开机了!
有了手机他就能联系一切,第一件事,林凡星联系了赵小白。
小白:“我靠哥们儿你怎么了,找你也找不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林凡星发文字过去:[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没事了。对了,最近有什么好工作吗?帮我介绍介绍!]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赵小白要在一年之后才正式成为他的助理,那时候林凡星也签约了盛玺文娱。现在林凡星动动小手,把时间线往前拨一拨。经历了娱乐圈的沉沉浮浮,林凡星遭遇了好几个吃里扒外的助理,赵小白是个例外。
上辈子走弯路,他还和赵小白吵了几次,对不起了兄弟。
小白:[你不是说最近你都不接活儿了吗?]
林凡星一开始准备躲着债主,不敢出面,现在他必须得赚钱,能还上一些就还一些。
林凡星:[改主意了,接!什么都接!特别是《U然星刊》的那个内页。]
小白:[你不是说不喜欢那个刊吗?]
是,上辈子是不喜欢,还顶看不上。但谁能想到下一期《U然星刊》的大封面是赵殷昂呢。那可是上一代著名大青衣赵以唯的独生子!赵殷昂直接带火了那一期U然的发行量,冲破了天际!
而那一期没人看得上的内页,自然成为了U然发刊历史上的含金量之最。
小白:[好,U然的那个编辑是我同学,我一约就能给你约上。不过他们这个刊真的够倒霉,每次都差点运气,请不到一线。先说好,这个内页可不值钱,最多最多能给你两三千的救火费。]
林凡星:[我给他们两三万都行,给我约上!]
工作安排搞定,接下来林凡星就开始思考他那个找抽弟弟的藏身之处了……
而不远处的秦昕也在联系方飞宇。
方飞宇:[股票我没抛啊,你不懂股票我怎么敢听你的。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事我觉得不靠谱,U然一直不行,你去了会掉咖位。]
秦昕只想摘了头盔猛按人中,这小子就是不听劝,不割肉不知道疼。
秦昕:[你帮我约吧,我挺看好这个刊。]
方飞宇:[也行……反正U然的编辑是我朋友,你说你去,他们都得痛哭流涕。但是给你的价肯定不会太高,达不到10这个数。]
秦昕:[帮我约。]
约完之后,秦昕一抬头就看到正对着手机发愁的林凡星。
他冷酷地走了过去,冷酷地坐在了对面。
“我找不到我弟了。”林凡星没辙的时候什么都往外抖落,反正对面这位也不是圈内人,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弟弟是谁。
秦昕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提议:“在父母家?”
“不会。”林凡星上辈子就回家找过,没有。
秦昕又说:“离家出走的人一般不会走太远,有可能在同学家里。”
“同学……同学?”林凡星忽然站了起来。对,同学,繁星他好几个同学都在本市,有没有可能他躲人家那里去了?
“如果要找你弟弟,我可以帮忙,跟着你一起去。”秦昕不经意地直了直上半身。
“可以啊,多个人帮忙肯定是好,哥你别着急,我之后拍了广告就能拿几千,到时候给你几百。”林凡星话音刚落,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新消息人是……小昕。
差点忘了!现在自己和秦昕还网聊着呢!林凡星拿过手机,点开了秦昕那王八蛋的聊天页面。
小昕:[凡星哥,前天和昨天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秦昕看他拿手机拿那么快,明显不悦地问:“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