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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完成婚姻登记

作者:三风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贺宁对上闻君鹤的眼睛时,眸子里全是茫然和困惑。闻君鹤难得情绪外露的这一刻,让他彻底哑然,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你...其实是想来找我的,对吗?”


    闻君鹤点了点头,眼底刚浮起一丝期冀,就听见贺宁接着说:“既然前两次老天都没让你回来,闻君鹤,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命呢?”


    闻君鹤当做没听见:“周崇不会让你和周纪结婚的,他那个人……偏执得可怕。”


    “药是他下的?”贺宁问。


    “嗯,上次机车事故也是他安排的,你最好离他们兄弟俩远点。”


    贺宁掀开被子要下床穿衣服,闻君鹤一把扣住他手腕,眉头拧得死紧:“你去哪?”


    “结婚。”贺宁不能放下周纪被周崇纠缠。


    闻君鹤眼角抽动,声音陡然拔高:“你怎么永远听不懂人话?我回来了,你还结什么婚?周家两兄弟会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为什么你总要干这种蠢事?”


    “蠢”这个字眼砸下来。


    贺宁抬头看他,突然想起毕业那年最落魄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在蛋糕店打零工,每天下班后就在出租屋看着抱回的几个临期面包发呆;银行卡偶尔多出几笔不明汇款,他却连查都不敢查;往返监狱的路走得多了,连狱警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


    那些和闻君鹤如出一辙的、居高临下的目光,他以为自己早就免疫了。


    “对,我就是蠢。”贺宁突然笑了,眼泪却大颗大颗往下砸,“所以求你行行好,离我远点行吗?”


    滚烫的泪滴在闻君鹤手背上,烫得他猛地松开钳制。


    贺宁眼中闪过的痛苦像把刀,狠狠扎进闻君鹤心口。


    他从未想过会在贺宁眼里看到这种情绪,那个从象牙塔里长大的小少爷,本该永远无忧无虑,对世界充满天真好奇。


    曾经闻君鹤最厌恶的就是贺宁这副模样。


    贺宁想要什么不过是一念之间,轻轻松松就能得到。而闻君鹤要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触到那个世界的边缘。


    他们虽然同床共枕,却始终活在两个世界。


    贺宁永远不会懂闻君鹤情绪中偶尔的阴郁面从何而来,就像闻君鹤永远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活得如此天真愚蠢。


    贺宁不知何时已经学会了沉默,学会了把痛苦咽下去,学会了用眼泪代替发泄。


    这是他曾经很想教会他的东西。


    贺闳兴被抓的时候,贺宁那天逃课正坐在自家露台阳伞下喝咖啡吃早餐。


    同一时刻的大学教室里,闻君鹤被同桌推了推胳膊。他瞥了眼手机屏幕,突然像被雷击中般僵住。下一秒,他猛地起身冲出门,教授在身后喊他的名字,声音很快被走廊的风声吞没。


    闻君鹤赶到时,贺宁那时候都没现在哭得伤心,他只是呆呆地道:“我爸爸真的干了这么多坏事吗?”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像尊被打碎的玻璃像。


    奇怪的是,闻君鹤胸口突然涌上股陌生的酸胀感。当贺宁红着眼眶拉住他衣袖时,他竟破天荒地没有甩开。


    后来闻君鹤常想起那个场景。贺宁从云端跌进泥里时,他明明该觉得痛快,可真正看着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所有准备好的狠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贺宁提分手那天,闻君鹤只觉得荒谬可笑。他心想该让这小少爷尝尝苦头了,不是所有人一定都该围着他转的。


    可当贺宁真的消失后,他才发现事情脱了控。


    贺宁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像水滴蒸发般无影无踪,闻君鹤不得不从韩卿的只字片语中得到他一些近况。


    闻君鹤有段时间开始做各种噩梦,比如贺宁出车祸躺在血泊里,或是落魄得睡在桥洞下瑟瑟发抖,最可怕的一次,他梦见贺宁被人骗去没了内脏,像块破布似的扔在垃圾堆旁。


    留学第一年过得拮据,闻君鹤边打工边读书,攒了半年才买得起回国机票。临行前行李护照证件全没了。


    从前贺闳兴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说要是没有贺家,贺宁能靠他闻君鹤吗?


    闻君鹤花了整整五年时间,就为了能重新站在贺宁面前,不是当年那个被抛弃的穷学生,而是足够强大的、能让贺宁后悔的闻君鹤。


    闻君鹤突然觉得可笑,他以为的重逢该是扬眉吐气,没想到最后只换来一句贺宁一句“离我远点”。


    闻君鹤抬手,指尖碰到贺宁的脸,触感还是记忆中的柔软温热,但比从前瘦了许多,贺宁的眼泪沾在他指腹上,还带着体温。


    贺宁偏头躲开,自己抬手抹了把脸,把那些脆弱也一并擦去了:“不用你可怜,我的事自己解决。”


    “你能解决什么?那件事跟你无关。要结婚是吧?我跟你结。”


    话说得那么轻易,好像他们还是高中那对情侣,中间没有隔着五年的分离。


    闻君鹤垂着眼睫,声音低沉平缓:“跟我住一起,我能给你想要的生活,从前一模一样的生活。”


    贺宁想闻君鹤一定不知道他说的每个字都像裹着蜜的毒,明知致命却诱人沉沦,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逼自己清醒。


    他想起撞闻君鹤说的“恶心”,还有每次亲密前,闻君鹤背着他吞下的白色药片。


    “为什么?”贺宁嗓子发紧,“你不是……最恨我吗?”


    那一刻,贺宁心底突然冒出个荒谬的念头,也许,闻君鹤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就一点点。


    “贺宁,你没让人动过我姑姑一家吧?”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得贺宁浑身一颤。他想起闻君鹤的姑姑。那个总系着围裙,对他笑温柔女人。当年他不懂事,大咧咧跑去自称是闻君鹤男朋友,吓得对方面无血色。


    而闻君鹤就站在不远处,眼神看他冷得像看个陌生人。


    “他们……出什么事了吗?”贺宁嗓子发紧。


    闻君鹤盯着他:“当初孟轩砸了我姑父的店,打断他一条腿,我一直以为是你指使的。”


    贺宁脸上闪过几秒空白。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点妄想可笑至极,胸口像被掏了个洞,冷风呼呼往里灌:“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带给闻君鹤的竟是这样的伤害。


    闻君鹤由姑姑一手带大,那份亲情比血还浓。贺宁一直以为对方不爱他,是因为自己不够好,却原来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夭折,早在还没开始萌芽的时候就被连根拔断了。


    如果早知道……他绝不会把闻君鹤强留在身边。


    贺宁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从未想过在闻君鹤眼里,自己竟恶毒到这种地步。难怪韩卿随便挑拨几句闻君鹤就信,难怪这些年对他冷言冷语,原来闻君鹤是真觉得他会对无辜的家人下毒手。


    换作别人这样想他,贺宁连眼皮都懒得抬。可这个人是闻君鹤,他曾经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的人。他连问都不问就给贺宁判了死刑,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当初韩卿告诉他闻君鹤被贺闳兴威胁时,贺宁还愧疚得不行,终于理解闻君鹤为什么那么恨他爸。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更早的仇怨横亘在他们之间。


    闻君鹤信了孟轩的挑拨,就等于认定了贺宁骨子里就是个烂到根的人。


    贺宁想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闻君鹤被他这个“烂人”抱着亲吻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每分每秒都在忍着恶心?


    他想起贺闳兴当年的话,说闻君鹤不是良配,说一厢情愿撑不了多久。那时候贺宁还天真地反驳,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一天能焐热。


    现在想来,恐怕闻君鹤的心就是铁打的,还是块烧红的烙铁,碰一下就能烫出个疤来。


    所以现在闻君鹤说要跟他结婚,是因为发现误会了他这么多年,良心过不去了吗?贺宁盯着闻君鹤无名指上那枚旧戒指。


    后来闻君鹤回想起来,那大概是他们相识以来最心平气和的一次谈话。


    贺宁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他说自己从前对很多事都不知情。


    闻君鹤想打断他,却插不进话。


    “你可以暂时住我这里,”闻君鹤生硬地转移话题,“等周家的事过去后,要是你还想结婚......”


    “不,我不想。”贺宁说,


    闻君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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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他放弃了和周纪结婚的念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周纪跟他弟弟纠缠不清,迟早会让你难堪。”


    闻君鹤说:“还有后脑的疤到底怎么来的?孟轩一直说意外,我不相信。”


    “意外,就是意外,”贺宁点点头,眼神却飘向窗外:“……我想该回家了收拾东西了。”


    贺宁说的“家”,显然不包括这里。


    闻君鹤把贺宁送到他和周纪租住的公寓楼下,车窗降下时夜风灌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过两天我来接你好吗?”


    贺宁含糊地应了声,而后就匆匆下了车。


    贺宁回家后翻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年来的日记本,每一页都写满了闻君鹤的名字,他怕自己忘掉而写下的一些事,还有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枚素圈戒指,内壁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贺宁把戒指套进无名指,尺寸刚刚好。


    金属贴着皮肤的感觉冰凉,像极了贺宁此刻的心情,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问:“闻君鹤,你留在我身边那么久,就为了折磨我吗?”


    他想起当年闻君鹤说要带他出国时,自己感动得像个傻子;想起后来忍着病痛提分手,还自以为伟大。现在才明白,那些自我感动高//潮的戏码。


    闻君鹤回到家,翻出备用钥匙摆在玄关的托盘上。他清空了半边衣柜,新买的拖鞋和情侣漱口杯并排放在浴室,连毛巾都挑了一对。


    看着这些成双成对的物件,闻君鹤站在客厅中央发了会儿呆。


    第三天清晨,天还没亮透他就出了门,在车里坐了很久,才叩在贺宁家门上,敲击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等了十分钟,还没人开门。


    闻君鹤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关机提示音,消息也石沉大海。闻君鹤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走到楼梯口时,余光瞥见角落里孤零零的纸箱。


    本来没在意,直到看见那个露出半截的玩偶,是他当年给贺宁的小熊挂件。


    他蹲下身,从箱子里捡起本被撕得乱七八糟的日记。


    第一页的字迹歪歪扭扭,但是日期和事件都写得很清晰。


    「我生病了,脑子更不好使,会不会拖累闻君鹤啊……」


    「病房就我一个人,好可怕。那些人一直来逼我签字,头快炸了,我要是死了,他会不会来看我一眼?」


    最后一行小字挤在角落,「医生说我的记忆力会慢慢变得很差,所以我得写下来,明天记得换药,抗抑郁的也别忘。」


    「我提了分手,闻君鹤很生气。我打电话时没哭,后来哭了很久,明天不吃消炎药了,上次药片卡在喉咙里很痛。」


    「撑不住了,还是签了和解书,去看了爸爸,他看起来老了一些,有一天我会不会连爸爸都不记得,贺宁,无论怎么样都得往前走了。」


    ………………


    「他和韩卿的合照我看到了,很讨厌,药效上来了,脑子昏沉得像灌了铅,可闭上眼全是他们的画面。明天八点有季度汇报,优盘里的设计方案必须记得带。」


    那几本皱巴巴的日记下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闻君鹤突然想起人事部李姐说过的话,贺宁脑子不好。


    贺宁在那场麻醉事故导致海马体损伤,认知功能永久性减退,楼道里光很暗,但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在闻君鹤眼里格外清晰,那些被贺宁反复提醒自己“别忘了”的事,那些需要靠加量药物才能压下的疼痛。


    闻君鹤站在楼梯间里,手都在发抖,他被遗忘的生日、那些咄咄逼人的质问,此刻全都化作锋利的回旋镖,狠狠扎回他身上。


    纸箱里的日记本摊开着,贺宁的每一个字,都一下下剐着他的神经。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推送,周氏长子与其贺姓恋人于X国完成婚姻登记,正式的西式典礼婚礼不日举行,报道写得详尽:周家对这段关系讳莫如深,但当记者追问时,周牟富还是摆出开明家长的姿态,说只要儿子喜欢,品性端正就好。


    周纪作为周牟富与发妻的长子,一直行事低调,如今却一反常态,对于这段恋情却毫不吝啬对外公布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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