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理看着闻君鹤站在原地没动,忍不住又喊了声:“闻总?不走吗?”
月光打在闻君鹤半张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突然低声说了句:“原来有些人说的永远也只是说说而已吧。”
贺宁有想过要辞职,不想和闻君鹤见面,不能在同事面前露出异样。
这两件事都太考验他了。
每天在电梯间、会议室和闻君鹤打照面完全就是家常便饭,茶水间里天天有人八卦新来的执行副总时。
昨天中午午休的时候,贺宁会躲在安全通道里抽烟,结果一出来就碰到了闻君鹤。
天台顶楼。
这是贺宁和周纪的秘密地点。
贺宁打开便当盒,把周纪那份推到他面前,拿着筷子戳着鸡腿说:“辞职和留下来,这两件事都对我太残忍了。”
周纪专注低头吃饭,他在隔壁当程序员,最近提出想食补养发,所以贺宁已经给他做了一周的养发菜单。
周纪建议说:“那不如你直接跳槽吧。”
他说话时腮帮子还鼓着,像只屯粮的仓鼠。
贺宁低头扒拉着饭盒里的米饭,声音闷闷的:“现在工作哪有那么好找。”
况且这家公司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周纪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你说他很镇定,我觉得是不是你想太多了,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跟你计较了。”
贺宁被噎住:“啊。”
周纪忽而由衷地道:“按你说的,他那么理智一个人,最烦的不就是纠缠不清吗?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当你不存在,你们那段过去他不太……喜欢,他最好的做法当然就是不给你眼神,除非你又贴上去。”
贺宁连忙否认道:“我当然不会!”
周纪说:“那不就行了,这就像是他过去踩中了一团狗屎,你不能指望他又踩一次吧。”
他瞥了眼贺宁发僵的表情,继续开口道:“再说他现在有身份有地位,跟你扯上关系对他有什么好处?你不是说他为人挺正派吗,总不至于特意来为难你,你调整好自己心态就行了。”
贺宁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跟狗屎比较在一起。
周纪这个比喻虽然难听,但意外地准确。
闻君鹤从来都很受周围人的喜欢,反观贺宁,还真是人缘差到极致。
他爸被国家判无期,他在闻君鹤这里,也是终审无期。
其实贺宁也知道是自己在别扭,闻君鹤绝对不会怎么为难他的,他相信他的人品,可贺宁暂时调理不过来。
吃完饭后,这次就是贺宁负责收拾饭盒,两人下了电梯,周纪给他鼓励说:“就让那段往事就让它随风散去吧,专心工作,我明天想吃炒猪肝。”
贺宁于是自己握了握拳头,想起什么,抱着饭盒又追了上去:“不行,呆会去买食材都是不新鲜的。”
周纪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定菜单吧,小厨娘。”
贺宁转身时没注意身后有人,怀里抱着的两个饭盒“砰”地撞上来人胸口。酱汁从没盖紧的盒缝溅出来,在闻君鹤雪白的衬衫上洇开一片刺眼的油渍。贺宁脑子里嗡地一声,只剩下“完了”两个字在不断回响。
走在闻君鹤身边的荀秘书也吓了一跳。
跟在闻君鹤身边的荀秘书倒吸一口冷气。贺宁抬头看向闻君鹤的脸,所有的情绪像被扎破的气球,瞬间瘪下去,只剩下空荡荡的无措。
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很笨,总是做一些让人厌烦的事。
闻君鹤的表情没有变化,仿若全然不曾被冒犯,只低头看着那一团污渍的地方,突然叫贺宁的名字说:“把东西放下,你跟我走。”
贺宁于是下意识问:“去哪?”
闻君鹤:“你觉得我要穿着这衣服一天吗?”
贺宁于是连忙跟了上去连忙道:“公司过两个红绿灯前面有个商场,那里就有男装专柜。”
闻君鹤走向停车场,贺宁别扭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启动车子,按了一声喇叭,贺宁才开门坐在了后座:“……出停车场右转,然后直走几百米……”
“前面来。”
贺宁:“……我给你指路。”
“我是你司机吗?”
贺宁坐进副驾驶,低头点开导航。闻君鹤已经开出地下车库,他捧着手机递过去,屏幕亮着路线图。闻君鹤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贺宁只好收回手。
“没记住。”闻君鹤说。
贺宁于是又捧了过去,心里却想着,闻君鹤以前记忆力一向很好的,甚至到达了过目不忘的地步,刚才根本没仔细看吧。
等看见了商场,贺宁把手机放下来,跟着闻君鹤下了车,他把闻君鹤带进了一家衬衫店,这个牌子跟闻君鹤穿的差不多价位,店员热情地迎上来。
贺宁心里正在为待会要出的一笔钱肉疼,这里两件衬衫的标价加起来差不多抵他半个月工资。
闻君鹤倏地转身,抬手解开袖扣,抬了抬下巴指贺宁说:“他给我选。”
以前他最爱干的事就是给闻君鹤买衣服,从内搭到外套都亲自挑选。虽然十次有八次闻君鹤都不会穿,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不过大多时候,闻君鹤不会穿他给他买的东西。
贺宁随手挑了两件衬衫,尺码估摸着不太对,他早就忘了闻君鹤的尺寸,现在不过是随便选的,不过他能肯定不合身。
他觉得周纪说得没错,他不能表现得有一点要黏上去的想法,那样实在太恶心人了。
现在他故意选错尺码,就是在证明自己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闻君鹤这个人脾气真的很好,是个很好的人。
可惜不属于他了。
贺宁看着他平静地接过那两件明显不合身的衬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的帘子轻轻晃动,贺宁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目光不自觉地被展示架上一件黑色衬衫吸引,剪裁利落得像专为闻君鹤这种衣架子设计的。他几乎能想象出闻君鹤穿上它的样子,布料会妥帖地包裹住宽肩窄腰。
试衣间的门就被拉开了。
果然不太合身,小的那件闻君鹤递给店员说有点小,大的那件腰身有些松。
闻君鹤突然指着刚才贺宁看的黑衬衫:“麻烦我想要那一件。”
贺宁一愣。
闻君鹤:“不然你刚才在看什么?”
说罢报了个尺码,店员很快就拿了一件过来,贺宁说了句不是,闻君鹤突然开口说:“怎么?想给你那个男朋友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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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宁看着闻君鹤,心想自己哪里来的男朋友,想着他无可挑剔的脸孔和昂贵的衬衫都是他再也负担不起的奢侈品,他突然没来由地难过,还有一股无可奈何的不甘心。
“啊,对,我刚才在想我男朋友穿黑色应该挺好看的。”
贺宁想,这下闻君鹤应该会放心了吧,他真的不会再缠着他了。
闻君鹤的眼神突然变了,像平静的海面下暗涌的漩涡。
贺宁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愤怒与压抑,下一秒闻君鹤甚至当着身边有旁人的情况质问他,语气令人咂舌地刻薄。
“你还是只会这些老把戏?洗衣做饭,死缠烂打,送些华而不实的破烂。”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就你那点工资,够你深情几次?”
贺宁只感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曾经以为只要拼命对一个人好,总能换来一点真心。
现在闻君鹤当着他的面,把他捧出的心意碾得粉碎。
“我没告诉过你,那些用在我身上的招数烂透了,居然还好意思再用在别人身上。”
贺宁无话可说。
今天闻君鹤告诉他,贺宁曾经努力做的一切没有感动他一丝一毫。
愤怒他去祸害别人吗?只是为一个陌生人而不平吗?
贺宁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想笑,原来自己那些年的付出,在闻君鹤眼里就是个笑话。
闻君鹤最后也没要那件黑衬衫,而是自己选了件白衬衫,贺宁想要付钱,闻君鹤却先一步刷卡,提起纸袋抬腿就往前走。
贺宁在他身后跑了两步,又消极地放弃追逐。
他想,最好闻君鹤能够把他扔下,他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可闻君鹤没有,可那辆黑车还是倒了回来,稳稳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闻君鹤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贺宁没动。
他突然希望闻君鹤能做得更绝一点,就像当年他家出事时,这人明明该头也不回地走掉,却偏要说带他一起出国。
这种勉强自己的怜悯比厌恶更让人难堪。
闻君鹤没必要同情他的,他也算是受害者。
贺宁说:“……不用了,闻总,我把你衬衫送去干洗店吧,应该能洗掉。”
闻君鹤随后开车离开了。
闻君鹤的车开走了,贺宁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要把那件弄脏的衬衫送去干洗店。
他回到公司,下班之后,他坐上周纪的车,突然想起落在公司的饭盒。
闻君鹤一回来,他什么节奏都打乱了,像被按了暂停键,做什么都慢半拍。
贺宁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周纪让他别敲了,越敲越傻。
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了个新饭盒,然后制定明天的菜单,周纪拿了个比脑袋还大的包菜举起来,问他猜有多重。
贺宁接过来掂了掂,然后用手指比划把它分成四份,依次点了点:“这爆炒,这凉拌,这做粉丝包菜汤,这做菜包子。”
突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君鹤,贺宁回头,看见闻君鹤推着购物车站在货架尽头,目光沉沉地落在他和周纪身上。
韩卿上前对闻君鹤说:“怎么一会的功夫,你走这么快。”
韩卿顺着闻君鹤的目光也看向了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