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你名义的监护人,我当然有这个权利。”
黑色宾利飞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刚下了一场小雨的草地上还有些湿润,席浸之打开车门,把脱下来的大衣搭在手臂上。
一路上寂静得很,才绕过橡树林踏入院中,就能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育叔是这个庄园的管家,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席浸之。
“席少,深夜叨扰,实在是小少爷发着烧,又不肯吃药,还不肯我们进去看看。”
席浸之将大衣递给佣人,换上拖鞋,不急不缓地接过帕子,“他今天晚上吃饭了吗?”
“去熬些小米粥端上来。”
席浸之先拿着医药箱上楼,走上旋转式的楼梯,二楼最里间整座庄园观赏风景最好位置。
女佣和保镖都守在门口。
席浸之示意他们,然后拿着管家给的卧房钥匙就把门开了。
辛宴半卧在沙发上,细长的手臂搭在空中,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像是承包了今晚的月光将他整个人拥入了怀中。
辛宴懒散地掀开眼皮,看见来人,“滚出去。”
席浸之侧身躲过砸过来的玻璃杯,稳稳地将医药箱放在了桌上。
他借着月光环视了一圈,该砸的都砸了。
这才把目光聚焦到少年身上,辛宴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半披着驼色的毛毯耷拉在地毯上,脸蛋却烧得绯红。
席浸之皱着眉头叹气,眼下是藏不住的疲惫。
半梦半醒中的小少爷,不再具有攻击性,眉眼精致,长久不晒太阳的皮肤白皙胜雪,美得就像“艺术品”。
席浸之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手掌贴在少年的皮肤滚烫。
小少爷攥着抱枕昏睡也是一副不安的样子,不难想象这朵娇贵的花是有多么伺候。
39度8。
“辛宴,醒醒。”席浸之叫他。
辛宴半晌掀开眼皮,被吵醒的他并没有什么好脾气,嗓音有点沙哑,“滚。”
小少爷病恹恹地半靠在沙发上,身上的毛毯滑落下去,“席浸之,你算是哪门子长辈?”
“多管闲事。”
席浸之自顾自地将卧房的灯打开,“把药吃了,你退烧了我就走。”
辛宴轻笑一声,“席浸之,我爸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也配?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虚伪。”
席浸之将温度计放回医药箱里,弯下身随手捡了一根丝带将人绑住,顺便将毯子裹在辛宴身上把他往床上扔。
“是我想管你吗,像你这种既不乖又不听话的小孩儿,没有人会喜欢你。”
“孤僻,自大,没教养,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优点,谁会喜欢像你这样的小孩儿。”
“对,你又不出门,又不社交,也不上学校,私教老师会教你什么是互相尊重吗?”
“我可没有像你这样的‘侄子’。”
辛宴手脚都动不了,就开始无理取闹地大喊大叫,“你又算是什么东西,野狗,疯子,变态!滚出去!”
“我就算病死了也和你没有关系!”
席浸之坐诊一天本就已经够累了,辛宴就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管家佣人什么都依着这个小少爷,纵容他蛮横不讲理。
“你想死,没有人拦你。”席浸之居高临下地看着辛宴,“你这种小孩儿活着也只会给人惹麻烦,还拖累别人。”
小少爷的自尊心被碾碎在地,他当然不允许别人侵犯他的权威,将手边的抱枕,水杯一股脑扔向席浸之。
男人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看着他无理取闹,等人发完脾气,他盯着辛宴一步步走近如盘踞的毒蛇,“胡闹完了?”
小少爷坐在床边,纤细的小腿踩在了地上,玻璃碴刺破他娇嫩的皮肤渗透出鲜血,手指搭在他肩上,微微用力向下,低声在他耳畔说:“胡闹?”
“席浸之,你这么爱演戏,不应该做医生。”
席浸之闻言并没有生气,而是掐着人的后脖颈将人压在沙发上,“这张嘴真应该给点教训。”
“你敢动我吗?”
席浸之只把他当作孩子的挑衅,即便是责怪也只能怪大人把他宠成这样子。
“你还不够资格。”
席浸之掐住他的下颚,手指伸进他的口腔直接将药塞进他的喉管里,捂住他的嘴不让药吐出来。
“不听话有不听话的方法。”
辛宴咳嗽着打开他的手。
席浸之腾出一只手按在他喉结上,看着他的的确确把药吞下去,才缓缓松开手,拿着湿帕子将手指擦干净。
“现在肯乖乖吃药吃饭吗?”
辛宴趴在沙发上,柔软的发丝盖住了他半边脸,他没有回答。
良久,席浸之才发现他睡着了。
看着是耍完脾气累了,席浸之挽起衬衫的袖子,将医药箱拿到沙发旁蹲下身。
地毯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他用镊子一点点地将玻璃碎渣从皮肤里面摘出来。
席浸之动作稍微重一点,小少爷的脚就往回缩,他按住少年的脚踝,动作尽量轻柔且很有耐心地处理伤口。
纱布一圈圈地缠绕在脚上直至脚踝,沉睡的人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席浸之将他重新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靶场
席浸之连开数枪,蒋裕怀从远处拍着手走过来,“我说你这一天天也是够忙的。”
服务生换下席浸之手中的枪,将帕子递上。
“哪有你忙,南边这里两头跑。”席浸之将帕子丢回托盘里,摘下护目镜。
二人走到休息区,蒋裕怀丢了份资料给他,席浸之随手翻开几张照片。
男人皮肤晒成蜜褐色,还烫了一头显眼的卷发,他躺在躺椅上说:“有点棘手啊。”
他翻了几页资料,坐了下来,“南边的这条暗线,估计能牵扯出不少人,你做事的时候要小心,免得有些人狗急跳墙。”
男人躺着比了个ok的手势。
“你怎么……”席浸之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但欲言又止,这和两个月前他见到的蒋裕怀完全两模两样。
蒋裕怀咋舌,故作深沉地摇摇头,“这颜色,这发型,你不觉得很sexy吗?”
这身造型只能让席浸之两眼一黑的程度。
“跟你这种死直男没法说,我这样子明明很有男人味儿。”蒋裕怀又说:“阿银就喜欢这样子的。”
蒋裕怀叼了根烟也不抽,嘴里阿银长阿银短。
席浸之翻过几张照片仔细看着,也不叫停他,愣是把他的爱情故事听完了,“你有分寸就好。”
“我这叫真爱,跟你这种死直男讲不清楚。”
席浸之放下照片,起身接了个电话,对面传来育叔的声音,“席先生,您现在有空吗?”
“小少爷,他现在……”
等他挂了电话,蒋裕怀贱兮兮地凑过来,“哟,谁的电话打这么久?”
“辛家的。”
蒋裕怀挑眉,坐回了位置上。
没八卦的男人。
席浸之穿上大衣说:“走了,去辛家看看。”
“见色忘友,吃里扒外。”蒋裕怀故作伤怀地说。
他搂着席浸之肩膀,还不忘调侃他,“席浸之,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
席浸之嫌弃地撇开他的脸,“好啊,我们一起去,小少爷娇贵的呢。”
“得,我无福消受。”蒋裕怀快速地松开他,在远处跟他摆了摆手目送他离开。
辛宴的确娇贵得很,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不如意还乱砸东西,磕了碰了都得养上小半个月。
半山庄园
车子驶入庄园,佣人听管家嘱咐在大门接待,席浸之下车就问,“辛宴,还在发烧?”
“小少爷不肯吃药。”佣人如实回答。
刚打开房门,满地的药片被扫落在地,还有几颗滚到了席浸之脚边。
辛宴抱着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声音,施舍般扫了一眼席浸之,“谁给你们的权利把他给叫过来的?”
大厅里的佣人保姆都没敢出声。
席浸之没有换鞋,将衣服递给女佣,踩着一地狼藉走到小少爷面前,他冷漠地看向辛宴,“怎么不吃药?”
“要人哄才肯吃?”
席浸之屏退了拥入,现在整个大厅就只有他和辛宴。
小少爷抱着半人高的玩偶,把自己埋在里头,恹恹地说,“吃药,吃药,你们每个人只会让我吃药!”
他指着桌上的一堆药,不顾自己脚上的伤,站起来就将药盒往他身上席浸之砸。
辛宴砸完东西,他委屈地落泪,庄园里的所有人都在监视他,让他除了每天吃药听话,吃药听话,把它当作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对待。
他真的很厌烦,每天灌下这么多药,辛宴就忍不住反胃呕吐吃不下任何东西。
“你也一样,我也一样讨厌你!”
席浸之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稍稍放缓了语气,“你现在把退烧药吃了,我今天可以带你出去吃饭。”
小少爷怀里还抱着熊玩偶,吸了吸鼻子,心存疑虑地看向他,但外出这个条件对他有极大的诱惑力。
辛宴警惕得很,他抓着玩偶的耳朵,等了半晌他才开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你万一骗我呢?”
“辛宴,骗你没有好处。”
“你父亲把你的监护权交给我,我当然有权利支配你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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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娇气又难伺候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