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私密较强的办公室,两张对着放的考桌,旁边几个仪器,自八点半考试开始,进去的斗志昂扬,开门出来的,都摇着头的唉声叹气。
沈停云进去时,带着眼镜的林叙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袭面而来,似曾相识。沈停云闻着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很平静安逸的考完了这场测验。
两天后,学校公告栏,公布三个名单,沈停云,谢观棋,柳云洛。
林叙白的专业课,三人坐在第一排,沈停云总是最特别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他所讲的每个专业词几人都记得一字不差,和后边那些跟不上趟的学社不过形成鲜明对比。
回到办公室,林叙白打开学生管理信息,看着上边的照片,像是很久之前就认识的人,孤儿,监护人程舟,紧急联系人程舟,家庭联系人方绣文,程舟。
林叙白倚靠在椅背上,用手捏紧眉心,有一丝疼痛感。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裴野,给我准备酒。”
林叙白坐在角落卡座,裴野端着酒放在桌上,林叙白拿起酒就灌了进去。
“哥,您可别这么喝,要是您胃口再出毛病,我会被青姐杀了的。”裴野吓得赶紧将其他的酒拿走了。
“你怕什么,我姐又没在,你不告密她就不会知道。”林叙白对他把酒拿走的动作很不爽。
“得了吧大哥,你都回来了,叔叔阿姨很快就会安排大哥和青姐回来的,不信你就等着憔。”裴野很自信的说,说完还很满意的喝了一杯。
看着自饮不再说话的林叙白,裴野调侃着,“叙白,我给你介绍几个小男朋友吧,你挑一个拉着,万一要是正合你心意,不就实现脱单了吗?”
林叙白抬起头平视他,“你这地方也不缺俊男美女,只见你见天换,你怎么就没定下来一个呢?”
“哥哥哎,我这是不缺人,不就是缺让我定下来的人嘛。”
……
“叙白,你给我说实话,你不会还没走出来吧。他可是死了好几年了,你即使当时没发现他生病,这么久了,你的惩罚也该受够了吧,放过你自己吧。”裴野撇掉吊儿郎当的样,一本正经的说。
“我走了,你自己少喝点。”林叙白拿起车钥匙离开了这里。
林叙白再次开车来到了墓园,他倚在车门上,看着寂静的墓园,突然感觉烟瘾犯了,他两只手抱着脑袋,嘴里嘟囔了一句:苏渐暖,你从来没想过告诉我,没想过让我陪在你身边,对吗?
在国外的几年,林叙白已经戒掉了烟瘾,不出意外,回家路上林叙白进来超市。
第二天一大早,在12楼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林叙白打开门,“姐,你回来了。”
林叙青穿着高跟鞋,披着一头黑色秀发,面冷之人,唯有见到自己打这个弟弟,眼中的凌厉才会变得柔软。
“不止我回来了,爸妈和大哥,忙完这次的学术交流,也会回来。”林叙青满脸的温柔,她摸着林叙白说完肩膀,“还行,倒是没瘦,你又吸烟了。”他拿起桌上的烟看了一眼。
“姐,我没事,昨晚喝了一点酒,有点累而已。”他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水,递给林叙青一杯。
“走吧,给你五分钟,出去吃早饭。”林叙青坐在凳子上观察着自己弟弟一举一动。
电梯停在了11楼,沈停云进了电梯,林叙青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沈停云,随后看了看林叙白。
做为认识的人,见到面最基本的礼貌也要打声招呼,何况是自己的导师。
“林教授早。”打完招呼沈停云就低下了头。
林叙青越来越不淡定了,国家高级心理咨询师,控制情绪的能力,在此刻彷佛都失了管理。
走进餐厅,林叙白低头吃饭,林叙青心有所思,食不下咽,“林叙白,你不觉得他很像苏苏吗,他是你的学生,我今天见他一次就有熟悉感,我不信你感觉不到。你吸烟是因为他吗?”
“姐,先吃饭吧。”林叙白始终没有再谈论任何关于沈停云的话题。
林叙白吃完就回院校了,林叙青开车离开了这里。
沈停云依旧坐在凳子上看着谢观棋打球,散场之后,谢观棋递给沈停云一瓶水,沈停云拧开就喝了,似乎两个人走近了很多。
“谢观棋,你说我们血液科所有的项目,成功后是真的可以救人吗?”沈停云对着这个年长一岁的学长,露出了学业途中的疑惑。
谢观棋看着沈停云,“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条,死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生命,可是血液病是结束不了的,即使我们救不了当下的病人,可是我们的项目成功后,可以拯救以后生病的人。”
谢观棋站起来,冲着沈停云伸手,沈停云伸手拍了一下谢观棋的手掌,“走吧,去上课,不然晚了林教授可是真不让进教室啊。”
林叙白依旧穿着消毒液的白大褂,站在讲台上,即使隔着有点距离,沈停云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檀香味。
林叙白看到学生提交的测题,看着沈停云,“沈停云,我知道你奶奶是退休的方老医生,你有基础的医学知识,也会看过很多医术孤本,但是那些知识和我们现在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做的是血液科研,是运用到人体血液中对抗不良体的。”
“可是教授,我们做科研不就是应该实验各种可能性吗?”沈停云站起来,看着林叙白不服气的说。
柳云洛抓着沈停云的衣服,“沈停云坐下吧,别影响教授讲课。”
谢观棋也站起来,扶着沈停云的肩膀,把他摁到了凳子上。
林叙白看着眼前这个有点炸毛的学生,还真是,,拿他没治吗?
“沈停云,这样加入中药材的实验,我们很早就已经做过了,所有的数据我都有,你如果感兴趣,我可以都发给你。”林叙白扶了扶镜框,略过这个话题,进入了讲课,而沈停云,听完林叙白的话后,彻底失了力气,走了神。
回到宿舍,沈停云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没有用,没有用。……”
在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了意义,没有了坚持的意义,反复一切都失去了生机。
在37.2℃酒吧里,林叙青穿着可体的黑色蕾丝短裙,裴野走上前,抱了抱林叙青,“青姐,欢迎回来,姐穿的这么靓,小弟这店里,顿时品味就上升了。”
“别贫嘴,这次来你这,一是问你最近林叙白的生活规律,二是问你最近有没有可疑的状况发生。”林叙青收起对弟弟的那张温柔脸,恢复成了面瘫脸。
“姐,没什么特殊的啊,就是回来的时候,还是去了苏渐暖的坟墓呆了一会。”裴野小心翼翼的说着,顺便脑子里回想这些天所有的片段,生怕落下什么,对不上林叙青的质问。
“他还是过不去他自己心里的那个坎,知道吗?他又开始吸烟了。”林叙青看着裴野说道。
“姐,叙白怎么样,还需要进行心理干预吗?他还会同意你再次干预他的心理状态吗?”此时,裴野的眼神从有点怕变成了担忧。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身边来了个学生,我见过一次,很像苏苏,他的样子,感觉,简直就是苏苏的翻版。”林叙青想着沈停云的样子,“不知道这次是林叙白的劫难还是救赎,不管是什么,得观察着他,不能真让他再丢半条命,不然怕到时候真救不回来了。”
“还是先静观其变吧,有些事既是定数,那靠我们人力,是无法改变什么的。”林叙青眼神坚定的看着裴野。
裴野转天就去了学校,进到篮球场的时候,无意中的一回头,看到了坐在边上看篮球的沈停云。裴野顿时惊掉了下巴。
裴野敲门进了办公室,林叙白不在,坐在凳子上。他打开抽屉,看到了苏渐暖的照片和整个的病例本,以及放在最后一页的医嘱报告。
林叙白进了办公室,看到坐在那里的裴野,视若无睹的走过去,脱掉白大褂,用酒精反复洗手,直至手指指尖泛白才停止了动作。
看到桌上放的那些东西,林叙白拿起来放到了抽屉里,“你怎么来了,这样早起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你说呢,哥,青姐都找我兴师问罪去了,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吸烟了啊,弄得我都不知道。”裴野看着林叙白放照片和病历本的动作,似乎是明白了一点,虽然过去了好几年,感情是这人从来没有走出来过,一直压抑着自己呢。
“我没事,就是喝酒那天头痛犯了,所以才买了一盒解解乏,你们别担心,我没事。”林叙白看着裴野诚挚的解释着。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你要是真出点啥事,我可没法跟青姐交代呢。”
裴野自顾自的在那倒豆子,林叙白也不打断,看着电脑上提交的各种数据,看到一个点的时候,抓紧拿笔记了下来。
裴野观察着林叙白的微表情,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手机来,某一个瞬间,冲动战胜了理智。
“喏,你看看这个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长得挺好看,有主了吗?你要是认识,给我介绍介绍呗。”裴野拿着手机上沈停云的照片递给林叙白。
林叙白扭头看了一眼,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抬头看着裴野,“你离他远点。”
“呦,我还没怎么着呢,林叙白,他不是,明白吗?苏苏,苏渐暖已经死了,他在坟墓里睡了好几年了,你不要再让自己进去那个怪圈,好吗?”裴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走到窗台看着楼下篮球场。
“裴野,我承认,我第一眼看见他感觉他很特别,他身上总有一种想让我跟着走的脚步,是,他是有一点很像苏苏,但我知道,他不是。”林叙白站到他旁边。
“可是你这样,你身边的人会很担心的,要不这样,你调剂到其他院校吧,离开这里。”裴野扭头看他。
“裴野,我很想做一场梦,一场重来的梦。”林叙白轻声的说,裴野傻眼了,谁都知道,苏渐暖是无法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