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自由活动。
林余黎站在阴凉处抬头看看太阳，低头毅然决然把外套脱了，放到花坛边上。
晒一会儿太阳应该没事。
林余黎用手当扇子给自己扇风，希冀能降低点温度，但收效甚微，一点点微风带来的凉意还没扇风消耗的体力大。
没一会儿林余黎就又累又热地吐气，缩在阴凉地不愿意动。
快点到冬天吧，夏天为什么不能和冬天融合一下，不冷不热多好。
好想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旅游星球，海塔尔星系就挺不错。
林余黎幻想着，一道人影突然落在她面前，还没抬头看清来人的样子，熟悉的声音就钻进耳中：“找了你好久。”
“喝点水，我们去找陈朱。”
水杯随着来人的声音出现在林余黎眼前，林余黎接过水杯喝了几大口才堪堪缓过来劲。
可还是很热。
林丹泠也知道林余黎的情况，弯腰拿回水杯盖上盖子，将懒在地上不动的人拎起来往阴凉处外带。
体育课解散，同学都跑操场对面的教学楼下找地方休息乘凉，就林余黎不愿意动缩在这边。
“好了我的祖宗，快走吧。”
“我这不就来了，唉唉等等，我要倒了！”
林余黎倒到一半被林丹泠整个捞起来，不等她站稳就被拉着往外走，上半身往前倾，眼看就要和太阳晒热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林丹泠才停下给林余黎站稳的时间。
“娇气。”
“略略。”
林余黎朝林丹泠做了鬼脸，引得林丹泠追着要揍她。
两人打闹着跑到操场另一头找陈朱，瞄见人影，林余黎大喊求救：“朱朱救我！”
陈朱越过向她飞奔而来的林余黎和后面不紧不慢追赶的林丹泠对上视线。
合作达成，两人分工把林余黎夹击在中间，凑上去戳林余黎的痒痒肉，三人闹成一团。
身高最低的林余黎毫无反抗能力，可怜兮兮的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你们两个，快放开我！”
“不放，谁让你对朱朱喊救命的？”林丹泠佯装生气，抬手看似用力实则轻飘飘地在林余黎的头上敲了一下：“我打到你了？”
“没有没有哈哈哈……不要啊，零零对不起，放过我好不好？”
林余黎最怕痒了，林丹泠还没碰几下她就痒得受不了，不想笑却忍不住，陈朱在她前面扶住她避免摔倒，也防止她从林丹泠手下逃走。
林余黎被迫笑了好久，最后都快笑哭出来，林丹泠才发善心放过她，和陈朱一左一右架住她找地方坐下。
体力消耗过大的林余黎仰面躺在林丹泠的腿上，陈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三把小风扇，一人分一个扇风。
林余黎累得只剩握住扇柄的力气，翻身侧躺在林丹泠的腿上大口喘气。
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力气，林余黎第一时间就是控诉林丹泠惨无人道的行经：“零零，你太过分了。”
林丹泠忙着吹风没说话，刚刚给林余黎挠痒痒她自己也热了一身汗，拿起水杯喝了几口递给林余黎，叮嘱：“坐起来喝，别滴在我裤子上。”
林余黎吐吐舌头：“就要。”
林丹泠不理她，从口袋里摸出糖给陈朱，是林余黎最近很喜欢的那种，糖纸可以用来叠千纸鹤，林余黎叠了一堆，不仅装满自己的笔袋，也装满了她的。
林余黎拿着茶杯想躺着喝，拧开盖子看见还有半杯的水，短暂思考一秒这样喝会不会倒自己一脸。
好像会被零零揍。
想到林丹泠的拳头，林余黎决定坐起来喝，几口喝完把杯子递给陈朱，顺手从陈朱手中接过糖纸低头折千纸鹤。
陈朱喝水的功夫，再次看过来时，一只手就停在她眼前。
小小的千纸鹤倒在林余黎的掌心，晶莹的糖纸反射着光，随手的动作闪着点点光。
很漂亮，让陈朱想到她前几天见过的一只。
该不会都是余黎折的吧？
“谢谢余黎。”
陈朱接过千纸鹤在手中捏着把玩，小小一只还蛮精致的。
下节课有事干了。
陈朱捏着千纸鹤的尾巴往下按，翅膀随之拍动，看得有趣：“再给我折几只，我上课玩。”
“OK。”
林余黎比个OK的手势，从林丹泠的手里抢过糖纸专心折起来，莫名被抢的林丹泠想开口发作，可被抢的是没用的糖纸，说不出口，只能在林余黎折好一只给陈朱看时，伸手在林余黎腰间的痒痒肉捏了一把。
林余黎如触电般抖了一下，迅速扭头眯眼神情严肃地盯林丹泠：“不许捏我。”
回答她的是一个万分熟悉的：“略。”
林余黎脸黑。
下课，林丹泠和陈朱要去厕所，先一步跑回教学楼，留林余黎在原地抉择是现在跑到操场那头把外套拿上，还是先回教室等下午放学不是那么晒的时候再过去拿。
林余黎心中倾向于现在就过去，但抬头看天，刺目的阳光和即使在阴凉处都灼人的空气，她就不是很想过去了。
周围的同学也三三两两离开不少，就剩林余黎还站在原地思考这个问题。
要不要过去？可太阳好大，老师为什么不能在这边集合，非要去那边。
林余黎抱怨地挠头。
下一秒，只有自己鞋尖的视野里多出了一双白色的鞋，样式有点眼熟。
有点像程律珂的鞋子，不过程律珂应该早就回班了，课上都没见她。
林余黎想着，抬头去看停在她面前的人，出乎意料地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程律珂，手里还拿着她的外套。
林余黎眨眨眼，迟钝道：“你没回教室？”
“课上班主任找我，回来时见你的外套还在，顺手带了过来。”
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炎热的空气为其增添了几分温度。
程律珂人还是很好的。
回到教室，林余黎在书包里翻零食，拿出好多她喜欢地堆到程律珂手边，程律珂不说停她就不停下。
从最开始的几块巧克力，到后面各种口味的饼干，糖果，薯片，渐渐在程律珂手边堆出一座小山。
程律珂默不作声看着，好奇她不开口，林余黎可以拿出多少零食来。
书包不大但零食不少。
林余黎挑食，避免她在学校饿，林母在她书包里放了不少饼干面包，林余黎课间就会拿出来吃，大多数时候会分给周围人一起。
楼下的自动售卖机也是林余黎课间常去的地方。
等林余黎把书包里的零食全都拿出来后，抱住空荡荡的书包，期待又乖巧地和程律珂对视，弧度偏圆润的眼睛她真看人时像不聪明的猫。
当然林余黎也确实算一只猫。
程律珂不说话，她在等林余黎说话，可林余黎也不说话就看她，在等她说话。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奇异的氛围吸引到从厕所回来的林丹泠，陈朱刚出厕所就被老师派来的学生喊办公室去了。
桌上的零食很吸引人，上了半个下午课的林丹泠刚好有点饿，习惯顺手就要拿一个。但程律珂和林余黎眼对眼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的样子，让她有点不敢拿桌上的吃的。
该不会是下毒了吧？
林丹泠想问，眼前两人间的氛围诡异又和谐，她想插嘴进去问一嘴，可又感觉自己被这氛围挡在外面，只好拎着水杯去后面接水。
算了不吃了，喝水去，不过余黎什么时候支棱起来继续尝试跟程律珂搭话了？
林丹泠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些什么，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错过，她坐在林余黎后面，放学也一起回家，林余黎每天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怎么不说话啊？
程律珂迟迟不动让林余黎心里打起小鼓，抱着书包的手臂微微收紧，面上的期待染上忧色。
该不会这些零食她都不喜欢？我应该先问她喜欢吃的再拿的。
之前分零食给她都没有接过肯定是不喜欢。
林余黎懊悔不已，想就地抱头痛哭，好不容易有望拉近关系还被自己搞砸。
注意到林余黎的脸色变化，程律珂后知后觉到这样不对。不能用这种方式和同学交流，可具体该用什么态度她把握不住。
除了父母妹妹外，她不怎么主动和人接触，以至于现在没有可以借鉴的经历。
程律珂想到天天和林余黎待在一起的林丹泠和陈朱，三人相处很融洽，她可以模仿林丹泠的行为，她选择拒绝。
那不适合我。
皱眉艰难组织好语言，程律珂尽力让自己说出口的声音听起来不像质问：“你拿这些做什么。”
自暴自弃的林余黎听到程律珂的声音，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怎么听见过对方在上课以外时间说话的她对程律珂的声音认识有点模糊。
只习惯性回答：“想给你吃，谢谢你帮我拿外套还有最近几天在我上课睡着的时候喊我。”
林余黎有心改变她课上犯困的毛病，但现实惨痛，无论她前一天睡得多么早，第二天照旧犯困瞌睡。
林余黎都快要觉得瞌睡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基因了。
林余黎回答的不错，却没有给出程律珂想要的答案。
得到一半答案的程律珂只能再次询问：“那你现在不高兴，是因为什么？”
她没有拒绝，那让林余黎不开心的事情另有其他。
声音再次响起，张口准备回话的林余黎在第一个字脱口而出时察觉到不对。
我好像没有幻听，这就是程律珂的声音！
片刻前的声音和上课回答问题的声音融合，林余黎倏地抬头和正好低头靠近想看看她怎么了的程律珂四目相对，两人靠得极近。
呼出的温热气息洒在对方脸上。
程律珂身体微僵，快速坐直身子拉开距离。
林余黎对这毫不在意，手肘支在桌上，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程律珂，兴奋问：“你不讨厌这些？”
林余黎指指桌上的小山。
整理好情绪的程律珂回到平时惯常的坐姿：“不讨厌。”
也不喜欢。
“那就好！”
得到满意答案的林余黎欢喜的将小山往程律珂手边推了推，声音愉悦：“这些都给你，辛苦你叫醒我。”
拉近同桌关系第一步——分享零食，她接受了。
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