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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缨的脸颊猝不及防地撞进一片温热的粘稠里!
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檀香,以及一种纯粹而滚烫的男性气息,如同最猛烈的迷药,瞬间将她淹没。玄寂滚烫的掌心紧紧扣着她的后颈,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毁灭般的占有欲。他剧烈的心跳如同战鼓,隔着染血的僧衣,沉重而狂野地撞击着她的耳膜,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大…大师?”她惊恐地挣扎,声音破碎不堪。方才为他伤口涌起的心疼和酸涩,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侵略性的禁锢所取代。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眼前这个浑身浴血、气息狂暴、眼神如燃着黑色火焰的男人,还是那个清冷出尘、悲悯众生的玄寂大师吗?
玄寂对她的挣扎恍若未闻。他死死扣着她,将她禁锢在自己染血的怀中,下颌抵在她湿漉漉的发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皮上。肩后的伤口因这激烈的动作撕裂得更深,鲜血汩汩涌出,浸透了两人紧贴的衣料,带来粘腻而灼热的触感。这真实的疼痛,和他心口那团名为“苏缨”的业火相比,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指尖的冰凉触碰,她眼中为他流下的泪水,她哽咽着说“这伤算我的孽”时那破碎的神情……所有这一切,都如同最烈的酒,彻底焚毁了他苦修二十余年的清规戒律!
“别动!”他低吼,声音沙哑粗粝,如同困兽的咆哮,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压抑和痛苦。环在她腰间和扣在她后颈的手臂,如同烧红的铁箍,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才能平息那焚心蚀骨的业火。
苏缨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脸颊被迫紧贴着他温热血渍浸透的胸膛。那浓烈的血腥气和男性气息交织,冲击着她的感官。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僧衣下紧绷如铁的肌肉,感受到他身体滚烫的温度,感受到他压抑在胸腔深处那如同火山即将喷发般的剧烈喘息。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可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中,竟又滋生出一丝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陌生的悸动和……沉沦感?
就在这时——
“呃!”玄寂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扣着她的手劲骤然一松!
苏缨趁机猛地挣脱开他的禁锢,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她惊魂未定地喘息着,惊恐地看向玄寂。
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异常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单手死死捂住肩后的伤口,身体微微佝偻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柄淬毒的幽蓝匕首,还深深扎在他的皮肉里!麻痹感正随着毒素的蔓延,疯狂侵蚀着他的力量和意识!
“毒……”玄寂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眼神中燃烧的黑色火焰被剧烈的痛苦和强行凝聚的意志所压制,显出几分挣扎的清明。他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烈的刺痛和血腥味让他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振!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这剧毒,这混乱的心绪,还有眼前这个让他彻底失控的少女……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他怕自己真的会化身修罗,将她彻底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玄寂猛地抬起头,那双痛苦挣扎的眸子深深看了苏缨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苏缨无法读懂的情绪——有未褪尽的狂暴欲念,有被强行压制的痛苦,有深沉的警告,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决绝?
“待在屋里……锁好门……任何人来…别开!”他急促地、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音未落,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强提一口真气,猛地转身,白色的身影如同受伤却依旧凶悍的孤狼,踉跄着冲出破碎的窗口,瞬间融入外面无边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地上一滩刺目的鲜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以及瘫坐在墙边、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的苏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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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如刀,裹挟着冰冷的湿气,狠狠刮在玄寂滚烫的皮肤上。肩后伤口传来的剧痛和麻痹感如同跗骨之蛆,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体内真气因剧毒而紊乱翻腾,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不敢停下!不能停下!
身后那间破碎的别院,那个让他彻底失控的少女,如同最炽热的烙印,灼烧着他的灵魂。他必须逃离!逃得越远越好!逃到一个能让他清醒、能让他压制体内那焚心业火的地方!
后山!寒潭!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灯塔,在混乱的意识海中亮起。那是伽蓝寺的禁地,终年寒雾缭绕,潭水冰冷刺骨,蕴含着千年寒玉的精华,最能镇压心魔,涤荡污秽!
玄寂咬紧牙关,凭借着对山路的熟悉和一股非人的意志力,在崎岖的山道上跌跌撞撞地疾行。鲜血不断从肩后的伤口涌出,顺着僧衣流淌,在他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意识在剧痛、麻痹和心头那团炽烈业火的焚烧下,渐渐模糊。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苏缨惊惶含泪的眼,她指尖的冰凉,她紧贴自己胸膛时那温软的触感……
“呃啊!”他痛苦地低吼一声,狠狠一拳砸在旁边冰冷的山石上,指骨瞬间皮开肉绽,剧烈的疼痛让他再次清醒了几分。
不能想!不能再想!
终于,那熟悉的、弥漫着森然寒气的白雾出现在眼前。千年寒潭!到了!
玄寂几乎是扑到了潭边。他甚至来不及脱下身上那件被鲜血浸透、粘腻冰冷的僧衣,便踉跄着踏入了潭水中。
“嘶——!”
刺骨的冰寒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潭水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吞噬了他滚烫的身体!那极致的寒冷,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疯狂地对抗着体内肆虐的剧毒和那焚心的□□!
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猛地将整个身体沉入冰冷的潭水之中!
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了头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把冰刀,狠狠切割着他滚烫的神经和肌肉。肩后的伤口被冰冷的潭水浸泡,剧痛和麻痹感似乎被这极致的寒冷暂时冻结、压制了下去。
玄寂沉在寒潭深处,紧闭着双眼,任由冰冷的潭水包裹全身。他需要这寒冷!需要这能冻结灵魂的酷寒,来冷却心头那团几乎将他焚烧殆尽的业火!
然而,身体的冰冷,却无法冻结脑海中的景象。
苏缨的脸,她惊惶含泪的眼,她指尖抚过他伤口边缘时那冰凉而心疼的触感,她紧贴在他染血胸膛上温软的身躯……这些画面非但没有被寒潭的冰冷驱散,反而在极致寒冷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清晰、异常灼热!如同烙印般深深烙在他的灵魂深处!
寒潭清澈冰冷,如同巨大的冰镜。
玄寂猛地睁开眼!
幽暗的潭水之下,借着穿透水面的微弱月光,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倒影中,他浑身湿透,月白色的僧衣被鲜血染红了大片,紧紧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宽阔的胸膛、紧窄的腰腹和贲张的肌肉线条。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黑发滑落,流过他冷峻紧绷的下颌,流过滚动的喉结,再沿着紧实起伏的胸膛肌理,一路蜿蜒向下,没入被湿透僧衣紧贴的腰腹深处……
这具充满了力量和阳刚气息的男性躯体,此刻却笼罩在一种近乎妖异的矛盾之中——冰冷的潭水包裹着他,试图冻结一切;而他那双在倒影中睁开的眼眸,却如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黑色火焰!那火焰里,翻涌着**裸的痛苦、挣扎,以及一种被强行压抑却依旧呼之欲出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炽烈**!
佛性与欲念,在这冰冷的寒潭倒影中,扭曲地交织、厮杀!
玄寂死死盯着水中那个陌生而狂乱的自己。他看到了自己眼中那几乎要破瞳而出的黑色火焰,那火焰的中心,清晰地映照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是苏缨!是她惊惶含泪的眼,是她染血的指尖,是她温软的躯体!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充满了痛苦和狂暴的低吼,终于冲破了玄寂的喉咙,化作一串破碎的气泡,咕噜噜地涌向寒潭冰冷的水面!
他猛地挥拳,狠狠砸向水中那个倒影!
“哗啦——!”
水花四溅!
倒影瞬间破碎、扭曲。
然而,心魔已生,业火焚身。这千年寒潭的酷寒,真的能冻结那被她的泪与血点燃的、足以焚尽菩提的业火吗?
倒影破碎又重聚,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眸,在冰冷的水波中,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