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十五年,春阳和煦。
在熙熙攘攘的京城集市上,少女手持着小菜篮迈着很是欢喜的步伐,边走边询问路过自己身旁得到过自己帮助的百姓,
“吴叔,最近头疾没有复发吧;柳婶,最近食欲挺好的吧......”
受到过她帮助的百姓听见少女那甜美的嗓音后都满脸笑容地回复,
“都挺好的......”
这是她穿来此的第十日,对此地的了解已然足矣,也认识了众多淳朴善良的百姓。
还记得十日之前她受邀参加了一个著名的全球制香学术研讨会,可在会议途中却被反恐分子挟持,眼睛一闭一睁便来到了此处。
可谁知她的运气不好竟穿到了一位年仅十六的一直受继母欺凌的孤女身上,但好在原主的相貌与名字与她完全一致---苏帛锦,她适应的也算是如鱼得水。
在继母窒息的欺凌下苏帛锦最欢喜的时候便是每日继母派她去采买食材的那几个时辰。
只见她欢欢喜喜地走在京城内的集市上,没有先去菜摊上反而转去了一个售卖着香品的小摊上。
之后她装成想要购买香品的百姓来到售卖香品的小摊前,先是扫了一眼摊位,随后便指着摊位上名为“清香丸”的香品问道,
“老板,这个清香丸怎么卖?”
“姑娘,清香丸两文一枚。”
这是两人之间的协定的暗号,苏帛锦问清香丸意思就是问小摊的生意这几日怎么样,两文一枚就是生意很好的意思。
而王伯是原主父亲生前最为信任的伙计,但原主父亲去世后王氏上位就把原主父亲最信任的几个伙计全遣散了,王伯就是其中之一。
“行,老板,来两枚。”
说罢,苏帛锦就将铜钱递于王伯,王伯接过并将清香丸呈与她面前。
就在她附手想要接过之际,有一个人阻断了自己,只见那人许是因为很着急跑的满头大汗,
“帛锦,隔壁家陈奶奶晕倒在我的小摊前了,你快去瞧瞧。”
“吴婶,怎会如此?”
听此,苏帛锦急切询问,动作都快了许多,她一把拿过王伯手中的清香丸,跟着吴婶离去。
“就是此处。”
到了吴婶小摊前,苏帛锦便瞧见一位白发苍苍的陈奶奶似无生命体征的在此处摊躺着。
看到此情,苏帛锦二话不说急速地跑到了陈奶奶身旁。
她先是用自己现代的知识先粗略地探查了一番陈奶奶的生命体征。
“不是心脏的原因,也不可能是中暑。”
只见苏帛锦喃喃自语,将自己刚从小摊上拿到的清香丸置于陈奶奶的鼻下,
“难不成是头疾?”
可她刚把清香丸置于陈奶奶鼻下,便有一群不知从哪处来的蛮横百姓围观在她周围,并直接指出来,
“这不是苏家香坊的苏小姐吗?”
“苏小姐,您用香把人薰死了?”
苏帛锦因专注于救人并没有理会他们。
但换来的确是他们的愈加变本加厉,只见他们大喊,似是要把这条街上的百姓都吸引过来,
“诸位百姓快来瞧瞧,苏家香坊的苏小姐用香把人给熏死了。”
苏帛锦依旧没有理会他们,她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想利用她抹黑苏家香坊。这么阴险的商战在现代没被她碰见没想到却在古代被她遇上了。
按原主记忆,苏家百年香坊唯一的死对头便是和苏家香坊同时发家的林氏香坊,如此一想便明晰了,这一群来势汹汹的百姓也定是他们派过来的。
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苏帛锦直接朝着刚刚大喊的百姓开口,
“林氏香坊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此问题一出,带头的那个百姓就有点心虚了,只见他擦拭着头上的汗水,依旧不讲理,
“什么林氏香坊,我们只知晓苏家香坊的苏小姐现在正用香害人呢!”
苏帛锦无奈叹气摇头,喃喃自语,
“林氏香坊找的人心理素质真差。”
苏帛锦的话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很是清爽的男声,
“此处竟围了这么多百姓。”
接下来苏帛锦便瞧见了这样一幕,刚才带头的百姓毕恭毕敬地将那男子迎了过来。
“这人莫不是林氏香坊的公子?”
苏帛锦心想。
恰巧此时老婆婆有了要醒来的迹象,于是苏帛锦示意了一下吴婶帮自己稳着这清香丸,自己则是要起身开始和他们对峙了。
可出乎苏帛锦意料的便是她刚起身便听见了那位男子缓声开口,
“店小二,去跟您们掌柜的说一声,明日沉某便去林氏香坊拜访。”
“是是是,沉公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愣了一下。
恐怕连说出此话的人也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
片刻后,苏帛锦拍手叫好,才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没想到林氏香坊派过来的人竟如此蠢笨。”
见已露馅,诬陷苏帛锦的那群人瞬息间落荒而逃。
苏帛锦见那群人已然逃得没影,便将视线扫到了沉砚之的身上,她上下扫视着沉砚之,心中暗自思忖,
掌控城大半香料货源的沉家少主。
想这京城里,除了苏家香坊,哪家铺子的香料不是从沉家进货?此人究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但若想重振苏家香号威名,这沉砚之,迟早得拉到自己这边。
想到此处,苏帛锦很是恭敬行礼道,
“多谢沉公子。”
她抬眼,接着道,
“想必沉公子便是沉家少主吧。”
“沉家少主”四个字眼一出,周围的百姓便开始了左右交谈。
苏帛锦便借此机会将自己制作的清香丸大肆宣扬,她将自己手中的另一枚清香丸呈于百姓当前,
“诸位百姓,这枚清香丸是我亲自所制,不仅可以治愈头疾还可以缓解疲劳,最重要的便是它的价钱低廉,仅需两文便可得一枚。”
“真是如此吗,这香品皆是富贵人家所用,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也能用?”
苏帛锦此话一落,百姓们又纷纷争议着。
“自然,若诸位百姓买去无效的话便可来苏家香坊寻我。”
听见苏帛锦的这番话,周围的百姓们纷纷点头。
当即,吴婶的声音传来,
“帛锦,陈奶奶醒了。”
“陈奶奶,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苏帛锦立即蹲下身问道。
可苏帛锦刚蹲下身,沉砚之便开口询问,
“苏小姐,可否让我一观?”
苏帛锦听见沉砚之的询问思索了片刻而后抬眸,将清香丸递给了他,
“自然,能得到沉家少主的青睐,是我的荣幸。”
沉砚之接过便将清香丸置于自己鼻下闻了一闻。
片刻后,苏帛锦在确保陈奶奶无事后便抬眸瞧着沉砚之的反应,只见他把玩着自己的清香丸,唇角带笑,
“如此一瞧,苏小姐竟与传闻中大相径庭。传闻中,苏家香坊的苏小姐从小不能辨香,可今日一瞧.....”
沉砚之的话还未落,苏帛锦就起身反问,
“沉少东家不也与传闻中的冷酷无情不同吗?”
“所以说,谣言止于智者。”
话落,还没等沉砚之回话,苏帛锦忽地想起了什么事急匆匆地跑走了。
她边跑边瞧着天色,察觉到天色已晚,恐怕她回家后又免不得遭遇王氏的一顿毒打了。
半炷香后,她跑回了苏家香坊。
苏家香坊分为前厅后厅,前厅是店铺后厅则是住所。
苏帛锦拿着小菜篮没有回自己所居住的后厅,而是先来到前厅,这是她穿来这十天养成的习惯,只要王氏派她出门采买食材,回来之际她都会从苏家香坊前厅的小厮中探探香坊这几日的生意,并且也会探查这几日香坊卖出的香品。
在平常,王氏都不会让她来前厅,被王氏派去采买食材时便是她来前厅的唯一机会。
只见她刚踏入前厅还没等小厮反应便开口询问,
“小厮,这几日的生意如何?”
小厮见是苏帛锦,没有开口答复只是一味地迎了上来。
一旁的苏帛锦已经见惯不惯了,没有在意,转身来到放置香品的柜台前查看上面附有香品材料的标签。
这一番探查下来,她便瞧出了端倪,
按原主记忆,苏家香坊的定神香往常都是用十味香料制成的,可今日为何这上面只有五味香料。
但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小厮,王氏就带着一群丫鬟从门后走出,只听见她尖声嘴利,
“帛锦,今日之事,是否要给继母我一个交待?”
“继母所问何事,帛锦有点糊涂。”
苏帛锦假装镇定,心里想着。
难道王氏已经知晓我在集市上差遣王伯开了一个香品摊吗?
苏帛锦的话刚落,王氏就示意身后的丫鬟将苏帛锦擒住。
只见苏帛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丫鬟擒住并使劲将她按着跪在地上。
苏帛锦没有太过反抗,一是她知晓越是反抗王氏愈会变本加厉;二是为了不让王氏察觉自己在集市上的私产。
当即王氏示意两个丫鬟往下压着苏帛锦的背让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边按王氏边缓缓开口,
“这第一下便是因你今日在采购食材之际丢了我苏家香坊的脸。”
“这第二下便是因你没有守你继母我的规矩私自来了这前厅。”
“这最后一下便是你这倔强的性格我不太欢喜。”
“听到了吗,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苏帛锦很是顺从地点了点头,王氏这才满意没有再继续刁难她反而示意着两个丫鬟将她拖到祠堂里跪坐一晚来忏悔自己的罪行。
命令完后王氏才悠哉游哉地离去。
苏帛锦见王氏已然离去便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眼神变得更加犀利起来。
见此王氏派遣的两个丫鬟便要上前擒住她并把她拖到祠堂,可没想到苏帛锦很是犀利地道,
“本小姐自己会走,不用你们两位操心了,毕竟本小姐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那两个丫鬟见到苏帛锦这副样子也不敢再上前了。
而后苏帛锦走在前面,那两个丫鬟跟在身后。
到了苏家祠堂后,苏帛锦很是不情愿地跪坐在蒲团上,那两个丫鬟也照旧守在她的身后。
原本苏帛锦还以为自己要像往常一般在这待上一整晚。
可没想到她刚跪在祠堂的蒲团上不出半个时辰便闻到了自己所制迷香的香味,于是她抓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反观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在一息间就被迷晕了。
随后祠堂的房门打开,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阵熟悉的声音,只见芷兰提着菜盒来到了苏帛锦的跟前,
“小姐,我用您教与我的方法用香将他们迷晕了。您快歇息一下吃点餐食,这里有芷兰守着。”
芷兰边说边将菜盒子打开。
随即苏帛锦便狼吞虎咽起来,她边吃边询问着芷兰,
“芷兰,你寻常在制香的师傅那帮忙时,可有瞧见他们制作定神香这款香品时少放了几味香料?”
芷兰思索了一会儿,而后摇摇头回复,
“芷兰也不记得了。”
芷兰的话刚落,苏帛锦便听见有人将苏家香坊的门踢开,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不容置喙的声音,
“将王氏带去衙门,择日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