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领古代制香业之后》 第1章 第 1 章 庆安十五年,春阳和煦。 在熙熙攘攘的京城集市上,少女手持着小菜篮迈着很是欢喜的步伐,边走边询问路过自己身旁得到过自己帮助的百姓, “吴叔,最近头疾没有复发吧;柳婶,最近食欲挺好的吧......” 受到过她帮助的百姓听见少女那甜美的嗓音后都满脸笑容地回复, “都挺好的......” 这是她穿来此的第十日,对此地的了解已然足矣,也认识了众多淳朴善良的百姓。 还记得十日之前她受邀参加了一个著名的全球制香学术研讨会,可在会议途中却被反恐分子挟持,眼睛一闭一睁便来到了此处。 可谁知她的运气不好竟穿到了一位年仅十六的一直受继母欺凌的孤女身上,但好在原主的相貌与名字与她完全一致---苏帛锦,她适应的也算是如鱼得水。 在继母窒息的欺凌下苏帛锦最欢喜的时候便是每日继母派她去采买食材的那几个时辰。 只见她欢欢喜喜地走在京城内的集市上,没有先去菜摊上反而转去了一个售卖着香品的小摊上。 之后她装成想要购买香品的百姓来到售卖香品的小摊前,先是扫了一眼摊位,随后便指着摊位上名为“清香丸”的香品问道, “老板,这个清香丸怎么卖?” “姑娘,清香丸两文一枚。” 这是两人之间的协定的暗号,苏帛锦问清香丸意思就是问小摊的生意这几日怎么样,两文一枚就是生意很好的意思。 而王伯是原主父亲生前最为信任的伙计,但原主父亲去世后王氏上位就把原主父亲最信任的几个伙计全遣散了,王伯就是其中之一。 “行,老板,来两枚。” 说罢,苏帛锦就将铜钱递于王伯,王伯接过并将清香丸呈与她面前。 就在她附手想要接过之际,有一个人阻断了自己,只见那人许是因为很着急跑的满头大汗, “帛锦,隔壁家陈奶奶晕倒在我的小摊前了,你快去瞧瞧。” “吴婶,怎会如此?” 听此,苏帛锦急切询问,动作都快了许多,她一把拿过王伯手中的清香丸,跟着吴婶离去。 “就是此处。” 到了吴婶小摊前,苏帛锦便瞧见一位白发苍苍的陈奶奶似无生命体征的在此处摊躺着。 看到此情,苏帛锦二话不说急速地跑到了陈奶奶身旁。 她先是用自己现代的知识先粗略地探查了一番陈奶奶的生命体征。 “不是心脏的原因,也不可能是中暑。” 只见苏帛锦喃喃自语,将自己刚从小摊上拿到的清香丸置于陈奶奶的鼻下, “难不成是头疾?” 可她刚把清香丸置于陈奶奶鼻下,便有一群不知从哪处来的蛮横百姓围观在她周围,并直接指出来, “这不是苏家香坊的苏小姐吗?” “苏小姐,您用香把人薰死了?” 苏帛锦因专注于救人并没有理会他们。 但换来的确是他们的愈加变本加厉,只见他们大喊,似是要把这条街上的百姓都吸引过来, “诸位百姓快来瞧瞧,苏家香坊的苏小姐用香把人给熏死了。” 苏帛锦依旧没有理会他们,她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想利用她抹黑苏家香坊。这么阴险的商战在现代没被她碰见没想到却在古代被她遇上了。 按原主记忆,苏家百年香坊唯一的死对头便是和苏家香坊同时发家的林氏香坊,如此一想便明晰了,这一群来势汹汹的百姓也定是他们派过来的。 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苏帛锦直接朝着刚刚大喊的百姓开口, “林氏香坊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此问题一出,带头的那个百姓就有点心虚了,只见他擦拭着头上的汗水,依旧不讲理, “什么林氏香坊,我们只知晓苏家香坊的苏小姐现在正用香害人呢!” 苏帛锦无奈叹气摇头,喃喃自语, “林氏香坊找的人心理素质真差。” 苏帛锦的话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很是清爽的男声, “此处竟围了这么多百姓。” 接下来苏帛锦便瞧见了这样一幕,刚才带头的百姓毕恭毕敬地将那男子迎了过来。 “这人莫不是林氏香坊的公子?” 苏帛锦心想。 恰巧此时老婆婆有了要醒来的迹象,于是苏帛锦示意了一下吴婶帮自己稳着这清香丸,自己则是要起身开始和他们对峙了。 可出乎苏帛锦意料的便是她刚起身便听见了那位男子缓声开口, “店小二,去跟您们掌柜的说一声,明日沉某便去林氏香坊拜访。” “是是是,沉公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愣了一下。 恐怕连说出此话的人也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 片刻后,苏帛锦拍手叫好,才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没想到林氏香坊派过来的人竟如此蠢笨。” 见已露馅,诬陷苏帛锦的那群人瞬息间落荒而逃。 苏帛锦见那群人已然逃得没影,便将视线扫到了沉砚之的身上,她上下扫视着沉砚之,心中暗自思忖, 掌控城大半香料货源的沉家少主。 想这京城里,除了苏家香坊,哪家铺子的香料不是从沉家进货?此人究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但若想重振苏家香号威名,这沉砚之,迟早得拉到自己这边。 想到此处,苏帛锦很是恭敬行礼道, “多谢沉公子。” 她抬眼,接着道, “想必沉公子便是沉家少主吧。” “沉家少主”四个字眼一出,周围的百姓便开始了左右交谈。 苏帛锦便借此机会将自己制作的清香丸大肆宣扬,她将自己手中的另一枚清香丸呈于百姓当前, “诸位百姓,这枚清香丸是我亲自所制,不仅可以治愈头疾还可以缓解疲劳,最重要的便是它的价钱低廉,仅需两文便可得一枚。” “真是如此吗,这香品皆是富贵人家所用,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也能用?” 苏帛锦此话一落,百姓们又纷纷争议着。 “自然,若诸位百姓买去无效的话便可来苏家香坊寻我。” 听见苏帛锦的这番话,周围的百姓们纷纷点头。 当即,吴婶的声音传来, “帛锦,陈奶奶醒了。” “陈奶奶,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苏帛锦立即蹲下身问道。 可苏帛锦刚蹲下身,沉砚之便开口询问, “苏小姐,可否让我一观?” 苏帛锦听见沉砚之的询问思索了片刻而后抬眸,将清香丸递给了他, “自然,能得到沉家少主的青睐,是我的荣幸。” 沉砚之接过便将清香丸置于自己鼻下闻了一闻。 片刻后,苏帛锦在确保陈奶奶无事后便抬眸瞧着沉砚之的反应,只见他把玩着自己的清香丸,唇角带笑, “如此一瞧,苏小姐竟与传闻中大相径庭。传闻中,苏家香坊的苏小姐从小不能辨香,可今日一瞧.....” 沉砚之的话还未落,苏帛锦就起身反问, “沉少东家不也与传闻中的冷酷无情不同吗?” “所以说,谣言止于智者。” 话落,还没等沉砚之回话,苏帛锦忽地想起了什么事急匆匆地跑走了。 她边跑边瞧着天色,察觉到天色已晚,恐怕她回家后又免不得遭遇王氏的一顿毒打了。 半炷香后,她跑回了苏家香坊。 苏家香坊分为前厅后厅,前厅是店铺后厅则是住所。 苏帛锦拿着小菜篮没有回自己所居住的后厅,而是先来到前厅,这是她穿来这十天养成的习惯,只要王氏派她出门采买食材,回来之际她都会从苏家香坊前厅的小厮中探探香坊这几日的生意,并且也会探查这几日香坊卖出的香品。 在平常,王氏都不会让她来前厅,被王氏派去采买食材时便是她来前厅的唯一机会。 只见她刚踏入前厅还没等小厮反应便开口询问, “小厮,这几日的生意如何?” 小厮见是苏帛锦,没有开口答复只是一味地迎了上来。 一旁的苏帛锦已经见惯不惯了,没有在意,转身来到放置香品的柜台前查看上面附有香品材料的标签。 这一番探查下来,她便瞧出了端倪, 按原主记忆,苏家香坊的定神香往常都是用十味香料制成的,可今日为何这上面只有五味香料。 但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小厮,王氏就带着一群丫鬟从门后走出,只听见她尖声嘴利, “帛锦,今日之事,是否要给继母我一个交待?” “继母所问何事,帛锦有点糊涂。” 苏帛锦假装镇定,心里想着。 难道王氏已经知晓我在集市上差遣王伯开了一个香品摊吗? 苏帛锦的话刚落,王氏就示意身后的丫鬟将苏帛锦擒住。 只见苏帛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丫鬟擒住并使劲将她按着跪在地上。 苏帛锦没有太过反抗,一是她知晓越是反抗王氏愈会变本加厉;二是为了不让王氏察觉自己在集市上的私产。 当即王氏示意两个丫鬟往下压着苏帛锦的背让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边按王氏边缓缓开口, “这第一下便是因你今日在采购食材之际丢了我苏家香坊的脸。” “这第二下便是因你没有守你继母我的规矩私自来了这前厅。” “这最后一下便是你这倔强的性格我不太欢喜。” “听到了吗,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苏帛锦很是顺从地点了点头,王氏这才满意没有再继续刁难她反而示意着两个丫鬟将她拖到祠堂里跪坐一晚来忏悔自己的罪行。 命令完后王氏才悠哉游哉地离去。 苏帛锦见王氏已然离去便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眼神变得更加犀利起来。 见此王氏派遣的两个丫鬟便要上前擒住她并把她拖到祠堂,可没想到苏帛锦很是犀利地道, “本小姐自己会走,不用你们两位操心了,毕竟本小姐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那两个丫鬟见到苏帛锦这副样子也不敢再上前了。 而后苏帛锦走在前面,那两个丫鬟跟在身后。 到了苏家祠堂后,苏帛锦很是不情愿地跪坐在蒲团上,那两个丫鬟也照旧守在她的身后。 原本苏帛锦还以为自己要像往常一般在这待上一整晚。 可没想到她刚跪在祠堂的蒲团上不出半个时辰便闻到了自己所制迷香的香味,于是她抓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反观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在一息间就被迷晕了。 随后祠堂的房门打开,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阵熟悉的声音,只见芷兰提着菜盒来到了苏帛锦的跟前, “小姐,我用您教与我的方法用香将他们迷晕了。您快歇息一下吃点餐食,这里有芷兰守着。” 芷兰边说边将菜盒子打开。 随即苏帛锦便狼吞虎咽起来,她边吃边询问着芷兰, “芷兰,你寻常在制香的师傅那帮忙时,可有瞧见他们制作定神香这款香品时少放了几味香料?” 芷兰思索了一会儿,而后摇摇头回复, “芷兰也不记得了。” 芷兰的话刚落,苏帛锦便听见有人将苏家香坊的门踢开,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不容置喙的声音, “将王氏带去衙门,择日审理。” 第2章 第 2 章 “衙门”这两个字眼一出,苏帛锦便知晓出事了。 她连忙起身,却与那些将王氏擒走的捕快擦肩而过。 这时芷兰过来询问, “小姐,发生了何事?” 苏帛锦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答道: “眼下瞧着像是王氏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衙门。”芷兰很是惊慌。 瞬息间院中也因王氏的事乱成了一团。 见此,苏帛锦前去制止,只见她一声呵斥,将自己制作的清香丸磨成的齑粉洒在空气中。 片刻后,随着清香丸的齑粉见效,院中的众多丫鬟和小厮便恢复了镇静。 见此,苏帛锦这才开口, “眼下,继母被衙门带走,苏家香坊不可一日无主,所以在继母回来前由我暂代掌柜之位,诸位可否同意?” 片刻后没有一人开口反对于是苏帛锦说道, “诸位不开口全当默认了。” “好,那接下来我便安排你们一些事宜。” “今日看店的小厮,你腿脚麻利,去探查一番,看王氏究竟犯的是何事? 芷兰替我去写一封书信将将苏家的叔伯请来商议此事。” 小厮和芷兰一听见苏帛锦的命令便极速去办,这时苏帛锦来到一直跟在王氏身后的嬷嬷身前, “嬷嬷,您一直跟在王氏身后,不知您是否能告知我王氏究竟做了何事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苏帛锦的话音刚落,嬷嬷好似还没从王氏被衙门带走的惊恐中抽离于是便瘫软在了地上一直摇着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瞧见嬷嬷如此状态,苏帛锦没有再继续问她而是转向了其他人,可都是一无所获。 就在她询问最后一人之际,派出去的小厮回来回话, “小姐,说是王氏将毒香售卖给了李员外,将李员外给熏死了,明日便要审理。” 王氏用香杀人了,这可是要砍头的,不仅如此若王氏的罪名坐实,苏家香坊恐再无出头之日,眼下要在明日王氏香品杀人案审理之前要找到王氏无罪的证据,苏家香坊才可安然无恙。 想到此处,她便开口询问小厮, “李员外可有对什么过敏?” “没有,李员外是苏家香坊的常客,以往从来没发生过这等事。” 听到小厮的答复,苏帛锦心想, 若不是对香过敏那便是香有问题。 当即她便朝库房走去,可让她出乎意料的便是让张管事打开库房时瞧见的是一个空库房。 “张管事,这是为何?” “回小姐的话,王掌柜这几日每日都会让我们销毁当日没有售卖出的香品和香料,我们也只是守规蹈矩的办事而已。” 张管事的话一出,苏帛锦对此事更加明晰了,此事就是出在售卖给李员外的那批香品上。 但最关键的问题便是她如何才能接触到这批香品。 按那些古装电视剧来看,一般这种情况衙门都会将使人致死的凶器封锁,死者的尸体也有可能也在衙门。 但李员外可不是普通人,说不定他的尸身还在李府。 想到此处,苏帛锦貌似是瞧见了一丝希望。 于是第二日她早早地来到了李府门外,只见李府的牌匾上挂着白色的布,从外往里望去也是大片的白色,时不时还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哭喊声。 正当苏帛锦思索如何进去之际,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不知苏小姐也是为李员外吊唁而来吗?” 她听见后转身,视线与沉砚之对上,只听见他接着道, “若是的话,还请苏小姐不要白费力气了。因为苏家香坊的人自今日起就被李府拒于门外了。” “如若苏小姐真的想要踏入李府的话,倒不如将清香丸配方交于我,我兴许可以帮苏小姐一把。” 听见沉砚之的真实目的,苏帛锦冷哼一声, “鼎鼎大名的沉家少主,竟不知香品配方乃是机密。” “多谢沉家少主的好意。” 说罢苏帛锦便漠然离去。 直到瞧着沉砚之终于进去后,她才重新来到李府门前,高价从恰巧此时从李府出来的丫鬟手中购得她身上穿的衣裳。 没成想她刚装成李府丫鬟进去便被派遣去了李员外棺材旁。 而后趁人不备在尸体旁探查了一番。 这一探竟真的让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上下扫了扫尸身,就瞧见尸首袖口上残留的香灰。 这些香灰旁人不仔细探查是瞧不见的,但对于在现代便是制香大师的苏帛锦却很是容易。 再加上她在现代也参与过类似的案子对此等情况很是轻车熟路。 而后苏帛锦用指尖捻了捻尸首袖口残留的香灰,随之原主的记忆便在她脑海之中炸开。 这个香料的粉质原主曾在王氏的梳妆台见过同款安神香。 接着她凑近鼻尖轻嗅。 混合着沉香的药味里,一缕若有似无的苦腥让她瞳孔骤缩---这分明是马钱子过量的气味! 但苏家百年香坊分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苏家香坊自创立之初到现如今都没有用过马钱子,难道是...... 她心想。 但苏帛锦在离去之际还不忘将尸首上的香灰证据带走,只见她用随身携带的毛边纸将从尸首上刮取下来的香灰包裹起来,小心翼翼的带离。 拿到尸身上的香灰后,她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回苏家香坊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但她没有直接回苏家香坊的后厅,而是来到了苏家香坊的前厅。 虽说苏家香坊发生了杀人案但生意还是要继续做的。 她踏入前厅,只见柜台上空无一物,便开口询问看店的小厮, “小厮,今日的香品呢?” 看店的小厮支支吾吾, “苏小姐,制香师傅们...今日都没有来上工。” 这时芷兰也来报, “小姐,刚刚芷兰瞧见安师傅走进了林氏香坊。” “林氏香坊,装都不装了。” 苏帛锦皱眉,斥声道, “王氏的案子还没审理,就把手伸到了苏家香坊的师傅身上。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了。” 而后苏帛锦便命芷兰将自己所需的青瓷碟和清水拿到王氏房中。 片刻后工具准备好,苏帛锦也来到王氏房中按原主记忆将与尸身身上残留的香灰相同材质的安神香找来。 她将这两份香灰分别置于两个相同的青瓷碟中,用清水浇之,再分别滴入几滴碱液。 半晌后,放置从尸身身上取来的香灰得那个青瓷碟呈现暗紫色,而另一个青瓷碟呈现的便是浅紫色。 见此,苏帛锦便了然了,喃喃自语道, 难怪王氏这么轻松地就被诬陷。 但现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证据了。 明日王氏的案子便要审理。 就在苏帛锦发愁之际,芷兰来报, “小姐,外面有一位自称吴伯求见。” 听见吴伯两个字眼,苏帛锦似是又瞧见了希望,她赶紧起身去迎吴伯。 按原主记忆来讲,吴伯认识衙门中的人,他可以助苏帛锦进入衙门的诏狱中瞧王氏一眼。 苏帛锦亲自将吴伯迎入前堂,并沏上茶递于他 “吴伯,相信您已经知晓了王氏的事情。” 吴伯接过,哀叹道, “王氏的事,恐是林氏在从中斡旋。” “吴伯说的这些帛锦也想到了,只是王氏明日便要审理,若明日之前找不到王氏是被冤枉的证据,苏家香坊怕是要止步于此了。” 苏帛锦顿了顿接着说道, “吴伯,你可助帛锦一把?” 于是之后在经过吴伯这层关系,苏帛锦身披斗篷半掩着脸颊,在狱卒的带领下缓步来到了王氏的狱前。 “苏帛锦,你是来嘲笑我的吧?” 王氏瞧见是苏帛锦尖声利嘴道。 见王氏依然冥顽不灵,苏帛锦双手紧抓狱柱咬牙切齿道, “王氏,你当真不知晓吗?” “帛锦来此处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救苏家香坊。” “希望继母你顾及一下苏家香坊告知帛锦是谁供应给你香料的?” 瞧王氏还是不开口,苏帛锦步步紧逼, “继母,如果你告知我供你香料的是何人,帛锦在此承诺定会在明日保你性命。但如果你还是保持沉默,明日你将会被斩首,知道吗?” “斩首”这两个字眼一出,王氏立即瘫软在杂草地上,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蚋: “是...是个瘸腿的老乞丐...” 苏帛锦心头一紧,追问:“还有呢?他模样如何?” “脸上...脸上有道疤,从眉骨一直划到下巴,看着怪吓人的。” 王氏喉结滚动,似是想起那乞丐的模样,身子又抖了抖, “穿得破破烂烂,总戴顶烂草帽,遮住半张脸。身上总带着股...带着股烧草木灰的味儿。” “他常在哪儿乞讨?” “就...就在西市口那棵老槐树下,不管刮风下雨,每日天不亮就蹲在那儿,见人就伸手要两个铜板...” 王氏说着,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可他一个乞丐,怎么会有那么多上等香料?我当初贪便宜从他那儿买,现在想来...” 话未说完,她便被苏帛锦凌厉的眼神打断: “西市口老槐树?我知道了。” 苏帛锦松开紧抓狱柱的手,指节已泛白,转身便要走,却听见王氏在后头哑声喊: “你...你真能保我性命?” 苏帛锦忽地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又来到了王氏的面前,她伸手, “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瞧见苏帛锦的这一行为,王氏很快了然,但还是不情愿地将别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交予她。 得到玉佩后,苏帛锦快步冲出诏狱便往城西赶。但没有瞧见王氏所说的瘸腿乞丐。 “人呢?” 正焦灼间,她眼角瞥见街角一道瘸腿的身影一闪而过。那破草帽、瘸腿的姿态,与王氏描述分毫不差! “站住!” 苏帛锦赶紧追上去,可那乞丐似是早有察觉,瘸着腿竟跑得极快,拐进狭窄的巷弄便没了踪迹。她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转了两圈,只闻见风中残留的草木灰味,气得一拳砸在斑驳的墙面上。 “苏姑娘这是在追谁?” 身后忽然传来清朗的男声,苏帛锦回头,见沉砚之立在巷口。 她心头一动,于是开口, “沉家少主。今早你说的话我答应,我答应将清香丸配方交于你。” 沉砚之挑眉: “哦?苏姑娘愿意割爱?” “我可以给你。” 苏帛锦咬唇, “但你得答应我,将刚才那瘸腿乞丐找出,两个时辰后带到我面前。” “自然。” 片刻后,苏帛锦等来了沉砚之的回答。 她清楚,只要将那瘸腿乞丐抓住,他背后之人便无可遁形。 第二日很快到来,王氏杀人案开始审理,衙门外百姓齐聚,时不时还能听见从公堂里传来的声音--- 两旁的衙役先齐声高喊“威武......”同时一同敲击着水火棍。 第3章 第 3 章 知府身着官服入座,敲击惊堂木,厉声宣布:“升堂!” 这让跪坐在公堂上的王氏惊了一下。 “本府今日开审,凡涉案人等须从实招来,不得隐瞒!若有欺瞒,必以王法论处!” 而后知府命书吏宣读状纸, “今京城百姓状告苏家香坊售卖毒香残害百姓,今日正式开堂,钦此。” “苏家香坊掌柜王氏你可认罪?” 知府的话刚落还没等王氏开口,衙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鼓的声音。 伴随着而来的还有少女温软但又很是坚定的声音, “我苏家香坊无罪,我苏家香坊无罪,我苏家香坊无罪...” “大人,外面有一位女子敲了登闻鼓。” 登闻鼓是为有冤情的百姓所设,他们可以击打此鼓,鼓声惊动官员,按规定官员需升堂受理。 所以登闻鼓一被敲击,知府就派自己身旁的书吏将敲鼓之人请到了公堂。 敲鼓之人一到公堂便重重地跪在公堂上,并将手中的状纸双手展开, “臣女苏帛锦,今日到此鸣冤,苏家香坊是无罪的,有罪的另有其人,请知府大人秉公处理。” 苏帛锦的话刚落,知府便示意书吏将她鸣冤的状纸呈了上来。 知府接过苏帛锦的状纸,眉头微蹙着快速浏览。堂下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他手中的纸页上,王氏更是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张状纸。 “苏帛锦,” 知府放下状纸,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击, “你状告林氏香坊与李记香料铺合谋下毒,可有实证?” 苏帛锦伏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 “回大人,臣女有三证。其一,李记香料铺近三月与西市口的瘸腿乞丐往来频繁,此事西市商贩皆可作证;其二,臣女已查得苏记药铺的购药账簿,林掌柜确实于上月购入足量马钱子,且无正当入药记录;其三,”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清亮, “臣女带了家中留存的两批香料,一批是月初从李掌柜处购得的‘残料’,一批是近日出事的香品,可当堂验毒,比对马钱子剂量!” 王氏听到此处,突然膝行几步,哽咽道: “大人!民妇想起了!那瘸腿乞丐每次送香料来,都说是李掌柜托他转交的‘特惠料’,起初用着确实无碍,直到前几日换了新批次......” 知府眼神一凛,对身旁衙役道: “速去传林氏香坊林掌柜、李记香料铺李掌柜,金记药材铺金掌柜及西市口的瘸腿乞丐到案!再传城中验毒仵作,带上验毒器具!” 半晌后,涉案人员被带入公堂。 四人一经被带入公堂,里面的瘸腿乞丐最先撑不住,开口喊道, “大人,冤枉呀都是李掌柜让我干的呀。” 四人纷纷互相指责着彼此都想把罪行推到别人身上。 瞬息间,公堂上乱成了一锅粥。 见此,知府重重的敲了一下惊堂木,公堂上这才恢复了平静。 苏帛锦借着这机会开口, “林掌柜,事到如今还不想承认吗?” 当即,她便从自己的衣袖中将昨日从苏记药材铺中得来的账簿。 还记得昨日,沉砚之帮苏帛锦将瘸腿乞丐带到她的面前后,随着她的逼问,瘸腿乞丐将李记香料铺李掌柜供出,而后苏帛锦又循着李掌柜找到了金记药材铺,最终才从金记药材铺金掌柜手中得来了这本账簿。 只见林掌柜瞧见这本账簿后脸色变得有些慌张,但还抱着侥幸心理挺着腰板喊着“冤枉。” “大人,此事定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呀。” 瞧着林掌柜这副嘴脸苏帛锦冷哼一声,将视线转向知府, “这本账簿还请大人过目。” 书吏在得到知府的示意后从苏帛锦手中拿过账簿并将此递于知府。 知府接过翻阅了半晌便有捕快来报, “大人,仵作已证实。” 此话一出,林掌柜彻底瘫软在地上。 当即,知府将账簿往案几上重重一掷,目光如刀扫过堂下众人,惊堂木拍得震天价响:“林氏香坊林永年,主使合谋下毒,致人死命,依律法卷十九‘造畜蛊毒杀人’条,依律当斩!着即押入死牢,三日后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林掌柜闻言顿时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连连磕头,却连喊冤的气力都没了。 “李记香料铺李顺,明知马钱子剧毒仍协助投毒,虽非首恶,却助纣为虐,按‘共谋杀人’例,责三十鞭,充军三千里!” 李掌柜浑身发抖,被衙役按在地上时还在哭嚎辩解,却被知府一记冷眼硬生生噎了回去。 “西门乞丐刘三,虽受雇于人,却明知所售香料有异仍替人跑腿,按‘知情不报’例,责十鞭,发配边境充役!” 那乞丐早已吓破了胆,只知趴在地上连连叩首称谢,仿佛这十鞭已是天大的恩典。 “金记药铺金全石,虽非有意助纣,却未细查药材用途,致剧毒流入市井,按‘失察之罪’,责十鞭,罚没半年营收充公!” 苏掌柜面色灰败,抬手拭了拭额角冷汗,终究没敢喊冤。 最后,知府将目光转向王氏:“苏家香坊掌柜王氏,虽被蒙骗,却疏于查料,致毒香售出,按‘管束不力’例,责十五鞭。念其并无主观恶意,且其女苏帛锦鸣冤有功,着即从轻发落,当堂行刑后即可归家。” 王氏眼眶通红,叩首时额头触地有声:“谢大人明鉴!民妇甘愿受罚,日后定当谨守本分!” “退堂!” 知府再次敲响惊堂木,衙役们齐声应和,声浪几乎掀翻公堂檐角的铜铃。 到此此事已然尘埃落定,结果一经宣判,围在衙门外的百姓就知晓了。 苏帛锦刚脚步松快地走出衙门,便听见自己帮助过的吴叔、柳婶依旧在为自己和苏家香坊辩解, “我就说吧,苏家百年香坊定不会做制香毒害他人之事。” 苏帛锦本想感谢他们,可芷兰前来禀告, “小姐,苏家众叔伯来了。” 她只好急匆匆地赶回苏家香坊。 在这途中,她还小声地抱怨着, “出事的时候当缩头乌龟,现如今苏家香坊已然无事,他们此时来,是...” “拜见各位叔伯。” 苏帛锦行礼,福了福身。 “不知各位叔伯此次来是要做何事?” 她的话刚落,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的叔叔没有言语反倒是苏帛锦的三叔苏明仁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开口道, “帛锦呀,我们此次来便是因为王氏的事情。” “王氏虽在此事中证明了清白,但她也被当作犯人审问了一番。恐怕她现在没有再当苏家香坊掌柜的能力了。” 一群老狐狸,我好不容易才将苏家香坊的名声挽回来,王氏又因牵涉其中定然不能再当苏家香坊的掌柜。眼见我就要成为苏家香坊的掌柜了,你们又要来横插一脚。但不好意思,我定然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苏帛锦心想。 而后坚定开口, “各位叔伯,帛锦斗胆推荐自己为苏家香坊的掌柜。” 此话一出,坐在太师椅上的其余叔伯都快坐不住了,都想抢着开口。 苏帛锦瞧见他们的唇角微微阖动,于是抢先开口, “各位叔伯稍安勿躁,不如听听帛锦推荐自己的缘由。” “什么原因,况且你不是不能辨香吗,你要这掌柜之位有何用?” “各位叔伯,帛锦何时亲口对各位叔伯说帛锦不能辨香了。帛锦只是从小辨香能力较差,但经过几年的训练帛锦辨香的能力已然上升。这香品杀人案就是帛锦用自己辨香的能力破的。” 苏帛锦的话一落,苏家各位叔伯瞬间沉默不语。 还是坐在正中央太师椅上的叔叔开口才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说说吧,帛锦你认为自己能胜任苏家香坊掌柜的缘由。” “缘由有其三,一是因为各位叔伯有各自的香坊要管理;二是因为各位叔伯不居住在京城,不了解京城经营店铺的规则;三是因为”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清亮, “王氏已将象征苏家香坊掌柜的玉佩交予帛锦了。” 当即,她便从自己的衣袖里将玉佩拿出呈于苏家各位叔伯当前。 瞧见此玉佩,坐在太师椅上的苏家各位叔伯眼睛都亮了些许,苏帛锦的三叔苏明仁当即就要站起身来可被坐在正中央的叔叔将他拦住了。 见各位叔伯还是不服,苏帛锦又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若各位叔伯还是不认可帛锦,那帛锦便当七日的代理掌柜。” “这七日内,若帛锦能为苏家香坊挣得千两那帛锦就是名正言顺的苏家香坊的掌柜,如若不能,悉听尊便。” 听见苏帛锦的话后,苏家各位叔伯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纷纷赞同。因为他们都不相信苏帛锦能在七日内挣得千两。 “那好,我们七日后再来。” 说罢,苏家各位叔伯纷纷离去。 苏帛锦站在苏家香坊的大门目送各位叔伯离去后,又命令道, “芷兰,快些将马车备好,等王氏服完鞭刑就将她送进山中让她好生静养。” “是。” 收到苏帛锦的命令后,芷兰马不停蹄地就去准备。 正当苏帛锦要转身,忽地听见身后传来清润男声,带着几分揶揄, “苏小姐,恭喜呀。” “不知苏小姐对我的承诺何时才能兑现?” “当日若非沉家少主相助,苏家恐难洗清冤屈。这清香丸的方子,自然该双手奉上。” “只不过还需少主稍等片刻。” 话落,苏帛锦就将沉砚之请到厅堂中去,亲自为他沏了杯茶后当面将清香丸配方绘于宣纸上交予他。 沉砚之挑眉接过,目光扫过宣纸上 “零陵香三钱、甘松二钱、琥珀屑半钱” 诸般字迹,忽然低笑出声: “苏小姐可知,当朝宰相嫡女自小患头疾,遍访名医皆言心窍被蒙,需以香引清。在下上月将这清香丸混在进贡的香包里送入相府,那姑娘连用七日,竟有了些许好转。” 苏帛锦闻言微怔,指尖下意识攥紧裙角: “竟有此事?” “宰相前日差人递了帖子,” 沉砚之将宣纸仔细折好收入袖中,眸色微深, “言及想请苏小姐过府一叙,共商议将宰相嫡女的头疾完全治愈之法。不知苏小姐能否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