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昆仑
“你到底在干什么?”尚润轩问楚淮。
昨天, 楚淮去那屋补课回来后,尚润轩就发现了,楚淮一直在门口瞎转悠。
听到有人开门,楚淮就扒开门缝看看, 听到有人开门, 就扒开门缝看看。
“你要找谁,你直接去不行吗?这是堵谁呢?”尚润轩一脸无语道。
楚淮背着手, 故作镇定地踱步回来, “没事。”
走廊又传来一声关门声,楚淮一溜烟又窜到了门口。
只不过这回,楚淮扒开门缝看了一会儿, 自己也跟了出去。
电梯门一关,楚淮就赶紧跑到楼梯间, 飞快地往下跑。
十二层楼, 小意思。
今天一定要看看吴执去哪儿。
从楼梯间跑出来的时候, 楚淮刚好看到吴执甩着折扇走出宾馆大堂。
楚淮怕被吴执发现,没有离得太近, 隔了能有几百米左右。
本来寻思吴执如果叫车就算了,没成想吴执真的一路步行。
走过CBD, 走过闹市区, 走过菜市场。
吴执在菜市场前面的一处宣传展板前, 注视了良久。
过了一会儿,吴执从展板下面的空隙处拿了几张小卡片,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信息, 然后塞进了兜里。
等到吴执离开,楚淮赶紧跑过去,看到那些卡片:
“正规按摩, 随叫随到。”
“雍德市柳红交友会所。”
“经络养生休闲服务。”
“……”
楚淮的心是越来越沉,不能一会儿跟进红灯区吧。
又跟了一会儿,楚淮发现吴执拐进了昆仑大酒店的院里。
楚淮躲在灌木丛后面,看到吴执站在酒店门口举着小卡片打电话,没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给吴执迎了进去。
看到吴执和女生,走进这昆仑大酒店,楚淮忽然觉得有点晕眩,他走了几步,坐到酒店门外的大理石台上。
天旋地转,他闭上了眼睛。
楚淮恍惚间,想起了几年前一个半夜,一个久不联系的老同学给他打电话,说□□被抓,不敢告诉家里,让楚淮带钱去捞他……
吴执如果给自己打电话,自己是接还是不接?
接,接完托关系,多判他几年。
楚淮心凉凉的,脑子糊糊的,脚沉沉的,一步都走不动了。
雍德的风,黏腻又闷热,楚淮叹了口气,打算拦车回去。
还没站起来,就听到旁边有个声音:“咋不进去呢?”
楚淮一转头,看到吴执正靠着酒店门外的大理石墙面看他。
满脸都是戏谑的笑。
也不知道是羞是愤,楚淮也顾不得什么头晕,“蹭”地一下站起来,看都没看吴执就往回走。
吴执笑了一下,快走两步,跟在楚淮后面。
“问你话呢,怎么不继续跟了啊?”吴执欠兮兮地说。
楚淮停下,拳头攥得邦邦硬,“耍我有意思吗?”
吴执难得的真诚,“还挺有意思的。”
楚淮猛地转过身,吴执像是猜到了一样,马上展开折扇,给楚淮扇风。
“你跟着我,你生什么气啊?”吴执问。
楚淮瞪着吴执。
吴执满脸笑意,“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咱们这个体格子,就不要干跟踪这种事儿了,咋总不听劝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楚淮冷着脸质问。
“从你开1203的门,我就知道。”吴执笑笑,拍拍楚淮的胳膊,“小伙子身体真好,还能一口气儿从十二楼跑下来,给你点个赞。”
楚淮满脸的怒火,“你明知道我跟着你,你还故意遛我这么长时间。”
“你讲点道理,我哪知道你要干什么?万一我自作多情了呢?万一你也是来昆仑寻欢作乐,按摩交友的呢?”吴执挑着眉看他。
“你。”楚淮被吴执气的说不出话。
吴执合上扇子,在手掌上敲,“再说了,楚淮,我发现你现在特别歪,你跟着我,凭什么说是我遛你啊?”
楚淮的无力感又上来了,他从来都是被耍得团团转的那个。
说不过就不说,楚淮掉头就走。
吴执高喊:“不想知道我来干嘛了?”
楚淮脚步没停,也没有回复。
吴执看了眼表,这是真祖宗,他跑了几步,追上楚淮,揽着他的肩膀,稍一使劲,就掉了个头,押着楚淮往昆仑大酒店里走。
期间,倔驴还在尥蹶子,吴执也没惯他臭毛病,十成十地力控制着他,“你要再跟我较劲,我就不管你了。”
威胁还是挺好使的,原来倔驴吃这套。
进了酒店大堂,楚淮半推半就地跟吴执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大厅。
里面像是在开会,坐的都是人。
大屏幕上写着:华国嘉盛丨蒲闻松书画专场。
吴执找了一个后面的座位坐下,展开扇子,开始扇风。
走一路都没事,舞旋楚淮这两下整出一身汗。
“这是拍卖会?”楚淮问。
吴执轻轻点头,使劲扇扇子。
没一会儿,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拍卖会开始了。
拍卖师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他身着笔挺的西装,站在拍卖台的中央,微笑着环视着全场:“各位先生女士,欢迎来到今天的蒲闻松书画专场拍卖会。蒲闻松,明代书画巨匠,他的作品在中国艺术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今天,我们有幸能够在这里欣赏到这批海外回流的蒲闻松书画作品,这不仅是艺术的回归,更是文化的传承。”
拍卖师轻轻拿起一幅卷轴,缓缓展开,是一幅蒲闻松的《行书七言联》。
楚淮坐得太后面,看不清,但好在屏幕上有放大的影像版。
是一苍劲有力的书法作品。
“这幅《行书七言联》创作于蒲闻松中年,是他在春岚市修筑河坝时所作。”
听到春岚市,楚淮看向吴执,只见吴执也不怎么太用心听,看着像是睡着了。
拍卖师继续说:“然而,它的命运却颇为坎坷。清末民初,时局动荡,这幅作品随其他文物一起流落海外,曾被一位外国藏家收藏。多年来,它辗转于欧洲各大拍卖行,甚至一度被认为已经遗失。直到近年,经过多方努力,才终于从一位海外藏家手中购回。”
楚淮听得入神,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为这些文物的回归出一份力。
“你不是很懂这些东西吗?这幅作品得多少钱?”楚淮问吴执。
“起拍三百,怎么了?”吴执睨了他一眼。
“我想买。”
吴执一副看傻子的神情,“你买完要干嘛啊?送给局长,想进步?”
“不是,我想送我爸,我爸就喜欢这些东西。”楚淮说。
真是好儿子。
吴执收起折扇,“三百万起拍,我估计能拍到一千万左右,你要是能接受,我现在就带你补号牌去。”
楚淮张了张嘴,吴执“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以为三百块?是我没说明白,是三百万,少爷。”吴执笑着拍拍楚淮,“别买了,知道你有钱,但这玩意也不保真,买他干啥。”
“拍卖会的东西还有假?”
“多新鲜呐,博物馆还有假呢。”吴执打了个哈欠,“听我的,回去我给叔叔写两幅,我写蒲闻松字可像了,一样一样的。”
“这幅《行书七言联》,起拍价,三百万。”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下面请现场买家、线上买家和电话委托买家,开始竞拍。”
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举牌:“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另一侧有人紧随其后。
“五百万!”
“六百万!”
“……”
价格一直在不断攀升。
随着拍卖师的槌声落下,会场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最终,这幅《行书七言联》以一千一百万的高价落槌,被一电话买家购得,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你怎么知道起拍价是三百万?成交价一千万的?”楚淮一脸震惊地问吴执。
吴执勾勾手,楚淮探过去。
“因为我是高人。”
“……”
看着楚淮又要瞪眼睛,吴执笑笑,“不闹了,成交价我瞎猜的,起拍价是因为我来之前看拍卖册了。”
楚淮异常惊讶,“你真是来看拍卖的?”
吴执一脸无奈,“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是来吹空调的。”
“……”
跟完了整场拍卖会,俩人走出昆仑大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着急回去吗?”吴执问。
楚淮摇摇头。
“再陪我逛逛?”吴执问。
“好,逛哪儿啊?”
“逛窑子。”
“咳咳咳……”楚淮刚喝了一口水,好悬没呛死。
吴执赶紧去拍他后背,边拍边笑,“你这小古董怎么回事?真是一点玩笑开不得。逛夜市,逛夜市,逛夜市。”
站在月光市场门口,楚淮望着那斑驳不行的小拱门,感觉自己好像参加了变形记。
到底是怎么从高大上的拍卖会现场转移到这市井小地摊的?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看着吴执大摇大摆地走进市场,楚淮的嘴角微微上扬,吴执的气质还是跟这个地方更搭。
一走进月光市场里面,楚淮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哪是小地摊啊,简直是巨型哥斯拉地摊,一个接一个的小摊位席地而放,商贩们坐在小马扎上,一眼都望不到头。
商贩们坐在小马扎上,有的在整理货物,有的在和顾客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楚淮的目光在四周扫视,这里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古籍字画、玛瑙玉翠、钱币邮票、唐卡皮影……应有尽有。
他跟着吴执在人群中穿梭,脚步有些迟缓,眼神中带着一丝新奇和惊叹。
他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古玩地摊夜市,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
走了一会儿,楚淮渐渐发现吴执的意图。
吴执似乎对扇子情有独钟,每到一个扇子摊,他都会停下来仔细挑选。
楚淮看着吴执手里的,“你不是有一把了?怎么还买?”
吴执头也不抬,一边在扇子摊上挑挑拣拣,“给宇航的,他让我帮他买一把。”
结完账,吴执起身继续逛,走了一会儿,他感觉楚楚淮又不对劲了,他回头看了眼楚淮,“你又咋了?”
楚淮眼神有些哀怨,低声说道:“我也想要。”
“啊?”吴执愣了一下,“要什么?”
“要扇子。”
吴执真是气个倒仰,“……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啊?”吴执都无语死了,这种闷驴就应该宰了炖肉吃。
没办法,吴执又回到刚才那个摊位,给楚淮也挑了一把。
“给。”吴执扫完码,把扇子递给楚淮。
“我要刚才那第一把,你把这个给孔宇航。”楚淮说。
吴执无比困惑,“为什么啊?”
“第一把你挑的时间长,肯定比这个好。”
“……”
第72章 幽篁里
技术交流会第四天中午, 春岚四人组在培训宾馆吃饭,吴执感觉有人贼兮兮地看自己。
刚对视了一眼,吴执就看到那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认识我?
白白胖胖的一个男生,小眼睛大嘴, 吴执没印象。
那人走到吴执跟前, 试探性地叫了声“吴执”。
吴执点点头。
“这么巧,真的是你啊。”白胖一脸兴奋。
吴执虽然不知道是谁, 但是社交文化深植于心, 身体和嘴已经先脑子一步,替他做出了反应,“是啊, 太巧了,你怎么在这?”
俩人都端着餐盘, 但也没挡住热情握手。
“我也参加培训啊。”白胖说道, “我昨天看着就像你, 没敢认,晚上我回家翻了翻毕业相册, 才确定是你。”
吴执笑笑,但他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来这人叫啥, “你在雍德工作?”
“是啊, 我在雍德市大数据中心。”白胖说。
“哦哦哦, 好地方。”
“吴执,我听说你不是当老师了吗?怎么,大学也用你们那个‘银河系统’吗?”
“没有, 我刚被借调,现在在事务局工作。”吴执说。
“刚才看着就像你,没敢认, 现在大学也用这个系统吗?”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加上微信,吴执也没想起来这人到底叫啥名。
“这样,晚上我请客,咱们好好聚一下,这都多少年没见了。”白胖盛情邀请。
吴执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晚上有事。”吴执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楚淮几人,“我们领导事多,不让私自行动,每天晚上都有团建,今天约了地陪,要深度逛一下幽篁里。”
这本就是吴执搪塑白胖的话,没想到楚淮真的安排了这个行程。
吴执站在幽篁里门口等地陪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懵。
他走到楚淮身边,“不是,大哥,为什么来这啊?”
“你不是说你想来吗?”楚淮说。
“我那是……”
楚淮仰着脸,一副奈我何的欠揍表情。
吴执皮笑肉不笑,“我真是说含蓄了,我应该说我们领导给我们准备了探月之旅。”
楚淮怎会不知吴执那就是搪塑那人的话,只是听到吴执那么说了,楚淮真的就心动了。
幽篁里是雍德的一座园林,不仅以其独特的建筑和园林艺术闻名,更因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故事,成为了雍德的一张名片。
楚淮虽然知道这里,却从来没有来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夜游幽篁里。
稍等片刻,来了一个女生,就是今晚的导游。
导游站在前方,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婉。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而清亮:“这座园林,是明代著名书法家蒲闻松先生亲手设计建造的。蒲先生辞官归隐后,将自己的艺术才华和对自然的理解,全部倾注于这座园林之中,使其成为了一个艺术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杰作。”
导游领着大家进入幽篁里,曲径通幽,青石板的小路被月光勾勒出轮廓,两旁的竹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亭台楼阁在月光的映衬下,飞檐翘角更加清晰,这一切景观相得益彰,宛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画。
导游指着不远处的戏台,“大家请看,那边的戏台,是园林中的一大亮点。蒲先生酷爱听曲,经常坐在这里,听人唱戏。”
正说着,戏台上,几位身着华丽戏服的演员缓缓登场,悠扬的昆曲在园林中回荡。
孔宇航和尚润轩兴奋地拿出手机,对着美景、演员不停地拍照,楚淮则回头看向一直走在队尾的吴执。
不知什么时候,吴执已经坐下了,他闭上眼睛,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胳膊随意地搭在小亭的栏杆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栏杆,随着戏曲的节奏打着节拍。
月光、竹林、流水、戏曲,楚淮的心又漏了一拍。
一曲唱罢,导游领着大家继续往前走,她的声音依旧柔和而清亮:“比起园林建造,蒲闻松最大的成就,是在书法方面。”她指着园中的一些石刻和牌匾,继续说道:“在幽篁里的各个角落,我们都能见到蒲先生的墨宝。”
走到书房,导游停了下来,“蒲先生的书法,以其深厚的功底、独特的风格和深远的影响力而闻名。他的字迹流畅而不失刚劲,楷书严谨而不失灵动,行书则如行云流水,草书更是狂放不羁,充满了个性和创造力。蒲先生的书法作品,不仅被当时的文人雅士所推崇,更受到了皇家的青睐。”导游的目光落在书房一侧墙壁上挂着的三幅字上:“蒲闻松虽然在书法领域有着极为深厚的造诣,但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蒲先生是个造假天才。”
“造假?”尚润轩有些吃惊。
导游笑着点头,她指着那三幅字说道:“大家请看这三幅作品。”
尚润轩和孔宇航挤到前面。
“大家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了吗?”导游问。
他俩摇摇头,表示看上去一模一样。
楚淮走到吴执旁边,小声问吴执,“哪个是真的?”
“你猜。”
“现在揭晓答案,左边数第一幅是唐代诗人李墨的真迹,右边两幅是蒲闻松仿造的。”
大家恍然大悟,但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蒲先生每得到一幅前人书法,就会仿造几份,自己把真迹收藏,把仿造的那些送人或流向市场。”导游说。
“我去,真是个人才啊。”尚润轩说。
孔宇航也是一脸惊诧。
楚淮恍然大悟,“所以昨天你才说拍卖会那也是假的。”
吴执调了下眉。
正当众人沉浸在蒲闻松书法作品的讨论中时,尚润轩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快步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可是三人还是听到了“罗局”二字。
挂了电话,四人匆匆走出幽篁里。
“怎么了?”楚淮问。
“春岚电视台新闻组组长跳楼了,罗局让我赶紧回去。”
四人回到宾馆,一劲忙活,楚淮帮尚润轩订票,尚润轩收拾东西,孔宇航管控舆情,吴执看孔宇航管控舆情。
尚润轩上车后,吴执问楚淮,“尚主任回去能干什么?”
“了解情况呗,润轩负责那些机构业务。”
“哦。”
楚淮看向吴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嗯?什么时候回去?”吴执没明白楚淮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听你的。”楚淮说。
这句话说得,让吴执的心一下子荡漾了起来。
他舔舔嘴唇,还没等说话,就听到楚淮说:“宇航明天会议结束就回去,我……我寻思问问你,咱们是直接走,还是再待两天。”
“再待两天吧。”吴执抿着嘴说道。
“好。”
走进宾馆大堂,吴执拉住楚淮,“楚淮,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自那日开始,吴执和孔宇航养成了好习惯,每晚睡觉之前都八卦楚淮一会儿。
吴执本以为偷窥那事已经算是猛料了,没想到昨天小孔同学又扔出一记核弹。
起因是俩人讨论有什么兴趣爱好,吴执说自己愿意写字刻章,孔宇航说自己愿意看片。
吴执还以为是文明观影,就礼貌问了句喜欢类型的片子,结果孔宇航答爱情动作片,说罢还跟吴执展示自己的海量片库。
这方面,吴执还是挺保守的,直呼非礼勿视。
“吴哥,你猜我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孔宇航问。
“不知道啊。”
“在你来之前,我们查了一个人,堪称爱情动作片专业玩家,什么仿真娃娃,立体色情眼镜,AI互动影片,应有尽有,我都从他那考的,好几十个T的片源啊,我当时就买了个Nas。”孔宇航说。
吴执哭笑不得,“这事儿咱们部门也管啊?”
“本来不管的,但这人是楚哥让查的。”
“怎么发现的啊?”
孔宇航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楚哥休年假了,休假第一天,我正摸鱼呢,给我打电话,让我查个人,叫王东。”
吴执本来都有点困了,一听这个名字,心忽悠一下,“哪个东?”
“东南西北的东。”
吴执眼前一黑。
“当时楚哥语气特别焦急,我以为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呢,结果楚哥跟我说是前段时间镜湖大路爆炸案的那个小老板。”孔宇航叹了口气,“没办法,领导发话了,查吧。我就入侵了王东的电脑。我去!”孔宇航边说眼神还边有点崇拜,“这个王东简直是个人才,表面上是个小商贩,实际是个片库大王。”
“什么?”什么库?什么大王。
“我这些片子就都是从他那考的。”
“咳咳咳咳咳咳——”吴执差点呛死。
全串起来了。
他在双寒的时候,就接到文川的电话,说王东被人抓起来了。吴执问什么罪名,文川说是危害公共安全和传播□□色情。吴执让文川赶紧保释,结果文川说不让保释。
吴执当时就纳闷,危害公共安全懂,毕竟那傻子要炸自己,传播□□色情是哪来的啊?
这回懂了,全拜我们刚正不阿的楚主任所赐。
吴执看着楚淮,“就是那个王东,你放过他吧。”
一听王东这个名字,楚淮眼睛立刻又瞪了起来。
吴执真是无语,“潘桃跟你说的吧?”
“嗯。”
“潘桃从小就怕王东,现在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了。”吴执说。
“那个王东一直在监视你,你知不知道?你到哪儿他到哪儿。”楚淮满是愤慨。
“监视真谈不上。”吴执叹了一口气,“谁监视我,能有你监视我多啊?”
“你……”
吴执竖起手掌制止道:“先不说咱俩的事儿,说王东。他脑子有问题,他找不着对象,他就愿意看个片啥的,不犯法吧?”
楚淮没吱声。
“他就自己看,他也不传播,他也不实践,你放过他吧。”吴执说着自己都想笑。
楚淮把手插进裤兜里,“你跟他什么关系,你替他求我?”
“没有关系。”吴执看到楚淮的眼神,又马上改口,“邻居,邻居行吧?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他真不是什么坏人。”
楚淮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插着兜走进了电梯。
吴执忽然想到了什么,乐颠颠地跟在楚淮后面,“你把他放了,我跟你讲个惊天秘闻,怎么样?”
吴执挑着眉,看着就跟无良狗仔一样。
“你先说来听听。”楚淮说。
吴执伸出小拇指,“那你答应我,听完之后,把王东放了。”
楚淮勾住了吴执的小拇指,“你说吧。”
吴执贴近楚淮耳朵,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楚淮的眼睛是越来越大。
“怎么样?劲爆吧?”无良狗仔转头就把八卦搭子孔宇航卖了。
“他真是欠收拾了。”楚淮咬着牙说。
两人小拇指还没松开,吴执被楚淮勒得生疼,“松开松开松开。”
电梯门开启,俩人走出电梯,吴执甩着手开口道:“楚主任,你手机什么型号?”
“嗯?”楚淮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作答,“X8900,怎么了?”
吴执笑了一下,“没事,打算送你一套高清防蓝光防偷窥钢化膜,信息安全从你我做起。”
第73章 降本增效
技术交流会最后一天下午, 春岚代表队只剩楚淮和吴执了。
“宇航呢?”吴执问。
“他说想去买点伴手礼,我让他先走了。”楚淮说。
“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那你跟我走吧,我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店,晚上咱俩去吃。”吴执说。
会议结束, 俩人往外走, 没想到,白胖又拉住了楚淮, 说什么也要请吴执吃饭。
吴执实在是不想去, 一已经约好了带楚淮吃好吃的,二是是没有那么熟,三是吴执连人家名儿都没想起来。
吴执拿领导楚淮当借口, 结果白胖说,楚淮也一起去。
盛情难却。
“没事, 你们同学好久没见, 你们去吧。”楚淮发扬了风格, 没有让吴执为难。
白胖去开车,让吴执在路边等他。
吴执给楚淮发消息:“等我, 不会太晚。”
楚淮:“好。”
看到白胖开车过来,吴执很自然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系安全带的时候, 忽觉后座有人。
吴执回头一看, 猛地一惊。
岳南星。
他穿着米色麻质衬衫,带着一副眼镜,还是那样的优雅从容。
吴执整个人都有点裂, “你怎么在这?”
岳南星扬起嘴角,“缘分使然,在这都能遇上吴老师。”
吴执看向白胖, “什么情况,你咋没跟我说呢?”
“可不是我啊,是南星不让我和你说的。”白胖开着车,看了看后视镜,“我昨天跟他提了嘴你,谁知他今天就来雍德了,还是吴老师魅力大啊。”
吴执干笑笑,感觉裤兜子都出汗了。
听着二人的谈话,吴执才知道白胖叫贾冰,跟岳南星是一个班的,俩人好朋友。
到了餐馆,吴执选了挨着贾岛的座位,跟岳南星坐了对面。
这个局子跟吴执想象的差不多,基本都是追忆往昔,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贾岛非要去酒吧,要带吴执体验一下雍德古城酒吧文化。
吴执满心想着楚淮,真是不想去,可是贾冰是个场面人,小话一说,给吴执架那了。
去去去,喝死你丫的。
贾岛带着他俩来了一个精酿啤酒吧,有个中年歌手驻唱。
吴执听着那人唱歌,满脑子都是楚淮。
楚淮低沉的嗓音,楚淮拨动琴弦的手,楚淮伸到舞台外面的大长腿……
也不知道吃没吃饭,饿坏了吧,都九点了。
想给楚淮发消息,又觉得有点奇怪。
吴执忽然笑了一下,心想多亏楚淮不知道还有岳南星,要不然暴躁小驴又得托马斯全尥蹶子九周半。
“笑什么呢,吴老师?”岳南星离吴执耳朵很近问道。
吴执躲开点距离,“啊,没事,就想起来点单位的事儿。”
“吴执,啥时候结婚啊?”贾冰忽然来这么一句。
吴执一脑门子问号,这话从何说起啊。
岳南星也看向吴执,“你要结婚了?”
“没有啊。”吴执赶紧否认,看向贾冰。
“我看你一直看手机,寻思女朋友查得严呢。”贾冰喝了口啤酒解释道。
吴执刚想说没有,又止住了,笑着改口道:“还没成,正追着呢。”
贾冰哈哈大笑,“就你这条件,还用追?”
吴执喝了口酒,笑笑,没回答。
又过了一会,贾冰去卫生间,岳南星拿起酒杯看向吴执:“这么快就有喜欢的人了?”
吴执点点头。
“性感黑丝姐姐?”岳南星问。
吴执都忘了这茬子,想象了一下楚淮黑丝小短裙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来。
岳南星看着吴执的神情,叹了一口气,“真羡慕她,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吴执非常珍重地点点头,“很喜欢。”
岳南星举着酒杯伸向吴执,“一定顺利。”
吴执跟他撞了下杯,“嗯,谢谢。”
一晚上下来,吴执觉得岳南星还是很有尺度的,知道自己有意中人了之后,更是保持了社交距离。
散局后,岳南星说自己宾馆也住那边,就跟吴执坐了一辆出租车回来。
吴执下车时,还做贼心虚的抬头看了看楚淮房间的窗户,也不确定是哪一扇,反正就是看了一眼。
岳南星也跟着吴执下车了,说要溜达回去。
临别之际,岳南星非说要抱一下,“他乡遇故知”什么的扯了一大堆。
吴执真是困死了,也懒得跟酒鬼掰扯,简单抱了一下。
晃晃悠悠往宾馆里走,正想问楚淮吃没吃,忽然听到岳南星的一声“楚主任”。
吴执一瞬间感觉血都凝了。
没这么寸吧?
吴执缓缓地回过头,看到岳南星正跟楚淮打招呼。
楚淮拎着个塑料袋,头发垂下来了几绺。
“楚主任你也在啊,早知道一起吃饭了。”岳南星说。
楚淮干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先走了,楚主任,等回春岚,咱们有时间约。”岳南星说道。
吴执真是没耳听了,心想你可快走吧。
等楚淮过来,吴执跟着楚淮进了转门。
“回见啊,吴执。”越南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转门突然加速,“Duang”撞了吴执脚后跟一下。
“……”
楚淮在前面大步地走,吴执跟在后面,看到楚淮拎着的塑料袋里是一盒泡面,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有点饿了,咱俩出去吃点什么吧。”电梯边,吴执看着楚淮说。
楚淮没转头,把塑料袋提到吴执面前,“这个给你。”
“……”
“叮”电梯门开了。
楚淮走上电梯,靠在后面,吴执站在前面。
电梯门一关,吴执就转过去,正对着楚淮。
“我不知道有岳南星。”吴执可怜兮兮地解释道,“知道有他我肯定不会去的。”
楚淮看着吴执,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吴执的神情,也不像是装的。
生气吗?也不生气。
不生气吗?也生气。
12层到了,楚淮要出去,吴执挡了一下,楚淮侧身过去了。
吴执跟在楚淮后面也不敢大声说话,已经挺晚了,怕吵到别人,他眼看着楚淮刷了房卡就进屋了。
楚淮进屋就躺在了床上,委屈地想哭。
苦哈哈等了吴执一晚上都没回来,也没有信儿,饿得不行,下楼买个泡面的功夫,居然看到吴执和岳南星从一辆车上下来了。
楚淮不明白,当时因为岳南星,吴执那么生气,怎么转眼又能和他有说有笑的,还拥抱。
他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他害怕吴执。
吴执做事行云流水,出其不意,他看不透,预测不了,也接不住。
这两周自己都过得生不如死,一个事没解决呢,又来一个……
“哐!”传来关门声。
楚淮一惊,不能是吴执吧?
他起身,去猫眼看看外面,什么都没有。
吴执不能一生气走了吧?
楚淮整个人都慌了,他赶紧跑去窗口往下看,看了半天,没有吴执的身影。
“肯定不是吴执,他不会给自己留在这儿的。”楚淮没有底气地自我安慰道。
正想着,自己房门传来“当当当”的敲门声,声音还挺小的。
楚淮走到猫眼一看,吴执背着他的双肩包,拎着他那一堆购物袋站在自己门口。
“开门,我知道你没睡。”吴执说。
楚淮正犹豫着,听到吴执又说:“你不开门,我就在这儿一直说……”
虽然楚淮不信,但他还是打开了门。
吴执动作极快,一下子就挤了进来。
“你干嘛?”楚淮问。
吴执放下购物袋,一边摘包,一边说:“我退房了。”
楚淮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大半夜,你退什么房?”
“领导说了,要降本增效。”吴执说。
“……”楚淮无语凝噎。
“你洗澡了吗?”吴执带着酒气问道。
“没有。”
“那你先去洗吧。”吴执说。
楚淮不知道吴执又要干什么,但还是去了浴室。
洗完躺在床上,听着吴执洗澡的声音,楚淮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吴执洗的时间比平时在家要长,洗完还吹了头发。
楚淮看着吴执穿个大T恤,从浴室出来,掐着腰,在过道站了一会,左右一顿看,像是在找东西。
可能是渴了,吴执去小冰箱里拿了瓶水。
拧开了水,楚淮以为吴执要喝,没想到吴执都倒在了空着的那张床上。
楚淮一下子就坐起来,“你要干嘛?”
“不干嘛,喝多了,有点手抖。”吴执看都没看,直接把空瓶子扔进垃圾箱里,帅极了。
他关了灯,径直向楚淮这边走过来。
楚淮以为吴执又要亲他,没想到吴执一把给楚淮推躺下了,自己就侧身躺在楚淮旁边。
没有亲吻。
甚至都没有碰他。
只是躺在楚淮旁边。
房间很静,只有中央空调出气儿的声音。
精神斗争了好一会儿,楚淮往旁边窜了窜。
“没事儿,掉不下去。”吴执带着酒气的声音传来。
楚淮侧过脸看吴执,吴执闭着眼,面容温柔且俊朗,一点也没有刚才倒水时候的混不吝。
“今天真是个意外,我上了车才知道有岳南星,跳车也不合适是不是。吃完饭他们又要去酒吧听歌,那个驻唱歌手跟你比差远了,你什么时候能再给我唱一遍啊?上次我忘录像了,我还想听。雍德我好长时间没来了,明天你陪我逛逛好不好?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安。”
话音刚落就传来吴执轻轻的鼾声。
楚淮被情绪卡在那里,哭笑不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啊。
又看了吴执一会儿,楚淮伸出手,揽着吴执的腰和后背,往床中间带了带。
第74章 料理
“咚。”
吴执掉下床, 重重磕了下后脑勺。
他迷茫地睁开眼,看着镜像了的房间,什么情况?
拄着地毯坐起来,吴执反应了好一会儿, 才想起来昨天自己退房了, 跑楚淮这屋来了。
吴执看了一眼窗帘透过来的光线,天已经亮了, 他又看看楚淮, 占了一大半床,睡得很肥美,丝毫没受自己的影响。
咋还跑人家床上去了, 流氓。
吴执上了个厕所,回来躺到另一个床上。
“卧槽!”吴执刚躺下就弹了起来。
被自己制作的水床惊了一下, 吴执瞬间全想起来了。
作茧自缚啊, 吴执欲哭无泪。
楚淮还是被吴执这一嗓子喊醒了, 他开着低音炮,“你干嘛呢?”
吴执呼噜呼噜自己弄湿的背心, 干笑一声,“没事。”
楚淮好像也忘了床湿的事儿, 他揉了揉眼睛,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才五点半,“是要去早市吗?”
吴执脱掉背心,“嗯?没有啊。”
“那你干嘛呢?”
吴执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那一系列不成熟的行为, “起床上厕所。”
楚淮往后挪了挪,留出一半床的位置,“那再睡会?”
“好。”
躺下没一会, 吴执就听见楚淮又睡着了。
借着隙光,看着楚淮的俊秀的大脸盘子,吴执闭着眼睛,开始了一系列的复盘,运算种种,最后得出结论:
楚淮应该是不生气了。
心里的算珠渐渐偃旗息鼓,吴执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吴执和楚淮起床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默契十分,都没提昨晚的事儿。
俩人洗漱完毕,吴执看了眼稍显拘谨的楚淮,“吃东西去?”
楚淮点了点头。
于是,吴执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小馆子。
“您好,先生,请问咱们要什么餐标呢?”
吴执拿起桌上的小立牌,扫视了一下,指着最下面的那行最贵的说:“要这个。”
“好的,先生。”服务员将Pad菜牌放到吴执面前,“菜牌的食物都可以畅吃,您点好呼叫我,祝您用餐愉快。”
吴执很喜欢吃海鲜,这家店,他每次到雍德都会过来。平时就他自己,也不会点最贵的,这次考虑到楚淮喜欢吃肉,才点的最贵的,因为有顶级和牛。
一阵挥斥方遒后,吴执把点餐Pad递给楚淮,“你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楚淮简单看了一眼,就呼叫服务员下单。
“你不加东西啊?”吴执问。
“不用,我爱吃的,你都点了。”
稍坐片刻,即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楚淮,上菜的时候还是受了不小的震惊。
眼看着服务员端上来两个比脸盆还大的碗,一个上面装的满满都是海胆,另一个上面排得整整齐齐的鳌虾。
“这……这能吃了吗?”楚淮挠了挠脖子。
“能啊,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一会儿还得再加呢。”吴执说着就上手拿海胆。
“认识这么久,楚淮还真不知道吴执愿意吃这个。
“来来来,别客气,使劲吃,今天全场吴先生买单。”吴执说。
楚淮真是看出来吴执愿意吃这个了,每拿起一个海胆,吴执眼睛都会亮一下,然后划划划,一口气倒进嘴里。
看吴执吃东西真有食欲啊。
可是楚淮一个都没动,认认真真看着吴执狂炫。
“你怎么不吃啊?”吴执面前海胆壳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自助餐啊,大哥,你在这儿装什么淑女啊?”
“我对生的一般,一会儿熟的上来,我吃肉。”楚淮说。
“好吧。”
眼睁睁看着吴执自己吃完了一大盆海胆和一大盆鳌虾,楚淮真是肃然起敬。
“服务员,再来50份海胆和鳌虾。”
“!!!”楚淮眼珠子都要惊出来了,“你那胃能行吗,别又吐了。”
吴执白了他一眼,“只要你别动手,我的胃就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回旋镖绕过谁。
肚子里有了货,吴执也像有了底气,他靠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气,“一周了,咱俩也该谈谈了。”
楚淮看着吴执点了点头。
“不生气了吧?”
楚淮摇摇头,眼睛看向自己的小盘子,“早就不气了。”
“哈,你倒是不生气了哈,可我还生气呢。”吴执摸着肚子,“你先跟我道歉。”
楚淮非常乖巧地从善如流,“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事情没弄明白就冲你发脾气。”
吴执把手搭在椅子后,看着难得如此温顺的小驴,点了点头,“继续。”
楚淮顿了顿,“那天,我收到你信息的时候,已经到拈花一笑的门口了,本来想走,结果站门口就看到你给鲁一诺送花了,仔细一看,旁边还有我妈和鲁姨,我当时就懵了,以为你们在相亲。”楚淮声音越来越小。
“相亲还带家长,我还带的你妈,这合理吗?”吴执问。
“当时生气,哪能想那么多。”楚淮继续盯着自己的小盘子,“后来坐下,我就感觉到鲁一诺针对你,你俩肯定之前有什么。我还没等问呢,结果鲁一诺说的那些话,我当时都气疯了,觉得你在套路我。”
吴执冷笑一声。
“你好像是那个将军祠杀猪盘。”楚淮看了吴执一眼,又低下了头。
吴执瞪大双眼,什么玩意?
杀猪盘!
将军祠杀猪盘!
哎哟我去,这词可太新颖了!完全刷新了吴执的认知。
吴执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是这个赛道的。
年轻的脑子就是好使。
“你别笑。”楚淮皱着眉,“你跟鲁一诺到底什么关系?你别笑了。”
吴执真是笑死,“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的人生定位,哈哈哈哈哈——”
“……”
吴执又笑了半天,看看忍住,“太精辟了,小驴,哈哈哈哈——。”
楚淮一脸哀怨地看着吴执。
“好好好,不笑了。”吴执拍了拍自己的脸,“那我给你讲讲将军祠杀猪盘的故事,哈哈哈——”
“……”
吴执清了清嗓子,“你先控制好脾气啊,你再跟我犯驴,我就削你。”
楚淮虽然不信,但还是点点头。
“其实鲁一诺说的那些都对。”
楚淮忽然有点赖叽,“你俩不是真处过吧?”
“什么啊,没有。”吴执思索着看向别处,“她那时候在整什么项目来着,记不清了,有一天院长就问了我一句,我一看那我强项啊,我就捎带手给办了,就这么,我俩认识的。”吴执像是喝多了,说话慢悠悠的,“后来就关系挺好的,我这人这么Nice,那段时间就总一起吃饭啥的。”
服务员上菜了,又端过来两大盆生猛海鲜。
吴执看到此场景,根本控制不住,一边扒虾一边讲:“单身男女,总在一起,很容易就发生点火花嘛,那阵儿,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鲁一诺喜欢我。”
楚淮脸又拉拉下来了,“那你呢。”
吴执一手虾泥,指着楚淮,“你给我好好的啊。”
楚淮翻了吴执一眼,把脸收回了一寸。
吴执表情有点复杂,他想了一会儿,“我还真认真考虑了几天,这事儿怎么说呢,其实是处也行,不处也行,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楚淮没好气儿道。
吴执心里叹了口气,他扒了一个鳌虾,举到到楚淮面前,“你试试呗,甜的,一点儿也不腥。”
楚淮看看面前的虾,看看吴执,又看看虾,又看看吴执,张开了嘴。
吴执有点无奈,扫了眼服务员,没人看向这边,吴执快速地把虾喂到了楚淮嘴里。
楚淮嚼着虾,动作很慢,像是老奶奶抿豆腐一样,最后慢吞吞地才咽了下去。
“还行吧?”吴执满脸期待。
楚淮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你继续讲。”
吴执皱着眉,“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楚淮还没等开口,吴执就笑了起来,“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然后我就带鲁一诺去我杀猪盘了。”
楚淮蹙着眉,无语地看向吴执。
“哈哈哈哈——”
吴执觉得楚淮太有意思了,笑了半天,吴执板住脸,“然后在将军祠就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
“当时他们生物学院,有一个特别好的项目,是跟一个顶尖的生物医药专家合作,我要没记错,好像是研究阿尔茨海默病的前沿科技,机会特别难得。”
楚淮点点头,这个他知道,是阿尔茨海默病靶向药研发,这几年鲁一诺在国外确实研究的就是这个。
“这个机会是你帮她弄的?”楚淮问。
吴执摇摇头,“不是,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是生物学院有一个名额。”
“哦。”
“其实这事,鲁一诺很早以前就跟我提过,问我想不想去外国,说可以让他爸给我也申请一个名额。”吴执放嘴里一个虾,吃得摇头晃脑,“但你能懂我吧?”
楚淮脸红红的,有些迟钝,缓慢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完蛋,白在一起待这么长时间。”吴执白了楚淮一眼,“我个老春岚坐地户,外地我都不去,还国外,我才不去。”
“然后呢?”
“然后在将军祠,我就听见她祈愿,希望我能跟她一起去国外,如果我不去,她也不去了。”吴执本来正在扒虾,忽然把虾往盘子里一摔。
楚淮本来都有点迷糊了,被吴执又给吓精神了,定定地看着她。
现在说起这事,吴执还有点愤愤儿的,“我当时一听就贼生气,这不胡闹呢吗?孰轻孰重啊?电视剧看多了啊?咋能因为个儿女私情放弃大好前途呢?”
楚淮没想到吴执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半天开口道:“你有点像……我爸。”
“……”
根据楚淮对吴执的了解,这时候,吴执应该秀操作了,“然后呢?你干什么了?”
吴执看着楚淮暧昧地笑了笑,“我呀,我就天天给他爸吹枕边风呗。”
“……你能不能正经点。”
吴执笑了出来,“就是让她爸做她工作去呗,然后……”吴执探身靠近楚淮,“我还导演了一出好戏,让鲁一诺看见我跟两个女生……”
吴执本来还绘声绘色地描述,结果看到楚淮气得眼睛好像都睁不开了,逐渐就不说了。
完了,大意了,哪句话又触雷了?
看着楚淮通红的脸蛋,吴执后悔极了。
不能又替鲁一诺打抱不平了吧?吴执心里咯噔了一下。
吴执舔舔嘴唇,站起身来,“我……我去洗个手啊,你先冷静冷静,都能解释。”
在卫生间磨蹭了一会儿,吴执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走回桌子发现楚淮居然趴在桌子上。
不能气晕了吧?吴执笑笑,这孩子就是气性太大。
吴执坐下呼唤两声楚淮,楚淮也一动不动。
睡着了?不能啊。
吴执拿脚碰了碰楚淮的腿,“楚淮,有什么事儿今天都说开了,你别整这些小花招。”
楚淮没反应。
吴执吃着黄橙橙的小海胆,又叫了楚淮几声,还是没反应。
真睡着了?
“楚淮。”吴执拿脚使劲撞了撞楚淮的脚。
还是没有反应。
吴执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走到楚淮旁边,看到楚淮的脖子红得不像样子,赶紧把楚淮的脑袋搬起来。
这一看,吴执整个人都傻了。
哪还有什么楚淮了,现在是红色猪大哥。
“服务员,服务员!”吴执大喊,“快!快!帮我叫辆车!”
第75章 猪妖
楚淮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灰白的石膏顶和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帘子。
用力呼吸,很顺畅,没有窒息的感觉了。
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楚淮想摘, 刚动了一下, 感觉左手被压着。
他看过去,是吴执的脑瓜顶心一下安定了下来。
楚淮勾起嘴角, 感受着手上吴执呼出的热乎气, 没有再动。
刚才怎么回事,怎么还断片了。
正想着,从远处传来脚步声, 帘子被猛地拉开,光线透了进来, 吴执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人, 愣眼看着吴执和楚淮, 说了声对不起,又把帘子合上了。
吴执转头看向楚淮, 楚淮冲着他笑了笑。
一直以来,吴执都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 这回, 楚淮躺在病床上看吴执, 觉得还有点新鲜。
吴执脸上压得都是印儿,看上去很疲惫,也很狼狈。
他盯着楚淮的脸看了半天, 之后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没多一会儿,吴执带着医生回来了。
医生询问了下情况, 楚淮回答得很清晰,当问到楚淮知不知道自己过敏原的时候,楚淮特别轻地“嗯”了一声。
大夫走后,楚淮看到吴执惨白且毫无温度的脸,忽然有些胆怯。
刚才自己都没意识了,吴执肯定吓坏了吧。
吴执坐在陪护椅上,没有什么表情,“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楚淮眼神飘忽了一下,小声道:“我……海鲜过敏。”
“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我没寻思会这么严重。”楚淮越说声越小。
吴执点点头,看向楚淮的时候,面上还带了笑容,“刚才听见医生说的了吧,以后离海鲜远点。”
“嗯嗯嗯嗯。”楚淮连连点头。
吴执站起来,“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儿你就摁铃。”
说完,吴执转头就走。
“吴执!吴执!”
楚淮都蒙了,这是什么事儿啊,怎么给自己扔医院了。
喊了好几声,吴执也没回来,倒是旁边传来护士的训斥声。
楚淮赶紧下床穿鞋,又取下输液瓶,还没等出帘子,吴执又回来了。
楚淮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对啊,吴执就是吓唬自己,他怎么会给生病的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儿。
楚淮上前一步,刚要认错,就看到吴执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过来。
吴执动作很快,抬手的瞬间,楚淮还以为要打自己,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没想到吴执伸手,拽着楚淮的衣服,又给楚淮拽了回来。
吴执把手伸到楚淮的脖子后面,楚淮被勒了下脖子,随后感觉吴执的手划过自己的后脑勺。
太快了吴执,动作一气呵成,等楚淮反应过来的时候,吴执已经拿着玉佩,走出了很远。
赶紧去追,可是楚淮什么时候追得上吴执过。
更何况这个医院,楚淮连出口在哪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走出去,站在医院大门口,看着陌生街道上车水马龙,楚淮根本不知道吴执去的哪个方向。
一阵微风袭来,楚淮才发现,现在已经彩霞满天了。
胳膊好酸,楚淮放下一直举着输液瓶的手,走到垃圾箱前面,把输液瓶放到垃圾箱上面,自己拔掉了针,把针头插进输液瓶里,又把输液瓶扔进了垃圾箱。
完了,人没了,玉也没了。
明知道打电话无用,可是楚淮还是打了几个。
果然,吴执没有接。
楚淮叹了口气,刚才吃饭的时候,看到吴执递过来的虾,楚淮忽然计上心头,他想到看过的一本书,好的感情要示弱。
如果身体不适,吴执一定会细心照顾自己,自己再顺水推舟,卖个惨,不就水到渠成,和好如初了。
楚淮计划是挺好,就是低估了鳌虾大哥的威力。
还没等自己装柔弱,就因为剂量太猛,直接被麻翻了过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要是因为鳌虾死了,都没脸看自己的墓志铭吧。
“一位因虾去世的年轻人?”
太离谱了,楚淮想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也不怪吴执生气,简直太胡闹了。
看着陌生的场景,楚淮四下两茫茫。
没一会儿,眼前闪烁,整条街都亮起了路灯。
楚淮看向马路对面,璀璨斑斓,灯光更多,好像是个公园。
仔细看了看,对面大理石上,写了人民公园四个大字。
视线刚收回来,楚淮又看过去,公园长椅上那个人怎么好像是吴执……
吴执?
楚淮又定睛看了看,真的吴执。
吴执胳膊搭在长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正看着他。
楚淮大喜过望,他一路拦着车,跑过马路。
都已经跑过去了,楚淮又有点害怕,到吴执面前的时候,已经成匀速行走了。
吴执看着楚淮看着楚淮直不楞登地过马路,刚有点平复下来的火气,又烧了起来。
刚才在料理店,吴执发现楚淮不对劲后,背起楚淮就往外跑,跑到门口被服务生拦住了,以为是要逃单。
付了钱,跑到大马路上,吴执拦了很多车,但是都没人停车。
吴执看了看楚淮,整个脸又红又肿,跟个红猪妖一样,也不怪司机都不敢停。
没办法,吴执就背着楚淮往前跑,楚淮那大体格子,重的真跟成年大野猪似的,吴执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
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硌脖子,吴执一歪头,看到那枚消失的玉佩从楚淮脖子上垂了下来。
看到玉佩那一瞬间,吴执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又生气,又他妈感觉好笑。
谁会把圆圆的大玉佩挂脖子上啊?
实在走不动了,吴执把楚淮靠在树上,上大马路拦车。
没了红猪妖buff的加持,吴执很顺利拦到了车,上了车,吴执一摸,感觉楚淮的脉搏都弱了,一个劲儿催司机快开。
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一看就说楚淮是过敏,赶紧推进了抢救室。
看着抢救室医生进进出出,吴执才后知后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说肾上腺素已经打上了,问吴执知不知道过敏原。
吴执哪儿知道,打电话问二婶,问卢铭,俩人都第一时间说出楚淮海鲜过敏,尤其是虾,一点儿都碰不得。
吴执不死心,还傻不拉几地问了句,“那楚淮自己知道吗?”
得到的回复当然是肯定的。
从抢救室出来,楚淮又被推到了留观室,吴执看着吸着氧的红猪妖,顿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吴执冲到卫生间,大吐特吐,最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他跪在厕所直不起身来,最后还是好心保洁大叔把他从厕所扶出来,还帮他叫了医生。
医生让吴执在楚淮旁边病床上休息,可是红猪妖手不老实,总要挠脸,吴执怕它破相,就枕着它的猪蹄睡着了。
楚淮小心翼翼地坐到吴执旁边,生怕吴执又一个暴起遁走。
其实吴执也想,但实在没劲了。
俩人就这么静静坐着,直到天边隐去了最后一丝色彩。
“楚淮。”吴执有气无力。
“嗯。”
“说说吧。”
“说什么?”楚淮问。
吴执叹了口气,“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喜欢你。”楚淮认真地看着吴执,“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吴执听着,有些苦涩地笑了出来。
楚淮不明所以,看着吴执苦笑,心里七上八下的。
“还有呢?”吴执止住了笑,开口问。
“我错了,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楚淮闷闷地说。
“不是故意的?”
楚淮一惊,这嘴怎么不受控制瞎说啊。
“……是故意的。”楚淮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吴执又笑了,“那你这不是喜欢我,是要害我啊。”
楚淮低着头。
“你知道吗,楚淮,医生跟我说,再晚两分钟,你气管就堵死了。”吴执终于转头看向楚淮,“活爹,你到底是要干嘛啊?”
楚淮支吾了半天,开口道:“我想……如果我病了,你会心软,咱俩就会和好。”
吴执发现别看楚淮长得人高马大的,有的时候真是挺幼稚的,“你多大了?”
“你骂我吧。”
吴执闭上眼睛,“骂不动了,你自己说吧。”
楚淮是真害怕了,吴执没来事务局之前,楚淮觉得俩人好得都不行了,甚至楚淮感觉吴执已经开窍了,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没想到到了事务局之后,就像是有人从中作梗一样,乱七八糟的事儿,一个接着一个。
不管了,又到了生死存亡危急之秋了,再不说没机会了。
楚淮半赌气半认错地开始交代:
“教师节那天,你跟学生们吃饭,我早就过去了,你们出饭店,进校门,我都看见了。那个女生亲你,我也看见了。”
吴执“嗯”了一声,这事后来吴执猜到了,第二天楚淮在单位的那通邪火,根本不是因为小电器被收走了,也不是因为吴执帮人做表格,就是因为这事儿。
“亲了六秒,你才推开她。”
听到六秒的时候,吴执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掀起眼皮,看向楚淮,“你还掐表了?”
“嗯。”楚淮没转头,空瞪了吴执一眼,继续讲,“然后‘拈花一笑’的那个晚上,咱俩分开之后,潘桃给我打电话,说你不接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干嘛,我说不知道,随后一想,我要跟她问个明白。本来唠的好好的,结果她上车看到玉佩就炸了,给我是一通臭损。”楚淮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我当时是不是问你了?你是不是同意我挂车上了?”
吴执“嗯”了一声,随后转过头看楚淮,“潘桃什么事儿?”
楚淮忽然就急了:“先别管她,说咱俩事儿呢!”
吴执被吼得一愣,“你说你说。”
“那死孩子跟我嗷嗷的,抓都抓不住,我就差给他跪下了。”
此时此景,吴执真的不想笑,但也是真的控制不住,他都能想象到潘桃的样子。
“她说这玉佩多么多么宝贵,多么多么好的料子,不能晒,不能磕。好,我知道了,我连夜找了个地方,栓了绳,想着挂脖子上你明天就能看到了。”楚淮声调都不对了,鼻音很重,越说越激动,“结果,结果,到了宾馆,你居然要跟孔宇航住,压根不理我。”
吴执闭着眼睛,边听边笑。
“然后在雍德,你就故意气我,你冷暴力我,什么见网友,相好的,给别人买扇子挑半天,给我买扇子随便挑一个就走了,你怎么那么能糊弄人啊?”
楚淮声音就像撒泼小朋友一样。
要不是累得实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吴执真想抱着楚淮脑袋好好揉一揉。
这小驴怎么这么可爱啊。
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说啊。
不过活该,谁让你不说,就得治治你这什么都不说的毛病。
“还有岳南星,他抱你,手还不老实,我肺都要气炸了,他怎么那么烦人啊,哪儿哪儿都有他,这个狗皮膏药,就该让他在国外,回不来……”
楚淮像是开闸的大坝一样,根本止不住,又叨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也气鼓鼓地看向吴执。
吴执闭着眼睛,低着头,脸上还挂着笑。
楚淮皱着眉慢慢靠近,最后确认了:
吴执确实在打呼噜。
第76章 告白
吴执醒的时候, 椅子旁边已经没人了。
看了眼手机,都快九点了,他刚打了个哈欠,就看到楚淮拿着两瓶水, 从远处回来了。
“醒了?”楚淮三分讥诮, 七分阴阳,“你这松弛感可真让人羡慕。”
吴执看他那样就想笑, “我今天背着一扇猪, 走了那么远,还不让人歇会啊。”
楚淮没吱声,递给吴执一瓶水。
吴执一口气把一瓶水都干了, 起来活动活动肩膀,“走吧, 我饿了。”
“你都吃那么多了, 还饿?”
吴执瞪了楚淮一眼, “你不吃就回去。”
身子都不怎么太康健的俩人,在医院门口的粥铺, 搞了点养生红糖小米粥,就回了宾馆。
吴执真是累死了, 洗了澡, 吹了头发, 就一头扎在了床上,“你别忘设闹钟。”吴执闭着眼睛说。
“嗯。”楚淮坐在窗边的椅子,看着吴执, “我今天说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哪句话?”吴执明知故问。
“第一句。”楚淮说。
“回春岚再说。”
落地春岚之后,吴执整个人神清气爽, 这一趟出差算是给他折腾死了,吴执现在对出差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回到自己家楼下,两人都没有拿行李,很默契地,就着斜打过来的落日,往东懋湖走去。
湖边步道,有人踩着平衡车呼啸而过,也有人迈着小方步,缓缓前行。
吴执深吸一口气,感觉吹来的风都是甜的。
吹了一会儿风,吴执开口道:“你觉得春岚好还是雍德好?”
“春岚好。”楚淮没怎么犹豫就脱口而出。
吴执笑了一下,“雍德的古朴园林,多美啊。”
“那也是春岚好。”
吴执转过头深深看了楚淮一眼,语调悠然,“雍德,其实我也挺熟的,去之前本来想好好带你逛一逛的,没想到去之前出了岔子,但也还好,阴差阳错的,该去的地方都都带你去了。”
楚淮落后一小步,有些忐忑地看着吴执。
“咱俩认识时间不长,满打满算,才半年。”吴执说。
“半年很长了。”楚淮小声嘀咕一句。
吴执笑了一下,没有搭楚淮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回想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儿,你之前不是说我没朋友吗?确实,我自己活得很好,也没想交朋友。”吴执看了眼楚淮,“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
楚淮不知道吴执要说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
“咱俩的相遇其实挺妙的,将军祠开始,风华大学结仇,你又不依不饶跑到了清暑殿,后来居然在云琅山跟踪我……”吴执回想着,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你这也算是Buff叠满了。”
楚淮傻愣愣地看着吴执。
“之后接触下来,我发现你人真的很好,正直、善良、赤诚、勇敢……你身上有我觉得特别美好的品质。还记得我给你写的道歉信吗?就是桦树皮上写的那个。”
楚淮点点头,“当然记得。”
“就是那样,那阵我发现你不太理我,我真有点慌了,我不想放弃你这个朋友。”吴执停下脚步,看着楚淮的眼睛,“其实这些话,我一周之前就想和你说的,但是出了那事……”
“对不起。”楚淮眼神有点闪躲。
“你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大,你确实该好好管管你的脾气。”吴执顿了顿,“将军祠,对我的意义很重大,别人说什么都行,但你不行。”
“对不起。”
吴执摇摇头,“不用再道歉了,好事多磨,也算是咱俩的历练。”
一阵微风袭来,湖面波光潋滟,晃得楚淮眼睛疼。
“感谢新时代,也感谢缘分吧。”吴执在腰间摸摸搜搜,不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扇套,“楚淮,我很喜欢和你聊天,虽然你话不多,但是看着你各种表情,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也很喜欢你和你散步,虽然咱俩只是混迹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但是这个感觉让我时常充满期待。”
楚淮已经有点傻了,他看着吴执从扇套里取出扇子,慢慢展开,扇子上有字,黑乎乎一片,他也看不清。
“虽然迟了一周,准备的那些也都没用上,但我想说。”吴执咽了下口水,拿着扇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楚淮,我很喜欢聊天,散步,也很喜欢你,很抱歉让你久等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楚淮一瞬间好像耳鸣了,耳朵也嗡嗡的,像是在跑火车,眼睛也有点不好使了,吴执的脸,怎么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大坝、树林、湖面、夕阳都变成了金灿灿的马赛克。
“你……你说什么?”楚淮问。
吴执张了张嘴,有点无语,昨天一肚子坏水的大聪明,今天怎么成耳背大爷了?
他抿着嘴唇,向着楚淮走近了一步,两个人的胸腔近在咫尺,两个剧烈的心跳声,像是在共鸣。
吴执靠近楚淮的耳朵,看着楚淮的耳朵、后脖颈、脖子,根根竖起的金色小汗毛,他声音微颤,“我说,楚淮,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话音刚落,楚淮就牵起吴执的手往家走。
不顾大坝上的人来人往,也不顾吴执没来得及收起的折扇。
夏日斜阳下,两个高挑的影子像是竞走一样,手拉手离开了东懋湖。
楚淮的手不仅有汗,力道还大,吴执觉得手快被捏碎了,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一路跟着楚淮往家走去。
进了院,拐进门栋,吴执猛得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惯在了墙上。
楚淮的脸就在面前,粗重的喘息声喷洒在吴执的脸颊上,让他的皮肤微微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楼道里安静得很,只能听到俩人剧烈的喘息声。
楚淮的脸在昏暗的楼道下显得格外立体,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浓密的睫,深邃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欲望。
当然吴执的眼神也不遑多让。
他看着楚淮,心跳愈发剧烈,他看着跟自己一般高的楚淮,主动凑了过去。
温热的感觉从唇上袭来,吴执正中楚淮的唇瓣,吻得又轻又准。
楚淮只怔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
吴执被重新摁回到墙上,楚淮的舌尖毫不客气地撬开吴执的齿缝,与吴执的舌交缠在一起。
楚淮的味道和墙壁上的腻子粉味儿一起袭来,要不是楚淮的手垫着吴执的后脑勺,吴执都以为墙被砸出个坑。
吴执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情不自禁地扶上了楚淮的腰。
“啪。”一直握着的折扇掉在了地上。
吴执清醒了几分,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却被楚淮紧紧地扶住后颈,不让他动分毫。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楚淮的脸上,只能看见楚淮微微抖动的浓密睫毛。
吴执虽然不是初尝情事,但这么猛烈的吻,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楚淮的吻像是狂风暴雨,席卷着他的一切,让他几乎窒息。
整个楼道里回荡着他们唇齿交缠的声音,听着让人发麻。
天色尚亮,吴执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邻居的交谈声。
吴执一边沉沦,一边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不过很快,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呼吸声、心跳声、唇齿声搅得他浑身战栗。
灼烧的感觉顺着嘴唇蔓延至吴执的神经末梢。
楚淮像是一个野蛮暴徒一样,汲取着吴执口中每一份养料。
吴执明明被钉在墙上一动未动,脑子却好像转了八百个圈。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吴执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
吴执的手爬上了楚淮的胸口。
终于,他用仅有的一分力气,推开了楚淮。
楚淮又贴过来,吴执则转过头去。
“我喘不上气儿了。”吴执气若游丝道。
楚淮没有再靠近,可双手仍紧紧抓着吴执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意犹未尽。
吴执缓了好久,才恢复了正常的进气功能,他大口喘息着,要很努力地靠着墙,才保证自己没有滑坐下去。
他现在浑身无力,大脑缺氧,嘴唇肿胀。
光是听着楚淮的喘气声就又激得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楚淮仔细地看了吴执一会儿,终是没有再动,他弯腰把扇子捡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展开,里面居然不是汉字,一串龙飞凤舞的英文毛笔字出现在扇面上:
Coffee Tea Or Me?
楚淮看着扇子,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吴执则笑了一下,扶着扶手往上走去。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吴执脚步虚浮,可楚淮也不催他,只慢慢在后面跟着。
吴执的后背都是墙上的腻子粉,楚淮也像看不见似的。
进了家门,吴执还没换好拖鞋,就被楚淮抱起来,扔到沙发上,进行第二次唇齿间的亲密交流。
吴执想喊,可是明白此时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他。
跟想象中的浪漫情节一点都不一样,吴执晕晕乎乎地想。
不知过了多久,吴执感觉面前都要出现走马灯的时候,楚淮终于放开了他。
吴执像一副枯槁的植物一样躺在沙发上,进行光合作用,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吴执趴在了楚淮的身上。
楚淮抱着吴执给他顺气,“明天跟我一起有氧吧,你肺活量太差了。”
吴执就那么趴在楚淮身上,听着楚淮咚咚咚的心跳声,但吴执的血氧饱和度已经不支持他说话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变橘,吴执出走一圈的神志慢慢回来。
“楚淮。”
“嗯?”
“咱俩慢慢来好不好?”
“好,你想要多慢?”楚淮轻轻摇着吴执,语气像哄小孩一样。
吴执支起脑袋看着楚淮,“不能再这么亲了,会死人的。”
楚淮抱着吴执往上窜了窜,在吴执耳边轻声说:“死不了。”
吴执听着楚淮的耳语,一个激灵,撑起身子就要走,可楚淮哪会让他如愿,死死地抱着他。
“干嘛啊。”吴执被禁锢在楚淮身上,语气无奈,“又不是亡命鸳鸯,咱们的时间有好多呢。”
“你还差我事儿呢。”楚淮说。
“什么事?”
“玉佩呢?你把玉佩还我。”楚淮说。
“在我包里呢,没拿上来。”
楚淮绝对是个行动派,一听这话,立刻把吴执放到沙发上,自己颠颠颠地下楼拿行李去了。
吴执浑身乏力,躺在沙发上一动没动,看到楚淮拿着拉杆箱和双肩包上来了的时候,胸前已经挂上了那个圆圆的大玉佩,还是难以控制表情。
楚淮又贴了过来,还把沙发放平了,这样两个人可以不用摞着,可以并排躺在上面。
他躺在吴执的胳膊上,摸着胸前的玉佩,“你跟我说说玉佩的事儿。”
“潘桃不是和你说了吗?”
“我要听你说。”楚淮拱了拱吴执。
吴执伸手,摸着楚淮胸前温温的大玉佩,“这都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当时帮潘桃弄她那小店,路上遇到一大哥,聊挺好的,说家里挺多宝贝,可以便宜点出给我。然后我去他家溜达一圈,就相中这料子了,结果他死活不卖给我。”
“后来呢?”
“后来,使了点小手段,搞到了。”
楚淮震惊,“不能是偷的吧?”
“什么啊,花了我好多钱呢,那老头肯定没赔着。”吴执说。
“你小手段怎么这么多啊?”楚淮抱着吴执使劲晃,“你是不是对我也使用小手段了?”
吴执冷嘁一声,“我要是对你使用小手段,你现在都怀仨了。”
楚淮眼睛亮亮的,他看着吴执,“潘桃跟我说,这个玉佩是要送给嫂子的。”
吴执“滋”了一下,“这死丫头嘴怎么这么快啊。”
“是不是,是不是?”楚淮抱着吴执晃。
“别晃了,迷糊。”
楚淮仰脸看着吴执,吴执摸着楚淮的脸,“那要看你想不想当她嫂子啊?”
“我想,我就是嫂子。”楚淮斩钉截铁道。
“哈哈哈哈——你倒是不挑哈。”吴执笑得不行。
“你没骗我吧?”楚淮声音闷闷的。
“嗯?”
“今天这一切都是真的吧?”楚淮小心翼翼地看着吴执。
吴执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他亲了亲楚淮的脑门,又亲了亲楚淮的鼻子尖,最后一吻落在楚淮的唇上,“怎么样?是真的吗?”
楚淮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像是真的。”
吴执拍了拍楚淮胸前的玉佩,“是真的,放心吧,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下班了我还可以给你按摩,你就安心当嫂子就行。”
楚淮埋在吴执的胸里笑了半天,之后他举起玉佩看着吴执,“这个是不是就一块啊?”
“对啊,怎么了。”
“我前两天做梦,梦到你是批发玉佩的,只要去过将军祠的人,人手一个。”
吴执愣了一下,随后差点被笑死,“我发现,你这些小想法还真挺多,记下来记下来,你这都可以汇编到将军祠杀猪盘案例详解区。”
第77章 月光
卧室没有拉窗帘, 俩人躺在床上,任由月光洒在他们身上。
楚淮的手环过吴执的腰,额头贴着吴执的后脑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还记得Cherry吗?”
“无人机?”
“不是, 真人妹子Cherry。”
“哦。”
“是她告诉我的。”
“嗯?”
“当时你不是去刷锅了吗?她过来跟我打听你, 打听打听,她忽然‘嗷’一声, 说咱俩是一对, 我当时老无奈了。”吴执边说边笑。
“然后呢?”
“然后她为了证明咱俩是Gay,给我看他偷拍你的视频,边看还在旁边解说, 我才有点反应过来。”吴执说。
楚淮皱眉思索,“当时咱俩在干什么?”
“你烤肉呢, 边烤肉边看我, 眼神火辣辣的, 好像要烤我。”
楚淮笑了一声,“你可真会说话。”
“是吧。”吴执叹了一口气, “后来我就逐渐琢磨过味儿来了,你做的那些事儿, 还有你说的那些话。”他轻轻拍了拍楚淮的胳膊, “所以说, 让你久等了啊。”
“哼,你说说你里里外外给我打了多少回岔?我都不敢回想,就那私人影院, 现在我一想起这四个字,都感觉要心梗。”
“哈哈哈哈——”
感觉怀里的人颤个没完,楚淮有点受不住了, 他微微掐了下吴执的腰,“你别笑了。”
谁知吴执笑得更厉害了,整个床都晃个不停。
“你转过来,你别笑了。”
吴执笑着转过身,拉开距离,看着楚淮,“谁让你不直说,那可是我做过最困难的一个PPT。”
楚淮看着吴执,委屈巴巴的。
月光洒在楚淮的侧脸,又让吴执想起了楚淮银发的样子。吴执抬起手,慢慢地缕着楚淮的光感银发,“可能一叶障目吧,我之前是真没往这方面想。但我可是行动派,想通了我就开始行动了,一刻都没耽误。”
楚淮皱着眉,“从露营到拈花一笑,得有两周吧,你这叫一刻都没耽误?”
“订饭店啊,小驴。”吴执拍拍楚淮的脸蛋,“那店怎么那么火啊,预订居然要等两周。也不知道是营销号还是真的,我看网上那些图片确实很心动,我觉得你值得那样的地方。不就两周吗,我等。”
楚淮慢慢凑过来,被吴执捂住了嘴,“别亲了。”
“就一下。”
楚淮很守信用,真的只亲了一下。
“那你后悔吗?”楚淮问。
“咋能不后悔,我肠子都要悔青了。等什么两周啊?我就应该找个犄角旮旯的苍蝇馆子,把你给办了。”
这回轮到楚淮笑了,他笑了半天开口道:“尺度这么大?还得在餐馆办?”
俩人笑了半天,楚淮看着吴执的小酒窝,忽然有点渴,他慢慢凑了过去。
那里像是一个洒满月光的小湖,楚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你干嘛?”吴执猛地后撤,可是楚淮又给他拉回来。
“别动。”楚淮一脸痴迷,“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纵容着大型犬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吴执觉得恋爱真的让人丧智。
过了一会儿,吴执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又翻过身子,背对着楚淮,“好了好了,明天还得上班呢,现在睡觉。”
窸窸窣窣的,楚淮又贴了过来,他送了两下胯,贴着吴执的耳朵问:“他怎么办啊?”
“……”吴执无语,到底是说出来了。
其实在楼梯那的时候,俩人就都起了反应。
成年人嘛,可能大家心里都比较装事儿,就都没说。
可可可,你怎么又不装了啊。
吴执一直以来都是大直男,从来没对自己的性向产生过怀疑。虽然龙阳这事儿自古就有,但他非常中立,不支持不反对没感觉,本人开心就好,他人不予置评。
可是上学期啄木鸟酒吧的事儿,让吴执固化的世界裂开一道缝隙。
居然有男生喜欢自己!
为啥啊?
软软乎乎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不招人喜欢吗?为什么喜欢个大老爷们?亲嘴儿的时候胡子不扎吗?
世间万物都逃脱不了“真香定理”。
在酒吧听楚淮弹吉他唱歌的时候,吴执简直要疯了,恨不得冲上台扑倒楚淮。
怎么会有这么迷人的男孩子啊。
当晚,吴执罕见地做了春梦。
梦里,他和楚淮坦诚相见,眼神拉丝,指尖触碰,坐在树下下棋。
高手对招,你来我往。
就这样,俩人在浪漫梨树下,下了整整一宿的棋。
第二天,吴执又做梦了,这次故事有了发展,并不是裸男对弈了,画面来到了大众浴池。
吴执握着块香皂,偷看楚淮洗澡。
楚淮正在洗头,泡沫顺着楚淮的头发,划过背肌、腰窝、屁股蛋、大腿、小腿,一直流进了地漏。
又这么痴痴地看了一宿,醒来之后,吴执终于发现了问题。
自己的春梦寡淡且干涩,简直是给春梦这两个字抹黑。
那是什么原因呢?吴执进行了认真地复盘,最后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输入量不够。
吴执对自己贫瘠的知识感到懊恼,他打开学术网站,很认真地研究了一下相关问题。
学成归来后的吴执,已经是个理论小天才了,可是心理上,还是没办法接受。
什么器官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开发出新用途,不合适吧……
吴执被自己困住了。
本来想着,俩人慢慢来,即使确定了关系,也像之前似的,非礼勿动。
可是,楚淮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你……平时怎么办就怎么办。”吴执说。
“平时……幻想着你,然后……”
吴执一个翻身,捂住了楚淮的嘴,“别别别,别说出来。”他顿了顿,“你现在也幻想就行。”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吴执问。
“你就在我旁边我为什么要幻想?”楚淮瞪着他无辜的大眼睛。
“那你看着我也行。”吴执故作镇定地说。
“我要用!”
吴执都惊呆了!哪儿来的熊孩子,他夹紧自己的括约肌,“你……你信不信我揍你?”
“我不信,你揍我吧。”楚淮像个无赖一样,又过来抱着吴执。
被楚淮紧紧勒住耍流氓,吴执觉得肚子都好像被戳出来一个洞。
不是顶端优势抑制侧芽生长的吗?
这家伙怎么回事?
“都已经在一起了啊,这不是正常的吗?”楚淮又戳了两下。
“不正常,哪有确定关系第一天就发生关系的?”吴执说。
楚淮被吴执噎了一下,“你什么老古董?”
“我就是老古董。”
“你无赖,那你这么说,让那些约炮的人怎么办?”
吴执瞪着楚淮,“咱俩是约炮吗?”
“不是!”
“那不就结了。”
“……”
楚淮又被吴执的逻辑打败了。
“咱俩是Soulmate,Soulmate你懂吧,柏拉图。”吴执说。
楚淮气鼓鼓的,“不认识,我就知道弗洛伊德。”
“……”
吴执挣脱开楚淮,楚淮则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干嘛?”吴执问。
楚淮一脸气愤地指着吴执:“你都三十了,你跟我玩什么黄花少年那一套呢?你就是不喜欢我!”
“……”
吴执是真的没有做好准备,他握住楚淮的手,被楚淮甩开。
看楚淮盘着腿坐在床上,吴执叹了口气,有点麻爪。
想了一会儿,吴执开口道:“这样,我跟我们老板申请一下有没有什么首日大优惠,好不好?”
楚淮瞪着吴执,不知道吴执又耍什么花招。
吴执举起“六”比在耳朵上,“喂,老板,是这样,咱们这有个会员,哎,他办了个季卡,对对对,想问问有没有什么优惠?对对对,我知道,现在查得严,对对,客户挺过分的,说想用,让我给拒绝了。明白明白,那我懂了,老板……”
听着吴执自导自演的小剧场,楚淮嘴角又翘了上去。
挂了电话的吴执,拉着楚淮的手,让他躺了下来。
“你老板怎么说?”楚淮问。
吴执摇摇头,“老板说用不了。”
胡搅蛮缠的顾客楚淮把吴执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芽上面,“那他怎么办?”
吴执虽然刚刚感受过,但实打实地摸到,还是难掩震惊。
“我难受。”楚小驴开始在床上尥蹶子。
吴执难得地有些手足无措,他翻来覆去的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最后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这么样吧,顾客,看您面善,给你来个手活怎么样,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优惠。”
“怎么才手活啊?我还以为你能给我争取个嘴……”
吴执掐着楚淮的侧腰使劲地拧了一下,“顾客,请注意素质。”吴执指了下天蓬,“我们这儿都是联网的。”
楚淮平躺在床上,扬着头,“那你来吧。”
“……”
吴执把手搭上去的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小太阳。
炙热,跳动。
他看向楚淮,只见他眉头微蹙,紧抿双唇,显然忍得很难受。
吴执忽然有些愧疚,只考虑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顾及到楚淮的感受。
如果自己是女生,是不是就可以再顺理成章一些。
察觉到吴执的分心,楚淮勾着吴执的脖子,嘴唇覆了上去。
吴执的动作彻底停止了。
最后,楚淮握着吴执的手,帮自己纾解了出来。
楚淮出了一身的汗,他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吴执正看着月亮发呆。
“想什么呢?”楚淮问。
吴执收回目光,冲着楚淮笑了笑,“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夜色静谧,月光要很仔细,才能听到俩人的窃语:
“你怎么又这样了?”
“我又控制不了,你再帮帮我。”
“我胳膊都废了,你少扯。”
“那我自己来了。”
“你敢动一下试试!”
“那怎么办?”
“心静自然软。”
“我发现了,你就是个渣男。”
第78章 电视台
清晨, 楚淮刚有点清醒,就感觉到吴执已经醒了。
他掀起一边的眼皮看向吴执,发现吴执也正在看着他。
楚淮勾了下嘴角,带着比平时更低八度的低音炮开口道:“我好看吗?”
“好看, 好看极了。”
随后, 楚淮感觉分身被吴执握住了,他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是吴执不怀好意的脸。
果然男人更懂男人, 还有什么比大清早来一发更神清气爽的呢?
楚淮凑过去亲吴执,被吴执另一只手控制了脑门。
他看着吴执,吴执也看着他。
然而, 吴执握着楚淮分身的那只手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律动。
过了几秒钟,吴执似乎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楚淮, 你给我讲讲, 你这玩意硬一宿, 他合理吗?”
“……”楚淮起先有些难堪,随后他想想, 也没有什么,义正言辞道:“因为他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
“死不瞑目呗?”吴执问。
楚淮深吸一口气, 吴执的比喻, 总是能让人振聋发聩。
吴执松开了楚淮, “这一晚上,我是睡睡觉就觉得有人捅我,睡睡觉就觉得有人捅我, 这多亏不是刺刀,要不天没亮,楼下就得来找。”
楚淮熊抱住吴执, “那怎么办啊,我高兴啊,想到你是我的了,睡梦中都能高兴得硬起来。”
吴执埋在楚淮的大胸里,笑了一下,“我也高兴,但是咱们今天下班,说什么都得去买点败火的药,你真是太吓人了。”
俩人磨磨蹭蹭地刚到单位,就被罗局通知开会。
会议内容居然是让楚淮部门现在全权负责电视台组长冯伟的跳楼案。
从会议室出来,吴执和孔宇航并排,问道:“宇航,咱们部门业务挺广啊,居然连跳楼的案子也管了?”
孔宇航苦笑一声,“我也头一回遇见。”
“啊?是吗?我看我们楚主任非常淡定啊。”吴执说。
“楚哥不就那样吗?多大的事儿都面不改色的。”
吴执挑了挑眉,走进了自己的通铺办公室。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奥尔良牛皮鞋的声音,吴执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楚淮。
“吴执。”楚淮在门口喊了一声。
“到!”吴执给足了领导面子。
“……”楚淮皱了皱眉,又憋不住笑意,“走,跟我去电视台一趟。”
“好!”吴执立刻小踏步朝门口跑去。
出了办公室,吴执就撞了楚淮一下,楚淮赶紧四处查看,“在单位呢,你能不能正常点?”
吴执露出吃惊又失望的表情,“怎么?咱们单位居然不让办公室恋情?”
楚淮被吴执逗笑了,“你们学校让啊?”
“让!”吴执斩钉截铁,“老师跟老师没人管,但老师跟学生不让。”
楚淮没忍住笑了出来,“就你这嘴,真该找个纪律委员会给你管起来。”
吴执噘了噘嘴,“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喜欢,吴老师快收了神通吧,在单位呢,你等晚上回家的。”楚淮虽然说得正人君子,可是嘴角还是压不下来。
吴执“嘁”了一声,“就因为在单位才这样,回了家,谁还敢跟你这样啊,你个铁棍男。”
“……”
吴执想了想,“不好,这个名字不雅。”
楚淮一脸无语,“你还知道啊?”
“那叫你什么?”吴执又想了一会儿,“铁棍……山药,山药男怎么样?”
“……”
俩人上了车,来到了封闭空间,吴执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怎么回事啊?这案子不该市局管吗?怎么还转你手里来了?”
楚淮手撑着中岛,整个身子越过去,要亲吴执,吴执赶紧给他推了回去。
“干什么?还在单位院子里呢,你能不能注意点?”
“行。”楚淮咬牙笑着起车。
不多时,在特别事务局门口200米的地方,有一辆黑色大G亮着双闪停在路边,车上还时不时传来微幅震动,引来麻雀围观。
几分钟过后,黑色大G再度启动,驾驶位的人春风得意,副驾驶的人则灵魂出窍。
“大牲口。”吴执低声咒骂。
“你说什么?”
吴执竖起颤颤巍巍的大拇指,“说你肺活量大,真是好身体。”
楚淮笑笑,心满意足后,也不再贪杯。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在车上公放,一阵忙音后,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楚淮:“彭队。”
彭光复:“哎,小楚。”
楚淮:“我想问问你冯伟的事儿。”
彭光复:“哦,电视台那个跳楼的是吧?”
楚淮:“对,今天早上开会,罗局让我们部门调查,怎么回事啊?这事不是一直市局负责的吗?”
彭光复笑了一下:“那你问你们罗局去啊?”
吴执懒洋洋地开口:“彭队,咋还卖上关子了呢?”
彭光复:“这是谁啊?”
吴执:“我啊,彭队,吴执,小吴。”
彭光复那边传来一阵笑声:“你啊,小吴,你俩负责这案子啊,哎,也挺好,你俩跟也算是有始有终。”
楚淮:“什么意思?”
彭光复:“冯伟这案子算是上次杜飞那事引出的尾巴,电视台那边全面肃清呢,整得挺紧张的,结果半路又出了冯伟这事。”
楚淮:“哦,这样啊。”
彭光复:“具体资料你收到了吧?”
楚淮看了一眼吴执身上的档案袋:“收到了。”
彭光复:“那里面是冯伟个人档案和案发情况,剩下的我们还没调查呢,就被你们罗局给要走了。”
楚淮:“要走了?”
彭光复:“对啊,上周六开会,你们罗局拍了桌子,说现在全网都在讨论媒体公信力,这案子涉及重大舆论风险,必须你们特别事务局出手。”
挂了电话,楚淮和吴执对视了一眼。
吴执打开档案袋,“你看了吗?”
“嗯,刚才看了一眼,你看看吧。”
吴执拿出资料:简单看了一下冯伟的个人档案,没什么特别的,普通人一个,没有亮点,没有污迹,本分且常规。
之后吴执详细看了一下案发情况:9月17日,上午,春岚电视台的保洁人员在大楼外的绿化带中发现了一具尸体,经确认为新闻组组长冯伟。经法医初步判断,冯伟是从自己15层的办公室跳下身亡的。办公室内一切正常,无打斗痕迹。办公室里留有遗书:我累了,对不起。
“居然还有遗书。”吴执说。
“是啊。”楚淮叹了口气,“要我说他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他个领导,他自杀什么?杜飞还没自杀呢。”
“杜飞内心强大着呢,他可自杀不了。”吴执苦笑一声,“对了,你知道杜飞辞职了吗?”
“不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楚淮问。
“之前在清暑殿闲着没事,查了一下。”吴执说。
“哦。”楚淮皱着眉,点了点头,“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
“你现在都借调到事务局了,那个清暑殿,你还要去吗?”
“去啊,忘跟你说了,周五下午我得去那边,坐不了班。”吴执说。
“你这是跟领导请假的语气吗?”楚淮调侃道。
“是啊,那边年头长,有感情了,你这边毕竟是新的,要舍也是舍你这边。”吴执再次发表渣男语录。
楚淮摇了摇头,“你可真行,这玩意还讲先来后到。”
“那是,人在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守规矩。”
到了春岚电视台,楚淮和吴执找到了综合办公室的黄丽华,她是跛子酒假新闻事件后,电视台内部调查小组的组长。
黄丽华是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有些疲惫,估计也被最近接连的事件搞得头大。
她接待了楚淮和吴执,详细地介绍了调查的情况,“我们内部调查组已经对这个事件进行了全面的调查,整个过程都是合法合规的。”组长一边说,一边把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递给了楚淮和吴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调查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楚淮和吴执详细地翻看着调查报告,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找冯伟的每一次谈话。
“能说说电视台的审核流程吗?”楚淮掏出录音笔,语气严肃,“冯伟作为新闻组组长,对假新闻需要负主要责任?”
“不是的。”黄丽华交叉手指,颇为无奈,“我们台实行三审制度,冯伟作为最后的三审,按照台里规定,这属于三级过失,也就是扣发季度奖金,最重也就是通报批评。”
“那他为什么……”楚淮没有明说。
黄丽华眼眶微红,摇了摇头,“这我们也不清楚,这件事发生以后,我们调查组也遭受了很大的压力,都觉得我们是罪魁祸首,将冯强推入了深渊……”黄丽华说到最后还啜泣了起来。
俩人随后找到冯伟所在部门,寻思找日常工作的同事了解一下情况,大家对冯伟的事情都是一片惋惜。
“冯哥平时工作很认真,对同事也很友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冯哥一心扑在工作上,经常审片审到后半夜。”
“小冯一走,留下那孤儿寡母可咋办啊。”
“……”
“看来这冯伟人缘还不错哈。”吴执跟楚淮坐在会议室里,已经挨个找冯伟的同事问了个遍。
基本情况了解差不多了,俩人准备离开,在去往电梯的时候,吴执看到墙上贴着的一个二维码,露出了些许困惑的神态。
“怎么了?”楚淮问。
吴执没有回答,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楚淮探过头,看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叫普世慈善基金会的捐款二维码,捐款对象正是冯伟的妻儿。
“果然是这个普世,我就说看着面熟。”吴执说。
“你还在哪看过?”楚淮问。
“我们学校啊,去年还是前年有个学生跳楼自杀,然后我们学校就到处都贴着这个捐款二维码。”
“那你是怀疑这个基金会有问题?”楚淮问。
吴执皱了皱眉,“有问题谈不上,但感觉有点怪,冯伟不是才死了四天吗,居然二维码都贴到电视台了。对了,咱们怎么没着冯伟老婆了解情况。”
电梯门开了,俩人进了电梯。
“冯伟老婆陪孩子在国外读书,前两天匆匆回来一趟就又走了。”楚淮解释道。
“哦。”吴执点点头。
电梯门打开,俩人往外走,吴执又碰到个熟人。
“学长?”
“吴执?”郑郁可有些惊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吴执笑笑,解释了一下,自己借调到了特别事务局,现在正在负责冯伟这个案子,和领导正在调查。
“学长,这位是我领导,楚淮楚主任。楚主任,这位是我学长,春岚电视台著名主持人郑郁可。”
楚淮其实那次在早市见过郑郁可一次,但是那次吴执没有介绍,这次算是正式认识了一下。
郑郁可笑意盈盈地伸出手,“真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事务局主任了,未来不可限量啊,楚主任。”
“过奖过奖。”楚淮谦虚地回应道。
社交完毕后,郑郁可看着吴执,“查得怎么样?”
吴执叹了口气,“我刚接触这类事件,感觉还有点难度。”
郑郁可点了点头,“这事挺复杂的,我们台还因此签了保密协议,你们肯定不太好查的。”
此话一出,吴执和楚淮皆是一惊。
“保密协议?”吴执问。
其实刚才吴执完全就是谦虚,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难不成刚才那些问话,都是统一口径?
看到吴执和楚淮的神态,郑郁可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看了看手表,“改天再说,我还有节目要录,就不和你们多聊了。”
第79章 郑郁可
六点一刻, 微信吐出绿泡泡:
“下班不,我的驴?”
“重说!”
“下班不,我的郎?”
“下!”
俩人走出楼,坐进车里, “今天想吃什么啊?”吴执问。
“我想吃你做的面条了, 还有蘸鞋底都好吃的辣椒酱。”楚淮看着吴执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
“哎咕,怎么这么可爱啊。”吴执系完安全带, 伸手摸摸楚淮的脸, “这心愿也太简单了,走,回家, 那玩意最快了。”
车子到了家,面条下了肚, 客户说没钱, 非要肉偿, 吴执身在床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楚主任是醉翁之意不在面条。
“这床再这么嘎悠一会儿就散架了。”吴执在断断续续地白光间,艰难地说道。
“坏了给你买新的。”
楚淮在卖力展示自己的精工细化版的手艺活, 展示完了还要技术交流, 吴执是被他连拖带拽地完成了糊弄版手艺活。
一番餐后小热身结束后, 楚淮去冲了个澡,又躺回到床上,“吴老师, 我有个事儿。”
吴执把手放在楚淮的肚子上,“怎么了,小驴儿?”
楚淮一下子起身, 撑着脑袋看吴执,“对,就是这个名,你能不能好好给我起一个,什么小驴啊,多难听啊。”
“是小驴儿。”吴执加重了儿化音,“多可爱啊。”
“可爱什么啊,你就哐我,我不要,你给我重新起一个。”
“起名……我可太不擅长了。”吴执把着楚淮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小名叫什么啊?”
楚淮看了一眼吴执没吱声。
“说啊。”
“那都是叫小孩子的,大人谁还那么叫啊?”楚淮说。
“你说我听听嘛。”
“淮淮。”
“淮淮。”吴执忍着笑,扭头看楚淮,“那我也叫你淮淮?”
楚淮一脸嫌弃,“不要,好羞耻。”
吴执哈哈哈大笑,“那你看,我起的不乐意听,小名也不愿意叫,还嫌我起外号,那怎么办啊?”
楚淮摸上了吴执的肚子,“你使劲想,肯定能想出来好听的。”
吴执举着两根手指,吐了一口不存在的烟圈,“让老衲想想啊。”
半晌,吴执灵光一闪,“楚二,叫你楚二怎么样?”
楚淮死死勒住吴执的腰,“你又开始打击报复是不是?”
“没文化。”
“你才没文化呢!谁家好人会叫这名啊?”
吴执一脸无奈,“你是不是姓楚?”
“是。”
“那你是不是行二?”
“是。”
“那叫你楚二有毛病吗?”
“……”楚淮气不过,“那我叫楚二,你叫什么?”
吴执掐灭虚拟的香烟,开口道:“为了对仗工整,你可以叫我吴大。”
楚淮开始挠吴执的痒痒肉,“凭什么你要压我一头?”
“你排你的,我排我的,我叫吴大,又没叫楚大,不存在压不压的问题。”吴执边躲边说。
楚淮张张嘴,想反驳,但又说不出来什么。
“不闹了,说正经的,今天我学长说那话,你怎么看?”吴执问。
楚淮一下子卸了劲,“还怎么看,但是我听完脑瓜子‘嗡’了一下,我寻思咱俩一上午都白干了?”
吴执笑笑,“我也是,但后来想想,他说得有道理,你不觉得电视台氛围太Peace了吗?”
“本来没觉得,后来你学长说完,我才觉得不对劲。”楚淮仰头看天,“怎么办啊。”
吴执捏着楚淮的脸,“你真傻了,楚二?”
“什么啊?”
“我学长不都递话了吗?”吴执说。
“递什么话?”
果然谈恋爱让人智商下降。
“郑郁可,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见人说人话,见鬼唠鬼磕的主儿,你觉得那句保密协议能是他说漏嘴了?”
楚淮瞪大眼睛,“你意思,他是故意的?”
“当然了。”
“那那那你约他了吗?”楚淮的眼神逐渐恢复了少许理智。
“约了啊,他说有时间联系我。”
几日后,吴执敲敲门,探头进去,“领导,下午请假。”
楚淮勾勾手,让他进来,“什么事儿啊?”
“我学长约我。”吴执关门说道。
楚淮叹了口气,“真不容易啊,终于约上了。”
“是啊,我都忘了这茬了,他刚才联系我。”吴执说。
“那快去吧,争取能问到点有用信息。”
吴执点点头,倚在楚淮桌子边,伸手摸着楚淮的下巴,“我估计就直接跟我学长吃晚饭了,你晚上吃什么啊,楚小驴?”
“我吃草。”楚淮打掉吴执的手。
“哎哟,那可是新鲜事儿,到时候拍个视频,给我看看。”看着小驴又要炸毛,吴执赶紧改口,“估计不会太晚,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郑郁可给吴执发定位的地方,还挺远,是个叫圈楼的地方,吴执没来过。
他从出租车上下来,眼前是一个颇具上个世纪80年代风格的写字楼,马赛克式的小白砖,但估计因为年头久远,无人维护,楼体外立面斑驳陆离,墙皮脱落的地方已经露出灰色的砖石。
吴执迈上台阶,推开了一楼蓝色玻璃的铝合金大门,下沉的型材刮擦着地砖,发出刺耳的声音。
楼道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人影,如果再有个忽明忽暗的灯光,那实在是个拍恐怖片的绝佳场地。
吴执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来到三楼,吴执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因为只要那里有声音。
那扇门上有小窗,但小窗被报纸糊着,吴执看到有一个角微微翘起,他透过小角往里面看。
房间很大,但人不多,大概十多个人为了一圈,他们坐在椅子上,轮番发言。
其中一个人发言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很认真地聆听。
吴执仔细观察,发现郑郁可也在其中。
约的是三点,现在已经三点十分了,吴执没有催郑郁可,他看了一会儿,之后靠在墙上,给楚淮发信息。
吴执:“惊!春岚一偏远写字楼惊现一邪教!”
楚淮:“……真的假的?”
吴执:“假的,但老像了。”吴执走过去偷偷拍了个照片给楚淮发过去。
楚淮:“不能是真的吧?”
吴执:“不能,我能听到他们说话,都挺正常的,就是说说每个人最近的情况。”
正说着,吴执听到里面拉椅子的声音。
吴执:“他们好像结束了,先不说了。”
楚淮:“注意安全。”
吴执站直身子,看到里面的人三三两两往外走。
那些人看到吴执,告诉吴执,郑老师在里面。
吴执点点头,等人走的差不多,吴执推开门,看到郑郁可并没有动位置。
“学长。”吴执轻轻敲敲门。
郑郁可抬眸,朝吴执笑了一下,“过来坐吧。”
椅子都已经收起,只有郑郁可旁边空留了一把椅子,显然是给吴执准备的。
吴执坐下问道:“学长,刚才这是在干什么啊?”
“互助会。”郑郁可摘下眼镜,哈了哈气,用衣摆擦拭。
“互助会?”吴执皱了皱眉,这形式在春岚可并不常见,“好西式啊。”
“没错,就是跟那边学的。”郑郁可戴上眼镜,“我留学的时候,机缘巧合见识过一个互助会,当时给我的震撼很大,大家彼此都不认识,但是随着一次次地展开心胸,最后大家会成为家人一般。”
听郑郁可的讲述,真的很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吴执点点头。
“我觉得这种形式很好,可是当年没能力,也没时间。”郑郁可笑了一下,“现在好了,我终于有时间也有能力干这个事儿了。我前年开始,组织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成了,人数越来越多,大家处的也越来越好。”
吴执频频点头,“这种互助会,好像都是身体或心理遭受过巨大创伤的人参加的吧?学长,你这个互助会是关于什么的啊?”
“八八大案,你听过吗?”
“听过。”
“这些都是当年八八大案的受害者或者家属。”郑郁可说。
吴执反应过来,刚才出门的人中,确实有个腿脚不好的,旁边人还在搀着他。
看到吴执震惊的表情,郑郁可笑笑,“八八大案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吧?”
吴执迟疑着点点头,“学长,那你……也是?”
郑郁可缓慢地点了两下头,“没错,我父亲就是八八大案的受害者,胸部受伤,当时人就没了。”
吴执瞳孔猛烈收缩。
郑郁可笑着拍拍吴执的肩膀,“别这副表情,不适合你,像个小大人似的。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了,上次也没来得及细问,我听院长说,POI挖你,你都不去,怎么想到去特别事务局了?”
吴执还有点没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学长,你知道我,懒,岁数大了,不愿意换地方。”
郑郁可笑着摇头,“你这是在我面前卖老?”
“不敢不敢。”吴执无奈一笑,“其实是院长拿俩调令拍我面前,必须二选一,我没有办法。”
“树挪死,人挪活,你这么年轻,多去几个地方是好事儿。再说特别事务局是个好地方,权力大,等级高,好好干,是步好棋。”
吴执抱拳,“借学长吉言。”
郑郁可看着吴执,“瞧我,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你找我是想说冯伟的事儿吧,都了解什么了?”
吴执简单把那天在春岚电视台了解到的内容,跟郑郁可复述了一遍,“本来还寻思了解的挺好的,结果学长你一说保密协议,给我心态都干崩了。”
郑郁可大笑,“那你这心态得练呐。”郑郁可叹了口气,“那咱这儿就是闲唠嗑,你身上没什么监听吧?”
“没有,放心,学长。”
“我想想啊,从哪儿开始给你讲。”郑郁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思绪,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冯伟是台里的老人,工作能力强,人又踏实肯干,年初刚刚提拔成新闻组组长。”
吴执点点头。
“前段时间杜飞那事,你知道吧?”
“知道。”
“那件事对我们台影响很大,整个台里像是搞肃清一样,人人自危。那条新闻确实是冯伟负责的,新闻组组长嘛,播什么,不播什么,都是他说了算。但是他是领导,追究起来顶多是个监管不严,扣扣绩效怎么不是了。”郑郁可满脸惋惜,“怎么还自杀了。”
吴执认真地听着,“学长,那台里是查出什么了吗?”
“听说确实查到了一些问题,但我没细问。”郑郁可说。
“学长,那像是冯伟这种职级,工资大约是多少啊?”吴执问。
郑郁可想了想,“算上绩效,一个月不到一万吧,怎么了?”
“我了解到冯伟的爱人一直没有工作,然后他的孩子刚刚去外国留学,以他的工资……”
“家里条件不错呗。”郑郁可说。
“我查了,他父母经济条件不好,靠领低保生活,老丈人那边也就是个普通家庭。”吴执说。
“啊?”郑郁可很是震惊。“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家里条件不错,前段时间看他还换了辆车呢。”
“什么车啊?”吴执问。
“宝马7系。”
BBA耶,吴执有些惊讶,虽然不知道多少钱……诶?不对,这个信息,档案里怎么没有?
“学长,你们台年终奖,是不是很多啊?”
郑郁可苦笑,“哪儿来的谣言?除了季度奖,年底就有个十三薪。”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中。
俩人都心知肚明,冯伟的花销和工资都对不上。
过了一会儿,郑郁可蹙眉开口,“我刚才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可以查查。”
吴执点点头,“学长,你说。”
“冯伟这两年跟一个大老板走得很近,一起参加酒会什么的。”
“知道名字吗?”
郑郁可摇摇头,“我不认识,但你可以回去看看去年我们台庆晚会,请的那些明星网红什么的,应该都是那个大老板公司旗下的。那场晚会办的特别漂亮,没多长时间,冯伟就提了。”
电视台台庆,经纪公司,大老板,吴执记下了这三个关键词。
第80章 乐岛
吴执从宝马4S店出来, 看到楚淮正在路边等他。
“吴老师终于准备换车了?”楚淮揶揄道。
吴执笑了一下,把从4S店里拿的宣传单递给楚淮,“怎么样,帮我参谋参谋。”
楚淮接过单子一看, “7系, 可以啊,什么配置啊?”
“要买就买顶配呗。”
楚淮挑了挑眉, “想不到吴老师还是挺有实力的, 容我先跟您道个歉,之前可能对您的声音有点大,请您见谅。”
吴执苦笑, “我怎么早没发现你是个势利眼呢?”
“怎么样?试驾了吗?定下来了吗?全款还是按揭?钱够不够?”楚淮一连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不够。”吴执神情有点沮丧。
“差多少,我有。”楚淮说。
吴执皱了皱眉, “你有多少?”
“你差多少?”
“差120万。”吴执说。
楚淮听着, 眉头是越拧越深, “不是,吴执, 你逗我呢?差120万,合着你打算‘零元购’啊?”
吴执被‘零元购’这个词逗得不轻, 笑完, 他给楚淮讲了下刚才跟郑郁可聊天的种种。
“所以, 不是你要买车?”楚淮问。
“我不买啊,我那车挺好的。”
听到这楚淮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去问问按揭的话,每月得还多少钱。”吴执说。
“还多少啊?”
“首付30%, 贷款36期,每月少说得还2万。”吴执紧了紧鼻子,“学长说冯伟工资不到1万, 他还得给老婆孩子生活费吧,他自己多少还得花点吧,保守估计一个月固定支出就得4万,你说剩下那3万赤字怎么搞?”
“跟父母要。”楚主任说得想当理直气壮。
“你好没好好看资料啊,他父母领低保,住廉租房,每个月到手2000,还跟父母要。”吴执都气笑了,“楚二,咱不藏着掖着,你跟我说实话,咱爹到底是干啥的?是不是姓和名珅?还是福布斯首富榜上的谁?”
“哈哈哈哈,没有,我爸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官。”
“多普通啊?不能是《我的区长父亲》吧?”
“哈哈哈哈哈,差不多吧。不过,我家里就是会动不动给我钱啊,不仅我爸妈给,我哥也总会给我。”
吴执颤抖着双手指向前面,“你快开车,可别跟我秀了,心脏疼。”
听到楚淮的话,吴执真是又高兴又羡慕,这就是原生家庭给的底气啊。
足足有1米9那么高。
回到家,吴执查了一下春岚电视台去年的台庆晚会,呼声比较高的几个小明星,吴执都不认识,但查了一下,那几个小明星,都隶属于一家经纪公司。
乐岛传媒。
吴执刚打开电脑想查查这个公司,楚淮一下子把他笔记本合上,“睡觉。”
“马上,我查一下就睡。”
吴执又要打开,可是楚淮死死摁着电脑,“你那能查出来什么啊,明天去单位用‘银河’查。”
吴执大悟,点点头。
他刚抬起屁股,看了眼□□横流的楚淮,咽了下口水,又坐下了,“那什么,清暑殿那边还有点事,你先睡,我处理一下,马上。”
楚淮眼神不善,靠在门框上看着吴执,光影照在他的胸肌上,显得格外诱人,他一脸和煦,对着吴执比口型:“赶——紧——过——来——”
吴执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关灯进屋上床。
敌未动,他先动。
趁着楚淮还没扑过来,吴执抢先一步说道:“真不行了,楚二,这玩意没有天天来的,太伤身体了。”
“谁说伤身体了?”
“专家说的。”
“哪儿的专家?”楚淮问。
“你不觉得我这几天都憔悴了吗?原来多精神的一小伙,现在皮肤蜡黄,眼眶子凹陷,上五楼中间都得歇两口气儿。岁数大了,不是年轻小伙子了,真不中了。”吴执扶着心口,有气无力地说道。
楚淮皱眉,“你说的是你吗?今天在4S店,我跟你跟那销售挺眉飞色舞的啊。”
“故作坚强罢了,实际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吴执说完还攥拳堵嘴,咳嗽了两下。
楚淮把着吴执的手,放到自己的擎天柱上,“那你帮我吧,我不是强弩之末。”
“不行,咳咳,我不能让我的今天,咳咳,成为你的明天,咳咳,快睡觉吧,肝脏该排毒了,咳咳。”
说完,吴执也不顾楚淮色中饿鬼一般的眼神,贴着床的最边边,睡了过去。
一夜噩梦,梦中的吴执,被鬼子逮住了,邪恶刺刀刺得吴执是千疮百孔。
第二天,吴执扶着侧腰和楚淮来到银河系统工作室。
工作室的中央,矗立着一面巨大的弧形屏幕,屏幕上的像素点密集而清晰,能够展现出最细腻的数据图表和图像。
屏幕的前方是一排排电脑,看上去就不明觉厉。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银河系统!”吴执兴奋不已站在屏幕前面,“这里跟作战室一样!”
“别瞎摸,电着你,过来。”
“……”
楚淮打开了其中一个电脑,输入密码,将乐岛传媒的相关信息导入银河系统,系统马上给出了详细信息。
乐岛传媒是春岚市的经纪公司,成立于七年前,由一位外籍华人董以太创立。业务范围包括艺人经纪、网红孵化、品牌推广、活动策划等。这几年,借着政策和行业发展的红利,迅速崛起并发展壮大,已经成为春岚市艺人经纪行业的龙头大哥,业务范围更是辐射全国。
俩人详细查看了乐岛传媒之后,楚淮问:“吴老师有什么想法?”
“走,咱俩去趟乐岛传媒。”吴执说。
楚淮也不知道吴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他回家换了花衬衫,又抓了两把头发,又借了自己的表。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又应聘主播啊?”楚淮问。
“什么啊。”吴执嘚嘚瑟瑟踩着碎步转了一圈,鼻孔朝天地看向楚淮。
楚淮属实是没懂,“这是?”
吴执一甩头发,“怎么样?看我像不像成功人士?”
楚淮除了眼前一黑,又是一黑,“吴大,你真的,哪儿都挺好,就是这个审美,真是绝了。”
“不好吗?我觉得一看就是有钱人。”
楚淮强忍着没有翻白眼,“你穿的像那个短剧里,到城乡结合部买猪饲料的小卡啦。”
“……”吴执真是气无语了,“你平时到底都在看些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楚淮就开始扒衣服。
吴执自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一脸地视死如归。
可是楚淮扒完衣服,并没有动手动脚,而是去吴执衣柜里翻翻找找。
不多时,镜子前的吴执穿着一身利落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带着金丝眼镜。
吴执不知道该怎么夸,只能疯狂发送大拇哥,表示赞扬。
俩人走进乐岛传媒的大楼,吴执走在前面一脸斯文,楚淮戴着墨镜跟在后面。
吴执走到前台,“你好,我是清暑殿咨询服务公司的市场总监,我们公司针对优质客户要举办一场大型活动,想要邀请一些知名的网红和明星来站台。我听说乐岛传媒旗下有很多优秀的艺人,所以特地来打听一下。”
接待员闻言,引导他们去了会客区,没一会儿,来了一位邹经理。
双方一阵寒暄后,直接进入正题,“邹经理,我们公司对这次活动非常重视,预算也很充足。我想知道,如果我们要邀请乐岛传媒旗下的艺人,大概需要多少费用?”吴执问道。
“好的,吴总监,贵公司活动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吴执说。
邹经理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吴执,“来,吴总监,您看一下。”
吴执接过手机一看,是一张表格,人名加上价格,跟饭店菜单似的。
根据几个吴执隐约记得的名字,吴执简单估算了一下,春岚电视台那晚会要是真的走账的话,少说也得200多万。
“这个费用就只是演出的费用是吗?”吴执还回去手机问道。
“是的,吴总监,我们正规公司,不提供其他服务的。”邹经理礼貌笑道。
吴执尴尬笑笑,“邹经理真能开玩笑。不瞒您说,我年初的时候,参加了春岚电视台的台庆晚会,觉得那场晚会办的相当不错,我想问一下,像是那种规格的,得多少钱?艺人请的多的话,有没有一个打包价。”
邹经理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春岚电视台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他那场晚会,是提前一年就定下来的,不考虑钱费用的问题,就是您现在出三倍的价格,我们艺人也是没有档期。”
“还得提前一年?”吴执问。
“正常是不用的,只是刚才您说要春岚电视台台庆晚会那样规模的,我才解释说需要提前预订的。”邹经理说。
“那你还是给我报价吧,我们公司这个活动是常驻项目,以后年年都要办的。”吴执说。
邹经理有些犹豫。
“怎么?有钱都不赚?”
“不是的,吴总监,电视台的那场晚会,是我们董事长特意安排,整个款项没走我们部门,所以我真的不太知道。”
“这样啊。”吴执笑了一下,表示理解,“没关系,那你帮我问你一下你们董事长吧,我们清暑殿你也知道吧,500强的大公司,是真心合作的。”
“我们董事长在国外开会,得下月月中能回来。这样,吴总监,咱俩加个联系方式,等我问过我们董事长,再来回复您。”
俩人走出乐岛传媒,吴执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鼻梁,“还用回事务局吗?”
“不回了。”楚淮说。
“好喔!领导带我翘班喽!”吴执高高兴兴地拉开车门,“那咱们去哪啊?”
“那你去个好地方。”
吴执被楚淮抵在鞋柜上,轻咬上唇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好地方居然是家里。
刚才吴执刚刚脱了外鞋,楚淮握住了吴执的手,像是有事要说,楚淮就那么看着他。
“怎么了?楚二。”
楚淮的视线由吴执的左眼慢慢滑动到嘴唇,然后又回到右眼。
吴执有点懂了,他拉着楚淮靠了过来。
俩人额头相抵,楚淮轻轻蹭着吴执的鼻子。
楚淮的气味铺天盖地,吴执有点神迷,他伸出舌尖,舔了下楚淮的唇缝,随后就被楚淮抵在了鞋柜上。
纵使前戏在温柔,楚淮的亲吻还是像洪水猛兽一样,让吴执眩晕。
正感觉自己好像溺水了一样的时候,吴执忽然听到楚淮的电话响。
吴执清醒了一分分,推了推楚淮。
楚淮皱了下眉,微微离开吴执的唇,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挂断,扔到了沙发上,继续之前的动作。
吴执又来到了浮浮沉沉的水面,还没怎么沉下去呢,手机又响了。
楚淮没有理睬电话,还在用自己的舌尖描摹,可是吴执已经清醒了。
“接电话吧,别是急事。”吴执靠在楚淮的肩膀上说道。
楚淮狠狠出了口“恶气”,“他能有什么急事。”
吴执哄小孩似的,拉着楚淮进屋,拿起手机,一看是卢铭。
楚淮坐在沙发上,又拉着吴执坐到了自己腿上,随后才慢吞吞接起了电话。
可能是由于还带着气,楚淮并没有吱声,电话那边响起卢铭懒洋洋的声音:“干嘛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
“亲嘴呢,有屁快放。”楚淮说着,探进衣服,摸上了吴执的腰。!!!
不是,大哥,这说啥呢?
吴执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楚淮靠在沙发上,一脸的无所谓,卢铭那边沉默了得有十多秒。
“真……真的假的?”卢铭问。
“你说呢?”
“那我一会儿再打?”卢铭问。
“快说你什么事儿。”
楚淮顺着侧腰一路向上,摸到吴执胸的时候,吴执一激灵,打掉了楚淮作乱的手。
卢铭咳了一下,“那个,我明后天临时窜休,寻思去露营,想问你去不去?”
楚淮特别自然地看着吴执,语气温柔,“卢铭说明天露营,想不想去?”
吴执局促不安的时候不多,现在就是一次,他浑身紧绷,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楚淮。
“没事儿,不想去就不去。”楚淮轻轻摩挲两下吴执的侧腰。
这是去不去的事儿吗?
你咋不跟人商量一下就开柜门了啊!!!
看着吴执呆若木鸡的神情,楚淮笑了一下,“行了,先挂吧,一会儿给你信儿。”
楚淮说完,也不管卢铭那边的咆哮,直接挂了电话。
确定楚淮真的挂掉了电话,吴执立马掐着楚淮的脸蛋,咬牙切齿道:“你要干什么啊!疯了啊,你刚才那说的都是什么啊!”
“早晚都会知道的啊。”楚淮也不挣脱,任由吴执掐着。
“那那那那你也……不能跟人说……亲嘴啊。”吴执满脸通红。
楚淮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你害羞了?”
吴执瞪了楚淮一眼,站起身来,“你才害羞呢!”
楚淮一下子拉住吴执的手,又给他扯回到自己腿上,“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明天先拉着你,在他面前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