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课间,穆逢把她的伞还过来,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本周记本。
秦遇盯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穆逢”两个字,诧异地看向他。
不得不承认,他写得一手好字,张扬肆意,又极有章法,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见她只是疑惑地盯着自己,不伸手接作业,穆逢轻咳一声,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课代表现在不负责收作业?”
秦遇这才反应过来,闪电般伸手接过那本周记。
“收,收,当然收。”
她有点奇怪,穆逢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明明就在不久前,他还一脸不耐烦地对她说“作业不交,以后都不交。”
大概是意识到她的疑惑,穆逢踌躇了一下,生硬地说“就当你借伞给我的回礼。”
“我不喜欢欠人情。”
他说话的时候并不看她,视线盯着面前的空气,说完没走,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就在这时,教室后排响起戏谑的口哨声,秦遇望过去,见大黑几个男生正挤眉弄眼地看向这边,兴致勃勃,一脸八卦。
中学时代的男生是这样的,看见哪个女同学和男同学多说几句话,又或者是一男一女同路回家,就要跟着起哄。
她假装没看见,收回视线,对穆逢点点头,继续埋首在作业中。
她要利用好课间的时间,争分夺秒地写完作业,因为放学后,她还有别的事要忙。
后排的口哨声还在继续,穆逢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走到大黑身边,抬手在他头顶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皮痒啊?”
声音不大,却足够有威慑力。
大黑立刻噤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跳起来把其他吹口哨的男生训斥一遍。
“打住,打住,瞎起什么哄!教室里不准乱吹口哨!”
穆逢照例长腿一伸,架到桌上,两手交替接抛篮球,闲闲看向窗外。
“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周记都得写。”
一句话,后排几个男生全都鬼哭狼嚎起来。
“不是吧,老大,我最怕写周记,一写这玩意儿我就头疼恶心。”
“就是啊,我连‘的地得’都分不清,每次都被宋土豆骂。”
“别说800字了,我连80字都写不出来……”
穆逢收回视线,扫视一周,这些声音立刻小了下去。
他盯着手里的篮球,手上微微用力,篮球就在指端匀速旋转起来。
“不写也行,以后的球赛就不用参加了。”
一句话说完,篮球还在转。
“写,怎么不写,现在就开始写,祖国的未来可是扛在我们肩上呢!”
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句,几个平时连笔都懒得带的跳脱男生,愣是借来笔和《中学生作文大全》,一板一眼地抄起了作文。
不会写,总会抄。
多年以后,这些少年中有一个去省城某top级报社做了体育记者,并以精彩的文笔和犀利的点评成为业内标杆。
他在回忆如何踏上记者之路时坦陈,“一切始于高一某天,被球队老大逼着抄作文的一个上午……”
当然,这都是后话。
“小遇,你两天神神秘秘的,在忙什么?”
“没,没什么啊。”
听到姚摇这样问,秦遇手忙脚乱地收起自己的“击退小三”checklist。
姚摇露出怀疑的神色,“真的没事?”
“真的,真的,只是,唉,秦征最近成绩下降很多,我妈让我研究下小学课本,给他补课。”
秦遇胡乱扯了一个谎,虽然姚摇是她的好朋友,可她还是不想对好朋友说,因为我爸出轨,所以我正在执行吓退小三的行动计划。
父辈的出轨,终究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那就好,我看你最近也不怎么说话,还以为你遇上什么事了。”
姚摇说着,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遇催促她,“想说什么就说,不要吞吞吐吐啦。”
姚摇咬咬牙,凑到她身边,耳语道“悄悄问一下,你,不会也喜欢穆逢吧?”
“我?喜欢他?”
秦遇张大嘴,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对比我小的没兴趣!”
姚摇皱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小点声!”
秦遇会意,压低声音重复一遍,“你瞎想什么呢?我对他,完~全~没兴趣!”
姚摇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比你小呢?你在咱们班都算年龄小的,你知道他几岁?”
秦遇心理上还把自己当做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一时口误,只能含糊道“不,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比我年长的,大好几岁那种,不喜欢同龄的毛头小子。”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我就放心了。”
姚摇说着,低头从书包里翻出一件东西。
“帮我一个忙,把这个,送给穆逢。”
秦遇低头,一只粉色信封送到眼前。
信封上写着收,却没写寄信人和地址,穆逢两个字周围,还画了一圈心型图案,每一颗都细心地涂上不同颜色。
原来是情书。
秦遇盯着这封信,一时感慨万千。千禧年间,男女同学之间还习惯用写情书的方式来表达好感,谁能想到,十多年后,情书几乎在生活中绝迹。
通讯手段日新月异,动动手指,信息秒达,再没了托人送信、等待回信的漫长忐忑,那份酸涩纠结的心境也不再来。
秦遇不解,“为什么要我送?”
“因为他对你……嗯,”姚摇斟酌了一下,选了一个自认为比较中肯的说法,“比较客气。”
“什么意思?”
姚摇揽着她的肩膀,两人趴到桌上耳语。
“你看啊,他天天冷着一张脸,对老师和同学都没好脸色,作业从来不做,可是自从上次交了周记本,他的语文作业就一次也没落下过,你说是不是?”
秦遇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不止穆逢,就连后排其他男生,最近也都开始准时交作业。
冷不丁的,坐在前排的朱志回头插嘴道,“我可以作证,我去收他的语文作业,他从来不交。果然,你那次帮他说话,还是有用的。”
“去去去,我们女生说悄悄话,你别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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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摇不耐烦地挥手,驱赶朱志,朱志撇撇嘴,不甘心地转回身,却依然竖起一双耳朵,试图听清两人的谈话。?
“所以啊,这个忙只有你能帮。”
“这……该不会是你写的吧?不对,这字看着也不像你的笔迹。”秦遇把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上面的字。
“呸呸呸,当然不是我写的,我心里只有我们家俊哥哥。”
俊哥哥是姚摇青梅竹马的邻居,姜凌俊,特别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大她三岁,三年前以本校理科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国内顶尖高校,姚摇无数次跟她说过,自己也要以美术生的身份考上那所大学。
最不济,也要考到同一个城市。
“其实这是我专业课的同学拜托我的,上次我忘记作业,她拿自己以前的练笔帮我挡了,这次就当是我回报她了。”
“拜托了,小遇,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姚摇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好,我答应你,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耶,小遇,你最好了!”
姚摇激动地抱住她。
每天放学后,穆逢、大黑那帮人都会一起去踢球,下课铃声一响,他们一准蹿出教室,跑得比谁都快。
所以,想要把信交到他手里,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最后一节是生物课,下课铃一响,老师还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秦遇就飞一样跑了出去。
她想尽快把这件事了结,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拐角处追上了穆逢。
“穆逢,等、等一下。”
这些男生脚程真快,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却像没事人一样。
“老大,又有女生找。”
有个男生高声叫了一句,其他人纷纷看过来,一脸八卦。
穆逢一手抱着足球,停住脚步。
“找我有事?”
秦遇看了看周围一个个伸长脖子看过来的男生,踌躇道“你叫他们先走,我找你有事。”
穆逢一个眼神,球队里的几个人会意,立刻蹬蹬蹬下了一楼,不过周围还有几个其他班的同学,好奇地停住脚步。
大黑过去撵人,“散了吧,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快回家吃饭,别让爸妈久等。”
人高马大的大黑,一个人就像一堵墙,隔开了放学下楼的同学和两人。
“现在可以说了,什么事?”
秦遇深吸一口气,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那封信,送到穆逢面前。
“这个,给你。”
目光接触到粉色信封的一刹那,穆逢的眉毛高高挑起,毫不掩饰他的吃惊。
这样的场景最近发生了很多次,只一瞥,他就知道这薄薄的粉色信封代表着什么。
可是,他没想到,她也会给他写信。
他慢慢伸出手。
“这是美术班的一个女生叫我转交的,你快收下吧。”
听到秦遇的话,穆逢的眸色闪了一下,抬起的手迅速落下。
“我不收这种东西。”
语气冷硬,脸色比语气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