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陆的防线摇摇欲坠。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路逢的唇离自己只有一线之隔。
那炽热的气息几乎要烫伤他的皮肤。
强烈的悸动混着少年强势的侵略性,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伪装也撕得粉碎。
羞耻、慌乱、还有一点点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心动,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等待着那预料之中、却又不敢想象的触碰。
不行,绝对不行!
他是哥哥,路逢是他亲手养大的弟弟……
他们之间是亲情,是兄弟情……
这份依赖,到底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令人窒息的渴望?
是路逢长大了,还是他自己早就越过了那条不该越过的界限?
这念头带来的罪恶感和混乱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就像滚烫的岩浆在他血管里奔流,烧得他理智全无。
然而,预想中的一切却并未发生。
就在周陆以为自己会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彻底崩溃时,那几乎要将他点燃的气息却骤然远离了。
周陆唰地一下睁开眼。
路逢已经拉开了距离,重新坐直了身体。
他脸上那抹带着侵略性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波无澜的平静,也透露出一点难以察觉、刻意收敛的温柔。
在周陆看来,甚至还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脆弱感。
少年微微侧着头,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差点就擦枪走火的逼近从未发生过。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蜷缩在身侧用力按耐着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但周陆的视线落空了,他只看到弟弟那张俊朗逼人却冷硬如冰的脸。
“哥……”路逢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但仔细听会发现,清冷之下还带着被刻意掩饰的沙哑与疲惫,“保送结果定了。”
他拿起遥控器,心不在焉的换着台。
闪烁的屏幕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周陆还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些微的失落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交织着,像两股汹涌的暗流在他体内来回冲撞着,让他一时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他只能怔怔地看着路逢的侧脸,看着他流畅却显得有些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微微抿起的、透着苍白的唇。
刚才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侵略性荡然无存。
此刻安静地像个受了委屈、需要安抚的孩子。
就像小时候那样。
路逢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向他示弱了?
周陆的思绪飘回从前。
路逢小学的时候,还是个十分爱笑爱闹的小孩子。
就像上幼儿园那时,路逢常常等着他接,有许多许多话要对他讲。
放学铃一响,那个小小的身影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书包带子在身后欢快地跳跃,像只归巢的雏鸟一样,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小朋友会叽叽喳喳地复述一整天的见闻:
他又被老师表扬啦~中午的鸡腿特别好吃~新学的古诗词好难背……
声音清脆还带着点奶气,说话时的热气呼在他颈侧,有点痒,但是暖呼呼的。
那时的路逢,对他有着近乎本能的依赖和毫不掩饰的亲昵。
走路时要紧紧地牵着他的手;遇到害怕的东西会毫不犹豫地躲在他身后,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得了什么宝贝——比如一颗漂亮的玻璃珠、一张满分的试卷……必定第一时间捧到他面前,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快夸我”的期待。
小朋友最喜欢的就是像个小尾巴一样缀在他身后,一声声“哥哥”叫得又甜又软,是毫不设防的全然信任。
那时,独自长大的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肩膀上突然多出来的小脑袋的重量,习惯了衣角被那只柔嫩的小手攥紧,习惯了耳边那永远充满活力、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的童音。
后来,一切都变了。
具体是哪一天,周陆其实也有些模糊了。
只记得那天阳光格外刺眼,蝉鸣聒噪得让人有些心烦。
路逢缠着崭新的毕业服站在一群兴奋的孩子中间,稚嫩的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表情。
他以为孩子是有点紧张,就像往常一样走过去,习惯性地想摸摸他的头时,路逢却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地侧身躲开了。
他的手就那样顿在半空。
他看着路逢抬起头,那双曾经盛满星子、总是追随着他的眼睛,在那一刻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小朋友已经长到他的胸口,不再扑上来,不再叽叽喳喳,连那声熟悉的“哥哥”都省略了。
小孩只是用一种他完全陌生的、含着审视意味的平静目光看着他,然后垂下眼睫淡淡地说:“我已经长大了,哥……你不用总护着我了……”声音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波澜,像初冬清晨凝结的霜。
原来他已经变声了吗?
周陆有些恍惚。
后来,那个爱笑爱闹,像块儿粘人小年糕似的路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质清冷、与人疏离的少年。
小孩挺拔如新竹,礼貌周全,却从此与他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不再主动靠近他,不再分享心事,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变得稀少而克制。
路逢把自己包裹进一层坚硬的壳子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连带着对他,也只剩下疏离的客气和刻意的距离。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依赖他的小团子会变成眼前这个眉眼精致却淡漠疏冷的少年。
于是后来他学会了一边保持距离,一边给弟弟关爱。
尽管他已经不知道弟弟还需不需要。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他习惯了被依赖,又再次在时间的帮助下习惯被疏离。
反正对他来说,很早就是一个人了。
再次习惯也不是件很难的事……
好吧,其实很难。
呜呜呜。
老天爷你还他软萌可爱的弟弟!
不让他暴富就算了,怎么还这样对他!
时间回到现在。
周陆看着久违地展现出脆弱的路逢,内心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又被触动了。
“哦……哦,定了?”周陆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语不成调。
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目光却无法从路逢身上移开,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关切,“是……是清北吧?学什么……不是……学什么都好……我的意思是……”
他问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孩子怎么了?
刚才还像头小狼崽子似的,怎么转眼就蔫儿了?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周陆已经开始给弟弟找补了。
“嗯。”路逢低低地应了一声,依旧没有看他,眸光放空地盯着电视里喧闹却空洞的画面,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带着点焦躁地摩挲着遥控器的边缘。
这一切都被周陆看在眼里,这细微的动作流露出一种寻求慰藉的意味。
“物理。”路逢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些,刻意放低的语调里是示弱的姿态,清晰地传入周陆耳中。
“哥…… ”他微微侧过脸,眼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令人怜惜的阴影,“我有点渴,能帮我倒杯水吗?”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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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路逢已经超级超级久没有这样要求或者依赖过他了。
这孩子自从小学毕业以后,就独立得过分。
骨子里带着一股清冷的倔强,能自己做的事情绝不假手于人,尤其是在他面前,更是摆出一副“我长大了不需要你照顾”的疏离姿态。
这种带着依赖意味的请求,简直是好久不见。
就像一道惊雷一样,劈在周陆混乱的思绪里,瞬间将他筑起的所有防备炸得粉碎。
他看着路逢低垂的眉眼,那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的疲惫感是如此真切。
少年挺拔的肩颈似乎也卸下了一些力道,透出脆弱的易碎感。
刚才那个步步紧逼、如狼似虎的路逢仿佛只是一个过于真实的幻影,眼前这个安静、疲惫、浑身散发出浓浓易碎感的少年,才是他需要照顾的弟弟。
他肯定是累坏了!
能保送进最高学府,是他这种没念过书的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些天他一定耗尽了心力。
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也许……也许只是孩子压力太大之下的一时失控?
或者,是在用那种别扭的方式来寻求他这个哥哥的注意和关心。
一定是这样的呀!
周陆脑子里飞速地为他找着理由。
他的弟弟那么乖,学习成绩又是数一数二,是他想多了……
对,是他想多了。
一股强烈的心疼和汹涌的保护欲在他心头涌现。
那些他费尽心机筑起的高墙、刻意维持的疏离、精心设计的躲避,在这个瞬间,在路逢一声低低的、带着依赖和撒娇意味的“哥”之后土崩瓦解,显得如此幼稚和可笑。
周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弹了起来,动作快得都有些笨拙和狼狈。
“啊?哦!好,好!你等下,马上就来!”他连声应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和一种类似于赎罪般的温柔。
好像倒杯水就能弥补自己刚才所有的退缩和躲避,就能安抚眼前这个突然显得格外脆弱的弟弟。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向厨房,手忙脚乱地打开柜子,拿出那个路逢之前常用的,但是已经很久没用过的小黄鸭杯子。
周陆盯着杯子上的小黄鸭图案发呆,脑子里全是路逢刚才低垂的眉眼和那声软软的“哥”。
他端着水杯走回客厅,步伐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疲惫的小兽。
走到沙发边,他犹豫了一下,才将温热的杯子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温度是他特意调试好的,就像路逢第一天到家里一样。
“给……水,温的。”他补充道,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路逢终于转过头,抬起眼看向他。
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炽热和侵略,也没有了刻意营造的疏离。
深邃的眼眸像蒙了一层薄雾,里面是恰到好处足够让他心疼的疲惫,又藏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难辨的情绪。
路逢伸手接过杯子,指尖极其自然、却又带着难以辨明的留恋,轻轻擦过周陆递杯子时微凉的手背。
带着少年体温的触感让他感觉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中,耳根刚刚退去的热度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
还没来得及缩回手,路逢就已经离开了。
“谢谢哥哥。”路逢轻声说,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满足。
然后他低下头,小口地喝着水。
温水浸润了他略显干燥的唇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在客厅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性感的线条。
小黄鸭杯子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留下一个安静而美好的轮廓。
以及嘴角那抹几不可察、转瞬即逝的弧度。
哥哥,你最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