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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是自己人

作者:火勺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早些时候,几个时辰前。


    梁灼急匆匆跑回梁府,让沉戈给他取下粘在脸上的皮来。


    “你这玩意不灵,还弄得脸生疼。”梁灼手指蘸上白醋,对着铜镜往下颌线上轻拍。


    “怎么不灵了?这可是京城名匠秘制的,造价极高——哎爷你仔细着点扒,还能多用几回呢。”


    沉戈好容易弄来的宝贝,生怕他主子糟蹋了,心呼这么贵的东西出去戴了才多大一会儿啊可就要喊着摘了。他将一块巾帕全部浸湿在温热的白醋盆中,然后拎出敷在梁灼脸上,待湿透了轻轻一揭。“要这样,记住了。”


    梁灼暗眸闪烁,拿巾帕擦拭着下颌一小块红肿,似是有心事的样子。沉戈看出他的顾虑:“爷,你可想好了,真要上京城么?”


    他当然知道自己贸然踏入京城的风险。这十几年来,他都以梁家三公子的身份被秘密养在江城,母亲临终遗言更是让他此生不要回京城,为的就是让他彻底远离腥风血雨。因此梁灼对京城一直怀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或者说,那里有他永远不想面对的事情。


    明面上,昱王世子楚湛不到两岁便因感染风寒而夭折,生母昱王妃战死沙场,暗地里,昱王妃临终前托付昱王与亲信将楚湛秘密送往江城一带富商梁世昌三夫人名下收养至今,此事不超五人知晓。


    沉戈便是昱王亲信之子,从小被训练成高手密探,十二岁来到梁灼身边为他保驾护航。


    “你这人脸皮子,还有多少张?”梁灼突然问道。


    “如何?”沉戈不以为然地应着声,忽地一拍大腿:“你要戴着这面具上京城?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但是,能行吗爷?”


    沉戈的担忧有二,一是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若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二是他家主子娇贵的脸能受得住么?只戴了那么一会儿便起了片红疹在下颌了,不敢想若是上京城一直戴着不摘……可别毁容了。


    思前想后,沉戈给出一招:“要不,爷试试鱼鳔胶吧,兴许能柔和些。”说罢这就要上后厨去找。


    “净出馊主意,鱼鳔糊脸上,我得抹多少薄荷膏祛味啊。”梁灼皱着鼻,彷佛已经闻到了腥味,把桐油胶换成鱼鳔胶,那味道想想就上头。


    “爷,您是想有味儿啊还是想烂脸?”沉戈扔过来一小盒舒凝膏:“你自己看,要不我说就别去了,京城到底有谁在啊?”


    梁灼并未告诉沉戈他上京城是为了护他的阿安。


    “快别废话了,去打点着吧,我不出一月便回来。”


    “我跟爷一起。”


    “你不方便。”他只消一想起他拿回来的那张招婿纸就觉得脑仁跳,沉戈现在都还不知道那张纸是项华写的。“你得留在江城帮我护一个人。”


    梁灼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叮嘱道:“你要确保项蓉的安全。”


    “项蓉?”


    梁灼没做解释,而是开起了玩笑:“对啊,你不是着急娶妻,我看项蓉就正好。”


    “爷你——你可别开玩笑。”沉戈本就脸皮子薄,被他主子说得瞬间害了臊:“项姑娘还小呢。”


    “项姑娘还小呢~”梁灼学着沉戈的语气取笑他:“不小了,下个月便十七了。”


    他双眼微眯,心中涌上一丝忧虑。


    ***


    梁灼过了巳时出门,马蹄直奔镖局,玄色衣摆扫过马背,飒爽英姿穿堂于大街小巷,引来不少痴男梦女观望。


    然,他却在一处茶马巷口紧拉缰绳,指尖摩挲着拇指的玉韘,冷眼看着一个此时不该出现在江城的人——项越。


    项越身无半片鳞甲,并不像是风尘仆仆刚回城的模样,他身着一身玄色华服,发间乌金雕花冠在晨光中泛着异样的蓝——此蓝让他突然想起那日纸鸢机关核里的蓝光,那是西域玄铁才有的光泽。


    梁灼将马拴在后巷,身子紧贴墙根,目视项越左顾右盼神神秘秘进入一茶肆间。他刚要跟上去,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回头,竟与刚刚分别的宋珏撞见。


    宋珏面色苍白,神色紧张,眉头紧锁,只顾着低头走路,因梁灼摘了面具,没认出他来。


    可就在刚刚打了个照面的瞬间,宋珏忽然停下脚步,倒退了回来——他记得这个味道,他对万物皆是这般敏感。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梁灼,又瞧见他眼角一颗不易察觉的泪痣,早上那人似乎也有。


    就在他即将暴露之际,梁灼率先捂住宋珏的口鼻,表明身份:“宋先生莫慌,我是自己人。阿安命我秘密调查镖局账目,你也查到项越这来了么?”


    梁灼这招虽险,但着实赌对了,宋珏一听项越,瞳孔骤然放大,梁灼把手松开:“失礼了,先生查到什么了?”


    此时的宋珏依旧是带着三分戒备,梁灼继续亮牌:“你家老爷把你家二当家许给梁三公子了,这事有所耳闻么?”


    宋珏点点头。


    “我就是梁三公子。”


    “?”宋珏偏偏头,不敢置信。


    “还有什么问题?”


    “那你今早——”


    “今早我戴了面具去镖局逗她玩。”


    “怎么逗?偷我账本?偷她玉佩?”


    “啧,还记上仇了。”梁灼自言自语。


    “二当家想查账目大可直接向我开口,请问你在这里起到的作用是?”


    这个拂心症患者还真不好惹真不好糊弄。


    梁灼闭眼揉了揉眉心:“你再与我拉扯下去,项越跑没影了。”


    这才是重点!


    一听项越宋珏又提起神来,试探着反问:“你偷走的那本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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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瞧出什么端倪了?”


    梁灼一怔,直言不讳:“五月初五账目留白,不符合先生的作风——只是我很好奇,十七年前,先生也没多大。”


    “没错。”宋珏有些赞许地点点头:“那账簿原是我阿爹记的,阿爹去世后,我整理旧账时发现上面有被篡改的痕迹——五月初五这页有人刻意模仿我阿爹笔迹伪造了一单。于是后来我重抄账簿,便没再写上去。”


    “原来如此。”


    宋珏继续说道:“后来我便开始留意,结果发现漏洞越来越多——祁元二年至今,有大笔银两从镖局账面上消失,表面上是走镖款项,实则并没有相应的货物记录,怀疑有人私吞或挪用。”


    “阿安二叔?”项家除了项华父亲外,一起共事的也就她二叔三叔了。三叔无子,现在又查到了二叔的儿子项越身上,八成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宋珏摇摇头:“未可知,不好说。”毕竟他做人严谨,没有直接证据不好瞎猜。


    “走吧,先去瞧瞧他的崽。”


    梁灼护着宋珏进到茶肆,抬眼一瞧此处格局,便知项越定是在二楼包间,他给了小二一锭银打听,轻松套出房号来。


    二人进入到项越所在的隔壁间,梁灼径直过去将耳朵贴在墙上。


    宋珏垫着巾帕将门闩上,并不打算照着梁灼的做。两人一近一远站在屋内,都很默契地大气不出一声。


    听上去,项越像是与一人在交易,那人有很明显的西域口音。项越语气很是谦卑,末了对方给了他一个东西,他跟吃了蜜似的并表示合作愉快。


    “你们四海今日有趟急镖要走京城。”


    听到这里,梁灼心中一警。


    “好像是有此事,具体事宜我并不清楚。”项越答。


    “你不需要清楚,你只需把东西给我拿到手。”那人道:“人和物都不可入京城。”


    梁灼不再听下去,往后退一步给宋珏一个眼神:走。


    二人无声走出茶肆回到后巷,梁灼跃身上马:“我不送你了,阿安有危险。”


    “好。”宋珏也是一脸凝重,回味着刚刚项越与神秘人的对话,“你万事小心。”


    “你才是小心,我不在的时候,不要打草惊蛇一个人行动。”梁灼将马头拽正,又说道:“必要时,可上梁府找沉戈。”


    此时此刻的二人似是达成了默契结成了同盟,在这暗巷里互诉友好。


    “宋珏。”宋珏朝马上的人破天荒地伸出右手,没垫巾帕子。


    “梁灼。”梁灼伸出右手与他同握,“你也可以叫我朝歌。”


    临行,宋珏又轻轻唤了他一声。


    “梁朝歌。”


    “嗯?”


    “你还我账本时,把角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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