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骨扇轻摇带起一阵松香,项华趁机挥刀而起,手中柳叶刀寒光割裂暖昧空气。
“江公子好身手。”项华刀尖抵住檀木案,红绸束发垂落肩头:“骗小姑娘时用哪只手递的帕子?”
“二当家不妨猜猜……”江鹤突然用扇骨挑开银刀,象牙白广袖扫过案边,袖中竟露出项蓉帕角——帕角上带着奇香的暗红鸢尾花印记令梁灼顾不上醋意大发便瞳孔骤缩,一月前刑部卷宗记载的第六具女尸,锁骨处正是这种西域朱砂鸢尾印。
“哎妈呀出人命啦!”
随着一声尖叫,一向警觉的项华纵身一跃飞下天井,梁灼见状紧跟其后。
刚刚一只巨大的纸鸢自屋顶急掠而下,拖曳着一根明晃晃的锋利银丝,像是一道银色的闪电,卷着风声,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直直扫向舞台中央。
纸鸢急速飞转,瞬间割断了头牌柳芸肩上的金丝绸带,长长的水袖缠住鎏金灯柱,她就此抽搐着栽下高台,脖颈缠绕的风筝线在琉璃灯下泛着幽蓝银光——似乎正是槐山江宅小厮手中那支长尾燕?
项华目光死死盯着那只纸鸢。“小姐——”翠蝉吓得揪住她的袖子,声音发颤,“那是什么?这什么风筝怎么还会杀人呀!”
“机关风筝。”梁灼语气不疾不徐,像是在自言自语。
项华偏头,见江鹤目光也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只风筝,眸底藏着一丝不明意味。她眯起眼,心中警铃大作。——机关术?这东西,江城少有人能做,怕是翠蝉口中“大地方”的人带来的更说得通些。
“阿安。”梁灼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语气低沉,“此地不宜久留。”
“怕什么。”她冷冷一笑,刀已然出鞘,“就算有人要杀人灭口,也得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话音未落,她脚下一点,已然腾身而起,直扑向那只纸鸢。刀光掠过,银丝被利落斩断,纸鸢顿时失去控制,坠落在厅堂中央的案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她快速劈开风筝,机关核突然迸发幽幽蓝光。
江鹤微微抬眸。
“江大人。”梁灼沉了下眉目,“大理寺近期查的少女纸鸢案,或许与此有关。”
江鹤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项华跨步上前,一脚踩在纸鸢的残骸上,低头打量着这件“凶器”。
“阿安,别碰!”梁灼慌忙去拽她的衣袖,“当心有毒——”
说话间她已是手一翻,一柄匕首已然挑开了风鸢的翼骨。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奇香传来,仿佛是某种熏香的味道。
梁灼吓得魂都没了,上手捂住项华口鼻。
“紧张什么?“她不以为然地挣开梁灼,揶揄道:“一惊一乍的,这是佛堂的檀香。”
梁灼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低声道:“归隐寺?”
“嗯,这东西,很可能跟归隐寺有关。”
醉月楼外,官差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阿安。”梁灼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走。”
“等等。”项华转身走向江鹤:“江公子,差点忘了今天来的目的,我有一事想问问你。”
江鹤抬眸,折扇一收,似笑非笑:“哦?二当家想问什么?知无不言。”
她直截了当地道:“少跟我打哑谜,江公子怕是风流惯了,你半月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还有今天这机关风筝——我看你也不陌生。”
此言一出,江鹤的笑意微微一顿。他轻叹一声,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挺机灵。”
“怎么,江公子没话说了?东西还我。”她伸出手来。
江鹤眯了眯眼,缓缓笑了:“二当家开口,我自然愿意。”
梁灼站在项华身后,神色不明地看着两人交谈,手指轻轻转动拇指上的青白玉韘。
这件事,或许比他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官兵此时已经冲了进来,将整个醉月楼严格封锁,突然后巷马厩传来诡异铃音,江鹤忙从腰间亮出一枚令牌,为首的官爷便垂首放行,三人赶紧追了出去。
后巷地上一块反光处引起梁灼注意,他将一块玉石捡起,那是刻着“灼”字的玉佩,他偷偷将其收入袖中——这是他去年中秋塞进项华剑匣的赔罪礼,怎么会在这?刚刚骑马的人是谁?难道真是四海镖局的?
此时后巷只有他三人,江鹤突然眸底一暗,再开口已是变了副面孔:“二当家还要装傻到何时?”江鹤将项华逼至墙角,一把扯开她束胸布带一角,露出里面印着鳞片的软甲。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瞬移过来护住项华,也挡住了江鹤的视线,只见梁灼阴测测地看着他:“江大人,您这是想要和梁某比武了?”
这声江大人项华是听得真真切切了,还有刚刚他向官兵亮了什么令牌便放行,难道他不是坏人?还是个当官的?
后巷夹杂着浓厚的马粪味儿,泥泞的青石板上开始滴雨,江鹤盯着梁灼,扯唇一笑:“梁三公子,纵然你对这二当家是真护得紧,但孰轻孰重你可掂量,刚刚马身上的铃音,你应该比我熟悉吧?”的确,四海镖局的马身都配有一种特殊构造的铃铛,与普通铃音很好区分。
梁灼明眸微闪,纵使一时语塞,挡在项华身前的身影也不曾挪动半分,他低声道:“江大人随手扯人衣服,成何体统?”
江鹤眼底的笑意未退,目光缓缓掠过项华肩头那一角微微敞开的软甲——那软甲质地独特,隐隐泛着墨色鳞片的光泽,根本不是寻常镖局能有的东西。
“我就直说了,你身上穿的,可不是普通的护甲。”
项华伸手拉回衣襟,语气冷漠:“我穿什么,用得着你管?”
江鹤并不恼,语气意味深长:“可这东西,我见过。”
梁灼闻言,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
“哦?”项华冷笑,“这软甲花点银子就能有,稀奇么?江大人不妨说说,你是在哪儿见过?”
江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转向梁灼,轻描淡写道:“你去年秋猎时,受伤的是哪只肩膀来着?”
梁灼的脸色倏然一冷。“江大人倒是好记性。”他语气不变,但指尖却缓缓收紧袖口。
江鹤轻轻一笑:“既做得大理寺少卿,要记每一份案宗卷册,记性自然不敢差了。”
这二人对话里藏着太多猫腻,项华冷眼旁观,心里已然有了几分判断。不过这个风流成□□好男风的男人竟是大理寺少卿?京城的官职也不是那么难混么,没人整顿一下么?她心说。
“行了。”项华冷冷打断,“我们不是来互相试探的。”
江鹤耸耸肩:“也不知谁先开始的。”
“话不多说。”她目光锐利,“你半个月前的去向,总该不会与查案子有关吧?拿了人家的东西如若没有别的意思,就赶紧还了。”
江鹤随即轻笑了一声:“哦,这会儿不怀疑我是去办坏事的了?”
江鹤的言语戏谑,属实让梁灼听了想插他两刀,奈何他现在身不由己不宜高调,只好忍罢,这个仇找机会再报。
见项华不语,半晌,江鹤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半月前,我的确去过归隐寺,不过我去的不是江城的这座,而是京城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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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项华质疑道:“江大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扯瞎话么。”他明明是在江城的归隐寺碰见的项蓉。
“啧。”江鹤敲了两下骨扇:“你这姑娘。”
项华愣了一秒才捂住胸口,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她忙转移话题:“那你去京城那里做什么?——不对,你’回’那里做什么?”大理寺不就在京城么?
“查案。”
“什么案?”
江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醉月楼的牌匾,缓缓道:“一个月前,京城发生了一起与今天相似的命案——一个少女被离奇杀死,而她脖颈上的伤口,与这纸鸢银丝所造成的一模一样。”
梁灼低声试探道:“除了伤口,可还有其他相似之处?”
江鹤未答,项华也追问了上来:“那你都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的东西可多了。”江鹤笑道,“比如,那起案子的幕后主使,极有可能与你们四海镖局某些过往交易有关。”
项华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江鹤笑得漫不经心:“二当家该不会以为,你们四海镖局的镖单,个个都是干净的吧?”
此话一出,项华的脸色微微一变。
四海镖局身为江湖上最大镖局,接过的单子何其繁多,其中难免掺杂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可父亲向来谨慎,也一直教导她不要引火烧身,如今却被江鹤这么说——
“你想说什么?”她声音低沉。
“我只是提醒你。”江鹤眯着眼道,“这纸鸢,可能不只是杀人工具,而是某种信号。”
“信号?”
“可能某个势力,正在寻找一样东西。”江鹤顿了顿,眸底浮起一抹深意,“一样与你们四海镖局有关的东西。”
项华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在鬼扯淡啊。
“江大人就别卖关子了。”梁灼也没了耐性,纵使他私下与江鹤有二年交情,却远算不上多好。
“梁三公子莫急啊。”江鹤折扇轻轻一合,微微一笑,“若你们有兴趣,不如三日后,到归隐寺来一趟。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答案。”
他说完,也不等项华和梁灼回应,便一转身,随意地整理了下袖口:“不过,若是你们不来,我也不会怪你们。”
项华盯着他,冷冷道:“江大人还真是会下套。”
“彼此彼此,哈哈。”江鹤笑得意味深长,随后,脚步轻快地迈出后巷,很快不见了身影。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姓江的,我看不安好心。”
“江鹤。”梁灼站在她身侧,自言自语着他的名字,他眸色深沉:“你打算去吗?”
“归隐寺?”项华不假思索道,“当然去,三日后便是浴佛节了。”
梁灼眉心微拧,盯着她:“可你不觉得,这事有点儿蹊跷?”
项华偏头看他,扬起拳头:“你想说什么便直说,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跟人断袖玩多了你也学会卖关子了?”
“你瞎扯什么啊!”梁灼若大的掌心包住她的拳:“再扯你信不信我——”
梁灼就势俯过身去,项华忽然感觉自己两颊发烫,狠狠推了他一把,厉声道:“还没跟你算账,以后在外不准唤我小名。”
“哦,那在内呢?”
“你何时这般油嘴滑舌了梁朝歌!”
“凭什么你可以喊我小名我不能喊你啊?”
“你再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塞进镖车押去十二梦工坊当兔儿爷?”
“信,但你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