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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齐澜

作者:鎏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阿竹是前寨主为江南岸留的贴身护卫,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办事尤其利索。


    “阿竹,你说,今日官兵怎么突然就来了。”江南岸若有所思,


    阿竹道:“听说今日押送朝廷要犯。”


    “朝廷要犯?”江南岸隐约听到前方有马蹄声,她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们从哪条路来?”


    阿竹呆了呆:“这个没打听到,但……”


    但是马蹄声越来越进了,还有囚铃声。


    山道尽头,一队官兵押送着囚车缓缓行进。队伍中央那辆特制的铁笼囚车格外显眼,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江南岸的视线越过押送的士兵,直接锁定囚笼中那个挺拔的身影。


    一只金色的蝴蝶飞到囚车旁边,士兵皱着眉试图挥退:“哪来的蝴蝶。”


    下一瞬,数十名黑衣人从山间跃出,霎时尘土飞扬,刀光剑影间死伤数不胜数。


    "咳咳...有埋伏!"为首的军官刚喊出声便喉间一凉,栽倒在地。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中,官兵们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下。


    囚车里的男子闻声抬头,江南岸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


    那双眼锐利如鹰隼,漆黑如点墨,即使隔着铁栏也仿佛能刺穿人心。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虽然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却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他苍白的面容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明明处境狼狈,眼神却依然沉静如渊,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江南岸隔着人群与他视线相撞,她心下一凛。


    此人绝非善茬。


    “不好,这是什么?!”


    正在缠斗的官兵和黑衣人不约而同突然昏迷倒地,刚刚还热热闹闹打打杀杀的人群瞬间寂静,只剩下囚车里的男子和江南岸对视。


    江南岸满头问号,她原先以为黑衣人是囚车里那位安排的,再不济就是另一股来杀他的势力,这怎么一下子全给放倒了。


    金色蝴蝶悠悠地飞过来,小小的一只煞是可爱,江南岸沉默的看着小金蝴蝶芝麻般的复眼,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做的?”江南岸艰涩开口。


    小金蝴蝶拍了拍翅膀,洒下一地金粉,似乎在说,是啊,我厉害吧。


    江南岸:……


    她不想卷入这种复杂的政治斗争啊!更何况这倒霉蛋一看就非富即贵,指不定是哪家公侯伯爵。


    江南岸叹了口气,走近囚车。仔细打量了一下倒霉蛋:修长的身形即使在囚车中也保持着挺拔的姿态,手腕上的镣铐已经磨出了血痕,露出的锁骨处有一道狰狞的鞭伤。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若隐若现的玉佩——即使沾满尘土,也能看出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皇室专属纹饰,江南岸眼神暗了暗。事已至此,她注定与这人脱不开关系,不如利用一番。


    左右滇南山高皇帝远,与其将这人放在这等官府搜查的时候发现她的蝴蝶金粉,不如先一步将人带回去。


    思及其,江南岸对阿竹道:“这锁,能开吗?”


    阿竹看了看,确定到:“能。”


    长刀一闪,镣铐直接被劈开,男子向前栽倒。江南岸下意识伸手接住,却被这具看似瘦削实则沉重的身躯带得一起坐倒在地。


    "喂,醒醒!"她拍打着男子的脸颊,触手却是一片滚烫。男子已经昏迷,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高挺的鼻梁上沾着血迹和尘土。近距离看,他俊美得惊人,却也虚弱得可怕。


    江南岸迅速检查了他的状况,眉头越皱越紧:高烧、多处伤口感染、严重脱水、营养不良...这哪是什么流放,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算了,反正今天已经捡了够多的人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阿竹沉默的背起男子,夕阳渐沉,照映着三人的身影。


    齐澜在黑暗中醒来,第一个感觉是疼——头疼得像被千万根针扎着,喉咙干得冒火。第二个感觉是软——身下不是囚车冰冷的木板,而是某种带着清香的柔软床铺。


    他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陌生的竹制天花板。


    "醒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旁边传来。齐澜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本能地伸手掐向声源处。他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扣住了一只纤细的脖颈。


    "咳咳...这就是你们皇族的...待客之道?"被掐住的少女脸色涨红,却冷静地垂眸看着掌控自己生死的手掌,严重依稀还有几分笑意。


    齐澜这才看清自己掐着的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杏眼樱唇,皮肤白皙得不像边陲之人。最扎眼的是她腰间挂着的金算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立刻松手,眼眸轻轻流转环顾四周,心下已有了定夺,他稳了稳心神,迅速松开手,面露羞涩,语气歉疚:"抱歉,在下近日来被……因此有些应激,没伤着姑娘吧?"


    江南岸意味不明的端详了一下这位男子,还是个会伪装的狐狸。


    "七殿下这手劲不小啊,差点让我提前见阎王。"


    齐澜瞳孔微缩:"你认得我?"


    "齐朝七皇子齐澜,因涉嫌谋反被流放云南为质。"江南岸像背书一样流畅,"押送队伍路过青云山,我顺手把你捞出来了。"


    齐澜被江南岸一手直球打的措不及防,他顿了顿,还没开始演,就被江南岸打断。


    “行了,别演了,皎皎如同天上月的京城第一公子齐追云不仅会武功,还会变脸之术,多稀奇。”江南岸微微凑近床上装虚弱的齐澜,他现在看起来像一只落水的狐狸,毛都耷拉下来了。


    齐澜见自己苦心伪装了二十年的表象被眼前之人识破,顿时也不演了,他放松的靠在床头,露出几分攻击性:“有意思,一个小土匪,敢劫朝廷钦犯,还知道我的身份。你背后是谁?南诏王?还是我那几个亲爱的哥哥?"


    江南岸噗嗤笑出声:"七殿下,要是我想害你,还需要将你带回来悉心照顾?你这一身伤可花费了我好多名贵的药材啊。"


    齐澜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想必你救我,也不是做慈善吧。”


    “既然七殿下如此敞亮,我也就直说了。”江南岸正色道:“我想和殿下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齐澜来了兴趣,他直起身,双眼直勾勾盯着江南岸明亮的眼眸。


    "我助你重返权力中心,你帮我三个忙。"江南岸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教我中原知识,护我周全;第二,帮我报仇。"


    齐澜挑眉:"报仇?"


    "我与现任苗疆圣女有旧怨。"江南岸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不过这个条件,想必殿下您也乐见其成。"


    齐澜想要在西南发展自己的势力,就必要解决南诏王和圣上亲封的这位圣女,这样才好办事。


    齐澜不置可否,他顺着江南岸的话接下去,


    “第三呢。”


    江南岸眨了眨眼睫,敛去晦暗的神情。


    “第三,等完成前面两个条件后,我自然会与你说。”


    齐澜若有所思:"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一个被流放的皇子,自身难保。"


    "凭这个。"江南岸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展开,"你的履历。六岁能诵诗书,十二岁通晓兵法,十五岁参与朝政,被誉为''麒麟才子''。虽然被构陷谋反,但朝中仍有不少支持者。"


    “更重要的是,据我所知,你的舅舅前骁骑大将军虽然卸甲归田,并在三年前就已因病去世,他的旧部被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京城被充作禁军,另一半......”


    江南岸看向窗外,明明是郁郁葱葱的大山草木,却好似有风声鹤唳之相。


    “想必那天就算我不救你,也会有别人来劫车,只不过,那样做的话你必然会被盯得更紧。”江南岸笃定道。


    齐澜看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目露寒意和精光:"你从哪弄来的?"


    "商业机密。"江南岸神秘一笑,"怎么样,成交吗?"


    齐澜沉吟片刻:"我需要看看你的实力。"


    "跟我来。"江南岸一把掀开他的被子。


    "等等!我的衣服呢?"齐澜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粗布衣衫。


    "原来的破烂扔了,伤口都给你处理好了。"江南岸毫不在意地摆手,"放心,换药的是老李头,六十多岁了,对你那二两肉没兴趣。"


    齐澜:"......"


    在江南岸的搀扶下,齐澜走出竹屋,虽然从这大当家的言行举止中猜出此处并非普通的山寨,已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震惊——


    山坡上梯田层层,茶农们正在采摘新茶;空地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个晾晒架,上面铺满各种药材;作坊里传来织布机和碾茶的声音;最令人惊讶的是中央广场上热闹的"集市",寨民们正在用某种木牌进行交易。


    "这是...土匪寨?"齐澜难以置信。


    "欢迎来到青云寨。"江南岸骄傲地张开双臂,"我们有茶园、药圃、织坊、学堂,还有自己的货币体系。"


    她指向广场:"看到那些木牌了吗?那是''贡献点'',根据每个人的劳动成果发放,可以兑换物品或服务。我设计的。"


    齐澜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少女,第一次认真打量她。阳光下,她眉目如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腰间金算盘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活脱脱一个财神娘娘下凡。


    "有点意思。"齐澜不得不承认,"不过这些在朝廷眼中,依然是乌合之众。"


    "所以需要你啊。"江南岸眨眨眼,"政治包装,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十六年间,江南岸也有清醒的时候,那几天她不停的修改青云寨那些陈旧的陋习,试图彻底改造原先落后的苗寨。


    虽然时间很短,能做的并不多,但好在前寨主为她留下的都是衷心的亲卫,这寨子运行的也是有模有样。


    感谢那个痴傻的自己,只知道追着隔壁寨寨主不放,倒是没有染指她的产业。


    正当两人交谈时,一个粗旷的声音插进来:“大当家,哟,哪来的公子,如此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江南岸:“都安顿好了?”


    雷虎拍拍胸脯:“妥妥的,我让他们干得动的帮忙采茶叶去了。”


    江南岸赞许的点点头:“多采点,反正那小姐不缺钱,明日多卖她一些。”


    "对了,这是咱们的新合作伙伴,澜公子。"江南岸介绍道,"澜公子,这是雷虎。"


    江南岸行事缜密,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亲信,也未暴露齐澜的身份,毕竟齐这个姓氏一出来,谁都知道这是皇室子弟。齐澜不禁面露欣赏。


    齐澜面上一派春风化雨的和煦笑意,他道:“这位兄台看着也是孔武有力,一表人才。”


    雷虎笑的像个二傻子:“澜公子,以后就安心住在青云寨,只要是寨子里的人,都是一家人!”


    “行了行了,你过来有什么事?”江南岸不是很想讨论一家人不一家人的,直截了当的问道。


    “哦哦对,沈老夫人又来了,这回怎么说都不肯走,大当家,要不,您去见见?”雷虎一脸为难。


    江南岸叹了口气,“今天不行,‘十里香’还没做好呢,你约沈老夫人明日见吧,就说明日我一定到。”


    雷虎领了命令下去了,齐澜好奇道:“‘十里香’是什么?滇南特有的药物吗?”


    “是茶叶。”江南岸眨了眨眼睛:“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看‘十里香的制作过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澜微微一笑。


    “‘十里香’是我青云寨特制茶叶,一般女子喝的较多,喝了能由内而外散发幽香,且经久不散,可引蜂蝶。”江南岸介绍道。


    “听起来像是香膏一类的作用。”齐澜评价道,“但比普通的香膏更奇异一些。滇南果然卧虎藏龙,此物在中原闻所未闻。”


    “这可不够。”江南岸神秘一笑,“你知道滇南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是什么吗。”


    齐澜短暂思考了一下,毫不犹豫道:“蛊虫。”


    自古西南多毒虫,瘴气,生活在这里的人多少会一些御虫之术。


    “只是,我记得蛊毒只传给历代圣女,你们这青云寨纵使是一方势力,也......”


    江南岸自然明白齐澜的未尽之言,纵使她再有商业头脑,财物积累的再多,也敌不过权力,圣女正是苗寨权力的中心。况且她一介布衣,如何能习得御蛊之术。


    “这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实不相瞒,我与圣女的旧怨正是因为她觊觎我家祖传的秘术,残害我的家人。”江南岸面不改色,这当然是她胡诌的,不过打发这位七皇子绰绰有余,左右中原人也不了解他们滇南,还不是任她忽悠。


    齐澜果然没有提出疑问,只是深深地看了江南岸一眼。


    不管江南岸能不能助他,总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安身的地方,之后的事情,还得徐徐图之。


    “对了,让你住这也不是白住的。”江南岸道,“会看账本吗?”


    齐澜挑眉:“略通一二。”


    “行,明早来找我,我教你看我青云寨的账本,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青云寨的账房先生。”江南岸拍了拍齐澜的肩。


    看完寨民们采茶,江南岸便打发齐澜回去了,‘十里香’是能散发异香不假,但要有吸引蝴蝶的效果,还需要一味必不可少的东西。


    江南岸的一滴血。


    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十里香’被封在一个小罐子中,江南岸轻呼一口气。


    总算是能去交差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照进竹窗,江南岸的房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谁啊!大清早的报丧呢?"江南岸顶着一头乱发,怒气冲冲地拉开门,正对上齐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辰时三刻了,江大当家。"齐澜一身素白长衫,腰间配着莹白色的玉佩,活脱脱一个翩翩公子,"我来帮你看账本。"


    江南岸眯着惺忪睡眼,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砰"地关上门。


    门外,齐澜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正要再次敲门,门又猛地开了。江南岸已经换好一身淡青色衣裙,头发简单挽起,腰间金算盘叮当作响,脸上还带着水珠。


    她带着齐澜来到寨子中央的"议事堂"——实际是个改造过的大竹棚,里面摆满了竹简、账本和一块巨大的沙盘。


    "今天教你看账本。"江南岸搬出一摞竹简,“澜,先,生。”江南岸一字一顿道,“希望我的早起是有效的。”


    齐澜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字和符号:"这些鬼画符是什么?"


    "复式记账法,我改良过的。"江南岸凑过来,发丝扫过齐澜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左边是资产,右边是负债和所有者权益..."


    齐澜努力集中注意力在账本上,而不是鼻尖萦绕的香气。令他惊讶的是,这套记账法确实比朝廷用的先进许多,收支一目了然。


    齐澜很聪明,江南岸教他比教雷虎他们轻松得多,齐澜也终于收获了江南岸今早的第一个好脸色。


    "这里为什么有个红圈?"齐澜突然注意到账本上的异常,他指着一处标记。


    江南岸脸色突然一变:"这是七叶一枝花的采购记录。价格突然暴涨,不正常。"


    齐澜若有所思:"朝廷最近没有疫病报告..."


    "所以我怀疑有人在囤积居奇。"江南岸的手指在账本上轻轻敲打,"问题是,谁?为什么?"


    两人正讨论着,雷虎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当家!不好了!山下好几个村子爆发怪病,症状像是...像是中毒!"


    江南岸和齐澜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备马,带上药箱,我去看看。"江南岸快速吩咐,转向齐澜,"你留在寨子里。"


    "我跟你一起去。"齐澜斩钉截铁。


    "不行,太危险了。万一被人认出来..."


    "那就更应该去了。"齐澜已经拿起佩剑,"如果是人为投毒,很可能是冲我来的。"


    江南岸还想反对,但看到齐澜坚定的眼神,只好妥协:"好吧,但得伪装一下。"


    一刻钟后,两人骑马下山。齐澜换上了寨民的粗布衣服,脸上还被江南岸抹了些灰土,活像个普通农夫。


    "记住,你现在是我表哥,叫江大牛。"江南岸一本正经地说。


    齐澜:"......能换个名字吗?"


    "不行,接地气才不引人注意。"江南岸坏笑,"大牛哥,快走啦!"


    山下的景象令人心惊。几个村子的村民面色发青,呕吐不止,不少老人和孩子已经奄奄一息。


    江南岸迅速检查了几个病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是普通中毒...是断肠草混了某种虫毒。"


    "能治吗?"齐澜问。


    "需要七叶一枝花做主药,但现在..."江南岸咬牙,"价格飞涨,货源紧缺。"


    齐澜沉思片刻,突然道:"查查最近谁在大肆收购。"


    江南岸立刻吩咐阿竹去打听。前寨主御人有方,且重武,下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这倒是给江南岸留了不少能用的人。不出所料,最近大量收购七叶一枝花的,是知府衙门。


    "狗官!"江南岸咬牙,"先囤货抬价,再投毒害人,就为了发国难财!"


    "不止。"齐澜冷笑,"这是要逼民造反,好向朝廷请功...一箭双雕。"


    江南岸眼底闪过狠戾,“不如我直接派人潜入知府府中刺杀,我就不信这贪官头子没了,底下人还能如何兴风作浪。”


    "慢着。"齐澜拦住她,"硬拼不是办法。知府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百姓死吗?"


    齐澜突然笑了:"你不是商人吗?咱们来做笔买卖。"


    当天夜里,知府衙门后门来了个蒙面商人,声称有大量七叶一枝花要出手。贪婪的知府立刻接见,却在验货时被埋伏的青云寨打手们一网打尽。


    "你们...你们是谁?"知府瘫坐在地上,面如土色。


    江南岸摘下面巾,笑吟吟地说:"知府大人不是要买药吗?怎么,不认识供货商了?"


    齐澜从阴影中走出,冷冷道:"李大人,好久不见。"


    知府看清齐澜的脸,顿时如见鬼魅:"七...七殿下?!您不是..."


    "不是应该在南诏王的地牢里等死吗?"齐澜一脚踩在知府胸口,"说,谁指使你投毒的?"


    知府伏倒在地上,闻言面露犹豫和忌惮之色,江南岸见状笑着对齐澜道:“没想到你大齐的官员竟如此有气节,真叫我刮目相看。”


    最后几个字她压低了声音,叫人听起来有如鬼魅。知府在这滇南做了十几年的官,自然是知晓这位苗疆四十八寨之一青云寨的寨主,一位年轻的小姑娘,确精通药理和毒术。


    在知府眼里,此刻的江南岸虽笑靥如花,却形同鬼魅。


    “要不,就剜了他的眼睛做鱼料,用他的血喂养我的云间草,如何?”


    齐澜也笑了:“自然是都依江大当家的。”


    知府哆嗦的更厉害他,他瞪着双目,惊恐地看着江南岸手持匕首缓缓朝他而来。


    “我说!我说……”


    见状,江南岸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她随意将匕首扔到下方知府的身上,又引得知府一个颤抖。


    “没意思,你问吧。”


    齐澜笑着握住江南岸的肩膀,将她带到自己身后,反之他走到知府身边蹲下来,轻声道,


    “说吧,我不为难你。”


    知府见七殿下仍如传闻中所言般温润如玉,虽然其所做所言与光风霁月毫无干系,但仍是让此刻的他心定了定。


    "庞籍..."齐澜眼中寒光闪烁,"果然是他。"


    齐澜没和知府多废话,撒下江南岸准备的迷药,将人放倒后招呼阿竹过来把他抗走。


    江南岸眯着眼,看齐澜一系列丝滑又顺理成章的举动,若有所思道:“你现在用我的毒药,使唤我的人很顺手啊。”


    齐澜面不改色:“承蒙大当家抬爱。”


    江南岸的人找到了被囤积的药材,立刻组织救治。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后,疫情终于得到控制。


    回寨的路上,两人都疲惫不堪。江南岸骑在马上,困得东倒西歪,差点栽下去。齐澜赶紧策马上前,一把扶住她。


    "靠着我睡会儿吧。"他轻声道。


    江南岸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上,嘟囔着:"大牛哥...还挺靠谱..."


    齐澜哑然失笑,小心翼翼地护着她,慢慢向山寨行去。


    月光下,两个疲惫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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