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银发高束，身着白银轻铠，在这幽暗污臭的大殿是那么格格不入，同样的白银面罩遮住她大半张脸，露出的蓝金异瞳映着位居高殿之上，那模糊不清的身影。
身影缓步下台，清幽的铃声回荡于大殿。
鬼帝立于女子面前，她身披红衣广袖，衣摆处绣着金丝璀璨的彼岸，青丝如瀑，三指宽的红蒙住她的双眼，朱唇若有若无轻勾着。
好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收手吧。”
“收手？”鬼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转瞬，倾国倾城的脸带上了狰狞，“本帝凭什么收手！他们就该死，他们咎由自取！”
“够了！”
“不够，永远不够。”鬼帝疯癫笑着，“本帝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女子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大殿回荡着癫狂的笑声，似利刃直捅心脏，翻搅，鲜血淋漓。
笑声戛然而止，鬼帝忽的扯下红绫，也扯下白燕脸上的白银面罩，狠狠置于地。
两人的脸竟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白燕闭上上爬着几条黑色纹路，而她却有一双血瞳。
“睁眼。”
“……”
鬼帝掐着白燕的下巴：“怎么，连自己都不敢面对了？”
下巴生疼，女子缓缓睁眼，眼底尽是绝望：“你……不是我。”
鬼帝微征，刺耳的笑声再回荡整个大殿。
“哈哈，对！你是白燕，威名远扬的女战神，而我明厌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话锋一转：“可我们终是同一人，忘不了他们对本帝做过的事。”
“你逃不掉的。”
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贯穿明厌的腹部，白燕也闷哼一声，腹部也传来剧痛。
明厌说的没错，至始至终她们皆是同一人。
明厌像是感不到疼痛，血瞳冷冷盯着白燕：“你逃不掉的。”
白燕猛然惊起，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被撕开。
又是这个梦。
自从强行拔除心魔后，那个位于高殿上血红色的身影成了她的梦魇，那句逃不掉成了最恶毒的诅咒。
苍渊为此不知改了多少安神的药方，仍不见好转，所以起因都是那个女人。
想到这，眼底涌上杀意。
她怎么不死！
昨日，皇宫玄德殿。
焕绪帝位于高殿，下面是满朝文武。
“明将军此次镇妖有功，屡次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 ，朕封明将军为定安侯，明将军可还要别的赏赐？”
换做别人，在三年内从无名小兵封为定安侯，次次升官又另赏，文臣们定然坐不住，偏偏此人是明厌，文臣们无话可说。
此人三年前服兵役，在一次剿匪中入了傅将军的眼，提为自己的亲信，后面跟着傅将军征战沙场，傅将军战死沙场，明厌替代了傅将军的职位。
继位后明厌又为天衍开疆扩土，又屡次镇妖有功，天衍百姓夜不闭户，民间传闻多是他的佳话，比起先皇养在皇宫里只知修仙问道的天道院强了不知多少。
明厌常年一身玄衣劲装，身形高挑挺拔，带着玄铁面罩，传闻是一次出征被划伤了脸，怕吓到人才戴的，即便如此全京城的女子都想嫁与他，只可惜明厌并未有娶妻纳妾打算，加之有传言将军府阴气过重时常闹鬼，府中侍仆都是他亲自选的，除此之外，不是疯就是死，离了将军府便好了，若不是有这些传言将军府的门槛早被媒人踏平。
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从玄铁面罩传出：“全凭皇上做主。”
“那朕再次白银万两。”
“谢皇上。”
焕绪帝挥手示意退朝宣国师进殿，目光却在明厌身上多停了两眼。这个男人赏什么收什么不多要不少收，沉默做事，即便掌握大半军权，也不见得有何野心。这个人像冰封的湖不见冰封下的暗波，静得令人恐惧。
退朝后武官想邀明厌吃酒但见殿外候着男人打了怵。
“洛副将。”武官们与男人问好。
洛奇点点头走到明厌身边：“车已备好。”
明厌谢绝武官邀请，两人并肩离开。
趁眼下无人，明厌伸个懒腰问：“主子呢？”
“刚服完药车里歇着。”
“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少吃。”
“主子什么性子，你我不懂，苍渊……”
苍渊竖起食指抵在洛奇唇间：“隔墙有耳。”
明厌要求苍渊扮演她时不可用他自己的真名，即便无他人在场。
洛奇拍开苍渊的爪子，他心中的明厌是当年踏血而来救他生死的天神，亦是掌管冥界的绝美君王，也亦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对于苍渊顶着明厌的身份做亲密的事，心中难免膈应。
他见过曾经的明厌，虽身份尊贵，却因异瞳而不待见、利用，骨子里依旧是一个天真活泼开朗，一身正气，重情重义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却被自己亲手斩杀。
二人钻进停于宫外的马车，苍渊解开幻术向真正的明厌也就是鬼帝白燕行礼：“主子。”
白燕倚着车窗，太阳穴突突跳着，失焦的蓝金异瞳对上来者，眨眨眼勉强看清，摆摆手示意随意。
她厌恶那些条条框框，说过不必太多于恭敬，随意些及可，可又有几人听进。
洛奇问：“回府还是回冥界？”
“绕道集市，”缓了会才看清四周景象翻出斗笠和面纱，“闷，想出去走走。”
洛奇对假扮马夫的阴兵道：“去集市。”
临近集市，白燕下了马车从小巷拐进，苍渊又幻化成明厌，十分懒散踹了洛奇一脚：“诶洛奇，主子眼睛怎伤的？”
洛奇拍拍裤腿上的鞋印。
怎伤的？那是知情者都不愿忆起的惨事。
“喂喂喂，你们想让我治，成啊，但总得告诉我怎伤的，对症下药懂不。”
“你不懂。看着治就行。”洛奇掀开车帘于马夫做在一块。
集市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白燕从小贩那买了串糖葫芦，难得出来玩一趟，甩去一身职务心情不免愉悦步伐都轻快不少。忽见前方排起长队出于好奇找人一向：“请问……前面在干嘛？”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回春近日染春寒的人欲发多了，丞相府的攸夫人医者仁心摆摊给人看病呢。”
听及此眼眸微动，没想到攸清廉那老不死整日看本帝不顺，夫人到是心善。
也罢，自古文武官互看不顺。
忽的背后升起阵恶寒，白燕猛然抬眼，隔着人群对上张极其熟悉的脸，压低斗笠慌忙混入人群。
阴魂不散！
秦卿带着一行神兵于集市另走来，二人无意对视，秦卿蹙眉，此人身形怎与她如此相像。
“五长老怎么了？”神兵询问。
“那人……”见人要溜秦卿道，”追。”
神兵追上前，部分跃上屋顶围困，搭弓。自眼睛受损后白燕将五感练到极致，喧嚣声中弓弦绷紧声亦如惊雷，恐其伤及无辜她也跃上屋顶，这也将自己行踪彻底暴露。
召剑挑开箭矢，奋力向前一跃。秦卿舔舔唇角，指间金光涌动凝聚成金光璀璨的长弓，他修长的手指拉紧弓弦，金色箭矢凭空出现在弓上。
好久不见啊，瑞阳殿下。
呼啸声破空而过，箭矢直射白燕后心。
向后挥出几道剑气，箭矢轻而易举破开凌厉的剑气，她神色骤变，侧身躲闪，箭矢射入肩膀，白燕从屋顶跌落忍痛拔出箭矢，将箭矢捏为齑粉，蓝金异瞳掠过一缕血红。
她竟敢出开棺夺器这等下作之事！
眼下逃命要紧顾不得那么多，掐个法诀换张脸混入慌乱的人群。
最后……好像是灵力流失过多引发旧疾昏到了。
白燕撑起身，牵动肩膀的伤口疼的她倒吸口凉气，伸手摸了摸发现伤已处理好并裹上纱布，解开纱布伤口敷上层药草，白燕沾了点递到鼻尖，寻常止血药草。
她暗嘲笑声，鸾兮造成的伤那是寻常药草能治的，看来救自己的人应该不是神界或百草谷的人，而且虽视野昏暗，但看房屋陈设也不是她在凡间的府邸和鸢仪殿。
管它在哪，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伤。白燕指尖凝聚灵力，微弱的金光照亮小小一片地。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声，吓的白燕一个哆嗦，指尖直接戳进伤口，疼的她爆了粗。
出门没看黄历，老遭血光之灾……
“嗯……你醒了，别乱动小心伤口。”又是一阵窸窣声桌上的烛灯被点燃。白燕半眯眼盯着，只觉此人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哪见过。见散落在床上的纱布以及药草下己愈合的伤，微微瞪大眼：“你是修仙之人！？”
白燕冷哼一声。
屋内烛火挑亮几分这才看清此人长相，不算多惊艳，看上去很温柔很舒服。
“这是哪？”
“这里是丞相府。”倒了杯水递过来，“先喝点水。”
白燕额角一抽，想起眼前之人是谁。
冤家路窄！
此人正是当朝天衍丞相之女——攸然！
沐：作者是个起名废，不改剧情、人设，不喜勿喷，请尊重文章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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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