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梧桐叶铺满校园小径,高二(3)班的教室里,粉笔灰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中飞舞。班主任老刘抱着教案走上讲台,推了推黑框眼镜,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兴奋:“同学们!秋季运动会下周开始报名,报名时间持续三天,这次咱们班必须冲进年级前三!”
“老刘,有没有奖金啊?”陈墨转着钢笔起哄,惹来全班一阵哄笑。老刘敲了敲讲台:“得了名次有德育加分,表现突出的同学,我还自掏腰包请奶茶!”这话瞬间点燃了气氛,许念念眼睛发亮,马尾辫随着动作晃了晃,转头就抓住姜雪暮的胳膊:“阿暮!我们一起报名,拿个团体奖把老刘的奶茶喝到破产!对了,老刘,我们能不能自己买班服?这样开幕式走方阵肯定超亮眼!”
老刘推了推眼镜,笑道:“只要不违反校规,我没意见!”教室里顿时响起欢呼声。许念念趁热打铁,举起手道:“还有!我举荐阿暮当开幕式举班牌的人!她又高又漂亮,往前面一站,隔壁班肯定眼馋!”姜雪暮被说得脸颊发烫,连忙摆手,却被周围同学的掌声淹没。
陈墨已经从座位上蹦起来:“我报名三分球大赛!上次和隔壁班打友谊赛,我一个人投进五个三分!”他得意地朝窗外瞥了一眼,正巧看见隔壁班的校花程小雨抱着书本走过,故意提高音量:“听说冠军能收到神秘礼物?”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许念念抓起课本作势要砸,却被林清野伸手拦住。少年翻开报名表,修长的手指在“男子跳高”那栏停顿片刻:“我报这个。”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教室突然安静下来——去年的校运会,跳高冠军正是隔壁班的陆川,那个总戴着银色项链的男生。
程小雨原本低头记笔记的手骤然收紧,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深深的墨点。她抬头看向林清野,目光里交织着不甘与在意:“有些人总爱不自量力。”这话一出,教室里气氛瞬间凝固。她咬了咬嘴唇,又补了一句:“1.85米的纪录可不是谁都能打破的。”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份尖锐下藏着的,是害怕林清野失败的担忧。
姜雪暮低头盯着报名表,铅笔尖悬在“女子800米”上方迟迟未落。去年秋天,她在老家的运动会上意外摔倒,膝盖的旧伤此刻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许念念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突然握住她的手,在报名表上用力写下“姜雪暮”三个字:“别怕!每天放学后我陪你特训,咱们要当赛场上最亮眼的姐妹花!等开幕式那天,你举着班牌,我就跟在你后面喊口号!”说着晃了晃手腕上的草莓手链,铃铛清脆的声响在教室里回荡。
接下来的三天,班级群里不断弹出新的报名消息。午休时分,各班的最终报名情况才陆续贴在公告栏。高二(3)班的报名表前挤满了人,不知谁突然惊呼:“林清野要挑战1.85米的校纪录?!”姜雪暮挤到前排,看见报名表上熟悉的字迹,心跳莫名加快。
人群后方,程小雨倚着栏杆,指尖转着粉色钢笔,眼神直直看向林清野:“别到时候摔得太难看。”她刻意抬高的声音里,藏着只有自己明白的别扭——既希望他证明实力,又怕他真的受伤。
放学的铃声响起,操场上渐渐热闹起来。姜雪暮换好运动服,刚走到跑道边,就看见许念念追着陈墨满场跑:“说好了!你必须报名三千米!粉色运动袜都给你买好了!”陈墨举着手机求饶:“救命!许念念搞‘运动霸权’!”
远处的跳高区,林清野正在练习助跑。夕阳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每一次跃起,他腕间的铃铛都会与横杆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姜雪暮深吸一口气,正要迈出第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姜雪暮同学。”
戴着银色项链的男生抱着钉鞋走来,阳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几分冷冽。“我是隔壁班陆川。”他弯腰捡起姜雪暮脚边的发圈,金属铃铛在他掌心轻轻摇晃,“听说你要跑800米?这个项目弯道多,起跑时注意别被带乱节奏。”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以前也在长跑时受过伤,如果你需要经验,我可以分享。”
话音未落,许念念已经冲过来,一把夺回发圈:“陆同学管好自己的比赛就行!阿暮有我保护!”陆川看着两人打闹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转身走向跳高场地。
姜雪暮望着逐渐西沉的夕阳,跑道上的塑胶颗粒在余晖中泛着温暖的光泽。远处传来陈墨的惨叫,许念念的笑声,还有林清野跃起时清脆的铃铛声。她握紧拳头,迈出第一步,秋风卷起她的衣角,带着少年们的期待与热血,也带着即将到来的开幕式与比赛的悬念,奔向充满未知的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