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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14章 去避暑

作者:过沁糖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那日可有跟你说什么?”


    放下手中酒杯,念起昔日别离,当时他心中不愤,竟是连一眼都未瞧她。


    “她啊,那日硬生生追在你轿辇后面大半条街,直到跌倒了再也望不见你,还叫着你的名字。”


    回想当日之景,王三生生皱起了眉头,似是日子太久了,只依稀记得那小公主声声唤着太子殿下的名讳。


    却不记得是否落泪了。


    不过听那嗓音,应该是落泪了。


    “她唤我?”


    闻此,汤徵攥着酒杯的手一紧,像是被什么困扰似的,现下只一味地干坐着。


    只那双内褶的桃花眼微垂,眉间似有褶皱,望着倒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


    “你没听见?不过倒也正常。”


    王三复问,只扭头望向汤徵时一双眸子染上意外,可不过片刻却又低低笑开了声。


    “太子是要去算账吗?”


    闻言,汤徵一愣,可现下他确实要走,只微微直起上半身,现下还没站起来,正疑惑王三怎知道此事。


    遂转头拧眉望了过去。


    “孤是要走。”


    “哦。”


    但没说要去算账,话头还未吐出来。


    顿了顿。


    彼时王三却伸出一双臂弯落在案牍上,其一面撑着脸,双颊似染上红色,唇瓣因着醉酒染上嫣红,现下显出几分醉意来。


    “我说你那口气憋了五年,当时她撇下你,转头要嫁给你那仇敌二哥,你咽下那口气了?”


    说的话露骨,惹得汤徵也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其现下打着饱嗝儿,连双眼眯着,只好似要睡过去。


    见此,汤徵倒没追究其口无遮拦,反停在远处,敛眉思索了一会儿,脑中赫然出现一张楚楚可人的小脸。


    那娇滴滴地落泪,险些砸到他心里“她从公主变为奴隶,是孤逼她做的。”


    说着,便离开了。


    伏天,酷暑将至。


    皇宫只将整个东宫围堵在四方院墙里,红绡一看,竟连窗外开的绿意的爬山虎也蔫了吧唧的,那椭圆形的叶子四周还泛起了焦黄。


    眼瞅着就要枯萎。


    用袖子擦了把脸,却觉得面上刺挠,现下只伸手去抓,弄得面上红痕遍布“别抓了,去用清水洗把脸吧。”


    一双纤细的手指自身侧伸过来,只往她跟前递过了帕子。


    唇边微扬起一抹笑意,脸上的汗珠却不停地冒出来,顺着干净的面颊落入衣襟里。


    不知是不是热的,红绡一看,平芜双颊都泛起了红晕。


    像是抹了腮红。


    “阿芜你歇歇吧。”


    接过帕子,遂拉着平芜自厨房一角坐着纳凉来。


    捏着那方帕子,上边用刺绣单做了个梨花,旁的什么也无有。


    可摩擦那痕迹,细细看那走线跟做工,放在手中不刺手,放在光线下一看,竟是双面绣,连几簇梨花都要比他人要精致。


    这哪是什么都不会的奴婢啊?阿芜会习字,善丹青,如今连刺绣也是极好。


    不像她,连副美人面都描不好。


    “好阿芜你到底会多少?”


    上前抱着平芜的臂弯,这会儿堪堪弯倒在她怀里,语调柔软,轻轻地,倒像是撒娇。


    “也,也不多。”


    平芜微愣,她虽家中姊妹众多,但大都同羌帝一般与其并不亲厚,如今红绡与其相熟已有四个月,却愈发感情甚笃。


    颇有奔着闺中密友而去的意图来。


    僵住了身子,这会儿窥着红绡面上的微瘪的唇角,只慢慢应付着。


    “还不多,嗯,好姐姐你教我。”


    扯了平芜的袖子,只求着她去教,却还没说学什么。


    “那你要学什么?”


    蹙眉,好似认真想了一会儿“阿芜,素问你妙手,你能否为我绘制丹青,这样我也乐意学。”


    闻言,平芜淡淡松了口气,左不过是让她画一幅画,现下她去买副笔墨也就算了。


    “我听闻出城十里,那里有处人间仙境,彼时休沐,我们去那里散心,你就在那时给我作画可好?”


    “休沐?”


    平芜想起来了,普通人家的丫鬟也有休息时日,只她们是三等丫鬟,休息的日子不多,若真要出去,便也只得提前打声招呼了。


    “好。”


    平芜应下了,自想起那夜自己高热不退,红绡照顾了其一整夜。


    这个情势必得还了。


    “那我们便约好了。”


    像是怕其反悔,现下还要拉着平芜的手去勾小拇指,待到叩了“印章”,遂才嬉笑着放心离去了。


    为此,平芜只得耐心去和管家告假,说自己身子不舒服,要明日酉时三刻出门,大抵后日才回。


    那管家显是不知其是谁,只弯头拧眉望了她一会儿“你要请假?”


    “是,阿芜身子不爽利,想去城外看病……”


    话未说完,那管事却似不耐地摆了摆手,只一双眉头皱着,却连面都没转。


    “去吧,早去早回。”


    一路顺畅出了东宫,只脑中想着红绡那丫头当日对她的嘱托“阿芜,你出了东宫雇一辆马车自向城外走,后左拐,再右拐十里来到一青城山脚下。”


    “抬首那里有座福来山庄,你进去,我就在那里等你。”


    步行,复出了皇宫。


    原以为近来天热,路上行人应当稀少,可不巧,她刚出门遂看到一辆马车靠在路边。


    那马夫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位上打盹儿,现下眼睛一瞟到她,见其还随身带了包裹,顿时面露喜色。


    “姑娘,你去哪儿?”


    夏天日晒,顾客可不容易揽,这会儿等了一上午,下午才接着一单来。


    “我去福来山庄,劳烦您稍等,我要去前方书斋买幅墨宝。”


    说着,平芜小跑进了那书斋,约莫内心数到三十秒,也就出来了。


    “确定去福来山庄?”


    看了眼马车上的人儿,马夫一双粗糙的手已经攥紧了马鞭,一双眼睛却带着惑色。


    这福来山庄不是佃农的地儿吗?


    这姑娘穿着普通,倒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说是丫鬟倒有几分可能。


    “是去那,老伯。”


    声音柔柔的,一张柔嫩的面颊沾了汗,香腮似雪,现下几缕发丝糊在面上,不时用手缓缓擦拭额头。


    一张唇不时微张着,吐着粗气。


    “好嘞,那您坐好了。”


    言罢,那小辫粗细的缰绳就落在马背上当即撒脚丫跑了个正欢。


    福来山庄。


    跳下马车。


    只此时天色还未黑,内里传来水车翻转的声音,流水潺潺,山头奇松姿态各异,隐有佃农农耕。


    依山傍水,确是个难得的好去处。


    抬脚,就余进去留下过路钱,不料却被人从身后抓住,一双大手分外有劲,此时指甲缝里还染着些泥巴,面目黢黑。


    身上着粗布,想是个农夫。


    “你无故闯入我主家庄园,现在就要抓你去问罪。”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将人扭送到主家面前去了。


    一处竹亭。


    有人依椅而坐,其右面摆了一方案牍,观其上面放了一些时兴瓜果时蔬。


    那人伸出一双细长的手,墨色的衣衫自腕间掉落,显出优越的桡骨,欲端起一盏茶来吃。


    那盏茶碧绿的,缓缓地,带着香。


    “主家,俺抓到一个刺客,她面生,不是俺庄子上的人。”


    声音有些粗,像含着沙砾,此刻低首,跪地冲男人行礼,用的本地土方话。


    好在倒能听懂。


    “知道了,退下吧。”


    声音低沉,却不失清晰,现下叫人闻着,恐携带了一丝茶香,带着箜篌罄竹林的悦耳。


    “太子殿下?”


    赫然出声,平芜见此,心下不是不心惊的。


    低首,叩头,抬起一双桃花眼茫然地望着竹椅上的人,此刻竟连眼珠子也不转动了。


    “阿芜?”


    转身,其一双桃花眼眼尾微挑,瘦长的手指扶着竹椅站起,直到到了平芜跟前,微风吹落平芜而耳后的散发。


    使人愈发瞧清了平芜的脸。


    “太子殿下怎么在此?”


    方才那人说主家,原以为是哪家商户或富豪租赁农田,没成想是太子的地盘。


    这下倒是自己不请自来了。


    攥紧了手指,连声音都堵在喉咙里。


    “孤在此避暑。”


    “这么巧。”


    语气淡淡的,彼时洁白如玉的面庞微抬,其昂头与其对视,一双蛾眉微簇,唇角却没动。


    汤徵一看。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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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几分不信了。


    “奴婢不敢叨扰太子殿下,这就下山。”


    可半路却被人抓住了手臂,那人一双桃花眼自她面上微微扫过,像勾人的钩子,带着几分蛊惑“孤这里少个御厨,你自在东宫后厨里任职,想必自会做菜。”


    说着,一双大手自平芜手臂缓缓垂落,无意触碰到了平芜掌心内里的一处软肉。


    是指腹,那里还有昨日做活的粗茧,此刻一抚,倒叫人有些痒痒的。


    想躲。


    “奴婢不善厨……”


    “阿芜你在躲孤。”


    话道一半,太子却盯着平芜的眼,此刻一双内褶的桃花眼乌黑地亮着,好似一方静谧的幽谭,看得久了,险些叫人吸进去。


    “诺。”


    复行一礼,遂低首自愿留下来。


    只太子身边彼时出来个嬷嬷,一路带着平芜去了福来山庄后边的厨房里。


    “羌姑娘,这里都是农耕的新鲜瓜果,太子说了食材任你挑选,只要你不浪费即可。”


    其说着,面上续着笑,现下眼角眯着,连那处的纹路也分外清晰。


    观其肤色略深,不似寻常妇人细腻,想来也是为太子在此处做活的人。


    “知道了。”


    戌时。


    只太阳落了半边天,四脚竹亭里被丫鬟来回点了蜡烛,再登高挂上那红灯笼。


    平芜的饭也就做好了。


    珍珠挂的玉桂灌浆,鹦鹉菜丝的收汁俏冤家,还有那鲜煲的土苏牛腩肉,溜金黄灿大肘子……


    前面几道都是荤菜,连着最后一道,所幸来来了个素菜,落苏清炒。


    汤徵一观,俊眉一挑。


    其素日常爱荤素搭配,现正值夏季,天气炎热,胃口本就刁了些。


    这些菜卖相与御厨倒无二致,只不知吃起来味道如何。


    “太子尝尝这道菜。”


    倒是平芜上前,此时惯例卷起半边袖子,待到露出盈润的小臂,遂上前伸出纤纤玉指,为其布菜。


    起初夹了那道红油烹鰕,上边还挂着些许绿葱和蒜末,一筷子夹起来还带着金黄色的汤汁滴落碗沿。


    鰕背鲜红,整个外壳都被剔除,放在碗里散发淡淡幽香。


    拿起玉笃,汤徵倒是尝了一口,肉质紧实,轻轻咬开内里还溢出汁水,带着湖底的清甜,鲜嫩刮辣。


    “你也坐下。”


    平芜正欲为其夹第二道菜,却被汤徵叫停了。


    彼时他用帕子轻拭了一下唇角,遂一双眼睛微抬,乌黑的长睫轻扫,遂就施施然放下了玉笃。


    静静坐着,却不动。


    “诺。”


    寻了处位置,平芜只躬身上前来坐好,直至拾起玉笃,遂才来用餐。


    可太子却没动筷。


    “可还在怨孤?”


    没来由地,汤徵出口,只声音清冽如泉水,现下其望着,一双内褶的桃花眼觑着平芜的脸。


    像是在等。


    “阿芜没有。”


    夹菜的手一顿,眉头微皱,只脑中想着太子是道哪件事。


    却忽然想起背上那幅杏花微雨,微抿了唇,一张如玉面颊上带着些许默然,一时也不想再吃那道菜了,遂转头丢下玉笃。


    惹得一阵暗响,闷闷的,这会儿连玉笃都错落开来。


    太子眼尖,只伸手拾起手边玉笃,兀自夹菜。


    一道落苏清炒就到了平芜碗里,平芜低首,竟正是她方才想夹的。


    手指攥着,带着微微颤意,指腹显是用了力,现下都有些泛白。


    动了动唇“奴婢谢太子殿下赏。”


    “阿芜,近日你就陪孤在这福来山庄待着,这里有溪流瀑布,无事可以散心。”


    “还有飞燕孤鹰,饶是你要放纸鸢也行。”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复又开口,一双眸子颤着,带着几丝笑意,这会儿身体微微前倾着,看着倒像是有几分讨好了。


    “太子不必介怀,阿芜不会怨怼。”


    似是知晓其用意,平芜先是张口扒了一口饭,那落苏清炒入口即化,软糯得像五年前那盘子桃花酥。


    她忽然念起之前他们两人之前在梨园的日子,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就已足矣。


    遂张了一双笑颜。


    一双漆黑的眸子明亮,似是闪着光。


    汤徵抬首,竟觉得其比今夜星光还要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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