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内,首位坐着的是家主。
站在他身旁的是神色淡漠的应隋之。
一旁坐着的汤易见应封过来朝他眨了眨眼。
“你们被选中了。”家主开口,一旁走来几人端上来些东西。
待那物品暴露在灯光下,应封看清了。
是几颗胶囊。
“把这胶囊吃下,之后你们将会接触到家族最核心的秘密。”
先进来的几人立马上前吞下胶囊,应封敛下眼中的探究,跟着顺从服下胶囊。
在汤家是从来都不允许反抗的。
最初应封和应隋之小时候所在那家孤儿院被汤家收养的孩子不少,但最后只留下了他们两个。
但,在应封将胶囊放进嘴里时,却发现胶囊直接消失了。
应封不动声色地完成吞咽动作。
在检查完众人都吞下胶囊后,家主便让他们退下了。
应封回到家族给他安排的房间,思索着胶囊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在他打开房门的一刻,看到静静坐在里面的应隋之。
应隋之见应封关了门,就拿出一颗药丸。
“吃了。”应隋之把药丸递给应封。
应封挑了下眉,“哥哥这几年都对我不闻不问,现在要给我吃什么?”
若是之前,应封问都不会问一下,直接就会吃下。
因为他们是互相最亲近的人,应封能在养子斗争中活下来,少不了应隋之的照顾。
但自从应隋之被家主选中,他就单方面跟应封断了来往。
起初应封以为是应隋之太忙,直到后来他追问到应隋之面前,却被他冷眼相对,警告从今往后少来找他。
自此,除了家族宴会,应封很少再见到应隋之。
而他这几年也一直被排斥在家族外围,若不是偶尔的家宴,应封都快要以为自己一直是一个普通学生了。
“应封。”应隋之似乎想解释什么,谪仙般淡漠的俊脸稍显无措,“远离你,是为了保护你。但现在……”
不等应隋之说完,应封上前一步抱住他。
两人身高相近,应封可以轻松地把头靠在应隋之肩上。
“哥哥给我吃这个也是要保护我吗?”应封轻声问。
应隋之点点头。
那哥哥以后不要再抛下我了。
应封太久没与应隋之亲近,不愿再被他抛弃,正要跟他约定以后,却不想嘴里吐出来的却是另一句话。
“那哥哥先把这东西吃下,再渡进我嘴里,这样我就相信东西没有问题了。”
说完这话,应封自己先震住了。
他发现自己扬起了嘴角,抬起脸定定地看着应隋之。
粘腻阴湿的目光慢慢舔舐应隋之整张冷峻的面庞。
应隋之似乎被他的话震惊得有点缓不过来,俊脸有些呆滞。
“哥哥不说话,那就先让我来吧。”说着,“应封”低下头含住应隋之手中的药丸,还恋恋不舍地在应隋之手心舔了好几遍才挪开。
应封心脏狂跳,惊恐地发现应隋之的俊脸越来越近。
然后眼前一黑,脸上一股刺痛感袭来。
他被应隋之一拳干飞了。
“艹……”应封躺在地上,捂着脸,发现自己能掌控身体了,急忙道:“哥我刚刚不是想说这个,我……”
应封还没开始解释,发现应隋之拿着把小刀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忍一下。”应隋之看见应封满脸受伤的表情,就伸出另一只冷白的手轻轻覆在应封带着不可置信与难过的凤眼上,“到了那边,我会找到你。”
随后,应封感到冷锐的刀刃轻轻一划,尖锐的刺痛袭来,应封缓缓失去意识。
死前的一刻,应封看见应隋之拿着小刀同样地划开脖子,了结了自己。
应封脑子里过的从哥我不就是要亲一下你你至于杀了我吗变成哥你不要死啊。
还不待应封更深地想应隋之为什么要这样做,脑海被刺痛了一瞬。
他记起昨晚发生什么了。
——
“我靠终于下课了,都给我睡困了。”
“老黄帮我带杯热水,我先回去洗澡!”
……
安静的教室热闹起来。
没过几分钟,热闹的教室又安静下来。
走最后的同学习惯性地关了灯,但却突然注意到最后一排还趴着个薄薄的人。
“老封你还不走啊。”同学又打开灯。
“再睡会,你把灯关了吧,别锁门就行。”应封哑着嗓子说。
“行,早点回去。”同学关了灯,钥匙丢在讲台,“钥匙放讲台了。”
不一会教室彻底寂静。
应封觉得自己应该发烧了,头疼得要命,像是被黑夜侵袭,又像是浮沉在大海里。
隐约,应封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但疲惫侵蚀了他的意识,应封又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应封周遭滚烫,刺耳的尖叫贯穿耳膜。
“救命啊!教室里还有人!”
应封循着声音看去,一男一女正疯狂击打教室的铁门。
眼前一片火海,应封欲站起身,却重重地倒下,睡过去前,应封想:
他妈的我是这辈子没睡过觉吗。
当应封再次睁眼,只见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周围坐着有一些人。
“呜呜,我和张梁就呆在教室里,结果教室起火了,门还被锁住了,我们活活被烧死,一起来就在这,这是哪里啊该怎么办啊我……”一个女孩哭哭啼啼地说着,不等她继续,就被一个壮汉打断了。
“行了,谁爱听你在这絮絮叨叨。”壮汉瞪了眼女孩,“没几个人认识你,你是要把你所有事都告诉我们?”
女孩撇了撇嘴,正要争执什么,一个女人出声,“醒了。”
瞬间,一群人把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清瘦的少年懒懒地靠在石壁上,山洞外暴雨倾盆,即使是白日,洞里光线依旧昏暗。
但这无损少年的美貌。
他的轮廓是光与暗的战场,眉骨投下桀骜的影,狭长的凤眼精致锐利,鼻梁挺直,唇间噙着半融的野性,锁骨盛着流动的碎光。
在暗沉的山洞里,他比光还要耀眼。
廖易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应封,比她平常小心瞥见的还要好看,她不禁红了脸。
张梁见廖易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应封看,黑了脸。
他心里暗骂廖易莎是个不要脸的,又暗骂应封就是个只有脸的喜欢勾引人的草包。
“哎呀,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生呢。”一道妩媚的声音响起。
美艳的女人舔了下蛇信般殷红的唇,媚眼如丝地看着应封,“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呢。”
应封嘴角噙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我叫应封。”
美艳女人眼神拉丝,“叫姐姐婉儿就好。”
应封但笑不语。
“好了,该说正事了。”短发女打断美艳女人。
“我叫陈今,死于起火的A市国贸酒店。”短发女率先向众人自我介绍。
“我叫王强,也是死于A市国贸酒店。”壮汉道。
“我是左涛。”一个神色傲慢的中年男子道。
他身边柔美女人温声说:“我是他的妻子蒋柔,我们也死于A市国贸酒店。”
“孙佑。”一个男大学生笑起来,“我也死在这里。”
“赵婉。”美艳女人撩了下酒红色的长发,“我也在这儿。”
“李想。”一个阴郁的高瘦男人开口,“在A市国贸酒店。”
“我叫廖易莎,他叫张梁。”廖易莎指了下张梁,又看了眼应封,“我们和应封都是同学,都是在教室里被烧死的。”
“看来大家都是死于火灾。”陈今沉声道,“现如今我们死后到了这个地方,大家都知道自己是被活活烧死的,排除被他人带来整蛊的情况。我们很可能是被一种超自然力量送到的这。”
“说不定人死后就会到这呢。”赵婉靠近应封,“能遇见这么俊俏的少年,这里一定是天堂吧。”
她伸出手要抚上应封的脸,被应封躲开,“姐姐,这我可受不得。”
赵婉哼笑,“宝贝看着这么嫩,死之前恐怕都没开荤吧,现在人都死了,不如姐姐带你……”
“赵小姐!这里是公共场合,请自重。”陈今冷声打断赵婉惊人的言语。
赵婉啧了声,“多管闲事,你们现在讨论再多又能做什么呢?”
陈今皱着眉,不再言语。
“雨一直在下,我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其他容身的地方。”王强沉声道。
“我跟着王哥一起。”应封出声。
其他人没有异议,赵婉倒是遗憾地挽留,“弟弟合该陪着姐姐在这快活……”
没等听完赵婉的话,应封就闯进了雨幕中。
一踏出山洞,两人立刻就被淋湿了。
顾不得刺骨的冷,两人一同往森林外走去。
不过一会,两人就看到一座城堡。
城堡通身像是黑铁铸成,给人刺骨的阴寒之感。
应封和王强对视一眼,一同走上前去。
带靠近了,两人发现城堡外停了许多马车。
源源不断地有衣着华贵的富人冒着大雨走进城堡。
他们身后都会跟着一些仆人搬着巨大的箱子随同。
女仆僵着笑脸欢迎络绎不绝的贵客,在所有客人都入内后,女仆终于得以放下笑脸,满是疲惫地准备关上门。
一只粗大的手按住房门。
女仆满脸不耐,见一个邋遢的大汉打开门,“你好,我们能进这个城堡吗?”
“不能!”女仆冷冷道。
她反手就要把门关上。
“我们可以做苦力活!”女仆力量比自己还大,眼见门就要关上,王强急忙说。
女仆没管王强,只一味的要锁门。
“姐姐。”应封出声了。
女仆听到一声清冽悦耳的嗓音,随即一张极具冲击性的面孔透过门缝展露在她面前。
门外的少年浑身湿漉漉的,乌黑的碎发湿透贴在额头,精致锐气的脸被冰冷的雨浸得苍白,使得那锐利俊美的面庞显得惹人怜爱。
琉璃似的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仆,“姐姐我们居无定所,你能收留我们吗?”
被漂亮小狗哀求,女仆完全拒绝不了。
“好,不过只有你可以进来。”女仆有点痴迷地盯着应封的脸。
王强要说些什么,应封按住他,“你先回去把大家带过来,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让你们进来。”
无奈这是把卡颜局,王强只能点点头。
进了城堡,应封被女仆带到一个阴暗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你先在这呆着。”女仆嘱咐应封,见应封点头,女仆又拿出一套衬衣,“你先换上吧。”
见应封接过,女仆咬了下唇,“我叫巧儿。”
她满眼期待地看着应封。
应封硬着头皮,“巧儿。”
女仆脸上挂起一抹笑,在阴暗陌生的房间内,她的脸看起来黢黑。
有些诡异。
应封心想。
应封怕她继续笑嘴角会裂到耳根。
“巧儿,女主管叫你过去。”
巧儿正要再凑近应封,却被一道女音打断。
“真是扫兴。”巧儿低声抱怨,冲忙就走出了房间。
待巧儿离开后,应封也走了出去。
一出去,应封就来到大厅,此时里面还没有贵族,都是仆人在忙碌。
应封站在暗处,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像是早就看到他一般径直走来。
“只有你一个人么?外乡人。”女人刻薄的面孔上嘴机械一般地动作。
“不,还有一些人。”
“那么,记住。
城堡里不存在无法为公爵带来利益的人。
要入职的话,明天之前来见我,我会为你们安排工作。”
雨仍在不停地下,城堡上挂着的巨大塔钟在十二的位置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