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夜,我站在魏云弥家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
寒气顺着单薄的针织衫的缝隙往骨头缝里钻,我盯着擦得锃亮的铁艺大门,手指几乎要冻僵。
手提袋里的礼盒硌着腿骨,那是我精心挑选的深蓝色的羊绒围巾,花了我整整半个月的生活费。
我摩挲着绳结边缘,心跳快得不像话。
门锁转动地声响惊得我浑身一颤,里屋涌出暖气裹着松木香扑面而来。魏云弥裹着米白色羊绒羔睡衣,慵懒的丸子头散落几绺碎发。
“监控显示某人在冷风里当了十分钟的‘望夫石’。”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等着我抱你进来吗?”
我的脸腾地烧起来,连忙把礼物盒往身后欲盖弥彰地藏。
“胡说!我、我明明刚到……”
话音刚落,魏云弥不由分说地把我拽进屋里,暖气扑面,驱散了一身的霜华凛寒。
“礼物?”她眼尖地发现了我手里的盒子。
“嗯……新年快乐。”我别扭地把盒子递过去,声音细若蚊蝇。
魏云弥拆开包装,指腹摩挲着柔软的羊绒纹理。她的眼睫透投出颤动的阴影,像是惊喜又像是心疼。
“你买的?”
我点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在实体店买礼物。店员揶揄打量我开胶帆布鞋的目光让我无地自容,那股如针扎般的难堪至今还刺在脊梁上。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下一秒,她突然把我搂紧怀里,力道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笨蛋,”她的声音闷在我的肩膀上,“这么贵的围巾,你哪来的钱?”
“攒的。”我小声解释,“有你的投喂,我的饭钱省了好多。”
魏云弥退开一点,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她的拇指轻轻擦过我愈发削尖的下颚,眉头紧皱。
“以后不许这样。”她皱眉,“我的围巾够多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她不由分说地打断,利落地把围巾绕上脖颈,深蓝色衬得她的肌肤愈加莹白柔软。
“不过嘛……”她突然凑近,清甜的白茶香将我裹住,“既然是你送的,我会戴一整个冬天。”
火锅的雾气在落地窗上晕开一片朦胧,等水滚的间隙,魏云弥玩心大发地在起雾的玻璃上画了两个小人,睫毛沾着水汽转向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蒸腾的白雾漫过她含笑的眼,我盯着咕噜冒泡的番茄汤底,思绪也随之飘回那个蝉鸣喧嚣的盛夏。
“你硬塞红豆面包给我。”
“不对。”她笑着摇头,“是体育课你低血糖那次。你躺在树荫下,树影在你身上投下的阴影就像蝴蝶翅膀。”
“当时我就在想,这具骨骼该配上什么样的灵魂。”
我的脸瞬间发烫,仿佛蒸腾的那些水汽全部熏灌在脸上。
魏云弥的目光比滚水还要灼人,仿佛穿透时光将那个藏在树荫下、愿意充当模特来换取食物的刺猬女孩,照得无处遁形。
“尝尝这个。”
她将涮好的肥牛卷裹着虾滑浸润麻酱,突然倾身喂到我嘴边。筷尖擦过下唇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酱汁蹭过嘴角的瞬间,她的拇指已经抚了上来。
“好吃吗?”她的指腹还停在我的唇边,眼神也随着摩挲的动作变得灼热。
鲜嫩爽口的虾滑在舌尖化作熟甜的暖流,我盯着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突然发现了比红豆面包更令人上瘾的甜度。
“魏云弥……”
“嗯?”
我鼓起勇气,夹起一片毛肚放进她的碗里。
“你也吃。”
魏云弥歪着头笑,那个单边酒窝深深凹陷。她的圆润的指尖轻点碗缘,却没有用筷子夹起。
“想让我吃?那要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
她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
“喂我。”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握住筷子的手微微发颤。毛肚在沸腾的锅里涮了三秒,沾匀麻酱,吹凉后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唇边。
魏云弥没有立刻吃下,而是轻轻地咬住了筷子的一段,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她的舌尖不经意地舔舐筷尖,明明是普通的进食却被我看出了无尽的蛊惑。
“好吃。”她细细咀嚼,眼神一直锁在我脸上,“比我自己烫的好吃多了。”
火锅的热起熏得我头晕目眩,我的视线不自觉得聚焦她柔软的唇,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魏云弥……”我的声音发颤,“你故意的。”
她轻笑一声,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将我拉近。我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身体却先一步迎合她的触碰诚实地闭上了眼。
温热的呼吸拂过唇瓣,带着若有若无的白茶香。就在我浑身紧绷却又隐隐期待的间隙,唇上突然触到了异样的触感。
粗糙的,滚烫的,还……甜甜的?
我猛地睁眼,对视魏云弥戏谑的坏笑。她手里的筷子夹着半颗被咬过的鱼丸,故作无辜状地眨了眨眼。
“想什么呢?”
滚烫的羞意从耳根烧到颈脖,我猛地别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魏云弥却笑得前仰后合,那个小酒窝深深凹陷。
“繁郁,”她凑近我耳边,声音带着压低的蛊惑,“想要亲亲可以直接说……”
“谁、谁想要了!”我嘴硬道,她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下一秒,温软的唇覆上我的,一触即离。这个吻夹杂着番茄汤底和麻酱的味道,却比刚才的鱼丸还有柔软甜蜜。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这才是我真正想给的。”她退开时轻声说,拇指擦过我的唇角。
窗外突然传来“砰”的声响,我们同时转头望去。夜空炸开第一朵烟花,绚烂的光点倒映于玻璃窗上,将我们框罩于缤纷的色彩里。
临近零点,魏云弥拉着我来到阳台。寒风扑面,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烟花的硝烟冲击鼻腔。
她解开新围巾的一端绕在我脖子上,熟悉而令人安心的雪松味将我裹得暖暖的。
“这样就不冷了。”
五彩斑斓的光在她脸上流转,我望着她明丽的侧脸,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魏云弥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转过头来,眼里盛满比新年烟火更盛大的绚烂。
“三、二——”
她突然捧住我的脸,鼻尖蹭过我冻僵的耳垂。
“一!”
魏云弥颤抖的睫毛扫过我的脸颊,呼出的白汽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跨年烟火在夜空炸开的瞬间,她贴着我的唇呢喃: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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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蕨。”
我的手心贴在她的后颈,心跳也随着迸裂的烟火而雀跃跳动。
“新年快乐,魏云弥。”
“零点了。”她的眼睛映射烟火的色彩,“可以要我的新年礼物了吗?”
“什么礼……”
我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打断。这个吻深入而热烈,带着番茄汤底和麻酱的香甜。她的手指穿过我的短发,轻轻扣住我的后脑。
我们的影子在墙上交叠,随着转瞬即逝的绚烂忽明忽暗。当她的舌尖轻轻扫过我的上颚时,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新年的第一个吻”。
魏云弥的指尖顺着我的脊骨滑至腰际,羽绒服的拉链不知何时被蹭开,寒气与她的体温交织成奇异的战栗。
远处钟楼的报时声淹没在烟火爆裂的轰鸣里,她突然将我抵在落地窗上,玻璃的寒意透过毛衣渗透肩胛。
“冷吗?”她含住我的耳垂低语,手掌却更用力地压向玻璃。
我摇摇头,喉间溢出的喘息在窗面上呵出白雾。
“撒谎。”
毛衣被掀起时,我瑟缩着抓住她的手腕。
“太快了……魏云弥……”
烟花将夜空照成白昼,我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发丝凌乱,嘴唇被咬得嫣红,像株破土而出的蕨类植物。
她忽然停下,鼻尖抵着我的轻声说:
“等春天来了……”
话音未落,她的吻又压了下来。这次的吻缠绵悱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的背抵在冰冷的窗面上,冷风从衣缝里鱼贯而入。可魏云弥的体温却烫得惊人,像一团火要把我整个人都点燃。
我被她吻得晕头转向,迟钝得几乎没法去探究她刚才想干什么,为什么说要等春天。
远处,深色天幕烟火的轰鸣此起彼伏。可我的耳畔只剩下她的呼吸声,和唇齿间细微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魏云弥终于舍得退开,额头抵着我的,轻轻喘息。
“繁郁,”她的声音低哑,带着餍足的笑意,“现在,你总该承认喜欢我了吧?”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后颈。那条羊绒围巾松垮的两端悬挂在我们身上,像极了命运纠缠不休牵连的线。
“……嗯。”
魏云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紧紧地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终于……”
最后一缕烟花在夜空炸开,化作金色的雨点坠落,点燃了她眼底的暗色。
“繁郁,你知道吗?”魏云弥突然叫我我的名字,语气认真得让我心头一颤。
“嗯?”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胀。
“我也是。”我小声回应,“谢谢你……看见我。”
她轻笑一声,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不只是看见,是爱上。”
新年的第一缕风吹过我们的发丝,带着冬日的凛冽与春天的期盼。在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夜晚,我们相拥依偎,为逝去的旧年,也为即将开始的新篇章。
原来这就是魏云弥说的十二月的奇迹——不是飘雪,不是烟火,是两颗在寒冬里相互依偎的星星,终于挣脱轨道相撞时迸发的光。
烟花易逝,但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