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山门已经与之前大相径庭。
透过密集缠绕的树根只能窥探到一点青铜痕迹。原本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早已像是被吸干了养分的枯树,风一吹落下两片残存的枯叶。
趁着金龙一行人施展术法以金破木打开封印之时,谢公子正坐在轮椅上指挥布局。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棋盘并在对方地界放了枚黑子。
随后他又挑出两枚白子示意钟正与谢如琢。
“破开封印之后,钟师兄先去寻找庞飞等人,而谢如琢则检查周围有没有其他阵法。”
见众人没有异议,他又说捏起两子悬在黑子上方。
“我与你去会会空竹。”
“不用。”
“我呢?”
两股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
霍不染从他手心收走一颗白子,说道:“我一人足矣。你与金龙长老他们一块待在山门外。”
这与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谢照乘当即道:“不可,我也要一起去。”
“我反正是跟着公子的。”福源趁机把自己安排妥当。
“你去无用。”霍不染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用不着你管。”谢公子领着福源率先走入山门。
霍不染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一行人走入山门还没来得及施展战术只觉得面前一黑,再睁眼已被传送到一处漆黑的甬道中。
身后被树藤封死,而身前则摆着两个入口。
一左一右看着毫无分别。
“这、该往哪走?”
福源缩了缩脖子只觉得两股阴风从洞口传来,掠过他头发之时冷得连头皮也掀开了三寸。
“兵分两路吧。”钟正率先进入左侧洞窟,谢如琢看了看其余人最终还是跟在身后。
当霍不染走入洞窟的时候,刺骨的冷风迎面而来顺着衣服钻到骨缝之中。
福源当先打了个喷嚏。幸而他膘肥体壮还能抵抗一二。
可惜正在病中的谢公子犹坠冰窖,只能手脚僵冷地缩在轮椅上。
不过他向来嘴硬,刚才又在霍不染面前强势了一把如今咬碎银牙把冷风往肚里咽。
三人沉默地走了段距离,走在前头的霍不染突然停了下来。
福源耸着肩膀问道:“为、为何停下?”
“没路了。”霍不染转身道。
福源探头看了看只觉得一片漆黑,于是出主意道:“直接劈了!”
“后头是实的。”霍不染说完这句话径直绕过他来到谢照乘面前。
此刻的谢公子已经低下高昂的头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霍不染看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即使没有触碰也知道快成冰雕了。
她伸手摸了摸脉搏,发现还有跳动。
于是来到手腕上想输灵气给他御寒,指尖刚触及就被冰凉的爪子拽住。
“作甚?”
霍不染道:“给你输些灵力。”
“不用。”谢照乘松开手,看着上蹿下跳的福源道:“他在做法?”
霍不染的目光从他冻得发紫的唇上移开,轻飘飘看了眼福源的背影回道:“找路。”
路自然是没有的。
霍不染早已探过前方除了岩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起身说道:“返回吧。”
看来他们运气不好选了条死路,只能返回开头再与钟正他们汇合。
于是三人又调转方向往回走。
这次约莫走了百来步打头阵的霍不染又停了下来。
“又如何?”福源跺着脚问道。
霍不染把手从壁上拿下来,沉声道:“没路了。”
“没……路?”
福源呆呆地重复了一句,又猛地往后看。
即使身后黑乎乎一片但他没有冻傻还记得他们是因为后头没了路才打算往回走。
“这是什么鬼地方!”
头尾都被堵住了,他们难道要困在这羊肠小道之中。
遇到这种无解的事情福源自然第一个想到自家公子,他立刻凑到谢照乘面前问道:“公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谢公子手握着手像个小媳妇儿一般坐在轮椅上。
福源又问了几声,才发觉出不对来。
“公子?!”他哭丧着脸把衣服盖到谢照乘身上,随后六神无主地看向霍不染。
霍不染也是没想到谢照乘这么不经冻,她急忙输了些灵力过去随后二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谢公子悠悠转醒。
“……做甚?”
霍不染道:“你刚才晕了。”
谢公子却道:“我清醒着。”
他从袖子里拿出两根银针说道:“扎穴可以暂闭五感降低损耗。”
他晃了晃手腕上已经被扎得青青紫紫的痕迹,又想来两针却被霍不染攥住手腕。
“别扎了。”
谢公子却不乐意了,“我扎我的关你何事?我也没有给你添麻烦你管的着我?”
霍不染被他这么一顿抢白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握着手沉默对视。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穿着单衣的福源崩溃道:“二位祖宗!”
他欲哭无泪道:“有什么事能等出去了再说吗?”
霍不染闻言放了手顺便把针抽走一扔。
针尖被她裹着灵力钉在了石壁之中,只下短短的一截尾巴。
谢公子看看针又看看她,不知怎么地气倒也顺了些。
他叫来福源问清了缘由,随后掏出扇子摇晃道:“能进来定也能出去。”
福源听着有理,于是问道:“路在何方?”
谢公子淡笑不语,只来到堵着出路的头尾两端细细观察。
此二端之上皆为粗糙的石壁,其上长满青苔看起来与周围的石壁并没有什么不同。
要说唯一的不同那也只是尾段的石壁之上有两枚银针尾巴。
这是被霍大姑娘一个生气凿进去的。
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遭,谢公子道:“看起来确实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此时以灵力探过周边的霍不染已靠在壁上闭目养神,而福源则急得四处乱转。
他见霍不染并不惊慌,于是问道:“霍姑娘可有解法?”
问了两遍,霍不染才回他一个“无”。
福源见最有本事的霍不染也只能乖乖等死,心下绝望顿时瘫软在地。
而旁观一切的谢照乘可没那么好糊弄。
他迅速划到霍不染身边抓住她的手腕。
若换了以前,以霍不染的修为定不可能让他轻易得手。
然而现在她的周身灵力都被扩散在石壁之中寻找出路,本体几乎处于没有灵力的状态,才被轻易握住命门。
她倏地睁眼反手扣住来人命脉,虽没有灵力加持但常年习武指力强劲直接把谢公子嫩豆腐一般的手腕捏出四个青色指印。
娇贵的谢公子这时倒是一声不吭只掏出小药炉来给她做了颗固本培元的丹丸。
虽然不能立刻把灵力补上,但至少能保证对之后的修行不会产生影响。
他把热乎乎的丹丸塞在她的掌心。
霍不染这才慢半拍地放开了他的手。
她什么也没问一口吃下。
谢照乘也垂眼待在一旁。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但刚才的那点不快似乎已经消失了。
又过了半晌,霍不染才把放出去的灵力慢慢收回。
“周边没有人的气息。”
她下了定论。
“不可能啊。”福源道:“钟修士与二公子不是应该在旁边吗?”
谢公子道:“有没有刚死之人的气息?”
霍不染摇了摇头。
活人死人一概没有,还有一个事情她没有说。
她以他们为中心向外扩散搜索了每一寸,结果发现周遭都是岩石没有任何通道。
也就是说,他们确实被困在了山中。以一种像是以山为棺的方式被嵌到了山里。
即使她能剖山,滚落的碎石也能把他们碾成血水。
“我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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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会是一场恶战,想不到空竹老道比我想的聪明许多。”
谢照乘冷冷道:“他这是打算不出一滴血就把我们困死在这里。看来比起把我们全部歼灭,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那炼魔大阵。”
霍不染看着他,问道:“他为何执着与此?”
作为名门正道召唤魔物重现于世对他而言除了身败名裂之外根本不会有好处,于情于理空竹没必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谢照乘揉了揉眉心,却被冷僵的手指冻得一个哆嗦。
他顺势抱着小药炉,借着其中微弱的炉火暖手。
霍不染休息得差不多了,起身说道:“再仔细查验一遍。”
路过谢照乘的时候她顺手一挥,一缕灵力便从指尖涌入小药炉之中。
药炉瞬间续上火力,影影绰绰的炉火中飘出一缕细长的灵力隐入霍不染的袖子。
只要她不断输出灵力,炉火便不会再灭。
三人又把石壁搜了一圈,福源像个壁虎贴在上头观察每一处缝隙,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他呜呜地哭了两声却还是自觉地走到了角落,生命最后一刻想必公子还是更愿意和霍姑娘独处吧。
霍谢二人一直坚信有路可走,但现实却也让他们的一腔热血逐渐冷却。
一想到他们气势如虹地闯了进来结果连空竹的面都没看到或许便会化成天玄山的一粒尘土,谢照乘便不住摇头。
他抱紧了温暖的小药炉,耳边是福源低低的啜泣声,身旁是触之可及的霍不染。
“呵。”谢照乘突然笑了。
他发现对他来说重要的人都在这里,这个死法竟也没那么可怕。
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抛下原本的锦衣玉食,死在这么黑暗又肮脏的地方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不过——
谢照乘看了霍不染一眼。
她的脸色依旧冷淡,但他知道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除了宁满还有碎云峰……明明只是被云虚道人捡回去养了一阵便抗下了百年门派的整个气运。
谢照乘看着她挺拔的背影,为她叹了口气。
察觉到动静的霍不染低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会有路的。”
谢照乘看着她淡色的唇问道:“冷吗?”
她刚才灵力消耗过多,阴气早就钻了进去。
“无妨。”
又是这么一句密不透风的回话。
谢照乘懒得浪费口舌,直接把她拉到眼前另一手往怀里掏着针。
“别仗着修为深厚硬撑。我给你扎一针暖暖心肺。”
霍不染不耐地想收回手,却被他瞪了眼。
连哭泣的福源也过来求公子给他一针,要不然还没饿死也快冷死。
谢神医傲然笑了一声,“若没有我跟来,你们现在已经冻僵了罢。”
他看了眼霍不染,意有所指道:“本公子这般有用之人有人还不想带上。”
霍不染似有所感,终于知道他到底在别扭什么事了。
她不禁感叹谢公子的心思比之女子还要细腻脆弱三分。
脆弱的谢公子此时掏遍衣衫也没有挖出银针。
他恼羞成怒把霍不染的手一扔,说道:“你把我的针扔了!”
要知道他的行医用具每一样都是特殊定做,虽说是银针但其实是以鎏金打造贵不可言。
此次归家仓促,他也只带了两根放在身上。如今却被霍不染随意丢弃。
他越想越气,指着石壁道:“取出来。”
霍不染轻飘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本放松的眉眼瞬间转为凌厉。
“那两根针呢?”她问道。
谢照乘也凑上前去查看,那两根钉在石壁里的针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可他们三人之中也就霍不染有这个功力把针从石头里吸出来,难道……这狭小的甬道里还有第四人?
二人无声对视一眼,以霍不染的修为不可能发现不了他人踪迹。
如此一来——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冷得瑟瑟发抖的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