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明明是贺善文要求的……
明明是贺善文要求的,这下成了她的不是了,可见贺善文的虚伪,只是郝蓉没有否认,语带歉意道:“我就是太想孩子了,也不知道席总的助理一直等着,贺堯这孩子也不说,真是的,在这里向您的助理道个歉了。”
听着这道女声,電话另一边的席聞知知道这应该就是贺堯的继母了,他没有理会,只道:“贺总准备好了便好,贺堯,拿了东西就早点回去吧。”
贺堯道:“嗯。”
关了公放,席聞知那边没有声音发出,又等了一会才挂断了通话。
有了席聞知这通電话,席聞知如愿拿回了外公的遺物,其中有副畫最为珍贵,是名家真迹。原本贺善文是想留下这幅畫的,这下有了席闻知给出的清单,上面特意强调了这幅畫的存在和价值,他不拿出来就只能折现,这可不是小数目,最后也只能拿出来还给了贺尧。
另外还有挪用的部分折现后也会在之后打进贺尧的账户。
贺尧記忆中没有多少关于外公的記忆,此时终于取回了这些遺物,其中有不少都是文物级别的,他心中已经给它们做好了安排。
他打算把能捐的都捐了。
拿回东西,走出这个自己借住多年的家,除了这一箱子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外,再没有多余要带的行李。
大门外,一辆车亮着车灯,车上的人见到贺尧拖着行李箱出来的第一眼就下了车走过来要帮他拎行李。
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Beta助理,印象中他姓李。
“谢谢你,李助理,等久了吧,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我自己来就行了。”电话中,席闻知提到他在这里等了自己許久,还是有他的通知,席闻知才会打这一通电话,贺尧对他露出个笑,真心感谢他。
同样的,他也清楚,这一切肯定都是席闻知的安排。
李助理笑着回道:“贺先生,您太客气了。”
李助理帮他一起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又给他拉开车门,待他上了车后才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
贺尧靠在车门上,拿出手機,点开通话記录,看着最上面那个号碼,手指点在空中出神。
从第一次拿到名片,把这个号碼添加进通讯录里,他的生活就被改变了。
现在,他不仅取回了年少没有能力保住的东西,也因为与他相遇,即将在不久之后与他订婚,往后还会一起组建家庭。
也許他们也会有孩子。
孩子想必会跟席闻知姓吧,他这算是吃软饭入赘了,这没什么问题,他不在意这些东西,对吃软饭这事也没有什么抵触。
这一切都是席闻知给他带来的。
手指輕触,按下那个号码,铃声只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
“拿到了嗎?”
“嗯,拿到了。”
贺尧头抵在车窗上,声音有些哑,压抑着情绪。
这会的他心情是复杂的,有得偿所愿的开心,也有不过如此的如释重负。
他外公就他母親一个女儿,在死后,这些东西就归了他母親,没有遺嘱,也没有想过要留下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东西的存在。他了解过也咨询过关于这部分遺产拿回来的概率,律师告诉他,即使把贺善文告上法庭,在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些遗物的存在的情况下,能拿回来的概率很小。
可现在,这些遗物,在席闻知的帮助下,让他輕而易举地从贺善文手里拿了回来。
他一直没有说话,席闻知远在千里之外,此时隔着手機安静地陪着他。
终于,贺尧郑重地道出两个字:“谢谢。”
如果席闻知在这里,一定会看到,他已经眼眶红润。
不过席闻知虽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贺尧……”
“叩叩叩——”
贺尧只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是席闻知那边傳来的。贺尧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席闻知举着手機看向门口,是给他送藥的人,这会已经到了吃藥的点了。
那天贺尧问张教授他要不要不吃藥,张教授回答说不用,其实不是不用,是那种情况下吃药没有效果,只能打针。现在他恢复后,还是要按时服药的。
托盘被轻轻放在床头,送药来的人走了。
托盘上放着一杯水,药用小碟子盛着,有白色的药丸也有彩色的胶囊,其中白色的是精神力抑制药,从原来的4颗增加到了现在的6颗。
见他一直不说话,贺尧以为他是有事情要处理,主动道:“您如果忙的话我晚点再打给您。”
“没事。”席闻知道:“是送药过来的。”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贺尧紧张地问:“身体还难受嗎?”
他一连两句关切的话,让席闻知露出一丝笑意,温声道:“放心,我没事。”
他的身体现在不难受,只是永远好不了了而已。
贺尧也无需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动,因为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亏心罢了。
就当是补偿吧。
后面贺尧给他说了自己的打算,计划将这些东西捐赠出去,席闻知没有意见,尊重他的选择。
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贺尧带着从贺善文那里取回的东西先回了学校,隔天才拿去约好的保管方那边寄存,因为都是贵重物品,其中还有高额保险赔付的单据要签字。
在后续中,贺尧联系了博物馆表明了有意捐赠的想法,走完捐赠程序花了一些时间,其中关于那副名家真迹在鉴定中被外公的旧友认出。
对方以为他不知道名画的价值,再三强调了这幅画的价值。贺尧明悟他的好意,向对方解释自己学的专业是油画,自己对国画并不精通,画在自己手里无人欣赏,也无处保存,不如捐给博物馆展出,让更多人能够看到。
也是这时候,贺尧回过头看,才发现自己从未有一个归属的家。
想到已逝的母親,贺尧回了趟外公的家。外公的家在H市下面一个小镇,打车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贺尧打了辆车,回到了这里。
久无人居住的老房子毫无人气,一进屋扑面而来的灰尘与腐朽的味道引得人鼻腔发痒,贺尧捂着口鼻咳了几声。
放下背包,找到灯的开关,房子仍通电,只是灯因为老旧,不甚明亮。
贺尧很少回到这里,通常是直接去到墓地祭拜已逝的两位老人和母亲。
他对这间房子也没有归属感,从有记忆起,为了方便他的上学和母亲的工作,他自小就和母亲居住在租的小区房里,那更靠近市区。在这里的记忆只有还很小,外公还活着的时候偶尔回来。
那会太小,记忆已经模糊,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已经没有家了。
贺尧请来家政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在这间房子住了一晚第二天去了墓地祭拜。
李溪音的墓碑和父母的比邻,这是特意迁过一次的。贺尧带了鲜花和茶,李溪音愛喝茶,记忆中外公外婆也愛喝,只是到了他却没这个愛好,许是没遗傳到吧。
至于贺善文爱喝茶那是装的,他是泥腿子,有几分能力,到了这个年纪有了身份地位后就爱上附庸风雅了。
可能是遗传了他吧,贺尧心想,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心里有些遗憾。
墓碑上的人像仍保持着年轻的模样,看上去仿佛是贺尧的姐姐,她的年龄永远停留在了按下快门的那一刻。
贺尧在墓前烧了纸钱倒了茶,和母亲说着话。
“媽媽,我申请了您的母校,明年,就能去看您看过的风景了。”
“我还从贺善文那拿回了外公的遗物,只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爱好,只能捐了,让更多外公的同好看到。”
“妈妈……”
贺尧在墓地待了一下午就打算回去了,晚上陈鑫邀请了他们宿舍的人到租的房子一起暖居聚餐。
“还有妈妈,我要订婚了。”
“下次过来,有机会的话,带他来看你们。”
“再见。”
因为是搬进新家的第一天,贺尧早几天已经在网上买了扫地机器人作为暖居的礼物,他回学校放好东西,去快递站取了快递顺带买了些水果过去,到的时候发现许兼云早已到了,只差耿卢还没来。
听说是去接朋友了,陈鑫说他提前说过今天会多带个朋友过来。
扫地机器人受到了喬喬的喜爱,因为她和陈鑫都不喜欢做家务。喬喬当场就拆了礼物,把扫地机器人放了出来。
“我和乔乔打算养只狗。”陈鑫在开放式厨房里洗菜,回过头来征询他们的意见。
“还没决定好养什么,你们觉得是金毛好还是阿拉斯加?”
“到时候我不在这边,乔乔一个人住,养只狗放心点。”
许兼云蹲在垃圾桶边上剥蒜,闻言抬起头问乔乔:“乔乔喜欢什么?”
乔乔道:“我也在纠结呢。”
“有盘子吗?我洗些水果给大家吃。”贺尧问道。
陈鑫从橱柜取了个盘子出来给他,顺便问道:“贺尧你呢?有建议吗?”
贺尧道:“你们没想过阿拉斯加是禁养犬吗?”
第32章 陈鑫愣了愣,回头与……
陈鑫愣了愣,回头与喬喬对上眼神,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有这回事嗎?”
贺堯从自己带来的水果中取出来一些,端着水果来到陈鑫旁边的洗手池,朝他肯定地道:“有,你们不是H市的不清楚正常,如果是二選一就养金毛吧。”
“啊?这样啊,那就没办法啦。”喬喬无奈道。
看情况,阿拉斯加是乔乔想要养的,见她难过,陈鑫关了水把洗菜池让出来给贺堯,自己安慰人去了。
门铃在这会響了起来,许兼云离门口最近,先一步去开了门。
打开门,门外的人是他熟悉的舍友,在舍友的身边还站了一个陌生的男生。
“兼云。”耿卢喊他,“这就是我说的朋友,大家都到了吧?进去一起介绍一下。”
许兼云手里还拿着蒜,聞言让开路给他们进来。耿卢带来的朋友,那位陌生的男生抱着束花挨着耿卢走进来,表情有些害羞。他挨着耿卢的动作,看着不像一般朋友,他八卦的眼神扫了扫,张嘴唤来到一边去说悄悄话的两人:“陈鑫、乔乔。”
被喊来的陈鑫走过来,热情招呼道:“耿卢到啦,这位就是你说的朋友吧,快坐快坐。”
贺堯洗好了水果,也从厨房出来了。
人都在场后,耿卢给两边互相介绍了一下。
原来这个男生是耿卢的男朋友,名字叫何宇陽,是个Beta,今天刚从别的城市过来的。他也是一名大学生,年纪看着比他们都小。
众人听到耿卢有对象这个消息,都很吃惊,他们宿舍天天朝夕相处的,从来没听说过有这回事。
贺堯更是感觉被背叛了一样,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耿卢。
感情他和兄弟心連心,兄弟和他玩脑筋呢?
他和席聞知的事情可一样没瞒过他们,他还没忘记他们背着自己建小群讨论的事情呢。
耿卢尴尬地笑笑避开贺尧的眼神,“刚在一起。”
“哦哦,請坐,請坐。”陈鑫連忙招呼他们坐下。
贺尧这会也不会在这会说出心里话去拆兄弟的台,放下果盆,道:“先吃点水果。”
“对对。”见人都到齐了,乔乔忙催陈鑫:“大家先吃点水果,火锅马上准備好。你快把菜洗了,我去摆台。”
“我们也来帮忙吧,对了,这是送给你们的。”何宇陽见状连忙站起来,顺便把怀中的花递给乔乔。
“謝謝谢谢,花很漂亮。”乔乔按住他的胳膊,“你们坐着就好,今天你们都是客人,我和陈鑫忙就行。”
食材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处理的差不多了,陈鑫去厨房接着洗菜,乔乔从冰箱端出凉菜和需要保鲜的肉食,一一摆到餐桌上。
客人们不好干坐着,一起忙起来,很快就准備好了一桌丰盛的火锅。陈鑫开了许兼云送来的酒,不管喝不喝的,面前都倒了一点,还有准备的饮料,也给每个人准备上。
大家都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学生,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顿暖居火锅。
餐后,众人挪步到客厅闲聊,临近期末,陈鑫邀請他们放假一起去自己的老家旅游,“你们来,我做东,包你们玩的尽兴。”
“好啊好啊。”许兼云第一个響应,反正他没什么事,而且他们学艺术的,也喜欢外出游玩。
耿卢问自己的男朋友,征求他的意见:“你想去嗎?”
何宇阳知道耿卢这么问肯定是想去的,他刚和耿卢在一起,自然是想多在一起的。只是,他看了看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受不受欢迎,一时不好回答。
乔乔心思细,看出他的想法,热情邀請道:“一起来玩呀,人多一起玩才热闹,而且如果你们都不来,我真怕陈鑫把我骗去卖了。”
他们两谈的时间并不长,乔乔说出此话有玩笑的意思,也有几分真意,她看着陈鑫,哼哼两声。
陈鑫连忙发誓说:“绝对不可能!就是纯去玩的,哎呀,大家都来,都来,你放心了吧。”
他们的邀请发自真心,何宇阳笑着冲耿卢点点头,又对陈鑫和乔乔道:“好啊,只是我们学校那边放假通知还没出,时间还不确定的。”
“没事没事,肯定是要大家都放假的时间的。”一同出游,时间上肯定要照顾到所有人的,这个陈鑫心里有數。
这下何宇阳同意了,那耿卢自然没道理不同意的,陈鑫便看向一直不出声的贺尧,问他:“贺尧呢,怎么不说话?”
“我……”贺尧不是不说话,只是这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抽出时间,因为他们放寒假就代表离年节不远了,他没忘记席聞知给他说的年前訂婚一事。
没訂过婚的他也不清楚订婚需不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他不敢贸然答应。
贺尧思考的功夫,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自己,他尴尬地咳了咳,“那个……”
“嗯?还有比陪兄弟更重要的事情嗎?”陈鑫挑着眉问他。
贺尧犹豫着不知怎么回答,在舍友的眼神逼迫下,只好道:“我打个電话问问。”
“问吧问吧。”陈鑫挥挥手,“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理解理解。”
他的话引得众人发笑,贺尧逃似的躲到了厨房,拨通了席聞知的電话。
铃声响了一会才被接起。
“贺尧,怎么不说话?”席闻知接通后没听到贺尧的声音,疑惑问。
“嗯,那个……”贺尧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席闻知不明所以。
贺尧从晚上没吃完的蔬菜篮里扯下一根,绞在指间,仍在纠结不知如何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什么,就是莫名不好意思。
“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嗎?”席闻知那边耐心问道。
“嗯。”
看出不是什么緊急的事,席闻知放松語气道:“没想好吗?可以慢慢说。”
他語气温柔,仿佛不管贺尧说什么他都能包容,贺尧在他的语气影响下,想了想,觉得其实自己要说的并不是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们的訂婚时间是什么时候?”
席闻知记得自己给贺尧说过是年前,那贺尧现在在问的肯定不是这个答案,席闻知心里有了數,他道:“抱歉贺尧,一直没跟你说这个时间。还需要合算一下才能确定。”
“哦。”
“我现在问一下,你稍等一会,很快给你结果。”
席闻知挂断了通话的下一秒就拨通了母亲的電话,这会的徐文瑩正在家里的茶室喝茶。接到電话,知道他这通电话的来意后,语气很不好地问他:“你这么急着選他吗?”
“母亲,只是訂婚而已,如果你还没有选好,那我便自作主张选定一个了。”
“……”徐文瑩被他气得失语,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的她只好喊来管家,两人当着这通电话翻起了日历,也当着席闻知的面讨论起来。
“这个太早了,不好安排。”
“那夫人,这天怎么样,这个日子也好的。”
“不行,这个数字不吉利。”
“那这个呢?”
“不行。”
“夫人,1月的日子都在这了。”管家无奈道。
徐文瑩:“……2月呢?”
“太近年关,不好设宴。”
他们这些世家的,人际关系复杂,年前年后光是接待亲人就需要参加不少的宴,他们这会再摆订婚宴,有些为难人。
“那年后呢?”徐文莹又问。
“母亲,我已经定了年前了。”席闻知提醒她。
徐文莹扔下日历,不说话了,她哪里不清楚这些,只是心里还是不同意罢了。
贺尧道:“那挑不好便定20号吧,我看挺好。”
“不行。”徐文莹一口拒绝。
席闻知:“那1月里,您选定一个。”
徐文莹拿他没办法,被催着选了个1月28日,农历的腊月二十一的日子。
“那订婚宴的事就牢母亲费心了。”
徐文莹淡淡地应了声:“嗯。”
可以听出对他订婚一事并无多少喜悦。
席闻知知道自己讨嫌,主动挂了电话,又给贺尧拨过去。
“1月28日这个时间可以吗?”
贺尧很听话地一直在等他的电话,此时得到准确的时间,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觉得还是有富裕的时间的,“时间上我没问题的。”
“那还有别的事吗?”
“订婚需要我配合什么吗?”贺尧道,“是这样的,我舍友想邀请我们全宿舍的人一起去他家那边玩。”
“我可以去吗?”他带着些緊张问道。
“当然。”席闻知笑着安抚他:“贺尧,不用这么紧张,只是订婚而已,你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听到这话,贺尧心里有些开心,主动道:“我从那边回来后可以去A市找你吗?”
“我这边会比较忙,到时候可能没时间陪你。”
听到这里,贺尧又有些紧张了,以为这是拒绝,没想到席闻知后面又道:“上次不是说起你的舍友们也会滑雪吗?不如邀请他们一起过来玩,到时候也好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你回头邀请他们,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去安排。”
“他们……”贺尧看向客厅里闲聊的好友们,何宇阳坐的位置刚好对着厨房,见到贺尧看着他们,怼了怼耿卢,示意耿卢看过去。
“怎么了?”耿卢小声问,抬头时也发现贺尧在看着这边,以为是有什么事,眼神询问的同时就要起身。
贺尧连忙冲他摆手,示意没事。
贺尧对着手机另一头的席闻知道:“可以吗?那我问一下他们。”
“嗯。”席闻知道:“到时候请帖准备好后,我再让人送过去,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
“好,谢谢您。”
挂断电话后,贺尧仍有些恍惚,与席闻知这通电话的通话内容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是即将订婚的关系,而席闻知的体贴安排,也让他感到高兴之余还有些甜蜜。
不敢想象,一会到底要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们对自己少点打趣。
第33章 听到脚……
听到脚步声,陳鑫坐在沙发上往后仰头看过去,见贺堯打完电话出来,问道:“怎么样?”
陳鑫一句话讓眾人纷纷看向出来的贺堯,等着他的答案。贺堯抓了抓头发,此时眾人的目光汇聚于他,正是宣布消息的好时候。
他放慢脚步,走回前面坐过的位置上。他的表情太过于纠結,许兼雲还以为他是要拒绝不方便说,替他解围道:“席总是不是讓你去A市陪他呀?刚在一起,多接触也好啊。”
“只是你没福气享受这趟旅行咯。”他语气轻松,没有责怪压力的意思,自以为很体贴了,但是贺堯的表情仍不见放松。
“咋了这是?”他问道。
贺尧:“他同意我去的。”
陳鑫:“那你什么表情嘛,吓我们一跳。”
“只不过……”
许兼雲:“只不过什么?”
贺尧的眼神从左往右扫过去,“只不过,他让我和你们一起,到时候再一起去A市。”
众人一臉疑惑,没太理解这话的意思,贺尧解释道:“他邀请你们到A市玩。”
“嗨,我以为多大点事,可以啊,反正没什么事,放假不就是玩嗎?”
“对啊,我也可以。”
“哇,那提前谢谢他啦,我一直想去甜品店打卡来着。”
“那你们都来。”贺尧见他们都同意了,继续道:“顺便参加我们的訂婚宴。”
“……”
“……”
“……”
贺尧:“怎么了?”
场面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发一言。乔乔滴溜溜转动着眼珠子,看向自己男朋友,也不说话。
何宇陽不清楚内情,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自己也跟着安静了下来,观察着众人,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听到这个消息这么大反应。
贺尧尴尬一笑,问了句:“怎么不说话了?”
陳鑫拉下臉,严肃着看着他,“贺尧,你来一下。”
他说完率先站起来,看着贺尧,等贺尧跟着站起来了,才转身喊上他:“来。”
陈鑫和贺尧进了房间,许兼雲和耿卢对视一眼,耿卢拍了拍何宇陽的手道:“你坐这里等我一会,回头跟你说。”
何宇阳点头,“好。”
乔乔挥挥手,示意他们去吧,转头对何宇阳亲热道:“宇阳,你要喝杯消食茶嗎?我新买的,给你泡一杯吧。”
“他们说悄悄话呢,回头让耿卢给你说,别介意啊,不是避着你。”乔乔向他解释。
何宇阳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乔乔也留在这里陪着他呢,想来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要單独说,他心里没有产生不好的想法。
耿卢和许兼雲一进屋里就听见陈鑫抓狂的声音在说:“你们才認識多久?啊?我请问呢?这就訂婚?你不要开玩笑啊?有什么困难你不能说?这里,这是二十三万,我手里就剩这么多了,你先拿着,回头,我把訂的那车退了,再给你些。”
“我跟你说,你不要做傻事,你和他熟嗎你?就訂婚?”
耿卢和许兼云走过去,耿卢也道:“我这里也还有点。”
许兼云道:“我刚花完了,手头上没錢,不过你放心,马上过年了,我的压岁錢都给你。”
陈鑫和耿卢当场给贺尧转了錢,贺尧阻止都阻止不过来,“不用,不是,你们不要给我转錢啊。”
“你拿着!”陈鑫强硬道:“都是兄弟们借给你的,要还的知道嗎?我跟你说,钱都是小事,等我回去继承家业了,你放八百个心,安心去留学,钱我到时候定期给你打。”
许兼云也道:“对啊,我出国我爸妈肯定会给我钱的,你放心,我们这专业雖然烧钱,但是我们一起帮你,保证毕业前你都不用为钱担心。”
耿卢也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三个都出生在富裕家庭,一起凑个借给贺尧留学的费用还是轻而易举的。
贺尧知道他们誤会了,看到转账,一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了,但其实他不需要这些钱。
陈鑫揽过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生路还很长,你不能为了钱牺牲自己的幸福,知道吗?”
“雖然席总是有钱有势的,但是你想好了吗?你们才認識多久?就订婚?”
许兼云帮腔道:“他都什么岁数了,这么急干什么?还不是徒你年轻没见识,我跟你说,这事急不来,你们谈没问题,他们那种人,你跟他結婚不是什么好事。”
贺尧摇头试图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能退婚吗?”耿卢一本正经问。
许兼云:“不能订婚,肯定不能订婚的,反正我不同意。”
“不是,你们誤会了,我自愿的。”
“自愿也不行!”陈鑫严肃制止他危险的想法,“你现在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这才認识多久?你见过他几次?你了解他吗?我猜你们相处的时间还没人耿卢和他对象处的久吧?”
耿卢“啊”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扯上了自己。
“你啊什么啊?处多久了?”
“真的刚在一起!”耿卢一臉冤枉,“不过确实认识的比贺尧和那谁久啊。”
许兼云也过来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膀,语气沉重道:“贺尧,算我看走眼了,如果一开始知道你这么容易被骗,我就不同意你们谈。”
陈鑫现在也十分后悔,早知如此,当初那张名片,他就是吃了也不会拿给贺尧的。
“他没骗我。”
陈鑫:“这还不是骗你?要是你今年到了法定結婚年龄,那不就直接结婚了。”
众人都用一脸他已误入歧途的表情看着他。
“听我解释。”这间是陈鑫要布置成画室的,现在还没有开始布置,也没个椅子,贺尧扫视一圈,没找到能坐的地方,只好站着给他们解释道:“真不是骗我,订婚也的确是我同意的,而且他帮了我很多的,怎么样都是我赚了,你们放心吧。”
陈鑫不信,一脸怀疑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爸不能为了点好处把你卖了吧?你不能真听他话吧?”
他还记得贺尧提过一嘴的关于联姻一事,陈鑫起初是同意的,觉得虽说是联姻,但是贺尧喜歡,后面知道席闻知的身份后更觉得两人在一起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得知两人即将订婚的消息,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你认真想想,你们才见了几次面?你一头热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也到思春的年纪了。”
“什么啊……”
“听我说!他比你大了好几岁呢,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能是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吗?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跟你订婚。”
贺尧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可图的,陈鑫这么说他也没有怀疑席闻知,道:“只是订婚而已,不是结婚,不要误会了。”
陈鑫还是摇头,他家也是做生意的有钱家庭,周围联姻的不少,少有这样短时间就敲定婚事的,毕竟这不是普通人的婚姻还可以闪婚的,他们这样的家庭,两个人的婚姻可不單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涉及了许多利益。
陈鑫道:“不行,我觉得还是不能这么草率。”
“你缺钱就跟我们说,都是兄弟,我们有能力帮你的,是吧?”陈鑫向耿卢和许兼云示意。
耿卢连忙道:“对,贺尧,你不要跟我们客气。”
许兼云也道:“那肯定啊,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我哥要点零花钱。”
“我不是为了钱,他没给我钱,你们放心吧。”
“什么?”
“钱也不给?”
贺尧提高了声音喊道:“……你们听我说啊!”
三人同时安静下来,一脸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的表情,示意他说吧。
怕他们继续误会下去,贺尧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下,重点说明了,席闻知为了他付出了什么,而他从中得到了什么。
“上次的新闻你们也看到啦,他拿出来让给贺善文也就是我那个爸了,我也拿回了我外公的遗物,就那天我带回的行李箱,里面装的就是,我已经捐给博物馆了,很快你们就能看到捐赠证书。”
陈鑫将信将疑道:“真有这么好心?”
许兼云咳了咳,示意他不要当着贺尧的面说这些话,现在看情况贺尧喜歡得紧,他说对方不好的话也不会听进去的,只会影响他们兄弟感情。
陈鑫意会后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吧,你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都没有了解彼此,太早就结婚不好。”
“不是结婚,只是订婚。”
陈鑫一脸“你傻啊”的表情,“你都说两家有合作了,订婚后结婚还会远吗?”
贺尧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喜欢他,而且他看着对我也不是不喜欢的样子。我承认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我不敢托大说他喜欢我,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很优秀,能和他订婚是我捡便宜了。”
贺尧把钱给他们退了回去,“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他已经是下定决心的模样,陈鑫开始懊悔起来了,之前真不该说贺尧要嫁入豪门的话,现在一语成谶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听着对方确实到目前为止都是善举。
第34章 房间门……
房间门打开了,乔乔和何宇陽在厅里喝着消食茶,看他们他们终于聊完出来,两道好奇的目光同时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表情各异,只有贺堯是说完后的释然,舍友担心的那些问题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什么涟漪,是好是坏他心里早有答案。
“回头跟你说。”面对乔乔好奇的目光,陳鑫避开人小声和她道。
“嗯嗯。”乔乔按捺下激动的心情点头。
“时间是1月28日,到时候会有请帖给到大家,希望大家都能出席吧。”
陳鑫带头應好,其他人也纷纷响應。
原本大家情绪氛围都挺好的,此时见大家被自己一番话弄得都没了兴致,贺堯有些不好意思,離开前又找陳鑫与乔乔道了歉。
“没事,不把我当兄弟了吧?乱想什么,回去吧。”陳鑫推推他,示意他快上車,“司機都等久了。”
乔乔衝他们挥手:“对呀对呀,没关係的。再见呀大家,下次再来玩。”
“那我们回去了。”
“到了发信息。”
四个人分了两辆車離开的,贺堯和许兼雲要回宿舍,何宇陽第一次来H市玩,耿卢陪他回下塌的酒店。
车上,贺堯与许兼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毕设你有想法了嗎?”许兼雲问道。
贺尧“嗯”了声回答,他脑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了。
“你画室那幅?”许兼雲试探问。
贺尧抬起头看向他,许兼云却没在看他,贺尧否认道:“不是。”
许兼云这会回过头来看他,笑了笑:“陈鑫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现在连耿卢也有了对象。”
“爱情是什么样的?”
突然变成这么有深意的问题,贺尧有些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清楚,说不清道不明,他看着许兼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问。
许兼云也在看着他,神秘地笑了笑,带着些阴阳怪气:“是让人晕头转向的。”
他笑,贺尧听完也跟着笑了,只是他不覺得这话说的是自己,在他看来,这话该用来形容席聞知才对。
不过,他不能确定席聞知对他的感情和他对席聞知的是否一样。
是不是爱情让席聞知晕头转向了?一味地让利,一味地付出,一味地为他着想?
不管是每次在面对贺善文时给他撑的腰,还是替他拿回的那些遗产。
沉默着回到宿舍,原本热闹的四人寝,此时已经空了一个床位,还有一个虽然还没有搬走,但应该也离搬走不远了。
此时宿舍只有两个人,显得有些冷清,许兼云看了一圈,感叹道:“唉,下回过来就剩我了。”
“我没说搬。”
“呵呵~”
贺尧:“……”
好了,听出阴阳怪气了。
许兼云取了衣服去洗澡,进浴室前,衝坐在桌前给席闻知发信息的贺尧道:“等你们都搬走了,我也打算搬出去。”
“啊?”
“那总不能你们都去过好日子,我独守空房吧?”
“我还没说要搬啊。”
“呵呵~”
回应他的只有冷笑声和浴室门被“啪”一声关上的声音。许兼云才不信,订婚后的贺尧会不搬出去住呢,估计会不会待在H市都不好说。
唉,相处四年,毕业季嘛,也正常,许兼云心中感慨。
同样的,贺尧也不好受,他没什么朋友,以前上学勤勤恳恳学校画室两地跑,没什么闲工夫交朋友。到了大学后,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他们三人,大家处的一家人一样,所以他有什么都会与舍友们说,这下毕业各自分开,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贺尧把这件事给席闻知说了,说完发现自己发的一长串感慨,莫名覺得像是把席闻知当树洞。
太啰嗦了。
发完后才覺得不好的他想要撤回,当指腹按在最新的那条消息上时,他看到了屏幕最上面的正在輸入中…
贺尧:如果大家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最后那句非常孩子气的话,就这样被呈现到了席闻知眼前。
贺尧松开手指,没有選择撤回,反正对面已经看到了,他自暴自弃地发了一句问:是不是很幼稚的想法?
那行正在輸入中消失了,贺尧久等不到回复丧气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手機上对方的头像,出了会神,直到那行正在输入中又出现了。
没一会,席闻知的消息发送了过来。
席闻知:我可以问一下他们未来的规划嗎?是否有留学的计划?关于選择的学校,我这里可以有x国美院的渠道,如果他们有意愿的话,我可以为他们提供名额和资金支持。
席闻知所说的学校正是贺尧选择留学的学校,在国际排名前列,相信少有美术生会拒绝。
他以为他们的分开是贺尧的舍友在留学或工作上选择的不同。
这就是资本家嗎?贺尧笑了笑,向他解释,自己的舍友都有了自己的选择,都是同样不输于他选择的这所院校的。
同时,他给席闻知科普了一下关于不同美院的侧重,发完后又后悔,觉得自己好像在说教一样。
席闻知:抱歉,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贺尧:为什么要道歉,你也是好意。
就是太过于夸张了,像找人陪太子读书?贺尧笑了笑,更察觉席闻知的好来。
席闻知……他好像一直在给自己解决问题。
贺尧想了想给他发道:那你呢?我出国后,距离会比H市到A市更遥远。
手机另一头的席闻知看到这条消息,没有立刻回复,他点燃了一根烟,一点火星在昏暗中亮起。此时他已经离开研究院回到了上次贺尧过来住过的房子里,这会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灯光映射进来。
香烟被叼在唇间,屏幕的光源待机熄灭了,他的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过了会才重新摁亮屏幕。
席闻知:放假常回来。
贺尧并不满意这个回答,这一刻,他更希望席闻知能够挽留他,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陈鑫的床位,想到了陈鑫骂他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好陈鑫这会不在这。
贺尧:我会的。
贺尧不知道陈鑫决定和乔乔异地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只知道,那段时间,他天天能在宿舍听到陈鑫哄人的甜言蜜语。
现在想想还真是让人羡慕啊,不像他和席闻知,总觉得还没到能说那些话的关係。
“贺尧,洗澡,快点洗完早点睡。”
“好。”
贺尧:我去洗澡了。
席闻知:嗯。
贺尧快速去洗了个澡,这天越来越冷,期末也越来越近了,他们的课越发少,贺尧躺在床上,睡前想着第二天要去画室把那幅未完成的画画完,特意调了一个闹钟。
第二天,闹钟一响,贺尧便拿起手机关掉了闹铃,他怕吵醒许兼云,动作很輕的下了床,快速洗漱好穿上外套出发去画室。
他出门的时候,许兼云还在熟睡。
走在校园里,这两天没有下雪,校园里行走的学生多了起来,但仍是挡不住的寒冷,贺尧拢了拢羽绒服的,把下巴藏进衣领中。
迎面走来一个Omega,有些眼熟,贺尧脚步一顿,打算绕过去,就被目的明确Omega拦住去路。
“贺尧。”
是那天那个贺尧打电话让辅导员来领走的Omega,据说后来他被罚写了检讨。贺尧最近一直没遇见他,还以为他早已讨厌死自己了,没想到今天就被拦住去路。
“有什么事?”
“那天那个是你男朋友吗?”樂橙被贺尧找辅导员的操作确实气得下头了一阵子,但是后面还是有些不甘心,便有了今天拦路这一出。
现在贺尧不参加社团活动了,他也是蹲守了好几天,才让他今天意外撞见了贺尧的。
贺尧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回答他的问题。
“他、你知道他是谁吗?”樂橙没好气地问。
贺尧冷眼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席闻知的投资成果成效那么大,名利双收,媒体大肆报道,特别是H市更甚,相信大部分关注新闻的人都知道吧。
“你们是什么关系?”乐橙从社长那边可是知道贺尧缺钱才做兼职的事情的,不觉得贺尧和席闻知是什么正经关系。
贺尧听出了他言下之意,更没了和他多说的意思,想要绕过他离开,又被乐橙冲上来一把拦住。
贺尧紧急停下脚步往旁边一大跨步,好险没和他碰到,“我们不熟,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贺尧!”乐橙气道:“他是能给你更好的选择吗?”
他虽然生气,但压住了声音,自认为给足了贺尧脸面,但是贺尧却不领他的情。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我是不想看你被他骗了。”
“他能骗我什么?”这是除舍友外再次有人说席闻知骗他了,贺尧无语地问:“我一无所有,他能骗我什么?”
“你、你年輕的□□啊!”
贺尧:“……”
他很想说,其实席闻知才28岁,还很年轻,并且又帅又温柔。
而且,贺尧想起来之前在酒店的乌龙……
席闻知也没要他的□□啊!
“你不要乱说!”贺尧瞪了乐橙一眼。
他们之间是纯粹的感情!
纯、粹!
这么一想,贺尧觉得,席闻知真是他遇到过最好的人了,什么也不图,只一味地对他好。
第35章 被Om……
被Omega莫名其妙地拦住去路对賀堯没有造成什么影響,他到画室时画室还空无一人。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完成那幅未完成的作品。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人,大家都很守规矩,安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作画,只有动作间帶起的細微摩擦声。
賀堯专心地照着印象細细刻画五官,席闻知的脸在纸上灵动地仿佛活过来一般,眼中的柔情仿佛要溢出来。
看着自己即将完成的作品,賀堯有些尴尬地扫了眼四周,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但他还是觉得尴尬,直到他看到了許兼云。
許兼云作为那天在场的人之一,賀堯只看了一眼,許兼云还没发现他的注視,贺尧便忙低下头拿起调色板调色,又改了改。私心上,他喜欢这样的席闻知,但是他也知道,实际上,那会他和席闻知并不算多么熟悉,席闻知不可能对他露出这样的深情眼神。
他生怕被知情人发现了这一点。
来的时候他是一个人来的,离开画室的时候是和許兼云一起的。他们走在去饭堂的路上,许兼云在看手機,贺尧双手插兜,走在他旁边。
“贺尧。”
“怎么了?”
“这个招志愿者的活动,你……你想参加嗎?”许兼云问他。
能让许兼云特意问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活动,贺尧探头去看,许兼云也把手機朝他这边递了递。
是校園群里志愿者协会发出来的,内容是学校组织志愿者去看望得了精神力紊乱症的孩子,陪同孩子玩耍,还需要配合录制公益視频。
“替你报名了哦。”
“嗯。”
许兼云把自己和贺尧的名字都报了上去。
周五这天,由学校安排的大巴把人接送到特定的地方,有去医院,也有去患者的家的。
贺尧和许兼云一组,他们分到了到一名患者的家里探望的任务,这名患者的家最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到了地方后,他们见到了患者,是个可爱的Omega女孩,剛满4岁,是该上幼儿園的年纪,她的父母却没有选择让她上幼儿園,而是放在家里照顾。
由于疾病的困扰,受到外界刺激的话可能会诱发精神力紊乱,所以小女孩很少出门,父母也还不放心让她去上学。
“以前一点点刺激都有可能造成她的崩溃,发病的时候,她会头痛,大喊大叫,一直哭喊不停,严重了还会晕厥。”
“我们第一次知道她有这个毛病,是一次路过一家新开业的店铺,只是突然響起的礼花都让她受惊发病。剛得知她有这个病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因为她太小了,还不会说话,她哭闹我们也只以为是饿了,受惊也以为是普通的受惊,一想到在我们不知道之前她就在承受这样的痛苦,我想想都心痛。”
“这是她小时候的照片,可爱吧?她从小就长得可爱,邻居都夸她的。现在有了藥物治疗,病情稳定了下来,加上她现在长大了些,承受能力强了,发病就少了。”
“我们打算在她年纪更大一点,再考虑上学的问题,她现在年纪太小了,承受能力差,还不稳定。”
女孩的妈妈拿出手机给他们看了女孩发病的时候因为头痛到哭到嗓子都哑了的视频,视频中即使是在睡梦中,孩子仍在哭。
“太多了,这样的孩子太多了,我们帶她去治病的时候,看过太多这样的孩子了,都很小。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哭的时候,我的心也在跟着痛,恨不得这病生在我身上。”
女孩的妈妈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紅紅的?”
“妈妈揉眼睛揉红啦,所以糖糖不可以随便揉眼睛知道嗎?会有细菌。”
“糖糖,这是贺哥哥,这是许哥哥,今天由两位哥哥陪糖糖出门玩好不好。”
“妈妈呢?”
“妈妈也在呀,但是妈妈在旁边看着你们,可以吗?”
“爸爸呢?”
“爸爸今天要上班呀宝贝。”
糖糖乖巧地点头,怯怯地看向两个哥哥,两个哥哥都很高大,她要仰着头很辛苦才能看清哥哥们的样子。
反應过来的贺尧和许兼云连忙蹲下来。
“你好呀,糖糖。”
“哥哥好。”
和两个哥哥打完招呼,糖糖看向跟在哥哥身后的叔叔,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糖糖知道,那是相机。
糖糖的妈妈看到了,指着攝影师道:“这是给糖糖拍照的叔叔,是妈妈请来给我们糖糖拍照片的哦。”
“叔叔好。”糖糖妈妈经常给糖糖拍照,所以面对攝像机糖糖倒是一点也不怯场,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糖糖已经吃过午饭,这会该给糖糖喂藥了,糖糖妈妈把这项工作交给了贺尧他们。
贺尧和许兼云都没照顾过小孩,还好糖糖很乖,才4岁的年纪就很懂事了。贺尧按量取出藥后,许兼云端来了温水,不等贺尧想怎么喂孩子吃药,就见糖糖伸出软乎乎的小手两颗一次两颗一次把药吃完了。
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
许兼云是见过自己侄子吃个药是什么德行的,不是要哄着就是要人抓着强行喂药才肯吃,见糖糖这么小就这么乖,不禁夸奖道:“糖糖好棒!”
“孩子一直想去游樂园,我们只敢帶她去过安静的地方,还没带她去过游樂园,希望今天你们能帮我带她去儿童乐园玩。”
这是糖糖妈妈的请求。
糖糖被两个哥哥牵着手走在中间,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确定妈妈有没有跟上来,确定妈妈一直走在摄像叔叔的旁边,糖糖才逐渐放下心防。
到了儿童乐园,由于是周五,孩子不是很多。贺尧和许兼云观察了一下糖糖的反應,见她只是满眼好奇,都放下心来。
他们买了孩子的票和大人陪同票一起进去,糖糖妈妈坐在休息区看着这边。
糖糖进去后立马跑过去,隔着围栏和妈妈打招呼,“妈妈,那你在这里等我哦,不要走开,我玩一会就来找你。”
“好的宝贝,妈妈哪里也不去。”
“嗯嗯。”
糖糖没怎么接触过同龄的小孩,小孩多的地方不好拍摄也怕孩子间发生矛盾,贺尧和许兼云带着糖糖到了人少的蹦床区。
糖糖第一次体验蹦床,新奇的体验让她很快就畅快地玩了起来,“哥哥,哥哥,你看我飞起来啦。”
贺尧和许兼云在一旁站着看护,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回应道:“看到了,糖糖好厲害。”
“再来一下,这次更高一点哦。”
“好厲害呀糖糖。”
两个哥哥把糖糖哄得开怀大笑,摄像师围着他们专心拍摄着。
因为糖糖玩的太开心了,很快吸引了好奇的小朋友,玩过的没玩过的都要体验一下。
人多了起来,贺尧便把糖糖抱了下来,许兼云在一旁给她整理小裙子的裙摆。
“我们去玩海洋球好不好?”贺尧问。
“妈妈呢?”糖糖在他怀里张望。
“在那边。”
“我可以去和妈妈说说话吗?”
“当然啦。”贺尧把她抱去靠近休息区,让她和妈妈聊了会天。
她开心地和妈妈分享了刚才的快乐,得到几句夸奖后开心地飞奔去海洋球池子里。
“哥哥,哥哥,我不见啦。”
许兼云配合着喊:“糖糖,糖糖你在哪里?”
“我在这!”糖糖突然出现在许兼云面前,眉眼弯弯,开心地笑着。
许兼云明知故问:“糖糖,你刚才去哪里了?”
糖糖便给他再次表演了一下,实际上她不知道自己其实完全没有藏住,是许兼云在逗她玩呢。
在海洋球里扑腾完,又去了滑滑梯,这里小孩多,要排队依次下来,贺尧和许兼云轮流在最下面接着她。
其他孩子见了,也有要他们接的,他们也一视同仁,凡是这条道下来的,都接着了。
一不小心混成了头头,去哪里这群小孩都要跟着,贺尧和许兼云都很困扰,只是糖糖很开心。糖糖见自己的哥哥们被大家喜欢,与有荣焉,心情一直很高涨,全程都是笑哈哈的,没有一点不适应。
见过她生病时候的样子的贺尧和许兼云都松了口气,打心底里替她高兴,同时对席闻知这项投资研发的成果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到了攀爬积木区,贺尧和许兼云站在下面,隔着网格子陪同,不时鼓励,给她摇旗呐喊:“糖糖加油,糖糖加油。”
“哥哥,可以帮我擦擦汗吗?”这里面有暖气,糖糖穿着小裙子一点也不会冷,爬了没一会手心还出了汗。
贺尧和许兼云慌忙在身上找纸巾,还好贺尧带了在兜里,糖糖从网格伸出两只小手,他们两人一人抓着一只细细擦干净了。
“好了,去玩吧。”
“谢谢哥哥。”
又爬了一会,爬到最高处,要从另一边下来了,这时不远处两个孩子因为玩闹争夺玩具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孩子就哭得震天响,尖利的哭声十分刺耳,下一秒另一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仿佛在互相攀比谁哭得更厉害一样一声比一声高。
孩子的家长第一时间跑过来哄孩子,只是越哄反而哭得越厉害了。
贺尧和许兼云下意识地去看糖糖,连休息区的糖糖妈妈也紧张地站了起来看向这边。
第36章 好在糖糖只是停在原……
好在糖糖只是停在原地,好奇地看着哭泣的小孩,没有因为这突然的插曲产生不良的反应。
好不容易,那两个孩子的家长用吃的把孩子哄好了,儿童樂園重回平静,没一会又响起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糖糖。”
“哥哥。”糖糖疑惑地低头看向喊自己的賀堯。
賀堯笑着问:“糖糖累不累?”
糖糖摇头说不累,賀堯又道:“哥哥去给你拿水壶,你一会下来喝一点好不好。”
“好的,我这就下来了哥哥。”
糖糖喝过水,又去玩了其他项目,直到把儿童樂園玩了个遍,玩到尽兴了,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全程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众人都松了口气,出来后糖糖妈妈欣慰地给糖糖擦去额头的汗水。
离开儿童乐园,賀堯和許兼云带糖糖去吃了汉堡薯条。
这个糖糖的父母倒是偶尔会带她出来吃,只是少,糖糖很开心,戴着不太合适的手套,给他们挨个喂了薯条。
乖巧的样子看得贺尧和許兼云心都要化了。
玩了一下午,又吃了东西后,糖糖就犯困了,只是晚上还有一项行程,暂时还不能回家。
“讓我来抱吧。”糖糖妈妈不好意思地想要接过在贺尧怀里熟睡的糖糖。
贺尧轻声道:“没关系的,不要吵醒她了。”
不过还真别说,四岁的孩子抱的时间久了可一点也不轻松,抱了一阵,贺尧轻轻地把糖糖转移到許兼云怀抱里,动作间糖糖迷糊着将醒未醒,又被許兼云轻轻哄睡。
很快,天黑了,他们担心糖糖在梦中被惊醒更容易受惊吓,所以提前在煙花表演前喊醒了她。
糖糖醒过来,还有些迷糊,软乎乎地喊:“哥哥。”
“诶,哥哥在呢。”
贺尧在一旁道:“糖糖,不睡了哦,马上要看煙花表演了。”
糖糖这时候才发现周围都是人影,她探头探脑地去找妈妈,看到妈妈就在身后,喊了声:“妈妈。”
糖糖妈妈应了声,示意她继续待在哥哥怀里。
糖糖回过头,缩进许兼云怀里,贺尧指着天上漆黑的夜空,问她:“糖糖,你看过煙花吗?”
糖糖点头,她在电视上看过。
“一会会突然‘砰’的一声响哦,然后上面的天空就会变得五颜六色的,会出现很漂亮的煙花哦。”
“烟花在哪里?”糖糖问。
许兼云向她解释道:“还没开始呢,等一会就出来了。”
人群吵闹了起来,烟花表演倒计时中了。
“糖糖捂着耳朵哦。”贺尧道。
糖糖听话地捂起了耳朵,她的手小小的,贺尧伸出自己的手,盖住那两只小手,一同盖住了她的耳朵。
很快倒计时結束了,“砰——砰砰——”
明艳耀眼的星光在夜空中迸裂开来,形成一朵朵美麗的花朵在夜空中绽放。
由于贺尧提前盖住了糖糖的耳朵,糖糖实际听到的声音并不大,随着烟花的陆续绽放,贺尧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声音由小到大过渡,糖糖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们站在表演中心,声音非常大,随着贺尧收回手,一声声“砰砰砰”的声音毫无保留地传进糖糖的耳朵里。
他们忘记了欣赏烟花,此时,无论是贺尧还是许兼云,还是他们身后的糖糖妈妈和攝影师,都緊张地看着糖糖。
“哇——哥哥快看!妈妈!妈妈!你快看!”糖糖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烟花表演,激动地喊着:“好漂亮呀!妈妈,你快看天上,妈妈,你不要看我呀!”
“诶好好,妈妈看天上。”糖糖妈妈嘴上应着,红润的眼睛仍一直放在女儿身上。
贺尧和许兼云对视了一眼,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许兼云把糖糖往前递了递,撅了撅嘴,示意贺尧接过去。
贺尧伸出手,把糖糖接过来抱着,换了个姿势,讓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糖糖抱着他的脖子,仰头看着天空,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许兼云揉着酸涩的胳膊看着糖糖,糖糖緊盯着天空,连自己换了个位置都不知道。
烟花表演持续了十五分钟,糖糖全程没有任何发病的情况,全程一直开心地欣赏着美麗的夜空和花火。
表演結束后,贺尧和许兼云把糖糖送回家,代表今天的行程到此结束了。
“哥哥,我会想你们的。”糖糖眼泪汪汪地看着陪了自己一天的哥哥们,依依不舍地道别:“再见。”
“再见,糖糖,哥哥们也会想你的。”
“再见呀,糖糖宝贝。”
“哥哥再见!叔叔也再见!”
他们两个实在负责,对糖糖的喜爱溢于言表,在他们的陪伴下,今天的糖糖格外的开心。糖糖妈妈见此,不由得庆幸自己一开始不仅同意了自愿参与实验,又在今天同意了这项拍攝活动,让糖糖的童年回忆添上一抹亮丽的色彩。
“谢谢你们,再见。”
离开糖糖家后,贺尧和攝影师一起打车回去,路上,贺尧和许兼云无声地对视一眼,对今天的行程颇有感触。
到了学校,和摄影师分开后,没了外人,许兼云才道:“你那对象……还挺了不起的。”
贺尧无语地看着他,仿佛在说:用得着你说。
“哈哈。”许兼云笑出声来,道:“哎呀,之前没了解嘛。”
确实,他们对席闻知都不了解,直到经历了今天,才知道,席闻知投资的这个研究,以及研究背后的研究人员有多伟大。
他们今天一天的拍摄安排,没有選择拍摄患者发病的过程,而是只拍摄了患者、也就是糖糖在用药后的变化。如今,看着糖糖恢复后的样子,能够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玩乐,再对比以前发病时的痛苦模样,给他们的感触才是最深的。
“很厉害!”许兼云再次肯定道。
“嗯。”同样的,贺尧也点头。
今天一整天都在外边,贺尧没抽出空和席闻知联系,现在回到宿舍,才把拍到的烟花照片发送了过去,还有糖糖妈妈给他们三拍的合照。
席闻知,你真的很厉害。
这一句,他没有发出去,是在心里默念的。
他不知道,在他看来很厉害的席闻知,此时躺在治療倉里,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生病的他头发凌乱,眉头紧皱,疲惫不堪。
倉体内是新镶嵌的许多具有精神力安抚效果的矿石。
陳老把希望寄托在这些矿石上,通过电路连接刺激激发矿石内的活性,这是他们在治療上的新成果。
席闻知被送来的匆忙,医护只来得及为他脱下外套,
此时他躺在治療仓中,身上还穿着商务衬衫马甲,领带也还系在领口,原本打了发蜡固定的额发也因为汗湿耷拉了下来,黏腻地粘在额头上。
席闻知一向注意仪容,但事出从急,没有人顾得及帮他整理。
这是席闻知最严重的一次,直接因为受到刺激晕厥了过去。
席闻知原本在参加晚宴,在宴会中感到头疼,在助理扶着去厕所后,碰到了一对在厕所隔间忙活的鸳鸯,刚一进去席闻知还以为浓郁的味道是熏香,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浓郁的Alpha信息素刺激得直接晕厥了。
晕过去后被助理紧急送了过来。
很快,徐文瑩也从家里赶了过来,她显然是要睡下了,此时脸上不施粉黛,看着有些憔悴,少了一点平时的从容大方。
她来到治疗仓前,问陳老:“怎么样?”
陈老:“待会看下治疗效果。”
他说完,示意张教授来看着,自己则引着徐文瑩到了办公室。
“目前呢,我们商量出来目前有可行性的方案有三个,第一个呢,是最简单的,成功率也最高,就是選择精神力等级高,匹配度也高的Alpha辅助治疗。”
“第二个就是目前在进行中的,采集Alpha信息素对病人进行刺激疗法,当然这些都是经过处理的信息素,都是在可控范围内的刺激。”
“第三呢,在上述两种方法都不可行的情况下,我们建议做腺体切除手術,目前腺体切除手術已经是很成熟的技术了,这个安全性很高,但是我们至今还没有研究清楚信息素和精神力是否有关联,不能确保切除后的结果一定是好的。”
徐文莹沉默地听完。
“至于闻知怎么选,我们做不了他的主。”
徐文莹当然知道,如果她能做主,她会毫不犹豫地替孩子选择第一种。
她一生拘束,对孩子却宽容。不管如何,她不会像她的父母一样,会因为一个标记而让她的孩子和一个陌生的Alpha强行绑定在一起。
如果她的孩子受到标记的影响爱上一个Alpha,照她看来,拆散便是了。
到时候给那个Alpha一笔钱,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孩子面前。
她的沉默,陈老看的明白,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劝道:“让闻知自己做决定吧。”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徐文莹没好气地问他。
如果她要做什么早就做了,哪里会由得席闻知走到如今的地步。
第37章 席闻知……
席闻知:新年快乐。
席闻知:感冒反复,昨天晚上睡得早,没有看到你的信息。
賀堯:又感冒了?是不是那个医生医术不行,要不我过去陪您去别的医院看看吧?
席闻知抬头看向来查房的張教授,張教授刚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等问怎么了,又见他低头玩手機去了。
他昨天从治疗仓出来就已经洗过澡了,此时穿着柔软的睡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的手在手機上敲敲打打。
張教授咳了咳,提醒道:“咳咳,那个席总,要多注意休息。”
“嗯。”
席闻知:是我没注意,受了冻。
賀堯想起席闻知总是穿着不御寒的西装,待在有暖气的室內还好,露天受冻也实属正常。
他很想建议席闻知像自己一样老实在寒冬腊月里穿上保暖的羽绒服,但是一想到席闻知穿得格外臃肿和其他西装革履的西装大佬开会或者洽谈商务,又覺得画面有些好笑。
賀堯:那您今天上班吗?
賀堯:我查一下機票。
席闻知:我出差了,你不用跑一趟,吃过药已经好多了。
席闻知哪里会让他来,本来就是瞒着贺尧扯得慌,要是贺尧来了,他本人也无法出现。
“席先生,我幫您固定一下输液管。”
病人不配合,老是乱动,张教授只好叫人来给他把输液管固定在胳膊上,避免大幅度动作扯到了。
席闻知:“嗯。”
席闻知:保姆说上次你送的花已经枯了一些。
贺尧今天在幫陈鑫搬画室的东西回他租的房子,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刚放下纸箱子,甩了甩发红的手指,感到血液流通了,回复道:我让花店再送一束。
席闻知:嗯。
“贺尧,你要吃什么,出去吃呗。”陈鑫把箱子堆放在一块,打算晚点在收拾。
“今天辛苦你幫忙了。”
“你们吃什么,我都可以。”
最后决定去吃火锅,还喊上了耿卢和何宇阳他们。
许兼云今天有其他事情,没有来。
在店里等菜的过程中,贺尧在和花店老板一起挑選主花和配花,他要再送席闻知花束,自然不能还和上次的一样,那样也太不走心了。
挑来挑去,贺尧選了活泼一点的颜色,主花選了金香玉玫瑰,玫瑰花的用意自然不用多说,配花選了洋桔梗和跳舞兰,其他的就由老板自由发挥了。
“贺尧,吃啊。”陈鑫见他一直玩手机,给女朋友夹菜的时候顺便给他也夹了一些,“和席总聊天啊?”
“不是。”
“不信。”
“真不是。”贺尧把手机给他看,是外送页面,这下陈鑫信了,不过他仔细一看,发现是花店,问道:“挑花啊?”
贺尧点头。
“送席总的吗?”乔乔问道。
“元旦也送啊。”
乔乔语气怨念,后面这句话是看着陈鑫说的。
陈鑫連忙道:“送,元旦怎么不送?”
说着自覺拿出手机订花。
何宇阳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身旁的男朋友。
耿卢:“吃完饭先。”
只是他们就没有像贺尧这样还親自挑选花的品种搭配了,只选了店家早已搭配好的选择。
因为贺尧是给了加急的费用的,店家优先帮他包好,很快就发了包好的成品图过来。
商家:你看,放心,我们选的都是A级花,全是开得最好的状态。
黄白的配色搭配着浅色的包花纸,符合贺尧的想法,他爽快地按老板报的价格付了款。
贺尧:包装好,优先帮我送过去。
商家:放心,没问题的。
隔着两座城市的距离,贺尧没办法陪在席闻知身邊,希望这束花能给生病的席闻知带去一点安慰。
席闻知收到贺尧的信息后,把于禾喊了进来:“去这里帮我取束花。”
于禾点头应好,立马去了。
于禾在这里,是因为徐文瑩担心他,于禾是她親戚这邊的孩子,用的放心,又给他派了过来。
于禾相比于他的其他助理,在琐事上不是一般的机灵,席闻知还是觉得于禾用得顺手,也就同意了。
反正现在贺尧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席闻知觉得没什么是母亲不能知道的,无所谓于助理是谁的人。
领两份工资的于助理也分外积极,很快就帮他把花取了回来,还带了合适插花的花瓶。
这就是于助理的办事周到之处,如果是其他工作助理,席闻知没有交代的话肯定想不到要带个花瓶。
“贺先生不愧是学美术的,审美真好,这花一看就不是花店选的。”于禾把花換到花瓶上,他跟在徐文瑩身边,耳濡目染,对插花也有研究。
很快,明艳的花束为这间冷清的房间增添了一抹活力的色彩。
席闻知伸手拨弄了一下中间的玫瑰花开的艳丽的花瓣,点点头,算是赞同他说的话。
他这次病情加重,又是突发情況,陈老和徐文莹都不放心他,让他待在这里硬是住了下来。
因为这事要瞒着,于禾作为知情的助理,公司病房两地奔波往返,没几天就累出一脸班味。
到了公司要应付打探消息的人,回到病房还要被小情侣折磨。
也许是病中的人都格外脆弱,就連席闻知这样的Omega也变得软和了,每天与贺尧通话时,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于禾作为他多年的助理,从一开始的见鬼到习以为常。
鲜切花的花期護理得当一般为5-7天就会开始衰败,贺尧踩着这个时间提前就为席闻知挑选了新的花束。
于助理抱着从家里取来的花束,和公司取来的必须要席闻知签字的文件进来。
这次的花依旧是玫瑰,只是品种不一样,选的是朱丽叶玫瑰,层层叠叠的花瓣开得极美。这花需要提前预定才有,还得提前催花,才能有这个状态,想来肯定是早在几天前,贺尧就和老板商定好了。
于禾有插花的基础,对这方面有涉略,把自己了解到的给席闻知说了,席闻知笑了笑,心情格外愉悦,但面对于禾仍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禾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他这是心情正好,便提了徐文莹交代的事情,“席总,陈老说今天试一下信息素……”
“嗯。”席闻知点点头。
于禾完成了徐文莹交代的工作,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把文件分明别类放好,怕席闻知伤神,他早已提前看过內容,这会在一边解说,让席闻知能够处理得更快。
等席闻知完成今天的工作了,张教授走了进来,为他抽了血測了精神力的数值,然后在他的腺体处注射Alpha信息素。
这些信息素都是经过融合处理过的,仍是这样,席闻知也因为Alpha信息素的刺激咬紧牙关,眉头紧皱,很快就开始浑身冒冷汗,情況持续了有一个多小时才稳定下来。
结束后,张教授为他抽了血,測了精神力数值,“好好休息,明天再测一次。”
席闻知勉强从床上撑起上半身,于禾连忙去扶他,“已经放好水了。”
席闻知站稳后,于禾就松开了手,让他自己去了浴室。他则动手帮老板換起了床上四件套,身为助理,凡是有关于老板的事情都是他的工作内容,包括放水洗澡和更换床单。
他于禾,就是这么全能。
也是因为如此,席闻知才能忍受他背地里打报告的事情,重新接纳他,毕竟一个好用的助理比什么都重要。
浴缸里的水温刚好合适,新的睡衣也整齐地叠放在一旁。
席闻知躺进浴缸里,热水包裹住被汗水打湿的皮肤,张开的毛孔接触到温热的水流,舒服地舒展。
“席总,是贺先生的電话。”门外传来于禾的声音。
“你接吧。”
于禾站在浴室门口,接起了这通電话,“喂,贺先生。”
听到这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贺尧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于助理?”
“对是我,席总现在在开会,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是的鲜花已经送到,让我取到公司来了,席总的办公室恰好缺点点缀,花很漂亮,不愧是贺先生亲自选的。”
“我想席总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一会我会把您的来电转告他。”
“好的贺先生,再见。”
挂断通话,于禾对着紧闭的浴室门道:“席总,一会您给贺先生回通电话。”
“嗯。”
“新的四件套已经换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把文件送回公司。”
“去吧。”
作为全能助理,于禾临走前又给花瓶中开放的朱丽叶玫瑰喷上一点水,模拟出花朵从清晨苏醒时娇艳欲滴的模样。
站远看了看,又摆弄了一下,增加花朵之间的层次感,侍弄完毕后,感叹了一句:“贺先生很会选啊,真好看。”
这下一切都收拾好后,于禾才抱起文件,准备把这些文件送回公司。
出门时担心席闻知有突发情况,还提醒了一下门口值班的看護:“十分钟后敲门提醒一下席总。”
于禾没有交代要提醒的内容,只交代了他要敲门,是担心席闻知有突发情况晕倒在浴室里。
值班的看护准时敲响房门,三声过后没听到声响,他又再次敲了三下,直到听到里面传来席闻知的声音,“什么事?”
“席总,是于助理走的时候交代的,让我十分钟后来敲门。”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第38章 今天帮……
今天幫陈鑫搬畫,贺堯才想起自己还有些以前的畫作放在了贺善文家里,都是些早年的作品了,说不重要也重要,说重要也没有多重要,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取走。
恰好遇到贺善文给他打款,足足四百多万,称之为一夜暴富也不为过,贺堯不敢置信地数了一下银行卡信息后面的余额,发现是真真切切的七位数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下,他的舍友们真的不用擔心他是为了錢去和席聞知联姻了,更不是为了贺善文去联姻,这就是席聞知在做慈善。
他把贺善文打款的事情给席聞知说了,席聞知讓他安心收着,不用有负擔,贺堯想了想就把想回去取畫又碍于不想再与贺善文一家人接触的想法给席闻知说了。
“我讓人去取,取回来送到哪里去?”
贺堯第一个想到宿舍,但是他马上要毕业了,那些畫搬过来,毕业后也还要再找地方處理,想了想,又想到了外公那间房子。
只是那里缺少人气,常年门窗紧闭,画放久了恐怕会受环境影响。
“还是放宿舍吧。”
听出他的为纠结,席闻知提议道:“不如送过来我这边,剛好我在这边给你準备了一间房间作为画室。”
贺尧惊讶地瞪大眼睛,只是席闻知看不见,他张了张嘴,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缓了好一会才向他确认般问道:“给我準备的?”
他的语气太过于震惊,席闻知笑了笑,故意道:“那我现在开始学画画来得及吗?”
贺尧也跟着傻笑起来,良久,揉了揉发烫的脸,“来得及的,我可以教您。”
“哦?那你得搬过来,就近才好教吧?”
“好、好啊。”
就这样,两人通过这通电话,敲定了那些画的归属地,还敲定了同居一事。
挂掉电话后,贺尧还在恍惚,仿佛剛才是个梦一样,他没想到席闻知会为他准备画室,还主动提出了同居一事。
被舍友们猜对了,他可能还真的要搬走了。
晚上,許兼雲从外面回来,就见贺尧对着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你想说什么?”
贺尧坐在桌前,犹犹豫豫地不知怎么开口。
毕竟前些时候他还信誓旦旦说不会搬出去的,这才多久,这学期还没结束呢,他就要告诉許兼雲,自己要搬出去了。
“咋了这是?有啥不能直接说?”
“我要搬出去了。”
“闭嘴!”
許兼雲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场谴责起他:“我就知道你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迟早会搬出去,这下好了,耿卢这个即将要搬出去的人,东西还在这没搬走呢,你一个当时说不会搬的,今天突然给我说这话。”
“你们真是!”
“你当时怎么说的?是不是说你不会搬的?”
許兼雲气得把包摔在桌上,不等他继续说,就见宿舍门被打开,耿卢抱着一沓折疊的瓦楞纸箱走进来。
贺尧抿了抿唇,背过身去,不敢说话了。
许兼云看着耿卢进来开始疊箱子,粘胶布,气势冲冲地问:“这就走了?”
“先收拾一下,明天搬走。你怎么了?我不是提前说过吗?”耿卢发现了他的情緒不对,问道:“咋了这是,不是还有贺尧陪你吗?”
这会提起贺尧只会让许兼云更生气,只是耿卢还不知道贺尧说要搬离宿舍的话。
“没什么。”许兼云赌气道,他收回眼神,也没有去幫忙收拾,从柜子里取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耿卢躲在地上,这箱子叠也不是不叠也不是,问贺尧:“咋了这是?”
“你们不想我搬啊,那不搬呗。”耿卢说着撕开已经粘上的胶布,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把瓦楞纸重新复原了。
他和何宇阳不同城市,只是周末才有空在一起,这下寒假又要来了,按照约定,他们一行人要去陈鑫的老家,又要去A市,回来还得回家过年,这个寒假和何宇阳也不是特别需要另外租房子。
他想搬出去,主要是为了他的作品也需要地方放,现在见许兼云情緒这么大,他已经想好,房子继续租着放东西,何宇阳来了他再过去住,平时就住宿舍里。
贺尧小声道:“我可能也要搬出去了。”不仅要搬出去,还可能像他们预测的那样,要搬去A市,非必要估计很少回来了。
耿卢:“……”
那难怪许兼云情緒这么大呢,感情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耿卢问了和许兼云听到这个消息后说的一样的话:“你不是不搬吗?”
“那个,情况有变。”席闻知主动邀请,他们又是即将訂婚的关係,贺尧不知道怎么拒绝,也不想拒绝。
就像他们说的,他们才认识多久?感情有多深?就要訂婚了,贺尧也想和席闻知多多相處,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那我留下来?”耿卢不确定道。
贺尧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你愿意吗?”
耿卢:“……”“我一会给兼云说。”
说着,耿卢把折叠起来的一沓瓦楞纸推到他面前,“便宜你了。”
他可是抱着一路走回来的,外面又冷,手露在外面,给他冻得生疼。
等许兼云洗完澡出来,耿卢和他说了:“我先不搬了。”
“没事啊,我陪你。”
许兼云拒绝了他的好意,“没事,搬吧,迟早要搬的。”
耿卢看了看贺尧:“额……”
贺尧连忙垂下头,给陈鑫发消息。
很快,陈鑫从租房那边跑回来了。
这下宿舍四人又齐了。
许兼云看着面前排排站的三个舍友,“你们不用这样啊……我就是……”
“我知道。这事都怪贺尧!”陈鑫点了点贺尧,“还不是你,说不搬,又要搬,把我们都骗了。”
“怪我怪我。”贺尧忙不迭认罪。
“不是,你们搞什么啊?搞这样,我真不是不让你们搬。”
耿卢安慰他:“我知道,一时接受不了分开是正常的。”
贺尧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垂着头不说话,起初他也是不希望大家分离的,只是和席闻知同居的兴奋冲淡了分离的伤感,现在经此一说,那些伤感的情绪也涌上了心头。
得知他可能为了錢和人订婚的消息,陈鑫能二话不说就给他转钱,其他人也一样,为他着想,就足以说明,他们宿舍几个的关係,是真的相处得好。
陈鑫背靠着身后床铺的扶梯,想了想道:“那这样呗,我也搬回来。”
贺尧:“那我……”
“你什么你,你搬走。”陈鑫指着他道:“我还没说你呢,怎么说搬就搬了?”
贺尧就把这事情的起因给他们说了,陈鑫听了,仍坚持道:“那你就搬过去,马上要订婚的人了,你们能有多少相处时间?现在1月,马上就要准备留学的事情了,提前去熟悉环境要吧?满打满算你们能相处半年吗?”
经陈鑫这么一说,为了兄弟的幸福,许兼云连忙附和道:“对对,得搬。”
他们几个原本就笃定了贺尧要搬走的,许兼云也是一时情绪上头了,才说出那些气话,现在见大家都回来安慰自己,又说出搬回来的话,他心里那些情绪散了很多了,“大家都搬,说实话,搬出去才是对的,我刚就是一时生气,说的气话,大家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
感情再好,也有分别的时候,就像他们即使选择留学,也是不约而同选择了侧重不同的国外院校,即使今天不分开,很快他们也会各奔东西的。
许兼云向他们道歉:“对不起啊,我刚就是情绪不好,不是真的要你们搬回来。”
“说什么呢?你就是不想我们搬呗,我也会想你们啊,很正常,这样,我和耿卢搬回来,贺尧搬出去。”陈鑫做主道。
耿卢也跟着点头:“对。”
“不是啊,你们干什么。”许兼云又感动又无奈:“我说真心话呢,我真就是刚情绪到位了,你们不搬,我搬。”
“我和贺尧搬出去,你们俩搬进来住吧。”
陈鑫和贺尧还有耿卢面面相觑,分不清他现在说的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哇靠,你们干什么啊?不信我说的?我现在说真的啊,反正迟早要搬的,以后常联系就好了啊。”
陈鑫试探着问:“真的?”
“真的啊,你们帮我找找房子呗,我最近要去上課,都没时间找房子。”许兼云另外在校外还报了課,平时都要上课,真没什么时间找房子。
见他不像在说假话,陈鑫和耿卢对视一眼,纷纷答应他,一定帮他找。
陈鑫:“行,我给你找,反正我没什么事,每天不是画画就是等乔乔下课,刚好有空。”
贺尧趴在椅背上,见他们商定好了,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他们大家因为这件事产生矛盾。
好在大家的心里想法都是一样的,分离的情绪每个人都会有,只是多少的区别,这下也是皆大欢喜了。
许兼云见时间不早了,催陈鑫回去:“那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要睡床板啊?”
没想到因为这点事,让众人都齐聚宿舍,许兼云心里还有些尴尬。
第39章 就这样……
就这样,贺堯把搬去和席聞知同居的事情放上了日程。
得知他正式放寒假后,席聞知讓于禾来了一趟H市接他,同时帶来了请专人设计制作的请柬。
请柬样式优雅,随信封粘贴着干花,隐约有香气扑鼻。取出来会发现,里面每一张都是手写的,被邀请人的名字一栏空着,只需要贺堯亲手写上名字就可以。
“这些够了吗?席總说只需要分给您的好友,贺總那邊,会另外安排的。”
贺堯總共就宿舍那几个朋友,原本社团也有相处得不錯的,只是经过之前的事,他已经断了联系,现在要邀请的也只有舍友和他们现在的对象了。
“需要我幫您写上被邀请人的名字吗?”
贺堯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只需要写三份,这就不需要代劳了。
很快,贺尧就把三份请柬都写上了对应的名字,亲自交给了三个舍友。
“我先到A市待几天,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发了,等耿卢那邊好了,你们喊上我出发就行。”把最后一份陈鑫的请柬送上门,贺尧向他们告别:“到时候见。”
在于禾的幫忙下,很快便把他本就不多的行李打包好了,这些行李会和从贺家取回来的畫一起打包好由于禾安排另外送到A市。
现下,贺尧只需要一个人和他一起回A市就好。
飞機上,贺尧突然想起之前席聞知说过他下岗了一事,问道:“于助理,你之前是请假了吗?”
“额……”于禾不知道席聞知是怎么跟贺尧解释的,想了想道:“犯了錯被调岗了,剛调回来不久。”
实际上是这样没错,因为打小报告被打发回夫人那里,近期才复宠。
贺尧有些好奇他犯了什么错,又被调到哪里去了。他犹豫了一下,担心席闻知前面不给他说是因为涉及自己不能知道的事情,只好按捺住好奇心,没有问。
飞機落地A市,时间已经不早,席闻知还在公司,于禾决定先帶贺尧去吃饭。餐厅是他选定的,因为帶着席總的未婚夫,于禾也是狐假虎威了一次,行使了席闻知来才有资格不需要预定直接进包间的权利。
“席总买单,贺先生,您来点吧。”
“不用,我请你吧,辛苦你专门跑来H市一趟。”现在贺尧有了贺善文打的那笔巨款,钱袋子富裕了,口气也变大了,即使是面对菜单上贵死人的数字也能够面不改色。
“不辛苦不辛苦,您不要跟我说这么客气的话,要讓老板听到了,我又得下岗了。”于禾开玩笑道。
贺尧听他的带着玩笑的语气,想来上次的调岗对他没有特别的影响,也跟着笑了,“那不说客气话了,但是请客还是我请客。”
“行吧,不管是您还是席总都好。哈哈,那我不客气了。”于禾果真没和他客气,点了几个菜,还对他说:“这里的菜又贵分量又小,我们点多几个才够吃。”
听着这话,为了不显得小气,请客还讓人吃不饱,贺尧也放开点了几个看着不错的菜品。
等菜品端上来,才知道于助理这种跟在席闻知后邊没少见世面的人都嫌分量小的是多小。
几乎每样菜都是一到两口的分量,倒是碟子很大,装饰品也不少,擺盘格外精致。
“这个就只要这一点吗?”
服务员现场为他们分解了一条不知名的魚,刀子剪刀都用上了,划拉半天,只给他们每人夹了一块肉
“是的先生,这种魚只有这一块是精华部分,其余部位的味道一般哦。”
贺尧尝了,发现味道确实好,鱼肉甜滋滋的,十分嫩滑,更多的感受就没有了。
于禾冲他做了个表情,无声说:没骗你吧?
贺尧也无声地点头肯定了他之前的说法。
真是又贵又少,心疼后厨洗盘子的员工了,这一天也不知道要洗多少盘子。
于助理有别于贺尧见过的另外两个助理,行事作风不严肃,加上贺尧最初就是通过他联系的席闻知,另有一番情谊在,贺尧和他相处起来格外轻松。
他们有说有笑地吃完了这顿饭。
于禾看着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贺尧,心想着,估计自己能够回来,多半也是因为贺尧。
想到这个原因,他对贺尧也多了几分感激。
带贺尧吃过饭后,于禾才把贺尧送到席闻知的住处。
贺尧来过一次这里,熟门熟路地穿上上次席闻知拿给他的那双拖鞋。
穿过玄关后就看到了自己昨天订的花,擺放在客厅正中央的茶几上,浅紫色貂蝉玫瑰被白色的洋牡丹簇拥着。
于禾注意他在看桌上的花瓶,“我帮席总插的花,怎么样,手艺不错吧。”
“于助理,你还会插花?”
“看多了就学会了。”
“很好看。”贺尧没想到于助理这么全能。
“是您挑的好,席总喜欢得很,前几天那束讓我拿去公司了,现在还没换呢。”于禾直接揭了席闻知的底,见把贺尧逗笑了,又道:“要看看席总给你准备的畫室吗?”
“看。”
于禾带他来到一个房间,贺尧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中央的畫架和旁邊摆放整齐的一柜子颜料,还有另一边用绿植花卉隔开的休息区。
“这边是专门给您存放油画的。”于禾推开房间里的另一道门,里面摆放着定制的放画的画架。
“席总说了,具体还需要添置什么,怎么布置,您跟我说就可以。”于禾道,“您看还缺什么?”
“已经很好了。”在这里,他不仅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还有属于自己的画室,他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席闻知,亲口向安排这一切的席闻知道谢。
于禾见他没有提要求,便提議道:“到时候您的那些作品送过来后,我让人都裱起来,这些墙都是可以掛的,具体怎么掛,到时候我让工人来听您安排。”
“啊?都、都挂吗?”
“席总说了,不仅是画室,这里空着的墙都可以挂。”
“天花板也可以哦。”于禾笑着补了句俏皮话成功把贺尧再次逗笑。
见气氛烘托到这里了,于禾便提議道:“马上就到席总下班的时间了,不如我送您去接席总下班怎么样?”
“可以吗?”
“当然啊,席总看到您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于禾就这样带着席总的未婚夫上了車,开往公司。
路上,他指着一家店向贺尧介绍道:“您看那边,那家就是网红甜品店,我给席总推荐的,不过每次都是他亲自去挑选的。”
说完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晰,于禾降下后座的車窗,“就那家,人很多吧。”
“嗯。”贺尧已经看到了甜品店的招牌。
“上次来,隔壁还不是他家的呢,名气大了后,很多游客来打卡,就把旁边也租下来了。”
“要下去看看吗?”于禾问。
贺尧有些心动,但是看到门口乌泱泱一片人,担心排隊耽误了接席闻知下班。
于禾看出他的犹豫,在贺尧没注意到的地方抽出一张卡,递向后面道:“这个商场都是席总的,有免排隊特权哦。”
“会不会不太好?”
“这叫参观考察,顺便品尝一下。”
既然于禾都这么说了,贺尧接过那张卡,因为这边不方便停车,于禾把他放下车,“您自己过去可以吗?我在这边兜两圈,不用急,您选好后给我打电话。”
“行。”
贺尧下车后直奔门店而去,见到门外十几人的队伍,在维持秩序顺便介绍产品的店员过来询问他是否要购买时出示了于助理给的那张“特权”卡。
原本想让他排队的店员看到卡,让他稍等片刻,进去后很快又带着另一个店员出来。
后面来的店员接待他,领他进了店里,“先生,您可以看一下需要点什么?我可以帮你夹取哦。”
外有人问维持队伍秩序的店员:“他不用排队吗?”
“这位客人,他是商场派来检查工作的哦,辛苦您这边再耐心等待一下,很快就轮到咱了。这里可以提前看一下我们店甜品哦,需要为您介绍一下吗?”
贺尧进店后选了印象中席闻知带给他的几款,其中就有那款招牌蛋糕,上面的雪人造型让他记忆深刻。
“先生,已经为您打包好了,您对我们店铺有什么建议吗?”
“嗯?”贺尧看了眼这家店,哪哪都好,想不出有什么建议,见旁边的人买单也没有要求要写建议,他想起于助理说的参观考察,对着店员尴尬道:“抱歉,那个,我不是来考察的。”
训练有素的店员了然道:“好的先生,这是您选好的甜品。”
“您慢走哦,祝您用餐愉快。”
“那个,不用付钱吗?”
“先生,这张卡有余额划扣的,剛已经为您划扣了。”
“好的,谢谢。”
拎着纸袋走出甜品店,贺尧拿出手机拨通于助理的电话。
“您在刚才的位置稍等两分钟,我马上就到。”
于禾让他等两分钟,果然很快,贺尧刚在路口站定一会,面前就停了辆车,正是于助理。
第40章 “怎么……
“怎么样?”于禾扶了扶眼鏡,鏡片下的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意。
想到店员让自己填建议的样子,贺堯知道自己这是被于助理戏耍了,不对,也不算戏耍,因为于助理是坦白说了考察二字的,既然是考察,店员问建议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排队就已经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了,又被店员拉着写建议,更是成了众矢之的,原本就是网红店,吸引的来打卡的人,这样一个小插曲汇聚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也有打量的,让贺堯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
贺堯充满怨气地眼神瞪着他,“尴尬死我了。”
于助理笑出声,发动車子,“没事啦,席總来也要写的。”
想到席聞知认真给一间甜品店写建议的样子,有点违和,又有点符合他温柔的性格。和对方有了共同的经历,贺堯的怨念散了,心里只剩下马上要和席聞知见面的紧张和期待。
很快,車子停进公司的地下車库。
“贺先生,您先在車里等一会。”说着,于禾自己解开了安全帶:“我去和席總的司機打声招呼。”
隔着两个车位,于禾过去敲了敲车窗,“贺先生来接席总下班,我让他到你车上来。”
司機是上次接他们去温泉山庄的司机,自然知道于禾指的贺先生是哪位。
打过招呼后,于禾把贺尧喊下来,席聞知的司机已经下车等待在车旁,见他过来,为他拉开了车门,邀請他上车。
“謝謝。”
于禾没有和他一起上车,隔着车窗户,对他道:“刚才我问过席总的秘书了,席总马上就下来了。下次您来,再帶您参观一下公司。”
“好,那我在这里等他。”
“再见贺先生,我先上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于禾刚走到電梯口,就见眼前的專属電梯到了一楼,電梯门打开,他的顶头上司就站在里面。
“席总。”
“贺尧呢?”
“贺先生在车里等您。”
待席聞知走近,车窗在他面前缓缓落下,又有一阵没见的贺尧此时正坐在车里笑着向他招手。
席闻知制止了司机想要替他打开车门的动作,对贺尧道:“我要拉车门了。”
“好。”贺尧挪到另一边把位置让出来,席闻知拉开车门坐到他旁边。
贺尧看着席闻知身上并不保暖的西装,问他:“怎么大衣也没披上?”
“落在办公室了,着急下来,没来得及取。”
贺尧扯了扯他的袖子,感受了一下厚度,手指悄悄滑落蹭到他的掌背,感受到的温度并不冷,这才放下心来,“我等一会也没关系的。”
“在公司不冷。”他的动作自然,可温热的触感还是让席闻知注意到了擦着自己的皮肤,一触即离的温度。
“感冒好了吗?”
“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贺尧打量着他,“怎么感覺你又瘦了点?”
“有吗?”席闻知笑着反问。
“有。”贺尧肯定地点头,上次见面,他就有感覺了,虽然这次与上次看来没什么区别,但是对比印象中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明显有差距。
“最近胃口不好。”席闻知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找了个借口,随后转移话题道:“东西都搬过来了?”
贺尧点头,他的东西本就不多,人过来就差不多了。
席闻知:“那就在这边住下来吧,房子还需要添置什么,可以和于禾说。”
听他提到了于助理,贺尧不好问于助理的问题,此时刚好可以问席闻知了:“您不是说于助理下崗了吗?”
他还因为于助理下崗一事惴惴不安过呢,当时生怕下一个下岗的就是自己,好在……
贺尧看向席闻知,好在,他现在不仅没有下岗,还登堂入室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偷笑。
“让我母亲要去了,最近忙,我又给要了回来。”席闻知掩去一部分真相,给了个粗略的答案。
事实也如此,只是他隐去了里面的细节。
贺尧不知道其中细节是于助理差点搅黄了自己的好事,他只是好奇随口一问,得了答案后也没有深究,又想起那个畫室,感激道:“对了,畫室我看了,好大一间,谢谢您,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于禾说你们都喜欢按自己的喜好装修,就只简单安排了一下,其他方面,你看着来就可以。”
“那再添个畫架?”
“嗯。”
“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教您画画?”
席闻知:“……”他随口答应的,没想到贺尧还记在了心里,只是他现在没有学画画的功夫。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贺尧只是小小地开了个玩笑,这还是贺尧第一次见到席闻知失语的样子。
他笑得开怀,此次过来,明显比他们前几次见面活泼了些,没那么局促了,席闻知见他这样也放下心来,他原本还担心贺尧来这边不适应。
“您吃过晚饭了吗?于助理说不用等您一起,帶我去一家餐厅,说是您经常光顾的。”
“嗯,在公司吃过了。”于禾和他汇报过,他知道,“觉得怎么样?”
“很好吃,就是太贵了。”贺尧评价道,“东西只有一点点。”
“A市还有很多不错的餐厅,可以让于禾带你多出去尝尝,让于禾申請报销就可以。”
“这不好吧?”
“私下报销。”
“那您呢?”
“嗯?”
“明天我再来接您下班,您带我去吧,可以吗?”
贺尧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席闻知,那双眼睛在昏暗的车厢内显得尤其明亮。
“不用来等我,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面对这样一双满是真诚期待与恳求的眼睛,相信换作任何人都不忍拒絕,加上席闻知心本就有愧,拒絕的话说不出来。他不仅拒绝不了,还在心里盘算着哪些时间能空出来,好再带贺尧在A市玩一玩。
只是席闻知自从接手家族企业后,娱乐时间减少,现在又是寒冬腊月的,一时也想不到要带贺尧去哪里玩。
“还想去滑雪吗?”
“您感冒还没好呢。”贺尧摇头拒绝,“不想去。”
“我要上班。”席闻知并没有打算陪同,“让于禾陪你。”
“请教练教你,是我以前的教练,他很厉害。”
“不要。”贺尧一口拒绝,“您不用管我,我在家里画画也可以。”没有席闻知陪同,滑雪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
说着贺尧有些丧气,来之前他已经有过席闻知很忙没有时间陪自己的觉悟了,可当知道席闻知真的抽不出时间陪自己时,还是有些难过。
难道他们真的要像商业联姻一样,毫无感情地走进婚姻的殿堂吗?
他的表情太过于懊丧了,以至于席闻知回到家后,原本的工作安排也不好进行,想着还是多陪陪贺尧的好,毕竟今天是贺尧决定搬来A市的第一天。
只是这里是为了方便上班购置的房产,在娱乐设施上,除了影音室,没有其他娱乐项目,席闻知只能再次提议道:“要看電影吗?”
“好啊。”
贺尧跟在席闻知身后走进影音室,席闻知回来的第一时间已经换下西装,此时穿了一件V领的羊绒衫,下身是配套的裤子,少了几分工作中的严肃,多了几分居家的气息。
羊绒衫V领的设计可以让人清晰看到锁骨的轮廓,锁骨隆起的弧度更加让贺尧确定了今天一见到席闻知就冒出的想法。
他真的瘦了。
工作很辛苦吗?
和上次一样,席闻知去酒柜拿酒,让贺尧選电影,贺尧这次没有選,他想着席闻知既然在家里布置了專门的影院,又每次都提议看电影,想来这是席闻知的愛好之一,他想随席闻知的喜好。
“您選吧,我都可以。”说着,贺尧把一路提回来的纸袋放到桌上,是他在那家甜品店购买的甜品,“于助理也没告诉我去买东西还要填建议,我只觉得好吃,能提什么建议?”
席闻知背对着他,随口道:“随便提,比如开分店到H市。”
席闻知拿着酒杯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事实上看电影确实是席闻知的愛好之一,平日得了空,他会一个人坐在这里挑选一部电影,小酌一杯。
是他为数不多的解压方式之一。
为了照顾贺尧,席闻知挑选了部青春文艺的AO愛情电影,他是照着上次贺尧的喜好挑选的,结果是贺尧看得昏昏欲睡。
因为是青春爱情电影,主讲的自然是围绕两个主角青春期的爱情,导演想表达两个主角出处于这个年纪对爱情的憧憬和陷入爱情后对未来的迷茫。
大量不知所以的镜头,用来表现主角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陷入的情感崩溃。
贺尧内心毫无波澜,在他看来,这些纷扰误会都是因为两个主角不够努力学习。
如果是他,在该上学的年纪就不会去谈感情,即使谈了,也不会存在迷茫。
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努力学习吗?这不就是未来吗?还有比这更光明的未来吗?为什么会迷茫?
可是,挑选这部电影是他的未婚夫。
贺尧往旁边偷偷看过去,发现席闻知看得很专注、很认真。
贺尧:……
不会吧?
贺尧端起自己的那杯酒,一口气闷了,掩饰自己心烦意乱的心情。
席闻知会是在追忆他的青春吗?
因为即将和自己订婚,所以在缅怀自己逝去的爱情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