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支队的打法简直如同日军的翻版,可以说是翻版战胜原版。
进入两百米范围内,掷弹筒手开始使用掷弹筒掩护步兵推进,三三制协同相互交替进攻,冲到五十米范围内后,进攻组的战士猛然跃起,用手雷不断进行投掷。
掷弹筒的掷榴弹落下距离也不过五十米,步炮协同,进攻组的战士相信支援组,支援组不顾一切掩护替换进攻,火力组肆无忌惮倾泻火力。
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
屯子外面的土墙围子被进攻组的战士抛出一阵手榴弹给压制住,支援组立刻上前替换,成为新的进攻组,进攻组变换队形,侧翼掩护。
等新的进攻组推进十几米后,趁着烟尘未曾散去,再度抛出手榴弹,加上掷弹筒和机枪的压制掩护,打的土墙围子后的敌人抬不起头来。敌军的轻机枪完全施展不开,只要稍微露头,反坦克步枪组就是一发二十毫米高爆榴弹打过去。
九七式二十毫米反坦克步枪打装甲坦克车没机会,不过打固定火力点那是一打一个准,不用如掷弹筒那样还需要调整,进行持续压制,反坦克枪瞄准就打。
‘呜呜呜~~~’
天空中如苍蝇一般讨厌的日军战机又再次俯冲,这次的目标并不是抗联的散兵推进线,而是右侧刚刚打开一个小缺口的土墙围子,一串子弹倾泻而下。
刚刚翻过残垣断壁的进攻组战士就被击中,连带着与其进行白刃战的日本开拓团民兵,说是民兵,一水的日军退役士兵。伪军森林警队也是难缠的主儿,日籍警官和退役士兵充斥基层军官,要是伪满军打这样的死人仗,早八百年前就跑路了。
冲进去,和敌军搅在一起,这点很重要。
陆北深知攻占新庆屯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时间不站在他身旁,更要命的是头顶上还有一只‘铁鸟’,这玩意儿才真叫人糟心,基本上伤亡有一半都是日军战机打下的。
看着战士们冲到土墙围子外,刚跳进去就有不要命的日本侨民拉响手雷,烟尘随着爆炸带来的气浪四起,好不容易突进去的进攻小组又被停滞住。
无奈之下,三连长曹保义发狠:“组织集束手雷给老子!”
“连长,我去吧!”
一名战士丢下步枪和武装带,蹲在农田里捆扎手榴弹,没等曹保义抢走,他便抱着集束手榴弹不断跃进,身旁两名战士同样抱着集束手雷,组成爆破组开始跃进。
“火力掩护,压死!”
“机枪掩护,掷弹筒掩护!”
曹保义看见这一幕心疼不已:“tmd!熊云你的迫击炮干什么吃了,给老子打!”
一旁的熊云也把心一横,将早已组装好的迫击炮给抬上来,为了避免被日军战机一窝端,只能分散使用。随着八十二毫米迫击炮架设完毕,一发接着一发的高爆榴弹落在村屯中。
‘嘭——!’
高爆榴弹爆炸,惊起一道冲天烟尘。
盘旋在天空中的日军战机立刻便开始行动起来,拉起高度后盘旋寻找目标,俯冲对准一门迫击炮开始射击,熊云看见越来越近的土尘,将一发高爆榴弹放入炮管中。
一道血雾猝然洒落,熊云和三名战士倒在烟尘中。
咬着牙,陆北睚眦欲裂。
“死了!”
老侯跑过去看了一眼,又快速折返进田埂后:“死了,他死了。”
“射击!”
吕三思扣动扳机对准天空上的日军战机射击,扭头大喊:“谁tm死了,死的人多了去。
调整射击方位,弹匣,操他妈的副射手,弹匣呢?”
正在给弹匣压子弹的副射手顾不上压到三分之二,将弹匣递给吕三思:“吕主任,二连副连长熊云死了,被日本人飞机打死了。”
“我知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指挥二连战士不断掩护推进,宋三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熟悉身影,眼中怒火更胜,心中悲痛不已。又一位亲密的战友牺牲,老炮兵队的兄弟又少了一个,从组建至今,老三团炮兵队的兄弟越来越少。
打了三年,好像现在只有几个人了。
还有谁?
宋三拉起枪栓,对准一名露头的日籍开拓团民兵射击,子弹射入对方头颅中。
打完一颗子弹,宋三想起来,好像只剩下自己、陆北和吕三思三人,田瑞后面加入进炮兵队的。曾经一起在汤旺河石滩学习训练的战友,如今只有寥寥几人。
擦干眼角的泪水,宋三跃身冲出田埂,往前跑了几步,快速卧倒进行射击。
吕三思的花名册上又要多写一句:
东北抗日联军西北指挥部第五支队二连副连长熊云,二十三岁,党员。黑龙江省依兰县人,一九三四年加入东北抗日联军,于一九三九年六月十八日,牺牲在庆安县新庆屯。
······
在一轮迫击炮高爆榴弹火力掩护下,虽然熊云牺牲,但还有两门迫击炮不间断发射炮弹。
烟雾弹将战士们笼罩,隔绝敌军视线;高爆榴弹震塌土墙,破片飞舞杀伤敌军,掷榴弹如雨落般丢进去,密集的狂轰滥炸中,爆破组战士冲进去,舍命向土墙内丢去集束手雷。
右侧的土墙围子被清理出一个缺口,后续战士立即发起冲锋,开始与敌军近距离搏杀。
“进攻!”
含住铜哨,陆北鼓起腮帮子吹响哨声。
‘滴滴滴~~~’
一段急促的哨声响起,拉着极长散兵线的战士们开始加快推进速度,并非是一窝蜂的冲,进攻也是有章法的交替掩护,只不过比起之前较为密集些。
陆北单手拎着步枪,而身旁的老侯抽出马刀开始冲锋。
见抗联冲进村子,死守的伪警察森林警队开始有了败退迹象,日籍警官极力组织反扑,开拓团的日本民兵沉默装上刺刀,他们已经没剩下十几个人,准备发起反冲锋将抗联赶出去。
他们也知道,五支队之所以好几次进攻被打退,全部仰赖于天空中的战机,一旦五支队冲进村子与他们绞杀在一起,必定战败。
五支队的战斗力过于强悍,让他们应付起来很勉强,特别是其配备有大量掷弹筒。
随着第二道散兵线冲进村子,陆北跨过早已倒塌的土墙围子,看见十几个身穿白衬衫的日籍开拓团民兵,手持步枪、额头上绑着布条,悍不畏死冲向抗联。
举起步枪瞄准,扣动扳机击毙一个,陆北小步往前走,手上不停拉起枪栓换弹。
轰刺战术,不止是他,其余的战士都喜欢这样做,在白刃战开始前先轰一发子弹,打乱对方的阵型。
一轮射击之后,陆北嘶吼着冲上去,扣动扳机射出一发子弹将迎面而来的日籍开拓团民兵击倒,明晃晃的刺刀对准另外一人,对方注意到身旁同伴倒下,侧翼已经露出破绽。
挥起刺刀拨掉面前的前刺,那名日籍开拓团民兵想举枪格挡,此时已经为时已晚,陆北踏步前刺将刺刀送入他的颈部,刺刀扎进脖子大动脉,鲜血如水管一样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