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网被撤下,一个足球被抛向他们之间。
一根红鞭绞紧了球,甩向蓝队的网。
他们无从得知刚才的论断是否真实可靠,也不敢轻举妄动。
仅仅是让发带少年接下球,又将其送回红队。
伏阳眯了眯眼,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
接下来的三分钟内,他确定对方毫无一击毙命的决心,大概是知道了什么。
庞玄都正回应蓝队的进攻,无功无过。
他给凭月递了个眼神,少女点点头。
羽毛球拍早在上一局结束时就消散了,她捏了捏了赤云鞭,将其团成团固定。
下一刻,一道红色残影自赛场左边直冲向右侧,目标正是目光空洞的男孩。
瘦小男人受着中年人的命令,时刻护送在他周围,赶在鞭子砸到他之前将男孩推开。
一切仅在电光石火之间,凭月舔了舔虎牙,助跑几步弓身将足球拢在怀里,她不能让其处于空气之中。
正迈开两三步,怀中的球爆发出一道向后的巨力,凭月感觉肋骨都凹陷了下去。
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年少成名的将军,否则就成功了。
驰骋沙场所带来的痛苦远高于一个足球,如果没有治疗系神迹者,她风衣覆盖下的躯体表面应该附着着上百道疤痕,不乏横断肋骨者。
防住小男孩难就难在需要全方位控制足球,只好用双手将其完全遮盖,避免他进行突击。
她顶着阻力缓慢却坚定地向红队球网走去,本就低沉的眉眼死死皱起,不住咬着后槽牙。
嘴角满溢出鲜血,一如冬日万千雪丛中一点红梅。
还没走两步,更大的阻力传来,却不是让它向后,只是进得更慢。
凭月是可以用蛮力直接推进,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可没穿铠甲。
范长流举起圆环,轻轻摇动,口中唱着晦涩的陌生歌调,难以辨认字眼。
凭月怀中的阻力瞬时减少了一半,于是快步走到网中,将足球推了进去。
事成之后,她看着凹陷的下肋,有些为难,自愈吗?也太慢了吧。
宏大的钟声响起,众人精神一振,主持人笑了声,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略显阴湿。
忽然有人捂住了胸口,紧接着许多人都如他一般。
瘦小男子的眼珠几乎要冒出眼眶,其上遍布血红的细丝,喉间充斥着甜腥液体,他只能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不过十数秒,已经被撕开了胸膛,血肉一点点被撑裂,有什么东西在腔体里蠕动,正要破壁而出,似乎还隐隐跳动着。
等到它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伏阳抿紧了嘴唇,面色难掩苍白。
是活生生的心脏!
它甚至仍然残存着动力,轻微地一鼓一鼓,延伸出几根不知名血管,又在没多远时就断掉,切口如麻花般炸开,是强行扯断带来的变形,所到之处留下了浓深的血迹。
瘦小男子爆着眼珠动了动手,随后再无声息,面色还带着未适应的惊恐,胸腔中是完好无损的其他深红色血肉,从这里看去一清二楚,有一两根被带出的血管残尸,就这么大咧咧摆在洞口。
“害怕就别看了啊。”凭月伸手捂住伏阳的双眼,霎时,外界的光被隔断,鼻尖萦绕的铁锈味却依然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知道归知道,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短短一分钟,蓝队倒下了一大片人。
剩下的三个人便显得鹤立鸡群。
是那对母子,还有一个白裙女孩。
奇怪,他们对女孩完全没有印象,她是原来就在那里吗?
男孩自嘴角裂开两条细线,就像工艺不精的木偶般。
他看着一地的尸体与血水,无声蹲下,为左手戴上一个银镯。
低眉顺眼地轻声道:“灾厄。”
我的名字。
女孩清浅地笑着,柔声问他们:“发生什么了?”
手握拨浪鼓的女人僵硬地动了动头,声音呕哑嘲哳,雌雄莫辨:“都死了。”
白裙女孩闻言蓦地转过身背对着一地血尸,仰头祷告。
“愿主宽恕你们。”
范长流摸了摸光头,从其他人眼里读出了一样的疑惑。
未等他们作出反应,女孩再次转身,不偏不倚向他们走来,拉住一人的手:“你们真厉害,我叫索菲,可以跟着你们吗?”
凭月抽出自己的胳膊,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女孩似乎完全不为所动才放下。
“你是真的盲人?”
索菲似乎很少会卸下笑容,她摆了摆手:“不是哦,很快会好的。”
很快会好的……?
伏阳不解地拧眉。
灾厄拉着女人走来,她动作僵硬,眼神呆滞,宛如一个智障。
男孩声音清脆空灵,似乎天生长着声卡:“我们也是。加入。”
范长流摸了摸光头,提醒道:“从这里出去以后我们就见不到对方了,东市和西市可以会面,厅里不能一块走。”
这倒是提醒了他们,难怪刚才一路走来没碰见任何人,但是……
凭月和伏阳对视了一眼,示意他开口说话。
“我们在西市会面吧,还要麻烦大哥你帮忙指个方向。”诚然,他们根本不知道来的地方是东是西,但是第六感是个好东西。
一只粗壮的手臂指着门口向右的地方。
“那里是西,一直往右边方向走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