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阳窘迫地退了半步,绯色蔓延到脸侧:“你…你看这门牌上写着水漫金山,是不是这个‘游戏’的名字?”他还记着黑衣人管那场逃生叫什么。
游戏。
一场很可能夺去了数十人生命的游戏。
很可惜,凭月不是很在意这劳什子游戏,视线转向他的眉眼,那里还因刚才的危机残留着一丝凝重,仍然水光潋滟,她随口接道:“也许吧。”
凭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带着伏阳是因为舍不得这么漂亮的脸溅上血花,能提示别人危机来临就是她最大的善良了,兜里的赤金鞋跟可比小刀要锋利得多。
伏阳抿嘴偏头不与她对视,略显警惕地到处打量,思绪却不知飘往了何方。
凭月伸臂搭在他肩头,温热的掌心覆盖着校服领口,惹得他缩了缩脖子。
“别担心了,我罩着你。”女孩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会出事。
伏阳避无可避,只是道:“能不能不要靠这么近……”声音微弱,没什么尖刺。
凭月稍稍后退一点,双手插进风衣兜里,主动落了伏阳半步走。
周围是纯白瓷砖铸成的长廊,密密麻麻排布着许多房间,每间房都顶着一个门牌号。
“植物大战僵尸,球球大作战,贪吃蛇大作战,斗地主……?”凭月念了几个,眉间逐渐凝聚出一个川字。
她抓了抓头发,不解地看向伏阳:“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感觉和我们出来的那个房间画风不一样啊。”
说着就想打开一个试试,伏阳连忙阻止她:“大概…是虚假宣传吧。总之不会那么简单的,我们还是先走一走看看。”
这里不像原来的房间那么狭窄,只是纯白一片的配色显得有些压抑。
凭月不紧不慢地跟在伏阳旁边,身形虽比少年矮半个头,气势却压了他半截。
两人一路走一路观察着周围,实在是很多岔路,他们干脆一个方向走到底。
大约有十几分钟,面前出现了一扇红木门,与其他房间的门不同,其余的门都是棕色,看不出来是什么木料。
伏阳犹豫着伸手,却不敢按下把手,生怕门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见他犹豫不决,凭月问道:“能不能开?能开我开了。”
自从出师之后,她还没有真正体验过害怕是什么感觉,就算刚才洪水已经到了脚下也只是紧张。
既然伏阳没反对,那就是可以开,凭月按下把手推开了红木门。
门后与想象中可能出现的危机都没有一丝关联。
几乎是一个菜市场。
许多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的人坐在花花绿绿的布上卖东西。
凭月和伏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满腔疑惑。
凭月走到一个慈眉善目的婆婆摊前,手肘撑膝蹲下:“太太,请问怎么卖?”
简朴的布料上摆着好几种蔬菜,凭月只能认出韭菜、芹菜,还有葱。
婆婆眯了眯眼,老神在在道:“你们是新来的吧?这儿只有以物换物,你能给什么就给什么,看老太婆我同不同意换。”
伏阳拉了拉凭月的袖子,低声说:“我们这身无一物的,先观察一下看看吧。”
她眼神中反而露出一丝兴趣,要钱没有,要东西还真有点儿。
大衣兜里还有两根赤金短柱呢。
蔬菜似乎不是最急需的东西,凭月沿着街道逛下去。
最让她心动的是有一家面馆,看起来十分劲道,还散发出诱人鲜香。
其次是一根长鞭,光泽油亮,还分布着细密的倒刺,轻易便能让人皮开肉绽,它的主人说出售的原因是自己不会用,怕受伤。
而凭月没有这个烦恼,她一共融会贯通了三种武器,其一就是长鞭。
伏阳凑在她耳边悉悉索索说了什么,凭月眉头一挑,决定先买长鞭。
它就像一个热烈张扬的姑娘,带着难训的桀骜,然而到了凭月手里也只能俯首称臣。
“走着。”
伏阳说大家很可能是在游戏房间里获得了这些东西,而他刚才和凭月分头逛摊位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只开门不进去是不会强制开始的。
甫一打开红木门,伏阳就皱起了眉。
明明上一秒还陆陆续续进来好几人,开门后竟一个也没有了。
凭月喜得新宝,没分出太多精力注意这些,赤云鞭手感比其他的重多了,简直就是如臂使指。
绝大部分的游戏光打开门看不出来会发生什么,不会强制开启有利有弊,这便是弊端。
所有门后都是一片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暗藏任何杀机。
凭月捏了捏鞭柄,将选择权交给伏阳:“你看着顺眼的选一个吧。”
伏阳转身,将自己的思路娓娓道来:“游戏名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成语,一种是常见的小游戏,后者总给我一种甜蜜幕布后隐藏着张牙舞爪鬼怪的感觉。”
“你不用告诉我为什么,说了罩你就不会怪你。”
伏阳侧过身,打开了一扇名为好胜心切的木门。
凭月率先一步走入,门内光影闪动,她眼前凭空出现了十几人。
这是……全息技术么?出现的人是NPC还是真人?
门内是一个操场,中间拉起一条网布,有点像羽毛球场,或是排球场,只不过要大得多。
墙壁略显古朴,刷了层土黄色的漆,时不时有翘边的墙皮。
偌高的天花板上放着一个太阳似的吊灯,散发出耀眼的暖黄灯光。
上面仍倒吊着一个黑衣人,他说:“我是本次游戏的主持人,下面由我介绍规则。”
这个主持人的声音和凭月原来房间里的那个不一样,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自行组队,共分两组。
第一场比赛是羽毛球赛,限时十分钟,进球多的队伍获胜。
第二场比赛是排球比赛,限时五分钟,进球多的队伍获胜。
第三场比赛是足球比赛,一球定胜负。
你们可以使用任何手段进球,但是不能直接接触对方队员的身体。
接下来是组队时间。”
主持人平静念完规则,语气中几乎没有波动,如果凭月看不见他带着面具的脸,还以为是死物在说话。
那十几个人就站在远处,不像是要进行分组的意思。
事实上,他们已经来了几个小时了,谁知道一跨进房间就不允许出去,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什么情况。
眼见着别人都没动,新进来的人便也跟着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