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宫时,是正午。
京中雪已停,街道上泥水未干,百姓匆匆避让,侧首看那行色匆匆的女骑——
她披黑貂,无仪仗、无侍卫,只有一人紧随。
江舟眠牵着马,始终落后半步,眼神懒散,像是方才在宫中睡过一觉。
可只有他知,她在御阶上那一刻,手指动了三次,每次都忍住拔剑。
她没杀皇帝——但那一身气,是“杀”过的。
到了城外,三人都已等在南岗。
祁青裴看她一身无尘,第一句话却不是问她安危,而是——
“你坐那个位子了吗?”
她没回,只掀了披风,交给沈执昭。
江舟眠笑着接话:
“她坐得稳。”
顾行衍站在一旁,微偏头,目光落在她腰侧。
那里,多了一根金红相间的流苏。
不是装饰——那是宫中“御议官”才配悬的徽记。
她未受封,却从正殿取走它,明摆着昭告天下:
她不是摄政王。
她是“议帝”。
祁青裴啧了一声:“这叫没反,可脸打得比反了还响。”
沈执昭低声:“城中会乱。”
她点头:“所以我们要先一步。”
她回头看四人:
“你们从今日起,不再是‘凤帐之夫’。”
“是我‘近四议’。”
顾行衍眼底一动,江舟眠手指轻敲缰绳,沈执昭轻轻拱手。
祁青裴却笑着问:“那我们现在是什么人?”
她看了他一眼,缓缓道:
“是我的人。”
风吹起山雪,卷过他们衣袍。
她翻身上马,四人随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