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疏桐脸上露出三分诡异三分兴奋三分嫌恶一分怜悯的笑容,道:“疯子,都是疯子,哈哈哈,全都是疯子,可怜!可悲!可恨!”
她声音尖锐又癫狂,在别墅里回荡,她大笑着离开房门外。
司弦微微蹙眉,从座位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走廊尽头,三楼那雕花的白色栏杆旁,杨疏桐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背对着他,面朝着一楼空旷的客厅,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侧脸。
刚才的歇斯底里仿佛从未发生,此刻的她,表现出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母亲?”
杨疏桐缓缓转过身。
她看着司弦,眼神空洞得可怕,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的清醒。
“司弦,”她的声音异常平稳,“你记住,你是我的儿子,是司家未来的继承人。你是完美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骄傲,“我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成为你完美人生的污点,包括……我自己。”
司弦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太了解杨疏桐了,了解她对“完美”的病态追求,了解她极端又偏执的性格。
“我根本不在乎司家的一切!”司弦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她靠近,“你先过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没有什么污点!你始终是我母亲!”
“不。”杨疏桐轻轻摇头,嘴角竟然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温暖,只有解脱和一种扭曲的献祭感。
“那些荣耀和地位,是你的,生来就该是你的。司弦,我回不去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目光越过司弦的肩膀,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更遥远、更黑暗的地方。
然后,在司弦瞳孔骤缩的瞬间,她身体微微后仰——
就在这时,司弦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一楼玄关!
温久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食盒,显然是担心司弦没好好吃饭,偷偷溜过来想给他送点温家的饭菜!
“不要——!!!” 司弦的嘶吼冲破喉咙,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绝望!
他猛的扑向栏杆,想冲过去拉住杨疏桐。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杨疏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身体后仰的力道决绝而迅猛,她活着不仅没有意义,还会让司弦在司家的处境堪忧,只有她死了,一切才能解决。
司弦拼尽全力伸出的手,指尖只来得及擦过她冰凉衣料的一角——
“嘭——!!!”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重物狠狠砸落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紧接着是“啪嗒——哐啷!”一声!
温久手中的食盒脱手而出,滚落在地,精心准备的饭菜撒了一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温久僵立在原地,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
眼睁睁看着司弦的妈妈从楼上一跃而下,还有司弦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慌乱身影。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声恐怖的撞击声在脑海内疯狂回荡!
她亲眼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高高的地方坠落,然后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扭曲的姿势,重重地砸在离她不远的地面上!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鲜红的、粘稠的液体,从那个扭曲的身体下汩汩流出,迅速在地板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失声的尖叫从温久喉咙里挤出来!她猛地捂住耳朵,闭紧双眼,缩成一团,蹲在了冰冷的墙角!
温久浑身发抖,头皮发麻,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那个恐怖的画面在反复闪回:坠落的身影,司弦徒然伸出的手,刺目的鲜血……她不敢再看。
可刚才瞥见的那一幕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没事的……会没事的……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她语无伦次地呢喃着,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慌乱地用袖子去擦屏幕上的泪水,可眼泪越擦越多,屏幕湿漉漉一片,触屏怎么也不听使唤,“马上……马上就好……”
与此同时,楼上的司弦在目睹母亲坠落的瞬间,大脑也短暂的陷入了一片空白。
但下一秒,冷静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理智强行接管了他的身体。
他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120,清晰报出地址和情况,一边用最快的速度从楼梯冲了下来!
他冲到墙角,看到温久缩在那里,脸上全是泪水,还在试图拨打急救电话。
他伸出手想去拉她。
“啊——!” 温久感受到触碰,惊惧地往后一缩,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眼神里充满了惊惶。
“宝宝!是我!别怕!是我!”司弦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他俯身用力将温久颤抖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