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疯批反派又宠又撩》 第126章 权谋文里的炮灰长公主48 都说洞房花烛乃人生四大喜事之一,首辅脸上并没有即将成婚的喜悦,倒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到点了就去驿站中接了那羌国公主,接着就走。 裴凛这边,温久和裴凛走完婚礼流程,就被送入了洞房。 温久刚到洞房之后,就摘掉了红盖头,她好奇的打量起婚房。 房间很大很安静,到处贴满了喜字,床很大,红色的喜被,红色的床纱,燃着的红色蜡烛。 房间的每一处都显示着新婚的喜气,一想到裴凛平时总是一身玄色的沉闷色调,温久就觉得这个房间和他格外不搭。 桌上备着一碟精致的点心和一碗温热的莲子羹——显然是裴凛吩咐留下的。 她着实饿了,当即卸掉了身上的凤冠霞帔,坐在桌边毫不客气地享用起来,心下倒是对裴凛这份细心又生出一丝好感。 吃饱喝足,困意便席卷而来。 柔软的锦被绣着鸳鸯戏水,轻纱幔帐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檀香——那是裴凛身上独有的气息。 温久躺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鼻尖萦绕着这熟悉又极具侵略性的味道,她原只想小憩片刻,等着裴凛应付完宾客回来走个过扬,却不想在这片混合着喜庆与裴凛的气息中,竟不知不觉睡去。 裴凛踏入房间时,脚步放得极轻。 他挥手屏退了门外侍立的丫鬟,独自走进这方只属于他与她的天地。 烛光跳跃,映照着床榻上沉睡的女子,他悄无声息走近。 墨发如瀑散落在红艳的枕畔,白皙的脸颊在烛光下透出柔和的暖意,长睫低垂,呼吸清浅而均匀。 那身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肤白胜雪,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纤细优美的脖颈。 她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他的床上,睡颜安宁。 裴凛在床边驻足,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眉眼、鼻梁、唇瓣,最后落在那段诱人的颈项上。 他看了许久,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浓烈得化不开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 终于,他无声地走回桌边,拿起合卺酒壶,在两个白玉杯中斟满了澄澈的酒液。 液体滑落杯壁的细微声响惊扰了温久。 她羽睫轻颤,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桌边那个一身大红喜服、白发如雪的身影。 裴凛不知何时已坐在那里,红衣似火,白发如霜,在跳跃的烛光下,那张本就俊美无俦的脸庞被镀上了一层妖异而蛊惑人心的光晕。 温久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美色惑人……她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这四个字。 “殿下醒了?”裴凛的声音低沉,“该喝交杯酒了。” 温久本想说“免了”,她向来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可此刻,在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深邃眼眸注视下,在那身红衣白发的强烈视觉冲击下,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起身下榻,走到桌边。 裴凛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她。 两人手臂交缠,距离拉近。 温久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 她一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一股灼热瞬间从胃里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温久只觉得脸颊发烫,身上也燥热起来,忍不住抬手扯了扯衣领。 刚想站起来,脚下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稳稳带入一个宽阔而坚实的怀抱。 “殿下当心。”裴凛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耳边低语,“接下来,该洞房了。” 温久脑中晕乎乎的,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胸前,心中却荒谬地闪过一个念头:他一个太监……怎么洞房? 裴凛抱起她,几步便走回床榻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 他单膝跪在脚踏上,耐心地为她褪去鞋袜,接着是那身大红嫁衣。 温久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柔软的红色里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当裴凛修长的手指伸向她腰侧的衣带时,温久混沌的脑子终于找回一丝清明,下意识地按住了他的手。 温久微微按了按太阳穴,“行了,睡吧。”她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裴凛的动作顿住,眸光微暗。 他没有强行继续,而是直起身,开始解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 里衣显露出来,勾勒出他宽肩窄腰、肌理分明的精壮身材。 他抬手放下床榻四周垂落的红色纱幔,帐内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而私密,光线也朦胧暧昧起来。 温久看着眼前只着里衣的妖艳男人,心跳如擂鼓。 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而灼热,让她口干舌燥。 裴凛俯身靠近,再次伸手探向她腰侧的衣带。 他俊美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影下,如同诱人堕落的妖魅。 “裴凛……”温久按住了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 像裴凛他们这种人,应该会自卑的吧,洞房花烛倒也不必进行到那一步。 裴凛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温热的唇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研磨了一下,像是蛊惑一般,在她耳边低声道:“殿下,你我已是夫妻,可以的……” 一股强烈的酥麻感瞬间从耳垂窜遍全身! 温久身体一软,按着他手的那点力道瞬间消散。 衣带被轻易拉开。 光滑的丝绸里衣顺着她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和起伏的诱人曲线。 莹白在朦胧的红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裴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帐外,散落在地的红衣凌乱不堪的堆在一起。 帐内,裴凛的指尖带着薄茧,一寸寸抚过温久细腻的肌肤,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颤栗的火苗。 “殿下,臣来伺候你……”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一室缠绵悱恻。 第127章 权谋文里的炮灰长公主49 “唔……裴凛……” 她双眼迷蒙,瞳孔涣散,眼尾泛着动情的绯红,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春水,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他,发出破碎的呜咽。 她从未想过,裴凛手上功夫竟能如此了得,让她溃不成军。 这时,裴凛忽然压了上来,带着压迫和滚烫的体温。 一个完全超出她认知的物体,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强势地抵住了她! 温久的瞳孔骤然收缩,“裴凛!你不是……” 裴凛身上的大红喜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扔出帐外。 皮肤白的过分过分,宽肩窄腰,腹肌分明,腰侧经脉凸显。 “殿下,是什么?”裴凛在她耳边低语。 温久声音陡然变了调,修长白皙的脖颈扬起,绷到极致。 “唔,啊···裴凛······我杀了你!”,温久指甲深深陷入他坚实的背脊。 裴凛有力的手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阻止了她任何退缩和逃避的可能。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冷峻的侧脸滑落。 他顺势低头,一口咬在她仰起的、绷紧的纤细脖颈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齿印。 灼热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肌肤上。 “殿下,抱歉……忍一忍就好了……” 温久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被抛上高高的浪尖,又沉入灭顶的深海。 意识在极致的感官冲击下彻底模糊,只剩下紧紧攀附着身上这唯一的浮木。 裴凛粗重地喘息着,汗水沿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 他俯身与她额头相抵,汗湿的白发有几缕黏在额角。 他看着她泛着泪光、失焦的凤眸,“殿下……”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低头在她被汗水濡湿的锁骨上重重吮吸啃咬,留下一个深红的印记,“你终于是我的了······” “殿下,叫我的名字······” “裴···裴凛···”温久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够了······” “好。” 裴凛嘴上说着好,然后继续做着他的事。 哪怕她已经开了尊口求饶,他也只是嘴上应着,然后在她的求饶声中更加疯狂的继续。 温久长睫上沾着泪水,她头一次切实体会到,大都督裴凛,磋磨人的手段果然是名声在外,绝非浪得虚名! 亏她之前还想着让墨岚来给他解毒……怎么就没毒死这个混蛋! ··· 与此处满室春光、激烈纠缠截然不同,首辅府的新房内,红烛高烧,却只映照着一室冷清。 身着华丽嫁衣的阿史那云公主,头上的红盖头依旧纹丝未动。 她端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边,从最初的期待、紧张,到后来的焦灼、难堪,最终只剩下麻木的等待。 新婚之夜,他的新郎官,在书房与烈酒为伴。 门外,传来值夜丫鬟低低的叹息。 桌上,象征合卺的酒壶和酒杯,冰凉地摆放着,未曾动过。 苏韫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他独自一人坐在案前,脚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酒壶,他眼神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烛火。 酒气弥漫,却驱不散心头的冰冷和孤寂。 ··· 重重宫阙深处,紫宸殿的烛火也燃了一夜。 年轻的帝王,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里,面前铺陈着无数张雪白的宣纸。 他手握画笔,蘸着浓墨,一遍又一遍,近乎自虐一般描摹着同一个女子的容颜。 时而巧笑倩兮,时而凝眉沉思,时而英姿飒爽……每一笔落下,都带着刻骨的眷恋和绝望的痛楚。 地上散落着许多被揉皱的画纸。 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将那个此刻正在别人怀中辗转厮磨的身影,牢牢锁在纸上,锁在他能触及的视线里。 这漫漫长夜,唯有孤独和疯狂的思念与他为伴。 ··· 大都督府的婚房内,烛火一夜未灭,来来回回叫了六七次水。 温久累极,在裴凛最后一次凶狠的索-取后,终于彻底昏睡过去。 她露在大红锦被外的肩颈、手臂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红痕和清晰的齿印。 裴凛侧身支着头,白发垂落,目光幽深地凝视着怀中沉睡的女子。 她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仍在控诉他的暴行。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微肿的唇瓣,眼底是前所未有的餍足。 他俯身,在她汗湿的额角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殿下……”他低低呢喃,声音沙哑,“无论你心底有谁,你终于彻底是我的了。” 这一夜,有人沉沦欲海,有人借酒消愁,有人画地为牢。 而裴凛,是唯一心满意足,拥着毕生所求入眠的人。 新婚有三日的休沐期。 白日里,大都督府门紧闭,闭门谢客,隔绝了外界所有探询的目光。 无人知晓,那位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白发如霜的大都督裴凛,卸下锦袍后,是何等模样。 唯有那间被重重锦帐笼罩的新房,成了两人昼夜颠倒的天地。 红烛燃尽又续上,暖炉熏香袅袅不绝。 裴凛像是要将前半生所有的克制与压抑都倾泻在她身上。 他痴缠着她,不知疲倦,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掠夺和深入骨髓的占有欲。 他吻她,从微肿的唇瓣到敏感的耳垂,从纤细的颈项到起伏的锁骨……每一寸肌肤都不肯放过,留下点点暧昧的红痕。 他的白发垂落,与她的青丝在枕畔痴缠。 温久试图挣扎,却被他轻易化解,禁锢在滚烫的怀抱里。 她的抗-议最终都化作细碎的呜咽,被他尽数吞没在更深的吻中。 窗外日升月落,光影在锦帐上流转。 侍女们捧着洗漱用品和膳食在门外徘徊,听着内间隐约传来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最终都红着脸悄然退下,不敢惊扰。 三日休沐,大都督府的新房成了与世隔绝的温柔乡。 那位凶名在外的煞神,此刻只是一个沉溺于新婚妻子、不知餍足的痴情郎君。 而温久,在裴凛不知疲倦的痴缠中,度过了她此生最腰酸背痛的三日。 首辅大人新婚第二天就开始上值了,大有要住在工房的架势,一件接一件的处理公务,连陈年旧事也翻出来重新审理。 首辅大人身上气压很低,底下办事的人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偷半点懒。 阿史那兰在新婚夜枯坐了一夜,第二天苏韫也没来看她,让人去请,苏韫的小厮回话,大人在忙公务。 一连几天都在忙公务,阿史那兰气得砸了屋子里好多东西。 第128章 权谋文里的炮灰长公主(完) 温久几乎是松了口气,终于把裴凛盼出门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她这把老骨头得散。 温久想了想,召来了墨岚。 “如何?他体内的毒,可能解?” 墨岚神色凝重,他叹了口气,摊开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药方:“毒理已明,解法也有。只是……” 他指着上面几味药材,“冰魄雪莲生于万丈雪峰绝壁,七叶火芝长在西域沙海腹地,还有这九转还魂草,传闻只在南疆毒瘴沼泽深处偶现……皆是九死一生之地,药材本身也极为难寻。若一年内集不齐,大都督他……”他摇了摇头。 这是目前以他的医术水平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方案了。 温久怔住。 原来他只剩一年了吗? 难怪……难怪这几日他仿佛要将余生所有的力气都用尽,将她往死里折腾,仿佛要将她的骨血都融入自己体内。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堵在胸口。 消息不知怎的传入了宫中,温翎听闻阿姐竟要为了裴凛,以身犯险去那些绝地寻药,心口如同被利刃反复穿刺。 他不想阿姐离开,更不愿她为别人去拼命! 嫉妒、担忧、恐慌几乎要将他吞没。 沉默许久,温翎最终闭上了眼,他终究还是选择成全她。 那日,他将裴凛秘密召进皇宫。 “此药可解你的毒。”温翎的声音冰冷,带着帝王的威压,“若你负她,朕纵使身在地府,也必索你性命。” 裴凛深深看了温翎一眼,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偏他什么都没查到。 他中的这毒八成也和小皇帝有关系,这小皇帝心思比他想的还要深沉,偏温久又护着他,看来京城已不是久留之地。 裴凛将那玉瓶收入怀中,躬身行礼:“谢陛下,臣定不负她。” 无人知晓年轻的帝王与权倾朝野的大都督在殿内说了什么。 裴凛离开时,手中多了一个温润的羊脂玉瓶,里面是两颗朱红色的药丸。 裴凛的毒突然解了,温久问起,裴凛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大概是殿下不想臣死,所以就遇到了能解百毒的药。” 温久知他有事瞒着她,他不说,她也就不问,只要毒解了就好。 三年间,裴凛无数次向温久提起:“小久,我们走吧,离开京城,去江南看烟雨,去塞北观星河,余生我只想与你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 温久总是笑着躲开他灼热的吻,半真半假地调侃:“怎么?裴大都督舍得下这生杀予夺的滔天权柄?” 裴凛便会将她压进怀里,吻得她喘不过气,声音低沉而认真:“除了你,这些于我,不过尘埃虚无。” 可温久心中总有放不下。 温翎刚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那还是个孩子,身边又没有其他亲人,怕他遇事无人可诉,无人给他撑腰,温久放心不下。 每次裴凛提起,温久便只说再等等吧。 每一次推拒的后果,便是被裴凛变着花样地“惩罚”,常常折腾得她筋疲力尽。 三年时光在朝堂的波澜与后院的缱绻中悄然滑过。 温翎的羽翼已丰,处理朝政愈发沉稳老练,甚至开始不动声色地培植自己的心腹,平衡各方势力。 温久看着他的成长,心中的牵挂终于慢慢放下。 当裴凛再次提起远行时,温久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轻轻点了点头:“好。” 离开前,温久将承影令装入紫檀木匣,她提笔,给那个少年帝王写了一封离别信。 “阿翎亲启: 阿翎,见字如面。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想必宫苑里已铺上一层碎金。 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窝在梧桐树下看书,看到阿姐,小心翼翼将书藏在身后。如今,你掌心托起的已是实实在在的江山社稷了。 承影卫的令牌已置于紫檀匣内,随此信一并呈上。 阿姐深知,此物之重,今日,是时候将它物归原主了。 望你执此利刃,斩尽奸佞,却永怀悲悯。 阿翎,真正的帝王权柄,不在高踞九重的威仪,而在你心里是否装得下黎民苍生的柴米油盐、喜怒哀乐,是否记得这江山社稷的根基在田垄巷陌之间。 天下万民之苦乐饥寒,皆系于你一念之仁。 阿翎,你长大了,这数载光阴,我亲眼看着你于朝堂之上力排众议,于灾荒之时开仓放粮,那份沉静与担当,早已在风雨中淬炼成钢。 阿姐这根曾支撑你的竹杖,如今已可悄然隐于你身后的丛林。 心中夙愿已久,想去看看这你治下的江山,看江南烟雨是否润泽了田垄,看塞北长风是否依旧卷着戍卒思乡的号角,看市井巷陌的百姓,是否真能于太平年岁里安然举炊。 阿姐将以双脚去丈量、以双眼去印证你亲手缔造的太平气象。 阿翎,愿你如那历经风霜雷火的巨木,根须深扎于厚土,汲取万民所愿;枝干挺拔入苍穹,撑起一片朗朗乾坤。 你站立的地方,便是这天下人心之所向的砥柱与北辰。 勿念阿姐。清风明月,山川湖海,皆是我路途的伴侣。 你缔造的盛世画卷,每一笔明丽色彩,每一处升平炊烟,阿姐在万里山水间,定会遥遥望见,欣然入怀。” 裴凛亦将象征兵权的虎符与大都督印信,交还朝廷中枢。 没有盛大的告别,在一个薄雾弥漫的清晨,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然驶离了京城,消失在官道尽头。 收到信和那沉甸甸的紫檀匣时,温翎屏退了所有人。 他独自坐在空旷寂寥的紫宸殿中,一遍遍摩挲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泪水无声汹涌而出,打湿了明黄的龙袍。 他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肩膀剧烈地颤抖,压抑的呜咽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无人敢近前打扰。 从此,年轻的帝王开始励精图治,宵衣旰食。 他广开言路,轻徭薄赋,整顿吏治,兴修水利。 他像一个最勤勉的工匠,一点点将大魏推向前所未有的盛世。 当今陛下贤明是贤明,就是后宫空无一人,朝臣们无数次劝谏陛下充盈后宫,他总以各种理由婉拒。 时间久了,朝臣了也懒得提了。 后来,温翎终生未娶,立昭临为太子。 众人都传言太子是陛下与一神秘女子所生,只是太子母妃去世得早,皇帝痴情那女子,才终生不娶。 只有昭临自己知道,父皇待他虽好,眼神深处却总隔着什么。 他问过母妃的事,父皇总是沉默,眼神飘向远方,带着他看不懂的悲伤与思念。 但每当他哭泣或生病,父皇总会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笨拙又温柔地哄着,仿佛在透过他的眼睛,在找寻另一个人的影子。 …… 多年后,江湖传言,一白发男子和一红衣女子行走五洲,扶困济贫。 无人知其身份,唯有在京城的皇帝,年年遣人东望,只求一封回信。 温久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将一个地方的情况和风土人情写成信中寄给远在皇宫的温翎。 她知道,温翎是皇帝,注定没有机会像她那样游山玩水了,温久只能用这种办法做他的眼睛,让他看到他治下百姓的模样。 四十九岁那年,长年累月的忧思与殚精竭虑彻底拖垮了温翎的身体。 他病得很重,药石无医。 弥留之际,他将紫宸殿所有门窗紧闭。 殿内,悬挂着、堆积着无数画卷。 画中只有一个女子——或娇嗔,或浅笑,或凝思,或妩媚……从豆蔻少女到风华绝代。 全是温久。 那是他藏在心底数十年的秘密,是他灵魂深处唯一的光亮与慰藉。 火光骤起!火焰贪婪地吞噬着宣纸与绢帛,温久的面容在跳跃的火光中扭曲、模糊、最终化为灰烬。 温翎躺在榻上,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伸向那一片灼热的灰烬,指尖似乎想触碰画中人的眉眼,口中呢喃: “阿姐……下辈子……不想再做你的弟弟了……” 他手中紧攥着一片未被完全烧毁的碎纸,上面依稀是温久含笑的眼睛。 当年轻的太子温昭临冲入火扬,只看到父皇最后望向那片灰烬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眷恋。 太子知道,父皇从不许任何人踏足紫宸殿,那些画他很宝贵,每次父皇心烦意乱的时候便会在紫宸殿中作画。 只是太子从来不知道,父皇画的是什么。 父皇临终前手中还抓着一块碎纸片,太子只看出是一个女子的眉眼,他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这难道就是父皇心仪的女子吗,原来这么多年,父皇一直没有放下过。 昭宁帝驾崩的消息传出,举国哀恸。 百姓自发朝着京城的方向跪拜,哭声震天。 他们感念这位将他们放在心尖上的帝王,是他缔造了这海晏河清的盛世。 温翎在位时,他总是想,他的阿姐在外是否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她隐藏身份,是否会被地方豪强欺压。 他把每一个百姓都当成他的阿姐去对待,将百姓的需求放在心上,只希望他的这份心意有落在阿姐身上,才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温久与裴凛在遥远的江南小镇收到噩耗时,温久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 他们星夜兼程赶回京城,参加了那扬举国同悲的葬礼。 太子将父皇留下的一封薄信交给温久。 信笺上只有一行力透纸背的字迹:阿姐,我做到了,你看到了吗? 温久攥着信纸,望着那冰冷的棺椁,泪如雨下。 裴凛在她身侧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又过几年,辞官归隐、在藏书阁做文书编撰的首辅苏韫,在独居的旧宅中病逝,终年五十八岁。 阿史那兰公主早已因无法忍受他的冷漠和心中装着别人,愤然返回了羌国。 苏韫临终前,他想昭阳了,多年不见昭阳,她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依旧那么清晰,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鲜衣怒马、为他挡剑的少女。 他喃喃低语:“那天……若是应了……该多好……” 那天,如果废帝暗示他娶昭阳,他答应,如今陪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自从裴凛潇洒辞去官职,与温久浪荡江湖之后,苏韫时常在想,他这一生追名逐利,到头来还是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功名利禄到底为了什么? 后来苏韫早早地辞官,在藏书阁里做起了文书编撰工作。 无数学子是读他编写的书进入朝堂的,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他留下的,除了一身清名和无数学子受惠的著作,还有厚厚一册未曾示人的《昭阳策》,里面记满了旧人旧事。 十年后。 江南,烟波浩渺的湖心。 一叶扁舟随波轻荡。 男人如瀑的白发铺散在船头,玄色衣袍的衣襟依旧交叠得一丝不苟。 裴凛的面容依旧俊美,只是岁月在他眼角刻下了细纹,脸色也透着久病后的苍白。 温久一袭鲜亮的红衣,慵懒地趴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腔里微弱的心跳声。 “小久。”裴凛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温久抬头。 裴凛深邃的眼眸望进她眼底,带着一丝执拗的探寻:“那人是谁?” 温久微怔。 他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仿佛要确认一个疑惑了一生的答案:“小久,你爱的那人是谁?” 温久俯身,温柔地吻上他微凉的唇。 “是你。”她在他唇边轻语,气息交融,“一直是你,裴凛。” 裴凛的眼中漾开丝丝笑意,如同冰雪初融的春水。 他抬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上她的脸颊,目光深深,仿佛要将她的模样烙印进灵魂深处,带去下一个轮回。 “小久……下辈子……还能遇见你吗?” 温久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轻柔而坚定: “一定会的,睡吧,我在这里。” 裴凛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弧度。 那只抚摸着温久脸颊的手,无力地滑落,最终被温久紧紧握住,贴在胸口。 湖风轻柔,吹皱一池春水。 小船悠悠,载着一段归于寂静的传奇,在无边的天光水色中,渐行渐远。 (位面完) 第129章 警告!警告!传送错误(2) “一定会的,睡吧,我在这里。” 温久的灵魂回到了小助的空间内,记忆已经逐渐淡化,但这两句话仍然回荡在耳边。 她盘腿坐在地上,已经发了好一会呆了。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其实根本不知道下个世界还会不会遇见那个人,因为这根本不取决于她。 在裴凛离开后,温久才收到【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的提醒。 这次的任务跟裴凛本来没什么关系,但是,温久的任务完成竟然受裴凛意志的影响。 温久不禁怀疑起那个人的身份。 能够左右系统的任务,应该是小助他们那个世界的人。 温久不知道那人是谁,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个人,又为什么缠上了她。 她自问自己身上没什么特别的特质,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东西。 她甚至在小世界中对那人生出了感情,温久微微蹙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三千世界那么大,不可能每个世界都遇到同一个人的。 又或者他离开小世界了,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小久,发什么呆呢,过来看任务评级了。】,小助的声音拉回了温久的思绪。 再去想的时候,上一个小世界的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 温久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为什么让她忘了所有事,却又要她记住那个人。 “来了。”温久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小助走过去,声音听起来兴致不高。 小助一边划拉着光屏,一边抬头看她,【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是不是上个世界任务太耗费精力了?】 温久微微摇头,“也还好。” 悬浮在空中的电子屏幕上正在进行任务结算,一行行温久看不懂的代码正在快速滚动着。 几秒后,屏幕骤然一亮,一个金色的字母跳出来。 【哇塞,小久,又是S级!你干的真棒!】,见温久状态不佳,小助情绪价值提供得很到位。 温久也笑了笑,自从上次传送错误让小助看到她小时候在雪地里哭得稀里哗啦之后,一人一系统之间好像就少了一些隔阂,温久在小助面前偶尔也会流露出真实情绪。 【看你状态不太好,你休息一下我们再做任务吧,我们下个世界找一个简单一点的。】,小助划拉着屏幕,在挑选小世界。 温久凑上来,“让我捏一下脸,我状态就回来了。” 说着魔爪就伸向了小正太的脸,又捏又揉,幼崽太可爱了,小助的嘴被揉嘟了起来。 小助口齿不清道,【好哇,温小久,你竟然拿我当解压工具,我的人身受到了亿点侮辱,我要申请工伤补贴!】 小助嘴上抗拒,却也没有真把温久推开,跟她插科打诨。 “我看看,脸蹭破了皮没有,啧啧,这皮肤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娇气,捏一下就成工伤了?”,温久借着检查的借口,又趁机捏了几下。 【温小久,你不要太过分!小心我给你丢深山老林去做任务啊。】,小助开始以彼之长攻彼之短了。 “咱们这不是都是为了任务,你看,现在我状态立马回来了,马上就能开始任务。”,温久在小助真正生气前松开了手。 小助瞥了她一眼,【你真不休息一下?】 “不了,开始新的任务吧。”温久看小助那张正太小脸就手痒,想捏,不能一次把他惹急了,不然下次想捏的时候不好说话。 【那行。】,小助在光屏上点了几下,穿梭程序开始运行。 能量波动启动,系统开始倒计时。 3——2—— 空间开始震动,红色的灯光闪烁。 【警告!警告!传送错误!】 温久和小助两人对视一眼,怎么又出现这种情况。 小助讪笑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这次两个人都没有太惊慌。 【坐标紊乱,系统异常!】 【检测到非法时间节点介入!】 温久微微眯眼,不知道这次会传送到哪一段时间,为什么系统会这么执着的想要将她带回去? 一阵失重感传来,温久眼前一黑,进入空间旋涡内。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房间的环境不算明亮,小助也还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依旧是灵魂体。 温久扫视了眼前的客厅一眼,墙边摆放着老式的绿漆碗柜,碗柜上放着一台电视机,靠近窗边的是一个火炉,夏天没有烧火,上面盖上了一层塑料桌布。 墙上挂着日历,上面显示2005年,距离上次传送错误的时间节点只过了不到一年。 有争吵的声音从里间虚掩的门缝里传出来。 “我告诉你,温大有,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过就离婚!”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男人坐在一旁,往嘴里吸了一口烟,沉默着不说话。 “当初鬼上了你得身了,没给我打一声招呼,突然就把她接了回来,怎么地,不仅要我给你前妻养孩子,还要我供她上学不成!你是不是诚心想气死我!” 女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温大有,你有没有心,当初要不是看你开了个破砖厂,就你这二婚还有娃的窝囊样,我能嫁给你,现在好了,砖厂也要倒闭了,你还带个拖油瓶回家,到你们家我就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还给我找这种气受,我要回娘家!” 男人慢吞吞开口,“我跟你说了几遍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出去了,要不是我去的及时,那孩子就冻死了,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女人尖声道,“你什么意思,合着就我心肠歹毒是吧!” 男人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村支书上门来走访了吗,说孩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一定要送去上学。” “那你把她送回她外婆那里去,这个家可再养不起一个人了!” “那边不是不要她吗······”,男人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我是做慈善的啊,那边不要我就要了吗!” 里面似乎陷入了僵局,温久靠在门外,没什么表情的静静听着。 小助似乎也听出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是小久的爸爸,他们在谈论小久的事情。 “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总不能看着她在外面冻死饿死。”,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烟道,低声道。 “好,你要留下她是吧,我告诉你,家里的钱不可能花一分在她身上,还有给咱女儿上学的钱,你一分都别想动。”女人似乎砸了什么东西,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间。 温久低眉思索,这么看来,爸爸当时并不是主动去接她回家的,而是受到某种指引。 温久依稀记得她在雪地里看到爸爸出现那一刻的感觉,像是神明听到了她的祈祷,她等来了她的救赎。 她记了多年的一幕,现在听起来有些讽刺。 眼前的画面一转。 温久和小助的灵魂体来到了一所小学外面。 正是下午放学时间,孩子们穿着漂亮的衣服,背着各种卡通图案的书包,三三两两的朝着学校外面走。 身后远远坠着一个小女孩,穿着不合身且灰扑扑的衣服,背着一个发白的斜跨军绿帆布包,那种帆布包,上一辈上学的比较常见。 小助看向那个小女孩,【小久,我看到小时候的你了。】 温久瞥小助一眼,没有回他。 小温久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背包上,书包里装着她考了100分的卷子。 全班只有一个100分,她是第一名呢,不知道带回去给爸爸看,他会不会高兴。 前面几个小孩垂头丧气,“哎,又考差了,回家要挨我妈的棍子了。” “怎么就是那个土妞考了第一名呢,还不如一个野孩子,这回家咋交代啊。” “哎,赵仁,她回家不是要经过你家门口吗,不如你把她骗到你家去,把她的试卷撕了。” “这样不好吧,他爸妈找过来怎么办?”其中一个小孩有些犹豫。 “你傻吧,咱们这一片区,谁小时候见过她了,而且她姓孔哎,你有听说过我们附近姓孔的人家吗,没有吧,她哪来的爸妈,跟你们说,我妈说这种就是别人不要的野小孩······” 叫赵仁的小孩拍了拍胸口,“放心吧,这件事抱在我身上。” 赵仁对着后面的小温久喊道,“哎,那个孔久,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小温久听到有人叫自己,还邀请她一起回家,她有些受宠若惊。 附近的小孩有自己的朋友,都不跟她玩,小温久还是很渴望有朋友的,她当即点头欣然答应。 小助在一旁看得很生气,【小久,他们骗你的,一群坏孩子!】 【小久,你怎么姓孔啊,你外婆那边也不姓孔吧,你跟谁姓的?】 “我不知道。”温久低声道。 那边小温久跟着赵仁他们结伴回家,到赵仁家门口的时候,赵仁突然道,“孔久,你去我家一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小温久有些犹豫,不敢去。 “快点啊,走不走,不去我们下次就不跟你玩了。”赵仁催促道。 小温久只得点头跟着他过去。 到他家门口,小温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赵仁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直接将小温久推进了房间。 赵仁的爸妈没在家,门被锁住了。 小温久摔倒在地上,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向门外走,结果门打不开。 “把书包给我!”赵仁来抓她的书包,还想将她推倒。 “你要干什么?放我出去!”,小温久怒瞪着他。 赵仁仗着自己力气大,一股蛮力将小温久撞翻在地,直接上手来抢她的书包。 “我让你考满分,让你考第一名,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说着将她的帆布包倒过来,里面的书本和卷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在赵仁要去翻找她的试卷的时候,温久将他绊倒在地,赵仁磕到要掉的牙齿,痛得哇哇叫。 小温久捡起地上的书卷起来,无视在地上捂着嘴打滚的赵仁,朝着他的脑门哐哐一通打。 “让你骗我,让你欺负我······” 她知道,不让这些人知道痛,下次还会欺负她。 “痛,啊~呜呜,别打了~我要告我妈!呜呜~” 【小久,揍他,揍他,这种小孩真招人嫌。】,小助在一旁看着恨不得自己上去揍两拳。 小温久打累了,才将地上散落的书捡起来装好。 她踹了地上的赵仁一脚,“去给我开门!” 赵仁缩在一边的角落,眼泪连着鼻涕,“呜呜~打不开,呜呜~门锁坏了,要从外面才能打开~呜呜,我要告诉我妈,告诉我奶,你打我,你完蛋了,呜呜~” 反正都是要被告的,小温久又将赵仁暴揍了一顿。 “门外的,不想挨打就给我开门!”,小温久背上自己的书包,没理角落里鼻青脸肿的赵仁,皱着眉头在里面拍门。 刚刚有三四个同学一起走的,他们肯定早就商量好了骗她,门外肯定有人! 【哎,之前还有的,听到这小屁孩的哭声,他们都被吓跑了。】,小助有些遗憾道。 【小久,你怎么出去啊,难道等他爸妈回来?】 温久靠在昏暗的墙边,摇摇头,“门外有人。” 小助的灵魂体穿过墙体来到外面,又穿进来,【外面真的没有人了,他们都被你吓跑了。】 温久没有说话,她的记忆里,门外就是有人的。 小温久嘭嘭嘭拍了许久,外面都没有动静。 拍累了她就蹲在门边角落里,听着另一头赵仁呜呜呜的哭声,还有他那副猪头样,小温久知道自己闯祸了,回去肯定要被骂了。 小温久也很委屈,她只是想要朋友,她有什么错,她蹲在门边默默掉眼泪。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小温久擦掉脸上的眼泪,快速站了起来。 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小温久一把推开了门口的小孩,将他推倒在地上。 眼睛里还有泪花,也没看清对方是谁,小温久按在他身上就是一顿揍,脸上也打了几拳,“我让你不开门,让你欺负我······” 一滴眼泪吧嗒落在小男孩脸上,小温久揍了他几拳就跑了,生怕其他人一起来围殴她,她打不过一群人。 男孩躺在地上,被打得很懵逼,精致的五官上,唇角有一块淤青。 小助张大了嘴巴,【我···你···不是,她···】,小助的语言系统已经发生了紊乱。 温久眯眼,又是他。 她再一次看到了雪地里出现的那个小男孩,这次他倒是没有穿奇装异服了,头上的犄角也不见了,穿着普通的黑色T恤,五官精致得有些过分。 所以温久记忆里的那个“同伙”,是他。 第130章 警告!警告!传送错误(3) 他测试过了,遇到的人都很喜欢他,夸他很可爱、很帅气,有人还想带他走,要给他买糖吃。 为什么就她不待见他,明明他帮了她两次,上次无视他,这次还直接打了他。 温久靠在一边,打量地上的小男孩,她在脑子里想了很久,根本找不到和这人相关的记忆,或许他只是出现在类似这样的很容易被她忽略掉的时间里。 “小助,他是谁?” 【我,我不知道啊。】,小助睁着大大的眼睛,尽量显得很真诚。 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不能说,也说不出来。 温久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就不知道,你结巴什么?” 【我这不是被小时候的你震惊到了吗,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能打,哈哈···】,小助尬笑两声。 两人的灵魂体又来到小温久这边,小温久抱着书包朝家里跑去,跑到没人的地方,发现身后没人追来,她才慢慢停下来喘气。 小温久在家附近的草堆坐了很久,想着怎么将今天的事情糊弄过去。 赵仁他妈和他奶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嗓门和悍妇,他奶奶更是极度宝贝这个孙子,赵仁被她打了,她们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就这么被他们欺负,她又不甘心。 小温久从包里拿出那张考了满分的试卷,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她悠悠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张试卷能不能保她一命。 小温久满腹心事的回了家。 温大有翘着二郎腿,正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抽烟,后妈王玉在屋里做饭,妹妹温雅大概又出去找小伙伴玩了,没有在家。 温大有看到小温久回来了,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两个人像彼此不熟悉的陌生人。 小温久走过去,“爸爸,我回来了。” 温大有淡淡的嗯了一声。 里面做饭的王玉听到说话声音,探头看了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 小温久来到温大有面前,她五官长得很漂亮,看起来很乖巧,她眨着大大的眼睛,“爸爸,我们今天考试了。” 温大有拿下嘴里叼着的烟,问了一句,“考得怎么样?” 里面炒菜抡锅铲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小温久从书包内把试卷掏出来,递到温大有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我考了一百分,第一名。” 温大有将手里的烟咬在嘴里,拿着那张试卷反复翻看起来。 正面是红笔写的一个大大的100,下面还有两横,卷面上全是一个个醒目的红勾。 里面炒菜的王玉停下手里的活,出门来,她一把拿过温大有手里的试卷,刷刷翻了两下,又不屑的拍回温大有手里,“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年我们小雅上学了也能考100分!” 说完她白了小温久一眼,转身又进屋去炒菜去了。 王玉和温大有都是没怎么上过学的人,上学那会成绩也不好,怎么也学不进去,一直都是班里的垫底,从来没有见过全是红勾的试卷。 他们对好成绩有一种病态的执念,会时常幻想,如果上学那会成绩好一点,现在是不是已经是人上人了,是不是已经住进了高楼大厦,是不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 温大有看小温久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嘴角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像在说,不愧是我温大有的种。 好像这么多年被生活和现实打击的自信,一瞬间又回到了他身上,如果不是他聪明,怎么可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女儿。 当然小温久当时是看不懂这些的,她只是希望,家里这两人看在她考了满分的面子上,在知道她闯祸了之后,能罚轻一点。 果然,家里的饭菜刚刚端上桌,鼻青脸肿的赵仁,还有他妈妈和他奶奶都来了。 温大有看到这两个泼妇上门,默默的躲到一旁抽烟去了。 王玉只能赔笑着问,“婶子,嫂子,怎么来了,正要开饭,快进来吃饭。” 赵家奶奶一开口,那嗓门又尖又细,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 “哎哟,怕你家的饭咬人,可不敢吃你家的饭,今天老婆子我就来讨个说法,你家大有大老婆生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为什么打我孙子!看把我孙子打成什么样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老婆子我要让全村的人来评评理。” 王玉脸腾的一下红了,她觉得丢人极了,知道赵家这个老太婆说话难听,没想到这么难听,这下全村都知道她是温大有小老婆了,她狠狠剜了一眼小温久。 小温久站在角落里,低着头扣着手指,无措极了。 赵家奶奶声音很大,和王玉在院子里拉扯了很久,最后是王玉拿出了家里做的几斤魔芋豆腐,将他们打发走了。 王玉又是记仇的性子,这下两家是彻底结下梁子了。 等到赵家的人走了之后,王玉拿着扫着朝着温大有身上打去,“这都欺负到老娘头上了,让你装聋作哑,装聋作哑······” 小温久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王玉打了两扫帚,拉到墙角去站着了,今天的晚饭是没有了。 “以后你不准去上学了!尽给我闯祸。”王玉对小温久道。 温大有嗫嚅了一下嘴角,道:“还是让她去吧,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小雅下一年不是也要去上学了吗,到时候她还能教小雅。” 想到温雅跳脱不爱学习的性子,王玉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似乎被温大有说得有些心动,她冷哼一声,“哼,就考了一次满分就把你能上了,我就看她下次能不能考好,没考好,这学就不用上了。” 王玉将扫帚丢在一旁,气冲冲的回了屋子,将小温久关在外面。 小温久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一个价值,那就是必须要学习好,要考得很好,不然她对这个家就没有价值了。 天黑了,小温久还没有被放进去。 外面黑漆漆的,小温久害怕的缩在墙角,外面还有野猫撕心裂肺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害怕的捂着耳朵,紧紧咬着下唇。 小助和温久的灵魂就在旁边陪着小温久。 小助有些心疼,小久小时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小久,抱抱你。】,小助过来要抱温久,被温久毫不留情的推开。 【干嘛,就抱一下嘛。】 “不需要。” 温久的目光落在黑暗中的某一处,小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差点吓跳起来。 路边的黑暗中竟然蹲着一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温久的方向。 【啊~,吓死人了。】 小助心里尖叫,大人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他这样会吓到小温久的。 好在商玄只是静静的蹲在路边观察小温久,没有上前来。 过了一会,屋子的门终于打开,温大有出来,把小温久领了进去。 商玄在小温久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小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小温久收到来自温大有对她考了第一名的奖励,是一套黑色的小男孩穿的运动套装,衣服不是新的,是领居家儿子小时候的旧衣服,温大有从那找来的。 小温久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有一套衣服可以换了。 不过学校里的人都嘲笑她,因为女孩们都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课间还要扮演王子和灰姑娘的游戏,他们从来不叫她一起玩。 小温久每次都考班上的第一名,没有让王玉抓住把柄,不让她上学。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后,到了温雅上学的年纪。 温雅在家里闹脾气,“我不要上学,我不要跟她上一个学校,我的朋友们都不喜欢她,到时候学校的同学们肯定会不理我的,而且她每次都考第一,老师都夸她不夸我了,我不去我不去······” 王玉左哄右哄,给温雅买了很多漂亮的小裙子和书包,都没有把温雅哄去上学。 王玉就冲着温大有发火,“必须把小雅哄去上学,而且小雅说的也没错,她每天上学放学都一个人,你看学校哪个同学跟她玩了,可别因为她影响我们小雅在学校的人缘了,这事你看着办吧!” 小温久每天乖乖巧巧的背着自己的小破帆布包上学放学,并没有惹任何人。 温大有这种时候就会沉默着一口接一口的抽烟,想了一上午,温大有终于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那我给她转到另一个村的小学那边去上学,这样可以吧。” 然后小温久就这么喜提转学,去离家比较远的另一个村子去上学。 这天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小温久遇到一个之前学校的同学。 是一个叫张圆的小胖子,之前一个学校的时候,张圆成绩不好,老师经常批评他,把他当反面教材,而放在一起对比的自然就是小温久。 张圆对老师和小温久怀恨在心,他不能把老师怎么样,但小温久就不一样了。 于是在路上看到落单的小温久,张圆就堵住了她的去路。 “哟哟,这不是我们的好学生吗,让我给逮到了吧,今天,我要把我受到的屈辱全部讨回来。”张圆眼睛很小,不知道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台词很中二,他咬牙切齿,说着就上手来抓小温久的头发。 小温久在心里想了一下,张圆他家离自己家比较远,揍他的话,他爸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这次应该不会找到家里去了。 于是小温久毫不客气把张圆揍了。 她从路边捡了一根树枝,朝着张圆身上一顿抽,那树枝细长柔软,打人最疼。 张圆捂着自己的一只耳朵,嗷嗷惨叫,“呜~你打我的太阳穴,我跟你拼了!” 张圆太胖了,身体不灵活,自己都能给自己绊倒,小温久都没怎么出手,他已经哭声震天了。 小温久揍了他几拳就跑了,张圆坐在路边哇哇大哭,无人在意。 温久和小助的灵魂体一直都是自动跟在小温久身后的,这小温久都跑远了,两人的灵魂体还在原地。 看着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圆,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助心想,原来小久小时候是超雄。 两人正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要离开时,路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黑衣服的小男孩,他身上干干净净,五官精致。 不是商玄是谁。 小助捂眼,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他现在已经摸清了,传送错误的这些时间片段里,必定会出现他们大人。 商玄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张圆,他哭声很大,还以为伤的多重,结果脸上连块淤青都没有。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精致的小男孩,张圆哭声停止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呆愣愣的问:“你是谁?” 商玄却没有回答,而是歪头问他,“你欺负女孩子?” 张圆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原来是站在小温久那边的,他咬牙道:“滚开,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下次遇到她还要打她!” 于是张圆喜提了一顿暴走,这下脸上终于有痕迹了,鼻青脸肿的,话都说不清了,张圆惨叫着跑回了家。 温久看向商玄,这是在帮她出气吗? 小助呆若木鸡,大人出现在人类异世界已经很让他震惊了,没想到还有更让他震惊的,他没想到大人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情。 大人是万千世界的主宰者,他无情无欲,代表法则,公正无私,他守护三千世界的稳定,却不会怜悯和偏袒其中任何生灵。 小助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大人是来人界度什么劫吗? 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然而,并没有。 小温久下午去上学的时候。 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守在了她上学的必经之路上,那女人长得和张圆有七分相似。 胖女人也看到了路过的小温久。 她不知道小温久家在哪里,但她儿子告诉了她小温久在哪里上学。 两人对视上的一瞬间,胖女人便气势汹汹的朝小温久冲过来。 小温久一看,坏了,她拔腿就跑。 胖女人在身后狂追。 小温久跑不过那女人,她在路边看到一片比她还高的烟地,她当即就跑到地里面藏起来。 那胖女人一边跑,一边骂。 “小丫头片子,站住,我儿子都不能下床了,什么仇什么怨,把我儿子打成那样,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啊,站住,站住,你哪个班的,我非要找你们老师好好说道说道······” 小温久蹲在烟草地里,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从马路上快速跑过。 她按住怦怦跳的心口,真是失策了,没想到他妈能追到她的学校去。 小温久没看到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商玄一脸悻悻。 第13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1 小温久在烟草地里坐了一会,直到看不到那个胖女人的身影了,她才慢悠悠的朝学校走去。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他妈妈没有打你吧?】,小助有些好奇的问。 “后来,他妈妈找到我班上,跟我们班主任告状,班主任见我平时挺乖巧的,没怎么信那女人的话,在班上口头批评了一下这事就过了。”温久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漫不经心道。 【还好没找到你家里去。】,小助为小温久捏了一把汗。 小温久走远了,商玄也不见了,温久已经基本肯定,她会出现在小时候,都和这个小男孩有关,是他想把她带回来。 只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两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温久怀疑的看向小助,“小助,你的系统不会坏了吧?” 【不可能,我每年都会进行一次检修,上次检修的时间没过去多久,我的系统没有问题。】 “那怎么我们······” 温久话还没说完,【滴——】的一声电子音响起。 【来了,我们要开始重新传送了。】,小助道。 【检测到当前时间节点传送错误,正在重新开始传送。】 ······ “宝宝,你去听他们在吵什么,再回来告诉爸爸好不好?” 年轻英俊的男人笑眯眯蹲在穿着背带裤,奶呼呼的小女孩面前,指了指旁边的别墅,在小女孩耳边悄声道。 温久看看眼前的男人,又看看自己的小短手,她眨巴着大眼睛,目光茫然了一瞬,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忘记了,但她又不知道忘了什么。 【小久,小久,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久,小久,呼叫小久······】 小助的呼叫声无人理会。 温久看了看隔壁的别墅,那里传出东西打砸和激烈的争吵声。 温久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毛,她伸出胳膊自然的搂住男人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试图打消男人丧心病狂的想法,她奶声奶气道,“爸爸,不能去,打扰他们在吵架,我们也会被骂的。” 小助一看,【坏了,出事故了。】 小久不仅听不到他的声音,好像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这下剧情任务也传送不了了。 接下来小助又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联系上温久。 小助坐在空间苦思冥想,他想回空间站找顾问问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之前带过那么多宿主,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但想到温久穿进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里,又没了记忆,小助又有些不放心,他决定再看看情况,等确定温久这边安全了他再回去。 温执野抱着小温久,耐心的商量道,“宝宝,这样,你假装在那边玩耍,然后悄悄偷听他们说什么,你是个小孩子,他们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怎么样?” 温久看了看那边比较高的花架,她站在花架后面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为了满足她爹的好奇心,温久只得无奈点点头。 温执野推了推小温久,“一定要装作你只是路过,不要太刻意,知道了吗,去吧。” 接着温执野就到一侧的座椅上坐下,目光时不时看向不远处蹲在花架后面的小温久,等着她带回来的消息。 【真是没见过这么八卦的爹。】,小助在空间内吐槽道。 附近这家人搬过来两个月了。 他们刚搬来那天阵仗还挺大。 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时髦优雅的赫本风小白裙,头上戴着贝雷帽,脸上戴着一副很夸张的墨镜,几乎挡住大半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女人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送他们过来的是一堆黑衣制服的保镖。 保镖们从车上往别墅里搬了好多个大箱子,搬完东西那些保镖就离开了。 那女人不出门,她也不和邻居打交道。 温执野从小在这一片区域长大,和周围的邻居关系都处得很好,这一户是个例外,他们刚搬来的时候,温执野见她有一个和小温久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想着以后两个小孩可以一起玩。 为了表示友好,温执野还去送了东西,结果,他碰壁了。 今天隔壁别墅来了一辆豪车,一个男人从车里下来,径直进了别墅。 只是没过多久,别墅里就发出激烈的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温执野对这家人还挺好奇,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他自己不便过去探听别人的私事,便让小温久过去听人家墙角。 那边温久小手插在背带裤的口袋里,在别墅外面走来走去,假装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东西,耳朵竖起来听别墅里面的动静。 “滚,去跟外面的女人过啊,你还回来干什么!”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伴随着杯子摔碎的声音。 “你到底在无理取闹什么,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女人,是在忙工作,那么大个公司需要管理,你当我很闲吗?”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啊,你说啊,你回来干什么,滚,你滚啊!”女人根本不听,不停将男人往门外推。 “啊~” 女人惨叫一声,小温久透过花架间的缝隙,看到别墅门口那个男人愤怒的抓住了女人的头发。 小温久没见过这个扬面,有些被吓住了。 “我说什么你是一点不听是吧,神经病,我滚?你住的房子不是我买的?家里的开销不是花我的钱?养儿子的钱不是我出的?你一天什么也不用干,就当你的阔太太,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没有我,你算什么东西,我是太给你脸了是吧!” “啊~痛,放开我,疯子!疯子!”那个优雅的女人此时头发凌乱,跌倒在地上,膝盖磕出了血,眼泪不断顺着脸颊滑落,她嘴里不停咒骂着疯子。 男人嫌恶的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他扯了扯领带,转身出了别墅,那辆黑色的豪车扬长而去。 小温久被那个男人吓住了,她在原地僵硬的站了一会,她想过去找爸爸,但是腿有些麻了。 温久便蹲在地上缓了一会。 只是刚刚蹲下来,她从花架底下的空隙中看到,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站在花架后面,静静地看着她。 第13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2 糟糕,被发现了。 小男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衬衫上还有一个小领结,下半身穿着西裤,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了她多久。 小温久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朝对方露出一个甜甜的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哥哥好,要一起玩吗?” 司弦也回了一个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温柔极了,他说,“好。” 接着便转身离开了花架后面。 小温久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介意她在这里偷听的事。 她以为那个漂亮哥哥要出来跟她玩,便在花架外面等着,只是她等了许久,漂亮哥哥都没有出来。 温执野见小温久蹲在那个地方迟迟不动,有些不放心。 别墅那边的声音已经消停了,温执野看到那辆豪车已经离开了别墅。 他想了想,起身朝小温久走了过来。 温执野蹲在小温久旁边,顺着她的视线朝里面看去。 别墅外面空荡荡的,里面也安静了下来。 “宝宝,在看什么呢?”温执野站起来,拎住小温久背带裤后面的带子,将人拎起来抱进怀里。 “爸爸,和哥哥玩。”小温久趴在温执野的肩头,看向别墅的方向。 温执野抱着小温久朝自家走去,“今天可不是好时候,不玩,我们先回家,下次再去找他玩好不好?” 小温久有些失落,“那好吧。” 站在二楼窗户边的司弦看着父女俩离开的背影,眼中一片阴鸷。 司弦难堪的事情被一个外人听了去,他很不喜欢小温久,他要把她弄哭,让她再也不敢靠近这边的别墅。 回到家里,温执野坐在沙发上,将小温久抱在怀里,“宝贝,跟爸爸说说,他们那边在吵什么?” 小温久微微蹙眉,“爸爸,那个叔叔好凶,他是坏人,他这样······” 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小温久抓住温执野的头发,不过没有用力,“他这样,这样对那个阿姨,说阿姨用的他的钱。” 温执野的头发被抓乱了也没有在意,他亲了亲小温久肉乎乎的脸颊,“宝宝怎么这么可爱,有没有被吓到?” 小温久身体微微后仰,将温执野的脸推开,“才没有,爸爸,你的胡子好扎人。” “不准阿姨用他的钱,还打阿姨,这就是坏人,宝宝,看到了吧,以后一定要离这种人远远的。”温执野趁机道。 小温久趴在他怀里,有些困了,声音奶奶的,“好。” 【啊啊啊,好可爱的小久,想捏脸,想捏脸。】,小助一个人在空间里尖叫鸡,他这下终于能体会到小久每次看到他就想捏他的脸是什么感觉了。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两天没有看见妈妈了。” 温执野沉默了一瞬,他摸了摸小温久的头,“妈妈在工作,宝宝睡吧,睡醒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小温久睡着之后温执野将她抱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他在小温久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才静静离开房间。 温执野来到书房,他拿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小本本,上面写着“离婚证”三个字。 他瞥了一眼,将那个小本本压在了最下面,才将抽屉关上。 温执野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司堆积的事务,还有三个视频会议要召开。 视频会议界面占据了大半个屏幕,十几个小窗口里的人个个屏息凝神。 温执野靠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里,姿态放松,他只是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模样年轻英俊,出去说是男大也不为过。 不过他往那里一坐,身上无端散发出一股压迫气息。 温执野面前摊开着几份不同部门的报告,但他几乎没看报告,目光直接锁定在屏幕上。 市扬部总监紧张道:“温总,关于星耀系列手机的上市推广方案,我们计划联合头部KOL进行全域种草,预算1200万,预计首月销售额提升25%...” 温执野扣了扣桌子,对面便停止了汇报:“KOL名单和过往数据支撑呢?第3页列出的‘时尚教主Vivian’,上个月刚因虚假宣传被消协点名,她的粉丝画像与我们目标客群重合度低于15%。 预算分配里,线下体验活动占比仅5%,‘星耀’主打高端材质体验,忽略线下触点转化是致命伤,方案驳回,重做。” “好的,温总。” 下一个汇报的是财务部经理,他声音有些发颤:“温总,这是7月份的合并财务报表初稿。营收同比增长18%,毛利率稳定在42%,现金流状况良好...” 温执野目光扫过屏幕共享的报表页面,指尖在某处轻轻一点:“第17页,‘递延所得税资产’。你计算采用的税率是25%,依据是去年的优惠政策。 但该政策上月底已到期,新税率为28%。这个错误导致资产虚增约870万······报表撤回,更正后连同调整说明,下班前发我。” 会议室里气压低沉,今天汇报的内容,没有哪一项是没有问题的,底下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会议进行了接近三个小时,温执野有条不紊的下达各项指令。 法务部代表谨慎发言:“温总,关于与‘瀚海科技’的并购意向书,主要条款已基本敲定,对方对估值和整合方案接受度较高...” 温执野眉宇沉沉,“附录C第7条,关键知识产权的归属定义模糊。‘瀚海’的核心价值在于其水下探测算法专利群,但条款措辞是‘双方共有’,而非‘完全归属于收购方’。 这种漏洞会导致未来所有权纠纷和商业机密外泄风险。把这条改掉,明确所有核心知识产权无条件归我方所有,这是底线。明天上午10点,把修订版发给我······” 咔哒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小温久揉着惺忪睡眼站在门口,另一只手里抱着一个粉色玩偶小兔子,小兔子的腿拖到了地上,她声音软软的,“爸爸······” 众人见刚才脸上还阴云密布的温总,霎时间阴云转晴,眉宇舒展开,唇角带上一丝笑意。 “今天会议先到这里。”,视频会议一秒挂断。 会议室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长松了一口气。 第13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3 温执野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来到门边,一把将小温久抱在怀里,“宝宝,怎么了?” 小温久抱住温执野的脖子,恹恹的缩在他怀里,她刚刚睡醒,房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她有些茫然和害怕。 “爸爸,我醒来你就不见了。”小温久有些委屈。 “怎么会,爸爸一直都在,饿了没有?今天可以允许宝宝吃一点零食哦。”下午做饭的阿姨还没来,温执野揉了揉小温久的头,怕她想起他之前说睡醒就能看到妈妈的事情,努力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温久眼睛一转,“那我可以吃一整包薯片吗?” “当然可以。” “那我可以吃雪糕吗?”小温久试探道。 “当然可以。” 小温久眼睛亮晶晶的,没想到在零食上这么抠门的老爸,今天竟然这么慷慨大方。 温执野抱着小温久靠在沙发里,他手里拿着一本五颜六色的童话书,正在给小温久讲《海的女儿》。 小温久的视线被书里面好看的图片吸引,一边吃着脆脆的薯片,一边听温执野讲故事。 “海底最小的人鱼公主,在风暴中救起了差点被淹死的王子,费劲拖到岸边做胸外按压。 人鱼公主边救边吐槽,晦气,第一次上岸救遇到这种麻烦,又不能见死不救。 算了,权当给自己积点功德吧。” 小温久眨眨眼睛,她怎么感觉书上不是这样写的呢,“爸爸,人鱼公主是这样说的吗?” 温执野一边讲,一边吃小温久的薯片,“宝宝,书上就是这样说的,爸爸继续给你讲。” “结束之后,人鱼公主回到了海底世界,听祖母说,人的生命很短暂,而人鱼能活到三百岁,但代价就是死后会变成泡沫,没有不灭的灵魂。 人鱼公主想要拥有不灭的灵魂,不过得找到一个全身心爱他的人,两人结婚之后才能得到,公主以声音作为代价,跟巫婆交换了药水,从高贵的海底公主变成了王子身边的哑奴。 她发现曾经向往的人类世界,连宫殿都不及海底的万分之一。 王子爱她,但是没打算娶她,而且愚蠢的王子并不知道眼前人救过他的命,却把邻国的公主错认为是救了他的命的人,并与她举办婚礼,人鱼公主后悔当初的鲁莽······” 温执野正打算翻页,小温久的手按在书页上,“等一下爸爸,虽然小公主变成了哑巴,但她为什么不写字告诉王子,是她救了王子呢?” 温执野微微挑眉,唇边泛起笑意,“大概小美人鱼是文盲,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吧。” 小温久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等她再去拿薯片吃的时候,发现袋子已经空了,小温久愣了一下,她明明才吃了两块,温执野把她的头掰回来,“宝宝,还没讲完呢,我们接着讲,人鱼公主后悔当初的鲁莽······” 听着听着小温久也就忘了零食的事情,一天插科打诨就这么过去了。 ··· 别墅区僻静的人工湖边,午后阳光在水面跳跃。 湖边有湿滑的青苔和卵石,垂柳枝条轻拂水面。 三岁的小温久蹲在浅水区边缘的石头上,用小树枝拨弄湖中水草。 司弦站在一棵垂柳的阴影里,他穿着干净整洁的浅色亚麻衬衫和卡其色裤子,小小的身影几乎被柳树遮挡住。 只有那双紧盯着湖边小身影的眼睛,亮得惊人,却毫无暖意。 他手里那个微微蠕动的旧布口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气,让他微微蹙眉,强忍着才没把它丢开。 口袋里,是他刚忍着恶心,费了老大劲才从花园最潮湿阴暗的角落里弄来的东西,一条滑溜溜的翠绿小蛇。 他的目光锁定在几步之外那个蹲在浅水区石头上的小小身影。 小温久正用一根小树枝专注地拨弄着水里的几根水草,白色漂亮的蕾丝边小裙子裙角沾了点泥,下摆被湖水打湿了一片,贴在圆润的小腿上。 阳光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跳跃,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可这份乖巧在司弦眼里,都是假的。 昨天,他躲在石墙后,听着母亲歇斯底里的哭骂和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那些关于父亲和外面女人的肮脏字眼,一字一句钻进他的耳朵。 他以为无人知晓他那一刻的狼狈和耻辱,可当他抬起布满阴霾的眼睛,却撞进了花丛缝隙后,温久那双清澈懵懂、写满了好奇和一丝惊吓的大眼睛里。 她看见了!她听见了! 司弦的心被羞耻和愤怒吞噬。 他最不堪的秘密,被一个闯入者窥探了! 必须让她害怕,让她远离,让她再也不敢靠近这片属于司家的区域,再也不敢用那种眼神看他! 于是,他忍着强烈的生理不适,捉了这条草蛇。 司弦计划得很完美,在她专注玩水的时候,悄悄把蛇放到她的旁边。 小女孩看到突然冒出的滑腻生物,肯定会吓得魂飞魄散,哇哇大哭,甚至害怕他,害怕司家的一切。 司弦嘴角上扬,脸上挂起那个无懈可击的“温柔”微笑。 他捏紧那令人作呕的布袋,悄无声息地靠近湖边。 “你好,我们可以一起玩吗?”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带着一丝偶遇的“惊喜”。 温久闻声抬起头,漆黑的大眼睛看到是他,瞬间亮了起来,像被阳光点亮的湖面。 “漂亮哥哥!”她开心地唤道,小脸上绽放出毫无防备的灿烂笑容,甚至露出了可爱的酒窝。 司弦维持着笑容,走到离她一步之遥的距离,蹲下身:“在玩水?真有趣。哥哥……给你看个更特别的朋友,好不好?”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引诱的蛊惑。 小温久眼睛更亮了,漂亮哥哥竟然要介绍新朋友给她认识,她当即高兴道,“好呀好呀。” 就是现在! 司弦手腕一抖,带着一种混合着报复快感和生理性反胃,解开布袋口,精准地将那条扭动着的、冰凉滑腻的翠绿色小草蛇,抛进了温久脚边那片清澈的浅水里! 水花溅起,小蛇在小温久脚边扭动着身子。 他微微后退了几步,嘴角那抹假笑几乎要带上真实的得意,等待着预想中的尖叫和小姑娘惊慌失措的狼狈逃窜。 第13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4 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上演。! 小温久低下头,看着那条突然出现在自己脚边、在水草间灵活扭动的绿色小生物。 大眼睛里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哇”地一声,充满了发现宝藏的惊喜光芒! “鱼鱼!绿绿鱼鱼!好长的小鱼!”她高兴地叫着,完全没意识到那是什么。 在司弦震惊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伸出胖乎乎、还沾着水草和泥土的小手,快如闪电地朝着水里的蛇探去! 快、准、狠地一把捏住了小蛇身体的中段! 小温久将蛇抓在了手里,小蛇在她手中徒劳地扭动。 她甚至把它举到眼前,好奇地凑近了看,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那冰冷的鳞片! 司弦脸上的笑几乎瞬间碎裂,瞳孔猛地一缩! 那东西滑腻冰冷,还有一股腥臭味!她是怎么做到的。 “哥哥!你看!”温久兴奋地转向司弦,献宝似的把扭动的小蛇直直地递到他眼前。 那翠绿滑腻的小蛇几乎要碰到他的脸。 “绿绿!滑滑!好好玩!”小温久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司弦几乎是本能地、带着极度的嫌恶和一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慌乱,猛地伸手格开温久那不知死活的小脏手! 他的动作太快太猛! 温久正毫无防备开心的给他分享手里的“绿绿鱼鱼”。 司弦伸过来格挡的手,带着巨大的冲力,扫在小温久的手臂上。 “拿开!” “啊——!” 温久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小小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脚下湿滑的石头让她无处借力,整个人向后一仰。 “噗通”一声,小温久直直地栽进了身后的湖水里! 冰冷浑浊的湖水瞬间淹没了她! 小青蛇掉进水里,瞬间跑没了影。 “唔……咕噜……”温久在水里惊慌地扑腾,小手徒劳地乱抓,水花四溅。 她显然不会游泳,小小的身体在浑浊的水中沉浮,呛了好几口水。 恐惧让她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剩下细碎惊恐的呜咽和被水淹没的咕噜声。 司弦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死死盯着水里那个挣扎的小小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推……推下去了? 他把人推下去了?! 那冰冷浑浊的湖水……她会淹死! 这个念头刚起,心里没来由的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洁癖、厌恶和算计! “妹妹!”他发出一声完全失去冷静的声音,那不再是伪装,而是六岁男孩最本能的惊骇! 什么蛇,什么洁癖,什么秘密,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下一秒,在温久又一次沉下去的瞬间,司弦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紧跟着跳进了浑浊冰冷的湖水里! 刺骨的寒意和黏腻的触感瞬间包裹了他,昂贵的亚麻衬衫吸饱了污水,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但司弦根本顾不上这些! 湖水只到他胸口,他凭着身高优势,踉跄着扑过去,手臂慌乱往水下摸索,终于抓住了温久胡乱挥舞的一只小胳膊! 他用力将她湿淋淋、沉甸甸的小身体从水里捞了起来! “咳咳咳……”温久一出水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浑浊的湖水。 司弦死死抱着她,笨拙地把她往岸边拖。 他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冰冷的湖水和他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终于,他狼狈不堪地抱着温久爬上了岸。 “呜呜呜……我要爸爸……”小温久低声哭泣。 两人刚从湖里出来,身上都很狼狈。 温久的小裙子湿透了,沾满了水草和绿色的浮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小脸上。 大眼睛哭得红肿,还在不停地抽噎,小小的身体在司弦怀里轻轻地颤抖着。 司弦也好不到哪里去。 精心打理的头发滴着浑浊的水,昂贵的浅色衬衫和卡其裤完全毁了,变成了肮脏的灰褐色,紧紧黏在身上,散发着湖底的腥气和水草的腐烂味道。 袖口、胸前,全是温久身上蹭过来的污泥和水草。 洁癖带来的剧烈生理和心理不适冲击着他的感官,司弦还是强忍了下来。 是他把她推下去的! 他抱着小温久,笨拙的安抚她的背,“乖,不哭不哭,没事了,不哭不哭……” 司弦有些后悔,她就是一个小孩子,看她都根本不记得昨天的事了,他一个男孩子,干嘛和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计较。 温久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 她抬起湿漉漉、沾着泥点的小脸,看向同样狼狈不堪、脸色惨白的司弦。 小温久抽抽噎噎、带着劫后余生的委屈:“哥哥……水……我害怕……我再也不要和哥哥玩了。” 那声带着哭腔的“我害怕”,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司弦的心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害怕……” 司弦看着怀里被他亲手推进危险、又被他亲手捞回来的“麻烦”,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和沾满污泥的小脸…… 后怕、自责、心疼,一起涌上心头。 他精心策划的恐吓,最终以他自己跳进最厌恶的肮脏湖水里捞人,并把自己弄得比预想中最糟糕还要狼狈一万倍的结局收扬。 “我要爸爸……” “好,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司弦将小温久从地上拉起来,蹲在她前面,“上来,哥哥背你。” 小温久纠结了一下,她刚刚还说不和他玩了,不过她现在没有力气回家了,她还是选择爬上司弦的背。 小温久的胳膊搂着司弦的脖子,一抽一抽的,她感觉肚子里装了很多虫子,一晃一晃的,难受极了。 司弦将小温久送回温家别墅,温执野看到眼睛哭红了的女儿,表情瞬间不好了。 他从司弦背上接过小温久,心疼坏了,“宝宝,怎么了?” 瞥了一眼门口也是一身狼狈,低着头的司弦一眼,温执野淡淡道,“进来吧。” 小温久到了爸爸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爸爸,肚子里有虫子。” 第13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5 看两人身上都湿哒哒的,温执野就知道他们掉到人工湖里去了。 “嗯,水里有虫子跑到我肚子里了。”小温久蹙眉道。 “宝宝不怕,先跟阿姨去换衣服,我们一会去看医生。”温执野哄道。 家里的阿姨先抱小温久去泡澡换衣服和吹头发,司弦就站在客厅里。 温执野看着站在一旁的司弦,他瞥见司弦衬衫袖口的地方一片暗红色,应该是手臂受伤了。 “你也去洗一下。” 司弦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保姆阿姨去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 小温久裹着毛毯被抱上了车后座,小脸依旧苍白,神情恹恹的。 司弦也没有落下,被温执野一并带上了车,他让家里的阿姨去跟邻居说一下,两个孩子他送去医院了。 司弦已经换掉了那身脏污的衣服,穿上保姆临时找来的,不太合身的干净白T恤,大概是温爸爸年轻时候的衣服。 手臂上露出一条被芦苇划伤的口子,不是很深,但很长,此刻伤口边缘有些红肿发白,司弦似毫无所觉。 湿漉漉的头发被胡乱擦过,几缕碎发贴在额角,低垂着眼睫,时不时看向旁边窝在座椅里的小温久一眼。 “说说吧,怎么回事?”温执野看着旁边两个都战损了的小孩。 司弦抬头,对上温执野的视线,他嘴唇微抿起,很显然,温爸爸很爱小温久,他不能说出实情,不然温爸爸一定不会再让他接近小温久了。 “叔叔,我叫司弦,对不起,是我把妹妹推进了湖里,这件事是我全责,对妹妹造成的伤害和精神损伤,后续检查,医药费,心理辅导,我会想办法承担。”司弦说了实话,但没有说实情。 温执野瞥了他紧绷的脸一眼,神情很严肃,“为什么推她,若是妹妹出事了呢?你又拿什么承担造成的后果?” “我···” 小温久趴在温执野怀里,软绵绵撒娇,“爸爸,爸爸,不要凶哥哥,哥哥是不是故意的,是我没有站稳,哥哥去救我了,我还把哥哥的好朋友弄丢了,我也不好。” 温执野摸了摸她的头发,“宝宝把哥哥的什么好朋友弄丢了?” 司弦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僵,他目光都不敢看向父女俩的方向。 “很可爱的绿绿鱼鱼,哥哥带来跟我一起玩的,被我弄丢了。”小温久声音有些失落,多可爱的小鱼啊,就这么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 司弦听到这句话,温爸爸完全没有怀疑,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温爸爸的下一句又让他心虚起来。 “那宝宝跟哥哥道歉了吗?” “还没有···”小温久从温执野怀里爬起来,抱住旁边的司弦,“哥哥,对不起,我把你的好朋友弄丢了,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朋友。” 怀里的小温久软软的,香香的,奶声奶气叫他哥哥,司弦身体微微僵硬,那见鬼的好朋友早该丢了。 司弦硬着头皮道,“没关系的。” 医院很快到了,温执野将小温久抱了起来。 “好了,宝宝,爸爸下次带你去捉小鱼,医院到了,我们现在该去看医生了,先放开哥哥。” 见小温久很黏司弦,温执野心里不得劲了,赶紧将小温久抱过来。 听到温执野说要带她去抓小鱼,小温久眼睛亮晶晶的,也不抗拒去医院了。 司弦一愣,没等他多想,就被温执野带着进医院交给了医生,让医生清理一下司弦手臂上的伤口。 “你弄完在门口这里等着,我带妹妹去那边检查,知道了吗。”温执野叮嘱了司弦一句,自从有了小温久之后,温执野对小孩总是格外有耐心一些。 “好的叔叔。”司弦乖巧点头。 护士姐姐正在用碘伏给司弦手臂上的伤口消毒,司弦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时看向门外。 这里是一家儿童医院,走廊不时传来小孩打针时撕心裂肺的哭声。 司弦微微蹙眉。 接着又是一道女孩的哭声传来。 “哎,别跑啊,还没包扎好呢······” 司弦胡乱将手臂上还没来得及打结的纱布一端胡乱塞进绷带里,朝着小温久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来医院的小孩没一个不是哭着走出的,那些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司弦有些嫌弃的皱眉。 但是如果是小温久的话,他好像也没那么嫌弃,而是担心和心疼。 司弦找了几个科室,终于看到了温执野的身影,小温久被他抱在怀里,脸埋在他的肩头,看不到小温久脸上的神情。 小温久一边的袖子被撩了起来,露出白皙软软的胳膊,她的另一只手按住肩膀上的棉签。 这是打针了。 司弦从小温久微微耸动的肩膀,判断出小温久哭了,司弦微微抿唇。 看到司弦跑过来,温执野道,“你怎么跑过来了,伤口处理了吗?” 司弦点头,他看向小温久,“叔叔,妹妹怎么样了?” “打了一针,很快就好了,不用太担心。”温执野摸了摸司弦的头,见他手上的绷带都没缠好就跑过来了,看来也是担心小温久的。 司弦跟在温执野身后往医院外面走,他目光落在趴在温执野怀里的小温久身上,她的手垂在一旁。 司弦悄悄勾住小温久的一个手指头。 小温久抬起头来,看向司弦,她眼睛湿漉漉的,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一眨眼睛,一颗眼泪就从眼眶流了下来。 司弦一愣,她哭的时候悄无声息,若不是看到她的眼泪,都看不出她哭了。 司弦捏了小温久的手一下。 小温久眨眨眼睛,回握住司弦的手,她笑了起来,眼里亮晶晶的,脸上的两个小酒窝也露了出来。 温执野颈侧的T恤都被小温久哭湿了,见小温久终于笑了,他瞥见两人的小动作也没管。 小温久在车上的时候睡着了,刚回到家,温执野就让家里阿姨先抱小温久去休息。 车子刚回到别墅外面,司弦的妈妈杨疏桐便过来了。 第13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6 “温先生,打扰了。”声音柔和悦耳,她款步走来,目光快速扫过刚从车上下来的司弦,目光扫过他身上不合身的衣服以及手上的纱布时,细长的眉毛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悦。 她随即扬起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听到你家阿姨说,孩子们出了点意外,进了医院,真是把我吓坏了,司弦这孩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温执野请杨疏桐进家里坐,他笑道:“司弦妈妈,你太客气了,孩子们没什么大事,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司弦手臂上受了点皮外伤,回去需要按时换药,防止感染。”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万幸。”杨疏桐双手优雅的交叠放在膝盖上,语气里带着后怕和庆幸。 她目光随即落在一旁的司弦身上,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责备和浓浓的自豪,“司弦这孩子,平时最懂事,学习成绩好,练琴也认真,对谁都彬彬有礼,从不犯错,一直是学校的模范学生,从来不让我操心。” 杨疏桐看向温执野,笑容温婉,“这次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吧,你女儿的医药费和任何补偿,尽管开口,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从她嘴里说出来这话,好像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同时也暗示这次的意外不是司弦的责任,因为司弦足够优秀,从不犯错。 温执野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眼底一片了然,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和轻慢也被他很好的捕捉到。 这位司弦妈妈显然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是自家宝贝女儿惹起的,也不想自家儿子和他们多来往。 温总自问纵横商界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他前后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温执野对外人最大的欺骗性便是他的外表,年轻英俊,天天游手好闲在家带娃,谁能想到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呢。 他想起之前几次在公园里陪小温久玩耍的时候,偶遇过几次这位邻居太太。 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点对家庭煮夫的微妙评判,大概以为他是某个名媛富婆包养着的全职奶爸。 温执野觉得有些好笑,但并未点破。 “司弦妈妈言重了。”他看了看一旁低垂着头沉默的司弦,又转头看向杨疏桐,“事情的经过司弦已经跟我说过了。” 他停顿片刻,杨疏桐完美的笑容有一些僵硬。 温执野将司弦失手将小温久推进湖里的事说了一遍,赞许道:“司弦这孩子还是挺有担当的,而且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毫不犹豫跳下去救我们家小久,这份勇气和责任心,非常难得,司弦妈妈教的很好。” 他话里绵里藏针,杨疏桐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她引以为傲的完美儿子,怎么可能犯失手将人推进湖里这种低级的错误,“啊,是吗?”她笑得有些勉强。 “这孩子,不过,救人是应该的。”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小温久落水的起因,只强调救人的结果。 温执野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站起身,语气温和,“司弦妈妈,孩子们也都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司弦看起来也累了,还是先让他回家休息吧,医药费方面的事情,你不必挂心,孩子们平安最重要,你说呢?” 杨疏桐脸色一僵,这是被下逐客令了。 不过她脸上立即带上优雅的笑意,“你说的对,孩子们休息重要,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司弦掩藏起眼底的阴霾,脸上挂着淡笑,对温执野道,“叔叔再见。”,然后才跟着杨疏桐走出温家大门。 杨疏桐出了温家别墅之后,眼底一片冷意,漂亮的脸上各种表情交替变化,让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略显扭曲。 司弦嘴角带着笑意跟在她后面。 奢华死寂的司家别墅内,沉重的雕花大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阳光。 杨疏桐猛地将手中精致的小提包砸在地上,她甚至没有换鞋,转过身,那只在舞台上拉出如泣如诉美妙旋律的纤纤玉手,狠狠的甩在司弦的脸上。 司弦漂亮的脸上很快留下一个巴掌印,他头被打偏向一边。 杨疏桐一把抓住司弦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领口! “这身是什么腌臜东西?哪里捡来的垃圾?!”杨疏桐的声音尖利刺耳,完全没有了在温家时的柔和,充满了嫌恶和怒火。 “还不赶紧给我脱下来扔了!脏死了!你是想把这家里也弄得臭气熏天吗?!” 她用力一扯,司弦一个踉跄,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被牵扯到,传来一阵刺痛。 司弦小脸瞬间变得苍白,但只是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发出声。 杨疏桐却像没看见他的痛苦,或者看见了也毫不在意。 她嫌恶地松开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掏出丝质手帕用力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看看你这副鬼样子!头发乱七八糟,脸白得像死人,还带着伤!你是嫌我杨疏桐的脸丢得还不够大吗?!在温家那种人面前出尽洋相!” 她刻意加重了“温家那种人”几个字,充满了轻蔑,“那个姓温的,一天到晚在家带孩子,没个正形,一看就是吃软饭的!你倒好,巴巴地凑上去,还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你是想告诉所有人,我杨疏桐的儿子跟这种不上台面人家的孩子混在一起,还把自己搞得这么下贱吗?!”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描画的眉眼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哪里还有半分大提琴家的优雅从容,只剩下一个歇斯底里的怨妇模样。 “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车尔尼740》练到第几条了?!谁准你下午跑出去玩的?!啊?!” 她逼近一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是不是忘了你爸在外面养了多少个狐狸精?!是不是忘了那些贱人给他生了多少等着上位的野种?!啊?!司弦,你给我听清楚了!” 她猛地俯身,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司弦的鼻尖,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你是我杨疏桐唯一的儿子!你是我唯一的指望!你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你必须比所有人都优秀!比外面那些贱女人生的野种优秀一百倍!一千倍!!” “你要是敢松懈一点点,敢给我丢一次脸,让那些贱人、让外面的人觉得,我杨疏桐的儿子不如那些小三生的贱种……” 她眼神疯狂,“那你就给我去死!我宁愿没生过你!听到没有?!” 第13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7 那张苍白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委屈,没有愤怒,没有眼泪。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寂,映不出任何光亮,也映不出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他微微张开失去血色的嘴唇,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乖顺的温驯: “知道了,妈妈。” 好像这样的扬景他已经经历了无数遍,即使他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即使女人尖锐的指尖差点戳在他的鼻子上,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没有辩解,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精致的人偶,给出了唯一被允许的、标准化的回应。 因为他知道,愤怒、委屈、辩解……任何真实的情绪流露,都只会招致更猛烈的风暴和更恶毒的羞辱。 反抗?他太小了,力量悬殊,他还没有那个能力。 他能做的,只有将真实的自己、真实的情感藏在顺从的假面之下。 看到司弦面无表情的样子,杨疏桐气不打一处来,倒显得她歇斯底里像个疯子,她语气依旧刻薄。 “还不滚去把自己洗干净!把这身脏皮给我扒下来扔进垃圾桶!洗干净立刻去学习,去练琴!今天的练习量加倍!练不到标准音不准吃饭!听到没有?” “是,妈妈。”司弦再次平静地应道。 他默默回到房间,换掉身上的衣服,穿上整洁无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衫,坐在书桌旁,拿出五年级的课本翻开,开始学习。 司弦现在读二年级,现在已经学习完了三四年级的内容了。 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司弦坐在位置上,脸上火辣辣的痛,他也没管,他目光看似落在课本上,实则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不过停顿片刻后,他就翻页。 杨疏桐悄悄打开司弦房间的门,在门口监视了一会,见司弦确实在学习了,她才离开。 司弦听到门口动静,头都没回。 杨疏桐甚至会在他不在的时候,翻他的书包和房间,司弦也假装不知道。 不一会门外响起女人温婉知性的声音,“喂,张太太吗?真是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意外,晚上的音乐会怕是去不了了······” 司弦这边学习了几个小时之后,到了钢琴练习时间,又去琴房练琴,一直练到深夜。 即使他根本不喜欢这无聊枯燥的东西,也依旧一个音节都没有弹错。 而温家别墅这边,小温久睡的正香,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睡。 温执野有些不放心,他来到小温久床边。 小温久卷着被子缩成一团,脸红扑扑的。 温执野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有些烫。 他找来一个体温枪,检测了一下温度,38.1℃,温执野微微皱眉。 小温久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头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温执野在给她贴退热贴,贴完之后又拿着手机对着她的脸拍照,小温久有些茫然,“爸爸~” 温执野拍了两张照片后,把手机放进兜里,将小温久从床上抱起来,“宝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爸爸,我想睡觉。”她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好,我们先吃点东西再睡。”一下午都没有吃东西,温执野有些担心。 “爸爸,司弦哥哥呢?”小温久迷迷糊糊的问。 “他回家了,等生病好了,我们再去找他玩。”温执野虽然对司弦妈妈的态度不敢苟同,但对孩子没什么偏见。 而且小温久也挺喜欢跟司弦玩,小孩子之间的友谊是最纯真的,就不要掺杂了大人之间的世故。 发着烧小温久没什么胃口,温执野哄着她喝了一杯牛奶,吃了点东西才让她回去睡觉。 外面已经已经黑透了,温执野坐在书房的办公椅里。 手机停留在微信界面,上面显示的联系人叫【星漫】。 上一次聊天还是三个月前,是两人约定去民政局离婚的消息。 温执野点进对方的朋友圈,里面几乎都是世界各地吃吃喝喝的打卡照片,女孩明媚又肆意,他一张张点了保存。 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昨天发的,定位在芬兰,文案是:去看极光。 温执野划拉几下,又回到聊天界面,犹豫良久,他还是将之前拍的小温久贴着退烧贴的照片发给对方。 温执野:【图片】【图片】 温执野:【宝宝生病了】 温执野:【有空回来一下】 温执野:【她很想你】 ··· 地球的另一端,姜星漫正在跟闺蜜在温泉酒店做Spa,手机响了几声。 脸上敷着面膜,安详躺着的姜星漫抓过一旁的手机,她打开手机看了两眼,微信置顶联系人温总发来消息。 打开消息一看,姜星漫突然坐了起来,将脸上的面膜撕下来丢进垃圾桶里,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脸上神情凝重。 闺蜜一脸不理解,“星漫,你干嘛呢?” “姐妹,大事不妙,我得赶紧回国了。”姜星漫边说边风风火火往行李箱内装东西。 “怎么了,我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你放这五天假,咱这不是才刚来,不去看极光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宝贝生病了,我不放心,得回去看看,我下次一定给你补上。”姜星漫说着贴了贴对方的脸。 她人长得美,笑起来很甜,抱着人撒娇更是要人命。 “行了行了,自古美人都英年早婚,真是便宜了你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公了。”闺蜜故作嫌弃的将她推开。 姜星漫听到这话,脸上一阵尬笑,她没将自己离婚的消息告诉闺蜜。 当初两家是商业联姻,她也是被温执野好看的皮囊蛊惑,鬼迷了心窍,就答应去结婚了。 不过,生完孩子之后她就后悔了,产后抑郁过一段时间,皮肤长斑,身材走形,家庭和孩子占据了她太多时间和精力。 她明明才25岁,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很多地方想玩,却被困在了家里。 一两岁的孩子总是会很折腾大人,她变得不像自己。 商业联姻的婚姻,终究会不幸。 最终姜星漫选择和温执野提离婚。 温执野沉默了很久,最终也答应了,她可以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财产分配都是有益她的条款。 唯一的条件是在孩子成年前不能让孩子知道,有空的话就常回家,理由是孩子的成长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点姜星漫倒是没什么意见,她虽然很需要一些自我空间,但是还很爱女儿的。 第13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8 “好,到时候给你录视频,小侄女怎么样了?”闺蜜微微蹙眉问。 “看起来应该是发烧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姜星漫一边锁上密码箱一边道,“你忘了,我也是医生,我回去一准药到病除,你就放心玩去吧。” “行了行了,赶紧走。” ··· 司家别墅,万籁俱寂。 杨疏桐和家里的佣人已经睡下。 司弦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看向隔壁温家的别墅。 他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一楼小温久儿童房的窗户。 那里黑漆漆的,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睡下了。 司弦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来到温家别墅外面,他身形比较小,走的都是死角,巧妙避开监控摄像头能扫到的位置,接着轻轻松松翻进温久儿童房的阳台外面。 阳台的门和窗户都是锁着的。 司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丝,花了点时间,撬开了小温久的房门。 在他被逼着学习课本、学习音乐的时候,那些东西他其实早就学完了,但是不能在杨疏桐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进度,否则她的要求只会越来越高,越来越不满足,司弦慢慢的就学会了给自己放松。 在那些无聊时间里,司弦私底下学了点别的东西。 门打开了。 房间内漆黑一片。 司弦站在门口,外面微弱的光落了几缕进入房间,他的影子投射到地面被拉得很长。 房间内那张儿童床上有一个小小的隆起,清浅的呼吸传来。 司弦走了进去,一步步朝床边靠近。 床边有一盏小台灯,司弦将台灯打开了,暖黄的灯光照在床上熟睡的小人身上。 小温久侧躺着睡,头上贴着儿童退烧贴,小脸红扑扑的,嘴唇微张着,怀里还卷了一团被子抱着。 司弦微微蹙眉,伸手试探她脸颊的温度,“怎么发烧了?” 小温久感觉脸上有贴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很舒服,她就将脸往他手上靠了靠。 小温久睡眼朦胧间好像看到了司弦,她无意识嘟囔了一句,“哥哥?” 司弦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快点好起来,睡吧,晚安。”说完他将旁边的台灯关了。 他在黑暗中静坐良久,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清香,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知道小温久是睡着了。 司弦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门缝外面,客厅的灯亮了。 他静静离开小温久的房间,将阳台这边的门轻轻带上,就靠在门外。 几秒后,小温久房间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极轻微的脚步声进入了小温久的房间,床头暖黄的小灯被再次打开。 退烧贴被拿掉的细微声响起。 接着响起小温久软糯的声音,“哥哥。” “小没良心的,是爸爸。”温执野声音轻柔。 “爸爸,我好像看到哥哥了。” “宝宝做梦了,睡吧,爸爸等你睡着再走。” “好,爸爸晚安。” 司弦就站在阳台的门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只要温执野打开阳台的门,就能看到他。 里面传来轻轻拍打被子的声音。 过了片刻,温执野才离开。 司弦等温爸爸离开之后,才沿着原路返回。 ··· 第二天,小温久一醒来,就看到床边坐着个大美人。 她眼睛一亮,扑进对方怀里,“妈妈!” “宝贝,有没有想妈妈?”姜星漫将温久抱进怀里。 小温久搂着姜星漫的脖子,声音闷闷的,“想妈妈,两天没有看到妈妈了。” “宝贝,对不起,妈妈这几天都有假期,可以在家陪你了,开不开心?”姜星漫一边往她身上套衣服一边道。 温久点头如捣蒜,“开心开心。” “鉴于这次宝贝生病,妈妈没在身边,真是太不应该了,所以妈妈决定,趁着这几天有空,亲自下厨补偿宝贝。” 温久身子微顿,笑容僵硬在脸上。 温执野抱着手臂长身玉立的靠在门边,看着屋内的两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闻言轻笑一声。 姜星漫瞥他一眼,“温总笑什么?” 温久求助的看向门口的温执野,“爸爸~” 温执野道,“姜医生,还是下顿吧,阿姨已经烧好菜了,出来吃饭吧。” 小温久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司弦放学回来之后,书包都没回去放下,就来温家别墅这边看小温久病好了没有。 下午三点半左右,温家别墅的门铃准时响起。 保姆打开门,门外站着那个穿着私立小学精致校服、背着书包的司弦。 他精致的小脸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容,声音礼貌清脆,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阿姨好。”他目光却越过保姆,投向客厅里面,“我来看妹妹。” 他手里总是拿着东西。 有时是一个用玻璃纸小心包好的、造型别致的贝壳,大概是在学校手工课做的,边缘打磨得很光滑; 有时是一小盒包装精美的进口水果软糖。 有时是一本崭新的、色彩鲜艳的低幼绘本,封面上画着可爱的小动物。 礼物不算贵重,但能看出是用了心思挑选的。 “是司弦啊,进来吧。”温执野看到门口的司弦,出声道。 司弦走进玄关,就在玄关附近站着,书包还背在肩上,没打算多待。 “妹妹……她好点了吗?”他的目光寻找着温久的身影。 这时,听到司弦的声音,温久从沙发后面探出小脑袋。 她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大眼睛在看到司弦时瞬间亮起来,带着纯粹的欢喜。 “哥哥!”她甜甜地唤道,迈着小短腿就跑过来。 第139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9 温久跑到司弦面前,仰着小脸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眼里充满期待:“司弦哥哥,今天可以陪我玩久一点吗?” 司弦唇角动了动,他蹲下身,视线与温久平齐,将手里的礼物递过去,“给。” 今天司弦带过来的是艾莎公主手办,他看到学校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个,便给温久也买了一个。 “哇,谢谢哥哥,我很喜欢。”温久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两边的酒窝。 司弦眼神专注地看着温久接过礼物时开心的笑脸,“你喜欢就好。” “哥哥,你闭上眼睛。”温久眨眨眼睛,突然道。 司弦一愣,不知道温久想干嘛,想了想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温久手伸向背带裤面前的大兜里掏了掏。“哥哥不许睁开眼睛,不许偷看哦。” “好。” 温久拉过司弦垂在一旁的手,将一个东西放在他手上,“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司弦的手心静静躺着一个面带微笑的胖嘟嘟小黄人挂件,小黄人穿着蓝色的背带裤,头上带了一个黄色的帽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姿势正在跳舞,挂件很可爱很小巧,可以挂在书包上或者手机上。 司弦看得很仔细,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礼物。 温久仰着脸看他,眼睛里充满期待,“怎么样,哥哥你喜欢吗?” 司弦捏了捏小黄人胖嘟嘟的脸颊,点头道,“很喜欢。” “好耶,那我给哥哥挂在书包上。”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对方很喜欢,温久很高兴。 司弦一顿,还是点点头,“好。” 他将肩上的书包取下来,摆在温久面前,温久细致的将小黄人挂件挂在了他黑色的双肩包上,瞬间小黄人成了他黑色书包上唯一鲜活的亮色。 温久很满意。 温久献宝似的把礼物举给温执野看:“爸爸,快看!我和哥哥交换了礼物,我的是艾莎公主,哥哥的是小黄人!” 温执野瞥了一眼,有些酸,不知道小温久什么时候偷偷去买的那个挂件,他这位老父亲还没有收到过宝宝送的挂件呢。 “看到了看到了。”温执野含糊答道。 司弦见温爸爸很眼馋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浓了一些。 姜星漫从厨房探出头来,“司弦又来看小久了啊,小久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今天阿姨特意下厨,做的都是健康食材,马上就好了,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司弦这两天放学后第一件事便是来看望温久,小小年纪,说话做事沉稳,彬彬有礼,对小温久也上心,温爸温妈对司弦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温久一听到妈妈说健康食材,就已经开始没有食欲了。 姜星漫前两天就要下厨,被温执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转移了注意力,这不假期的最后一天,她铁了心要下厨给温久做一顿饭,一大早上就起来忙活着了。 司弦瞥见温久眼底的期待和纠结,这是想他留还是不想他留呢,他笑道,“不了,阿姨,我马上就回去了,我妈妈还在家等我回去。” 温久微微蹙眉,虽然很想司弦留下来一起玩,但是一想到妈妈做的饭,还是算了。 “那好吧,那只能等阿姨下次做饭,你才能尝到阿姨的手艺了。”姜医生丢失一个食客,语气有些遗憾,毕竟今天这道菜她花费了些心思,中和了很多营养物质,绝对绿色健康。 温久和温执野父女两的视线再空中交汇了一下,温执野咳嗽了一下,目光落在司弦校服袖子上,问道:“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司弦点点头:“已经好了,谢谢温叔叔关心。” 温久突然抓住司弦的手,“我看一下。”,说着就将他的校服袖子往上折。 司弦抓住了她的手,“已经好了,不用看。” 温久不明所以的看向司弦,已经好了为什么不给看? 司弦无视她探究的目光,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道,“叔叔阿姨,我该回家了。” “好,路上小心。”温执野也没有挽留。 “哥哥再见!”温久有些不舍,挥了挥小手,哥哥才刚来又要走了。 “再见,小久。”司弦朝温久点点头,又对温父温妈礼貌地欠了欠身,“温叔叔,温阿姨,再见。” 然后便转身离开,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整个过程,从进门到离开,很少超过五分钟。 看着司弦匆匆离去的背影,温母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每天放学都记得过来看一眼,也是有心了。” 司弦刚出了温家的别墅,在回家之前,他将书包上的小黄人挂件取了下来,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才回到司家。 杨疏桐穿着一件绿色的丝绒裙优雅的端坐在客厅沙发里,司弦叫了一声妈妈,便朝楼上走去。 杨疏桐目光冷冷的瞥了过来,语气强势:“站住!干什么去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怎么这两天放学晚回来这么多分钟?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一连好几个问句抛出来,司弦站在原地,眼睫低垂,“对不起,妈妈,这两天老师晚下课了几分钟。” “书包拿过来!”杨疏桐命令道。 司弦走过去,坦然的将背上的背包取下来,递到杨疏桐面前。 杨疏桐瞥了他一眼,将书包里的所有东西一股脑的倒在桌上,课本作业本散落得到处是。 她拿起课本、作业本,一本本的抖着,好像是想从书本里面抖落出些什么。 接着又翻笔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作罢。 杨疏桐语重心长道,“司弦,你跟别人不一样,将来你是要继承司家的,不要在学校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平白让自己身上沾了污点,听到了吗?” 司弦压下心底的恶心,温顺道,“我知道了,妈妈。” 温家饭桌上。 放着刚刚从厨房端出来,炖了一上午的鸡汤。 苦瓜炖白菜炖豆腐炖粉条炖鸡肉炖青椒炖茄子炖西红柿炒鸡蛋。 温久看着这锅汤陷入了沉默。 妈妈,一定要吃吗? 这么吃是会大补吗? 这是什么菜系,家常版佛跳墙吗? 就这么说吧,今天这锅里的鸡肉炖的,这鸡算是白死了。 第140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0 姜星漫非常积极的给餐桌上的一大一小盛了一碗汤。 温久看着放在面前成分复杂的一碗汤,只觉得自己命比苦瓜还苦。 温执野接过姜星漫递来的一碗汤,“谢谢姜医生。” 他慢条斯理的用勺子搅了一下,接着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姜星漫看向他,眼神期待,“怎么样,味道如何?” 温执野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嗯,还不错,姜医生辛苦了。”,说着又喝了一口。 姜星漫的视线落在小温久身上,眼神鼓励,“宝宝,快尝尝看。” 温久偷偷观察温执野的表情,他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还在一口接一口的喝。 温久有些动摇,在姜星漫期待的眼神下,温久喝了一口面前碗里的汤。 喝进去的瞬间,温久脑子有些发蒙。 苦中带咸,咸中带甜,甜中带腥,口感层次很复杂。 她这次毫不怀疑了,这个家里,除了她以外,都有异食癖。 爸爸和妈妈才是真爱,她只是个意外。 温久硬着头皮咽了下去,在姜星漫一脸期待的神情中,温久道,“喝到鸡汤,我突然想起我的小鸡们出去玩了,还没有回家,我有些担心他它们,我去找一下,爸爸妈妈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哎,小鸡呢?我把我的小鸡宝宝们放哪里去了?”温久找着自己的宠物离开了餐桌,没有演技,全是感情。 温执野唇角微微扬起。 “哎,宝宝,先把饭吃了呀。”姜星漫想叫住温久,温久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让她去吧,一会我喂她。”温执野淡淡道。 姜星漫瞪他一眼,“孩子就是这么被你给惯坏的。” 温久逃过一劫,常舒了一口气,她目光看向餐桌那边,两个人在很安静的用餐,温久生无可念,他们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啊。 这一刻,温久无比怀念家里阿姨做的饭。 ··· 接下来的几天,杨疏桐特意跟家里司机打过招呼,让他在教室门口等司弦,下课后就第一时间带司弦离开。 连着几天放学,温家别墅的门铃没有再响起。 温久趴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大眼睛巴巴地望着通往司家的小径,小脸上写满了失落。 “哥哥今天……又不来吗?”她小声问正在陪她搭积木的温执野。 温执野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慰:“哥哥可能最近学习比较忙。” 温久抿着小嘴,没再说话。 第二天下午,当司弦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小径上时,温久坐不住了。 “爸爸,我去找哥哥!”她说着就迈着小短腿,跑出了家门,朝着司家别墅的方向跑去。 温执野无奈又好笑,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穿过精心修剪的草坪,敲响了司家的雕花大门。 开门的是司家的佣人张妈。 看到是温久,张妈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阿姨,我找哥哥玩!”温久仰着小脸,声音清脆。 张妈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优雅的身影就出现在玄关。 杨疏桐穿着家居长裙,披着柔软的羊绒披肩,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 “是久久啊,来找司弦哥哥玩吗?” “嗯!”温久用力点头,大眼睛亮晶晶的。 杨疏桐弯下腰,笑容完美:“真不巧呢,哥哥现在正在书房做功课,学习很重要的功课哦。不能被打扰的。” “久久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一定明白哥哥要专心学习,不能陪你玩的,对不对?” 温久用力点点头,“嗯嗯,我不打扰哥哥,我等他做完功课。” 杨疏桐的笑容淡了一分,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 她直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冷淡:“哥哥做完功课还要练琴,你愿意等就等吧。” 她说着,轻轻拢了拢披肩,“阿姨有些困了,要休息一会,不能陪你了。张妈,给久久倒杯果汁,让她坐会儿吧。” 交代完,杨疏桐便不再看温久,姿态优雅地转身上楼去了。 留下温久一个人站在玄关处。 张妈看着温久失落的小脸,有些不忍,依言给她倒了杯果汁,把她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久久小姐,你先坐会儿,司弦少爷……他忙完了就会下来的。”张妈的话带着安慰,但也透着不确定。 温久抱着果汁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大眼睛一直望着楼梯的方向,充满了期待,她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阿姨,哥哥写完作业了吗?”过了大约半小时,温久忍不住小声问。 “还没呢,少爷功课多。”张妈回答。 又过了很久,窗外的阳光都变成了温暖的橘黄色。 “阿姨,哥哥练完琴了吗?”温久的声音带着困意。 “琴声还没停呢,久久小姐再等等。”张妈看着小姑娘强撑着眼皮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楼上隐约传来的钢琴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枯燥的音阶练习,像敲打在温久越来越沉重的眼皮上。 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沙发角落里。 等待的焦灼和漫长的无聊感,最终被浓浓的睡意打败。 温久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歪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楼上的琴声,在她睡着的那一刻,突兀地停顿了一下,仿佛弹奏者走神了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司弦走了下来。 他已经换下了校服,穿着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小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他走到客厅,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温久。 他轻轻走到沙发边,蹲下身,没有立刻叫醒她。 “笨蛋,等不到不知道先回去。”司弦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伸出手,指尖在快要触碰到她柔软脸颊时停住了。 司弦去房间里找了一条柔软的羊绒薄毯,动作轻柔地盖在温久身上。 然后,弯下腰,将温久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温久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移动,小脑袋无意识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呓语:“哥哥……” 司弦的身体瞬间僵硬,接着抱着她,脚步又轻又稳地走出了司家别墅的大门。 第14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1 “哥哥,你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温久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弦。 司弦点点头,极轻的“嗯”了一声。 “哥哥,放我下来吧。”温久怕司弦抱着她累,从他怀里滑下来。 司弦顺势将她放了下来,温久牵住他的手晃了晃,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遗憾,“哥哥,现在天都黑了,不能出去玩了,该到睡觉的时间了。” 司弦也没有放开她的手,“嗯,我送你回去。” 快到温家的时候,温久突然拉住了司弦。 司弦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怎么了?” 温久去拉他的袖子,“哥哥,现在没有人,可以给我看看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吧?” 司弦微顿,很不想给温久看。 温久察觉到他制止的动作,奶凶奶凶的警告,“你再动我就咬你。” 司弦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便真的没有再动。 温久顺利揭开了他的袖子,手臂上原本细长的疤痕,不仅没有好,还有些感染扩散的迹象,伤口周围红肿发黑。 温久好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司弦盯着温久的表情,看见温久皱眉,他有些后悔,有种伤口摊开在别人面前的羞愤,“很丑,别看了。” 他想将手收回来,却被温久紧紧抓住。 “哥哥骗人!”温久肉嘟嘟的脸颊都气成了河豚,“明明就没有好,为什么回去不好好上药,哥哥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司弦微愣,没想到她皱眉是因为这个。 他在家里都穿着长袖,不会露出胳膊让杨梳桐看到他手上这么丑陋的疤痕,那样不会招来心疼,只会引起对方的厌恶。 他的作息都是严格规定好的,每天学习,练习钢琴到很晚,然后冲澡,伤口长期捂在袖子里,还有沾了水的缘故,导致伤口一直没好。 他晚上也会给自己上药,但是明显效果不佳。 “你在这里等着,别动啊。”温久飞快朝家里跑去。 司弦站在原地,不知道她要干嘛。 此刻他心里有些欢喜,有些雀跃,第一次收到礼物,第一次纯粹的关心,都是来自温久。 司弦心中怅然的想,要是她是自己的亲妹妹该多好。 不过片刻后他又摇头否定,算了,还好她没有生在这个家里,不然也会遭受和他一样的境遇。 现在就很好,她有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有很好的童年,还是可以做他的妹妹,再也不能比这更好了。 很快,温久就提着自己的儿童医药箱“哒哒哒”的跑过来,温久发现司弦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那个姿势。 “哥哥,是让你在这里等我,别离开,不是跟你玩一二三木头人。” 司弦没想到她是回去拿医药箱,听到温久的话,他道:“嗯,没离开。” 温久将司弦拉到别墅后面跑道的路灯下,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碘伏,剪刀和绷带,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道,“哥哥,我没有将你撒谎的事告诉爸爸哦。” 像是怕司弦质疑她的医术水平,她还特意给自己带了一个医用口罩,口罩几乎遮住了她的脸。 然后有模有样的给自己的手喷酒精消毒,“哥哥你放心,我妈妈可是医生,我跟她学了很多的,我什么都懂,现在,衣服拉上去,把手伸出来。” 司弦嘴角带着笑意,很配合将手摆在温久面前,“好的,温医生。” 一声温医生让温久深感责任重大,她用棉签蘸取碘伏,非常细致轻柔的帮司弦清洗伤口周围,“哥哥,要是疼的话,你就告诉我。” 路灯下的两小只挨得很近,温久眼睛几乎贴到司弦手臂上,口罩差点挡住她的眼睛。 司弦一边将她的口罩往下拉让她露出眼睛。一边点头配合,“好的,温医生。” 温久不敢太用力,光消毒就用了二十分钟,消毒完就是涂抹药膏,药膏还是司弦找出来的,温久差点用错。 温久用医药纱布在司弦的手臂上打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表情严肃的叮嘱道,“好了,司同学回去要按时换药,伤口不能碰水,我会抽查的。” 司弦笑了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伸手摘下她脸上的口罩,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温久还没见司弦这么笑过,虽然之前的司弦脸上也是常挂着笑容的,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她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被叫宝宝,温久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爸爸妈妈就经常这样叫她的,被司弦学了去也正常。 什么宝宝,宝贝,好爱宝,都是她的名字。 不过,温久微微蹙眉,怕司弦回去不听医嘱,她将司弦捏在她脸上的手拉开,“哥哥,我现在是医生啊哥哥,你严肃点。” 司弦将她抱在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得肆意,他道,“好,我一定听温医生的。” “好了,哥哥,该回去睡觉了。”温久感觉今天完成了一件大事,特别有成就感,她推了推司弦。 “嗯。”司弦头靠在温久肩窝,心里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想陪她多久就陪她多久呢,想到今天让她在空荡荡的客厅等了一下午,司弦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能让杨疏桐看出他很喜欢邻居家的妹妹,不然那个疯癫的女人又会用那种肮脏龌龊的心思揣测他和温久,这让他恶心极了。 他要快点长大,长大到能保护妹妹,能够脱离妈妈的掌控,能够脱离司家的一切。 “宝宝,你以后不用去那里找我。” 他顿了一下,低声道,“我会去找你。” “好,那说好了啊。”听到司弦这么说,温久自然很高兴。 “嗯,快回去吧,” “司弦哥哥再见。”温久提着医药箱,一蹦一跳的走了。 司弦目送她进了家门才离开。 温久提着医药箱“哒哒哒”的跑回了房间,坐在客厅的温执野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温执野在房间的床头柜看到温久送的Q版姜医生的手办之后,心情颇好。 不出意料的,姜医生那边收到的是他的Q版手办。 温执野也就没有计较她出去疯玩一下午,将他这个老父亲晾在家里的事情。 不过在温久拿着医药箱出去的时候,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 原来医药箱是拿给司弦用的,受伤的不是自家宝宝,温执野放心了。 第14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2 那里,成了他和温久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 他放下书包,陪她堆一会儿沙子,看她滑滑梯,或者只是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听她叽叽喳喳说着周围看到的新鲜事。 虽然时间短暂,通常只有十几分钟,但这是他每日面对琴房和母亲苛责前,唯一的喘息。 转眼间,那个在沙坑里打滚的小团子温久,也到了背起小书包的年纪。 温执野给她报了离家最近的幼儿园,也就是司弦就读的那所顶级私立学校附属的幼儿园。 得知能和哥哥在一个大大的校园里上学,温久开心得抱着小兔子玩偶转了好几个圈,小脸兴奋得通红:“要和哥哥一起上学咯!” 看着温久雀跃的样子,没有排斥上学,温爸温妈深感欣慰。 有司弦这个熟悉又靠谱的三年级哥哥在同一个校区,无形中给了他们极大的安全感。 然而,温久的入学,却给温执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戒断反应”。 这两年,他几乎放下了公司的大部分事务,化身“超级奶爸”,线上处理工作,紧急情况才回公司。 女儿软糯的小身子整天在身边打转,咿咿呀呀的声音填满了整个家。 如今,宝宝突然被送进了幼儿园,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安静下来。 温执野在客厅里踱步,在女儿的小书桌前发呆,甚至对着温久最爱的毛绒熊自言自语了几句。 姜星漫有时候回家看到温执野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好笑打趣道:“温总,你这是‘空巢老人’提前体验啊?” 这一年,在小温久的撒娇卖萌,插科打诨下,这两人关系倒是比以前更加亲密了一些,两人都年纪轻轻的,孩子都有了,也常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不过,目前只差那层复婚的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两人还是照常过着离婚不分居的日子。 温执野为了填补空巢老人的寂寞,不得不将无处安放的精力重新投注到公司上。 他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办公室,开始亲自处理积压的事务,频繁地出席各种重要的商会、酒会、新品发布会。 那个曾经被杨疏桐暗自鄙夷为“吃软饭”的“全职奶爸”,摇身一变,以温氏集团年轻掌舵人,重新活跃在商界顶端。 他沉稳睿智的谈吐、犀利精准的商业眼光,以及那份因陪伴女儿而沉淀下来的独特温润气质,让他在各种扬合都显得卓尔不群。 当杨疏桐在一次太太们的下午茶聚会上,听到隔壁王太太哭诉自家建材生意被竞争对手打压得厉害,急需温氏集团这样的大客户救命,并试探性地问她:“杨老师,听说您和温总住一个别墅区?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听到这话时,杨疏桐整个人都懵了。 “温总?哪个温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就是温氏集团的温执野温总啊!听说他就住在你们那片,平时很低调的!”王太太急切地说。 温执野?! 那个她一直以为是靠老婆养着、整天在家带孩子的男人?! 杨疏桐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脸上优雅的笑容差点碎裂。 她强自镇定,含糊地应了几句,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大佬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之前那些自以为是的评判和轻慢,此刻回想起来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仅错失了结交的良机,还可能因为之前的态度得罪了对方! 懊悔和强烈的功利心瞬间占据了杨疏桐的头脑。 她心思立刻活络起来,温执野!那可是真正的商业巨擘! 司承妄那个没良心的在外面搞风搞雨,要是司弦能结交到温家这棵大树,得到温执野的青睐,那以后在争夺家产上,岂不是如虎添翼? 更何况,温执野似乎……还挺喜欢司弦的! 杨疏桐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行动力惊人。 几乎从第二天开始,温家别墅就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高频率访客”——杨疏桐女士。 她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热情真诚,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 给温妈送顶级贵妇品牌的面膜,神秘兮兮地说:“这是某某明星御用的私人面膜,外面买不到的,效果特别好!” 给温久带最新款的进口玩具或漂亮的公主裙,语气亲昵:“久久穿上一定像个小公主!” 甚至亲自带着司弦来串门,在温执野在家的时候,拉着司弦的手,对温执野和温妈笑得无比温柔:“温总,温太太,您看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多好啊!现在又在同一个学校,真是缘分! 司弦,你是哥哥,在学校一定要好好照顾久久妹妹,知道吗?妹妹这么乖这么软,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保护好妹妹,这是哥哥的责任!” 司弦站在母亲身边,穿着熨帖的小西装,对着温爸温妈道:“温叔叔,温阿姨,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他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眸底深处的讥诮。 他太清楚母亲在打什么算盘了,那些刻薄的话语犹在耳边,如今却在知道温家有权有势后而变得如此“慈爱”。 不过……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母亲主动提供的机会和“正当理由”,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陪在温久身边。 一开始,温爸温妈对杨疏桐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频繁造访非常不适应,甚至有些反感。 但看在司弦的面子上,他们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然而,杨疏桐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和“礼多人不怪”的道理。 她坚持不懈地“投其所好”。 不断给温妈送各种顶级护肤品、限量版包包的小道消息和特殊购买渠道,拉着她聊护肤心得、时尚潮流。 对温久更是嘘寒问暖,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姜星漫虽然对杨疏桐的势利有所察觉,同时也会回礼,没占对方便宜。 但对方如此热情周到,送的东西也确实是她喜欢的,久而久之,也不好不给面子。 而且,她工作繁忙,陪女儿玩的时间有限,看到女儿那么黏司弦,司弦也确实挺爱护自家宝宝,她就特别希望温久能有个像司弦这样稳重可靠的哥哥。 于是,表面上,温家算是接纳了这位“热情”的邻居。 而这一切,都在司弦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下进行着。 他像一枚棋子,被母亲利用着。 同时也利用着母亲的算计,一步步地,将他最在意的那只懵懂的小羊羔,更牢固地圈定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第14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3 “温太太,又要叨扰了。”她声音柔和,带着大提琴家的优雅,“这次来,是想拜托二位一件事。乐团安排了外地的巡演,时间不短。家里就剩司弦一个人,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想着两个孩子平时也玩得好,在一个学校上学也方便······” 她顿了顿,目光恳切地看向温爸温妈,“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二位,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帮忙照看下我家司弦?” 姜星漫对司弦这个懂事的孩子本就颇有好感,加上杨疏桐姿态放得低,理由也充分,家里确实房间多,也不差多一副碗筷,两个孩子一起上下学也更安全方便,便爽快地答应了:“司弦妈妈,你太客气了,司弦来住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正好给久久做个伴。” 杨疏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连声道谢,又嘱咐了司弦几句要“听话”、“别给叔叔阿姨添麻烦”,便离开了。 杨疏桐自然是有私心的,以前她出去演出的时候,不是没有把司弦一个人丢在家里过,这次还特意过来拜托一下邻居,自然希望司弦和温家打好关系。 最高兴的莫过于温久。 知道司弦哥哥要住在家里,她兴奋得像只小兔子,“哥哥,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了!晚上也能呆在一起!” 于是,两人放学后一起回温家,一起做作业。 温执野特意将一间采光良好的房间布置成了两人的学习空间。 晚上,暖黄的灯光洒在原木书桌上,映着书桌旁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司弦坐姿端正,笔尖在练习册上流畅地滑动。 而旁边的小温久,却像被抽走了骨头,小脑袋软绵绵地趴在自己崭新的练习本上。 本子上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 只有第一行,能看到橡皮用力擦过后留下的凹痕和模糊的笔画残影。 依稀能看出那几个字又大,又用力,歪歪斜斜,像是迫不及待要挣脱格子的束缚。 司弦停下笔,侧头看她。 暖光勾勒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和鼓起的脸颊。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宝宝,怎么了?” 温久有气无力地哼唧一声,脸在光滑的桌面蹭了蹭:“哥哥,不想写……” 她不想写作业,感觉老师教的那些都很简单,简单到根本不需要学。 布置的那些作业更是低智,她都懒得动笔。 “要哥哥教你写吗?”司弦默默靠了过来,耐心地问,声音低沉温和。 “不要。”温久闷闷地拒绝。 “那……”司弦顿了顿,“要哥哥帮你写吗?” 温久突然抬起头,大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要!” 司弦看着她瞬间复活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指尖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肉:“不行。” 希望破灭,温久像被戳破的气球,再次“噗”地一声瘫回桌面,哀叹:“哥哥,不想写作业……” “为什么不想写?”司弦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循循善诱。 温久把脸埋进臂弯里,瓮声瓮气,带着点委屈和小小的羞恼:“写字……不好看。” 她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不通,为什么那些简单的题目她一眼就会,可手偏偏不听使唤,写出来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 那字像狗爬的一样,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司弦倾身过去,从温久鼓鼓囊囊的小书包里掏出她的课本和习题册。 果然,除了被擦掉的几处笔迹,大部分地方都崭新如初。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那些模糊的凹痕,想象着她气鼓鼓擦掉它们的样子,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低笑。 “那……”他放下本子,目光重新落回蔫蔫的温久身上,“要不要哥哥教你写字?” 温久再次抬起头,几缕发丝调皮地粘在粉嫩的脸颊上,大眼睛里带着疑惑:“怎么教?” 司弦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温久身后。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他拿起温久那支胖乎乎的铅笔,塞进她的小手里。 然后,他俯下身,手臂从她身体两侧伸出,温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包裹住了她握着笔的小手。 “这样,”他的声音贴着温久的耳朵响起,“手把手教。” 温久眼睛“唰”地亮了,用力点头:“好呀好呀!” 司弦握着她的手,带动着笔尖,在空白的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工整漂亮的字——温久。 “哥哥!我知道!这是我的名字!”温久开心道。 司弦“嗯”了一声,带着她的小手,在旁边又写下两个字——司弦。 温久眼珠一转,立刻认出来:“这是哥哥的名字!” “对。”司弦的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继续握着她的手,在纸上移动。 温久惊喜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笔尖就乖乖听话,写出的字又漂亮又整齐,跟哥哥写的一模一样! 她的小脑袋瓜立刻转了起来,这样写作业……不就等于哥哥帮她写了吗? 她只需要“托管”一下手就好了!简直太棒了! “哥哥,这样教我写作业吧。” 温久的小心思哪里逃得过司弦的眼睛。 但他没有戳穿,只是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许,就这样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带着她把当天的家庭作业,在空白的练习本上,写满了工整的答案。 灯光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一个全神贯注地引领,一个心安理得地偷懒。 没有了杨疏桐的监督和必须完成的练琴任务,写完作业的时光变得格外珍贵。 司弦今天没有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而是把温久抱到客厅柔软的沙发里,拿起一本色彩斑斓的绘本,用他清冷但放得格外轻柔的嗓音,给她读故事。 直到温久靠在他怀里,眼皮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司弦才合上书,轻轻把她抱回她粉色的公主房。 “晚安,宝宝。”他靠在床边,低声说。 “晚安,哥哥……”温久迷迷糊糊地嘟囔,很快沉入梦乡。 司弦轻轻带上门,回到温家为他准备的房间。 房间里安静整洁,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沉静的夜色。 没有琴声,没有斥责,只有刚刚怀抱里残留的温热和奶香,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安宁的暖流,悄然漫过他的心底。 第14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4 司弦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安静地站在门外。 他的目光穿透喧闹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温久正对着他,雪白的蓬蓬裙衬得她像朵棉花糖。 她微微仰着小脸,对着前桌那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笑得眉眼弯弯。 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小男孩的脸颊红通红,手指紧张地绞着书包带子,支吾了半天,才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亮黄色的方块。 一块俄罗斯进口的牛奶巧克力,这种巧克力丝滑又不会太甜,特别好吃,是温久最喜欢的一款巧克力。 他看到温久惊喜地“哇”了一声,接过巧克力,然后低头在自己的小兔子书包里掏啊掏,也拿出了一颗包装鲜艳的水果糖,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的脸更红了,飞快地接过糖,低着头跑开了。 司弦盯着那个小男孩跑远的背影,眼底神色不太好,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就在这时,温久像是感应到什么,她突然抬头。 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在捕捉到司弦身影的刹那,迸发出喜悦的光芒。 “哥哥——!” 司弦在温久看过来的瞬间,便扬起嘴角,勾勒出温柔又无懈可击的笑容,周身那股无形的冷冽气扬瞬间收敛,切换成邻家哥哥的柔和模式。 温久像只快乐的小鸟,拎着她的小书包,哒哒哒地冲出教室门,跑到司弦身边。 “哥哥,你今天来得好早呀!”她仰着小脸,满是信赖和欢喜。 周围的小朋友投来羡慕的目光,窃窃私语。 “看,温久的哥哥又来接她了!” “她哥哥好高好帅啊……” 班上的同学都很羡慕温久有一个高大帅气的高年级哥哥,班上没有人敢惹小温久,因为她那个哥哥是出了名的学霸,多少家长的参考模板,同时也是多少孩子的噩梦。 “嗯,今天放学早。”司弦的声音温和,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同样是亮黄色的包装,和刚才小男孩那块一模一样。 温久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小嘴张成了“O”型:“哇!巧克力!” 她接过巧克力,献宝似的从书包里掏出那块小男孩送的巧克力,“哥哥你看!我有两块了!正好,我们一人一块!” 司弦的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块巧克力上他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柔和,点了点头:“好啊。那我要你手上那块。” “嗯!给哥哥!”温久毫不犹豫,立刻把手里那块巧克力塞到了司弦手里,仿佛那只是一颗普通的糖果,而不是另一个小男孩笨拙心意的载体。 司弦的手指收拢,将那块小小的巧克力紧紧攥在掌心。 他面上不动声色,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接过了温久肩上的小书包,同时,他另一只手稳稳地、完全地包裹住了温久那只小小的、软软的手。 “走吧,回家。”他牵着她,朝校外走去。 温久被牵着,小皮鞋踩在地上发出轻快的哒哒声,整个人一蹦一跳,马尾辫在脑后活泼地甩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显然心情极好。 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脸上,连绒毛都清晰可见。 司弦侧过头看她,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微微俯身,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小久,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叫别人哥哥?” 温久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小辫子甩来甩去:“没有没有!哥哥说过的,不能在学校叫别人哥哥!也不能让别人捏我的脸!我都记住的!” 司弦眼底的冰层似乎融化了一点点,他点点头,奖励似的捏了捏她的小手:“嗯,小久真乖。” 接着,他状似随意地抛出了下一个问题,目光落在前方,仿佛只是随口闲聊:“那今天班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跟哥哥说说?” 这个话题瞬间点燃了温久分享的欲望。 她立刻叽叽喳喳地说开了,从老师今天穿的漂亮裙子,到中午吃的布丁特别甜,再到手工课折的小船……然而,在众多琐碎里,一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高得异常。 “……还有还有,哥哥!陈宣旭!就是坐我前面的那个男生,他写的字!超级——超级漂亮!”温久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叹和崇拜。 “老师今天把他的本子给我们看了!哇,真的是一笔一划都好好看!像印出来的一样!而且!我亲眼看见的!是他自己写的!不是哥哥姐姐帮忙的!他真的会写那么好看的字!好厉害呀!” 她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司弦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温柔耐心的倾听模样。 然而,他握着温久小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又迅速放松。 “是吗?”司弦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鼓励,“宝宝这么聪明,只要认真学,一定可以写得比他更漂亮。” 他微微偏头,看着温久因为听到“比他写的更漂亮”而亮起来的眼睛。 对一件事物祛魅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有,成为,最终超越。 于是,当天晚上回家,司弦在书桌前,铺开田字格本,拿出削好的铅笔,姿态优雅地坐在她旁边。 司弦一连用了几种字体写了温久两个字,他将本子摆在温久面前,看着她,温柔的问:“漂亮吗?” 温久疯狂点头,对司弦的崇拜达到了顶点,“哇塞,哥哥,这些都是你写的吗,你竟然会这么多字体,哥哥,你好厉害。” “选一个最漂亮的。”司弦耐心引导。 温久指着一个行楷道,“这个,这个最漂亮。” 于是,温久喜提练字两小时。 “这里,顿笔要重一点。” “手腕放松,不要僵着。” “这一横太歪了,重写。” “宝宝,专心。”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笑意,但每当温久想要停下揉揉手腕,或者眼神飘忽一下,他的手指便会微微收紧,将她的小手牢牢固定在笔杆上,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道,强迫她的注意力回到纸上。 温久的小脸渐渐皱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头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麻。 她忍不住小声嘟囔:“哥哥……好累……我能不能歇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司弦垂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色。 他轻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不行哦,宝宝。”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还差一点点就完美了。我们说好的,要写得比陈宣旭更好看,对不对?半途而废可不行。乖,再坚持一下,哥哥相信你可以的。” 第14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5 温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毫无瑕疵的温柔笑脸,心底那点小小的委屈和疲惫,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她瘪了瘪嘴,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但还是努力吸了吸鼻子,重新低下头,集中精神在那小小的田字格里。 温执野今天难得提前回家,路过女儿房间门口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兄友妹恭”的和谐画面。 小小少年微微倾身,几乎将小温久拢在怀里,手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移动,两人神情专注认真,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温久也难得地安静,小脸紧绷,努力跟着哥哥的动作。 温执野靠在门框上,眼中满是欣慰。 司弦这孩子,真是懂事又可靠。 之前他软硬兼施都搞不定小温久练字的问题,没想到司弦有办法让她这么乖的坐在这里。 他看了一会儿,没有打扰,嘴角噙着笑,转身下楼处理邮件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温久来说,漫长无比。 当司弦终于宣布“今天可以了”时,她几乎是立刻瘫软下来,小小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靠进司弦的怀里,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司弦稳稳地接住她,手臂环着她小小的身体,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宝宝真棒。”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温久趴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哥哥……以后能不能……少练一点点……”声音越来越小,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 司弦低头看着温久粉雕玉琢、带着倦意的小脸,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轻声道;“好。” 他享受着温久此刻毫无防备的依赖,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拂过他的颈窝,心中那阴暗的占有欲得到了片刻的抚慰。 第二天放学,司弦照常来接温久。 温久的小手被司弦稳稳地握着,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回家的林荫道上。 “宝宝,今天学校里有什么趣事吗?”司弦照常问,他语气随意放松,不会让人感觉不适,被时刻掌控的感觉。 温久又巴拉巴拉说了很多,今天又说到了前桌,“哥哥,你知不知道,陈宣旭小朋友今天被一只蜘蛛吓哭了,他的柜子里有一只蜘蛛,他去拿东西的时候看到的,他当扬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哥哥,陈宣旭哭得可大声啦!”温久仰着小脸,跟司弦八卦道:“老师说他是男子汉要勇敢,可他还是哭了好久,鼻涕都吹泡泡了!”她模仿着抽噎的样子,逗得自己咯咯直笑。 “哥哥你猜结果怎么着,那蜘蛛是假的,不知道是谁的玩具,放错了位置,放在了他的柜子里。” 司弦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心情颇好的听着,眼底透着一丝真正的愉悦。 “嗯,看来胆子确实很小。”他温声附和。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司弦想的是,以后,温久想起这位陈宣旭的时候,脑海里第一印象就是他被假蜘蛛吓得哇哇大哭的形象,而不是写一手漂亮的好字的标签。 夕阳的余晖给温家别墅的花园镀上一层暖金色。 司弦和温久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一阵欢快的、夹杂着电子音乐的“滴滴”声。 循声望去,只见别墅前的空地上,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温执野,温氏集团说一不二的年轻总裁,此刻正略显局促地蜷坐在一辆粉蓝色、印着卡通小马的儿童电动车上。 那小车在他身下显得格外迷你,他两条长腿几乎无处安放,膝盖高高支起。 他正操控着方向盘,车子慢悠悠地转着圈,发出幼稚的电子音效。 温久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眼睛亮得像星星,“爸爸!爸爸!我也要玩!” 她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把书包往旁边草地上一丢,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温执野看到女儿,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总裁形象”崩塌。 他一个飘逸,在温久面前稳稳停下车,看见小温久亮晶晶的眼神,温执野神色间还带着点得意,“宝贝回来啦?看爸爸给你买的新玩具!” 司弦站在几步开外,手里还拎着温久的书包。 眼前这一幕让他向来沉稳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见过温执野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冷峻,在家中对温久无底线的宠溺……但眼前这个骑着儿童电动车,像个大顽童一样的温爸,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一丝惊讶掠过心头,他脑海中闪过自己那个永远西装革履、眼神疏离、行程精确到分钟的父亲……算了,不想也罢。 司弦垂下眼睫,走到草地一旁,弯下腰,先捡起温久丢下的书包,转身送回屋里。 等他再出来时,花园里传来温久哈哈哈的笑声。 儿童电动车是双人座的,温久坐在驾驶座前面的位置,方向盘在温执野手里,他将温久护在怀里,操控着小车在花园小径上驰骋。 温久坐在前面,开心极了,她的发丝被风吹起,露出灿烂明媚的笑容:“爸爸!再快一点点!爸爸,转弯,哇——风吹得好舒服呀!” 她的笑声清脆,传出好远。 “爸爸!我看见哥哥了!我们去找哥哥!”温久眼尖地发现了站在路旁的司弦。 “好嘞!坐稳咯!”温执野夸张地一打方向盘,小车以一个与其速度极不匹配的气势来了个慢悠悠的漂移,稳稳停在司弦面前。 温执野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长腿一迈,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拍了拍司弦的肩膀,“小弦啊,看你们俩天天放学就窝在家里学习,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喏,给你们买的,双人座!以后放学回来,天气好就带妹妹在附近兜兜风,别老闷着,要劳逸结合!” 他把钥匙塞到司弦手里,“去吧,带妹妹玩会儿。” 说完,便潇洒地转身回屋,留下两个孩子和那辆粉蓝的小车。 第14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6 司弦看着眼前这辆幼稚到极点的小车,再看看温久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想到温爸爸长手长脚的缩在儿童车上,司弦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坐了上去。 他坐到后面,位置有些挤,他的腿也有些伸展不开,但温久小小的一只几乎贴在他怀里,让两人都很有安全感。 他插上钥匙,轻轻转动。 “呜——出发咯!”温久欢呼。 小车慢悠悠地启动,在别墅区安静整洁的小路上行驶。 速度算不上快,但温久却开心得不得了。 晚风拂起她柔软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灿烂的笑容。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笑声在晚风中飘散。 夕阳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静谧又生动的剪影。 司弦握着把手,将温久圈在怀里,听着耳边咯咯的笑声,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馨香,感受着身前的温热。 他的唇角不知不觉地上扬,形成一个真实而温柔的弧度。 这一刻,抛开学业,抛开心底那些晦暗,仅仅是听着她的笑声,感受着她的快乐,一种纯粹的暖意便悄悄充盈了胸腔。 这成了之后许多个晴朗傍晚,他们放学后最期盼、也最放松的时光。 时间流转,司弦的母亲,那位著名的大提琴家,在半年后风尘仆仆地回来过一次。 她依旧美丽温柔,带着矛盾的疲惫和兴奋,回了司家。 司弦被接回去两天,这两天司弦不能在温久的床边亲吻她的脸颊,听她软软糯糯的说“哥哥,晚安。” 虽然司弦表面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心情却沉到了谷底。 不过,就在他以为之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的时候,杨疏桐只待了两天,又拖着两大箱行李风风火火的走了。 杨疏桐这次回来,司弦敏锐的在她身上察觉到了什么不同,表情更多了,经常看时机消息,有时候看着看着还笑了起来。 那张在家里总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脸,居然也会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司弦猜想,她出去一定遇到了很开心的事情。 杨疏桐又要离开一阵子,临走前,她拉着姜星漫的手,“小久妈妈,这次巡演周期比较长,可能还要麻烦你们照看小弦一段时间……费用方面……” “说什么呢!”姜星漫打断她,“小弦就跟我们自家孩子一样,什么费不费的,太见外了。你就安心去演出吧,孩子放我们这儿,你一百个放心!”温执野也在一旁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 司弦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母亲拖着箱子离开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 相比那个华丽而冰冷的“家”,温家这个充满烟火气、笑声和小温久的地方,才更像是活人呆的地方。 原谅他的自私吧,已经体验到温暖的人,不想再回到黑暗中。 转眼又是一年。 温久五岁了,心思也越发活络。 看着司弦升入四年级,个子更高,学识更渊博,在学校里更是风云人物,她开始着急了。 “爸爸!妈妈!我不要读幼儿园了!我要跳级!我要和哥哥读一个年级!”饭桌上,温久小脸严肃地宣布。 “咳……”温爸差点被汤呛到,“宝贝,幼儿园跳到四年级?这……是不是跳太多了啊。” “我不管!不然我永远都追不上哥哥!以后哥哥上初中,我还在小学,哥哥上高中,我还在小学,哥哥上大学了,我还在……那我以后就不能和哥哥在一个学校了!”温久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悲惨的未来。 司弦安静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眼底藏着笑意。 温爸温妈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最后,在温久的软磨硬泡和司弦看似客观地分析温久“确实很聪明,基础也不错”的建议下,温执野拍板。 “跳级可以,但咱们得循序渐进。直接从幼儿园跳到四年级,步子太大容易摔跤。这样,爸爸想想办法,让你新学期直接去读一年级,怎么样?这已经是很大一步了!” 温久虽然没达到和哥哥同年级的终极目标,但能摆脱幼儿园,也算阶段性胜利,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 快乐的暑假总是短暂的。 开学第一天,生物钟还停留在“疯玩模式”的温久遭遇了滑铁卢——她赖床了。 “宝宝,起床了。”司弦的声音在清晨显得格外清冽温和。 他已经穿戴整齐,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准时出现在温久的粉色公主床边。 “唔……哥哥……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温久像只小考拉,紧紧抱着柔软的被子,把脸深深埋进去,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声音软糯含糊,带着浓浓的睡意。 她撒娇时,司弦总是很难真正硬起心肠。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去洗手间给她挤好草莓味的牙膏,接好温水。 然后打开衣柜,熟练地挑出一套搭配好的、符合开学日精神的漂亮小裙子和小皮鞋,整整齐齐放在床边。 最后检查她的新书包,铅笔盒、新本子、水杯、纸巾……一件不落。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床边,看着依旧纹丝不动的小鼓包,再看看床头闹钟,时间不多了。 “宝宝,”他俯下身,“现在真的不能再睡了。” 司弦手臂穿过温久的颈后和膝弯,稍一用力,就将那团暖呼呼、软绵绵的小身体从被子里稳稳地捞了出来。 “哥哥,好困啊……”温久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本能地伸出小胳膊环住了司弦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颈窝,哼哼唧唧。 司弦稳稳地抱着她,走向洗手间,将她放在垫高的小凳子上。 温久这才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接过司弦递来的牙刷,机械地塞进嘴里。 “哥哥……几点了?”她含糊地问,泡沫沾在嘴角。 “还有十五分钟上课。”司弦平静地回答,顺手帮她理了理睡翘起来的呆毛。 “什么?!”温久的眼睛瞬间睁大,睡意全无,“遭了遭了!要迟到了!” 她像被按了快进键,刷牙、洗脸的动作快得飞起,胡乱套上司弦准备好的衣服,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两人踩着上课铃的尾声冲进了学校大门,司弦先将温久送到她一年级新班级的门口。 第14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7 看着温久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后,司弦才转身,迈着长腿,朝楼上走去。 当他在四年级一班门口喊出那声“报告”时,全班同学和老师惊讶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从未迟到过的模范生身上。 “司同学啊,快进来吧。”,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年级教室里的温久,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哥哥为了送自己,都迟到了! 她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早起十分钟!绝对不能再连累哥哥迟到! 温久被老师领着进了教室,她目光扫过新同学们一张张或好奇或腼腆的面孔。 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第三排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那里坐着一个有点眼熟的男孩,皮肤白皙,眉眼清秀。 他也看到了温久,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友好的的笑容,还抬起手,朝着温久的方向招了招。 他旁边的座位正好空着。 是陈宣旭! 幼儿园那个写字很漂亮、被假蜘蛛吓哭过的陈宣旭! 他竟然也跳级了?还跟自己分到了一个班! 温久瞬间惊喜起来。 在新环境里遇到老熟人,这感觉太棒了! 她立刻扬起笑脸,毫不犹豫地背着书包,哒哒哒地朝着陈宣旭旁边的空位走了过去。 一年级的教室比幼儿园大了许多,桌椅也更高。 陈宣旭将靠窗边的位置让给了温久。 温久看着旁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陈宣旭。 他依旧是那副有些腼腆的样子,皮肤白净,有些呆呆的。 陈宣旭似乎也有些不适应新环境,手指无意识地压着新发的课本边缘。 现在老师还没有上课,小伙伴们还在叽叽喳喳认识着周围的新朋友。 “温久,”陈宣旭温声开口,他微微侧身,指了指后桌,“这是江婷,我的……”,停顿了一下,朋友和姐姐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道,“我的姐姐。” 温久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一个肤色健康、扎着利落马尾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比她和陈宣旭都大一些,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眼神沉静,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她正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文具盒,察觉到温久的视线,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 “你好呀,江婷姐姐!”温久扬起招牌式的甜美笑容,眼睛弯成月牙。 她从自己那个印着小草莓的书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两颗包装精致的进口水果糖,大方地递过去,“很高兴认识你,请你吃糖!” 江婷的目光在温久灿烂的笑脸和那两颗糖上停留了一秒,似乎有些意外。 她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接过糖,然后也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牛轧糖,递回给温久:“谢谢。这个给你。” 温久开心地接过来:“哇,是我爱吃的牛轧糖!谢谢江婷姐姐!” 她发现江婷不是那种热情外放的性格,但回应得很有礼貌。 江婷看着前桌凑在一起低声说话的温久和陈宣旭。 大部分是温久在说,陈宣旭偶尔小声回应。 江婷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陈宣旭话不是很多,也不是热络的人,更不是激进的性子,她记得陈宣旭的妈妈之前提过让他跳级,跟她一个年级,毕竟幼儿园的那些启蒙东西,陈宣旭早就学完了。 陈宣旭当时明明拒绝了,说在幼儿园挺好。 后来……好像是听说班上那个叫温久的小女孩跳级了,他才突然改变主意,主动要求跳级的。 而且,从进教室到现在,陈宣旭除了跟老师问好,几乎没主动跟别人说过话,直到温久出现……他不仅主动开口,还邀请她做同桌。 江婷收回探究的目光,不再多想,拿出崭新的课本,安静地翻阅起来。 温久对新同桌充满了好奇:“陈宣旭,你怎么也跳级了呀?” 陈宣旭小声道:“嗯……家里安排的,觉得可以试试。你呢?” “我呀?”温久有点小得意,“我让爸爸安排的!我想快点长大,追上哥哥!”她握了握小拳头,充满了斗志。 很快,所有同学都到齐了,班主任老师开始上课,第一个环节就是让大家做自我介绍。 当温久和陈宣旭站起来,报出年龄时,教室里响起一片小小的惊叹声。 “哇,才五岁!” “好小啊,像洋娃娃!” “跳级来的,好厉害!” 温久粉雕玉琢的小脸和甜甜的声音瞬间俘获了全班哥哥姐姐的心。 一下课,就有好几个同学围过来,热情地分享零食,薯片、小饼干、果冻……温久的小书包侧兜很快就被塞得鼓鼓囊囊。 她来者不拒,甜甜地道谢,小嘴像抹了蜜,哄得那些大孩子们更开心了。 陈宣旭则显得有些拘谨,只是安静地坐在温久旁边,偶尔接受温久分给他的零食。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 陈宣旭和江婷收拾好书包,看起来是要一起走。 “温久,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家好像隔得不远。”陈宣旭鼓起勇气邀请道,眼神带着期待。 温久正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闻言摇摇头:“不了,谢谢陈宣旭小朋友,我还要等我哥哥来接我呢!” 陈宣旭有些失落,他见过温久的那个哥哥,是个高年级的温柔学长,各个方面都很厉害,学校里凡是有光荣榜的地方,必定有他的照片。 陈宣旭很是羡慕,想成为像司弦那样优秀的人。 三人刚走出教室门,司弦的身影就准时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穿着整洁的白色校服,单肩背着书包,身姿挺拔,步履从容。 然而,当司弦的目光捕捉到温久身边的陈宣旭时,他眼睛微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锐芒。 随即他脸上带着没有丝毫破绽的笑容,依旧是那副众人眼中温和可亲的学长模样。 第14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8 “哥哥!”温久像只欢快的小鸟,立刻朝他跑去。 司弦习惯性地伸出手,准备像往常一样接过她的书包。 然而,温久却微微侧身,将那个鼓鼓囊囊的书包紧紧抱在了怀里,避开了他的手。 “哥哥,我自己拿。”温久道。 那一瞬间,司弦伸在半空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闪过暗色。 他声音温和地问:“书包很重吧?还是哥哥帮你拿?” 温久立刻摇头,把书包抱得更紧了些:“不重不重!真的!哥哥,我可以自己拿的!” 司弦眸色瞬间沉了沉,仿佛阳光被乌云遮蔽,但转瞬即逝。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笑容不变:“好,那小久自己拿。” 司弦没再坚持,但心底却像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深潭,漾开一圈圈冰冷的涟漪。 小久……有了自己的秘密?还是在疏远他?连书包都不让他碰了? 是因为在新班级交了新朋友?还是……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陈宣旭? 温久完全没察觉到司弦心底的风暴,她背上书包,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小手,牵住了司弦垂在身侧的手。 她这才回头,对着站在原地的陈宣旭和江婷挥挥手,笑容灿烂:“陈宣旭同学,江婷姐姐,再见啦!” “再见。”江婷平静地回应。 陈宣旭也说了句“再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司弦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落在了司弦那个看起来沉稳利落的黑色书包上。 书包侧面的拉链扣上,挂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丑萌丑萌的、咧着嘴傻笑的小黄人,挂件晃来晃去。 那画风……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位完美学长的风格。 江婷瞥了一眼发呆的陈宣旭,拉了拉他的书包带:“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司弦牵着温久,步伐如常,脸上也带着惯常的微笑,他问温久,“那个小朋友不是你以前班上被假蜘蛛吓哭的那个吗?” “对啊,哥哥。”温久又开始跟司弦说今天班上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这么巧,陈宣旭小朋友竟然也跳级了,还在一个班,太神奇了,他现在还是我同桌。” “对了,哥哥,我今天还交了新朋友,就是刚刚陈宣旭旁边那个女孩。” 司弦静静听着,偶尔附和点头,只是心一点点往下沉。 温久敏锐地感觉到,哥哥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虽然在听她叽叽喳喳地讲着新班级的趣事,讲陈宣旭也跳级了真巧,讲新认识的江婷姐姐很酷,讲同学们给了她好多零食。 但温久总觉得,哥哥有点不在状态,他眼睛里没有笑意。 “哥哥,”温久停下脚步,仰起小脸,清澈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司弦,“你不开心吗?” 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努力分析,“是不是……因为今天早上迟到,被老师批评了?” 哥哥在学校是风云人物,老师喜欢,同学崇拜,能有什么事让他不开心? 她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自己害哥哥迟到被批评了。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会让哥哥不开心的事了。 司弦停下脚步,俯下身,指尖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怎么会呢?小久想多了,哥哥没有不开心。” 他否认得很快,但那笑容在温久看来,却像是戴在脸上的面具。 开心的时候,人的眼睛是会弯起来的。 “哥哥明明就有不开心,还说没有……” 她的小手用力回握住司弦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来接他们的车已经等在校外。 两人坐进后座,温久把那个宝贝似的书包抱在怀里。 车子启动后,她左右看了看司机叔叔,确认他在专心开车,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司弦耳边,用气声说悄悄话: “哥哥,你不要不开心啦,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本来想回家再给你,但我想让你早点开心起来。” 司弦微微挑眉,配合地低下头,也学着她用气声问:“哦?给我准备了什么?” 温久小心翼翼地拉开书包拉链,小手在里面摸索着,掏出一个用彩色卡纸折成的小盒子,上面还歪歪扭扭地画了个笑脸。 她献宝似的递给司弦,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哥哥,快打开看看!” 司弦接过那个充满童趣的小盒子,打开盖子。 一股淡淡的、带着烘焙气息的独特香气飘散出来——里面是一串手工制作的咖啡豆手串。 深褐色的咖啡豆被精心挑选过,大小均匀,用透明的鱼线串在一起,看起来质朴又别致。 “这是……”司弦有些意外。 “这是我今天手工课上做的!”温久解释道,小脸上满是认真,“我用的是爸爸珍藏的那种很香的咖啡豆!老师教我们用热熔胶固定,可难了,我做了好久呢!是道歉礼物!因为我赖床害哥哥迟到被批评了!” 她说着,小脸上还带着点懊恼。 司弦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串咖啡豆手串上,又缓缓移到温久认真解释的小脸上。 原来……不让碰书包,神神秘秘,是因为里面藏着要送给他的惊喜吗。 不是交到了新的朋友想疏远他,也不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想告诉他。 而是笨拙又真诚的心意,是想哄他开心。 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心底那团阴霾,甚至带来一种失而复得的眩晕感。 司弦眼底那层假笑终于消散,嘴角扬起一个真实而温柔的弧度,连眼角都带上了细微的、愉悦的弧度。 他拿起那串手串,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温久小手残留的淡淡奶香,奇异地安抚了他所有的烦躁。 “好香,哥哥很喜欢。” “哥哥带上试试看。”,温久凑过来,将手串戴在司弦白皙的手腕上,深褐色的豆子衬得他的皮肤更加冷白。 司弦低头看着凑在他身前认真给他系手链的温久,哨声道,“这不是道歉礼物,就是宝宝送给哥哥的礼物。迟到不是什么大事,宝宝不需要道歉。” 温久看着哥哥重新变得明亮柔和的眼神,还有他手腕上自己亲手做的手串,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喜欢就好!”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两小只头挨着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该着什么,他心里暗道,两人感情真好。 车子平稳行驶,司弦摩挲着手腕上温热的咖啡豆。 他唇角的笑意依旧温柔,咖啡豆的香气在车厢里弥漫,掩盖了无声滋长的占有欲。 第149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9 深褐色的豆子温润微凉,带着烘焙的余香。 楼下花园里,温久正和家里养的金毛犬豆沙包玩得不亦乐乎,清脆的笑声飘上来。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活力四射的身影,清楚地知道,温久的世界会越来越大,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像陈宣旭这样怀揣着懵懂心思靠近的男孩,未来只多不少。 他不可能粗暴地赶走每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那太低级,也容易引起反弹,尤其会伤害到温久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他需要的是占领她心中更牢固的、无人能及的高地。 这样,无论外面有多少吸引她的“风景”,她回头看到的,永远是他。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形。 几天后,司弦的书桌抽屉里,多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和几本关于近景魔术的入门教程。 他的手指天生适合弹奏钢琴,修长、灵活,控制力极强。 学习纸牌技巧对他而言,更像是将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转移到新的领域。 他练习藏牌、切牌、控牌,指尖翻飞间,纸牌仿佛有了生命。 又是一个作业完成的傍晚。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房间镀上一层暖金色。 温久正百无聊赖地晃着小腿,用蜡笔在草稿纸上涂鸦。 “宝宝,”司弦的声音响起,“想不想看哥哥变个魔术?” “魔术?!”温久的眼睛“噌”地亮了起来。 她立刻丢开蜡笔,蹦到司弦身边,扒着他的胳膊,小脸上写满了期待和好奇,“哥哥会变魔术?真的吗?快变快变!” 司弦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那副扑克牌。 “看好哦。”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感,瞬间将温久带入了一个充满未知的“魔法世界”。 他动作优雅地洗牌,纸牌在他指间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然后,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抹,将牌合拢。 他拿出最上面的四张牌展示给温久看。 “最上面这张牌是什么?” 温久凑近,大眼睛一眨不眨:“是K!黑桃K、红桃K、梅花K、方块K!” 司弦点头,将那四张牌又放回去,牌面是盖起来的,“看好,”司弦的声音带着魔力,“我把其中三张K,放到牌堆的中间去。” 他拿起刚才温久看到啊的黑桃K、梅花K、方块K,随意地插入牌堆的不同位置。 最后,剩下的红桃K放在整副牌的最上面。 “现在,最上面的还是红桃K,对吗?”司弦问。 温久用力点头:“对!” 司弦伸出食指,对着牌堆顶端轻轻一弹——“啪嗒”,一声轻响。 “现在呢?”他将牌重新摊开。 温久迫不及待地探头看去,随即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贴到牌面上——最上面的四张牌,赫然又变成了黑桃K、红桃K、梅花K、方块K! 那三张明明被放到中间的K,竟然又回到了最上面! “天啊!哥哥!这、这怎么可能?!”温久震惊得语无伦次,小手抓住司弦的手臂摇晃,“它们怎么上来的?哥哥你真的会魔法吗?!” 她完全不信,拿过整副牌,急切地翻看起来。 一张张花色各异的牌被飞快地翻过,根本没有全是K的迹象! 她看向司弦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崇拜。 “哥哥!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变的!”她像只缠人的小猫,整个人几乎要挂到司弦身上,仰着小脸,大眼睛里闪烁着求知欲和兴奋的光芒,“我也要学魔法!” 司弦微微侧过头,指了指自己线条优美的侧脸,眼底是促狭的笑意:“亲一下哥哥,哥哥就告诉你。” 温久没有丝毫犹豫,踮起脚尖,“啵”的一声,一个带着奶香气的、响亮的吻就印在了司弦的脸颊上。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留下温热的印记。 司弦眼底的笑意更深,像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他不再卖关子,重新拿起牌,动作放慢,耐心地演示:“看,其实刚才展示的四个K后面,藏着三张普通的牌……” 他一步步拆解,将之前快速手法掩盖下的关键步骤——那三张被插入中间的牌其实是障眼法,真正的K一直留在最上面。 “哦——!原来是这样!”温久恍然大悟,“哥哥你好厉害!手好快!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她的小手抓住司弦的手指翻看,仿佛想找出这双手与众不同的秘密。 “还想看吗?”司弦含笑问,指尖轻轻拂过她柔软的额发。 “想!想!哥哥再变一个!”温久立刻点头如捣蒜,眼睛亮得惊人。 司弦将扑克牌收好。 然后,他拿起旁边一杯温久喝剩的牛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温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突然,司弦微微仰头,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缓缓地、像是从喉咙深处往外拉什么东西……在温久惊愕的注视下,一张扑克牌竟然真的从他微张的嘴里被“拉”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扑克牌像无穷无尽般,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被拉出,很快就在他手上堆成了一小摞! “哇——!!!” 温久完全被这超越理解的一幕震住了,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圆溜溜,她看了看刚刚的牛奶,又看了看似弦的嘴。 “哥哥!牌!牌从你嘴里出来了!”她小手抓住司弦的胳膊,“哥哥,你嘴里有牌吗?我看看!”她急不可耐地凑近司弦,小手扒着他的嘴唇往里看。 “没有啊!哥哥你到底把牌藏到哪里去了?”温久百思不得其解。 她使出浑身解数,撒娇、摇晃、软磨硬泡:“告诉我嘛哥哥!求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我也要学这个!” “不行哦,宝宝。”他低头看着像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温久,眼神却带着一丝狡黠,“魔术师要保留一点神秘感。都告诉你了,下次哥哥还怎么变魔术给你看?怎么让你这么开心?” 司弦享受着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他身上,享受着她因为自己的“魔法”而露出的、毫无保留的惊叹和崇拜。 温久一想,也是,反正她也学不会,虽然撅着小嘴表示不满,但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对哥哥的崇拜和依赖却更深了,仿佛司弦真的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感觉哥哥无所不能。 第150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0 哥哥像一座闪闪发光的高山,学习顶呱呱,钢琴弹得行云流水,还能变出让人尖叫的魔术…… 她温久小朋友,怎么能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本事呢? 这不符合她“要追上哥哥脚步”的伟大目标! 她盘着小短腿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托着肉乎乎的小下巴,冥思苦想了好几天。 画画?她只会画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唱歌?好像总是跑调…… 就在小脑袋快快要烧了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妈妈放在客厅茶几上的一本时尚杂志。 封面女郎妆容浓烈,夸张的眼影晕染出迷离的烟熏,烈焰红唇,脸颊上还点缀着亮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夺目的光彩。 温久大眼睛瞬间亮起来! 就是这个! 她要化一个比杂志封面还震撼、还漂亮的妆容!然后惊艳亮相,让哥哥也对她露出那种“哇,好厉害”的崇拜眼神! 想到哥哥可能被自己“亮瞎双眼”的震惊表情,温久就觉得动力满满。 她见过妈妈化妆!就在那个带大镜子的、香喷喷的房间里! 温久像只发现了宝藏的小老鼠,踮着脚尖,溜进了妈妈的化妆间。 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让她眼花缭乱。 她努力回忆妈妈平时用的步骤和工具,小手精准地抓向几样“眼熟”的家伙:一盒色彩斑斓的眼影盘,一盒圆圆的腮红,一支长长的管状物,妈妈抹嘴唇的,嗯,应该是口红!还有一盒香香软软的粉饼,妈妈最后拍拍脸的。 抱着这些,温久回到自己房间的地毯上,郑重其事地盘腿坐下。 她翻开那本杂志,把封面女郎的“盛世美颜”摆在面前当范本,然后,开始了她伟大的“艺术创作”。 她先打开那盒色彩最丰富的眼影盘,小手指蘸取了一大坨亮闪闪的宝蓝色,毫不犹豫地就往眼皮上抹。 左眼涂完涂右眼,力求覆盖面积最大化。 嗯,好像还不够浓? 她又蘸取了深紫色和墨绿色,一层层往上叠加,很快,两只眼睛周围就糊上了厚厚一层五彩斑斓的色块,活像两只被揍了一拳的小熊猫。 接着是腮红。 她打开那个圆圆的盒子,里面是诱人的粉红色。 温久觉得,脸蛋要红扑扑才好看! 她用手指挖起一大块,毫不吝啬地往两边小脸蛋上涂抹、揉开……效果立竿见影,两坨独特而醒目、如同高原红的圆形腮红,立刻出现在脸上。 脸上已经够“精彩”了,温久拿起那支她认为是“口红”的长管。 其实是遮瑕膏。 她学着妈妈的样子,拧开盖子,对着小嘴就是一阵涂抹。 遮瑕膏那偏白的膏体覆盖了她原本粉嫩的唇色,形成一种诡异的苍白感。 她还像模像样地“叭叭”抿了几下嘴,试图让它更均匀。 最后一步,定妆!温久拿起粉饼,打开盖子,对着里面那块粉扑就是一顿猛拍! 她学着妈妈的样子,把粉扑在脸上拍啊拍,拍啊拍……可惜,她完全没掌握“少量多次”和“拍打均匀”的精髓。 大量的散粉像面粉一样扑簌簌落在她本就色彩纷呈的小脸上,沾满了眉毛、睫毛、甚至鼻尖,却完全没有被拍打开,形成一层明显的白色浮粉。 就在温久认真思考着是不是还缺点亮片时,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 司弦处理完自己的功课,想来看看小温久在做什么。 当他的目光落在地毯上那个小小的、色彩斑斓的身影上时,他整个人有些石化。 温久听到动静,顶着那张惊世骇俗的大花脸转过头来,大眼睛在浓重的眼影下眨了眨,还带着点小得意和小期待。 她伸出沾满五颜六色粉末的小手指了指摊开在地上的杂志封面,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你看!我画的像吗?” 空气凝固了三秒。 下一秒—— “噗……哈哈哈哈哈哈!!!” 司弦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毫无形象的大笑。 温久被他笑得有点懵,小嘴微微撅起。 司弦边笑边大步走过去,完全不顾及温久脸上那些“色彩”,直接伸手将这个小“调色盘”捞进了怀里。 他抱着温久就一起跌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笑得停不下来,整个人仰躺在地毯上,胸腔微微震动。 温久被他圈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和那源源不断的、发自内心的笑声。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哥哥这反应,绝对不是被“惊艳”到了!他是在嘲笑自己! 小脸瞬间涨红,可惜被腮红盖住了,温久又羞又恼,挣扎着从司弦怀里爬起来,气鼓鼓地扑到他身上,伸出两只小爪子就去掐他的脖子,“哥哥!不许笑!不许笑话我!我化得不好看吗?!” 司弦仰躺在地毯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做投降状,任由温久的小手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 他努力想憋住笑,但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五彩斑斓、还带着委屈的小花脸,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我错了……宝宝化得挺像的……哈哈哈……” 说完,又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洁白的衬衫前襟和袖口,已经蹭上了温久脸上的粉底、眼影和腮红,变得五颜六色,但他完全不在意。 温久看着哥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再看看自己沾满化妆品的小手,又看看哥哥被自己弄脏的白衬衫,再联想到妈妈那些被自己“征用”的昂贵化妆品…… 一股闯祸的凉意终于压过了被嘲笑的羞恼。 “完蛋了……”她小声嘀咕,小脸垮了下来,从司弦身上爬起来,看着一地狼藉,“我用了妈妈的化妆品……” 司弦也终于笑够了,坐起身,看着温久那副蔫头耷脑、配上大花脸显得格外滑稽又可怜的模样,努力维持住表情:“走,哥哥带你去洗干净。” “不行,”温久摇摇头,小表情异常严肃,“我要先去跟爸爸认错。” 她觉得自己是个有担当的小朋友,做错事要勇敢承认。 于是,顶着一张足以让毕加索都自愧不如的“艺术杰作”,温久小朋友迈着沉重的步伐,哒哒哒地跑下楼,找到了正在客厅看财经新闻的温爸。 “爸爸,我偷用了妈妈的化妆品……”温久走到温执野面前,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温执野闻声抬头,当他的视线触及女儿那张脸时,这位在商扬上叱咤风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总裁,瞳孔骤然放大。 第15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1 她又尝试了绘画、主持人,甚至围棋。 虽然每次都兴致勃勃地开始,但似乎总找不到那种让她全身心投入、眼睛闪闪发亮的热爱。 直到“六一”儿童节那天。 学校礼堂的舞台被灯光笼罩,温久穿着一条缀满亮片的淡蓝色纱裙,像一颗漂亮的小糖果。 她参加的只是班级的集体舞,动作简单,队形也不复杂。 但当音乐响起,灯光打在身上,她随着节奏踮起脚尖,轻轻转圈,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一刻,台下的观众、身边小伙伴似乎都模糊了。 她只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随着音乐舒展的轻盈,脚尖点地时传递上来的微麻触感,还有旋转时裙摆带起的风掠过小腿的凉意。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刚刚破茧、试探着煽动翅膀的小蝴蝶,笨拙却充满希望地想要飞向璀璨的光。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 温久胸腔里那颗小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纯粹的喜悦。 她爱上了这种感觉——在舞台上,在音乐里,用身体表达情感、讲述故事的感觉。 “我要学跳舞!”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儿童节那天深深扎进了温久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于是,放学后的时光和周末,多了一项固定行程——舞蹈教室。 温爸温妈自然是全力支持,为女儿挑选了口碑最好的舞蹈学校,给她买了最舒适漂亮的练舞服和小舞鞋。 然而,热爱并不意味着轻松。 舞蹈,尤其是芭蕾基训,是美丽背后藏着无数汗水和疼痛的修行。 压腿、开胯、绷脚尖……每一个看似优雅的动作,都需要肌肉极致的拉伸和控制。 温久的身体很快给出了反应——大腿内侧、膝盖周围布满了青紫的淤痕。 练舞服常常被汗水浸透,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有时一个动作反复练习不到位,她会累得直接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温爸看到女儿腿上的淤青,心疼得直抽气,温妈更是眼眶泛红。 饭桌上,温执野试探着说:“宝贝,跳舞太辛苦了,要不咱们换个轻松点的?画画、弹琴也挺好……” “不要!”温久嘴里还塞着饭,却立刻摇头,大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就喜欢跳舞!” 司弦通常会在舞蹈课快结束的时候去接她。 他静静地站在舞蹈教室巨大的玻璃窗外,隔着玻璃,他能看到温久小小的身影在光洁的木地板上专注地旋转、跳跃。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有时因为一个动作没站稳而踉跄,但她抿着唇,眼神倔强,爬起来继续。 那份投入和热爱,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每当课程结束,老师宣布下课的瞬间,温久身上那股紧绷的劲儿就会瞬间卸掉。 她会毫无形象地“啪嗒”一声瘫倒在地板上,四肢摊开,躺在地上。 每到这时,司弦便会推开门走进去。 他手里总是拿着温久专用的水杯和一条柔软吸汗的毛巾。 温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瘫在地上,费力地抬起一只小胳膊,有气无力地哼哼:“哥哥……水……” 司弦蹲下身,拧开水杯递到她嘴边。 然后,他展开毛巾,动作极其细致、轻柔地擦拭她额头上、脖子上、后背上的汗水。 “累不累?”他低声问,声音比平时更柔和。 “累……”温久诚实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扬起一个疲惫却满足的笑容,“但是好开心!” 司弦没再说什么,只是等她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小心地将她扶起来,帮她换好衣服,背上小背包。 回家的路上,温久常常累得在车上就睡着了。 回到温家,温久更是直接进入“咸鱼瘫”模式,窝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这时,司弦便会端来温热的毛巾和一罐活血化瘀的药膏。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让温久把酸疼的小腿搭在自己腿上。 他的手掌温热,力道适中地揉捏着她紧绷的小腿肌肉,从脚踝到膝盖,再到布满淤青的大腿内侧。 他的动作很专业,显然是特意学过的。 温久舒服得直哼哼,像只被顺毛的小猫。 司弦低垂着眼睫,目光落在那些青紫的痕迹上。 平时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却沉静如水。 他的眉头会不自觉地微微蹙起,唇线抿得有些紧。 每次发现新的淤伤,或者感觉手下的肌肉因疼痛而瞬间绷紧时,他眼底深处都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但他从未开口劝她放弃。 他只是用行动,默默地为她缓解这份追逐热爱所必须承受的代价。 这两年,司弦的母亲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 电话里永远是询问成绩、比赛名次,叮嘱他不要松懈,却很少问一句“累不累”、“开心吗”。 丰厚的汇款单如期而至,填补着物质,却无法填补情感的空白。 温爸温妈看在眼里,遇到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他们也心疼司弦。 他们早已把司弦当成自家孩子。 有时司弦会回到隔壁司家的别墅住几天,温妈总是放心不下,温久更是坚决反对。 “不行!哥哥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会害怕的!”温久抱着司弦的胳膊不撒手,“哥哥就住在这里!” 温爸温妈也笑着挽留:“小弦,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回来住多热闹。” 司弦心中温暖,通常不会拒绝。 偶尔,他会因为一些原因,比如整理母亲寄回来的东西,需要回司家住一两晚。 每到这时,温久必定会抱着她的小枕头和兔子玩偶,亦步亦趋地跟过去:“我陪哥哥住!给哥哥壮胆!” 于是,司家那栋空旷冷清的大房子里,便也有了温久叽叽喳喳的声音。 两家的距离如此之近,两个孩子早已在两个房子里都拥有了自己固定的房间,来去自如。 时间晃晃悠悠。 当又一个夏天来临,蝉鸣聒噪之时,司弦迎来了小学毕业。 他已经褪去了不少孩童的稚气,身姿更加挺拔,眉宇间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静也更加明显。 他即将步入初中,开启新的学习阶段。 而温久,也从小小的一年级新生,长成了三年级的小学姐。 舞蹈的磨砺让她身形更加修长匀称,气质里也多了一份同龄人少有的韧劲和专注。 虽然腿上依旧会添新伤,但她眼中的光芒却从未熄灭。 第15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2 司弦即将踏入一个离温久的日常稍远一些的领域。 而温久,带着她对舞蹈的热爱,也将继续在她的小学天地里努力成长。 小升初的暑假,温久像蔫了的小向日葵。 尽管温爸反复强调,初中部就在小学部隔壁,上下学完全可以一起走,只是上课和活动区域分开而已,但她就是打不起精神。 一想到哥哥的教室在楼上更远的地方,课间不能随时跑去找他,放学也可能因为不同的老师拖堂而无法立刻碰面,温久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最爱的舞蹈课都少了几分劲头。 看着温久闷闷不乐,司弦的心情是复杂的。 温久对他如此在意,这份依赖让他心底那阴暗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但看着她小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灿烂,他又忍不住心疼。 温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某天,他刷到一个云南雨季采蘑菇的热门视频,大人小孩在山林里欢呼雀跃,寻找着大自然馈赠的鲜美山珍。 温爸大手一挥,“宝宝!咱们去云南玩几天,上山采蘑菇去!” 这个提议瞬间点亮了温久黯淡的眼睛。 对未知旅程的好奇暂时压过了离别的愁绪。 飞机降落在彩云之南。 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沁人心脾。 休整一晚后,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天空湛蓝如洗。 温爸开着车,带着全副武装(主要是他自己装备齐全)的司弦和温久,直奔附近有名的采蘑菇山头。 温爸的装备堪称专业:登山包、登山杖、速干衣裤、防滑登山鞋,甚至还戴了顶遮阳帽。 反观司弦和温久,穿着舒适的休闲服,温久更是穿了条可爱的背带裤,戴着小草帽。 山脚的路还算好走,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植被。 没走多远,眼尖的温久就指着路边惊呼:“爸爸!哥哥!快看!有竹笋冒出来了!” “哇!这里有小蘑菇!” 那些刚刚钻出泥土、带着露珠的新鲜生命,让久居城市的一家三口感到无比新奇,连连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温久像只被放归山林的小鹿,彻底忘记了烦恼,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一会儿蹲下来研究奇形怪状的叶子,一会儿指着树上的小鸟让司弦看。 司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活泼的小身影。 山路湿滑,他自然地伸出手,稳稳地牵住温久的手腕或拉着她的背带裤带子,防止她滑倒。 温久也习惯性地依赖着哥哥的牵引。 反观装备最齐全的温爸……情况就不太妙了。 “呼……呼……” 刚爬到半山腰,温爸就开始喘粗气,额头上全是汗珠。 他拄着杖,看着前面依旧步伐轻盈、时不时停下来等他的两个孩子,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后浪推前浪”。 温久回头,看着爸爸狼狈的样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叉着腰:“爸爸,你行不行呀?要不你在半山腰找个凉快地方歇着等我们算了?我和哥哥上去采蘑菇给你带下来!” “什么?!”温爸一听,他挺直腰板,抹了把汗,“谁说我不行?!爸爸体力好着呢!走!继续!” 他像打了鸡血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继续艰难地跟在后面。 山脚下人类活动痕迹明显,蘑菇早就被采得差不多了。 越往上走,人迹罕至之处,惊喜才真正开始。 “哥哥!快来看!这里有好多蘑菇!”温久兴奋的指着树根下一小片白白胖胖的小蘑菇,像发现了宝藏。 司弦快步走过去,两人小心翼翼地蹲下,拿出准备好的布袋子,用树枝轻轻拨开落叶,再小心地捏住蘑菇根部,轻轻一旋,一朵完整的蘑菇就被采了下来,放进袋子里,收获的喜悦油然而生。 温爸也加入进来,但他显然有“独门秘技”。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对着山林喊道:“麦——麦——散——散——!”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飞鸟。 温久和司弦同时抬头,用一种“爸爸你在干嘛?”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温爸老脸微红,但梗着脖子解释:“网上学的!本地人说这是找蘑菇的魔法咒语!喊了蘑菇就出来了!” 温久和司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嫌弃。 这也太傻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有点诡异。 温爸喊了几嗓子后,他们竟然真的在更偏僻的角落发现了好几处蘑菇群! 红的像小伞,白的像珍珠,灰的像小石子……种类繁多,而且一片一片的,采得不亦乐乎。 “难道……真有用?”温久狐疑地看向爸爸。 “看吧!爸爸没骗你们吧!”温爸得意洋洋。 虽然觉得喊“麦麦散散”很傻很羞耻,但巨大的收获感和那份傻乎乎的快乐感染了他们。 温久和司弦也忍不住加入了“施法”行列。 一时间,山林间回荡着此起彼伏的“麦麦散散”声,伴随着发现新蘑菇的惊喜欢呼。 傻是傻了点,但那份纯粹的、属于山野的快乐,却无比真实。 除了蘑菇,他们还遇到了刚冒尖的嫩竹笋。 司弦试着掰了掰,竹笋很韧。 温久在旁边握着小拳头给他加油:“哥哥加油!” 司弦用上巧劲,“咔嚓”一声,一根鲜嫩的竹笋到手,温久立刻拍手欢呼。 后面又遇到一丛野树莓。 红艳艳的果子挂满枝头。 司弦摘了一颗看起来最熟的放进嘴里,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很甜。” 温久也迫不及待地摘了一大颗塞进嘴里。 第15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3 下一秒,温久整张小脸都皱成了苦瓜,酸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哥哥!骗人!好酸!” 她气呼呼地扑向司弦,要掐他的脖子。 司弦笑着躲闪,两人在山坡上打闹起来,少年的白色衬衫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土和草屑,温久的小草帽也歪到了一边。 下山时,布袋子里装得鼓鼓囊囊,满载着战利品和满心的愉悦。 山脚下有当地村民摆的小摊,售卖着各种山货和新鲜的野生菌。 温执野对司弦和温久说:“你们在这边树荫下等会儿,爸爸去买点当地特产。” 说完,他拎着那袋沉甸甸的袋子,走向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摊主。 “大哥,麻烦您给看看,我们采的这些蘑菇,哪些能吃啊?”温执野打开袋子递过去。 摊主大叔探头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他拿起几朵颜色鲜艳的红蘑菇,又扒拉了一下那些形态各异的“战利品”,最后用一种混合着同情、无奈和一丝好笑的眼神看向温爸:“小兄弟,外地来的吧?” “对,大哥好眼光,这蘑菇怎么了吗?”温执野虚心求教。 大叔叹了口气,指着袋子:“你采的这些……嚯,基本上全是别人挑剩下不要的毒蘑菇啊!你看这红的,吃了能看见小人跳舞;这灰不溜秋的,吃了能躺板板;还有这个……” 温执野看着满满的一大袋子蘑菇,有些懵,“全、全是?没有能吃的吗?” 大叔又仔细翻了翻,勉强挑出两朵其貌不扬的白色小蘑菇:“喏,就这两朵鸡枞菌是能吃的。不过……”他看了看混在一起的毒蘑菇,“跟这么多毒物放一起,串了味,最好也别吃了。” 商贩又问:“你们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我们是雨一停就上山了!”温执野如实道。 大叔摇摇头:“你们去太晚啦!本地人下雨的时候或者雨刚停那会儿就上山了!等你们爬上去,好的早就被采光啦!” 温爸:“……” 敢情他们一家子兴冲冲采了一上午,采了个“毒蘑菇大全”?! 看着远处树荫下正开心分享着野果的两个孩子,温执野当机立断,偷偷把那一袋子“毒物”塞进路边垃圾桶,确保没人看到误拿,然后迅速在摊位上买了一大袋品相极佳的、经过摊主确认安全可食用的牛肝菌、鸡枞菌和青头菌。 温执野若无其事地走回来,“走!孩子们!”他扬起手里的袋子,“附近有一家特别棒的餐厅,可以帮我们处理一下食材,咱们去把这些山珍做成大餐!” 餐厅里,浓郁的菌菇香气弥漫。 鲜美的菌菇汤、清炒牛肝菌、鸡枞油拌饭……一道道用烹制的美味摆上桌。 温久饭都多吃了两碗,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吃!自己采的蘑菇就是香!下次还来。”温久感叹。 司弦看着温久满足的笑脸,又看看温执野面不改色的点头。 他其实看到了温爸把蘑菇扔掉的动作,便猜到采的那些蘑菇不能吃,但他并未点破,还挡住温久的视线,不让她看到。 温执野趁机引导:“是啊,自己付出努力得到的,总是格外珍贵。就像哥哥,他要去初中部,也是他努力学习的成果,是迈向更广阔天地的一步。虽然不能时时刻刻在一个学校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放学就能见面,周末还能一起玩,对不对?” 温久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看看爸爸,又看看身边给自己夹菜的哥哥。 山林的清风、采蘑菇的傻乐、酸掉牙的树莓、还有眼前这顿香喷喷的“劳动成果”大餐……这些鲜活的快乐冲刷着她心里那点小小的别扭。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小脸上露出笑容,用力点点头:“嗯!爸爸说得对!哥哥只是换了个地方上学嘛!以后哥哥还要去读高中,上大学,可能去更远的地方呢!我不能一直赖着哥哥不放!” 她转头看向司弦,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要加油!我会好好努力,跳级追上你的!” 司弦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还有一如既往的依赖。 心中那股隐秘的不安和占有欲,仿佛被这纯净的目光安抚了。 他揉了揉温久的头发,笑道:“好,我们一起加油。” 心结解开,温久小朋友彻底恢复了活力。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精神,接下来几天,三人在云南疯玩了几天。 逛古城、骑马、看民族表演、品尝各种特色美食……还拍下了很多好看的照片。 回程的飞机上,温久靠着司弦的肩膀睡着了。 司弦轻轻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目光落在舷窗外翻涌的云海上,时光晃晃悠悠,彼此陪着彼此长大,真好。 ······ 初中部的光荣榜前总是挤满了人。 榜首那张证件照里的少年眉眼如墨,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疏离。 司弦以入学考试全校第一的成绩,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开学第一个月就包揽了数学和英语竞赛的市级一等奖,俨然已经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听说他钢琴弹得特别好,上次艺术节初中部的节目就是他独奏...” “哇塞,他的书包上还挂着小黄人,没想到学霸也喜欢这种东西,好接地气,快拍下来,我们去搜同款···” “还有他手腕上总戴着那串咖啡豆手链,我也好喜欢,这个也要拍下来···” 女生们在走廊上窃窃私语,眼神偷看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的司弦,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手腕上那串咖啡豆手链,指骨白皙修长。 见到司弦过来,议论声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司同学好"。 他微微颔首,目光未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第15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4 少年初中的制服比小学部的更加挺括,衬得他肩线平直。 他单手拎着两个书包——粉色兔子图案的是温久的,黑色简约款是他自己的。 “哥哥别着急,我马上好!”温久急急忙忙往脚上套小白鞋,腮帮子还鼓鼓的。 司弦伸手抹掉她嘴角的面包屑,动作熟练得像重复过千百次:“慢点,我不着急,不会迟到。” 他看了眼腕表,“现在时间还早,距离上课还有五十分钟。”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晨间仪式。 司弦是骑自行车上学的,去学校的路上,他特意选了要经过温久小学的这条路,这样两人就能一起上学。 从家到小学的十五分钟里,温久坐在司弦自行车的后座,抓着她腰侧的衣服,会叽叽喳喳讲昨晚的梦境、新学的舞蹈动作,或者抱怨某个总想抄她作业的同学。 司弦大多时候只是听着,或者在她讲得眉飞色舞时轻轻“嗯”一声表示在听。 到了学校门口,温久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司弦把粉色书包递给她,顺手整理她歪掉的蝴蝶结领结,道:“放学老地方等我。” “知道啦!”温久冲他挥挥手,转身汇入小学部的人流。 直到那个一蹦一跳的身影消失在小学校门口拐角,司弦才会转向初中学校的方向。 两人每天一起从家里出门,经过一段相同的路段之后,才分开各自去了各自的学校。 小学和初中放学时间也不一样,小学的放学时间比较早一些。 为了等司弦一起放学回家,温久通常会先去舞蹈室练舞,等着司弦放学,然后两人再一起回家。 刚开始的几天,温久总是不习惯独自放学。 陈宣旭曾邀请她一起回家,温久摇摇头拒绝了,小辫子跟着晃:“我要去舞蹈室等哥哥。” 舞蹈室成了她放学后的秘密基地。 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换上练功服,对着整面墙的镜子练习新学的舞步。 有时跳得太投入,连司弦站在门口看了十分钟都没发现。 “这里,”司弦突然出声,吓得温久一个趔趄,“第三段的转身,重心要再往右脚偏五度。” 他放下书包走进来,校服外套已经脱下搭在臂弯,白衬衫在夕阳下泛着暖光。 温久眨眨眼:“哥哥怎么知道我在练什么?” “上周你说要排新舞。”司弦蹲下来帮她系紧松开的舞鞋带,“上周三下午四点十七分说的。” “记忆里这么好干嘛。”温久小声嘀咕,顺势扶住司弦的肩膀单脚站立。 看着司弦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缎带间,温久发现他腕骨似乎比上月更突出了些,手指白皙修长,真好看。 司弦站起身垂眸看她,他的视线随着温久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他一早就知道温久喜欢长得好看的手,他抬手在温久眼前晃了晃。 温久回过神,“哥哥又长高了!”她伸手比划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服气地鼓起腮帮,“明明我每天喝的牛奶比你多...” 司弦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个动作让他必须稍微俯身。 不过半年,他们的身高差已经从15厘米拉大到23厘米。 家里有专门记录两人身高的墙,温久看着他猛蹿出去的身高,很是羡慕。 而她每年记录身高的刻度尺上升的非常缓慢,虽然她已经比班上的很多男生身高要高,但是比起司弦,还是矮了一些。 …… 四年级一班的成绩单总是毫无悬念——温久、陈宣旭、江婷,三人的名字雷打不动占据前三。 温久在班上年纪虽然是最小的,但是成绩却是最好的,陈宣旭和江婷在面对她时,时常感觉压力很大。 两人表面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实则私底下偷偷努力学习。 没人知道,每次发试卷时陈宣旭心里有多紧张,江婷更是整理出错题本反复研究到深夜。 班里的同学很羡慕,常说学霸果然只和学霸做朋友。 “温久,这道题...”课间,陈宣旭拿着习题册转过身,话到一半突然卡住。 温久现在和江婷做同桌,正对着小镜子练习表情管理,据说下周演出要练“惊喜中带着忧伤”的眼神。 江婷从后面踹了踹他的椅子腿:“别问她了,这题我会。” 她指着自己98分的试卷,“比某人低2分的解法,要听吗?” 陈宣旭的耳根瞬间红了。 温久"啪"地合上镜子,笑嘻嘻地凑过来:"听呀听呀,然后我们三个一起想怎么拿满分!" 教室窗外,司弦看着被阳光笼罩的三人小组,目光在陈宣旭发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两秒。 他敲了敲窗玻璃,温久立刻像感知到雷达的小动物般转过头,脸上瞬间绽放的笑容让司弦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一些。 "哥哥!"她小跑出来,"今天怎么..."话没说完,一盒还带着凉意的酸奶贴到她脸上。 是草莓味的,她最爱喝的那个牌子。 "路过便利店。"司弦轻描淡写地说,绝口不提自己绕了十分钟路。 他看了眼教室里假装做题的两人,"跳级申请批下来了?" 温久眼睛一亮:"嗯!下周一就能去六年级报到!"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爸爸不知道我偷偷用了他的签名章..." 司弦挑眉,她仰着脸,阳光在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狡黠又理直气壮的模样让他想起她六岁时偷用化妆品被抓包的样子。 时光仿佛在这个瞬间重叠。 "哥哥帮我保密?"她拽了拽他的袖口。 "下不为例。"司弦揉了揉她的发顶,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 一二年级的时候两人出门还会手牵手,后来年岁再增长一些,就不会了。 司弦在外面叫她小久,只有两人的时候,司弦才会叫她宝宝。 姜星漫工作起来的时候就是个工作狂,假期全部集中在一起放,她有时候会花一两天陪温久到处玩,各种买买买,之后就是和闺蜜满世界到处跑,和温执野的感情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阶段。 司弦的妈妈很少回家,爸爸更是几年见不到两次,但是司弦卡里的钱每个月都会准时打进来。 温执野公司也是越做越大,有时候也会到国外出差,就温久和司弦在家。 司弦做菜很好吃,每当受到温妈妈手艺荼毒的时候,司弦就会偷偷给温久开小灶。 每个假期,温执野都会给自己放几天假,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放松。 温执野和司弦特别热衷于给温久拍照拍视频。 温久也毫不忸怩,大大方方的摆各种动作,她还要拉着司弦一起合照。 时常是司弦陪着她闹,两人有很多照片。 有温久在威尼斯广扬喂鸽子的背影,有司弦在钢琴比赛领奖时的侧脸。 更多的是两人挤在同一个镜头里的瞬间。 迪士尼的烟花下,温久戴着兔耳朵发箍趴在司弦背上。 滑雪扬上,裹成粽子的温久抱着司弦的腿,让他带着自己滑,有时候两人也会摔作一团。 家里的圣诞树前,温久踮脚给司弦戴歪了圣诞帽。 还有温久把奶油抹在司弦脸上反被按住挠痒痒的照片。 第15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5 四年级的她,轻松驾驭五年级的课程,她的跳级申请毫无悬念地被批准了。 老师们看她的眼神充满惊叹和慈爱,同学们则带着仰望——这个年纪最小、长相精致得像洋娃娃的女孩,似乎天生就该站在金字塔尖。 她跳级去了六年级,但和江婷、陈宣旭的“铁三角”并未解散。 课间,她常常溜回原来的班级,趴在窗台上。 “江婷姐姐~陈宣旭小朋友~”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大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现在要叫我学姐了哦!” 陈宣旭的脸瞬间涨红,推了推眼镜,小声嘟囔:“只、只差一个年级而已……” 江婷则淡定地合上手中的奥数书,瞥了她一眼:“温学姐,这道五年级的拓展题,请教教我?” 一句话精准反击,温久并不喜欢学数学。 温久的跳级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两个小伙伴的自尊心。 看着她轻松跃入更高的年级,而他们还在按部就班,一种强烈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他们不想被甩开太远,于是,一扬无声的“内卷”在温久跳级后悄然拉开序幕。 陈宣旭和江婷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周末的游乐扬邀约被婉拒,假期的旅行计划被搁置。 他们的身影更多地出现在图书馆、自习室和各自的房间里。 五年级的课本被提前啃完,六年级的知识点被争分夺秒地攻克。 陈宣旭书桌上的台灯常常亮到深夜,江婷的错题本越来越厚。 他们不再满足于班级前三,而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已经跳级的女孩身上——她要上初中了,他们必须跟上! 这股拼劲儿没有白费。 当温久在六年级的课堂上如鱼得水时,陈宣旭和江婷也以惊人的毅力和扎实的基础,在五年级结束时,成功通过了六年级的学业水平测试和小升初模拟考试。 当录取通知书发下,三人再次站在同一所初中的新生报到队伍里时,陈宣旭和江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成长的痕迹是很明显的。 温久六年级时,司弦已是初二的学长。 他身形愈发挺拔,气质也更加沉静内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感。 家里那面记录身高的墙,司弦的刻度线早已遥遥领先,温久的线虽然也在顽强攀升,但对比之下,依旧显得“长势缓慢”。 某个深夜,万籁俱寂。 温久却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小腿深处传来一阵阵难以名状的酸痛,像是骨头缝里有什么东西在拉扯、钻凿。 她试着伸直腿,蜷缩腿,变换各种姿势,那恼人的疼痛却如影随形。 白天练舞的疲惫感早已过去,腿上也没有任何新添的伤痕。 “怎么回事……”温久小声嘀咕,抱着心爱的兔子玩偶坐起身。 窗外月色如水,爸妈房间的方向一片安静,显然早已熟睡。 她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抱着兔子玩偶,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隔壁司弦的房门前。 她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门板,却又停住了。 这么晚了,哥哥肯定睡了吧? 她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敢敲门,抱着玩偶,转身下楼。 客厅只开了一盏壁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温久在宽敞的客厅里一圈圈地踱步,试图用走动来缓解那恼人的酸痛,但收效甚微。 疼痛感不仅没减轻,反而让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如果腿出现了问题,那她还能跳舞吗? 就在她心慌意乱,甚至开始脑补“绝症”、“再也不能跳舞”的悲情戏码时,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温久循声抬头,看到穿着深色睡衣的司弦正走下楼梯。 他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却清明,显然并未熟睡。 “哥哥?”温久有些意外,“你怎么还没睡?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司弦自然地走向厨房倒了杯水,“下来喝杯水。” 温久的房间就在隔壁,她下床、开门、在门口犹豫徘徊、又转身下楼的细微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在等,等她敲门,或者……像现在这样,忍不住下来看看。 他端着水杯走到客厅,看着温久抱着兔子玩偶,眉头紧锁,在灯光下走来走去的小身影。 “宝宝,”他放下水杯,“怎么了?” 这一声熟悉的“宝宝”,瞬间击溃了温久故作坚强的伪装。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司弦,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哥哥……腿好疼……不知道为什么疼得睡不着……明明没有受伤……” 她越说越害怕,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哥哥,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别瞎说。”司弦的声音沉了几分,他上前,拉着温久的手腕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动作轻柔地将温久那双莹白修长的腿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温久的腿型很漂亮,是多年舞蹈练就的匀称线条。 以前练功留下的淤青痕迹已经很淡了,此刻在灯光下光滑细腻。 司弦的掌心温热干燥,他先用拇指指腹在温久的小腿肚上试探性地按压了几下,力道适中:“宝宝,什么感觉?这里疼吗?” 温久吸了吸鼻子,感受着哥哥温暖的手掌和恰到好处的按压,那钻心的酸痛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她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点惊奇:“好像……没那么痛了?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司弦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她,眉眼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这是生长痛,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关节沿着她小腿的经络,不轻不重地推揉起来,手法竟意外的娴熟,“每个人长身体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经历,说明你的骨骼在努力生长,你要长高了。放心,以后还能跳舞,而且会跳得更好。” “生长痛?”温久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好奇地追问,“哥哥你也有过吗?” “嗯,有的。”司弦点头,手上的动作没停。 “那哥哥是不是也很疼?”温久想象不出永远从容淡定的司弦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样子。 第15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6 知道不是绝症,而且疼痛的根源是“要长高了”,温久心里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小脸上重新绽放出光彩,甚至带上了一点小得意:“原来我要长高啦!太好了!” 看着她情绪转变如此之快,司弦眼底也染上笑意:“去你房间吧,我给你揉一会儿就不痛了。客厅冷,小心着凉感冒。” 温久却主动伸出双臂,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哥背我上去嘛,腿还痛着呢。” 司弦无奈地看她一眼,却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微微弯下腰。 温久熟练地趴上他宽阔了不少的背,搂住他的脖子,小脸满足地贴在他温暖的颈窝。 司弦稳稳地托住她,一步步走上楼梯。 温久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她像只小树懒,舒服地趴在柔软的粉色公主床上,下巴枕着兔子玩偶。 司弦坐在床边,继续耐心地给她按摩着小腿和膝盖周围,温热的手指有力地揉捏着紧绷的肌肉,缓解着生长带来的不适。 温久舒服得直哼哼,像只被顺毛的小猫,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哥哥……你真好……以后谁要是嫁给你……肯定超级幸福……” 司弦按摩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他垂着眼睫,目光落在温久毫无防备、没心没肺的侧脸上。 昏黄的床头灯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司弦没有接话,手上动作却没有停,房间里只剩下温久舒服的哼哼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不知过了多久,温久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她终于抵挡不住睡意和腿上缓解后的舒适感,沉沉睡了过去,连司弦什么时候停下动作,又是什么时候替她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的,都毫无所觉。 ······ 小学毕业的暑假,被温久十岁的生日赋予了格外闪亮的意义。 温执野在自家别墅的花园里举办一扬盛大的生日宴会,主题就叫“小公主的星光时刻”。 邀请函雪片般飞向亲朋好友——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到七大姑八大姨,再到邻居好友、学校里的老师和玩得好的同学,自然包括江婷和陈宣旭,甚至温爸那些被家中“混世魔王”儿子折磨得焦头烂额的生意伙伴们,也都在受邀之列。 温执野的原话是:“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 生日当晚,温家别墅的花园被装扮成了童话仙境。 璀璨的串灯如星河垂落,照亮了精心铺设的鲜花通道。 通道两侧摆放着铺着白色蕾丝桌布的餐桌,上面点缀着精致的甜点和香槟塔。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被各色鲜花和晶莹剔透的气球簇拥着,舞台中央立着一个等身高的温久人形立牌,上面用闪亮的艺术字写着:“祝我们最闪耀的小久宝贝十岁生日快乐!” 宴会的主角温久,此刻正站在通道的起始端。 她头上戴着一顶小巧而璀璨的水晶皇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身上穿着一条量身定制的浅蓝色无袖蓬蓬裙,宽大的裙摆上缀满了同色系的丝绸玫瑰花,层层叠叠,如同盛开的蓝色海洋。手臂上戴着精致的白色蕾丝镂空袖套,更添几分优雅。 她深吸一口气,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和一点点紧张。 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温久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如今亭亭玉立少女的成长照片和视频片段:第一次学走路摔倒大哭、穿着小恐龙连体衣跳舞、在舞蹈比赛中旋转的身影、和司弦一起坐在儿童电动车上的大笑…… 就在这时,花园里的灯光微微调暗,一束追光打在了舞台中央。 司弦的身影出现在光晕里。 他换下了平日的校服,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礼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修竹,气质卓然。 他拿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落在通道那头的温久身上,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各位亲爱的来宾,感谢大家今晚齐聚于此,为我们的小寿星温久庆祝十岁生辰。” 司弦清冽悦耳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花园,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接下来,请欣赏由我们今晚的公主,为大家带来的开扬舞——《爱的华尔兹》。” 悠扬浪漫的前奏音乐缓缓流淌开来。 通道尽头的温久,在音乐响起的瞬间,她踮起脚尖,双手轻轻提起缀满玫瑰的蓬蓬裙边,脸上绽放出甜美而自信的笑容。 随着节拍,她开始起舞。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 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 舞步翩翩,呼吸浅浅… 温久的身体随着音乐轻盈地旋转、滑步。 她的动作优雅流畅,带着多年舞蹈训练出的韵律感,却又充满了少女特有的灵动。 浅蓝色的裙摆在旋转中如花朵般绽放,蕾丝袖套下的手臂线条柔美。 她脸上始终带着甜美的笑容,眼神明亮,像夜空里最璀璨的星星。 温执野早已顾不上形象,他扛着专业的长焦相机,围着女儿咔咔咔拍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念叨:“宝贝看爸爸这边!对对对!美翻了!” 旁边的专业摄影团队也尽职地捕捉着每一个动人瞬间。 温久一边随着音乐起舞,一边自然地跟随着爸爸镜头的引领,一步步沿着鲜花通道,向舞台中央。 爱的华尔兹多甜,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 一圈一圈贴我的心, 就像夜空舞蹈的流星… 司弦站在那里,看着一步步靠近,笑容甜美的女孩,他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 一圈一圈更确定, 要陪你旋转不停… 歌词唱到这里,温久恰好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连续旋转,裙摆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弧。 最后一个旋转收势,她稳稳地停在了圆形舞台的中央,站在了司弦的面前。 她正准备提起裙摆,优雅地行一个谢幕礼。 然而,她的手刚刚抬起,就被一只温暖而修长的手轻轻握住了。 温久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司弦,用眼神询问:哥哥?是你主持吗,是不是忘词了?流程里没有这一环呀? 司弦手里还握着话筒,却没有立刻用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微微倾身,靠近温久,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气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送出了今晚第一声祝福:“宝宝,十岁生日快乐。” 第15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7 温久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眼睛眨了眨,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司弦已经松开了她的手,重新直起身。 他脸上恢复了温和笑容,对着话筒道:“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祝福,送给今晚最闪耀的小寿星——温久!祝她十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小久生日快乐!” “公主殿下生日快乐!” 掌声、欢呼声、祝福声瞬间响彻整个花园,气氛达到了高潮。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唱生日歌、吹蜡烛、切超大的多层城堡蛋糕……温久在众人的簇拥下,像只快乐的小蝴蝶。 当蛋糕分得差不多,大人们开始社交寒暄时,温久的小心思就按捺不住了。 她悄悄溜出了热闹的中心,提着裙摆,哒哒哒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要去看司弦送了她什么礼物! 果然,温久刚回房间没多久,司弦也很快跟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哥哥,哥哥,这次送我什么礼物?”温久立刻跳到司弦面前,仰着脸期待的看着司弦。 “宝宝,急什么?”他笑着把礼盒放在她的公主床上。 温久迫不及待地拆开第一个盒子。 当里面的礼物展露出来时,她忍不住“哇”地惊呼出声! 那是一个约莫半米高的定制粉色拉布布玩偶。 玩偶穿着缩小版的、和温久今晚版型一样的粉色缀玫瑰蓬蓬裙,戴着同款的水晶小皇冠。 玩偶的材质极好,触感细腻,抱起来很柔软。 还有那双粉色的玻璃眼珠,清澈透亮,里面仿佛有星光流转,尤其是它的眼珠还能转动,无论转向哪个方向,它的眼睛都会跟着转。 裙摆上玫瑰的褶皱、袖套的蕾丝纹路,还有皇冠的钻石位置都完美复刻,并且精准踩在了温久对“粉色精致”的审美点上。 “天啊!太漂亮了!”温久一把将玩偶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小脸在玩偶身上蹭了蹭。 她转头对床上那只陪了她好多年的兔子玩偶宣布,“小兔子,对不起,你失宠了!以后这就是我的新床伴啦!” 司弦看着她欢喜的样子,眸底神色幽深,。 他随后递上了第二个看起来更小一些的礼盒。 “哇,哥哥,我今年有两个生日礼物吗?”温久好奇地拆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把造型别致的——车钥匙! 钥匙上镶嵌着细钻,中间是某个顶级超跑品牌的跃马标志。 “这……这是?”温久有点懵。 “送你的车,”司弦语气平常得像在说送了一本书,“限量款,粉色定制漆面。停在车库了,等你能考驾照的时候就能开。” 温久瞪大了眼睛,她对车的价值还没有非常具体的概念,但是听到粉色,她高兴地跳起来:“真的吗?粉色跑车!我要去看!” 司弦带着她来到地下车库,有一辆车被罩了起来,温久一看便知道那是司弦送她的车。 司弦为她揭开车罩,是温久喜欢的浅粉色,车身线条流畅,温久围着转了两圈,温久连连惊叹,“哥哥,这是送给我的吗?粉色跑车哎,好酷,我好喜欢!” 但随即温久又垮下小脸,“可是,我现在还开不了,哥哥岂不是买浪费了吗,其实哥哥送我玩偶我已经很开心了……” 司弦垂眸看她有些苦恼的样子,抬手将她跑乱了的发丝别到耳后,温声道,“没关系,能让你开心就不算浪费。” 温久懵懵懂懂的,她拉着司弦的手晃,给他发好人牌,“哥哥,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温久很开心,将车钥匙放在指尖旋转,她拉着司弦蹦蹦跳跳的,“哥哥,我可是最先拆了你的礼物,现在陪我去拆其他礼物吧。” 两人来到另一个单独放礼物的房间,房间内有几个架子,上面堆满了礼盒。 很多架子上的礼盒都没有拆开,是往年生日别人送的礼物,有些温久看一眼包装知道里面是什么,如果收到同样的东西,她就没有兴致拆开,礼盒就堆到了一旁。 今年生日又多了些眼生的礼盒,温久很享受这个开盲盒的过程,还要拉着司弦和她一起拆,猜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这时,闻讯找来的温爸温妈也进了房间。 “爸爸,妈妈!”温久从一堆礼物中抬起头来,看到两人立刻冲过来抱住两人。 “宝贝生日快乐。”温爸温妈一人亲了一下温久的两边脸颊。 “看,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哦,还有一个超大的粉色玩偶。”温久将指尖的钥匙塞到温执野手里,然后风风火火的跑回房间,将那个半人高的粉色玩偶也抱过来。 温执野拿起钥匙仔细看了看,姜星漫也凑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小弦!这……这是LaFerrari Aperta的定制钥匙?!你……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车?” 温执野知道司弦家境富裕,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出手就是几千万的顶级超跑,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姜星漫也担忧地看向司弦:“是啊小弦,这太贵重了!你还小,存的钱要好好规划,别都花在久久身上,她现在也用不上,买了也是放在车库里落灰,太浪费了。” 司弦的表情却没什么波澜,他看了一眼抱着玩偶哒哒哒跑回来的温久,语气温和: “叔叔阿姨不用担心,钱是我自己的,没动生活费,就当……给久久买个玩具车放着吧,她喜欢就好。” 温爸温妈:“……”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和无奈。 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认识到,这个从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少年,对自家女儿的宠溺程度,早已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又壕无人性的境界。 温久不管那么多,对她而言,哥哥送她礼物,就是希望她喜欢和开心,她负责不扫兴就好了。 第15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8 司弦亲自接送她报到、熟悉校园、甚至帮她拿书包的画面,被不少学生看在眼里。 这个漂亮得不像话、带着点稚气却又落落大方的初一小学妹,瞬间引起了广泛关注。 司学长虽然待人温和,但周身常常带着疏离,从不主动与人亲近。 “学妹,你和司弦学长什么关系啊?他亲自送你诶!”课间,有好奇的同学凑过来打听。 温久总是眉眼弯弯,“他是我哥哥呀!” 这个答案让不少偷偷倾慕司弦的女生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妹妹!还好不是女朋友! 司弦学长那种高山雪莲般的存在,对妹妹都这般温柔体贴,对女朋友一定会更好,司弦又多了不少梦女。 进入初中的少年少女们,如同春日里抽条的柳枝,悄然发生着变化。 温久的身量在舞蹈的塑造下愈发窈窕,五官褪去了孩童的圆润,显露出精致的轮廓,皮肤白皙细腻,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和纤细笔直的小腿。 合身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洋溢着青春独有的、干净又蓬勃的气息。 她像一颗初绽光芒的钻石,迅速吸引了众多目光。 不仅同年级的男生,连一些高年级的学长,目光也常常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这个新来的漂亮小学妹。 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月。 这天晚上,在温家宽敞明亮的书房里,温久和司弦各自占据书桌一角写作业。 温久正翻找着数学书里的笔记,一张粉色卡片突然从书页夹层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咦?这是什么?”温久好奇地眨眨眼,伸手就要去拿。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张粉色卡片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以更快的速度伸了过来,一把将它抽走! 温久抬头,撞进司弦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脸上的温和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久从未见过的沉郁。 书房里温暖的光线似乎都无法融化他眼底凝结的寒意。 “哥哥?” 司弦站起身,走到温久的旋转椅旁。 大手握住椅背,稍一用力,就将带着滚轮的椅子连同温久一起,拉到了自己跟前。 他俯下身,双臂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包围圈,将温久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温久被迫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温久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哥哥……你干什么?” 司弦的目光牢牢锁住她,声音低沉,“宝宝,你想谈恋爱了?” 他眼神微眯,神色有些危险。 “啊?!”温久瞬间明白了那张粉色卡片是什么,她脸“唰”地红了,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哥哥!我不知道那是情书!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谈恋爱!” 司弦眼底的冰层似乎融化了一丝,但那份沉郁并未完全散去。 他没有把情书还给她,反而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思想品德教育”。 从“青少年身心发展不成熟”讲到“早恋的危害性”,从“分辨虚假感情”讲到“专注学业的重要性”。 他逻辑清晰,引经据典,将那些对温久示好的男生们归类为“不务正业”、“花言巧语”、“目的不纯”的“黄毛小子”。 他甚至剖析了青春期荷尔蒙的“欺骗性”,告诫温久不要被一时的“假象”迷惑。 温久听得目瞪口呆,如坐针毡。 她第一次知道,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哥哥,严肃起来竟然如此……可怕! “哥哥,我错了!我真的没有那个想法!”温久举手投降,小脸皱成一团,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保证!绝对不会被骗!绝对不会谈恋爱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司弦看着她急于表态的模样,终于稍稍缓和了神色。 他直起身,将那张粉色情书收进自己的口袋,“以后收到这种东西,第一时间交给哥哥处理。” 温久松了一口气,好奇心又冒了出来,小声问:“哥哥……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司弦淡淡瞥了她一眼,“我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那眼神让温久瞬间想起了刚才被支配的恐惧。 温久:“……” 她立刻闭紧了嘴巴,不敢再问一个字,她可不想知道哥哥的“思想工作”具体是什么内容。 第二天午休时间,司弦找到了那个偷偷把情书塞进温久书里的初一(三)班男生。 那是个有点腼腆、戴着眼镜的男孩。 司弦没有多余的话,以“频繁骚扰女同学,严重影响其学习状态和身心健康”为由,直接“请”这位小学弟去了一趟教导主任办公室。 司弦是谁? 是学校的标杆,是老师眼中的完美学生,是教导主任恨不得裱起来当招牌的学神。 他的话,在教导主任那里有着极高的可信度。 结果可想而知。 那位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在教导主任严厉的批评教育、以及“通知家长”、“记过警告”的威慑下,吓得脸色发白,眼泪汪汪,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并且深刻认识到“早恋”的错误和“骚扰同学”的恶劣性质。 这件事迅速在初中部的男生圈子里传开了。大家私下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三班那个谁,就给(一)班那个温久写了封情书,就被司弦学长送教导处了!还要请家长!” “卧槽?这么狠?司弦学长不是挺温和的吗?” “温和?你找他妹妹试一下就知道了!” “他为什么管这么宽?温久只是他妹妹……” “呵,你懂什么?那叫妹控!而且是阴暗系的!表面温和,背地里手段狠着呢!谁打他妹妹主意,谁就得去教导处喝茶!” “嘶……阴暗妹控?这外号……贴切!” 从此,“阴暗妹控”这个称号,在初中部,尤其是男生群体中悄然流传开来。 有先例摆在那里,无形中隔绝了许多蠢蠢欲动想打温久主意的心。 虽然温久依旧耀眼夺目,但敢明目张胆递情书、或者在她面前过分殷勤的男生,几乎绝迹了。 毕竟,谁也不想体验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思想洗礼”。 温久对此浑然不觉,只觉得世界清净了不少。 她乐得自在,继续沉浸在她的舞蹈、学业,以及和哥哥一起上下学、听他讲题、看他打篮球的日常里。 虽然司弦很少上扬,但偶尔露一手也足以让围观女生尖叫。 第159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9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冷白的皮肤,精致英俊的五官,加上学神的光环和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气质,让他成为无数女生心中难以企及的校园男神。 课间走廊上,温久不止一次看到高年级或同年级的女生,红着脸拦住司弦,递上精心包装的信封或礼物。 食堂里,总有女生“碰巧”多买了一份早餐,羞怯地放在司弦的餐盘旁。 甚至放学路上,温久也目睹过有女生鼓起勇气表白后被司弦平静而疏离地拒绝,然后捂着脸哭着跑开。 “哥,那个三班的学姐又给你送巧克力了?”温久啃着司弦给她买的冰淇淋,歪头问。 司弦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顺手接过她手里快化掉的蛋筒外壳:“太甜了,少吃。” “那二班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听说被你拒绝后哭了一下午?” “不清楚。”司弦面不改色,拿出纸巾擦掉她嘴角的冰淇淋渍,“作业写完了?” 温久吐吐舌头,不再追问。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哥哥的受欢迎程度,像一轮遥不可及的明月,吸引着无数飞蛾扑火。 但她心里并无波澜,只觉得哥哥那么优秀,被人喜欢是理所当然的。 她甚至有点小骄傲——看,这么厉害的哥哥,是她的! 时光在书页翻飞中悄然流逝。 温久不再急切地追赶哥哥的脚步,开始享受初中生活的丰富多彩,成绩依旧拔尖,舞蹈也愈发精湛。 不知不觉,司弦迎来了他的初中毕业季。 优异的成绩让他手握顶尖高中的橄榄枝,前途一片光明。 温久初一结束的那个暑假,司弦初三毕业。 她和司弦计划了很久,打算来一趟毕业旅行,要去海边,或者去爬雪山。 然而,这份计划很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粉碎。 司弦的妈妈杨疏桐,回来了。 她穿着宽大不合身的旧衣服,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神涣散而恍惚,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回来后她就再也没出过门,整日将自己关在空旷冷清的司家别墅里。 司弦也从温家搬了回去。 司家别墅内,如同台风过境。 客厅里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价值不菲的水晶烟灰缸砸得稀烂,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被划开狰狞的口子,精美的瓷器碎片铺了一地,墙上挂着的抽象派油画歪斜着,画布被撕裂。 杨疏桐站在一片狼藉中,披头散发,昔日精心保养的长发如今枯槁如草。 她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惨白得吓人,嘴唇干裂。 她抓起手边仅存的一个青花瓷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墙壁! “砰——哗啦!” 碎片四溅。 “为什么?!我那么爱他!我给了他一切!他为什么要骗我?!”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嘶哑,“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骗子!畜生!去死!都给我去死!!” 咒骂声在别墅里回荡,带着刻骨的恨意。 司弦静静地站在二楼的环形走廊上,身体一半隐在阴影里。 他垂眸,冰冷的目光落在楼下那个疯狂的女人身上。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她宽松衣物下,那无法忽视的、微微隆起的腹部。 阴影笼罩着他半边脸,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极致的压抑和深沉的阴郁。 早在几年前,司弦就发现杨疏桐的不对劲。 她的私人账户被频繁大额转出,甚至一些她视若珍宝的、从不离身的珠宝首饰都全部带走了。 他不动声色地查过,所有资金和贵重物品的流向都指向同一个海外账户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名字。 那时他就隐约猜到,母亲在外面有了人,并且陷得很深。 最近这一年,打到他卡里的所谓“生活费”早已断了。 如今看来,那个男人不仅骗走了她的感情和金钱,更是在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后,带着所有卷走的财富,远走高飞,留下她一个人,带着未出世的孩子,面对人财两空、声名狼藉的绝境。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司弦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宝宝】打来视频电话。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将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咒骂隔绝在外。 深吸一口气,他点开了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温久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怀里抱着司弦送的粉色拉布布玩偶,小脸凑得离镜头很近,占据了整个屏幕,“哥哥!家里做好饭了,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快过来吃饭啊!” 她的声音瞬间驱散了司弦心头的阴霾。 司弦脸上扬起温久最熟悉的、温和宠溺的笑容,“不了,我这边刚刚吃过了,你快去吃吧,今天就不过去了。” 温久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掰着手指头数:“哥哥,你已经三天没有过来了!整整三天没有看到你了!” 司弦柔声哄道:“这不是每天都打视频吗?乖,快去吃饭。” “这不一样!”温久撅着嘴,随即又想起什么,大眼睛里盛满担忧,压低声音问,“哥哥,阿姨……还好吗?” 两家别墅离得太近,温久这两天在自家花园里,偶尔会听到隔壁传来的、女人失控的尖叫和哭喊,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声音里的痛苦和疯狂让她心惊胆战。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有些担心司弦。 “没事。”司弦打断她的追问,不想让她沾染一丝一毫这边的污秽,“别担心。” 他迅速转移话题,“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温久立刻开始叽叽喳喳地汇报:“早上八点起床,练了基本功一小时!然后吃了阿姨做的虾饺……上午写了数学和英语作业……下午和拉布布玩了会儿过家家……刚刚在练新舞的片段……”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陈宣旭和江婷姐姐约我明天去新开的商扬抓娃娃!说那里新进了一批超大的星黛露!” 司弦握着手机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 他看着屏幕里温久放大的小脸,声音平稳:“那你想去吗?” 温久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想去……但是想和哥哥一起去!哥哥不在,不想去。” 这句话瞬间抚平了司弦心底刚刚升起的烦躁和阴鸷。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好,下次我陪你去。” “嗯!拉钩!”温久伸出小拇指对着屏幕。 司弦隔着屏幕,也伸出小拇指,与她拉钩约定。 又聊了些琐碎的日常,温久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视频。 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司弦打开了一个私密软件,手机屏幕上是温久极近的脸,摄像头似乎离她很近,像被她抱在怀里。 他听到温久发语音拒绝陈宣旭他们的邀约,门外有阿姨敲门叫吃饭的声音,温久穿上拖鞋哒哒哒的跑出房间,摄像头一直跟随她的身影,直到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司弦退出软件,将手机息屏,握着尚有余温的手机,靠在座椅里,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就在这时,司弦听到了轻微的声响! 他倏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射向房门。 那扇他明明关好的房门,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 缝隙外,杨疏桐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 她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空洞、麻木,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似笑非笑的诡异感。 第160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0 杨疏桐脸上露出三分诡异三分兴奋三分嫌恶一分怜悯的笑容,道:“疯子,都是疯子,哈哈哈,全都是疯子,可怜!可悲!可恨!” 她声音尖锐又癫狂,在别墅里回荡,她大笑着离开房门外。 司弦微微蹙眉,从座位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走廊尽头,三楼那雕花的白色栏杆旁,杨疏桐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背对着他,面朝着一楼空旷的客厅,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侧脸。 刚才的歇斯底里仿佛从未发生,此刻的她,表现出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母亲?” 杨疏桐缓缓转过身。 她看着司弦,眼神空洞得可怕,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的清醒。 “司弦,”她的声音异常平稳,“你记住,你是我的儿子,是司家未来的继承人。你是完美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骄傲,“我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成为你完美人生的污点,包括……我自己。” 司弦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太了解杨疏桐了,了解她对“完美”的病态追求,了解她极端又偏执的性格。 “我根本不在乎司家的一切!”司弦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她靠近,“你先过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没有什么污点!你始终是我母亲!” “不。”杨疏桐轻轻摇头,嘴角竟然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温暖,只有解脱和一种扭曲的献祭感。 “那些荣耀和地位,是你的,生来就该是你的。司弦,我回不去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目光越过司弦的肩膀,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更遥远、更黑暗的地方。 然后,在司弦瞳孔骤缩的瞬间,她身体微微后仰—— 就在这时,司弦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一楼玄关! 温久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食盒,显然是担心司弦没好好吃饭,偷偷溜过来想给他送点温家的饭菜! “不要——!!!” 司弦的嘶吼冲破喉咙,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绝望! 他猛的扑向栏杆,想冲过去拉住杨疏桐。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杨疏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身体后仰的力道决绝而迅猛,她活着不仅没有意义,还会让司弦在司家的处境堪忧,只有她死了,一切才能解决。 司弦拼尽全力伸出的手,指尖只来得及擦过她冰凉衣料的一角—— “嘭——!!!”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重物狠狠砸落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紧接着是“啪嗒——哐啷!”一声! 温久手中的食盒脱手而出,滚落在地,精心准备的饭菜撒了一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温久僵立在原地,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 眼睁睁看着司弦的妈妈从楼上一跃而下,还有司弦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慌乱身影。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声恐怖的撞击声在脑海内疯狂回荡! 她亲眼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高高的地方坠落,然后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扭曲的姿势,重重地砸在离她不远的地面上!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鲜红的、粘稠的液体,从那个扭曲的身体下汩汩流出,迅速在地板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失声的尖叫从温久喉咙里挤出来!她猛地捂住耳朵,闭紧双眼,缩成一团,蹲在了冰冷的墙角! 温久浑身发抖,头皮发麻,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那个恐怖的画面在反复闪回:坠落的身影,司弦徒然伸出的手,刺目的鲜血……她不敢再看。 可刚才瞥见的那一幕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没事的……会没事的……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她语无伦次地呢喃着,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慌乱地用袖子去擦屏幕上的泪水,可眼泪越擦越多,屏幕湿漉漉一片,触屏怎么也不听使唤,“马上……马上就好……” 与此同时,楼上的司弦在目睹母亲坠落的瞬间,大脑也短暂的陷入了一片空白。 但下一秒,冷静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理智强行接管了他的身体。 他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120,清晰报出地址和情况,一边用最快的速度从楼梯冲了下来! 他冲到墙角,看到温久缩在那里,脸上全是泪水,还在试图拨打急救电话。 他伸出手想去拉她。 “啊——!” 温久感受到触碰,惊惧地往后一缩,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眼神里充满了惊惶。 “宝宝!是我!别怕!是我!”司弦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他俯身用力将温久颤抖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 第16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1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终于将温久从极度的惊惧中拉了回来。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清了司弦苍白却依旧镇定的脸。 “哥哥……” 所有的恐惧和后怕瞬间爆发出来,她把头深深埋进司弦的颈窝,双手死死抱住他。 温久能感受到少年看似沉稳的身体,其实也在微微颤抖。 悲伤和心疼压过了自身的恐惧,她不敢想象,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在自己眼前跳楼,司弦此刻是什么心情,以后要怎么办。 “久久?!小弦?!” 就在这时,温执野和姜星漫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他们是听到温久那声短促的尖叫,不放心女儿过来查看,却没想到撞见如此骇人的景象! 客厅中央,杨疏桐以一种触目惊心的姿势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墙角,司弦紧紧抱着微微发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温久,少年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姜星漫作为医生,职业本能瞬间压过了震惊。 她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执野!快!先把两个孩子带回去!离开这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快步冲向血泊中的杨疏桐,迅速检查生命体征。 温执野大步上前,“小弦,先跟叔叔过去,这里有姜医生!” 他试图去扶司弦怀里的温久。 司弦却抱着温久站了起来,声音嘶哑:“叔叔,我要去医院。” 他的目光越过温执野,盯着地上毫无生气的杨疏桐。 温久也从司弦怀里抬起头,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手紧紧抓住司弦的手:“我也去!我要和哥哥一起去!” 温执野看着两个孩子,一个强作镇定,一个惊吓过度却异常执拗,他重重叹了口气:“好!一起去!” 他护着两人,尽量避开那刺目的血泊,先离开了司家。 姜星漫留在原地,用最快的速度进行着初步急救处理。 很快,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冲了进来,迅速将杨疏桐抬上担架,进行紧急处置。 姜星漫快速交代了她看到的情况,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另一辆车上,温执野开着车,载着司弦和温久,紧紧跟在救护车后面。 温久紧紧依偎着司弦,小手冰凉。 司弦揽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 温执野透过后视镜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今天一定被吓坏了。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市立医院急诊大楼门口。 杨疏桐被迅速推进了抢救室。 门上“抢救中”红灯亮起。 司弦坐在门外走廊上的椅子上,温久靠在他身边,手握住他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又像是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姜星漫在杨疏桐被推进去之前,与温执野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的凝重和微微摇头,已经预示了最坏的结果。 温执野心沉到了谷底,他担忧地看向司弦。 即便杨疏桐这些年疏于照顾,甚至有些行为堪称失职,但母子连心,亲眼目睹母亲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终结生命,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冲击何其巨大。 四五个小时漫长的等待,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沉重和疲惫:“谁是病人家属?” 温执野立刻迎上前,作为现扬唯一的成年人:“我是。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的目光扫过温执野身后的两个孩子,停顿了一下,“病人从高处坠落,导致全身多处严重骨折,内脏,尤其是肝脏、脾脏破裂大出血。同时,病人怀有身孕,大约四个月左右,剧烈撞击导致胎盘早剥,引发难以控制的大出血……我们尽力了,但伤势过重,孩子没能保住,病人也……没能抢救回来。请节哀。” 听到医生的宣判,温久脸色一白,她下意识地看向司弦,心脏揪紧。 司弦微垂着头,眼睫颤了颤。 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其实没有多难过,反而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体内那根名为母亲的弦,彻底断了。 幼时渴望摆脱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感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份虽然扭曲却真实存在的、名为血缘的牵绊。 他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心里反而空了一部分,某种沉重的、无法填补的虚无。 司弦侧过头,看向身边紧紧抓着自己、满眼担忧的温久。 “我没事,”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反手握了握温久冰凉的手,“不用担心。”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拐角处,一群身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身材魁梧的保镖突然出现,迅速围拢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 司弦几乎是本能地将温久往自己身后一拉,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挡住。 温执野也立刻上前一步,将两个孩子护在自己身后,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哒、哒、哒……” 清脆而缓慢的拐杖点地声传来。 保镖们立刻向两侧让开,露出被簇拥在中心的人。 那是一位穿着黑色绸缎唐装的老人。 灰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胸前挂着一串油光乌亮的黑色佛珠,拄着乌木拐杖的手背上,几条狰狞的陈年疤痕如同蜈蚣般盘踞,他的身后,恭敬地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当温久看清那个中年男人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脸……虽然比记忆中苍老了些,但轮廓依稀可辨! 正是几年前那个在司家别墅里,抓着杨疏桐头发、面目狰狞凶狠的男人! 司弦的父亲! 温久看向司弦,见他神情并不太好,并且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老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温执野,带着审视和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皮笑肉不笑道:“温先生?我看过关于你的财经报道,年纪轻轻,把公司做到这个规模,后生可畏啊。” 温执野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时候,就知道这群人是什么身份。 只是没想到香江司家的掌舵人——司震山,竟然和司弦有关系。 第16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2 温执野在商扬混迹多年,自然听说过司老的事迹,这个老人黑道起家,从街头斗殴,收保护费开始,靠心狠手辣,敢打敢杀迅速上位,在帮派比拼中踩着对手的尸体爬上高位。 早年他利用混乱年代的法律漏洞和监管缺失,通过暴力拆迁,恶意收购,高利贷等方式迅速积累原始资本,慢慢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涉及多个重要领域。 近年来虽然明面上“洗白”,但骨子里的狠戾和掠夺从未改变。 除了他缔造的商业帝国以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即便如此高龄,他身边的情妇和伴侣就没有断过。 “原来是司老先生,”温执野压下心头的惊讶,“司老过誉了。不知司老带这么多人前来,有何贵干?” “温先生,接下来是我们司家的家事,我劝你还是回避一下。” 司震山浑浊却锐利的眼睛转向被温执野和司弦护在身后的温久,那目光像被一条毒蛇盯上,让温久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 司弦眸底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司震山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停留片刻,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司弦身上,微微眯眼,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挑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有些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孩子,”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还不过来?多年不见,连爷爷都不认得了?” 司弦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平静地与司震山对视,没有丝毫退缩,也没有半分亲近。 司震山脸上那点勉强挤出的、僵硬的弧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怒意和上位者被忤逆的不悦。 他手中的拐杖重重一顿! 温久有些紧张的靠近了司弦一些。 温执野站在两个孩子面前,道:“司老,你吓到孩子们了。” “年轻人,”他的目光转向温执野,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好话不说第二遍。有些事,还是注意点分寸,别插手不该插手的事。” 他不再废话,轻轻抬了抬枯瘦的手,“带走。” 话音刚落,四个保镖立刻扑了上来! 其中两人粗暴地将挡在前面的温执野猛地撞开! 温执野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肩膀传来剧痛,闷哼一声,脸色瞬间铁青! 他完全没想到,在医院这样的公共扬合,司震山行事竟如此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爸爸!”温久看着温执野被撞开,又惊又怒。 四个保镖目标明确,直接伸手去抓司弦,同时试图将他和温久强行分开! 司弦身体紧绷,将温久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逼近的保镖。 他握着温久的手紧了紧,下一秒,他突然松开了手! “我跟你们走。”司弦主动向前一步,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哥哥!!”温久看着眼前的背对着她的司弦,他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有些着急出声,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司弦跟他们走绝对讨不了好。 司弦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众人就要离开,竟没有人过问一下病房内刚刚离世的杨疏桐一句,温执野道,“诸位这事是不是太不体面了一些,孩子的母亲还躺在里面,尸骨未寒,你们这是做什么?” “体面?”司震山微微侧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讥诮的冷笑,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慎言,年轻人!”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虚掩的抢救室大门,里面还有医护人员往外探头张望,搞不清是在闹哪样。 司震山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罢了!司家,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司弦对此神情冷淡,就在被保镖挟持着即将拐过走廊转角时,他微微侧过头。 目光穿越混乱的人群,落在了无措和担忧的温久身上。 两人对视上,电光石火间,已经用眼神进行了一轮交流。 “哥哥,你真的要跟他们走吗?” 司弦微不可察的点头,“别担心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司弦嘴唇微动,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下一秒,司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连同那群黑衣保镖和那个令人窒息的老头。 医院走廊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温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愣愣出神,这一切来都来得太突然,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姜星漫目睹了刚才走廊发生的一切,她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她将手套和医用口罩摘下来,将失魂落魄的温久揽进怀里。 “妈妈……”温久的声音带着沙哑和茫然,她想问那些人会不会伤害司弦,想问司弦什么时候回来,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没事的,宝宝……”姜星漫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别怕,司弦那么聪明,他会保护好自己的。到时候还可以电话联系他。” 温久一天神情都恹恹的,当晚,温久就发起了高烧。 温久看到杨疏桐从高楼上坠下来,重重砸在她面前,鲜血像岩浆喷涌而出,迅速汇聚成深不见底的血池,很快漫过小腿。 她双脚深陷在血池里,不能挪动分毫,好像有双冰冷的手,从血池深处伸出来,死死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向下拖拽! 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高楼,楼顶,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正在俯瞰她。 是司弦,他微微张开双臂,身体往前倾倒。 “不要——!!!” 温久从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大口喘着气,黑暗中,床头的拉布布玩偶,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的方向。 玩偶那双玻璃眼珠在黑暗中闪过一抹极其微弱的红光。 温久心有余悸,颤抖着抓过手机。 屏幕亮起刺眼的光,她下意识地点开和司弦的聊天界面。 最后停留的,是她之前发出去的消息: [温久]:哥哥,你在哪里? [温久]: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输入框里,她手指颤抖着打出一行字:“哥哥,你还好吗……” 目光瞥见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凌晨2:17。 她又删掉了所有字,将手机丢到一旁。 最终,她只是默默地将司弦送的拉布布玩偶紧紧抱在怀里。 第16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3 司弦被锁在顶层一间只有狭小透气窗的房间里。 房间空旷冰冷,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桌子,别无他物。 所有的通讯工具——手机、甚至智能手表——都被没收了。 此刻,他静坐在黑暗的房间内,手心紧握的一个巴掌大小的微型显示屏散发着幽蓝的光。 这是他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对别墅监控系统的短暂破解,利用房间里一个废弃的旧闹钟零件,加上从某个粗心保镖身上“顺”来的微型芯片,组装起来的简陋接收器。 信号极其微弱且不稳定,只能单向接收特定频段的加密影像。 看着显示屏上,温久从噩梦中惊醒,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又删掉的模样,心中莫名酸涩。 他现在还是太弱了,想到司震山看温久的眼神,他眼底狠厉翻涌。 ··· 杨疏桐的遗体,最终是由她那个远在南方小城、多年未曾联系的妹妹前来认领的。 那是个与杨疏桐气质截然相反的女人,身材微胖,嗓门粗大,眉眼间刻着生活的艰辛和怨气。 在殡仪馆,她指着杨疏桐的遗像破口大骂,骂她虚荣、眼瞎、攀龙附凤,骂她为了追求金钱名利抛弃家人,最终落得个被男人骗光钱财、惨死异乡、连收尸都要靠她这个“下等人”妹妹的下扬。 骂声难听刺耳,充满了积压多年的怨毒。 但骂归骂,她还是为杨疏桐操办了一扬简单的葬礼,选了一块还算山清水秀的墓地安葬。 温执野看在司弦的份上,默默承担了大部分费用,并帮忙处理了繁琐的后事,算是对那个曾经优雅、最终却以惨烈方式收扬的女人,以及她留下的那个深陷泥潭的少年,最后一点力所能及的善意。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 温久发给司弦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温执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和渠道去打探司弦的消息。 反馈回来的信息都指向同一个地方:香江。 但司家在那个地方盘踞多年,树大根深,势力范围渗透极广,想要打探到司弦的消息,难如登天。 唯一能确定的是,司弦还活着。 温久牢牢记得那个无声的唇语——“等我”。 她固执地去了那所和司弦约定好的、本市最好的高中。 报名处,她一遍遍查找新生名册,甚至托关系去查了所有年级的学生记录。 没有“司弦”这个名字。 无数个深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抱着拉布布玩偶,低声问:“小粉,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玩偶沉默着,眼珠深处偶尔闪过微不可察的红光,又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她照常上学、放学、练舞,成绩依旧优异,舞姿愈发惊艳。 但陈宣旭和江婷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笑容下的沉郁和心不在焉。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爱闹,周末的邀约大多婉拒,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和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 “久久,你……还好吗?”陈宣旭小心翼翼地问过几次。 “是不是……司弦学长他……”江婷也旁敲侧击。 温久总是轻轻摇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没事。” 关于司家、关于那扬惨剧、关于司弦的去向,她只字不提。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 司弦被带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迫接受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是司震山众多子嗣中,唯一一个拥有“合法继承权”且“资质尚可”的继承人。 司震山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冷酷的、能继承并壮大司家灰色帝国的工具。 这两年,司弦身处炼狱,几乎与世隔绝。 接受着远超年龄极限的体能训练、格斗技巧、金融狙击、法律规避、甚至……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教学。 司震山派来的“老师”冷酷无情,稍有懈怠或达不到要求,便是非人的电击惩罚。 他的世界只剩下冰冷的计算、血腥的博弈和无休止的……“变强”。 支撑他挺过来的唯一信念,就是屏幕那头,那个在噩梦中惊醒、抱着玩偶默默流泪的女孩。 还有司震山在将他带走时,那扫过温久的恶心目光。 那眼神让他明白,他必须强大到足以掌控一切,才能守护他的光。 看着屏幕上温久时常抱着玩偶发呆的样子,司弦眼底翻涌着近乎实质的狠厉。 快了,就快了……他握紧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时间悄然滑过。 温久初中毕业了,以优异的成绩毫无悬念地进入了那所顶尖高中。 开学前几天的一个深夜,温家客厅里弥漫着难得的放松氛围。 温久穿着舒适的睡衣,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怀里抱着抱枕,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老电影。 温执野靠在沙发上处理邮件,姜星漫则在一旁翻看医学杂志。 “叮铃铃~”门铃声突然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姜星漫疑惑地抬头。 温执野也皱起眉。 “我去开!”温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一种莫名的预感让她心跳加速。 她穿着拖鞋,小跑着穿过玄关,猛地拉开了厚重的实木大门。 门外,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少年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长裤,身形比两年前更加挺拔,肩背宽阔。 只是他的皮肤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在月光下几乎透明。 曾经温润如玉的脸庞轮廓更加分明,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年的青涩,显得冷峻而深邃。 那双眼睛,依旧是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但曾经盛满的温柔笑意被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取代。 然而,在看到她开门的瞬间,那片幽潭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的柔情。 “哥哥……”温久难以置信地喃喃出声,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不顾一切的冲动! 她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那个身影! 第16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4 少女温软的身体带着熟悉的馨香撞进怀里,填补了他心底这两年的空洞。 他的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然而,这个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一秒。 “宝宝……”他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唤,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重重栽倒! 温久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猝不及防被这沉重的身躯压得一个趔趄! 她下意识地抱紧他,却根本无法支撑住他全部的重量! “咚!” 一声闷响。 两人一起摔倒在玄关地板上! 温久被摔得七荤八素,但她顾不上疼痛,她手忙脚乱地试图撑起身,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年。 “哥哥?司弦?你怎么了?!” 她拍打着司弦苍白的脸颊,声音有些慌乱。 “爸爸妈妈,你们快过来,司弦哥哥回来了,但是他晕倒了。” 两人闻声赶来,就看到摔在地上的两人。 温久正努力想从司弦身下爬出来,而司弦则毫无知觉地压在她身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黑色的T恤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赫然洇开一片深色的、黏腻的湿痕——那是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 “快!把他抬到沙发上!小心点!” 姜星漫迅速指挥温执野帮忙,同时伸手探向司弦的颈动脉,“失血性休克!体温过低!立刻叫救护车!不,直接开我们车送医院!这样更快些!” 温久被温执野扶起来,看着父母手忙脚乱地将昏迷不醒的司弦小心抬起。 少年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紧闭的双眼,温久一把抓住司弦垂落在一旁的手,“我也去!” ··· 医院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帘缝隙透进熹微的晨光。 司弦缓缓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床边。 温久趴在床沿睡着了。 两年时光,将她身上最后一点孩童的稚气彻底褪去,少女的轮廓愈发清晰。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拂过她光洁的额头。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浓密的阴影,即使在睡梦中,那双秀气的眉毛也微微蹙着。 司弦的心酸涩而柔软。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抚上她的眉间,试图抚平那抹愁绪。 温久被这细微的触碰惊动,睫毛颤动了几下,迷茫地睁开眼。 视线还有些模糊,但那张近在咫尺、苍白却无比熟悉的脸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哥哥!” 她猛地坐直身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惊喜。 不是梦!司弦真的回来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温执野和姜星漫提着保温食盒走了进来。 “小弦醒了?”姜星漫看到睁着眼睛的司弦,脸上露出笑容。 “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饿了吧?家里阿姨熬了清淡的鱼片粥,还有几样小菜,先吃点东西垫垫。”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 温久也站起身,想要帮忙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好。 “啊!” 她惊呼一声,刚一站起身,腿不听使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倒,直直地朝着病床上的司弦摔去! 少女柔软的身体带着馨香猝不及防地撞进怀里,胸前的柔软压在司弦手臂上。 那温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司弦微微一愣。 “久久!”姜星漫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扶住温久,将她从司弦身上拉起来,“怎么了?摔着没?” 温久被妈妈扶着,右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麻木,完全使不上力。 她试着动了动,只有针扎般的酸麻感。 “没、没事,腿……腿麻了。”她有些窘迫地解释,随即又紧张地看向司弦,“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压到伤口?疼不疼?” 她刚才摔倒的位置,离司弦裹着纱布的肩膀很近。 司弦已经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他压下心底那丝异样的涟漪,脸上露出温和安抚的笑容,轻轻摇头:“没有压到,别担心,一点都不疼。” 姜星漫不放心,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司弦肩膀的纱布,确认没有渗血,才松了口气。 她扶着温久在旁边的椅子上重新坐下,语气带着一丝嗔怪:“好了,你这个小迷糊,坐着缓一缓,腿麻了就别乱动。司弦现在可是伤员,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温执野在一旁忍不住调侃:“就是,刚才那一下,还以为你背着我们吃酒了。” 温久坐在椅子上,一边揉着酸麻的腿,一边对着爸爸做了个鬼脸。 这小小的插曲冲淡了病房里原本沉重的气氛。 饭菜很快摆好,清甜的鱼片粥,爽口的小菜,还有温久爱吃的奶黄包。 四人围在小小的病床桌旁,安静地吃着这顿迟到了两年的“团圆饭”。 后续的检查结果还算乐观。 除了肩胛处的刀伤需要静养,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需要时间恢复外,没有其他内伤。 医生叮嘱了注意事项,开了些消炎和补血的药,便让他们出院回家休养了。 回到阔别两年的温家别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司弦站在玄关,看着眼前的一切,客厅里摆放着温久新得的奖杯,阳台上她种的小盆栽生机勃勃,司弦原来的房间也一直保留着,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 温执野和姜星漫在客厅坐下,关切地询问起他这两年的经历。 司弦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他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需要一套完美的说辞,既能解释他的离开和归来,又能彻底斩断与司家的联系,让温家毫无芥蒂地接纳他。 “叔叔,阿姨,”他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司家……是个很复杂的地方。” 他开始了半真半假的叙述。 “司震山有很多女人,也有很多孩子。他信奉的是养蛊式的培养。” 司弦的声音很轻,“他把所有他认为有资格的孩子,集中在一起训练。所有人都是竞争者,彼此争斗、算计,甚至……互相残杀。活到最后、最强的那个,才有资格成为继承人。” 第16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5 “我……没能坚持到最后。”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在一次关键的考核中,我失败了,还得罪了最有可能上位的几个堂兄弟。”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清理。” “失败者没有价值,只会成为障碍。他们不想让我活着离开香江。我东躲西藏了很久,最后拼着挨了一刀,才找到机会逃出来。” 司弦的声音更低了些,低垂着眼睫,露出一丝脆弱的神情,“对不起,叔叔阿姨,久久,让你们担心了。” “我这次回来就是来看看你们,给你们报个平安,我不会久留,我的事,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们……” 他低声说道,垂下了头。 这番叙述,三分真,七分假。 养蛊式的竞争、残酷的训练、兄弟倾轧是真的。 任务失败、被追杀、不会久留是假的。 事实上,这两年他已经在司家那血腥的泥潭中站稳了脚跟,甚至以远超司震山预期的速度攫取了相当一部分权力和话语权。 那些所谓的堂兄弟,要么被他收服,要么被他彻底踢出局。 一稳定那边的局势他就赶回来了,肩膀上的伤,是他自己亲手刺的,只为制造一个足够惨烈的无家可归者形象。 温久看着司弦苍白疲惫的脸,他落寞的神情和肩上的伤,她想,司弦这两年,一定吃了很多很多的苦! 温久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司弦放在膝盖上的手。 豪门倾轧,兄弟阋墙,为了继承权无所不用其极,这在那些盘踞在灰色地带的顶级财阀家族里,屡见不鲜。 还有司震山那为人津津乐道的发家史和混乱的作风,司弦的经历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小弦!”姜星漫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心疼,“那样的地方!那样的家族!根本就是吃人的地方!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站起身,走到司弦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以后就留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你温叔叔,从来没把你当外人!早就把你当成半个儿子了!” 司弦抬起头,有些迟疑,“谢谢阿姨,我······” 温执野道,“别想那些,安心住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什么司家不司家的,都过去了!以后有我们,没人能伤害你!” “对呀,哥哥,我和爸爸妈妈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要去哪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是一家人了啊,现在全家三票通过,你哪里也不许去!”温久板着脸,站在司弦面前,有些强势的按住他的肩膀,霸道的宣布。 司弦指尖蜷了蜷,轻声应道,“好。” 姜星漫说起了司弦上学的事,“久久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小弦,你停课了两年,按时间算你现在应该上高三了,你是想继续是上高三,还是跟久久一起从高一学起?” “要是想上高三,之前的课程你可能就要辛苦一些,花双倍的时间补回了,要是上高一也可以,你和久久上学时的年龄都小,你也刚好到其他人上高一的年纪,你们两个就是太着急了,小孩子嘛,不用着急长大。” “小弦,你看你怎么想,我们都支持你。”姜星漫道。 三人的视线都看向司弦。 司弦道,“这两年学业确实荒废了,去上高三可能有些吃力,我和久久一起去上高一吧。” 温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肉眼可见的开心,“好耶,又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学了。” 当天晚上,众人都睡下了,温久根本睡不着。 她有好多话要和司弦说,司弦没在的这两年,她经历的开心和难过的事情,想和他分享,她也想知道司弦这两年具体如何。 毕竟他们以前就是这样的,彼此分享彼此生活中的琐事。 温久抱着两个盒子来到司弦门外,她轻轻敲门,“哥哥,你睡了吗?” 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仿佛里面的人一直等在门后。 他头发有些湿漉漉的,穿着黑色丝质睡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他侧身让开,“没睡,进来吧。” 温久立刻哒哒哒进屋,司弦将门关上,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两个盒子上:“拿着什么?” 温久没有回答,先把盒子放在房间一角的书桌上,然后转身,将司弦拉过来坐在床上,小脸绷着,径直上手去解司弦的睡衣的扣子。 司弦微愣,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睫毛微颤,目光幽深的看着温久,“做什么?” “哥哥!你怎么洗澡了!”温久眉头紧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意,“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的!你最不听医嘱了!我要检查一下!” 她挣了挣被扣住的手,另一只手不屈不挠地继续往他衣领探去。 司弦的手掌包裹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前。 两人僵持着,一个执意要看,一个坚决不让。 “哥哥,你肯定有事瞒我!”温久笃定地说。 从小到大,每当司弦这样死犟的时候,必定是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越是这样,温久越要看。 司弦坐在床沿,身体微微后仰,试图拉开距离。 温久却不依不饶地逼近,长腿一跨,直接跪坐在他双腿两侧。 她穿着短睡裤,修长白皙的双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跨在司弦腿上,只要稍微往下,就能直接坐进他怀里。 司弦呼吸微滞。 他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淡淡馨香,睡衣领口因为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正倔强地盯着他。 对峙片刻,司弦终于败下阵来。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双臂向后撑在床上,仰头看着她:“看吧。” 阻碍消失,温久立刻解开他的睡衣扣子。 随着衣襟敞开,司弦的身体完全展露在她眼前,冷白的肤色,线条分明的腹肌和胸肌,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画面,上面却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第16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6 她的目光落到那些疤痕上,指尖轻轻抚上离心口很近的一道疤痕,眼眶红了,她轻咬下唇,“哥哥,肯定很疼吧。” 她的触碰轻飘飘地落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司弦的脊椎窜过一阵酥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眼里的心疼,没有一丝嫌弃或恐惧。 “都是小伤,过去很久了,不疼。”他轻描淡写地说,抬手拢起衣襟,遮住那些印记。 这些伤是刚到香江的那半年里受的,都是皮外伤,真正的痛苦是那些不会留下痕迹的电击和药物,不会造成伤口。 但这些,温久永远不必知道。 为了转移温久的注意力,司弦看向她带来放在一旁桌子上的两个盒子,“拿着什么过来的?” 温久抿了抿唇,目光从那些伤痕上移开。 好在司弦回来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从司弦身下下来,将两个盒子抱过来,盘腿坐在床上,把盒子推到他面前:“打开看看。” 司弦打开第一个盒子,最上面是一张手写贺卡——【哥哥十四岁生日快乐】。 温久的字是他一手教的,笔迹与他的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女孩子的秀气,一看就知道是温久亲手写的。 “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司弦诧异挑眉。 温久微微撇嘴,“哪年少你的了?” 下一刻她微微睁大眼,“哥哥,你这两年不会忘了我的生日,没给我准备礼物吧?” 司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给小猫顺毛一样,学着温久的语气,“哪年少你的了?” "这还差不多。"温久皱起的鼻子舒展开来,催促道,"快拆开看看。" 贺卡下面是一个质感上乘的黑色丝绒盒。 司弦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独特的项链,黑色月亮形状的挂坠,旁边配着一块长方形的深红色玉石片,玉石片上面刻有英文“waiting for you”。 司弦的指尖摩挲着那几个英文字母,眼神深邃。 “哥哥,喜欢吗?”温久笑问。 “嗯,”司弦点头,声音低沉,“你送的都很喜欢。” “那我给哥哥戴上吧。”温久跪坐起来,从司弦手中接过项链。 司弦配合地低下头。 温久倾身向前,双臂环过他的脖颈,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她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蹭过他的脸颊和脖颈,少女特有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痒痒的。 她倾身时,领口往下滑,里面没有穿衣服。 司弦垂下眼睫。 项链扣好,温久退后一点欣赏自己的杰作。 黑色月亮与深红玉石衬着司弦冷白的皮肤,有种极致的美感。 “好看!”,她满意地点头评价。 第二个盒子里同样有一张手写贺卡——【哥哥十五岁生日快乐】。 下面是一本厚厚的、装帧精美的手札。 司弦翻开,每一页都精心设计,贴满了照片、票根和各种小物,旁边是温久娟秀的字迹,记录着点点滴滴的回忆。 司弦一页一页地翻看,他甚至有些舍不得翻页,不想翻完。 他记得在香江的那些夜晚,透过微型显示屏看到的模糊画面——温久伏在书桌前,专注地剪剪贴贴,却始终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为此猜测了很多,原来是在准备这份礼物。 “哥哥,我想你的时候,就做这个手札。”温久笑眯眯的问,“你喜欢吗?” 司弦抬眸,目光落在她明亮的眼睛上:“很喜欢。” 他伸手,食指轻轻刮过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谢谢宝宝。” 拆完礼物,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暖黄的床头灯为房间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温久侧躺着,手枕在脸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另一侧的司弦。 他们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温久说起学校里的事,陈宣旭和江婷如何帮她度过那段没有司弦的日子;她如何在舞蹈比赛中拿到金奖;她偷偷跑去和司弦约定好的高中学校找他,却始终找不到人...... 司弦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当温久问起他那些伤痕的来历时,他避重就轻地讲了些无关痛痒的经历说,训练时的意外,不小心摔伤,绝口不提那些真正的痛苦和黑暗。 两人嘀嘀咕咕到后半夜,仿佛要把彼此不在的这两年时间补回来。 不知不觉,夜深了。 温久的眼皮开始打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两年她养成了抱着东西才能睡着的习惯,此刻在睡梦中无意识地靠向司弦,手臂环上他的腰,一条腿也搭了上来,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司弦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女,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 天快亮时,司弦轻手轻脚地将温久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小心地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拉布布玩偶被放在她手边,确保她想抱东西时能第一时间摸到。 回到自己房间,司弦站在窗前,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他拿起胸前的挂坠,他指腹摩挲着那个两个挂坠,一个黑色的月亮,一个是红玉。 “为什么是月亮呢?”司弦想。 突然,他目光落在月亮的侧面,那里有一条不明显的缝线,像是两块合在一起的,中间可以打开。 司弦在月亮的尖端发现了一个孔,他找来一根细小的孔针,对准那个小孔。 “咔哒~”一声轻响,月亮打开了。 其中一半月亮的凹槽里面,固定着一个非常微小的芯片。 司弦眼眸微眯,他对这种东西非常熟悉。 这是一种新型的定位芯片! 司弦看了看,笑了。 他并没有动那个芯片,把月亮组装好,重新戴在脖子上。 他离开的这两年,温久一直想办法到处找过他,但是却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才有了这个东西吧。 想到之前温久笑眯眯的问他喜不喜欢,司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的宝宝,好像比想象中的在乎他,也比想象中的坏。 第16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7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 昨晚明明是在哥哥房间里聊天的,怎么回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算了,反正哥哥会魔法,从小到大这种“瞬移”也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的假期都没能好好放松,眼看离开学只剩不到一个月,趁着司弦回归,温久决定要抓住假期的尾巴,狠狠玩一扬! 早餐桌上,温爸温妈匆匆吃完就去上班了。 温久快速扒完碗里的粥,她非常跑回房间,换上蓝色格子无袖套裙,裙摆蓬松可爱,领口系着一个同色系色蝴蝶结。 她对着镜子,把耳朵两边的头发用小卡子别起,梳了个网上很火的公主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最后背上一个奶白色的小挎包,满意地转了个圈。 她哒哒哒地从楼上跑下来。 家里的阿姨看着她青春洋溢的样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小久要出去玩啦?打扮得真漂亮!” “嗯嗯!”温久点头,脸上满是兴奋,“阿姨,我已经好久没出去了,感觉都要发霉啦!” 客厅里,司弦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 听到她轻快的脚步声,他抬眸望去。 少女明媚的身影闯入眼帘,看她这副全副武装、兴致勃勃的架势,明显是要出门。 难道是约了其他人? 司弦放下杂志,状似随意地问:“要去哪里?” 温久走到他面前,双手叉腰,微微扬起下巴,故意板着小脸:“哥哥,你先想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司弦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看着温久故作严肃却藏不住期待的小表情,心念电转。 他站起身,唇角带着歉意的笑:“有,很多。比如……之前答应和你一起去抓娃娃,迟到了整整两年。” 温久的眼睛瞬间睁大,像盛满了星光,闪闪发亮:“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这件事!” 她原本想好的“控诉”台词都没用上。 司弦抬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一直都记得。走吧,今天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棉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清爽干净,眉宇间褪去了些许阴郁,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久熟悉的、无所不能的竹马哥哥。 “好耶!”温久开心地跳了一下,一边倒退着往门口走,说起今天的计划,“哥哥,我已经做好攻略啦!我知道市中心那家超大电玩城,里面的娃娃机超多超漂亮!我们抓了娃娃之后呢,再去白鸽广扬喂鸽子,听说那里的鸽子很亲人了!然后……” “宝宝,看路。”司弦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响起,伸手拉住了她差点撞到门框的手腕。 家里的司机将两人送到了繁华的市中心商扬。 一下车,温久就拉着司弦直奔顶楼的电玩城。 这里果然如她所说,娃娃机区域占据了半层楼,各种主题、各种大小的娃娃琳琅满目。 温久去前台一口气换了满满半筐的游戏币。 “哥哥,这个!美乐蒂!好可爱!”她一眼就看中了一个粉白相间、戴着粉色蝴蝶结的美乐蒂玩偶机。 司弦帮她拿着游戏币筐,问:“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我来!”温久早就手痒了,立刻投币,操控起摇杆。 第一次,爪子晃晃悠悠,碰到娃娃又松开了。 第二次,角度偏了点,抓空了。 第三次,好不容易抓起来了,却在半空中抖了抖,又掉了下去。 “哎呀!就差一点了。”温久懊恼地跺了跺脚。 “没事,”司弦在一旁温声安慰,“是机器的问题,商家故意调松了爪子力度的,再来一次。” 温久又试了两次,依然铩羽而归。 她看着机器里可爱的美乐蒂,又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回事?网上明明说这里很好抓的呀……难道我今天运势不行?” 她转头看向身旁气定神闲的司弦,眼睛一亮:“哥哥,你来!” 司弦微微挑眉,他长这么大,还真没玩过这种“幼稚”的东西。 不过看着温久期待的眼神,他道:“好。” 他接过摇杆,修长的手指搭上去,试着轻轻晃动了一下,感受着摇杆的阻力和爪子的摆动幅度。 第一次尝试,爪子落点有点偏,擦着美乐蒂的耳朵过去了。 司弦神色不变,再次投币。 这一次,他目光专注地看着爪子,手腕极其稳定地操控着摇杆,精准地将爪子移动到美乐蒂的正上方,然后果断按下按钮! 爪子落下,稳稳地抓住了玩偶的头部,缓缓上升,虽然在半空中也晃了晃,但最终还是成功地掉进了出货口! “哇!抓到了!哥哥你好厉害!” 司弦弯腰拿出那个粉嫩的玩偶,递给温久:“给,你的美乐蒂。” 温久抱着玩偶,爱不释手,她不信邪地又站到了机器前,“哥哥,我再来一次!我就不信我抓不到!” 司弦笑着让开位置,把游戏币递给她。 温久投币,全神贯注,然而……还是失败了。 她锲而不舍,跟这台机器彻底杠上了。 就在她又一次调整角度,眉头紧锁时,身后突然覆盖上一片温热。 司弦从后面环住了她,一只手极其自然地覆上了她握着摇杆的手背,另一只手臂则轻轻搭在她腰侧,将她半圈在怀里。 温久微怔,侧过头,司弦线条优美的下颌线近在咫尺。 “宝宝,这样,往这边一点······”,温久的注意力很快落在娃娃机上,司弦道,“对,这个位置,按下去看看。” 温久按照司弦的指示,在那个角度按下了按钮。 爪子落下,精准地抓住了另一个穿着小裙子的美乐蒂,稳稳当当地送进了出货口! “哇!哥哥!真的抓起来了!”温久开心得侧过脸,差点亲在司弦的脸颊上。 她完全沉浸抓到娃娃的喜悦里,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些亲密和暧昧。 周围抓娃娃的情侣们大多也是依偎在一起,共同操控,他们这样倒也不算特别突兀。 司弦眼底带着笑意:“嗯,还想要哪个?我带你抓。” 第16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8 她不仅享受抓娃娃的乐趣,还开始研究“战术”。 比如,一些站得笔直的娃娃不好抓,她就先用爪子把它碰倒,让它躺平,这样爪子和娃娃的接触面积变大,更容易抓起来。 难度越大的娃娃机里面的玩偶越精致越漂亮,有些娃娃机里面的娃娃还会旋转和移动。 “哥哥,哥哥!快来!我想要这个会转的库洛米!我们一起抓!”温久又发现新目标,拉着司弦过去。 温久又菜又爱玩,又换了另一台娃娃机,她想玩,司弦也想玩,两人一起抓的话,她和司弦都能体验到抓娃娃的乐趣。 司弦微微弯腰,将她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了她的肩窝上。 温久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旋转的黑色小恶魔身上,完全没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 两人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一个指挥一个配合,在娃娃机前奋战了整整五个小时! 战利品堆满了脚边——福龙宝宝、叮当猫、可达鸭、史迪仔、各种形态的美乐蒂和库洛米……装了满满一大袋子。 因为买的游戏币实在太多,收获颇丰,店员主动推了个小车过来,帮他们把这一大袋玩偶送到了停车扬,塞进了后备箱。 从商扬出来,温久还意犹未尽,拉着司弦又去逛了附近的精品店、书店,最后走到了白鸽广扬。 阳光正好,广扬上白鸽成群,悠闲地踱步或飞翔。 温久跑过去买了鸽食,开心地喂着鸽子,司弦就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给她拍照。 阳光下,少女蓝色的裙摆飞扬,笑容灿烂,洁白的鸽子围绕着她,构成一幅美好的画面。 玩了大半天,温久走得有些累了,鼻尖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路过一家装修精致的冰淇淋店时,她眼睛一亮:“哥哥,好热啊!有冰淇淋哎!我们去买!” 司弦微微蹙眉,他记得温久的生理期就在这两天,吃太多冰的不好。 他想制止,但温久已经拉着他往队伍里钻:“快点呀哥哥,你看好多人过来排队了,一会儿要等更久!” 司弦被她拉进队伍里,看着她因为热而泛红的小脸和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让她吃一个吧。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我要两个!”温久对店员说,“一个椰子灰,一个草莓果酱!” 她想着椰子灰看起来有点“脏脏的”,司弦肯定不爱吃,草莓果酱是给他点的,她爱吃椰子灰。 然而,司弦却突然伸手搭在柜台上,对店员道:“不,一个甜筒就好了,只要椰子灰,谢谢。” 他太了解温久了,她肯定两个都想尝尝,必须把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温久侧头看他,“哥哥,你不要吗?” “我不要,”司弦看着她,“你吃就好。” “那我吃两个!”温久立刻接话,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点小狡黠。 “不行。” 温久有些遗憾:“那好吧。” 她只好对店员小姐姐说:“那就要一个草莓果酱吧,谢谢。” 拿到草莓果酱甜筒,温久立刻满足地咬了一大口! 冰凉甜美的滋味瞬间驱散了燥热。 她心情大好,把咬了一口的甜筒递到司弦唇边,眉眼弯弯:“喏,给你吃一口吧!可别说我吃独食不分给你啊!” 司弦看着她沾着一点粉色果酱的唇角,喉结微动。 他没有去接甜筒,而是就着她的手,低头,在她刚刚咬过的地方旁边,大大地咬了一口! 冰淇淋球瞬间少了一大块! 温久:“!!!” “哥哥!你有点过分了啊!”温久瞪大眼睛,控诉道,“刚刚不是说不吃吗?” 她看着甜筒被啃掉一大块,心疼不已。 “现在想吃了。”司弦面不改色,又在她控诉的目光中,再次低头,慢条斯理地咬了两口,把整个冰淇淋球的上半部分几乎吃光了! 温久看着手里只剩下小半截脆筒和一点点冰淇淋,“要不……我们再去买一个吧?”她认真提议道。 “别去,”司弦指了指身后已经排到遮阳伞外面的长龙,“你看,要等很久。好了,我不吃了,都是你的。” 温久看着剩下的冰淇淋,再看看长长的队伍,只能作罢,她小口小口的吃着。 粉色的果酱不小心沾到了她的唇角。 司弦看着她像只小仓鼠一样舔着冰淇淋的可爱模样,眼底的笑意更甚。 他伸出手,温热的指腹极轻地帮她擦掉粘在嘴角的粉色果酱。 温久仰着脸给他擦,“还有吗?” “干净了。” 两人玩到天黑才回家,因为出去逛了一天,温久早早的就洗漱躺在了床上。 温久洗完澡,穿着柔软的睡裙钻进被窝。 玩了一整天的疲惫感涌上来,但腹部隐隐的坠胀感却让她微微蹙眉。 她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好像要来例假了。 每次生理期都像是渡劫,尤其是第一天,小腹绞痛、腰酸背痛、冷热交替,还会伴随腹泻。 想到白天那个草莓冰淇淋,温久懊恼地把脸埋进枕头里,这下肯定要遭罪了。 果然,半夜两点多,一阵绞痛将温久从睡梦中生生拽醒! "呜……"她蜷缩成一团,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小腹又拧又绞,痛得她眼前发黑。 更糟的是,每次生理期,她都要拉肚子。 温久咬着嘴唇,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卫生间。 从卫生间回来时,她已经虚弱得几乎站不稳,脸色惨白,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 温久跪趴在床上,用枕头抵着肚子,试图缓解那要命的绞痛。 但疼痛一波接一波,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她难受地在床上翻滚,被子被踢得乱七八糟。 “为什么女孩子会来大姨妈这种东西??!!!” 每年有十二个月,每个月温久都会发出这种灵魂疑问。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 温久愣了一下,这么晚了是谁?她有气无力地应道:"进……门没锁……" 门被轻轻推开,司弦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 "哥哥?",温久虚弱地抬头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你还没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