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像一座闪闪发光的高山,学习顶呱呱,钢琴弹得行云流水,还能变出让人尖叫的魔术……
她温久小朋友,怎么能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本事呢?
这不符合她“要追上哥哥脚步”的伟大目标!
她盘着小短腿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托着肉乎乎的小下巴,冥思苦想了好几天。
画画?她只会画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唱歌?好像总是跑调……
就在小脑袋快快要烧了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妈妈放在客厅茶几上的一本时尚杂志。
封面女郎妆容浓烈,夸张的眼影晕染出迷离的烟熏,烈焰红唇,脸颊上还点缀着亮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夺目的光彩。
温久大眼睛瞬间亮起来!
就是这个!
她要化一个比杂志封面还震撼、还漂亮的妆容!然后惊艳亮相,让哥哥也对她露出那种“哇,好厉害”的崇拜眼神!
想到哥哥可能被自己“亮瞎双眼”的震惊表情,温久就觉得动力满满。
她见过妈妈化妆!就在那个带大镜子的、香喷喷的房间里!
温久像只发现了宝藏的小老鼠,踮着脚尖,溜进了妈妈的化妆间。
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让她眼花缭乱。
她努力回忆妈妈平时用的步骤和工具,小手精准地抓向几样“眼熟”的家伙:一盒色彩斑斓的眼影盘,一盒圆圆的腮红,一支长长的管状物,妈妈抹嘴唇的,嗯,应该是口红!还有一盒香香软软的粉饼,妈妈最后拍拍脸的。
抱着这些,温久回到自己房间的地毯上,郑重其事地盘腿坐下。
她翻开那本杂志,把封面女郎的“盛世美颜”摆在面前当范本,然后,开始了她伟大的“艺术创作”。
她先打开那盒色彩最丰富的眼影盘,小手指蘸取了一大坨亮闪闪的宝蓝色,毫不犹豫地就往眼皮上抹。
左眼涂完涂右眼,力求覆盖面积最大化。
嗯,好像还不够浓?
她又蘸取了深紫色和墨绿色,一层层往上叠加,很快,两只眼睛周围就糊上了厚厚一层五彩斑斓的色块,活像两只被揍了一拳的小熊猫。
接着是腮红。
她打开那个圆圆的盒子,里面是诱人的粉红色。
温久觉得,脸蛋要红扑扑才好看!
她用手指挖起一大块,毫不吝啬地往两边小脸蛋上涂抹、揉开……效果立竿见影,两坨独特而醒目、如同高原红的圆形腮红,立刻出现在脸上。
脸上已经够“精彩”了,温久拿起那支她认为是“口红”的长管。
其实是遮瑕膏。
她学着妈妈的样子,拧开盖子,对着小嘴就是一阵涂抹。
遮瑕膏那偏白的膏体覆盖了她原本粉嫩的唇色,形成一种诡异的苍白感。
她还像模像样地“叭叭”抿了几下嘴,试图让它更均匀。
最后一步,定妆!温久拿起粉饼,打开盖子,对着里面那块粉扑就是一顿猛拍!
她学着妈妈的样子,把粉扑在脸上拍啊拍,拍啊拍……可惜,她完全没掌握“少量多次”和“拍打均匀”的精髓。
大量的散粉像面粉一样扑簌簌落在她本就色彩纷呈的小脸上,沾满了眉毛、睫毛、甚至鼻尖,却完全没有被拍打开,形成一层明显的白色浮粉。
就在温久认真思考着是不是还缺点亮片时,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
司弦处理完自己的功课,想来看看小温久在做什么。
当他的目光落在地毯上那个小小的、色彩斑斓的身影上时,他整个人有些石化。
温久听到动静,顶着那张惊世骇俗的大花脸转过头来,大眼睛在浓重的眼影下眨了眨,还带着点小得意和小期待。
她伸出沾满五颜六色粉末的小手指了指摊开在地上的杂志封面,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你看!我画的像吗?”
空气凝固了三秒。
下一秒——
“噗……哈哈哈哈哈哈!!!” 司弦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毫无形象的大笑。
温久被他笑得有点懵,小嘴微微撅起。
司弦边笑边大步走过去,完全不顾及温久脸上那些“色彩”,直接伸手将这个小“调色盘”捞进了怀里。
他抱着温久就一起跌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笑得停不下来,整个人仰躺在地毯上,胸腔微微震动。
温久被他圈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和那源源不断的、发自内心的笑声。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哥哥这反应,绝对不是被“惊艳”到了!他是在嘲笑自己!
小脸瞬间涨红,可惜被腮红盖住了,温久又羞又恼,挣扎着从司弦怀里爬起来,气鼓鼓地扑到他身上,伸出两只小爪子就去掐他的脖子,“哥哥!不许笑!不许笑话我!我化得不好看吗?!”
司弦仰躺在地毯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做投降状,任由温久的小手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
他努力想憋住笑,但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五彩斑斓、还带着委屈的小花脸,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我错了……宝宝化得挺像的……哈哈哈……” 说完,又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洁白的衬衫前襟和袖口,已经蹭上了温久脸上的粉底、眼影和腮红,变得五颜六色,但他完全不在意。
温久看着哥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再看看自己沾满化妆品的小手,又看看哥哥被自己弄脏的白衬衫,再联想到妈妈那些被自己“征用”的昂贵化妆品……
一股闯祸的凉意终于压过了被嘲笑的羞恼。
“完蛋了……”她小声嘀咕,小脸垮了下来,从司弦身上爬起来,看着一地狼藉,“我用了妈妈的化妆品……”
司弦也终于笑够了,坐起身,看着温久那副蔫头耷脑、配上大花脸显得格外滑稽又可怜的模样,努力维持住表情:“走,哥哥带你去洗干净。”
“不行,”温久摇摇头,小表情异常严肃,“我要先去跟爸爸认错。”
她觉得自己是个有担当的小朋友,做错事要勇敢承认。
于是,顶着一张足以让毕加索都自愧不如的“艺术杰作”,温久小朋友迈着沉重的步伐,哒哒哒地跑下楼,找到了正在客厅看财经新闻的温爸。
“爸爸,我偷用了妈妈的化妆品……”温久走到温执野面前,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温执野闻声抬头,当他的视线触及女儿那张脸时,这位在商扬上叱咤风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总裁,瞳孔骤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