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怕?(修) 我零零杀从来就不知道怕字……
回去的路上总是煎熬的,宋逸一声都不敢吭,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进了破庙后,他便躲无可躲了。
三位哥哥双手抱胸站成一排,宋逸弱小无助地靠着门板缓缓蹲下,然后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摔得是结结实实的。
他趁势装可怜,用手捂住半张脸,嘤了一声后撒娇:“哥哥,你们吓到人家啦。”
“说,”一杀现在可不吃他那套了,脸色铁青,誓要逼问出真相来,“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就是王府的管家?你们来往多久了?”
宋逸不想说得太清楚,怕阿寻被卷入这场腥风血雨的刺杀行动中,只能装傻似的伸出手,眨巴着眼睛朝哥哥道:“人家屁股痛痛哒。”
“胡说八道,摔这一下能有多痛?”二杀冷冷地开口,三杀站在一旁面带难色地小声提醒,“他有痔疮的。”
一杀听了,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心疼得不行,“摔疼了没?”
宋逸猴子似的顺竿爬,靠在哥哥怀里轻轻抽泣,哭唧唧地道:“嗯,痛痛哒,哥哥不要凶我嘛,不然我屁股痛,心也痛。”
这一句话可真是戳中了一杀的心窝子。
sorry啊,他还就吃这一套。
“不凶了不凶了,是大哥不好,快过去歇着,大哥待会儿给你弄好吃的去,这两天在外面肯定受苦了吧,瞧这小脸……”
一杀本想说“瞧这小脸瘦的”,可看着弟弟那肉嘟嘟粉嫩嫩的脸蛋儿,他实在说不出口,看来那人确实把弟弟养得很好。
最后一杀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瞧这小脸脏的,赶紧洗把脸去。”
“唔,脏吗?这是上的妆呢,可能时间太长了有些斑驳了吧。”因着今日要去参加宫宴,他才特意撸了个伪素颜妆,连阿寻都夸好看呢。
宋逸说完一杀立马接话,“他敢说不好看?我剁了他!”
二杀面无表情地跟在后头,瞧见这一幕后无奈地对三杀开口:“说真的,有的时候我都不想说大哥。”
太宠了,这样宠孩子迟早出事。
三杀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呆呆地啊了一声。
二杀叹气,有种王者的理智与孤独,回:“没什么。”
*
两日后,王府书房。
齐寻正在翻看着堆得老高的书册,偶尔从里面探出头来换口新鲜的空气,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毛躁燥地道:“周叔,我让你去查,你这查得也太仔细了些吧。”
有必要把二杀的苦茶子破了几个洞这种事也报上来吗?
周叔依旧淡淡地站在一旁,仿佛没什么事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齐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翻开了一杀的卷宗,这回倒是从里头寻到了一点点关于小狐狸的蛛丝马迹。
只不过也不全,那上头只说一杀是在路边的田地里捡到小狐狸的,当时的小狐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刨出一根还没巴掌大的红薯便会开心很久。
小狐狸那时还怕人得很,见着了人就躲,一杀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获得了他的信任,将他带在身边当亲弟弟一样养着。
齐寻提笔圈住了“信任”两个字,一边看还一边仔细思考:嗯,这是重点。
他又接着看了许多,却发现这些册子里都没有提到过小狐狸幼年时的生活,最早出现就是和一杀的相遇,看起来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一样。
想到这儿,齐寻赶紧从书架上将《养狐大法》取下来,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看着。
57.狐狐胆小怕人,主人要耐心陪伴,可以哄可以宠,但不可以凶狐狐。
看完以后齐寻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没凶过小狐狸。
眼看着好不容易要把这堆积如山的卷宗看完了,齐寻才准备松口气,结果老管家反手又掏出来一本厚厚的册子,平静地道:“王爷,这是一杀的另外一套卷宗,我觉得对您应该有帮助。”
“里面有和小狐狸相关的事吗?”齐寻问。
老管家摇摇头,回:“没有。”
“那就不看了,”齐寻将笔一扔,刚要放松地往后躺去,却又听见老管家说,“但是和您小叔有关。”
“什么?!”
*
宋逸在家里待了三天,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央求着哥哥们放自己出门。
呃,主要是再不去王府,阿寻可能要被气哭了。
可这次三个哥哥仿佛铁了心似的不松口,无论如何也不许他去。
中午,三杀去买饭,宋逸心里实在痒痒,便准备求哥哥们让自己去一趟王府,谁知他才开口就被顶了回来。
“先前我若知道你夜夜宿在王府,早就打断你的腿了。”二杀坐在一旁冷冷地放狠话。
“宿在王府有什么关系嘛,我们又没有做别的什么……”宋逸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弱,底气越来越不足,怯生生地补充了一句,“没经常做……”
二杀不像一杀那样好说话,哼了一声后粗声粗气地教训着:“王府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宋逸哪里会怕,拍着胸脯豪气地道:“怕?干我们这一行的谁不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所以我零零杀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我不是教过你了吗?”一杀突然出声,“教了你好多次了,你怎么还学不会写这里的字啊?”
他捡到小家伙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有十五岁,说话带着一点点他乡口音,说自己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没在这边念过书,认识的字不多。
从那以后他就每天教小家伙写一个字,这么多年下来,不说学富五车,但认识的字肯定是能装得下五辆驴车的。
“来,我再教你一遍。”一杀说着就要拿纸笔,宋逸抱着腿兴冲冲地挪过去,笑得甜滋滋地喊,“大哥~”
这一声亲切地呼喊让一杀瞬间惊醒,赶紧学着齐青衍打坐的方式,紧闭着双眼努力装出一副心狠的样子来,无情地道:“别叫我大哥,我已经不是你过去的那个大哥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心软。
听见这话,宋逸的眼泪说来就来,眼睛雾蒙蒙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张打了补丁的手帕来咬着,伤心地道:“哥哥这是不想要我了吗?”
嗯?窝没有哇!
一杀赶紧睁眼,二话不说将宋逸搂在怀里,心疼地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全天下最喜欢你了,你知道的。”
“乖啊。”一边说,还要一边给他擦眼泪。
宋逸趁机卖乖,靠在哥哥怀里承诺:“我以后再也不在王府过夜了,但是我得去跟阿寻说清楚,不然他会以为我不要他了,哥哥,你就让我再去见他一次吧。”
“好好,快别哭了啊,哥哥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一杀拿着他的补丁帕子帮他擦眼泪。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窗外站着两个面色铁青的男人。
咔哒一声,齐寻硬生生捏碎了撑窗棍,窗户落下发出响声,宋逸回头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今天风好大啊,窗户都给吹下来了。”
“所以啊,外面风这么大,还是不要去了。”
一杀耐心地劝着,也不是他非要棒打鸳鸯,实在是那个男人的身份不一般,谁知道他对弟弟是真情还是假意。
若他对弟弟好只是为了套出杀手小队的消息,再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太子爷,那该怎么办?那弟弟到时候该有多伤心啊?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现在就断了吧,等过几日他再给弟弟寻摸几个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天天换都没问题。
窗外,一向端庄沉稳,如清风如明月般的齐青衍此刻正狼狈地蹲在墙根儿底下,被气得眼眶发红。而一旁的齐寻却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往他小叔心上扎了一刀。
“小叔,你与宿禾一同长大,他可曾这么温柔地对你说过话?”
齐青衍缓缓看过去,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寻低低笑了两声,眉毛一挑,眼里的疯狂与偏执几乎要溢出来了,却还是装得翩翩有礼,嘴角微微上扬,直言:“小叔,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愿意住在这脏兮兮的破庙里,也不愿意跟你一起过好日子?”
齐青衍:……
净说些让人想死的话。
“我与他不过是交易关系,你以为他对我很重要?”齐青衍嘴硬,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齐寻冷静地看着小叔远去的背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老管家过了一会儿才上前去,悄声问着:“您何苦让他来碰这个钉子呢?”
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我也不想,但他不把宿禾领走,我的小狐狸就永远惦记着他在外面还有个家。”齐寻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窗户,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他想给小狐狸自由,不想限制小狐狸,但是他又很希望小狐狸能将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
他很坏,他没有人爱,所以他不许小狐狸多看别人半眼。
*
半个时辰后,三杀拎着午饭晃晃悠悠地回来了,却见屋里只有大哥二哥双双对坐着,大眼瞪小眼。
宋逸使出浑身解数把一杀哄得飘忽忽的,终于哄得他松了口,然后丝毫不敢耽误,连饭都不吃就跑去王府了。
“怎么了这是?”三杀将午饭放在桌上,四周打量一眼后好奇地问,“咦?小零呢?”
二杀哼了声,不满地道:“我都不想说。”
然后起身去吃饭。
一杀也知道自己有个吃软不吃硬的毛病,挠了挠头后愧疚地道:“我改了,我真改了,以后我的心一定比老二的嘴还硬。”
嗯?
二杀嘴里塞了口白米饭,满脸错愕地望着他。三杀则站在旁边羞羞地道:“明明是软的。”
“什么是软的?”一杀没听清,三杀赶紧摆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来,“大哥,这是丐帮那边送来的,说一定要你亲自打开看。”
一杀放下筷子接过来,一边看一边念叨:“什么啊?”
话音落下,纸条上的字刺痛了他的眼。
【青衍重病,将死,速来。】
第26章 阿寻(修) 我想认你做干爹
宋逸背着双手溜达至熟悉的墙根儿底下,搓了搓手正准备往上翻,忽然看见旁边立了一块牌子。
“修缮中,勿翻墙。”
哦,差点忘了,王府在重新装修,往墙上扎了好多钉子,他不能再翻墙了。
在王府外徘徊许久,宋逸也没敢从大门进去,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样才能在不惊动七王爷的情况下还能成功告诉阿寻自己来了呢?
中午的太阳有了点暖和气,守门的侍卫有两个正在昏昏欲睡。
啧,要睡也不全睡,还留几个清醒的。
烦。
宋逸蹲在大门口的石狮子脚边发愁。
忽然来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路边,宋逸抬头看热闹,瞧见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下了车。
“十七王爷来了,快,别打瞌睡了!”
是七王爷来了?
蹲在石狮子阴影里的宋逸一听,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好家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等了这么久,终于让他逮着那小子了!
他扔掉随手折的一根枯枝,攥紧拳头就冲了上去。
看爷今天不来一个拳打七王爷!
宋逸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眼看就要走近了,结果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参见王爷。”
他立马将身一扭,反从那“七王爷”身边擦过去了,然后再悄悄转头一看——
嗯?周叔?
哦也对,周叔是七王爷的管家,肯定要出来接的。
此时此刻显然已经不适合动手了,宋逸决定快点回去通知哥哥们制定新的刺杀方案,于是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老管家听见声音抬头朝那个方向看了看,认出背影后忽然满脸惊恐,双眼瞪大。
向来老成稳重的人第一次出现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看都没看十七王爷一眼,扭头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王爷,王爷!”
齐寻正在亲自监工,他势要将王府改为狐狸洞,听见老管家的声音后头都没回,缓缓道:“做什么?”
一把年纪了还这般沉不住气,不像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主君来了,但是好像被十七王爷吓跑了。”老管家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什么?!”
齐寻怒吼一声,把正在刷墙的工匠吓得一抖,差点掉下来了。
他此刻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要去找人,却正好迎面撞上了笑盈盈的十七弟齐時。
“哥。”齐時用力招手,缺心眼儿地喊着。
齐寻瞪他一眼,骂道:“混账!”
啊?
齐時瞬间待在原地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骂他干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园子修得怎么样了,你怎么又骂我混账?”
齐寻不和他多说,只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你哥夫要是又跑了,我回来就剁了你喂狗。”
这话听得齐時后脖子一凉,脸色苍白地问:“周叔,家里没喂狗吧?”
“没有。”
“那就好。”
可正当齐時刚要松口气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几声动物叫,嗷呜嗷呜的,可吓人了。
“不是说没养狗吗周叔!”
老管家笑眯眯地回:“没养狗,只养了几十只狐狸。
哦对了,有一只狐狸是在狼窝里长大的,略微凶残了一点点。”老管家友善地补了这么一句,现在家里的狐狸都被那一只狼窝里的狐狸带得嗷呜嗷呜叫了。
齐時听得腿肚子发抖,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滴,颤巍巍地道:“你跟我哥说,我先回去了,不用送。”
说完便撒丫子跑了。
宋逸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圈,原本想直接回家的,结果肚子太饿了,就去路边摊上吃面。
他吸溜得正开心,忽然看见齐寻穿越人群着急忙慌地朝自己跑来。
见到人以后,齐寻这才松了口气,不顾面摊脏乱油腻,直接坐在了旁边,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小狐狸。
“你怎么跑这么快呀?”宋逸掏出补丁帕子给他擦擦汗,又把自己才吃了两口不到的面推过去,问,“你吃不?”
齐寻摇摇头,接着熟练地端起面来喂他,然后声音嘶哑地反问:“你怎么到了家门口都不进去?”
宋逸嘴巴张得大大的,吸溜了好大一口面,嚼巴两下后才含含糊糊地回:“那个王爷不是在吗?”
他不敢去呢——
怕自己忍不住当着阿寻和周叔的面刀人,那影响多不好呀,嘤嘤嘤。
齐寻听清楚了,但没有正面回应,只含糊其辞地道:“没事,我管家,我做主,你不用顾及旁的。”
听见这话,宋逸的小眼神儿都直了。
也妹有人跟他说过古代的管家这么厉害啊!他要是早知道的话,当年就不干杀手了,又苦又累的,还不如去找个管家拜师,现在说不定也跟阿寻一样能当家做主了。
啧,看来不管是是哪个时代,还得有门正经的手艺才行啊。
他发出了人生感慨。
齐寻喂完了面拿出帕子给他擦擦嘴巴,语气温和地道:“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了,该回家了。”
宋逸没在意他说的话,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既然那狗王爷回来了,就说明阿寻很可能又会被当做挡箭牌用,那不如现在就偷摸混进王府一刀结果了他。
然后去找太子领宅院,再美滋滋地带着阿寻和周叔开始新生活。
嘿嘿,想想就爽。
“肘!肥家!”
宋逸做决定很快,说走就走,噌的一下站起来从怀里摸了三个铜板放桌上,然后去牵阿寻的手。
齐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次这么容易就把小狐狸哄回家了,直到手心传来熟悉的触感,他这才久违地感觉到踏实。
热热的,不是梦。
一路走到王府门口,宋逸看着那庄严的大门以及重重守卫,不禁有些担忧。
“真的可以吗?”
齐寻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中间停下,冷着脸颇有威严地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是主君。”守门侍卫恭恭敬敬地答,宋逸很好奇,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问,“主君是什么意思?”
齐寻垂下眼眸,掩藏欲望,一本正经地回:“主君就是一府之君。”
喔?这么爽?
宋逸忍不住偷笑。
齐寻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接着便继续吩咐:“以后见着主君,要比见到我还要尊重,家里主君最大。”
“是!”
守门侍卫立正站好,大声回应着,给宋逸吓一跳,急忙攀住了旁边男人的胳膊,催促着:“快走吧。”
有点爽过头了。
他是杀手不是傻子,两个人在门口这般耀武扬威的,若是“七王爷”听见动静派人来查,到时候他孤身一人对抗千军万马也就算了,可能还会连累阿寻和周叔,这样得不偿失,不能做。
宋逸小声嘀咕着,然后抱着阿寻的胳膊东躲西藏,一副谨慎过头的样子。齐寻见他这一副胆小谨慎的模样,不禁联想到了一杀捡到他时的样子。
小狐狸定是吃了很多苦,才这般害怕的吧?
以后一定要对小狐狸更好!齐寻暗自下定决心。
宋逸暗中观察着,一整套刺杀行动已经成形了,并且他确定自己能在重重包围下带着阿寻突围,这才壮着胆子问:“阿寻,那个……王爷呢?”
听见他提到别的王爷,齐寻嫉妒得帅气的脸都要扭曲了,但面上还是十分大度地回:“可能在喂狗吧。”
他要给小狐狸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能还没开始就把人给吓跑了。
这样想着,便试探着开口:“你若要见他,我便让他来。”
“嗯?这么突然吗?”宋逸有些慌张,他还没做好准备呢,而且这王爷是能让管家呼来喝去的东西吗?
意识到这一点,宋逸满腹狐疑地开口:“阿寻,你在王府真的能当家做主吗?”
真不是在死要面子?
“嗯。”齐寻矜持地答复,面上发光。
“哇,”宋逸短暂长出来的脑子又枯萎了,眼里冒出来好多星星,好奇宝宝似的追问,“那你和周叔,谁能做的主大啊?”
齐寻清了清嗓子,迅速想起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回:“外院归他管,内院归我管。”
“那你真的能做王爷的主吗?”小狐狸叽叽喳喳地问,兴奋极了,齐寻忽然昂首挺胸起来,装腔拿调地回,“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齐寻还叫住了路过的一个仆人,当众表演了一把,“王爷呢?”
仆人奇怪地看了他两眼,刚想开口喊王爷,又想起早前老管家便吩咐过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许管王爷叫王爷,得叫齐管家,硬是被逼得一脸为难。
“咳咳,”齐寻捂嘴假意咳嗽两声,提醒着,“我问的是(十)七王爷,他人呢?”
“哦哦,我刚刚在那边看见他和周叔在一起呢。”仆人恍然大悟,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
齐寻颔首,带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场,道:“让他过来。”
仆人不敢耽误,更不想在这地方继续待下去,行礼过后如逃命一般跑了。
这下宋逸是真信了,对阿寻更是崇拜得不得了,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阿寻,你真厉害,这么年轻坐上管家的位置也就算了,还统管全家,连王爷都要听你的话,你简直太棒了,你怎么能棒成这个样子啊!”
小狐狸一套丝滑连招把齐寻哄得是心花怒放,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含蓄地回:“还行吧。”
宋逸是真馋了,放开他的胳膊去搂他的脖子,和他贴贴脸,又趴在他肩膀上亲了亲他的耳朵,暧昧氛围拿捏得死死的,黏糊糊地喊:“阿寻,阿寻……”
齐寻双手环住他的腰,暗道小狐狸道行真深,就这样喊两下名字就把他迷得晕晕乎乎的了。
“阿寻~”宋逸最会撒娇了,小嘴儿一撅,能把人骨头都酥麻了,此刻正讨好地和齐寻说着,“我想认你做干爹。”
齐寻有些不敢相信,说话时都破音了:“干爹?”
他开屏那么久,难道就是为了给小狐狸当干爹的?
齐寻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干爹的身份,他更想不通小狐狸为什么宁愿认自己做干爹也不认他做夫君,难道是因为两人许久没做那事,生疏了?
宋逸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了,难道是想到了什么羞羞的事?
唔,宋逸瞬间脸红,抿着嘴角笑,在心里发誓:他可没有想什么羞羞的事嗷,他是很纯洁哒!
真的,他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只是在想自己的前途而已。因为他觉得转行要趁早,更何况十八岁的他脑子灵光,再跟着阿寻学几年,肯定能在三十岁之前成为资深管家的!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行业简直是古今通吃的存在,就算是现代也能去当高级管家,完全不用担心失业。
而且他看过电视,里面都是那么演哒!
他还学了几句台词呢,咳咳——
“王爷从不带外人回府,您是第一个。”
“您回来了?”老管家的声音突然出现,冷不丁儿将沉迷于《霸道王爷专宠我》剧本的宋逸吓了好大一跳,声音都在发抖,“周,周叔?你怎么在这里?”
“下人说您在找王爷,我来跟您说一声,他不在王府了,您今日见不到他了。”老管家也不想说得这么含糊,但没办法,他家那个闷骚王爷非要隐藏身份,所以只得这样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计谋和手段,哼哼。
“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王爷那么着急地出门呢,一听说心上人来了又走了,急得跟什么似的就追出去了。实不相瞒,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我也没见他对谁这样上心过,可见是动真感情了。”
老管家暗戳戳地说完,正想看他家王爷该如何向主君解释,结果却没想到主君他根本就妹!听!懂!
宋逸只是眨着星星眼,双手握成拳头托住下巴,满脸写着崇拜。
“周叔,没想到你更资深。”
“什么?”老管家很是不解,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
宋逸瞧了瞧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看老管家,默默地在心里做对比,看起来好像的确是老管家更专业一些,而且仔细琢磨琢磨,就会发现阿寻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像是管家会说的,更像是霸总语录。
呜哇,他不要跟着阿寻学了,他不想当霸总,搞笑男是当不了霸总的,他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要跟着周叔学,直接一步到位成为高级管家!
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因此宋逸直接零帧起手,“周叔,我想认你做干……呜。”
呜呜,干嘛捂他的嘴?
第27章 关起来(修) 一个都不许跑!
宋逸一边呜呜地叫,一边歪着头去看身后的人,用眼神示意着:
捂我嘴干嘛?
齐寻装作没看见,让老管家先离开以后这才松手。宋逸立马逃离他的怀里,气呼呼地道:“你干什么!”
坏他大计。
“不要随便认人做爹。”齐寻看似平静地说着,实则已经崩溃好一会儿了。
他不想自己以后干爹满天下。
“那怎么了,你不知道多个干爹多条路?”宋逸故意这样说着,还朝着老管家离开的方向大声喊着,“周叔,等等我呀,我们再商量商量叭。”
齐寻头疼得很,决定说点别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便问:“你今日怎么来找我了,你哥哥们不拦着了?”
哦对,说起这事儿宋逸还差点忘了,他答应哥哥的,以后不能在王府留宿,今日出来时间挺长了,得回去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喔。”
宋逸说完,齐寻的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他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张贱嘴?
“当真要走?”齐寻还想挽留一下,宋逸点点头,很严肃地回,“当然了,答应哥哥们的事就要做到。”
“那我送你回去。”
面对这样一个要求,宋逸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无法拒绝,他也不想拒绝,因为今天都还没有好好和阿寻单独相处过呢。
而且最近的天气是越来越好了,逐渐步入初夏,夜晚的月亮和星星也愈发明亮,不像以前阴雨天那样,连晚上都跟蒙了层纱布一样。
浓情蜜意地漫步在月光之下,似乎挺浪漫的。宋逸一时没禁得住诱惑,傻呵呵地笑着,回:“好呀。”
然后齐寻便吩咐人套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因为心疼他家小狐狸每次都走那么远的路。
宋逸:……
“其实也不用坐马车啦,”他想走路看星星,觉得坐马车太没情调了,但人家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绝,便委婉地道,“我没有那么娇弱的。”
“我弱。”齐寻顺嘴了,再想挽回的时候发现已经无济于事了。
因为宋逸正翘着嘴角,用眼神不断底上下打量着,半信半疑地道:“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啊?”
他怎么没感觉出来啊?他记得明明是挺猛的啊?自己哪次不是被翻来覆去地弄?还常常大汗淋漓手脚发软地求着别搞了。
如果这也叫娇弱的话,那阿寻以前是有多猛啊?
啧,细思极恐。
宋逸红着脸羞涩地瞧了他一眼,嘴角始终呈现一种诡异的上扬弧度,暗自在心里惋惜地叹道:原本以为自己吃得够好了,没想到还是有点差了。
不过没关系,宋逸他不是很在意这些,毕竟他爱的只是阿寻这个人,而不是那档子事,就算有一天小阿寻站都站不起来了,他也依旧会深爱着大阿寻的。
想到这里,宋逸立马出声安慰:“没关系阿寻,弱弱的也很可爱,我喜欢温柔一点的。”
齐寻恨得差点咬碎牙根儿,他没忘记两人在酒楼的那三天三夜发生了什么,自然不信小狐狸喜欢温柔的房事。不过这事儿显然不是靠嘴上争辩就能行的,于是他勉强微笑着,体面地提醒:“小狐狸,我今年才十九岁。”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宋逸没怎么在意他话里的意思,点着头敷衍地道:“嗯嗯,明白明白。”
十九岁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他以后不在外边说阿寻弱弱的了。
说完,又道:“咱们赶紧回家吧。”
接着便转身准备离开,谁知胳膊却突然被人紧紧抓住,然后一道十分强势的力将他拉拽转身。宋逸脚下不稳向后倒去,齐寻淡定地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则掐住了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地便吻了下去。
好想把他系在自己身上,永远不分开。
齐寻强忍着内心的躁动,随后便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深吻着,像是要把自己揉进小狐狸的胸膛里。
小狐狸心里只能有他,走到哪里都只能带着他。
宋逸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嘴巴被搅弄得酸软,含不住的涎水随着两人角度的变换顺着嘴角流了下去,他这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老天鹅啊,他被喜欢的人亲了。
青天白日的,还有点害羞,赶紧把眼睛捂上。
嘴巴里的异物感渐渐消失,紧密贴合的唇瓣分开,宋逸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是阿寻将他搂在怀里温柔地说着:“小狐狸,你好可爱。”
宋逸缓缓松开捂住眼睛的双手,嘴巴红通通一片,仔细一看还有点肿,说话都能感觉到舌头有些不自在。
“你肿么不亲了?”
刚说完便反应过来的宋逸立马把嘴巴捂上,齐寻笑得更畅快了,将人打横抱起,边往卧房走边道:“回屋亲。”
“唔,那回屋了你也要像刚刚那样凶凶地亲我哟。”宋逸将脸埋在他怀里,羞羞地说着。
就喜欢这种霸道哒!
齐寻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加快。
他知道,小狐狸说喜欢温柔的房事全是骗人的!
还好他才十九岁,还年轻。
*
丐帮,宿禾第一次走正门进去,引路的人小心领着他。
走到门口了他却突然生出退意,停下脚步问:“你们长老怎么会突然重病?骗我的吧?”
说着就要走。
“长老身体一直不好,这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他为了丐帮的人都能有口热饭吃,殚精竭虑地规划,其实早已油尽灯枯,只是有一口气吊着罢了,现如今你看他一眼少一眼,自己决定吧。”
那人平静地说完这些便离开了,宿禾委屈地站在原地半天不动弹,内心极其纠结。
去见青衍,就意味着要接受他即将离世的事实;
不去见青衍,以后人生数十年,他可能都会为今天的这个决定后悔。
许是在外面待的时间有点长了,屋里的人察觉出他的到来,咳嗽了两声后道:“进来吧。”
宿禾此刻完全做不出决定,只能跟随那句话推开了门,走进去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依靠在床上的男人。
长发如瀑,面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像是清透无暇的美玉碎裂出一道道细纹。
“怎么了这是?突然就这样了?”宿禾红着眼,嘴上却不饶人,“你要死别现在死啊,我钱刚花完,实在没有多的拿去给你买纸钱烧着玩。”
齐青衍瞧出了他的眼里有泪,此刻说这些话不过是在嘴硬,便垂下眼眸遮掩着淡淡的喜悦,作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来,回:“放心吧,三两日内死不了。”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不知道我忙得很呐?”宿禾鼻尖发酸,就快忍不住了,便立马转身无情无义地道,“我走了嗷。”
“等一下,”齐青衍叫住他,“我这里有七王爷的最新消息。”
闻言,宿禾心头一动,转过身去皱眉开凶:“你疯了?我有让你打听吗?得了病不知道修养,整日劳心劳力的是嫌命长啊?嫌命长你就分给我!”
齐青衍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二十多年了,还是只有这家伙敢这样骂他,顿时感觉到心里的那口怨气消散了许多,抬眼追问着:“很重要的消息,你要不要?”
不要两个字就在嘴边,宿禾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倔强地道:“你病成这个样子了,我怎么要?”
齐青衍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引诱着:“你自己来。”
宿禾站着没动,齐青衍又催促了一道:“来吧,趁着我还没病入膏肓,还有几分力气,别浪费了。”
两个人都是嘴硬的,说出来的话总是刺痛对方的心,所以他们只能通过别的途径感知对方的存在,换一种方式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宿禾趴在齐青衍肩上疯狂地叫喊着,声音爽得变了样子,他紧紧抱着怀里那个随时会消失的男人。
不想松手,不想。
“宿禾。”
齐青衍感觉到他的异常,按住了他的腰不许他乱动,然后动作强硬地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这才发现他满脸泪痕。
眼泪珠子像是在他心上划了一道,泪水钻进去与血液混为一体,疯狂跳动的同时还带着点儿酸涩和刺痛。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地问:“宿禾,你在哭什么?”
是不是在哭他要死了?是不是在心疼他?
宿禾倔强地偏过头去,挣脱他的手,咬着嘴巴回:“爽的。”
话音落,齐青衍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又转了回来。
两人定定地看着对方,眼里的情绪复杂,一时之间也瞧不出是爱意更多,还是恨意更盛。
“爽?”齐青衍眯着眼不甘心地重复了一遍,忽然抄起他的腿弯将他推倒在床,然后重重地压下去,“我会让你更爽。”
宿禾耐不住,知道被骗了,哭着咬在齐青衍胸口,然后骂他,“你混蛋,要死就死远点,别死我面前。”
“宿禾,在你眼里,我还比不上你那个半路捡来的弟弟是吗?”齐青衍发了狠地弄,半点儿也瞧不出病弱的样子来。
他果然装不出柔弱的样子讨宿禾怜爱,也不想装了,怪费劲儿的。
屋里的床咯吱响了一整晚,凌晨天未亮时齐青衍便起身了,先是给床上的人盖好了被子,然后才穿戴整齐去往宝库。
他珍藏了小半辈子的宝物,都不及正中央的小匣子里放的东西——
宿禾写的日记。
现有几本还在晏晏那里,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成,那就得去要回来了。
齐青衍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条裹了柔软皮毛的脚扣,冰冷的锁链足足有三米长,正好够从他的床到门口的活动范围。
铁链小小一根,一颗一颗环扣打磨光滑,没有丁点儿毛刺,制作精良,绝不会伤到人。
宿禾还在熟睡中,丝毫没感知到危险即将来临。齐青衍站在床边看了许久,这才轻轻掀开被子弯下腰去,捧着他的的脚亲了一下。
然后咔哒一声,量身定做的锁扣扣在了如白玉一般的脚踝上,那上面还有不少青紫的吻痕。
*
天光大亮,宋逸感觉到有人在捏自己的鼻子,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便看见阿寻那张放大的脸,处处都写着“美丽”两个字。
嘿嘿,好看,爱看。
他痴痴地看。
然后鼻音浓浓地问着:“什么时辰了?”
“快到未时了。”齐寻说着弯腰去抱他,哄小宝似的哄他,“饿不饿,我担心你饿肚子所以叫你起来,要是还困的话一会儿吃完了再睡?”
说完还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一点儿也看不出在床上时的那股疯劲儿。
宋逸在他怀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青紫地趴在他怀里挂着,懒洋洋地说:“不怎么饿,昨天晚上都吃撑了。”
他揉了揉肚子,现在里面还有呢。
齐寻耳尖微红,掩饰一般给他穿衣,宋逸打了个哈欠后道:“吃了饭就得回去了,昨天出门时我答应了大哥要回家的,结果又食言了。”
“没关系,吃过了饭我陪你一起回去,大哥心里有气就冲我来,你别怕。”
衣裳穿完后要穿鞋子,宋逸坐到床边,看着阿寻熟练地蹲下给他提鞋穿上,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提醒:“那你要做好准备哦,大哥打人痛痛的。”
“嗯,放心吧。”齐寻仰头笑了笑,心里还记着呢,故意说,“我其实很抗揍,一点儿也不弱。”
宋逸听明白了,脸蛋瞬间变得红通通的,捂着嘴巴笑。
吃过了饭,两人步行去集市上租了辆普通的马车,因为如果有人看见王府的马车出现在破庙那个地方的话,肯定会引来很多人好奇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生出许多麻烦事来,所以还是这样方便些。
破庙一带人烟罕见,丁点儿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般清晰。
宋逸和齐寻提前下了车,动作很轻很慢,打算先偷偷走过去趴窗户上看看里边什么情况,这样一会儿哥哥们发起怒来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谁知才靠近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你前段时间总挨着老四睡,我心里不舒坦。”
这是二杀的声音,听上去很气愤。
“我昨天晚上不是没有挨着他睡,挨着你睡的吗,你不要生气啦。”
这是三杀的声音,听上去甜滋滋的。
“那是因为他昨晚没回来,大哥又不在,所以你才来挨着我睡。”二杀好像更生气了。
什么睡不睡的,宋逸听得一头雾水,与阿寻对视一眼后又趴近了些,想要听得更清楚些,结果这一听就扯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二杀他他,他在哄三杀亲嘴儿!
“秋自闻,你给我亲一下。”
“我不要,大白天的亲嘴儿,不害臊。”
宋逸:猫猫震惊.jpg
天塌了!
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他昨晚彻夜不归的惩罚吗?
第28章 大哥呢(修) 我想我大哥了QAQ
屋里的人完全没发现屋外的动静,宋逸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阿寻,开口:
“来都来了,要不进去坐坐?”
不然他一个人进去,怕二哥把他活吃了。
齐寻笑着挑了挑眉,爽快地答:“好啊。”
两人敲门进去后还没开始说话,秋自闻便明显慌张起来,倒是二杀始终冷着个脸,看不出来有什么。
宋逸不敢看二哥,主要是尴尬,可现在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三哥了,主要是怕被二哥暗杀,于是他只虚瞟了一眼就赶紧坐下,低着个脑袋。
齐寻紧跟在后面,视线就没从小狐狸身上挪开过,根本没注意到正对着的二杀一直在恶狠狠地瞪他。
大大的破庙里,四个人紧紧围坐在一起,却没有人说话,气氛略显尴尬。
最后还是宋逸忍不住了,挠了挠头决定率先打破这个局面,便拉着身旁的男人介绍:“对了,他叫阿寻,你们都认识了吧?”
二杀黑着脸没说话,只微微点了下头。秋自闻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道:“我们家小零在王府没给你添麻烦吧?”
小零?
齐寻歪着头看向故作镇定的小狐狸,嘴角带笑,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小零?”
宋逸红了耳朵,慢吞吞转过头去,齐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他很乖,从来不惹麻烦。”
听着夸奖的话,宋逸不免又有些飘了,小小得瑟了下,昂着头指向二杀,道:“阿寻,这是我二哥。”
“二哥好。”齐寻很快接受。
宋逸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又将手指向秋自闻,介绍:“这是我三哥。”
“三哥好。”齐寻继续打着招呼,宋逸扬起小猫嘴角,觉得阿寻真乖,正想着下次可以给他点小奖励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他说,“我们家小零这些年多亏三哥照顾了,小零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你,总跟我说起你。”
他说这话没有假,宋逸的确在几次独处的时候跟他说过最喜欢大哥三哥了,因为他们总宠着自己,最怕二哥,因为二哥揍人是真揍。
本就不怎么满意的二杀听见这话愤怒地哼了哼,宋逸赶紧哈哈大笑两声,心虚地岔开话题:“瞎说什么实话,三个哥哥都很好的喔,对了,大哥呢?”
“不知道呢,昨天接了丐帮的信后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秋自闻回,一直没有说话的二杀却突然在此时转头牢牢地盯着他看,神情不满。
“那估计还得等几天呢。”宋逸嘀咕着,开始思考自己今晚的去留问题了。
大哥去丐帮都是以天计算的,一般情况下没个三五天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如果要留在破庙的话,那他就得和二哥三哥单独相处好几天。
想到这儿,宋逸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斜对面的二杀。
呜,凶凶的。
他不敢在这里住。
宋逸下意识地往三哥怀里躲去,还好在即将投入怀里时立马清醒刹住了头,转而便拱进了阿寻怀里。
“困了?”齐寻一下一下抚摸着他,道,“那我们回家?”
“别啊,来都来了就在这里住呗,正好大哥不在,你可以睡他的床。”秋自闻自觉带入娘家人的身份挽留着,完全不顾一旁脸黑得如锅底的二杀。
宋逸是想留下来的,毕竟他也有好久没和香香软软的三哥睡觉了,可二哥他……
宋逸窝在齐寻怀里悄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对面的二杀,然后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他轻轻拱了拱,齐寻便立马会意,得体地道:“今日就不了,来时有些匆忙,家里还有许多事没有料理好,等下次吧。”
既如此,秋自闻也不好再挽留,更何况旁边有一个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看,只好道:“好吧,那下次一定要来。”
“嗯。”齐寻简洁地回复。
宋逸没敢说什么,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悄悄伸出手给三哥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秋自闻看见了很高兴很大力地回着,惹得二杀也看了过来。
呃…宋逸心里咯噔一下,脑子还没发出指令手就已经收回来了。
他们俩离开后,秋自闻这才得出时间去哄某人,坐过去眉眼弯弯地问着:“这是怎么啦?”
二杀哼了一声,有些难过地回:“他和你的关系是真好。”
秋自闻听出了其中浓浓的醋味,摸摸他的头安慰着:“你以后不要凶他,他也会和你亲近的。”
二杀猛的偏了下头躲开了,嘴硬着:“谁稀罕了?”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酷酷地又回了一句:“我根本不在乎。”
“那你干嘛去?”秋自闻扯着嗓子喊,二杀摆了摆手,回,“接私活去。”
现如今他的肩上扛着两份聘礼,可不得拼命挣钱。
*
丐帮,齐青衍的房间。
铁链的叮铃碰撞声时不时响起,守在门口的人连盹儿都不敢打,生怕屋里的人趁他们不注意就跑了。
宿禾的衣裳都被拿去洗了,他起床后只能光溜溜地拖着铁链走到衣柜前,艰难地打开柜门随便扯了一件水绿色的外衣裹在了身上,然后又开始疯狂砸门。
“齐青衍,我□□你,放我走!”
骂了许久,门口的人充耳不闻,全程不跟他搭一句话。宿禾骂得口干舌燥,又拖着累赘的铁链回到桌边去喝水,谁知他才端起杯子房门便被打开了。
齐青衍端着饭菜进来,门很快又被关上。
宿禾懒得看他,喝完水后直接坐下,扭过头去不与他说话。齐青衍将饭菜放在桌面上,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他鬓边的碎发,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描绘着他耳朵的轮廓。
宿禾被冰得瑟缩了下,扭头满脸怒气地瞪着他,厉声质问:“为什么关我?”
“不想你回那个破庙去,不想你的身上总是沾染别人的味道。”齐青衍眼神一暗,手指忽然用力掐住他的下巴,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地道,“我的小狗,只能干干净净待在我的身边。”
乖狗狗的心里,只允许装一个人。
宿禾被他这话激怒了,直接一口啐过去,咬牙道:“我就喜欢脏乱差的地方,我就喜欢和别人在一起,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关我一辈子,不然从你这儿出去我就上楼里找男人小倌儿快活,一刻都不耽误。”
齐青衍一直没说话,宿禾冷笑一声,问:“是不是很后悔?你后悔和我上床了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的,是你自己不听……”
“是挺后悔的。”齐青衍冷冰冰地说着,没有任何情绪。
听见这话,宿禾稍微愣了下。他知道齐青衍有洁癖,所以自己才说那些话气他,可明明自己已经预想到了齐青衍的回复,为什么心里还是会那么疼?
齐青衍留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心知肚明:乖狗狗的眼睛总是澄澈的,藏不了一点儿心思。
于是他也不打算藏了。
藏了三年,小狗还是笨笨的。
“我后悔三年前放你走了,早该那个时候就把你绑回来的。”
齐青衍说完,捏着他的下巴亲了过去。宿禾的心一颤一颤地痛,沉迷地闭上了眼。
木制的地板不及床铺软和,宿禾被压得浑身都疼,齐青衍便心疼地用手托着他的后背,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稀世珍品一样。
宿禾动了动脚,铁链的哗啦声传来,他忽然灵光一闪,紧接着便皱眉苦脸地道:“疼。”
齐青衍果然停下动作,仔细查看了一番,回:“有点肿了。”
然后俯身亲了亲他,安抚着:“不做了。”
说着就要起身,宿禾迅速伸手拉住他,眼巴巴地望着,呜咽声小小的。
齐青衍无奈叹气,轻轻将他的腿扛在自己肩上,心疼地叮嘱:“疼就说。”
宿禾点头,一脸乖相。
却在齐青衍低头的一瞬间迅速用脚带动着铁链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随着修长的腿落地,齐青衍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可他除了用双手紧紧抓住脖子上的铁链外便再无动作。宿禾反客为主,起身坐在他腿上,双手扯着铁链的一端,道:“放我走,不然我勒死你。”
“勒死我吧。”齐青衍丝毫不惧,甚至面上还带笑,扯着铁链的手也渐渐放下,不再挣扎,然后张了张嘴。
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因为极致的窒息导致没有任何声音出来。
宿禾有点慌了,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些,着急地追问:“你说什么?”
“我说……”
齐青衍声音嘶哑,宿禾忍不住靠近了些,却忽然被他给勾住脖子压了过去。
两人的嘴巴撞在一起,牙齿磕碰到唇瓣,浓浓的血腥味迅速铺满整个口腔。
齐青衍被锁住脖子,生的一丝希望攥在宿禾手里,另一丝则在他自己手里,可他却用唯一能辅助自己呼吸的嘴巴来亲吻面前的爱人。
“小禾,我把命,分给你。”
你要长命百岁。
齐青衍断断续续地说完,接着握住宿禾的手用力一扯。
宿禾被吓得立马甩开,忍不住大骂起来,“你疯了?”
得以新生的齐青衍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听见这话后却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声音嘶哑地回:“怎么,舍不得杀我了?”
“病秧子的命,我不要。”宿禾毫不犹豫地回怼,接着又道,“给我把锁链打开,我要回去。”
齐寻嘴巴上的伤口还在缓慢地往外冒着血,他一笑就显得更妖冶了,然后大手一伸,锁着宿禾的脖子将人带到自己面前来,不要命似的亲他。
“三年后再说吧,你还欠我三年。”
*
宋逸跟着齐寻又回到了王府,可不知道为何这心里却总是有种不踏实感。
难道是因为这次回去没有看见大哥?
“怎么了?”齐寻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停下脚步问。
宋逸摇摇头,回:“没事,我只是有点想念我大哥了。”
其实他觉得也挺奇怪的,以前大哥出去好多天他都没有这种感觉,怎么这次就……
“你想去见他?”齐寻捕捉到重点。
宋逸低着头点了点,闷闷地道:“可是他去丐帮了。”
随后便听到身边站着的人道:“这有什么难的,丐帮又不是什么难进的地方,我们过去找他就是。”
听见这话,宋逸的心这才静下来了一些。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还从来没去过丐帮呢,只知道大哥在丐帮有位朋友身体不太好,但一直没机会见,不如就趁这个机会顺便去看看那个朋友吧。
毕竟是混江湖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宋逸将这些话和阿寻一说,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结果却被他给取笑了。
“你上次说多个干爹多条路?”齐寻眼神明亮,笑意浓浓,坏笑着等他的答复。
第29章 七王爷? 看我一拳一个猪头!
宋逸和齐寻脚步快,太阳落山前便到了丐帮。
门口的人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裳,但是洗得干干净净,身上也一点儿都不脏,和宋逸记忆中的刻板印象一点儿都不像。
“请问您和宿公子是什么关系呢?”来人要登记一下名录。
宋逸听见“宿公子”三个字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大哥叫宿禾,便回:“我是他弟弟。”
对方一听这话就放人进去了。
齐青衍正在屋里喂宿禾喝粥,宿禾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视线下移到他脖子上,又盯着那一道可怕的深红色印子看了看。
“早知道就该直接勒死你。”
“先喝药。”齐青衍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喂,哄着,“喝了药就放开你。”
宿禾冷笑一声,回:“那你做好身首异处的准备吧。”
“嗯,先喝药。”
齐青衍淡定回复,宿禾张嘴喝下,却反过来吐他一脸。
看着他紧闭着眼不断深呼吸的样子,宿禾觉得心里畅快得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齐青衍并未发火,只是拿帕子擦了擦脸,然后端起碗将苦涩的药喝了一大口,再捏着宿禾的腮帮子对嘴渡了过去。
“我操……”宿禾苦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像岸上的鱼一样扑腾着摆脱他的束缚,小狗哈气吐着舌头,哼哧哼哧地骂着,“有你这么喂的吗,苦死我了。”
齐青衍没觉得苦,还慢条斯理地剥着糖果,小小一颗立于食指和拇指中间,引诱着:“小禾,来吃糖。”
“操你大爷,你逗狗呢?”宿禾凶凶地骂着,气势上却弱了许多。
因为以前齐青衍也这样逗他,而那时他都会很没出息地摇着尾巴扑过去吃糖。
就像小时候在宫里那样,小皇子齐青衍的所有毛笔都是特制的,笔杆中空,上头的塞子能取出来,里面塞了许许多多的小糖果,是岑妃做的。
酸甜味儿,最能醒神。
皇子伴读宿禾年纪小,一听老师傅讲课就打瞌睡,被罚了几次手板心都改不过来。齐青衍心疼,便存了不少糖果,见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倒出一颗来引诱着他,小小的宿禾就会扑过去要糖吃。
这简直太羞耻了,宿禾闭上眼拒绝场景再现。
“是葡萄味儿的。”齐青衍温柔地说着,葡萄是去年摘的,糖果也是去年就做好的。
年年如此,一直在等他来吃。
宿禾虽闭着眼,但耳朵却灵敏地动了动。闻着葡萄的香甜,他最后实在没忍住抬头望了过去。
眼睛发直,一寸一寸地跟着齐青衍的手往前挪动,直到扑进他的胸膛里这才吃到了糖。
“好乖。”齐青衍夸着,趁机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撩起他的发尾悄悄亲了一下。
“你不苦吗?”宿禾吃着糖问,齐青衍摇头,答,“还好。”
下一瞬,宿禾柔软的唇便贴了上去。
酸甜味的糖果被舌尖卷着送到了对方嘴里,齐青衍冷峻的眉眼渐渐融化变得柔和,像是沾染了一丝甜味儿那般。
宿禾稍稍松开了些,盯着他嘴巴上那个已经结痂的小伤口看了许久,这才伸出舌尖安抚性地轻轻舔了舔,然后又看着他颈间的伤痕,心疼地问:“痛不痛?”
“还好。”齐青衍惜字如金般回复。
宿禾哼了哼,两人的关系稍有缓和,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道:“长老,宿公子的弟弟来了,要见他。”
话音落下,屋内的温度瞬间冻结成冰。宿禾动了动被绑在身后的胳膊,怒道:“给老子解开。”
大白天的绑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再说了,如果让他的弟弟看见了,那他在杀手小队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齐青衍眼圈泛红,一字一顿地道:“你确定?”
宿禾犹豫了下,坚定地回:“嗯。”
特制的绳索被解下,宿禾揉了揉发麻的手腕,那上面只留下了淡淡的印子。
他瞪了齐青衍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起身离开了屋子。
屋里,宋逸一见到哥哥便扑了过去,可一向强壮的大哥却踉跄了一下。
“呜,大哥你怎么了?”宋逸心疼得很,着急地问着。
宿禾揉了揉他的头,笑着撒谎:“没事,和狗打架崴了脚,所以没站稳。”
宋逸一听,立马板起脸很严肃地道:“丐帮的狗是挺恶的。”
说完,又用手挡在嘴边悄悄问着:“你没学他们的那个棍法吗?”
“什么棍法?”宿禾一脸茫然,没听说啊。
宋逸来了劲,在他面前无实物表演了一招,然后扬起下巴得瑟地道:“就是这个打狗棍法,你没和你那个朋友学两招防身吗?”
那个朋友?
宿禾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了齐青衍操着棍子打狗的样子——
啧,眼睛有点辣。
他甩了甩头,转移话题:“你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听见这话,宋逸这才回过神来,双手背在身后,用脚尖在地面画着圈,扭扭捏捏地道:“呃,我,我来接你肥家。”
宿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人,忽然挑起嘴角,回:“那走吧。”
“啊?”宋逸顿时傻眼,听他催着要回家便问,“三哥说你朋友重病,你来照顾他的,他的病好了吗?”
“不,他死了。”宿禾咬着牙道,而后催促,“走啊,回家。”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宋逸呆呆地转头望着坐得端端正正的男人,用眼神示意着:咋办?我就是客气一下。
齐寻挑眉撇嘴,表示:无解。
“快走。”宿禾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便率先转身离开。
门口的人见状还想拦一下,可当他看见宿禾的眼神后立马退缩了,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来。
路上,宋逸虽抱着大哥的胳膊,脸上却满是愁容,没有半分笑意。
他和阿寻刚刚在里边都说好了,为了避嫌要去王府住两天的,可没想到大哥竟真的要带他回家,这下可不好再开口了。
宿禾看出来弟弟有事瞒着自己,索性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问:“怎么了?你心里有事?”
“没有啊没有啊。”宋逸下意识否认,然后讨好地笑。
宿禾一眼看穿,捏了捏他的脸哼着,实则心里却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
齐青衍手里捏着药瓶,在池塘边上站了许久,这才叹了口气将药瓶丢了进去。
叮咚一声水面破开,倒影泛起了涟漪,模糊得看不清。直到水面重新聚合起来,这才如镜子一般映照出了岸上的所有景色。
齐青衍不敢相信地看着旁边多出来的那个倒影——
是幻觉吧?
“你扔掉我的药,是想让我的屁股一直肿着吗?”
*
宋逸和阿寻手牵着手走过城门,夜晚的集市热闹,他是一路吃着回去,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脸都吃脏了,小狐狸。”齐寻给他擦着脸蛋,好奇地问,“刚刚你和大哥就说了句没有,怎么大哥便不带你回去了?”
宋逸鼓着脸让他更方便擦,等到脸蛋被彻底干净以后这才得意地回:“你不知道,双重否定等于肯定。”
说完,又神秘兮兮地炫耀着:“你不懂。”
然后转身往前走。
齐寻跟在后面温柔地看着他的背影,宋逸瞧见了一家卖炸野鸡的,立马伸长了手指着,骄纵地道:“我要吃那个,给我买。”
“好。”齐寻宠溺地应着,脚步跟着加快,却始终慢他半步,牵着他的手将他护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然后轻声道,“我无法不爱你。”
可惜周围人声鼎沸,入耳来的声音太多太杂,宋逸只选择性地听见了一句:“炸野鸡咯,香喷喷,四十文一只。”
香,实在是香。
他吸溜了下口水,扭头笑眯眯地看着旁边的巨型钱袋子,害羞地道:“我嘴巴馋,我要两只。”
齐寻挑眉,并没说好,也没拒绝,只是嘴角始终噙着笑地看着他。
回到阿寻的小院子里后宋逸便嚷嚷开了,“周叔周叔,快来吃鸡。”
齐寻紧随其后,手指着旁边的空地,对挑着担子的小贩吩咐:“放这儿就行,明天一早记得过来做个检查,身体没什么问题后就到管家那里录个字据,然后去厨房工作。”
小贩笑得开心,嘴角咧得老大了,赶忙承诺:“您放心,我身体好得很,绝对没病,不过查一查也总是好的,明天一早我是直接到这儿来查吗?”
“嗯,府上有大夫。”齐寻说完便不再和他多言,转身离开。
宋逸找了半个院子都不见周叔,以往自己叫个几声他就会出来,怎么今天却总找不见人呢?
他正奇怪着,忽然听见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哥,吃鸡?吃什么鸡?”
宋逸一转身,猝不及防地就和来人对视上了。
呵,“七王爷”?
齐時的脚步一点一点慢下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美人瞪他一眼,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嘿嘿,喜欢,想娶。
“小美人儿,嘿嘿,你叫什么名字呀,是这府里的下人吗,要不要跟我呀?”
宋逸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看着混蛋一脸贱笑地朝自己靠近了,他不再犹豫,直接重拳出击,将人一拳干翻在地。
“不给你来一下,你真不知道我这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是铁做的。”
冷酷地放完狠话以后,宋逸又铆足了劲儿要去揍人,齐時坐在地上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连滚带爬地逃离,哭喊得甚是凄厉。
“哥,哥,哥哥哥,我要死掉了,救命啊。”
齐寻听见声音后赶紧过去查看,发现自己的弟弟被小狐狸按在地上蒙着头打。
一拳一拳狠揍着,拳拳到肉。
“好了,别打了。”齐寻上前将两人分开,心疼地揉着小狐狸的手把他拉进怀里。
齐時仰面躺在地上呜呜地哭着,眼泪流淌到伤口上,被刺激得更痛了。
一痛就又想流眼泪。
于是他只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倔强地让眼泪不掉下来,心想还是他哥好,看他哥怎么狠狠收拾这个暴力小美人。
“你还敢装委屈?”宋逸瞧见他仰望天空流泪的那个样子就恶心,指着他大骂着,“你个小白茶!”
“你打他做什么?”齐寻板着脸,看起来有些不开心,轻轻揉着他的手,又低头吹着。
小狐狸的肉垫都没有毛毛和利爪保护,打一下这手可疼了。
宋逸心里不痛快,哼道:“他轻薄我。”
闻言,齐寻本就阴沉的脸瞬间黑到底了,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冷冷地道:“拖下去让人剁了就行了,何必弄疼自己的手。”
齐時的心是一点一点凉的,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哥,喃喃vip 寓。着:“难怪都说晚上不让出门,容易撞邪。”
他肯定是撞邪了,不然怎么会从他亲哥嘴里听见这样的话?
“我先回去了。”齐時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拍身上的灰,一边道,“我回去了,不用送。”
宋逸想追上去,却被齐寻给拦住了。
“炸野鸡要凉了。”
“那就只好放他一马咯。”
宋逸拽拽地放着狠话,实际上是不想当着阿寻的面动手,也不想在王府里动手,怕连累人。
唉,莫得办法,杀手动情以后就是这样,畏手畏脚的。所以当初他们杀手小队的口号就是:杀手是莫得感情哒!
啧,现如今看来,恐怕只有大哥一个人做到了。
想到这儿,宋逸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给哥哥比了个赞:大哥不愧是大哥,断情绝爱得真彻底。
而他是老幺,入行又晚,道行不深一不小心着了爱情的道是很应该的,这没什么大不了,干完这一票金盆洗手就是了。
“那我们一起去吃炸野鸡叭。”宋逸理清楚以后完全没有内耗,抱着阿寻的胳膊撒娇,“我要你喂。”
唉,他也是堕落了,爱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齐時被打得一瘸一拐地回家,老管家听说后特意赶过去送,在门口正好撞上。
“你没事吧?”老管家淡漠地关心着,齐時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瞬间肿起来的脸,口齿不清地回,“你看我这样,像是没事吗?”
老管家忍住了笑,他是专业的,只严肃地道:“你是受了委屈,但也别想着私底下偷偷还回去,一来,确实是你先口出污言秽语,二来,他是你未来的哥夫,你要是动他,王爷一定会宰了你。”
未来的哥夫?
齐時捂着猪头,晴朗夜空好像忽然劈下一道巨雷,他的天塌了。
哥夫这么凶,他刚刚还不知死活的调戏过,那以后不得一天被抽八百回啊?
还是被吊起来,皮鞭沾辣椒水的那种抽法。
呜,不活了。
齐時扭头就跑,他明天一早就要进宫告诉父皇这件事,然后让父皇给七哥赐一个温柔的夫郎,就像他家里的那个一样,再生气都不会动手才行。
第30章 唉堕落了(修) 灵魂都腐朽了
大清早的,齐時就跪在父皇寝殿外了。
头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他眼睛都哭肿了,伏地大声哭喊:“父皇,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差点让人打死了。”
老皇帝声色犬马一整夜,这会儿睡得跟驾崩了一样,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宫人总管在门外焦急地劝着:“王爷,要不你先回去?等皇上醒来了我再给您通禀一声?”
齐時哭得打yue,说话断断续续的,“我不回去,我就要让父皇看看我被七哥他夫郎打得有多惨,这个哥夫太凶了我不要,让父皇给我换一个。”
七王爷有夫郎了?
老总管心里有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只劝着:“七王爷的夫郎和你没有关系啊王爷,你把自己家里的事料理好了再说吧。”
齐時去年年底就和将军府的独苗小哥儿联姻了,那个小哥儿性子倒是温柔体贴,自己做什么都不会生气的,可他上头有八个哥哥,个顶个儿的凶残,还都是弟控!
哇靠,要是让舅哥们知道自己昨晚从七哥府里出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扭头就去了畅春楼里听小曲儿的事……
呜,不敢想,一想就觉得自己的魂儿在天上飘。
齐時赶紧磕头跑路了,先回家去安抚住小夫郎,到时候让小夫郎给自己打掩护,这样舅哥们揍他的时候应该会收着点。
他离开以后,老总管这才松了口气,正准备擦擦汗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大王爷……
不,苦粟大师抬头挺胸地走来了。
“皇上呢?”齐岸嗓门贼大,也不叫爹,老总管心道这个更难应付,不禁汗如雨下,赔着小心,问,“皇上还没起,您找皇上有什么事吗?”
齐岸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爽利地道:“没啥大事儿,就是我拟了张名录,等老头儿醒来你让他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依次封妃。”
老总管不敢打开看,攥紧纸条连连道是,这才送走了这尊大佛。
傍晚日落时分,屋里发出动静来,老总管急忙进去伺候,看见老皇帝坐在床边艰难地挪动着日渐衰老的身体。
“皇上,刚才大王爷和十七王爷都来找过您。”老总管上前扶他,顺便提了这事儿。
老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感慨:“甚是疲累啊。”
老总管撇了撇嘴,昧着良心说:“皇上日操劳夜操劳,实在是辛苦。”
劳字不发声。(√)
“唉,没办法,朕是皇上,是天子,肯定要为百姓负责的。”老皇帝人模人样地说着,末了又问,“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哦,大王爷送来了一张名录,要求把这上面的人都封妃,文妃和丽妃要晋为贵妃。”老总管说完,扶着皇帝起身更衣,继续道,“另外十七王爷求您为七王爷赐婚,说是七王爷现如今的夫郎太过残暴,总打他。”
听到这话老皇帝的眼睛这才缓缓睁开,好奇地哦了一声,问:“老七娶夫郎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前两日七王爷确实是带了一个小哥儿进宫来面见皇后,但王府近日没有要摆喜宴的意思,只是在修宅子而已。”老总管如实回复。
“都修宅子了,那必定是要娶了,这老七也真是,他娘死了以后就跟朕生分了,现在把人带给皇后看都不带给朕看,简直混账。”老皇帝狠狠骂了一通,又问,“是谁家的小哥儿你知道吗?”
老总管摇摇头,道还不知,又补充着:“近日也没有听说京城有哪家大人的小哥儿要与咱们七王爷联姻。“”
老皇帝一听便知道了,哼了一声后吩咐:“去查,必得是有家世有相貌的人才配嫁给朕的儿子,如果只是个乡野村夫,那就直接赶走。”
说完,还小声骂了一句:“同他那没出息的母亲一样。”
*
王府,宋逸躺在阿寻的美人榻上,旁边是美人阿寻在喂他吃樱桃,而他则闭眼享受着奢靡颓废的日子。
唉,确实是堕落了,灵魂都腐朽了。
宋逸在心里感慨了一声,接着翻身挠了挠屁股,挠完又翻回去了。
今日运动量达成。(√)
“你躺了许久了,不起来走走吗?”齐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问。
宋逸撅着嘴嘟囔:“我睡前不是都要登单车的吗?”
闻言,齐寻皱眉,问:“就是你每天晚上睡前晃荡的那两下腿?那个能做什么?”
“瘦腿啊。”宋逸说完还翘起了自己的大长腿,从脚踝摸到大腿根儿,臭美地道,“看,漂不漂亮?”
齐寻偏过头去不看,手却一把握住了他的脚踝,回:“快收起来。”
“不收。”宋逸起了性子,一脚蹬在他胸口骄纵地追问着,“你说漂不漂亮?”
“漂亮。”齐寻夸着,然后握住他的脚踝准备放下去,结果却看见老管家满脸焦急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管家鲜少有这么着急的时刻,上一次还是因为主君跑路。
齐寻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但还是先小心翼翼地将小狐狸的腿放下,然后起身拨了拨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低头落下一个吻,安抚着:“乖乖等我回来。”
宋逸点点头,假装无所谓地拿起一颗樱桃放在嘴边要吃,眼睛却看向老管家那边。
神秘兮兮的,这是在干什么?
院外,老管家一脸严肃,压低了声音汇报着:“宫里在查主君。”
“可知为何?”齐寻瞬间警觉起来,老管家叹了口气,低声道,“是十七王爷,他前几日去宫里告状了。”
“混账。”齐寻气得不轻,吩咐,“我现在没空管他,把那混账今年惹出来的事都报给将军府,自会有人去收拾他,另外,通知小叔,让他清点人马做好准备。”
老管家脸色一变,小心劝着:“王爷三思,事情应当还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可再观察观察。”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拿他去赌,一旦事情不对,我必定是要反的。”齐寻深知那个混账皇帝的德性,因此不敢拿小狐狸去冒险。
他想了想,又补充着:“王府戒严,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去。”
老管家不敢再劝,他也知道老皇帝不是个好东西,只能先答应下来,最起码得保证主君的安全。
午后。宋逸终于躺累了,起身决定换个地方坐坐,结果才出小院子就看见了一个浑身缠着白布的“木乃伊”走了进来。
从“木乃伊”那双眯眯眼里,宋逸窥到了一分惊恐,一分痛恨,一分懊悔,还有七分的难以置信。
他忍不住上前打招呼,友好地开口:“泥嚎,泥怎么啦,需要帮助吗?”
“不,不。”木乃伊话都说不清楚,跑得却是相当的快。
这逃跑的姿势甚是眼熟啊,宋逸托着下巴想,忽然记起来了!
那不是混蛋“七王爷”吗?
宋逸还来不及思考,职业病便已驱使他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如风一般的男子嗖的一下蹿了过去,大门口的守卫四脸茫然,眨了眨眼睛互相询问:“刚刚有人出去吗?”
“不就十七王爷一个人出去了吗?”
“不对啊,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妖风刮过,真的没人从我们面前过去吗?”
“是穿堂风吧?”
嗯,四个人一致认为有道理。
宋逸在王府外的墙拐角抓到了人,揪住他命运的脖颈厉声质问:“你跑什么?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跑得了吗?”
齐時被逼到墙上,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汩汩流着泪。
他悔啊,实在是悔不当初。
他不该冷落家中的小夫郎,不该不吃小夫郎做的饭菜,不该和小夫郎分床睡,不该去楼里听曲儿,不该给别的小哥儿买胭脂水粉,更不该偷偷去庙里求大师斩断自己和小夫郎的孽缘……
他错了,真真切切地悔过了,尤其是在挨了八个舅哥的一顿胖揍后,他彻底想通了,要和小夫郎好好过日子。
宋逸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哭得像是泄洪一样,有些嫌弃地松开了手,谁知男人竟很没出息地跪下了。
“喂?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站起来!”宋逸凶他,“站起来,怂蛋。”
齐時呜呜哭着,喉咙哽得生疼,说不出话来,只能仰头用眯眯眼看着哥夫,希望哥夫能透过肿胀的眼皮看见自己忏悔的内心。
还有,插一句,他跪下不是怂蛋,只是跑急眼了腿有点软。
宋逸无语地甩了甩手,质问着:“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不哭?现在知道大难临头了准备哭给谁看?”
他还能哭给谁看?齐時撇着香肠嘴,心想他是准备去哭给七哥看的,谁曾想连七哥的面都没见到?
但他不敢说,当着七哥夫的面埋怨七哥,他是活腻歪了?
于是齐時清了清嗓子,将哭腔咽下去,道:“我可以回家哭给我的小夫郎看吗,他还在家里等我。”
起码小夫郎永远不会嘲笑他,更不会凶他打他。
“你还有夫郎?”宋逸震惊了,想到他一天糟蹋十个小哥儿的事,不禁为他的夫郎感到不值,便攥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恐吓着,“赶紧回去和你夫郎离了,别祸害他!”
齐時下意识想反驳,但话都到嘴边又被拳头给堵回去了。
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现在的最重要的就是回家,回到小夫郎温暖的怀抱里,至于用哪种方式回去这根本不重要。
“好,我这就去。”
宋逸听见这话才松口放他走,看着他连滚带爬离开以后自己也准备回去,谁知还没走到王府大门就碰上了一个老人。
“小哥儿。”
宋逸四周瞧了瞧,见没人搭理那个老人,这才用手指着自己,好奇地问:“你叫我?”
老人点点头,和蔼地招呼着:“我迷路了,你能帮我找一下路吗?”
“找路?”宋逸茫然地看了看四通八达的官道,又转头看了看老头儿,衣着精致,再回想道他刚才操着一口正宗的京片子,不禁皱眉道,“报一丝呀,侬问下当地人好伐,俺不是这旮瘩的,人家素外地的啦”
说完,宋逸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王府,刚进院子就正好栽进阿寻的怀里。
唔,软软的,他假装被撞晕了,埋在里边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才抬起头来傻兮兮地笑,“阿寻~”
骚瑞,有点“醉奶”了。
齐寻眉宇间的褶皱逐渐展开,紧张的神色也消散了许多,扶着他的肩膀询问:“去哪里了?我不是跟你说这几日不要随便出门吗,就算要出门也得跟我说,我陪着你。”
宋逸揉了揉脑袋,不敢说自己是去追杀“七王爷”了,便拿那个老头儿做挡箭牌,道:“我在门口看见有个老头儿问路,他说他迷路了,但是我觉得他怪怪的,怕他是人贩子,所以我没敢给他指路,就跑进来了。”
“老头儿?”齐寻心里有了猜想,朝老管家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护着小狐狸往屋里走,叮嘱着,“以后不要随便离开院子,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
*
皇宫,老总管换上衣裳去伺候老皇帝,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汇报。
“性子比较张扬,瞧着是有点力气和手段的,能单手把十七王爷拎起来,而且口音杂乱,警惕性很高,另外听王府的下人说,他平时的行为处事不像本地人,时常大放情怀,同七王爷手牵手已不是稀奇事,高兴起来了捧着脸亲一口更是常事……”
老总管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一直闭目养神的老皇帝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像疏言?”【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