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都是受害者 暗号正确!
“你们刚刚听到了什么?”福地樱痴微笑着询问两人。
末广铁肠才要开口, 左脚狠狠一痛,立刻又闭了嘴。
条野采菊则满脸笑容地一脚踩在末广铁肠的脚上,一边装傻:“什么?刚刚你们在讨论什么吗?”
“你相信了?”福地樱痴询问。
条野采菊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福地樱痴叹息一声,说道:“如果你不相信, 是不会在我面前装傻的。”
笑容终于彻底从条野采菊的脸上消失。
他捏紧拳头, 痛心疾首。
“还记得吗?队长, 是您将我从犯罪组织带出来的。”条野采菊面对福地樱痴,语气冷静地近乎无情:“您教我, 保护民众的喜悦一定远超过倾听那些惨叫的喜悦, 可现在,想要让民众发出惨叫的似乎是您。”
“我没有要他们发出惨叫。”
“攻击‘书’, 撕毁‘书’, 不说能不能成功, 只说‘书’的暴走, 队长不是见识过吗?”
“只是被摧毁一些建筑而已。”
“那是因为‘书’还能保有理智,不想伤人。”条野采菊平静地说道:“一旦‘书’完全暴走, 不知道瞬间会死多少人, 就连你我也不能例外。”
“你还是不懂,条野。”福地樱痴重重叹息,道:“在这个世界上,异能者才是真正害人的蛀虫,你我也都一样。如果没有异能力,我们能伤害那么多人吗?拥有异能力的我们, 一旦暴走起来,瞬间斩杀几十人甚至上百人都不在话下,这么多异能者暴走,岂不是比‘书’的暴走更加恐怖?我想毁掉‘书’, 毁掉这个世界上的异能力,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许牺牲是必要的。”
条野采菊感到恶心。
这是诡辩。
“书”在控制自己,异能者也在控制自己,这个世界上有专门管理异能者的机构。
异能者因为强大所以充满危害性,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就算没有异能力,就算这个世界上其他的特殊能力也全都消失,普通人之间,也还是有强弱之分。
武器、体术、智慧。
人类的能力总是不平均的,强者还是可以对弱者造成压倒性的局面,企图消灭异能者来换取和平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有管理者足够强大、足够规范、足够正义,才能杜绝凄惨的事情发生。
他们身为猎犬,本就有管理异能者的能力和权力,这些年也制止了不少恶性案件,为什么队长就是不明白呢?
“你们先走,这是我们猎犬内部的事情。”条野采菊示意君度他们离开。
君度一手拉着琴酒,一手拉着西格玛,毫不犹豫地逃跑。
“条野,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福地樱痴对他很失望。
条野采菊没有回答,而是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铁肠,你也要背叛我吗?”
末广铁肠语气如常,淡淡地却很坚定:“我相信条野的判断。”
“好吧,你们赢了,我认输。”明明拥有必胜的把握,福地樱痴却反而收起刀,无奈地朝两人说道:“先回去吧,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末广铁肠松了口气,和队长开战,他也是有很大压力的。
条野采菊则脸色一变,质问:“队长,你有帮手?”
“轰——”
远远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都脸色一变。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福地樱痴竟也微微变了脸色。
那片火光是附近的大楼,君度一行人半路遭遇果戈里的袭击,不得已只能躲进大楼,却不料才躲进去便发生了爆/炸。
一片火光中,果戈里静静地站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死掉了?
书、书页,不管是哪种,都很难死掉才对。
可刚刚的爆/炸真的很剧烈,果戈里试着用自己的异能力进去探了探,四处都很热,热得他几乎要被烤化了,不得以只能暂时出来。
他也见到了尸体,只有君度一个人的,他还没来及去近看,尸体附近便再次发生了爆/炸。
是什么?提前埋伏的炸/弹?还是“书”的暴走?
“书”和“书页”的确没事,可君度却死了。
那琴酒呢?西格玛呢?他们的尸体也在里面吗?“书”已经分离了吗?
果戈里尝试再次潜入,却又被热浪掀了出来,就连斗篷都被烧着了。
“书”,消失了。
横滨之外,君度“噗”地吐出一口黑灰,他整个人都糊糊的,裹了一层黑。
就在拉着琴酒和西格玛离开的时候,君度意识到,在那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他只能被动地挨打。
为了摆脱困局,短短时间内,君度想出了一个仓促却又可行的计划。
诈死!
诈死的难点在于“书”不会被消灭,因为异能不会从异能者身上消失,“书”的存活大家有目共睹。
西格玛并不重要,虽然他是书页,但知道的人其实不多,他也没在异能者眼里占太大分量。
真正的要点,其实是他这个“书”的弱点。
只要他死了,“书”就会失去弱点,甚至就算是失去行踪,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书”原本就很隐秘。
为了让诈死变得真实,他甚至没有让琴酒利用幻象类异能力,而是真真实实躺在了爆/炸里面,直到被果戈里察觉,然后在阿果戈里碰触到自己前炸/飞了自己。
这很危险,一不小心便会真死掉,就算能够被琴酒的异能力救回来也会很难受。
可君度硬生生忍住了,并真真切切感受了一次“请君勿死”的威力。
无论如何,现在他才是胜利者。
“别跑。”君度疲惫地躺在地上,拉住了琴酒的手。
琴酒回头看他,眼神有些委屈,一直想要朝横滨冲。
“母亲想回到他的城市。”西格玛在一旁帮琴酒说话。
君度却无情拒绝:“不行,不能回去。”
“可是母亲很难受,他……”
“等分离之后,随便‘书’去哪都好,但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君度语气坚决。
西格玛弱弱看向君度,问:“你已经有分离的方法了吗?”
君度默默点头。
西格玛有些局促地立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除了找到太宰治之外,想分离琴酒和“书”还有另一种方法。
王不见王。
“书”是异能者的基石,不管是咒术界还是王权者那边,都有独属于他们的基石,若是两方基石碰撞,便会引起世界的动荡,所以一般来说基石之间是会互相排斥的。
只要君度硬拉着琴酒接触其他基石,已经诞生些许意识的“书”自然会脱离他的身体。
除了“书”,最具代表性的基石就只有一个——德累斯顿石板。
“你愿意相信我吗?”君度握住琴酒的手,眼神真挚地望着他,他相信,琴酒一定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哪怕只有一刻——
琴酒点了点头。
君度的眼睛“唰”一下亮起。
“书”只想回横滨,会点头,这绝对是琴酒的意识。
“书”并不能吞没他的意识,甚至无法完全压制,就目前来看,琴酒虽然几乎只剩下本能,其实也并没有输给“书”。
“放心吧,我会带你回来。”君度对琴酒保证。
他会将琴酒拉回来,重新拉回到这个人间。
不去管横滨会发生怎样的动荡,一家三口上了路。
Scepter 4总部。
君度一行人才进入王权者的地盘,便被Scepter 4逮捕了。
宗像礼司将他们暂时丢在会客室里,硬生生凉了他们几个小时,直到傍晚才同他们见面。
“说明你们的来意。”宗像礼司端坐在椅子上,手指相互交叉,手肘静静地拄在桌面上,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君度却也不卑不亢:“我想看看德累斯顿石板。”
“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你欠某人一个人情。”
宗像礼司朝前倾了倾身子,将君度耳朵上的耳麦摘了下来,塞进了自己耳朵里。
耳麦中,对面正冷静地指挥着。
“告诉宗像礼司,如果他不愿意,你可以去找周防尊,周防尊一定愿意帮你。他会同意的,他宁愿让你去碰石板,也不愿意和周防尊打架。”
“呵。”宗像礼司笑了,问:“你觉得我害怕周防尊?”
耳麦另一边的情报贩子愣了下,半晌莞尔问道:“你不怕他坠剑吗?”
他怕。
宗像礼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第三王权者是暴力与热血的象征,本就是最不稳定的,周防尊虽一直在克制,但有迦具都玄示坠剑在前,周防尊始终是Scepter 4重点监控对象。
对方知道的还真多啊。
可是,有谁有资格可以同时搬动他和周防尊呢?
“你说我欠某人人情?”
“那个人帮忙抓了无色之王,还记得吗?”
“咔嚓”,宗像礼司捏碎了耳麦。
原来是他。
“你和他认识?”宗像礼司冷冷看向君度。
君度始终观察着宗像礼司的表情,总感觉他并没有多少感激,反而有种随时要发难的冲动。
是蓝橙酒吧?
刚刚情报贩子提起的时候,君度就在猜测了,这种令人又感激又抓狂的感觉——
君度调整笑容,给出一个最合适的说辞:“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第62章 没有人的家人是一本书 他该拥有真正的……
宗像礼司的心绪莫名就被抚平了。
果然,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他们遭受摧残。
“我可以带你们去石板那里,但如果你再次见到他,帮我告诉他,将无色之王还回来。”宗像礼司说到最后, 语气十分无奈。
来帮忙, 他很高兴。
尤其是蓝橙酒救下十束多多良, 挽救了即将坠剑的周防尊,这让宗像礼司对他很有好感, 可是……那家伙来则来了, 不该将无色之王当伴手礼给带走!
即便是恶王,也该由他们自己处理。
就算蓝橙酒非要横插一脚, 那就当着他们的面将无色之王处理掉, 而不是将活生生的无色之王带走, 一个活着的恶王, 能够引起的变量实在太多了。
他们Scepter 4就因为这点,整整几个月都在加班!
“他……带走了王?”君度也挺难以理解的。
“无色之王。”
“为什么?”
宗像礼司摇头, 那家伙的脑回路, 谁又能搞得懂呢?
宗像礼司打申请,非时院很快通过,登上一个又一个阶梯,穿越一层又一层屏障,一行人到达了德累斯顿石板的前所在地。
之所以说是“前”,是因为——
“呜——”
警笛长鸣。
兔子们胡乱蹦跶。
“石板不见了!”
“德累斯顿石板失踪了, 快报告给王!”
一阵鸡飞狗跳,没人再顾得上宗像礼司一行人。
西格玛眼睛亮了亮,抓住君度的衣袖问:“父亲,石板不见了, 是不是就无法将母亲分离了?”
“目前来看是如此。”君度没太惊讶,反而诡异的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太顺了。
这一路走来顺顺当当,反倒令君度感到不适应,“书”应该是万众瞩目,即便他想方设法诈死,也不可能逃过所有人的视线,更没那么简单分离。
如今出现波折,反而令君度感到安心。
君度在非时院留了两天,在黄金之王面前证明了自己的无辜,这才重获自由。
“我真是受不了这几个喜欢吃白米饭的家伙了。”非时院门外,穿了一身黑色衣服的青年无奈地喊了句,自来熟地朝君度几人招手,喊:“快过来,尤其是那个傻子。”
“傻子”琴酒歪了歪头,对着青年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积蓄能量。
“喂!”青年大叫一声,立刻躲到了一个白衣服的青年身后。
“那个,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拜托。”伊佐那社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西服,西服上用金线细细绣着云纹,正慌张地晃着双手。
君度立刻拦住琴酒,试探着问:“情报贩子?”
“是我。”刚躲到伊佐那社身后的青年立刻应声,自我介绍道:“我是折原临也,一个小小的情报贩子罢了,和身边这些大人物可比不得。”
“是坏人!”猫在一旁大叫。
夜刀神狗朗拉住猫,却也用不善的目光盯着折原临也。
就有种……嗯……
君度很熟悉的,很想揍他一顿却又格外忌惮的感觉。
只一眼,君度便了然,这是个和蓝橙酒一样难搞的家伙。
难道搞情报的都这样?他也没见波本这么欠揍啊。
“开始吧,威斯曼。”折原临也重重退了伊佐那社一下。
伊佐那社一个踉跄。
“王!”
“小社!”
夜刀神狗朗连忙扶住他。
猫则对着折原临也怒目相对,眼看着就要咬上去。
折原临也则老神在在地靠在树干上,说道:“第一王权者威斯曼,能力是‘不变’,即便被‘书’附身,凭借他的能力也可以暂时唤回琴酒的意志,因为这具身体、这个灵魂,都是‘不变’的,就算是‘书’也无法改变。”
君度眼睛一亮。
伊佐那社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他是那样说啦,但事实上我失忆了,什么第一王权者都不记得了。不过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帮!”
“那就麻烦了。”君度拉着琴酒走到了伊佐那社面前。
伊佐那社抿紧嘴唇,紧张地看着琴酒。
琴酒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厉,如野兽一般。
“好可怕。”伊佐那社有些胆怯,但还是伸出手搭在了琴酒的肩膀上。
别……别咬我啊!
应该不会咬人吧?
伊佐那社担忧着,还好琴酒并没有乱来,伴随着白色的光芒笼罩琴酒全身,琴酒的眼神越来越幽冷。
“我可以先让你做我的氏族,以暂时获得清明……你别这样看我。”伊佐那社说到最后又心虚起来。
“多谢。”回应伊佐那社的,是低沉而冷静的声音。
君度没有说话,而是下意识握紧了琴酒的手臂。
琴酒身子一僵,竟没有第一时间扭头看向君度。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指头一直爬到头顶,又从头顶酥酥麻麻到脚底板。
他……
全都记得。
不管是在异能特务科内拆家还是在君度的身上贴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正森*晚*整*理如之前所有人分析的那样,他的意识并没有完全被“书”吞没,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不太清醒地做出决断。
比如他饥肠辘辘,想吃东西,做出的决定却是开始吃档案袋。
比如他衣服坏了,很生气,就瞬间暴走摧毁了异能特务科。
比如他想跟着君度,不想让君度离开,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搂住他的胳膊不肯撒手,还将脑袋朝君度怀里拱。
他在做什么?
他疯了吗?他是疯了吧!
他完蛋了,他这辈子都没法抬起头来做人了!
有人主动抱住了他。
很用力很用力,几乎勒地琴酒喘不过气来。
感受着君度体内剧烈的心跳,那些难以启齿的部分似乎也变得无足轻重,琴酒反手抱住了君度,极轻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君度于是抱得更紧了。
“那个……麻烦帮我们一个忙!”伊佐那社的脸都红透了,但为了目前的现状,他还是喊了出来。
两人同时看过去。
伊佐那社说道:“临也君说,只要我帮忙,你们就一定也会帮我,可以帮我找回石板吗?”
“临也君?”君度看向折原临也。
折原临也笑得轻松,“你来我往,很正常嘛。”
虽然感觉不太妙,但折原临也说得没错,他们不能就这样离开,而且目前“书”只是暂时被压制,而不是完全分离。
找到石板,利用石板的力量分离“书”,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深夜,君度和琴酒已睡熟了。
周围一片白茫茫,是梦境,两人都心知肚明。
“嗨~”有人入梦来,是黄泉朔。
黄泉朔穿着一身高专校服,手上拎着一条小白蛇,笑嘻嘻地朝他们打招呼。
“你又在搞什么?”琴酒皱眉,问:“‘书’的事情你怎么解决?”
“怪我咯?如果不是‘书’,你早就被两面宿傩给占据身体了。”黄泉朔表情悠哉,奉劝琴酒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入梦的能力,是异能还是术式?”君度问。
“都不是,是这个。”黄泉朔晃了晃手上的小白蛇,说:“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拥有可以入梦的能力,可以进入人的意识内并夺取人的身体,侵蚀人的灵魂。这东西太危险了,所以我提前抓了。”
“宗像礼司让你交出去。”
“这可不行。”
君度皱眉,黄泉朔拿着这个有什么用?利用他入梦四处玩?
黄泉朔肃正表情,说道:“第一,德累斯顿石板是被绿之王比水流拿走了,他想要解放石板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拥有特殊能力。”
君度质问:“谁在帮他?”
黄金之王还在,能够从非时院将石板拿走,绝对不可能只是绿之王自己能办到的。
黄泉朔也不避讳:“我。”
君度心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虽然早知道黄泉朔喜欢搞事,但为未免也太乱搞了,被其他王权者知道恐怕全都要对付黄泉朔。
“第二,小心你们身边的西格玛,他不希望‘书’分离出去。”黄泉朔说到这里,语气也十分无奈:“他很可怜的,从‘书’中诞生,意味着他从一出生便没有父母,而且又是以成年人的形象诞生的,他根本没有童年,也没法过渡,直接就要经历大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你们可以说是他的父母,但若是‘书’分离出去呢?他会再次失去家人。西格玛不想那样,所以他会竭尽所能去阻止‘书’的分离。”
说完之后,黄泉朔惊讶地看着两人,问:“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看出来了。”君度叹了口气。
琴酒则打了个寒颤,被人喊“母亲”的记忆并不美好,但他也的确有所察觉。
“一方面希望我们提防他,一方面又希望我们善待他,你将人创造出来后就当了甩手掌柜,黄泉朔,没有这样的道理。”君度抬手,挥散了黄泉朔的身影。
黄泉朔的身影宛如镜花水月,被轻轻一晃便散了,虽努力聚合却不得其法。
“君度,别这样,我只是想给大家一个美好的结局!”
“离开我的梦。”君度毫不留情地说道。
“咔”地一声轻响,梦境破裂。
君度从床上醒来,他摸了摸身边温热的身体,转了个身轻轻抱住琴酒。
“我们最好将西格玛赶走。”琴酒也醒了。
君度在琴酒耳边温热吐息:“没有人的家人是一本书,我很确定这一点。”
第63章 王权更替 无色之王发出最后的一声惨叫……
次日, 太阳升起,西格玛却迟迟不愿离开房间。
君度和琴酒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西格玛正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地板, 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母亲, 父亲。”见到两人, 西格玛慌忙起身。
琴酒显然不适应这个称呼,表情扭曲了下。
君度则温和地安抚着他:“坐吧, 不用站起来。昨晚没睡好吗?”
西格玛不敢抬头看两人。
“做噩梦了?”
西格玛眼睫一颤, 那真的是很恐怖的噩梦。
他梦到了自己的创造者。
那个人出现在他的梦中,并且和他讲“大道理”, 告诉他不能干涉父母的行动。
哪怕要和“书”分离, 也不能干涉。
西格玛一直都在纠结, 如果琴酒和“书”分离了, 那琴酒还能算是他的母亲吗?君度还算是他的父亲吗?
他是自“书”中诞生的,他是不是应该追随母亲而去?而不该留在此地, 纠缠两个和他没太大关系的人。
可是……可是……
西格玛总感觉心底空落落的, 他太小了,不懂得分辨是非,也不懂感情,只感到十分难受与恐慌。
“我们不是你的父母,这个你知道吧?”君度的话戳破了西格玛的幻想。
西格玛的眼睛又开始蓄起水雾,“不……”
“你会将我们当做父母, 其实就只是因为‘书’。”君度拆穿了对方一直想维持的美好与和平。
假象被撕裂,血淋淋的现实令西格玛不安。
“为了父母,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西格玛坚强地忍住泪水, 固执地看着君度。
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其他危险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
他不知道该如何留下来,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价值。
“我的异能可以获取情报,如果父亲您愿意的话……”
“西格玛,我们不能是朋友吗?”君度微笑着问他。
“朋友?”西格玛愣住。
朋友?那是什么?陌生的东西无法带给西格玛安全感,他更加恐慌了。
“如果一定要做家人的话,就来做我们的弟弟吧。”君度温柔地抚摸对方的长发。
在西格玛惶恐的眼神中,君度温声细语:“不是父母,而是兄长,不是‘书’,而是君度和琴酒。”
没有人的父母是一本“书”。
如果西格玛从一开始便那样坚定的认为“书”是他的母亲,知道要分离“书”时,他该感到高兴才对,那样他的母亲将更加纯粹。
西格玛需要的是一个会关心他的人。
不,哪怕不关心他也没什么,但至少应该是个活物,而不是冷冰冰的“书”。
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认知。
他在毫无认知的情况下进入了这个世界,又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一步步走到现在。
他只是需要有人引导。
“就算‘书’被分离,你也可以一直跟着我们,以弟弟的身份。”君度认真地给他保证。
琴酒扯了扯君度的手臂,君度却无动于衷。
琴酒深呼吸,他要怎么带一个孩子?就算不回组织直接叛逃,带这么一个白纸一张的小孩也很麻烦。
“人类的手是有温度的,西格玛,你的手便很温暖。”无论西格玛以前是什么,但现在,他是一个人。
西格玛怔愣。
人,他是个人。
他有手有脚,有体温更有自己的思考,他该是个人才对。
君度的手也很温暖,暖得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西格玛下意识抓住君度的手,紧紧攥着,不肯松手。
相比起这几天对他爱搭不理的母亲,君度很温柔,很照顾他,他很不想和君度分开。
“我要做你的弟弟!”西格玛很快作出决定。
他不要抱着一本书自己生活,他要和君度在一起,不管是父亲还是兄长,只要是君度就可以。
可是很快,西格玛的手便被扯开了。
“说归说,别动手动脚的。”琴酒不悦地喝斥。
西格玛讷讷不敢说话,前几天母亲还只是不乐意搭理他,今天的母亲却凶巴巴的,比以前更难相处了。
“用来防身。”琴酒将自己的伯/莱/塔递给西格玛。
西格玛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接住。
君度倒笑了,兴味儿地看着琴酒。
琴酒默默移开视线,他只是给君度一个面子罢了,没别的原因。
“轰——”
外面传来了爆/炸/声。
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传来。
大地震颤,震得人几乎站不稳。
“哈哈哈,我有超能力了!”有人冲到了窗边,手里举着一团火朝琴酒一行人喊:“给我跪下,迎接新世界的王!”
君度面色一沉,虽然早知道普通人拥有超能力可能会乱套,却不成想乱这么快。
琴酒冷哼,一道斩击瞬间将对方斩落。
“‘书’的能力?”
“不,是两面宿傩的能力。”琴酒解释了一句,一步跨了出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乱局。
身穿蓝衣服的人正在努力控制,可惜拥有超能力的人太多了,始终乱哄哄的。
为今之计,是先找到石板,只有石板才能制止这一切。
“君度!”琴酒朝君度伸出手。
君度跨步过去拉住了琴酒的手,两人一同漂浮在半空中。
“兄长大人!”西格玛有些担忧地喊。
“你先去Scepter 4总部寻求庇护,我们之后总部集合!”君度吩咐了一声,便跟着琴酒离开了。
呼啸的风被透明的薄膜挡住,君度静静地靠在琴酒身上,和他一同看周围的乱局。
太糟糕了,真是太糟糕了。
这些人原本没有这样坏,他们原本都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却因为拥有了能力,一瞬间情绪爆发,竟然胡作非为起来。
世界会乱套的,不仅仅是王权者。
他们终究会离开这片城市,会跑去远方,会打乱其他人的生活。
“石板在那边!”君度指向一个方向。
“你怎么知道?”
君度闭上双眼,却反而看得更广阔了,将整个城市的乱状都收入眼帘。
这就是石板的力量吗?
“我或许也拥有了超能力。”君度指挥着琴酒,“朝前,一直朝前,它就在那里。”
石板在呼唤他!
绿之氏族内剑拔弩张,比水流正在同黄泉朔对峙。
“朔君,请远离石板。”族人都已经到外面执行任务,就只剩比水流还在守护石板。
“如果我不远离呢?”黄泉朔将手按在石板上,石板的光芒渐渐黯淡。
“我不明白,你明明一直帮助我,为什么突然反水?你说过,我是你信任的王。”
“你是我信任的王,但是你的理念是错的,你看到外面了吗?已经出现伤亡了。”黄泉朔压制着石板的力量,也压制着所有因石板获取力量的人的力量,将损失努力降到最低。
“他们很快就会适应力量,只要所有人都拥有力量,全民进化,自然就不会再打。”比水流始终坚定自己的信念。
黄泉朔皱了皱眉,摇头道:“你不了解人性。”
人嘛,只是因为个体很弱小,所以才老实本分。
一旦拥有力量,破坏力剧增,自己就会将自己毁掉。
互相残杀,彼此掠夺,科技与武器在超能力面前效果微乎其微,人们将失去敬畏,变得无比猖狂。
“有人来了。”黄泉朔注意到了飞驰而来的琴酒和君度。
他松开了按着石板的手,在比水流的面前消失无踪。
比水流没有惊讶,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黄泉朔很厉害,他们绿色氏族也向来有教无类,欢迎各种强者加入。
只是没想到,一旦反水,竟然就连他这个王都压制不住。
“咔”地一声,地下被斩开,琴酒和君度冲了进来。
“你们不是王权者。”比水流朝两人伸出手,绿色的电流龙一般游去。
琴酒的手上出现了一只火焰之箭,与电流狠狠相撞,彼此消弭。
王权者的力量vs两面宿傩的力量。
不相上下。
“嗡——”
石板随琴酒和君度的靠近发出一声嗡鸣。
琴酒的嘴角溢出鲜血,踉跄着止步,被君度搀扶住。
“怎么样?”
“石板在排斥我。”琴酒的眼神更为执着,这是好事。
只要他再靠近一些,“书”大概就会从他的体内脱离。
“如果只是想借用石板的力量,那我们没必要打。”比水流有些忌惮地看着琴酒,但更忌惮的,则是琴酒身边的君度。
很奇怪,比水流在君度身上感受到了奇异的熟悉感。
有些像是王的感觉,却又不是王。
七个王权者已经齐备,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多出第八位王。
“嗡——”
石板发出嗡鸣。
与此同时,君度的心脏也随之颤动。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朝石板遥遥望去,彼此呼应。
“共振。”比水流深吸一口气。
当石板与人形成共振,王便会诞生。
有王陨落了吗?比水流的网络遍布整个城市,可所有王都活着,就连最容易坠剑的周防尊也活得好好的。
他从未听说过有第八位王,也没听说过有王会被剥离王的身份,进行更替。
除非——
“嗖——”
一条白色的蛇猛然袭来,直直朝君度冲去。
不妙!
比水流突然就明白了,他朝四周看去,却还是没能找到黄泉朔的下落。
琴酒反应极快,一道斩击从天而降,将白蛇从中间斩成两段。
“啊——”无色之王发出最后的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石板发出强光,与君度身上的强光交相呼应。
王权,更替了。
第64章 你会死 安娜的预言
王的诞生, 或声势浩大,或平静无波,各不相同。
但君度成为王却格外特殊,没有太浩大的声势, 却令比水流心底生悸, 一股寒凉之意直涌上来。
必须阻止他!
比水流忍不住了, 抬手朝君度攻去,却中途被琴酒硬生生将电流折断。
琴酒挡在君度身前, 如同忠诚的护卫, 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让开!”比水流大喝。
琴酒却动都不动,他抬起双手, 无数斩击朝比水流斩去, 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呲啦”一声, 电光闪烁。
本来坐在轮椅上的比水流站了起来, 他立在半空中,一头乌发刹那转白。
雷光跃动, 是属于绿之王的变革之力。
“你们根本不明白, 我生来就注定要改变这一切的,这就是我成为王的使命。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不管你们是否成为王,都别想阻拦我!”无边电网山呼海啸般朝琴酒与君度兜去,密密麻麻令两人逃无可逃。
琴酒虽然掌握了两面宿傩的能力,但毕竟动用比较少, 面对这一幕一时有些无措。
“叮——”
清脆而悠扬。
宛如泉水轻轻击打在铜磬上,仿佛就连人的灵魂都因为这空灵的声音为之震颤。
“轰——”
有人冲了进来。
周防尊、宗像礼司、伊佐那社。
磐舟天鸡、御芍神紫、五条须久那。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琴酒身后,共同见证新王的诞生。
声波穿透众人,没有伤害到众人分毫, 却狠狠震碎了电网。
当光芒完全收敛,君度从琴酒身后站了出来,属于无色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高悬于空。
“原来如此。”君度声音极轻,但在这辽阔而寂静的地方,却令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琴酒看向自己的恋人。
君度勾了勾唇,示意自己无事,又对比水流说道:“你决定引诱无色之王与赤之王同归于尽的做法是正确的。”
宗像礼司忍不住看向周防尊,担心他突然发难。
周防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心知肚明。
“无色之王向来是王权者之间的调停者,这并非偶然,而是力量使然。不管是再之前的贤王,还是刚刚被杀死的恶王,无色之王象征着干涉,拥有干涉、影响其他王力量的能力。”成为王的那一刻,君度看到了很多东西,对一切早已了然。
夜刀神狗朗来得迟了些,却也见证了新任无色之王的诞生,见证了这一番话。
他神色微动,这就是三轮一言大人为什么会叮嘱他辅佐明君,铲除恶王的原因吗?因为无色之王的力量太bug,一旦为恶,后果不堪设想。
比水流听明白了,却不以为然地笑笑,反问:“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干涉我的力量?不过是新王而已,现在的你还没有完全掌握那股力量,就已经开始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了吗?”
他毫不犹豫,右手握拳。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八个雷电球迅速朝君度靠拢,朝着他兜头砸去。
君度脸色一变,被看穿了,他刚刚那番发言的确是有些色厉内荏,毕竟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这股力量力量。
不过现在的他,也并非孤身一人在战斗。
红、蓝、白银,三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天空,光芒交相辉映。
三人也同时冲出,分别为君度挡住了两枚雷电球,仅剩的两枚也被琴酒挡住。
“别只知道吹啊。”琴酒感受着自己被电得发麻的手臂,有些被君度给气笑了。
“拖延时间嘛。”君度叹了口气,试图链接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用来调动更强的力量。
力量的确很强、也很庞大。
达摩克利斯之剑链接石板,理论上来说,只要一个人足够有天赋,可以调动的力量几乎无穷无尽。
但就是因为太强了,仓促之间突然调动,是很难控制好力量的。
坠剑的多数原因,便是自身力量的失控。
君度不想坠剑,他也足够有天赋,可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
“用异能·人上人不造。”耳边传来提醒。
琴酒微怔,一把握住君度的肩膀,借用“书”施展出了不属于他的异能力。
庞大而不听调动的力量一瞬温驯,君度尝试了下,简直如臂使指。
他大为惊喜,立刻朝比水流伸出手去,透明的力量流向比水流,将他的身体笼罩其中。
“小流!”磐舟天鸡无法再眼睁睁看着,他掏出一把枪,枪/口却是对准比水流。
“别想!”虽然不明缘由,可宗像礼司还是出手阻拦。
磐舟天鸡身上的气势猛地荡开,属于灰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空。
在宗像礼司的震惊中,磐舟天鸡开出了这一枪。
“砰——”
灰之王,代表守护。
绝对的防御能力。
子弹在穿透干涉的力量时,虽然受到了影响,但还是将坚不可摧的力量传递到了比水流身上,将他身上纠缠的干涉之力尽数排斥开。
没有任何犹豫,磐舟天鸡随后冲向比水流,带着比水流扬长而去。
所有王之中,只有周防尊试图追击,却被宗像礼司给拦了回来。
绿之王的氏族也趁乱退去。
“就让他那么走了?”琴酒对王权者们的处理很不满。
宗像礼司不得不解释:“刚刚护送他离开的人真名叫凤圣悟,是代表绝对守护的灰之王。想攻克他的防御,恐怕只有攻击力最强的赤之王才有可能做到。”
而赤之王,不能出手。
琴酒不想理会那么多,他只觉得比水流的逃走始终是一种威胁,对敌当然要斩草除根才最好。
君度却已经从石板传递给自己的信息中了解了一切,朝琴酒轻轻摇头。
接下来的分离仪式非常顺利,“书”显然不想触碰到石板,在发现琴酒铁了心地朝上面靠后,便立刻飞离了出去。
然后,被一道突然出现的身影用力抓住。
“抓到你了。”太宰治愉悦地哼笑了一声,“书”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乖宝宝,一动不动,任他翻阅。
“太宰治!”琴酒一惊。
君度也很震惊:“你该不会一直在跟着我们吧?”
“因为我的异能没办法分离,只能压制,所以就没有出来,你们应该不会怪我吧?”太宰治笑得宛如一只狐狸。
织田作之助闭上双眼,听声辨位,突然出手,将隐身的黄泉朔给揪了出来。
“喂,你别抓我啊!”黄泉朔被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王权者阵营中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喝斥。
“是你!”
“别跑!”
“站住!”
黄泉朔惊得忙挣开织田作之助的手,在众人面前将身形重新隐去。
“他还在看戏吗?”太宰治问。
织田作之助摇头,黄泉朔已经离开了。
新王诞生,又夺回了石板,由宗像礼司牵头,Scepter 4招待,为君度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
宴会上,白米党悠闲地吃东西,周防尊静静看着自己的下属打闹,宗像礼司统筹一切,在宴会的后半程终于抽出时间走到君度面前聊聊。
西格玛捧着一杯牛奶,见宗像礼司靠近立刻警惕地挡住了他。
“你要找我的兄长做什么?”西格玛眼神很冷。
“只是聊聊。”
“是吗?很高兴认识你。”西格玛朝宗像礼司伸出手。
宗像礼司微笑,和他轻轻握了握,表情却突然一变。
西格玛阻拦他的原因是……看他不像个好人?
宗像礼司扶额,他哪里不像好人了?等等,为什么他的脑子里会突然出现这个答案?
西格玛则迅速后退,在君度耳边小声说:“他想将你留在这里,成为王之间新的调停者。”
君度惊喜地看了西格玛一眼,他的能力还真好用。
于是,继西格玛之后,宗像礼司迎来了第二条拦路虎。
“和我谈吧。”琴酒排斥着宗像礼司,甚至不准他和君度说话。
宗像礼司不得不耐着性子说:“是关于王权者之间的事情。”
“也可以和我说,他不方便。”
宗像礼司皱眉,问:“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是,是因为他太有道德。”琴酒说得很直接。
有道德才可能被宗像礼司道德绑架,但琴酒没有,可以随便谈,反正他不会照做。
宗像礼司沉默了下,求助性地望向君度。
西格玛立刻发现他的目光,虎视眈眈地朝前挡了挡,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宗像礼司:……
他真的很不擅长和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真的。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受欢迎并且无法接近君度的,栉名安娜便是其中一个。
因为她足够单纯,根据西格玛的异能,她想要靠近君度只是感觉君度人很好罢了。
在宗像礼司想方设法想要靠近君度的时候,栉名安娜已经在为君度介绍赤之王了。
“你看,那个就是尊,尊的身上最温暖了,有我最喜欢的红色。”栉名安娜声音缓缓,带着淡淡的幸福感。
君度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又隔空朝周防尊抬手打了个招呼,笑着对安娜说:“我也很喜欢热情的人,以后会去你们的酒吧坐坐的。”
栉名安娜歪头露出笑容,将玻璃珠对准眼睛,又对准了君度。
渐渐地,她的笑容消失了。
“你……”栉名安娜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言明。
“什么?”君度笑容随和。
“你会死的,无色之王。”栉名安娜喃喃。
伴随着栉名安娜的话落,琴酒猛地转身,西格玛也难以置信地看向栉名安娜。
周防尊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栉名安娜抱了起来,搂进自己怀里朝几人说道:“抱歉,童言无忌。”
栉名安娜却没有道歉,她只是害怕地紧紧抓住了周防尊的衣服,手脚冰凉。
一阵悠扬的音乐,君度的手机铃声响起。
君度掏出手机。
“不要接!”栉名安娜猛地大喊。
君度怔了怔,手却已经下意识按下了接听键。
第65章 阳谋 他必须答应
“君度, 恭喜你成为无色之王。”手机另一端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琴酒脸色微变,是先生!
“您是?”
“乌鸦的首领。”
君度的呼吸有一瞬间凝滞了。
这就是乌鸦的首领。他很苍老,却中气十足,不像是琴酒之前描述的只能躺在床上的病秧子。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君度环视四周, 虽然自己成了王, 但王权者内部的事情其实也是很隐秘的, 不会有人故意散播。
琴酒的心已经不再靠向组织,肯定不是他, 难道是太宰治?还是蓝橙酒?
君度在脑海内将所有人过了一遍, 却没能得到答案。
“回组织吧,君度, 我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本来也什么都没有做。”君度语气轻松:“我只是和琴酒出来度个假, 难道组织连成员的私人时间都要过问?”
“所以你会回来?”
君度笑了。
他不会。
虽然被公安除名, 但君度也没想过去解释, 更不会回去为组织卖命。
他如果回去,肯定是奔着要组织命去的。
他成为了无色之王, 可以拥有自己的族地, 拥有自己的族人,七位王同气连枝,虽然关系并没有到密不可分的地步,但若是有外人想对他出手,其他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至于琴酒的身体,在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后, 他的体质得到了质的飞跃,再不用去理会实验的副作用了。
简单来说,君度和琴酒已经能彻底摆脱组织了。
乌丸莲耶似乎是明白了君度的意思,轻笑着说道:“不想回来?可你好像落了什么东西。”
“什么?”
“你将苏格兰落在组织了。”
君度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
小景……
不, 冷静一点,乌丸莲耶没有证据。
君度努力让自己镇定,基因已经检测过,表面上两人也针锋相对,乌丸莲耶没理由怀疑他们是亲兄弟。
“我可以丢弃掉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但你呢?能舍弃掉你的弟弟吗?”乌丸莲耶也没等君度回话,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君度握着手机,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渐渐隐去了,他听不到大家的呼唤,也听不清那些安慰。
只一道声音,迅速地穿透一切,被君度真真切切听到。
“我们回去。”讲话的是琴酒。
君度眼神复杂地看向琴酒,回去吗?那是狼窝,是虎穴,是鳄鱼的聚餐地。
时至今日,琴酒明明才该是最想要摆脱那一切的,现在琴酒却要陪着他回去。
“不行,你不能回去!”西格玛仿佛受到了刺激,他松开栉名安娜的手,大声反驳:“你回去会死的,只要你不回去,只要你一直留在这里,乌丸莲耶的手暂时伸不到这里来!”
他看到了预言。
一片火光中,西格玛看到了君度。
君度他静静地躺在实验台上,脸上无一丝血色,就连胸口的起伏也停止了。
回去组织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但预言中的我会回去,现在我就一定也要回去。我的亲弟弟在组织里面,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去救他,这是我身为兄长的责任。”君度的视线扫过西格玛,最终落在了栉名安娜身上。
栉名安娜难过地抱住了周防尊。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预言的能力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让她更早的感受悲剧。
可她不想看着无色之王死去,不想……
“我随您一起回去。”夜刀神狗朗走近,垂眸,温驯道:“在下夜刀神狗朗,乃前前任无色之王三轮一言大人的弟子,奉三轮一言大人命令,辅佐新王。”
“狗朗!”猫立刻想扑过去。
伊佐那社却将猫拉住,平静地望着夜刀神狗朗,他有自己的职责。
“好啊,麻烦你了。”君度微笑着点头,并没有拒绝送上门的助力。
西格玛顿时更急了:“你不能……”
“换做是你的话,我也一定会回去救你。”君度的话将西格玛的阻拦堵了回去。
他要回去的。
他得去救自己的弟弟,也必须给自己和组织之间划下一个完满的句号。
太宰治拿到“书”的那一刻,天人五衰的计划便宣告破产。
福地樱痴暴露,从民族英雄变成了通缉犯。
果戈里不知所踪,大概去追求“自由”了。
费奥多尔从默尔索监狱离开,看着被留下的一大堆烂摊子,心力交瘁。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搏。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组合虽然强势,但想要保住“书”,他们还远不够看,所以肯定会想办法将“书”隐藏起来。
他必须在太宰治动手之前拿到“书”,否则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身边的助力一个接一个消失,费奥多尔只能自己来。
他拿出一个布满咒纹的罐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节干枯的手指。
费奥多尔看着手指的卖相皱了皱眉,但还是仰头将手指吞下。
血池、尸山、宿傩。
生得领域内,费奥多尔平静地同宿傩对视。
“吞下了我的手指?真是大胆。”两面宿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费奥多尔,最近胆大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在我面前展示你的力量吧,两面宿傩。”费奥森*晚*整*理多尔微笑着,做出个“请”的手势。
两面宿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越发阴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
他毫不犹豫,一道斩击朝费奥多尔削去。
经过上次同琴酒的战斗,两面宿傩已经做好了对方反击的准备,可这一击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宛如切豆腐一般确切开了费奥多尔的身体。
“死了?”两面宿傩自己都感到惊讶。
在他面前吹嘘一通,然后被他一招秒了?
重获新生和在生得领域内的感觉截然不同,两面宿傩活动着手脚,感受着自己获得的这副身体。
有些弱,但无妨。
他要去找之前那个白毛,他要残忍的杀死他!
可脚下迈出一步,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宛如接触不良般,两面宿傩摔倒在地上。
有淡淡的紫光泛起……
这种感觉……
这种被强制拔网线的感觉……
两面宿傩想起来了,上次那个白毛就是用同样的方式抢回了身体!
“很惊讶吧,宿傩,这就是我的异能力。”费奥多尔重新掌控了身体,在两面宿傩的意识被完全压回去前,他微笑着说道:“我是不死的,杀死我的人将会被我夺取身体,就连诅咒之王也不例外。”
他的确被诅咒之王杀死了。
诅咒之王杀死了他,夺取了他的身体。
但同样,因为异能的存在,费奥多尔将会夺取诅咒之王的身体。
这是一个套娃,从一开始,费奥多尔就立于不败之地。
“感谢你的力量,诅咒之王。”费奥多尔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咒力与相关术式,微笑着推开了门。
昏暗的房间被外面的阳光入侵,一瞬照亮。
费奥多尔沐浴着阳光,表情惬意而舒适,眼神坚定。
接下来,该去夺回“书”了。
苏格兰的卧底生涯真是糟透了。
和莱伊争,和波本对面相逢不相识,和自己哥哥上演相爱相杀戏码。
最后呢?审讯室一关,人生好像也跟着完蛋了。
没有人对他严刑拷打,负责看守的是御鹿,来问话的是波本。
在和幼驯染的交流中,苏格兰渐渐理解了自己的处境,也对组织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
琴酒失踪,君度叛逃。
朗姆死了?
等等,朗姆他死了?
因为朗姆死的太突然,波本忙着和百加得争权夺利,库拉索却不知所踪。
总之,被一系列的消息冲击得回不过神来,苏格兰只能呆呆地看着幼驯染迷茫。
“君度已经答应回组织了,是因为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波本冷酷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苏格兰苦笑,道:“我和君度真的没关系,他一见面就想毁了我,我也早想弄死他了。”
“先生愿意给你这个表忠心的机会。”波本心情沉重,拿出一支药剂对苏格兰说道:“这是麻醉剂,只要你能给君度注/射,先生就会相信你的忠诚,不管你们是不是亲兄弟。”
看着那支药剂,苏格兰的心蓦地沉下来。
糟糕了,这是阳谋。
如果他不答应,说明他和君度的确有关系,如果他答应下来,组织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抓到君度。
相比起兄长,他宁愿自己去死。
“苏格兰,这只是一支麻/醉/剂。”波本看出了他的想法,他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警告他:“就算你不答应,组织也有得是办法,但生命只有一次,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苏格兰怔怔地看着波本的眼睛,波本想让他答应,他很清楚。
“你将人麻醉后,将由我负责将他送去研究所。”波本又补充了一句。
苏格兰心底一跳,原来如此,是打算在移送的过程中动手脚吗?
“只要你答应下来,现在就可以离开审/讯/室。”波本死死盯着苏格兰的眼睛。
苏格兰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自己离开后,肯定还会有人盯着他,但只要他为君度注/射/麻/醉/剂,盯着他的人自然会放松,到时他也能从中脱身。
而兄长有波本安排,也可以安枕无忧。
这是最优解。
“好。”苏格兰拿起麻/醉/剂,笑容不达眼底:“既然组织不信任我,那就让我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吧。”
第66章 想见你弟弟吗? 奇怪的卡慕
“砰——”
黄泉朔一脚踹在桌子上, 他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
“你们为什么要回来?你们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君度安抚着西格玛,夜刀神狗朗站在他的身边。
琴酒则抬眼瞥向黄泉朔,问:“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黄泉朔张了张嘴, 又咬牙闭紧。
“先生的目的是长生, 这是从加入组织开始, 就已经灌输在我脑子里的东西。”琴酒虽然不是APTX4869的实验体,但同在实验室, 自然听说了不少。
那是无比荒谬的课题, 没人觉得乌丸莲耶会成功,当时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可是为什么?
异能、咒术、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力量, 为什么偏偏永生令人感到离谱?
因为他的思想被局限了, 他太小, 不知道那么多力量体系, 只知道通过科学方式来实现永生实在太过荒谬。
可是其他人呢?那些大人,那些研究员, 甚至乌丸莲耶自己。
这个世界那么大, 乌丸莲耶就没想过利用其他方式来延长寿命吗?
他没有。
他依旧死磕实验,钱投进去,宛如一个无底洞。
这个世界有问题,琴酒一直都知道。
可他要做的,只是积极完成组织的任务,努力成为组织里一把好用的刀。
他以前只是不愿想, 但事实上很多逻辑,根本就站不住跟脚。
“成为白银之王,成为白银之王的氏族。去找大仓烨子,甚至去咒术界寻一门可以永葆青春的术式。”琴酒细数着, 他们明明有那么多的办法。
他望着黄泉朔,试图从他这里寻求一个答案。
一切的根结,所有的脉络,全部和蓝橙酒息息相关。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黄泉朔突然有些慌。
“因为你能将‘书’放在我身上,也能压制石板的力量。”
黄泉朔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声嚷嚷起来:“因为我想帮你!这个世界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将最好的留给本命,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你现在却在质问我,我又没有害过你!”
君度观察着蓝橙酒,他说话的时候眼珠乱窜,明显有所隐瞒。
“你又在胡言乱语,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是你听不懂,我明明条理清晰!”
“蓝橙酒,你可以解释下吗?现在乌丸莲耶让君度过去,你是不是在其中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从来不害你!你们现在都拥有那么强的力量,这可都是我一步步筹谋得到的!”
“那乌丸莲耶得到了什么?”君度逼视着黄泉朔。
黄泉朔瞬间有些慌,他试图逃走,却发现夜刀神狗朗已经挡在了门口。
西格玛一步步朝黄泉朔走去,伸出了手:“或许我们该重新认识一下?”
黄泉朔瞬间将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盯着西格玛。
“你从来不和我握手,说明你虽然强,却也无法免疫我的能力。”
琴酒也说道:“我很感谢你为我筹谋,让我拥有这样的力量,但你依旧认为我们回组织是死路一条。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组织,里面的都是普通人,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事关君度,蓝橙酒,我想知道你给了乌丸莲耶怎样的力量。”
黄泉朔的脸色变了又变,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出口。
“轰——”
房门突然被炸/开。
一片硝烟中,夜刀神狗朗对上外面的消瘦青年。
“临也君,你来做什么?”门外的是折原临也。
“来找黄泉朔。”折原临也勾了勾嘴角,朝屋子里面的黄泉朔喊:“走了,不是说要一起吃火锅吗?”
“临也。”黄泉朔立刻就要过去。
“蓝橙酒!”
黄泉朔脚步一顿。
“叮——”
“咣——”
折原临也用匕首挡开夜刀神狗朗的刀,不顾肩膀上被刀锋撩出的血色,旋身到了黄泉朔身边。
他轻“啧”了声,伸手搂住黄泉朔的肩膀,鲜血蔓延到了黄泉朔浅色的衬衫上。
“想欺负人吗?”他笑笑,匕首的刀锋直指向琴酒,声音发冷:“我要带他走!”
四对二,战力并不平衡,唯一的变数是黄泉朔。
只要黄泉朔不出手,凭折原临也别想将人带走。
“他当时突然就缠上我,说要和我做朋友,和我一起吃火锅,人类之中是有这样的笨蛋。”折原临也紧紧搂着黄泉朔,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琴酒,他当时缠上你的时候,也这样莫名其妙吧?”
琴酒沉默。
那的确很莫名其妙。
组织里突然来了个新人,空降,直接拿到代号。
他神神秘秘,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蓝橙酒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安全屋。
“嗨,琴酒,要交个朋友吗?”蓝橙酒朝他抬起手,满脸纯真与热情。
他太奇怪了,也知道太多,琴酒甚至数次对他动过杀心。
友谊莫名其妙的增长,对蓝橙酒的警惕与杀意被时间磨平,这几年琴酒已经很少对他动过恶念了。
琴酒被折原临也唤醒了过去的记忆,看着黄泉朔的眼神也愈发复杂。
“琴酒,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对于黄泉朔的发誓,琴酒未置可否。
“乌丸莲耶那边出了一点差错,我会想办法搞定,这段时间你们都不要去找他,好吗?”
“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
“我一定能解决。”黄泉朔说着要朝外面走。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琴酒,就连君度也是。
这是琴酒的朋友,拦与不拦,要琴酒给一个答案。
“让他们走。”琴酒转过身,索性不去看黄泉朔。
他能拿黄泉朔怎样?琴酒擅长审讯,尤其擅长拷问,可那些内容,都不是能用在黄泉朔身上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黄泉朔这些年的琴酒与帮助,早在琴酒的心里占据了一定地位,和伏特加也相差无几了。
不管是两面宿傩的力量,还是王权者的力量,都不是普通的组织所能应对的。
君度和琴酒在基地内漫步,肆无忌惮。
乌丸莲耶数次打电话给君度,都被君度拒听。
乌丸莲耶也给琴酒打了电话,却直接被琴酒拉黑了。
他们在明明白白告诉乌丸莲耶,即便重新回到组织,他们也不再是乌丸莲耶所能掌控的。
乌丸莲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是苏格兰。
可越是如此,君度就越要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避免受制于人。
“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叛变。”卡慕在君度身边落座,并要了一杯柳橙汁。
“来酒吧喝果汁?”君度诧异地看向卡慕。
“身上有伤,实在不能饮酒。”
“先生突然怀疑我的身份,尤其是我和苏格兰的关系,或许你知道原因?”
卡慕抿了口果汁,眼神幽幽地盯着君度。
君度也不急,耐心地等他解释。
“你真的好忙啊,我被四玫瑰带回去的那天,我以为你会来救我,就算是为了苏格兰也会来我面前逼问一番,可是我等啊等啊,什么都没有等到。”卡慕眨了眨那双淡紫色的桃花眼,一只手捏着杯子,另一只手握拳在自己胸口处揉了揉,“我伤了四玫瑰的心,她就开始报复我,用鞭子,用拳脚,虽然她是个女孩子,但毕竟是组织的人,下手实在很重。”
君度静静地听着,虽然没有看到,却已经能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经历了什么。
“我是前几天才逃出来的,只要四玫瑰不肯杀我,我总能从她手里逃出来。”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和四玫瑰之间的纠缠,除非一个人死了,否则永远不会罢休。
“然后你就报复我,将对我和苏格兰的怀疑上报了?”
卡慕轻笑,反问:“为什么认为是我?我们的先生是个全知全能的人,他想知道什么,不需要我去告密。”
这出乎君度的意料。
或是卡慕告密,或是其他人举报,或是乌丸莲耶根本不相信当初的基因检测。
总而言之,君度认为他总要有个理由,可听卡慕所说,乌丸莲耶毫无理由,直接就锁定了他们兄弟。
四玫瑰远远走来,穿一身繁琐精致的洛丽塔,手上拎着一个保温瓶。
她笑容满面,完全看不出对卡慕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煮的鸡汤。”四玫瑰双手将保温瓶递给卡慕。
卡慕微笑着收下,声音也温柔:“辛苦了,四玫瑰,我会好好品尝的。”
君度静静看着,身体朝后倾了倾。
奇怪,好奇怪。
真是好奇怪的相处模式!
等到四玫瑰离开,君度这才又低声询问:“你就收下了?等下要丢掉吗?”
“丢掉?”卡慕眼神古怪地看着君度,反驳道:“女人的心意是不能轻贱的,她亲手为我煲汤,我当然要细细品尝才行。”
“所以你们在谈恋爱?”君度一下子放松了,也露出笑容。
可卡慕却否定了。
“没有。”
君度脸上的笑容一僵。
“虽然四玫瑰不懂,但我们之间的确已经结束了,收下她的礼物只是不想轻贱她的心意,并不代表我爱她。”卡慕握着保温壶,平静叙说着。
“你迟早死在女人手里,卡慕。”
卡慕轻笑,语气轻缓:“君度,想见你弟弟吗?我可以帮你。”
第67章 假死计划 他要见到先生
黄泉家。
黄泉忍在客厅走来走去, 他的弟弟午饭都没吃,一直都待在房间里,已经七八个小时了。
黄泉忍忍不了了。
虽然弟弟警告他不要进去,但黄泉忍还是拿了一瓶牛奶, 轻轻敲响了弟弟房间的门。
“朔, 出来吃点东西, 喝瓶奶也可以。”
门内静悄悄的,无人回答。
“朔?”
接连敲门几次, 都没能得到回应。
黄泉忍咬了咬牙, 一把将房门推开。
黄泉朔拉了窗帘,没有开灯, 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全都挡在外面, 屋子里只有幽微的蓝光闪烁。
黄泉朔盘膝坐在床上, 十几面蓝色广屏在他的面前展开, 照亮了他白皙却没有表情的脸。
“朔!”
听到惊呼,黄泉朔吓了一跳, 手指不小心碰触到一面光屏, 正朝他冲来的哥哥身体宛如被什么切碎,粒子般在他面前消散。
“糟了!”黄泉朔慌忙操纵光屏。
掉落在地上的牛奶飞了起来,被打开的门也重新合拢。
“扣扣”,门外传来敲门声。
“朔,出来吃点东西,喝瓶奶也可以。”
黄泉朔伸手抚住自己跳动剧烈的胸口, 收起光屏,赤着脚便走过去开门。
“哥哥!”他接过牛奶,朝黄泉忍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不吃东西,胃会不舒服的。”黄泉忍朝房间里看了看, 没发现什么端倪。
“我有事嘛!”
“事情解决了?”
黄泉朔顿时长叹一声。
没有。
很奇怪,这个世界的数据他都可以找到,却偏偏找不到乌丸莲耶的数据。
原本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情,突然间失控,令黄泉朔非常不安。
他想去和乌丸莲耶聊聊,却又担心事情真如自己想象中那样,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在此刻突然遭了报应,令他彷徨、令他不安、令他心生恐惧。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需要支持的话,整个黄泉家都可以给你。”黄泉忍对弟弟的爱是无私的。
黄泉朔自然相信,他怔怔地看着黄泉忍,这是他亲手设计出的哥哥。
黄泉朔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和很多穿越者不同,穿越之前的他过得并不凄惨。
他家很有钱,父亲每年会送他一辆超跑作为生日礼物,母亲则会送他一家门店,逢年过节更是红包拿到手软。
他穿越之前,刚刚才花了五千万拍下一张青眼白龙卡。
可他家又有着那种豪门家族的刻板印象,父母每天都在外面跑,一家人聚少离多,所有的亲情全靠金钱来维系。
为了填补心底的空虚,黄泉朔在二次元找到了自己的“家”。
他恋慕那些角色,痴迷于他们的强大、善良、勇敢。
……同时也痴迷于他们的冷酷、邪恶、帅气。
他越来越痴迷,简单的吃谷与漫展已经无法满足他,于是他开始设计自己的小窝。
他甩钱买下各个动漫的版权,将所有喜欢的角色拼凑到一起,又拼凑出了一个集合各种动漫的游戏。
之后,他日日泡在游戏里,直到某天在电竞房内猝死、穿越。
黄泉朔,是他操纵的第二个角色。
由于对父母的感觉只有不停的打钱打钱打钱,黄泉朔直接删去了主控的父母。
但他又渴望亲情,所以他设计出一个兄长,黄泉忍的底层编码便是“疼爱弟弟”。
什么家族,什么钱,只要黄泉朔一句话,疼爱弟弟的兄长可以抛弃一切。
黄泉朔望着自己的哥哥,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底层代码了。
因为他穿越了进来,一切都如此真实,想到这个代码时总有种与现实的割裂感,好像他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可就在刚刚,他操纵失误,差一点抹去兄长的编码。
果然啊……
这只是一场游戏,这些人的喜怒哀乐,全部都是受他操控的。
可是,琴酒爱上了君度。
真真切切,毫无虚假。
琴酒的底层代码内没有爱情。
和老贼一样,黄泉朔同样认为,琴酒就是个不会谈恋爱的组织劳模,所以编写的时候他特意将“不谈恋爱”加了进去。
可琴酒却还是爱上了君度。
黄泉朔看到了一个奇迹,也让黄泉朔更清晰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再被所谓的一行行代码操控。
“放心吧哥,我会解决的,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一切。”黄泉朔眼底有数据流一闪而过。
他得找到乌丸莲耶,找到他的代码。
没人能去破坏琴酒的爱情,没人能打破这场生命的奇迹!
夜深人静,君度跟着卡慕来到了一处公寓。
“看到还亮灯的那个房间了吗?你弟弟就在里面。”
君度望过去,回答一丝不苟:“我没有弟弟。”
“行,你没有。”卡慕耸耸肩,随他死不承认,又道:“你看四周,全都是盯着他的人,虽然他离开了审讯室,但乌丸莲耶盯他盯得更死了。”
君度闭上双眼,视线内,是十几个和他们一样偷偷摸摸盯着的人。
但是没关系。
君度很有自信,他现在拥有王的力量,普通人根本挡不住他。
只是……
波本。君度在盯着苏格兰的人里见到了波本。
“看那边,她是宫野明美,心地善良,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外围。”
“那边,基安蒂和科恩。”
“你知道组织也有个咒术师对吧?复活之夜。”
“还有朗姆以前的余孽。”
卡慕一个个介绍过去,如数家珍。
最后,他讽刺地笑了,说:“只要你带走苏格兰,他们全都会被处死。”
君度并不意外,用一群人的性命来困住他这种事,乌丸莲耶绝对干得出来。
“公安?还是FBI?”
“FBI。”君度随口回答。
卡慕眨了眨眼睛,笑了,“原来你是公安。”
君度没反驳,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遮掩了。
他深呼吸,从隐蔽处走了出去。
“喂,你真的要将人带走?”卡慕朝君度抓去,却没能碰到他的手臂,顿时急了:“你至少等琴酒一起来处理!”
“没必要。”君度抬起头,与夜色遮掩下的夜刀神狗朗对上视线。
一个王,一个白银之王的族人。
哪怕是横冲直撞进去,将人带出来再扬长而去,也实在再简单不过。
只不过有些麻烦,要带走小景就必须解决这些人,在场很多人他都是不想伤害的。
无论如何,先去见见弟弟。
君度大步朝公寓走去。
卡慕脸色更难看了,压低声音喊:“你会被发现的?”
“卡慕,这是阳谋。”君度平静地说道,头也没回的进入公寓。
“当圣域展开,会平等的排斥周围的一切,能杀死王的,要么是和王同源力量的族人,要么是能顶着圣域的威压攻击的王。”君度曾和琴酒讨论过这个问题。
“如果不展开圣域呢?”
“可乌丸莲耶肯定会将圣域计算在其中,所以不太可能用正面袭击的方式。”
“偷袭也很难吧。”
“是,但如果是我信任的人,就很简单。比如小景。”讨论的最后,君度一口咬在了琴酒的肩膀上,感受着那股腥甜的味道涌入自己口腔。
君度走到了苏格兰房间门口。
虽然早有猜测,但事实上,君度想不到弟弟对自己出手的理由。
除非他迫不得已,除非这是最优解。
“扣扣”,君度屈指,敲了敲房门。
苏格兰本就没睡,很快走过来开门,见到君度后眼睛顿时一亮。
他看了看门外,见无人跟着便迅速将君度拉进房间。
“你怎么来了?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我,很危险的!”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听我的,回公安吧。”
苏格兰抿了抿嘴唇,似乎有难言之隐。
半晌,苏格兰才垂着头问:“哥,你成了王对吗?”
“嗯。”
“你不再管组织的事了?”
“我会毁掉组织,你安心回去,一切交给我。”
“可我的联络人说,你已经被公安除名了。”苏格兰抬起头,澄澈的眼神似有些委屈。
他在为自己的兄长不甘。
君度也叹了口气,是因为“书”那件事。
公安得罪不起猎犬,所以反应很大,处理很迅速。
可惜太迅速了,现在他成了王,当时负责拍板开除他的人应该正被各方追责吧。
公安肯定还会来邀请他,只是早晚的问题,他们必须做出足够的诚意才敢过来。
然而君度已经不想回去了。
“等解决完组织,我会去申请一块族地,到时你也过来吧。”君度握住了苏格兰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输了过去,让他成为了自己的族人。
他的力量不算强,但作为他的族人,在组织里自保绰绰有余。
“乌丸莲耶将你放出来,需要你做什么?”君度问。
苏格兰眼神闪烁,不知该不该说。
“告诉我,小景。”
苏格兰终于拿出一支药剂,递给君度说:“是这个,强力麻/醉/剂。将你麻醉后,会交给波本处理,大概会将你送去实验室。”
苏格兰说着,轻轻扯了扯君度的衣服。
君度明白了苏格兰的意思。
可他看着麻/醉/剂,眼神却越来越冷。
“谁告诉你这是麻/醉/剂吗?”
“波本。”
“那又是谁告诉他的?”君度没等苏格兰回答,拿起麻/醉/剂仔细打量,片刻后笃定地说:“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在骗波本,这根本不是什么麻/醉/剂,而是致死药剂。”
是毒。
只是信任的人还不够,想要让他一击便失去反击的力量,要用毒。
君度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注/射/器拆封,当着苏格兰的面将“麻/醉/剂”注/射/了进去。
“哥!”遭信息轰炸呆滞的苏格兰后知后觉,惊恐地叫了出来。
第68章 赌一把 他进入了一个大殿
琴酒静静地在安全屋等待。
他知道, 这会儿君度大概已经“死”了。
“叮咚”,有短消息。
琴酒看了眼,起身拿上早已准备好的咒具,出发。
根据夜刀神狗朗的消息, 君度已经假死, 波本将君度带走, 目前夜刀神狗朗正跟在他们后面。
这是他们商议之下的结果。
栉名安娜说君度会死,但她也只是看到了君度无声无息躺在实验台上的场景。
那可以是死亡, 也可以是一场由他们自己设计的假死。
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什么比两面宿傩的毒更毒,当君度咬破他的皮肤, 吸允他的血液, 又用王的力量去对抗那股毒素并成功转化, 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毒能伤得到君度。
而要乌丸莲耶现身, 再没有什么比一具尸体更能令乌丸莲耶放心的了。
他们要一步到位,彻底杀死乌丸莲耶, 毁掉组织。
琴酒踏出门, 忽然又一条短信息传来。
依旧是夜刀神狗朗。
他低头看了眼,脸色剧变。
【我跟丢了!】
君度隐约感觉自己闯入了什么特殊的能量内。
开车的波本只是个普通人,并没能察觉,但君度却清晰感受到了一股充满恶意的能量。
这就是乌丸莲耶的底牌吗?
这样驳杂的能量,有异能、有咒力、有火焰,甚至还有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
君度的心越来越沉, 乌丸莲耶究竟得到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有极力克制的悲伤在空气中蔓延,君度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与呼吸,竟然听到了眼泪滴落的声音。
波本在哭。
君度深表歉意,却又不可能在此刻“复活”, 他目前已经到了乌丸莲耶的能量掌控内,更要努力掩盖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君度来不及对自己的弟弟说明,在他的面前直接“自杀”。
波本并不知道这码事,在他眼里,是他给了苏格兰“麻/醉/剂”,又努力劝告苏格兰动手,最后才造成了他的死亡。
不是这样的,零君。
君度在心底叹息,他只是不能透露太多,目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内。
等这件事情结束,去给弟弟们道个歉吧。
……大概要被埋怨上很久。
“你来了。”白兰地站在研究所门口。
君度的能力,能够让他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也看到周围的一切,甚至看得更加清晰。
他隐约注意到,虽然波本一路走来路都十分熟悉,事实上早已跨过空间折叠,此处的研究所和他常去的那个一模一样,却已经是在组织成员所不知道的地方了。
“你们骗了我!”早在车上便调整好情绪,波本的眼神没有悲伤,只有愤怒。
他一把扯住白兰地的衣领,狠狠将他摁在了车身上。
“那根本就不是麻/醉/剂!”
“嗯,那是一种致死的药剂。”白兰地神情疲倦,眼神惫懒地扫了波本一眼,反问:“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不希望君度死?”
“我当然不希望!如果他死了,琴酒还不变成疯狗追着我咬,我死定了!”波本的话半真半假。
“如果你现在不松手,才是真的死定了。”
波本面部扭曲,似乎很想将白兰地给弄死,但最终还是放开了他。
白兰地起身,拍了拍地上的土,示意波本带着君度的“尸体”进入研究所。
君度的“尸体”被随意丢在实验台上,面上无一丝血色,呼吸与心跳统统不见了。
波本默默移开视线,他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当着白兰地的面滴下泪来。
他没有将君度的“尸体”带回公安。
为了高明哥能活下去,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波本也会放手一搏,让公安的人将高明哥带走。
但是……
一具尸体,是毫无意义的。
波本强忍内心的悲痛,做出了对自己来说最正确的选择。
“你们要用他做什么实验?”
“他是无色之王,先生想知道王究竟是怎样一种东西,解剖他或许能给我们的实验带来启发。”
波本攥紧了拳头。
“他是肯定要死的,波本。”白兰地叹了口气,定定地望着病床上的尸体说道:“先生讨厌一切超能力者,别说是君度,就连琴酒也逃不掉。”
不,这是错的。
君度在心底反驳。
琴酒会拥有宿傩的能力,本质上就是因为乌丸莲耶命人给他喂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
不止如此,乌丸莲耶还招揽咒术师,招揽异能者,甚至想进军异能界和咒术界。
这些都是琴酒告诉他的,而根据君度所掌握的情况来看,白兰地显然是错的。
那么……
卡慕的目的呢?
他出现的很突兀,卡慕刚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察觉了。
事实上,卡慕的每一次现身都很有目的性。
之前,卡慕曾故意在他面前提醒他,百加得喜欢库拉索,这才能让君度在百加得和库拉索面前有机可乘,带着琴酒脱身。
上一次,卡慕在他的面前现身,是为了验证他和苏格兰之间的关系,对方成功了。
而这一次,卡慕似乎就是专门为了将他送过来,给他机会让他假死。
就算卡慕表现得很无辜,君度也不会放过这一次次疑点。
咒术界?异能界?王权者?彭格列?
君度细数着这些世界,却没能得到答案。
在他思考的时候,波本离开了,实验室内只剩下白兰地。
“如果我将你解剖,琴酒大概会杀了我。”白兰地手上握着手术刀,目光凝视着君度,问他:“你为什么要回来?”
为了弟弟。
为了毁掉组织。
“认为自己成了王就肆意妄为,事实上,你根本不明白先生是怎样的怪物。”
怪物?君度静静听着,能够用“怪物”一词来形容,先生的力量或许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想见他对吧?等你见到了他,一森*晚*整*理定会后悔的。”
听到这话,君度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白兰地知道自己是假死了!
实验台被推动,台子下的小轮子滑过平整的地砖,除了实验室,渐渐到了最尽头的那个房间。
房间内有一扇银白色的传送门。
白兰地平静的注视着传送门,声音冷静又冷漠:“我没想害死你,君度,我也只是想复活弟弟而已。我现在给你选择,如果你现在起来,我就停手,否则我将会送你去找先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君度的心脏突然怦怦直跳。
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在白兰地的面前彻底暴露。
理智上君度想要做起来,迅速制止这一切。
面前这扇门并没有给他极为危险的感觉,危险的是门后的东西。
琴酒或许失去了他的联系。
夜刀神狗朗没有跟来。
一切最好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
这是第一次,这是君度距离乌丸莲耶第一次如此接近。
即便公安将他除名,他也为了这个任务奔波多年,如今似乎终于要完成了。
赌一把!
君度重新屏息,也将心跳压了下去。
白兰地抓着君度的左手腕,感受到脉搏的跳动重新隐去,他已经明白了君度的选择。
“这不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白兰地不再犹豫,推着君度跨越了银色的传送门。
一座哥特式建筑伫立,漂亮的玫瑰窗色彩缤纷,细长的立柱给人轻盈的垂直感。
门前摆放着两尊石像,一尊为兽型,状如雌狮,却又一对巨大的翅膀。一尊为人形,同样拥有一对漂亮的翅膀。
如果熟悉小樱这个动漫,立刻就可以辨认出这是小樱的守护兽可鲁贝洛斯与月。
可君度不知道这个动漫,他在脑海内迅速将自己看过的书籍过了一遍,都没找到这两个守护神的原型,只觉得这大概是乌丸莲耶独特的信仰。
“你自己进去吧,先生就在里面。”白兰地低声说道,转身通过传送门离开了。
真?假?
君度在实验台上静静躺着,又装死了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才缓缓从实验台上起身。
他曲起腿,坐在实验台上,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建筑。
他的假死没骗过乌丸莲耶,但乌丸莲耶就这样放他进去,也定然大意了。
短短几日的调整,君度已经能熟练运用自己所获得的力量。
他走下实验台,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在他的头顶浮现,圣域在瞬间将他笼罩。
一步又一步,君度越过两只守护神像,跨过大门,走进了大殿。
这是栋有着13层楼的建筑,很奇怪,一般建筑都会尽量避开13这个数字,毕竟很不吉利。
可乌丸莲耶偏偏用了,他明明那样忌讳死亡。
建筑内和建筑外完全两种风格,没有华丽的装修,没有缤纷的色彩,到处都是一片白。
很圣洁,也……很晦气。
太纯粹的白色,会令人产生压抑感,长期居住在这样的环境内,心理是肯定会变态的。
君度不明白,乌丸莲耶明明那样有钱,为什么会给自己建造这样一栋宛如坟墓的建筑。
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既然乌丸莲耶这样反其道而行之,那他应该就在这栋建筑的——第四层。
君度踏上了第四层,长长的走廊内,是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寥与寂寞。
“咔哒”
有一扇门打开了。
第69章 谁要被处决? 三天后,他们要处决琴酒……
在来见乌丸莲耶前, 君度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无论乌丸莲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君度都不会感到太意外。
可乌丸莲耶不该是黄泉朔!
蓝眼睛,黑头发, 一身休闲运动服, 模样乖巧, 赫然是黄泉朔!
君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就是黄泉朔不愿意他们来找乌丸莲耶的原因吗?
可又不太对, 黄泉朔不想让他们知道, 大可以不喊他们回来,为什么要做如此奇怪的事?
君度的嘴唇嗫嚅了下, 却被对方扬起的笑容打断。
“很惊讶吗?没想到我会是这个样子?”乌丸莲耶的笑容充满邪性。
君度见过黄泉朔的笑, 乖乖巧巧, 甚至有时还会带一点腼腆。
他也见过蓝橙酒的笑, 披上马甲的他截然不同,邪魅又带着几分冷意, 令人看不到什么感情。
可乌丸莲耶的笑和以上两者都不相同, 虽然同样冷漠,却又带着勃勃的野心,就连两只眼睛都充满恶意。
看得人身体发冷,看得君度不由让圣域更盛了些。
“你不是蓝橙酒。”君度语气笃定。
“我当然不是他。”
果然如此。
君度没有丝毫放松,相熟的容貌反而更令他全神戒备。
“知道吗?君度,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乌丸莲耶朝君度靠近。
圣域的边缘, 被很轻易地突破。
君度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圣域对乌丸莲耶竟没有丝毫阻碍。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正属于我,但我总觉得琴酒是不一样的。”乌丸莲耶的表情充满自豪:“他是组织最优秀的兵器, 是组织的劳模,组织的top killer,不管平日里做什么,只要我一句话,他就是我最忠诚的下属。‘忠诚’这两个字,本来就是琴酒的核心,谁都无法改变。”
可是,偏偏变了。
乌丸莲耶的手摁在君度的肩膀上。
圣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为什么要和你谈恋爱?”乌丸莲耶倾着身子,眼神阴鸷地盯着君度。
这是错误的。
琴酒不该谈恋爱,他的原始程序里没有“恋爱”这码事。
“除了我的神明之外,没有人能改变这一切,但是你,君度,你是病毒。”乌丸莲耶掐住了君度的脖子。
达摩利克斯之剑受到攻击,摇摇欲坠。
但是圣域依旧没能锁定敌人,它震颤起来,仿佛没头的苍蝇,哪怕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依旧无法捕捉。
不得已,君度只能主动出手。
蓄力的一拳狠狠砸向乌丸莲耶的腹部,带着无色之王的力量。
乌丸莲耶冷笑,硬生生挨了这一下,手上却更加用力。
“没用的,君度,这是更高维度的力量。”乌丸莲耶的眼底闪过绿色的数据流。
他并不急着杀死君度,而是向他展示自己的力量。
他将人硬生生提了起来,将他举出窗口,让他去看那把宛若透明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王权者的力量,终究只是我玩腻了的东西。”
他另一只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叭”
伴随着响指声音落下,达摩克利斯之剑迅速解体、崩溃。
君度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双眼布满红血丝。
“叭”
又是一声响指。
达摩克利斯之剑重新凝聚,崭新如初。
怎么会——
君度心底掀起巨浪,乌丸莲耶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就连研究石板时间最长的第一王权者威斯曼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更高维度的力量……
那是什么?
“说实话,如果你不进来,我根本拿你没办法,毕竟我不能从这里出去,只要一出去就会被他捕捉到。”乌丸莲耶嘲讽着:“但是你进来了。还真是英勇无畏,明明猜到我可能拥有强大的能力,你还是进来了。”
乌丸莲耶稍松了些力道,君度也得以喘息。
“可是你拦住了琴酒。”君度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乌丸莲耶拥有这样的力量,不管来多少人,都只是送菜而已。
可他偏偏拦住了琴酒!
“你在怕他。”君度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乌丸莲耶的脸色顿时被气得涨红,怒道:“我不怕他!他只是我手上的一把刀,他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怕他!”
他气得猛然收紧了力道。
君度的脸色也涨红起来,他说不出话,却也没有放弃。
即便无法呼吸,这具身体却还是在凝聚力量,他不知道乌丸莲耶为什么会这样厉害,但王的力量也绝非虚设!
君度的手掌间,倏然出现一把缩小版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剑锋闪烁光芒,被君度手掌一推,狠狠朝乌丸莲耶刺去。
“嗖——”
无色之剑带起破空声,从乌丸莲耶身上穿胸而过。
乌丸莲耶手一松,踉跄后退。
“咳咳!”君度也捂住自己的脖子猛咳起来。
“怎么会?”乌丸莲耶像是见了鬼,眼神中第一次闪现惊慌。
“因为无色之王的力量是‘干涉’。”无色之剑在他身前凝聚,渐渐化作一米半的长剑,被君度紧紧握在手中。
就如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虽然无法完全抹消其他的能力,却也能够削弱。
君度不知道乌丸莲耶手上握着怎样的力量,但他相信,“干涉”的力量也是如此。
可能被削弱,但肯定也会有影响。
他赌对了。
“干涉”的力量真的可以影响到乌丸莲耶,能暂时动摇他身上“更高维度”的力量。
“你的神明是黄泉朔吧。”君度注视着乌丸莲耶与黄泉朔一模一样的容貌,说出了这个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判断。
也只能是他了。
所有人中,君度只听黄泉朔说过什么“更高维度”之类的怪话。
注意到乌丸莲耶瞳孔一缩,君度忍不住冷笑。
“如果是他的话,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治得了你?”君度不了解乌丸莲耶,但他和黄泉朔接触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黄泉朔偶尔脱线,很多时候都十分猖狂,却并没有乌丸莲耶如此肆无忌惮。
就在前不久,黄泉朔不才躲避过西格玛的“握手”吗?
“你之前说,你不能出去,是这里特殊的力量屏蔽了你的位置吧?”君度总能抓住最敏锐的那个点。
圣域扩大。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即将笼罩这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君度的嘴角溢出鲜血,他的身体已有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但他的眼神却带着疯狂与得意。
“我可以影响到你的力量,应该也可以影响到护着你的力量。”君度要将这一切都扰乱掉。
他不知道乌丸莲耶为什么那样害怕黄泉朔,但只要他害怕,君度就去做。
“不,别!”乌丸莲耶慌乱起来,他试图操控君度停下,可君度却铁了心地将力量提到最高,就连乌丸莲耶的操纵竟然都一时无法得逞。
终于——
“滚出去!滚出我的地盘!”乌丸莲耶忍无可忍地怒吼。
“轰——”
被整个空间排斥,君度被狠狠甩出了乌丸莲耶的领域。
“咳、咳咳。”君度又咳了口血,摸出手机给琴酒打电话,却只收到对方关机的提示音。
眼前越来越模糊了,君度的眼皮开始打架。
视线内,突然出现了一个白毛。
不是琴酒……
弥留之际,君度兀自想着,琴酒的头发要比他长多了。
“老子一发茈下去,咒灵瞬间成渣渣!”
“当时他就躺在那,口吐鲜血,不过不是老子打的,他是凭空出现的哦!”
好吵。
“人渣啊,伤了人还不承认。”
“硝子——不是老子,说了不是老子就不是老子,他就是突然就出现了!”
真的好吵。
君度的意志和眼皮斗争着,终于在两人的争执中睁开了眼睛。
那个白毛还在,旁边还有个有着浓重黑眼圈的女人,看着便命苦得很。
“你醒了。”家入硝子缓缓舒了口气,她的同期不用因为杀了人去蹲监狱了。
五条悟则摇晃君度的肩膀,大声嚷嚷:“快给我解释,和她说你不是我打的,快洗脱老子的冤屈啊!”
君度只感觉眼前一阵发昏,被摇晃得头痛欲裂。
“人渣!”家入硝子立刻扯开五条悟的手,对他怒目相视。
“他……他说的对,我不是他打伤的。”眩晕中的君度努力解释。
五条悟高傲地挺起胸膛,瞧,他就说了!
家入硝子却狠狠瞪了五条悟一眼,一锤定音:“就算不是你打的,也改不了你是个人渣的事实!”
五条悟嘴一撇,瞬间又萎靡了。
君度对此也没有反驳,就冲五条悟刚刚那样摇晃一个伤患,这行为就非常之人渣了。
“我的手机……”君度试图拿到自己的手机。
家入硝子递给他。
君度才要拨号,就听五条悟在旁问:“给琴酒打电话?没用的,他接不了。”
君度定了定神,疑惑地看向五条悟。
“他被判定为诅咒师了,刚刚才被抓去总监会。”
“你怎么知道?”
五条悟骄傲一笑,反问:“你觉得,咒术界还有谁能抓得住他?他可是拥有了两面宿傩的术式!”
君度:……
不,这不好笑,五条悟。
君度之前为了找到琴酒,和咒术界打过招呼,但和几人也不过点头之交。
此刻从床上爬起来,君度朝两人道谢,之后便要离开。
“三天后,总监会将要公开处/决琴酒,你要来看吗?”五条悟状似随意地提了句。
“多谢提醒,我会去的。”
目送君度离开,家入硝子狠狠踩了五条悟一脚,却被五条悟用“无下限”挡住。
“你是故意的吗?他肯定会去砸场子!”
五条悟却无所谓地笑笑,随口说道:“随便啦,就算他不去砸,我也会去砸,琴酒根本没被两面宿傩附身,完全有自己的意识。”
“可那毕竟是两面宿傩的力量,那群老头子应该很怕吧。”
“因为他们活太长啦!”五条悟发出暴言:“活得越长就越是胆小,是该淘汰一批给年轻人让位啦!”
家入硝子立刻用双手捂住耳朵,这种话别讲给她听啊,混蛋!
第70章 得干掉五条 他说是古董市场淘来的……
为了保护琴酒, 夜刀神狗朗和西格玛重伤,目前正在休养。
五条悟当时是想留手的,但琴酒运用两面宿傩的力量越来越熟练了,他也只能先将两个碍事的家伙打倒, 再慢慢对付琴酒。
不过五条悟并非他们的敌人。
“五条悟不会让琴酒死, 就算你不去也没问题。”黄泉朔了解五条悟。
可君度却无法拿琴酒的性命去赌。
“我必须要去, 你能带我进去吗?”
“我啊……不太方便吧。”黄泉朔仰头望天。
君度皱眉,黄泉朔四处都有人情在, 没想到这次竟如此犹豫。
“你跟着五条悟进去就好, 他肯定会带你。”黄泉朔想了想,又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君度。
“这是什么?”君度抚摸着令牌, 令牌是木质的, 上面有御三家的家纹, 虽然因年代久远有些磨损, 但还是可以辨认得出。
“古董市场淘到的,遇到麻烦就拿出来, 总监会应该会给个面子。”
君度没有再多问, 将令牌收了起来,黄泉朔总能淘到一些稀奇古怪却能够破局的小玩意儿。
是夜,总监会监牢,五条悟去看望琴酒,同时将君度没事的消息告诉他。
“多谢。”琴酒的手脚都被篆刻有特殊咒纹的锁链捆绑着,本来对五条悟的些许反感在听到对方带来的消息后也消弭了。
“三天后的处/刑他或许会来看。”
琴酒哼笑, 这群人还真敢。
“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就这么肯定总监会杀不了你?”五条悟好奇极了。
琴酒注视着五条悟,淡淡说道:“当时灰原雄加入组织,是我帮他抹除了一切痕迹。”
五条悟眨眨眼睛。
“你会让我死?五条悟, 那我倒真是很惊讶了。”
五条悟顿时笑了,开心地说道:“你还真有趣,怪不得这样有恃无恐,原来是将我也算计了进来,你就这么坚信我一定会救你?说不定我对灰原的感情没那么深,根本就不理你呢。”
“就算你不管,夏油杰也会来。”琴酒完全没怕的。
琴酒和咒术界的人不熟,最熟悉的一个,也不过灰原雄而已。
当时蓝橙酒风风火火将人带到他面前,说灰原雄被总监会的一群老东西盯上了,让他帮忙照顾。
蓝橙酒真不是个东西,丢给他之后就又跑出去浪了。
琴酒矜矜业业抹除了灰原雄的痕迹,让他彻底消失在总监会的视线内,又请示先生给了灰原雄代号。
所谓“复活之夜”,组织内唯一的咒术师,便是灰原雄了。
琴酒在咒术界实在没什么人缘,幸运的是,灰原雄人缘极好。
“如果夏油杰来救我,你会阻止吗?”琴酒问。
五条悟耸耸肩膀,当然不会。
“如果你不阻止,就没人能阻止得了他。”所以琴酒有什么好怕的?总监会的那群家伙还不够夏油杰一只咒灵吃的。
“还是让他在盘星教好好待着吧。”五条悟拎起琴酒手上的锁链晃了晃,漫不经心道:“如果他们真判你死刑,我会带你走。不过记得,你接下来得给我打一辈子的工。”
“那我宁愿去给夏油杰打黑工。”
五条悟一愣,撒娇一般靠过去,“别这样嘛,给我也可以是打黑工啊~”
琴酒别开头,“我宁愿死。”
五条悟:……
好一个郎心似铁!
他们咒术界有那么糟糕吗?让琴酒宁愿去当诅咒师都不愿意来当咒术师,他们咒术界还是蛮好的嘛!
嗯……
好吧。
哪怕五条悟来自御三家之一,仔细思考后也不得不承认,咒术界就是狗/屎!
“五条悟,你在做什么?”
“五条悟,离开那里,不准靠近琴酒!”
一群老人乌泱泱而来,远远地便朝五条悟喊。
“烂橘子。”五条悟低声咒骂了句。
琴酒嗤笑,咒术界和组织一样,已经无可救药了。
五条悟朝后退了两步,再看向烂橘子们的时候嘴角勾起轻佻的笑容,朝他们懒洋洋打招呼:“老爷子们,走路慢一些嘛,万一因为骨质疏松‘啪嚓’一下摔死,我可是要放鞭炮庆祝的!”
“五条悟,你简直目无尊长!”
“蛤?你是我们五条家的吗?算哪门子长辈?”五条悟抬了抬墨镜,朝前倾了倾身子反问。
那位高层被五条悟气得脸色涨红,怒骂了一声:“混账!”
五条悟重新戴好墨镜,对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谩骂嗤之以鼻。
“五条悟,你省省吧,他可是两面宿傩的容器,绝不可能让你带走!”另一名高层大声朝五条悟吼。
五条悟揉揉耳朵,满脸不屑地说道:“中气十足嘛,这么有力气不如出去祓除咒灵。”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两面宿傩的事情不容小觑,他必须得死!”
“可是你们看啊,他好好的,很清醒,也很有理智,根本没有被寄宿的样子。”五条悟指着琴酒说。
“那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吞下手指?他使用的是不是两面宿傩的术式?你的‘六眼’看得一清二楚吧。”
“嘁!”五条悟狠狠一撇嘴。
好烦啊,好想把他们都杀了。
烂橘子什么的,都是一群听不懂人话的家伙,他都已经说了琴酒有理智,他明明完全压制住了两面宿傩的力量。
像是这样的人才,不更应该被保护起来,作为祓除咒灵的主力吗?
老头子们活得太长了,胆子太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咋咋呼呼。
“总之这几天你不准再靠近他,否则我们就要请出盟主令了!”
听到这话,五条悟顿时更烦了。
总监会,最初其实是御三家为了结盟设置的机构,里面的成员也多是御三家成员。
后来五条家和禅院家的家主同归于尽,结盟名存实亡。
御三家的人渐渐脱离总监会,由其他家系的血脉补充,但不管到了哪一步,碍于面子,象征着御三家结盟的盟主令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盟主令?你们有吗?”五条悟嫌弃地看着他们。
“我们当然有!”为首的人色厉内荏。
“拿出来看看!”五条悟朝他伸出手。
“盟主令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请出来,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
五条悟更不屑了。
凭借身高的优势,他睥睨着这群人,语气倨傲:“据我所知,你们十几年前就已经将盟主令给遗失了,所以现在总监会全是长老,根本就没有选出所谓的会长。不是你们不想选,是不能选吧?一点选出会长,继任仪式上就必须请出盟主令,你们现在还能请得出来吗?”
“别胡说八道,我们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一群高层明明神色紧绷,却依旧嘴硬。
他们在对峙,也在赌。
赌五条悟不确定,赌五条悟不敢撕破脸。
毕竟盟主令是否遗失,目前没有准确的消息,一旦他们请了出来,就算是五条悟也会丢一个大脸,连带着整个五条家都要被人耻笑。
果然,五条悟见好就收,并没有对一行人出手。
他神色依旧懒洋洋的,指了指牢房里面的琴酒,警告他们:“既然三天后要对他进行公审,你们最好保证他能活蹦乱跳的出席,否则别怪老子真要领教一下你们手上的盟主令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是威胁,但你们敢不听吗?”五条悟赤/裸/裸地告诉他们。
无人应答。
五条悟大摇大摆离开了总监会,也没人去找琴酒的麻烦,将门一关便开始商议。
“大长老,怎么办?三天后五条悟肯定会来闹!”
“我能怎么办?你觉得我打得过他?还是能拿得出盟主令?我说各位,如果你们手上谁有盟主令,就直接拿出来嘛,凡能拿出盟主令的人,将会成为总监会新的会长。”大长老环视四周。
可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全都没有盟主令。
大长老叹了口气,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大家都拿不出来也很正常。
该死的,到底是谁偷走了盟主令?害得他们现在对御三家越来越卑躬屈膝了,以前可不是这样。
“列位都是在咒术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有办法能压一压五条悟的气焰?”
会议室内瞬间一片寂静,就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制。
大长老越看越冒火,一遇到五条悟就全都哑了火,他们总监会眼看着就要被一个毛头小子压住,以后也用不着继续发展了。
“大长老,我有办法。”有人站了起来。
大长老立刻望过去,站起来的人在高层中年级不算大,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名字叫近藤煌,平日里在总监会总不显山不露水的,给人印象不深。
但此刻,大长老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问:“你说!”
近藤煌拿出一物,是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他的额头上有着一条扭曲的缝合线,再配上他的笑容,总令人感觉这人阴森森的。
“这是狱门疆,就算是五条悟,也逃不出它的封印。”
周围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狱门疆?好像听说过,是个特级咒物。”
“连五条悟也能封印吗?”
“应该能吧,只要被狱门疆封印进去,据说连咒力都调动不了。”
大长老也很激动,但他尚留了一分理智,仍有顾虑:“可五条悟是五条家的神子,我们无缘无故将他封印起来,五条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近藤煌很能理解,微笑道:“您说的对,所以不是无缘无故。五条悟肯定会来劫囚,我们可以先对他发出警告,然后通缉,最后使用狱门疆来封印。他很强,在他眼里我们都是弱者,所以根本不会太戒备,我们封印他也有理有据,五条家哪怕不甘心,也会被其他两家压下来。御三家,现在可不是铁板一块。”
他等不及了。
附身近藤煌的羂索想,他的计划已经出现了太多纰漏,为了他的大业,必须尽快将五条悟干掉!【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