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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作者:落千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渝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起来,转头看见还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男子。


    “他叫怀绝。”两分钟前,纪舛说。


    这个被他遗忘太久的名字如腥风暴雨般袭来。


    陈渝的胸膛大起大落,目光呆滞,半张着嘴颤抖,瞳孔地震,惊恐占据心跳。


    因为这个人,昔日所有的笑容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成功带来的喜悦在他面前不过小孩子过家家。


    陈渝至今为止除了巨人观还真没什么让他怕过,怕也不过是恶心,谷子谦就是让他恶心的存在。


    能真正使他恐惧的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其实只有这个人贯穿他的童年。开车门时的不理睬,这个人把它变作整个院内的冷暴力和校园内穿疯的谣言与孤立;某次的不听话,这个人把它变作谷子一声声的哀求和陈渝的无能为力……还有更多!更多!他好不容易甩掉痛苦,但现在他又找回来了!


    纪舛不明所以,也跟着陈渝看着怀绝。


    “怀绝”发现他们没了声音,疑惑地转过头来,两个人盯着他看,其中的陈渝一脸惊恐。


    他知道了。


    他轻笑一声。


    他说:“小渝,好久不见。”


    为什么总在惊恐中飘忽不定,为什么害怕的东西太多就没有可以存活的余地,为什么罪人有了善念就万人追捧,而无辜者总在证明自己的无辜。


    陈渝大脑充血,满脑都是“跑啊跑啊!为什么不跑啊!离开这里不要回来!”


    是的是的,这场案件有关他的一切在他被谷子谦搞昏死的一瞬间就消失殆尽。


    可是——


    为何惧怕?为何悲伤?鸟儿天生就会飞翔,鱼儿本该生于汪洋。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强装顽劣地质问纪舛:“朋友缘这么好,分明知道凶手是谁还来抓我?”


    “陈渝你怎么了?”纪舛只想着关心他,焦急地询问他的情况。


    他看着陈渝莫名突然跟疯了一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盯着他的朋友惊恐万分,怀绝也是奇怪得很,他们俩以前什么关系,还“小渝”……


    陈渝没多说什么,拉住他的手往外面跑。


    “欸,你去哪?慢点慢点,你先给我解释一下。”


    好在陈渝没有癫得跑到大街上去,只是下了楼到客厅,陈渝从桌上拿了把水果刀紧握在手中,才真正有了决心。


    怀绝慢悠悠地晃下来。


    怀绝曾经从不以真容示人,别人见到的他都是他戴了个仿真人面具,制作方法很古老的一种面具,后来做这种面具的材料难求,他也就没戴了。


    几年了,怀绝还是一点没变。如果忽略掉身高,他头发很短却不是板寸,露出整张脸来,他的脸也不是那种普通的白白净净,而是带着女孩子的那种柔美和秀气,剪着短发就像是叛逆的少女,真当是女相男身。


    总之,看着根本不像某大名鼎鼎的犯罪分子,只会以为是哪家富婆包养的小明星之类的。再加上有个警察朋友,谁能怀疑到他头上。


    陈渝坐在沙发上,冷漠地扫了眼怀绝,移回视线,对纪舛说:“你要为你的妻子讨公道是吧,那你仔细听好了。”


    .


    陈渝指着怀绝,但内心深处的恐惧仍然让他浑身发抖,怒吼道:“他!怀绝,就是连环杀手,当年给江晓注射诱发黑色素瘤药物的就是他!监控视频是他破坏的,江阑叫他嫁祸给我,一切起源都是怀绝。”


    怀绝挑眉,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等等陈渝,你先冷静一下,你和怀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会是他呢,我都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这人就是脾气古怪了点,但绝对是个好人。”纪舛安抚着他,替怀绝解释。


    他没注意,他口中古怪脾气的好人居然在被指控时没有反驳,反而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


    陈渝看着他的笑容,不禁也勾起嘴角冷笑。


    接下去的每一句不知是对纪舛说的,还是对怀绝说的:“江晓自己跳下悬崖摔断腿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因为许封年说只要治好了她,他就要娶江阑为妻,所以她宁愿摔死也不想江阑嫁给别人。你觉得这种人在快被人杀死的时候会想什么?


    “我是想明白了,他作为曾糜英的唯一助理,手段高明,与江阑一行人恩仇错杂,这些都可查得到的,他才是第一嫌疑人,你为什么没查你心知肚明。”


    陈渝咬牙切齿,异色瞳孔挑衅道:“我一直以为凶手是谷子谦,还帮他顶锅,真想到怀绝你居然有一天还能回来,光明正大地回来,顺手带走十二条人命。我被你按进泥潭里你却轻轻松松的脱了身,凭什么?!”


    怀绝略过纪舛走到陈渝面前,手一抓就把他手里的水果刀夺过来,陈渝咽了口口水,他突然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水果刀的刀尖对着陈渝的脖子,冰冷的刀面挑起他的下巴。


    怀绝那张温和如玉的脸笑了一下,眼底却一丝笑意也无,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


    “恭喜少爷又猜对了。”怀绝的声音依旧温和, “监控是我抹的,人是我杀的,冷藏箱…呵,那点小把戏,也就糊弄糊弄警察。”


    刀尖轻轻划过陈渝的颈侧皮肤,留下一道冰冷的压痕。


    他微微俯身,凑近陈渝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低语,带着一丝近乎怀念的叹息:“小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你第一次被吓得高烧不退,到你第一次拿起枪……我曾以为,你会是曾女士最完美的继承人,超越她,甚至超越我。”


    他的目光扫过陈渝惊恐的异色瞳,那冰封的湖面下,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且近乎失望的涟漪:“可惜啊……你选了条死路。跟谷子谦那种残次品纠缠不清,浪费了你的天赋,也浪费了我的期待。”


    他直起身,刀尖离开陈渝的皮肤,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狼藉的客厅里,恢复了那副从容:


    “没有凭什么。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曾女士的法则,你早该刻在骨子里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只可惜,觉悟得太晚。这场新秩序的实验……该由我来收尾。”


    纪舛可算是发现了不对劲,瞬间跳起来去抢他手里的刀,可怀绝转个身就让纪舛扑了个空,再转回来一脚踹飞纪舛。


    以前陪陈渝练武的就是怀绝,一出手就能吓死人,一方面是太强,一方面是出其不意。


    纪舛直直地撞上墙,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陈渝在他踹人时绕到他身后。趁其不备膝盖顶上,怀绝腿一软,暗骂一声,回手掏揪住他的衣领,站稳后奋力一推,压倒性的按在他身上。


    水果刀被甩在一旁,怀绝双手掐住他的脖颈,陈渝已经破防了,这脖子一天得被掐上百千次,也算是知道了,这会儿肯定有人来救他。


    果不其然,清脆明亮的砸玻璃声传来,陈渝憋住了劲,抓住他的胳膊,一只手肘击他的下巴,后来者拽过他的衣服向后拉,怀绝摔倒在地。


    后来者的头发长得几乎遮眼,他似乎为了方便撩起刘海,那双眼睛黯淡无光,却犀利如猎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跟踪陈渝的谷子谦。


    谷子谦也想要一脚给人踢飞,怀绝却扯住他的裤脚顺势爬起按倒谷子谦,二人撕扯起来。


    “谷子谦!”怀绝格开一拳,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难以置信,“清道夫计划正在进行!你发什么疯?!按协议,你现在该在‘巢穴’待命,清除最后的障碍!”


    谷子谦微微眯眼,攻势更猛,声音冷硬:“协议是跟谷子谦签的。我现在,是谷子佑,陈渝的狗。”


    怀绝被这直白的话噎住,随即暴怒:“你他妈人格分裂把脑子也分没了吗?!”


    他抓住谷子谦脱臼的胳膊狠力一扭,趁对方吃痛间隙低吼:“曾女士的遗产……那个能颠覆一切的项目!优先级高于一切!包括这个废物少爷! 你现在是在背叛她的意志!”


    “意志?呵!”


    陈渝不傻,立马就去飞奔过去,夺过小刀给谷子谦拖延时间。


    怀绝狠狠地瞪他一眼。


    谷子谦马上把自己手接好,一拳击中怀绝腹部。


    怀绝吃痛过后,冷笑道:“曾女士把K-73研究论当玩具,但我见过它真正的力量!七年前缅甸实验室,K-73让三百死士徒手撕开军队防线,这才是我所追求的新秩序!你,要与我们为敌吗?!”


    谷子谦闪身一躲,嘴上不咸不谈地说:“哦,我们早就为敌了不是吗。而我也有我所追求的。


    “按照原则来讲我确实是应该和你一起,但现在陈渝就是我的原则,我将按照约定倾注一切去保护他。”


    角落里无人在意的两个人背靠背在一起,纪舛的脊椎骨被撞断,疼得发抖,陈渝手里捏着冷汗浸湿的匕首,等着随时的突发意外。


    倒是怀绝在说些“项目”“计划”的都是什么,难道……一个诡异的故事在陈渝脑海中上演,他好像当真推理出了点东西,看着怀绝的眼神逐渐躁动起来。


    怀绝咬着牙,和谷子谦打得难舍难分,他嘴上依旧没停:“当年的壁画是你唆使陈渝画上去的吧,意义在哪儿,留下证据给警方?你肯定不记得了,因为那是和陈渝一起画的人是谷子佑,根本不是你。”怀绝抽出空隙挑起桌上仅剩的玻璃杯,先是虚晃一枪,随后晃一圈精准砸向陈渝的头部。


    陈渝血压飙升,紧急一闪,愣是躲了过去,看着地面的碎玻璃一阵悸动,头皮发麻。


    谷子谦趁机反攻,暴扣怀绝的下巴,打得他节节败退,怀绝被逼上角落,怀绝吼道:“谷子谦,认清现实!江晓怎么摔下悬崖,十二个人怎么死的你最清楚,装什么英雄救美!”


    “呃!”怀绝在他靠近之时,掏出藏在身上的手指虎,凶狠的一拳从谷子谦耳边擦过去。谷子谦倒吸一口凉气,陈渝一惊,迅速把水果刀抛给谷子谦。


    谷子谦却意外没能接住刀,暗骂一声,左闪右闪躲着怀绝接连的攻击。怀绝边笑边喘着气,非得把谷子谦搞死在这儿不可。


    满地的碎渣和血腥味,纪舛拖着昏沉沉的头,把手腕咬出血后,他一点点爬向那把落地的水果刀。


    怀绝很快注意到他,然而这一秒的分神却给了陈渝机会,他几乎以为自己战胜恐惧了,一把扭过怀绝的胳膊,一拉一扯!


    “啊啊啊!给老子松开啊!”怀绝的动作几乎都是下意识动作,强行挣脱后跑向被谷子谦打破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陈渝赶过去,看见一片干干净净的道路,心提到了嗓子眼,怀绝极有可能被同伴带走了。


    跑都跑了,能怎么办?能……怎么办。


    陈渝可算松口气,瘫坐在地板上。


    刚才还温馨的小家瞬间变成一片虚无缥缈,陈渝闭上眼不想看到面前的一切,疲惫感涌上心头。靠在窗沿深深睡去。


    谷子谦沉默地坐在他附近,先是找到纪舛的通讯机打急救电话,然后脱下外套盖在陈渝身上,把他包住,再打横抱起。


    谷子谦的嘴唇轻触一下他的额头,马上弹开,抱着他向门口走去。


    纪舛眼睁睁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没忍住喊住他:“你……你要去哪儿?外面不安全。”


    谷子谦的头发遮住眼睛除了陈渝,没人看得见他此刻的眼神。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陈渝,答道:“没人会来碰他,找到凶手才是关键,警官。陈渝和这件事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要带他回家。”


    他停顿一下,又说:“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你真的想给你妻子报仇……去找江晓的主治医生,许封年。他会告诉你一切,在你不报警打断他的情况下。”


    随后没多说一句,离开了。


    “我叫许封年,封官许年的许封年……为什么不是封官许愿,哈,因为我是要在某年‘封官’,而不是许愿封官啦。”


    ——纪舛想起一个已逝旧友的自我介绍,彻底阖上双眼。


    BPD患者的杏仁核(情绪警报器) 比普通人敏感3倍,而前额叶(理智刹车片)功能较弱,相当于情绪油门踩到底,刹车却失灵了。  他们对抛弃感的恐惧源于大脑的解读社交信号,把中性表情(比如对方发呆)脑补成厌恶脸,激活“生存危机模式”。患者大脑的血清素转运蛋白比常人少20%,导致情绪止痛药不足(就像糖尿病缺胰岛素)。


    所以,BPD患者≠做精≠缺爱[摸头],大部分是因为遗传因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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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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