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她想了个听起来最为合理的借口,神情看起来也无任何异常。
可鞋子上的那枚脚印告诉谢辞恩,事情没这么简单。从将军府出来,容婳心中惦念着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一路上也没有太多话。
马车刚刚停稳,后头就有另外一辆马车疾赶上来,从上头下来一个妇人,手中牵着的正是先前那个男孩。
容婳看了谢辞恩一眼,知道瞒不住,也不躲,堂堂正正地上前,“是你啊!知道错了?”
谢辞恩一脸茫然,听容婳开口,也八成猜到了所为何事。
那男孩躲在妇人后头,眼睛红肿着像是哭过,死死揪住袖子不敢吭声。
“怎么回事?”谢辞恩小声轻问。
“老身姓邓,这孩子生性顽劣,也总教不好,他爹忙于生计,没空管教他,才叫他冒犯了夫人,老身带过来赔个不是。”妇人上了年纪,看着并不像是孩子的母亲,倒像是祖母。
“人家笑我老蚌生珠,年逾四十才有了这个孩子,难免娇惯了些,但孩子还小,没那么多的坏心思,不过说顽几句,夫人不可与他一般见识。”妇人说起这话,也觉得不好意思,转头冲孩子骂骂咧咧几句,神情气愤。
“能让一个孩子如此满口污言碎语,欺凌弱小,大言不惭,你身为母亲难道就没有一丁点责任吗?”想到这事,容婳还是来气,更可恨的是,对方竟然暗喻自己小肚鸡肠。
那男孩见大人吵得如此激烈,也不由大哭起来,场面顿时变得闹哄哄的。谢辞恩有些头疼,“你做什么了?他哭得这么厉害?”
“谁让他欺负小女孩的,阿爹阿娘不教,只有旁人来教,若觉得委屈,大可去告官。”
谢辞恩没多说什么,牵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那妇人愿指望谢辞恩能看在林将军的面上,说几句公道话,见不管用,只得把孩子退了出去,“来!你自个儿和谢将军说清楚,都干了些什么。”
男孩见这阵仗,也老实了许多,不敢有半点欺瞒,哭哭啼啼间把如何欺负女孩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听得谢辞恩眉头紧一阵松一阵的,若不是他娘在,真想上去踹一脚。
“求仙姑姐姐,不要把我变成硕鼠,我知道错了,我给阿莺道过歉了。”这孩子约莫是真信了这话,全然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眼巴巴看着容婳。
“?”
“我就是胡乱做了几个手势,加了几句胡诌的话,你看,是不是收拾地妥妥贴贴?”容婳压低了声音,牵牵对方衣袖。
“老身听闻夫人会些医术,想必这咒术也不在话下,还望夫人能给个机会。”妇人知道这回碰到了硬茬子,也真心想让孩子收敛听话些,有个教训也是好的。
“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她小声解释。孩子信了也无可厚非,怎么连大人也跟着信了?忧心忡忡的,实在有些荒谬。
“你几岁,他几岁,你们两个能一样吗?”谢辞恩嗓门有些大,说罢,便也举起手来,照样画符般冲男孩做了几个动作,看得容婳目瞪口呆。
“这……”妇人也知道自己被戏弄,敢怒不敢言。男孩真以为自己身上的咒术已经解除,不敢久留,说什么也要把母亲拽走。
闹剧总算了结,容婳看着他,轻笑出声,谢辞恩原本冰冷的面孔在对上她的瞬间,也没忍住,笑意缓缓蔓延。
“没想到,你无师自通。”像他这样吃饭睡觉都讲大堆规矩的人,竟然能在这个时候陪她一起胡闹,还真是意想不到。
“容婳。”谢辞恩叫住她,自他回盛京以后,就一直睡在书房,早就习以为常,从未过问她的意思,也没想过这样做算不算是冷落。
他心里凉凄凄的,愧疚席卷,“在惠恩寺的三年,一定很辛苦吧……”
她自小锦衣玉食,而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买点吃穿用度,须得跑到十里之外的街市,况且一到冬至,大雪封山,几乎就是与世隔绝。除了寺里的主持和贴身丫鬟,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想想都闷得慌,可这样的日子,她待了三年。回来以后,没有半分埋怨,反倒是自己,对她祈福三年这事很是抵触。
容婳惊讶他突然说起这事,胡乱解释道,“山里清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再说,还有师太一直关照我。”
“那下回,你带我去拜访一下这位师太。”
“师太云游去了,等她回来,我一定告诉你。”她胡乱编了个借口,这三年可没少打着祈福的名义,到处给牲畜看病。谢辞恩要真去了,露馅是迟早的事。
“也好,我答应你,以后定不会让你再独守青灯苦佛,”他点点头,从身上取下箭矢递给她,“小心刃口。”
容婳记得先前问他拿的时候,被无情拒绝,怎么突然就心甘情愿了。
她可不敢收,甚至犹豫地退后了一步,“谢辞恩,你有些不对劲,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拧巴,怪怪的。”
他把箭矢强行塞人手里,面色骤冷,“你现在是我谢家的媳妇,不让你在外头过苦日子,是我作为一个丈夫的本分。”
“其实,也没多苦。”她一脸娇笑,粉嫩的指尖在箭矢上来回摩挲,适才想起什么,把常年挂在腰间的香囊递给他。那是她亲手绣的,绣工虽及不上盛京那些绣娘,却是熬夜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有来有往,这个你收着。”她脸颊像红透了的樱桃,生怕他会嫌弃笑话,难念有些忐忑不安。
谢辞恩想起自己母亲,一样在女红上毫无天赋,但架不住总喜欢给父亲绣些小东西,夫妻间恩爱无比。
折回屋子,才发现原本堆满账本的案牍上早就空空如也。冬青从外头打水进来,解释道,“是元初拿走的,让夫人不用操劳这件事了。”
容婳点点头,谢辞恩还好说到做到,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冬青上前服侍她宽衣梳洗,轻声道,“夫人从前在府上的时候,最乐意管账,怎么这谢家的反而不感兴趣了。”
账本刚拿到手上的时候,她一眼就瞧出了里头的蹊跷。这也得益于她自小跟在父亲身旁,见多识广,区区几亩田园账册还真难不倒。
谢辞恩是个聪明人,不会明白她的用意。这是谢家的陈年旧事,交给他处置最为妥当。
一早,谢辞恩就已经梳理完毕,把应付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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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的工钱也写在了纸上。二婶正愁这事,挨在谢老夫人身边准备想法子,对方就来了。
“二婶,这是年末要支的工钱,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恐怕会有出入,得辛苦二婶再帮忙看看。”谢辞恩有意把那本账册放在最上头,明眼人一看也懂了。
谢二婶仍旧担心事情会败露,不安地问,“辞恩,怎么是你在理账,容婳呢?”
“她身子不太舒服,休息一阵就好了。”谢辞恩听出话里有话,也怕祖母担心,没有说太多。
“辞恩,学学你哥,多体贴一些,”谢老夫人急着抱孙子,不忘拿话敲打他,“不要叫我们等太久。”
“哎,祖母。”这回,他似乎没有太排斥,乖乖地接了话。
“你还记得你那陈伯父,五年前他一家人去了扬州经商。”谢老夫人说这话时,语气神情都有些沉重。
谢辞恩当然记得,因为说起这事,还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陈子嫣。他永远记得当时她有多狠心与决绝,为了她喝了多少酒,又熬了多少个难眠的夜。
“记得。”他平静回了两个字,抿了口茶水,掩饰内心的不自在。
“这说起来,也是老天无眼,本来你陈伯父他已在扬州站稳脚跟,偏偏又染了恶疾,没几个月便撒手人寰。可怜家业被弟兄占得占,挪得挪,母女二人孤苦无依,”谢老夫人连连叹息,“早年间你父亲承了人家不少情,也该伸手帮一把。”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那堵气过不去,”当年发生了什么,谢老夫人清楚的很,“再怎么说,死者为大。你那个时候才几岁,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祖母怎么打算?”谢辞恩不愿意提及过去,更不想驳了老人家颜面,说什么扫兴的话。
“我让你爹给她们母女在京郊置办了别院和铺子,生计上勉强能过活,你明日去瞧一瞧,也好叫我放心。”
“我知道了,祖母。”谢辞恩明白,这件事没办法推脱,就一口应下来。
那场离别的惨烈,他至今无法释怀,听到陈家突遭变故,除了震惊还是惋惜。
陈伯父待他视如己出,儿时,父亲管教严厉,多数时候冷嘲热讽,反之陈伯父却对他赞许有加。这些年他东征西战,鲜少有书信来往,几乎都要忘了。
元初起了个大早,采买了些日常物件,守在马车旁。陈家的事,有些突然,谢辞恩想了想,决定先不带上容婳。
她醒来的时候,谢辞恩已经走了。冬青说府门外有人找,她麻溜起身,才发现原是先前就认识的马大娘。家中圈养着几头牲畜,在惠安寺的时候,没少帮人瞧病。
马大娘哪里知道她嫁给了将军当夫人,还以为是在高门府邸寻了份轻松的差事,这旧业也就弃了。好容易托人打听,辗转几回,才把人找着。
急匆匆把人领上马车,往京郊奔去。多日不见,两人攀谈亲切,马大娘夸赞她医术高明,也不忘显摆自己能干。
眼瞅着目的地就要到了,马车却突然走不动道,车夫下车一看,说是车轱辘坏了。容婳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别院,白墙灰瓦,那门口停着的马车,怎么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