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5. …… ……

作者:素笔执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时隔五年,谢辞恩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陈子嫣有些恍惚,脂粉难以掩盖她憔悴的面容,穿着半旧的袄子,站在寒风凛凛中。


    “你还好吗?”她眼眶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经母亲示意,才想到要把人请进屋。


    宅院空空如也,没几件像样的物件,举目可见的凄凉。


    “我挺好的。”谢辞恩还是忘不掉当初的场景,有意回避对方目光,见陈伯母给自己斟茶,忙起身去接,“陈伯母,我自己来。”


    五年,很容易改变一个人。比起记忆中,他身姿越发高大挺拨。陈子嫣知道,他心里一定还有气,气自己五年前的薄情寡义。


    自己无颜面对,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陈子嫣也没想到,当年的信誓旦旦,心高气傲,最后会成为一把利刃,插进自己的心口。


    丈夫离去,陈伯母这些日子哭得伤心欲绝,迟迟不能缓神,眼泪都哭干了。对于谢家,心中唯有感激,本以为真的走投无路,好在有旧友相帮,否则她一个妇道人家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我给你们谢家磕个头吧……”陈伯母说着,就要跪下身去,被谢辞恩一把拦住。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来得路上已经想像了无数遍场景,最终还是红了眼眶。


    他怕自己这样,只会让陈伯母更加伤心,所以一直克制。


    陈子嫣上前扶住母亲,抱头痛哭,“阿娘,你别难过,阿爹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


    谢辞恩也以为,五年前的一别,再不会见面了。至少,不该是这样的相见。


    “嫣儿,带辞恩去祭拜你爹吧!”陈伯母双目微闭,一手护住心口,神情痛苦不堪。


    谢辞恩跟随她往供奉灵位的后堂走去,一路上静悄悄的,两个人的脚步声,踩在衰黄的枯草上沙沙作响,彼此都没有说话。


    陈子嫣不敢笃定,自己于他而言是种怎样的存在,是故人也胜过故人。庭院中,枯叶满地,她没留意脚下,险些摔倒。对方本能地伸出手,将自己扶稳,神色平静地就像对待一个陌路人。


    她知道,谢辞恩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进了后堂,点上三支高香,谢辞恩跪在蒲团上,神情肃穆,“陈伯父,一别五载,没想到当年竟是最后一面。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伯母和子嫣的……”


    即便祖母没有交代,这种事情上,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子嫣两个字,在他嘴里多少有些生涩,甚至是发苦。


    祭拜完毕,陈子嫣看着他起身,走上前想给他拂去肩上的落叶。他却像躲瘟神那样避开了,厌恶排斥这样的接触,都写在了冰冷的脸上。


    “你肩上有落叶。”陈子嫣尴尬地笑笑,嘴里寡淡如水。


    “哦,多谢,”他淡淡回话,把叶子摘下,“伯母要是有什么缺的,记得让人告诉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他会尽力帮忙,但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谢辞恩,五年未见,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陈子嫣此刻终于明白,记忆中的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情愿他歇斯底里痛骂自己一顿,也不愿意面对他的视而不见。


    “我知道,五年前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你恨我怨我,我都认,”陈子嫣道,“可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了吗?”


    “谢辞恩,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这话还作数吗?”她心里多少还是抱有期望,尽管她也十分清楚,谢辞恩不可能再回头了。


    五年前,她想要过平静日子,而谢辞恩一心想当将军,自然少不了打打杀杀,颠沛流离。她不愿意这样提心吊胆,于是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


    她说他一辈子都会是小兵,成不了将军,这么说也只想让他放弃参军的念头。少年血气方刚气性高,还真是听不得一丁半点。


    谢辞恩看着一地枯黄的落叶,心中波澜四起,最后若无其事地转身,“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陈子嫣的心彻底凉了一大截,从刚见面的冷淡,到眼下的云淡风轻,这都意味着对方早已忘记过去。可怜自己,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你能抱抱我吗?”陈子嫣问,微微带着哭腔。


    “三年前,我已经成婚了。”谢辞恩拒绝她,语气生硬。


    一句话就足以让对方知难而退。陈子嫣犹豫片刻,追上前去,从身后抱住他。这是她第一回抱他,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午后的阳光洒在彼此身上,蓬松温热,她舍不得松手,却被对方无情推开。


    “我知道,”陈子嫣说,“否则你又怎会拒我于千里之外?”


    抹了抹眼泪,神情黯然。她太知悉谢辞恩了,从不会拖泥带水,要不是已有了妻室,又怎么如此害怕亲密的触碰。


    这样的正人君子,都不用做什么,光是洁身自好就可足以让人倾倒。更何况,他是谢辞恩,是整个盛京贵女梦寐以求的人。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陈子嫣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是有许多世家女子挤破脑袋都想嫁给他,可也没有见他对谁动心过。一个对儿女情长看淡的人,又怎么会突然成了家?如此仓促,多半源于两家人的撮合,这样的结合,并没什么感情。


    “那你喜欢她吗?”陈子嫣大胆问道。


    “子嫣好好生活,照顾好伯母。”谢辞恩知道她的性子,她刚刚没了阿爹,自己再不能说什么刺激她的话,语气不由柔和许多。


    而他的避而不答,恰恰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陈子嫣心中欣慰很多,笑着点点头。


    谢辞恩一出门,就和容婳打了个照面。他为掩人耳目,特意穿得朴素了些,她一开始也不敢确定,直到看到后头跟着的元初。


    “谢辞恩,你怎么会在这里?”容婳惊讶,车夫和马大娘忙着琢磨修理马车,她干等着,正好闲来无事。


    “来看望一个故友。”谢辞恩回答,先前因为陈伯父的事偷偷流过眼泪,现在看来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你怎么在这里?”未免对方瞧出端倪,他抢先一步反问。


    “马大娘家的猪崽好像生病了,喊我过去瞧瞧。”她踮起脚尖,凑近谢辞恩的耳朵,轻轻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谢辞恩胸口发闷,先前陈子嫣出乎意料抱自己也就算了,她怎么也这么出其不意?


    “你觉得合适吗?”他质问。


    “农户们养些牲畜不容易,那是他们一年的口粮,得了病不及时治的话,损失就大了……”


    “这我当然知道,”谢辞恩努力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和她理论这件事,“可盛京也不止你一个兽医。”</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5438|176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越来越有意思了,自从那晚发现她会爬墙之后,竟然还会给牲畜看病。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什么大家闺秀,温良贤淑,现在看来,通通是容家人的伪装。


    “以前在寺里就认得马大娘,这个忙我不能不帮,”她皱起眉头,一脸委屈,伸手抚了抚对方心口,“你宽宏大量,就许我这一回,好不好?”


    软糯的央求,在谢辞恩听来几乎是绝望的,他无法应付这样的软箭,瞬间败下阵来,“我和你一起。”


    “这种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要是不放心,就让元初陪着我。”容婳心里清楚得很,像谢辞恩这样的世家公子,断然不可能去过猪圈。别说旁的,就光是那味道,也够人呕上好一阵了。


    谢辞恩又最爱干净,甚至是洁癖,她不敢往下想了。


    “那就别去了。”谢辞恩丝毫没有要商量的意思,说罢径直走到马车前。


    “我怕你不习惯。”她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军中也有兽医,谢辞恩根本想不到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还能说什么?只能依着。


    马车修好了,马大娘瞧容婳身边多了个俊俏公子,忍不住多看几眼,“容大夫,这位是?”


    “一个朋友。”就以谢辞恩那凌厉的目光,她还真不敢把人身份说出来。


    “也是兽医吧?”马大娘乐呵呵问。


    容婳身子一抖,不安地看着身边人。果然,脸色铁青,有股冲天的杀气。


    “我听说,你嫁了个大户人家,真是好福气啊!”马大娘全然没注意到马车中气氛的诡异,依旧喋喋不休。


    身旁有这尊大佛坐着,再不愿意哄人的容婳,也乖乖地牵上了他的手。忍,她朝他眨了下眼眸。


    “……”


    马大娘很快到了,还没下车,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容婳闻惯了,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谢辞恩,刚刚还嘴硬的他,不得不甘拜下风。碍于公子风度,硬着头皮,没有遮鼻。


    容婳忧心忡忡地看着对方,跟着马大娘往猪圈的方向去。谢辞恩的脸色说不上有多难看,更多的是不自在。


    自己来一次都受不了,可她显然不是头一回。一个药商千金,衣食无忧,大可不必来受这种苦。


    臭,是真的很臭。


    临近猪圈,谢辞恩眉头皱得更深了。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想逃。


    “马大娘,这猪崽看着也无大碍啊!”容婳麻利地裹好衣裙,下了猪圈,里头躺着一只胖墩墩的猪崽,发出喏喏喏的声响。


    谢辞恩皱得不止是眉头,甚至是龇牙咧嘴。到底是猪圈,收拾得再干净,也还是有味道。而她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有些发毛,也有些钦佩。


    “实不相瞒,我请容大夫来是想劁(阉割)猪。”马大娘有些不好意思。若直接说,还真怕她不来。


    谢辞恩脸一阵白,突然明白,有时候固执真不是什么好事。


    “劁猪应该找劁猪匠才是,马大娘你怕是找错人了。”


    “五十文,”马大娘张开手掌,“这方圆十里,我只信得过你。”


    她确实会这个绝活,可谢辞恩还在身边呢?他又会怎么想?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