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下来,你接着,好不好?”她也觉得好像不太合适了些,话出口就后悔了,可实在没别的法子。
难不成让他去借云梯?这样一来,岂不是谢府人尽皆知?
“你一个大家闺秀,行为如此放荡不羁,实在有辱我谢家门楣,你就待着上面自求多福吧!”谢辞恩气得不行,把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去了。
“……”
容婳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瓜,唉声叹气。怎么样都要下去,不然等天亮,岂不是更难堪。
求人不如求己。她咬咬牙,估算着以什么样的法子落地才能毫发无损,但院墙实在太高了,看得她两腿发抖,心慌慌。
刚想到一半,谢辞恩的身影再次映入她的眼帘。
竟然回来了。
这是容婳从没想过的,他能回来,当然高兴,可明面上也不能显现太多。
“下来。”他走到墙角下,努力克制心头的怒火,声音清亮。
“……”
“我不下。”容婳回他。可也没脸说,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来?帮忙这种事也是难以启齿。
“下不来?”他一眼看透。
容婳别过头,不去看他,甚至用手捂住自己耳朵。
“你有本事上去,为何下不来?”他的声音依旧穿透掌心。
“你都说了,我有本事上去,那我,”容婳拍了拍袖子,坐直身子,“乐意在这上头多待一会儿。”
真不知道他急切个什么劲?闹归闹,她也知道谢家的规矩,只要在天亮之前下来就成,绝不会给他丢脸。
显然,谢辞恩很是执着,并不肯罢休,来回徘徊很久,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等了一会儿,院墙上风大,吹得脑瓜子疼。容婳往底下看了看,谢辞恩还在。
不下去也不成了?她真不想承认,这个笑柄恐怕要被他拿捏一辈子。
“咳咳……”容婳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什么,便听到了碎瓦声。她定眼一看,月色下不远处的屋脊上,那只狸猫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离得很久,不过是一个纵身的距离,容婳头皮发麻,浑身起来鸡皮疙瘩,往下看了看,眼睛一闭道,“谢辞恩,你接着我。”
谢辞恩也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双手还没打开,容婳就将他结结实实扑倒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长满了枯草,倒不至于摔得太痛。
她惊魂未定,呼吸声很是急促,眼里似有泪光闪烁,不安地打探四周,最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声音颤栗,“走了吗?”
谢辞恩这才发现,她身后的墙头上站了只通体发黑的狸猫,想来就是被这畜牲给吓得。他不敢轻举妄动,随手摸了块小石头,把狸猫地驱赶走。
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若有似无的梅花香冲入鼻翼,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走了。”
听他这么说,容婳这才松了口气,抬起深埋在他胸口的脑袋,对上他的目光,仿佛有股力量在拉扯着他们,微妙的情愫也在此刻慢慢滋生。
“你可以松手了吗?”他喉结滚动,嗓子发干,不敢低头看她。平日里听舅舅说起一二,总不懂区区女子,怎会误国?此情此景,终于悟了。
他才知道,女子的唇瓣近看,原来像樱桃那般娇艳欲滴,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容婳也从他的不自在中回过神,看着对方脸颊绯红,赶忙起身。
“你没事吧?”他也跟着站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尘。
容婳摇摇头,“没事。”
“那我先回府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尴尬的场景,也害怕对方追问,迫不及待想走。
“咳咳咳……”几声咳嗽传来,谢辞恩伸手扶住自己的腰身,慢慢挪动步子,看起来神情痛苦。
容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没心没肺,对方毫无防备被自己猛砸了一下,竟然无动于衷。
“有没有伤到哪里?”容婳想伸手给他搭脉,最后还是忍住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腰有点疼,”他揉了揉,“你能扶我回去吗?”
“好,”容婳毫不犹豫地扶住他,满脸歉意,“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摔成这样。”
“我真没想到,你还怕猫……”谢辞恩一边‘痛苦’地挪着步子,一边嘴不饶人咯咯笑。
容婳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很好笑吗?你难道没有害怕过什么?”
谢辞恩没回话,在她搀扶下勉强进了门。正当容婳好奇门为何开着时,一抬头就瞧见元初提着灯笼,耷拉着脑袋乖站在谢楚仁的身边。
谢楚仁是来抓现行的,但没想到容婳也在,转头地看了眼身旁的元初。元初是谢辞恩身边的人,每每谢辞恩偷溜出府喝酒,都他在望风。
“爹,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谢辞恩一脸茫然。
谢楚仁显然被气得有些急,甚至都没搭理容婳,冷哼一声,夺过元初手里的灯笼,转身走了。
父亲一走,谢辞恩也直起了摔疼的腰身,拍拍元初肩膀。
“公子,方才老爷说有事要寻您,小的说您已经歇下了,老爷不信,这才……”
听着他俩的对话,容婳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谢辞恩明明已经走了,却又折返?也难怪谢楚仁如此生气,怕误会她也是一丘之壑了。
可哪里说理去?只能认栽了。
“谢辞恩,你利用我?!”她几乎要被气笑。
“彼此彼此。”他回。谁也别说谁,他对她爬墙头这事仍耿耿于怀。如今危机解除,索性把态度放到明面上来。
“你就不怕我告诉阿爹吗?”容婳对他的不以为然几乎咬牙切齿,还以为他真就那么好心,担心自己。
“你一个女儿家,夜半三更爬墙头,实在是有辱斯文,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他道,语气冷硬,“你最好现在就去,莫要逞口舌之快……”
元初一头雾水,方才还是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就吵了起来?
“你别后悔!”容婳朝着他身影,很是不甘地回了一句。
“少夫人,您息怒,”元初凑上前道,“公子是担心您的安危,他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没什么恶意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一直在等的冬青也围了上来,左看右看,确认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口气,当着元初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
容婳长嘘一口气,闷闷不乐地回到屋子。她没想到谢辞恩的气性那么大,变脸起来无人能敌,也怪自己不够谨慎,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可一想到还是生气,他自己不也是背着父亲,偷偷跑出去和人饮酒么?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旁人?
话说回来,不管怎样,没有他举手之劳,自己未必能如此顺利。加之他谢辞恩确实长得好看,也算是有发火的底气。
她忍了。
“公子消消气,”另一边的元初追到谢辞恩跟前,手脚利索地端茶捧茶,“您先喝点水。”
谢辞恩闭了闭眼,一口闷下去,茶的苦涩让他心头恼火消减了几分。元初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没什么不能藏着掖着的。
他问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成何体统!”想到刚才一幕,他仍旧气得锤桌。听人说起来,到底没有亲眼瞧见真实。
“这三年来,我随舅舅在军中,不曾回过家,她一直都是这样么?”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还是说她的娴静斯文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看来,他当初应下这门亲事就是个错误。
他是不以貌取人,以家世论人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接受娶一个上蹿下跳的妻子回家。
真不是一般的头疼。
元初想了想,愣住了。
“怎么?难不成连你也被她收买了?”谢辞恩见他又犹犹豫豫越发生气了,“刚回府就有人告诉我,她的丫鬟花了不少银两在府中打点。”
“公子误会了,小的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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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夫人的钱,可小的对公子别无二心,”元初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急忙解释,“夫人说她刚回来,对府里上下并不熟络,怕做错了什么叫人笑话,所以才赏了些银子给小的们。”
缘由倒是在情理之中,谢辞恩淡看一眼没有追问。
“小的与夫人接触不多,确实也不知道夫人脾性如何,小的只知道夫人在寺里给公子祈了三年的福,寺庙清苦,夫人却一声不吭地坚持了下来,就这一点,小的觉得夫人不是什么坏人。”
谢辞恩皱了皱眉,心中隐约浮现一丝不忍。三年来,他徒有丈夫的虚名,却让她提心吊胆了三年,而他一回来,却没有任何的弥补,除了那点银两,可她最不缺的就是银两。
他所在的书房正对着容婳的厢房,里头亮着微光,似有人影走动。
他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她此刻应该正在气头上,怕是什么也听不进去。
“三年……”他嘀咕一句,随手翻开案前的书卷,不知是自嘲还是冷哼,“还真是难为她了……”
元初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开,去给谢辞恩铺床。自回府之后,就一直住在书房里,虽然已成亲三年,但他仍旧无法习惯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对她,只有陌生。
谢辞恩看了正厅里高矮错落坐着的各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清早刚起床,元初就来传话,说是老太太让他过去。
“祖母,您找我。”
这是冬日,天寒地冻的,老太太是个闲适之人,也知道晚辈们贪睡,所以晨昏定省换成了一旬一次。
堂前坐着的众人有些并不是熟悉面孔,认得的就称呼,不认得就点头微笑,最后才走到祖母跟前。这些人之中,多数手里牵着的孩子,怀里抱着孩子,更有肩上背的,大大小小,年龄不一。谢辞恩倒吸一口凉气,男娃女娃都有,长得也精致好看,如此齐整也是难得。
来就来吧,带什么孩子?
“老太太,”坐在谢老夫人右手边的,青衣妇人上下打量一番,笑眼盈盈道,“若不是您说起,今日得见,我倒以为是个白面书生呢,这身段这样貌,哪里像是个学武的?”
谢辞恩暗叫不妙,坐姿也不自然起来,他环顾四周,想着脱逃的办法。
“好是好,”谢老夫人抓起孙子的手,拍了又拍,爱不释手道,“要是能让我早日抱上孙子,那就更好了……”
谢辞恩脸一红,不知怎地,听到这话,莫名就想到了昨天夜里发生的那幕。都说女子是水做的,半点不假。
“我喊你来,是有好事要告诉你,”谢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你嫂嫂她,三个月了……”
谢老夫人说的是谢岚恩的夫人,成婚只比谢辞恩早三个月,但因为夫人身体一直不好,三年过去,仍无动静,险些别人笑称不会下蛋,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这确实是件值得喜庆的大事,也难得谢老夫人如此兴师动众。
“恭喜嫂嫂。”谢辞恩不敢说太多,脸红了又红。
谢老夫人又指着人群中一个三四岁的孩童道,“那是张家的孩子,你们同龄,还一块念过书呢,如今他的娃娃都会跑了……”
“……”
再愚钝的人,也该听出来了。谢辞恩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祖母,你放心,我……”
他不愿说违心的话,毕竟当下已两人的相处,不交战也算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想旁的。
只是传宗接代,不是小事。谢老夫人眼看这树干越来越稀疏,当然着急。
“你爹都把昨晚的事告诉我了……”谢老夫人笑眼眯眯,她一直担心这两孩子许久未见必然生疏,不曾想干柴烈火燃得也快,倒不用自己操心太多。
谢辞恩哪敢开口否认,只是点头,笑了又笑,“好好疼你媳妇,她可是为你吃了三年的苦……”
“去,把你媳妇喊来。”老夫人是个明眼人,乐呵呵地以为,是容婳昨夜劳累过度,这才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