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没有同祖母告状。”她本就心情不好,以为对方是来问责的,也不愿意纠缠太多。
“我知道,”谢辞恩觉得自己刚刚说话确实过分了些,又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一时间也不知所措,“我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他不知道怎么哄女人,以前在军营里,遇见哭唧唧的,直接一脚就踹了,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容婳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抹了抹泪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谢辞恩,你还不至于让我难过,有话快讲。”
这话的意思,是笑自己自作多情了?
谢辞恩心里乱了一会儿,继而把早就准备好的钱兜塞到她手里,“二婶告诉我,你这三年里也没买过什么像样的衣裳,这些是我在军中得的犒赏,不多,应该够买几身了。”
容婳道,“我自己有例银。”
虽然还不够她在锦绣坊买件成衣,但无功不受禄,她更不会平白无故收了他银子。
听到拒绝,谢辞恩脸色显然变了,他知道刚刚冲动了些,她在寺庙里为自己祈福三年,确实不该那样对她。
一方面想让她收下这些银两,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另一方面,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在的三年里,她竟然过得这么苦,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可家里的杂事,自己也不好过问太细,所以只当是自己的一点补偿。
他谢辞恩的妻子,不能说是全上京最富贵的,但也不该落魄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她并不领情。
“这由不得你,”他神情肃穆道,“你是谢家的媳妇,你的吃穿用度,一言一行都象征着谢家的颜面。所以,我不是在同你商量,也请你务必做到。”
谢辞恩又把钱兜塞了回来,容婳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抢步走了。
“他,是在嫌我穿得穷酸,给他们谢家丢脸么?”容婳不敢相信,又重复了一遍。
还以为他是真诚悔过,来和自己道歉的,没想到又弄了这一出。
冬青挠挠头,“三公子武夫出身,说话难免直了些,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容婳打开钱兜子,里头有张百两银票和一些散银,看样子像是攒了好久,她叹了口气,“你倒是会为他开脱……”
初见那日,他不说话,站在那里就好看。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嘴巴。
可既然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又何不遂了他的愿?给他想要的风光体面才是。
说起来,谢辞恩也是上京的风云人物,假许某日,被发现娶了个灰头土脸的女子当夫人,恐怕她容婳要淹死在唾沫里了。
想归想,但她现在的心思还停留在三婶那边,幻心草到底是怎么来的?三叔父为什么看起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冬青提了热水回屋,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夫人还在想先前的事?”
“夫人不必沮丧,”冬青以为她是为了谢善仁的重话而心情郁闷,“夫人虽从未给人看过病,但以后请大胆放心在奴婢身上试!”
其实她也不是没给冬青瞧过病,不过都是些头痛脑热的小毛病,可百人百病,比起疑难杂症还远远不够。
谢善仁说她未出师,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容婳道,“我不放心。”
估摸着三叔父也不会把这件事当真,还得找机会当面告诉三婶才是。
“奴婢知道夫人是在为三老爷好,可他也不领情啊,要不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冬青才知道她愁的是什么,说道,“夫人才搬回来,不如静待几日?”
谢家这么大一家子,每个人性情如何,并不清楚,贸然说出这番话,实在唐突,也难怪三叔父敷衍了事。
可人命关天,不是小事。
容婳几番纠结之下,最终决定起身往外走,“我再去瞧瞧,兴许这会子三婶该醒了……”
冬青见她衣裳单薄,赶忙拿起外袍马上追了出去。到了三婶的院子,容婳朝四周瞧瞧,寒冬腊月,这内院并无仆从看守,想必是进屋歇着了。
不请自来,若叫人发现恐落下口舌。可容婳顾不得这许多,径直往里头去了。
她的心扑扑跳,努力让自己冷静,想着等会子见了面该如何开口?
院子里静悄悄的,东边厢房内还亮着灯,夜风一吹,似乎有人说话。
走得再近些,三婶和三叔父的说话声就越发清晰了。容婳刚想上前叩门,对话声却变了画风。
起初是三叔父开口,“你为什么总要在这件事情上死咬不放?昌哥儿已经故去这么多了,你也该放下执念了。”
三婶道,“谢善仁,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你知道外头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我是下不了蛋的老母鸡,你母亲也不待见我,这些年我活在水深火热中,就因为我没有给谢家生下一儿半女。”
三叔父见她情绪激动,连忙安抚,“母亲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确实不会顾及旁人颜面。你也不要总胡思乱想,大夫说了,你身子虚弱,咱们要孩子也不急于一时。”
“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昌哥儿忘了呢,”三婶的声音中带了哭腔,“什么身子虚弱,这分明就是你自己找的借口,你对我已经厌倦了,不是吗?”
“没有的事……”三叔父叹了口气。
容婳也跟着叹了口气,三婶多年未育,三叔父虽然现在上了年纪,但也不难看出当年确实一表人才,三婶能有这种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寂静片刻以后,屋内发出了缠绵的声响,容婳脸一红,赶忙往外走,可好巧不巧。墙角跟头的动静把她吓了一跳,她拍了拍心口险些喊出声来。是只体型健硕的狸猫,一身漆黑,两只眼珠发出幽绿的光芒。狸猫发出喵呜喵呜的声响,慢慢朝容婳走来。
容婳怕猫,小时候曾被狸猫抓伤,虽然现在长大了,可仍旧怕得不行。
脸色都白了。冬青见状,把捡起小石块朝狸猫身上砸去,狸猫吃了痛,也不跑,而是龇牙咧嘴朝容婳扑了过来。
情急之下,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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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头就跑跑,夜里视物不清,慌乱中她撞翻了院内花架上的花盆,花盘坠地,瓷片发出清脆的裂响。
“什么声音??”屋里的烛火亮了几盏。
容婳一着急,也顾不得许多,借着树干爬上了院墙。那里有树干遮挡,又是夜晚,不易被人察觉。她常年在山上采药,这不算什么难事。
看着冬青担心又犹豫,容婳连忙摆摆手,招呼对方先出院子,免得被发现了。果不其然,冬青前脚刚走,后脚三叔父就提了灯笼,从屋里走出来,环视一周,发现了打碎的花盘和狸猫。
“原来是你这只小畜生,”三叔父蹲下身拍了拍狸猫脑袋,转身回道,“是野猫,打翻了花盘。”
“把这里都清扫一下。”也有几个仆从听到声响之后,纷纷赶了过来,三叔父指指地面,吩咐几句。
很快,屋门重重关上了,容婳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想要从原路回去怕是不能了,可转过一看,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墙外边是条回谢府的必经之路,以前不觉得院墙高,等真的上来,才觉得魂都要飞了。
她甚至都不敢再看第二眼,可万一那只狸猫也上了院墙,又或者被人发现,后果都不堪设想。
所以当务之急,得先下去。
容婳闭了闭眼,有些发愁。恍然间,她听到了若有似无的脚步上,就在高墙下。
她鼓起勇气,瞅了一眼。起初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眸,睁大了些,“谢辞恩?”
前面就是谢府的大门,可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容婳不知道他从哪里回来,脸上红彤彤的,还带着一丝酒气。应该是白日里,被谢楚仁训斥,心里难受,跑出去喝闷酒了。
很快,谢辞恩也发现了她,也是一样的反应,以为自己喝多了。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个时辰,这个地方碰到她。
还是在高高的院墙上,居高临下,月光照在光洁白皙的脸庞上,她如同受惊的小鹿,无辜的脸上充满恐惧不安。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
容婳也看着他,枯枝的阴影斜斜覆在他脸上,半掩不掩有些模糊,一身月白色直缀长袍,腰玄白玉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有种独自飘零的寂冷,高不可攀。
或许是没有那么快接受事实。
等了好久,谢辞恩才缓缓抬手指着她,原本平静的脸色慢慢愈发难看,怒火呼之欲出,“?”
“你怎么会在上面?”
他其实更想问,到底是怎么上去的?从哪里爬上去的?谢家的院墙很高,哪怕是懂武功的人,徒手攀爬也绝非易事。
早年间,确实听说过一些关于她的传闻,什么不拘小节,大大咧咧,那时他一门心思和舅舅练武,祖母安排了这门亲事,他向来孝顺,没多想也就答应了。
说不上后悔,震惊倒是真的。
“来不及说那么多了,谢辞恩,你帮帮我。”容婳暗暗庆幸,自己正愁怎么下去呢,这不来得正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